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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阅读

作品:碧血雄山|作者:guozhou1|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5 02:10:13|下载:碧血雄山TXT下载
  道,“年轻人有见识,凭你这句话,我胡某收了你。看样子,你是个有学问的人,就先任司书之职。跟着我,好好干将来有了功劳再坐把交椅。”

  “谢头领”袁文才又感激地磕了个头。

  袁文才做了胡亚春的司书,将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深得胡亚春的赏识,使他少操了很多心。袁文才也经常有机会单独同胡亚春在起,真有些形影相随了。天胡亚春在袁文才面前叹了两声,袁文才不解,问:“胡头领,你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没有,倒是有块心病不除”

  袁文才说:“头领,我很想为你分忧,不知行不行”

  胡亚春望了袁文才眼,见他有种祈盼的目光,便告诉他说:“其实我的心病很简单,我是想吃掉我的对头罗乾宽。他与我素有积怨,早就想干掉他,只是碍他重兵护院,把守严密,而无从下手。久而久之成了我的块心病啰,不除掉他我誓不为人文才,你说过你有文化,会出主意,我胡某今天向你讨教了”胡亚春抱拳行礼。

  “不敢不敢,”袁文才说,“我很想为主做点大事。要想破罗乾宽,得先摸清情况。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胡亚春赞道:“这叫打有把握之仗”

  袁文才说:“是的,头领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前去打探下,先把情况摸上来”

  “好,明天你就动身”

  翌日,袁文才化装成小贩,挑着行李担,摇着货郎鼓,哼着小调上了路。袁文才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桐坡沟。罗巢果然是深宅大院,院内院外都有团丁把守,气氛森严。

  袁文才吆喝着,漫不经心地摇着货郎鼓,暗暗地记着周围的地形。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袁文才想,只有进去瞧瞧,才有收获。可怎么进得去呢他不能再犹豫了,怕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团丁看出破绽来。忙又吆喝声:“洋火,香烟,粒子糖”他摇着货郎鼓朝大院走。

  汪汪汪只大狼狗嚎叫着要扑上来,牵狗的团丁对着袁文才喝斥:“还不快走,要找死啊,走走走”

  汪汪汪大狼狗又示起威来,吐出长长的舌头。

  “就走,就走。”袁文才还不甘心,眼睛老是往里瞥。小少爷在里面看到了门外摇货郎鼓的袁文才,嚷嚷起来:“我要糖我要糖”

  牵狗的对袁文才说:“你慢点走,我们小少爷叫你呢。”

  袁文才心中窃喜,挑起担子从容走进大院去。

  小少爷围着担子挑这要那,袁文才逗着他:“这是粒子糖,这是棒棒糖,这是花生糖,还有牛皮糖。来,都拿着”

  小少爷来者不拒,买了大包。那些院内团丁也纷纷来到袁文才担前买香烟洋火,袁文才边忙碌,边与他们套近乎。直到晌午,他才兴冲冲离开罗家大院。走出罗家大院,他又到附近找老俵们闲聊,掌握了手情况。他分外高兴,轻松如燕往回赶。回到马刀队,胡亚春问:“文才,转了三天,弄出什么名堂来了吗有何破罗良策”

  袁文才说:“肚子饿瘪了,吃饱喝足再道来。”

  “备酒饭”胡亚春高声叫道。

  “是,来了”勤务员回答。会儿,上菜来了。

  “文才,我陪你喝两盅”

  袁文才说:“先填饱肚子,再喝酒。”

  “也好,吃饱后我们慢慢喝酒,我等你”

  袁文才盛了碗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慢慢吃,莫噎着”胡亚春坐在袁文才对面,独斟独饮起来。

  看着袁文才连吃了三大碗饭,胡亚春笑着说:“文才,看你这么瘦弱的,吃饭象个大肚汉,可打起仗来不要象个饭桶啊哈哈哈”

  袁文才说:“头领,给我斟上杯酒,我有重要的情报献给你”

  “哦快讲”胡亚春给他斟上杯酒。

  袁文才端起酒杯,郑重地说:“头领,这杯酒我敬你,都在这杯中了。”

  胡亚春说:“此话怎讲”

  袁文才说:“据我这三天掌握的情况,农历三月二十五是罗乾宽岳母七十大寿。那天他必然去梨湾村拜寿。巢岤空着,我们可趁虚攻之。他接到告急情报后,必匆匆赶回救援,我们可以在路上伏击他,打他个措手不及。机会难得,头领你定夺吧”

  胡亚春将杯中酒饮而尽,在桌上擂了拳,说:“好,把他干掉”

  三月二十五日很快到来,那天罗乾宽果然去了梨湾。胡亚春带领马刀队路疾行,向罗巢悄悄逼进。到了桐坡沟,罗宅近在咫尺。胡亚春指示从前后门分两路杀进大院去。袁文才说:“先要把那畜生干掉再行动。你们先埋伏下来,我先去看看。看到我打起手势,你们就杀进去”袁文才说着带着两个队员摸了上去。看护家院的那条大狼狗正蹲坐在地上,眼睛闪着绿光,吐着长舌头,昂首注视着前方。袁文才将染有剧毒的糍粑丢了过去。那畜生跃而起,口将糍粑咬住,三下五除二吞了下去。顺臾,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袁文才招了招手,马刀队迅速摸了上来。突然杀声震天,马刀队象饿虎扑食,闪电般冲进大院。护院的团丁猝不及防,乖乖交械。胡亚春指挥人马将粮食财物迅速转移,还放火烧他的家宅。罗乾宽接到报告,气得暴跳如雷,带着队伍匆匆往回赶,不料路上又遭到马刀队袭击,好在他罗乾宽枪多,马刀队不堪击,便逃之夭夭。

  袁文才对胡亚春说:“我们虽然打了胜仗,但不能掉以轻心。我断定罗乾宽要来青田湾寻我们报复,我们可以”他在胡亚春耳边嘀咕了几句。胡亚春大喜,依计而行。

  果然不出袁文才所料,第二天罗乾宽带着队伍向青田湾杀来。进入山谷,阴森可怖;怪石嶙峋,山势险恶。罗乾宽报仇心切,毫无防范。突然山上岩石擂木如飞蝗滚将下来,势不可挡,打得罗乾宽的团丁哭爹喊娘,纷纷向谷口逃生。马刀队乘机猛冲下来,罗乾宽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四散逃窜。慌乱中罗乾宽带着行人逃到青溪河,刚上木桥,桥身猛烈摇晃起来。罗乾宽大叫不好,哗的声,桥已松垮。行人纷纷落水。罗乾宽是个旱鸭子,不识水性,掉进青溪河象块石头沉入水底,喂了王八。

  干掉罗乾宽,胡亚春大喜,对袁文才倍加赏识,将他破格提拔为参谋长,坐了马刀队第三把交椅。胡亚春还同袁文才义结金兰。这天袁文才对胡亚春说:“大哥,我来马刀队两个月了,可我的仇还没报,心里不安啊也不知幺姑怎么样了,我对她牵肠挂肚啊”

  胡亚春说:“兄弟的心思我懂,大哥为你报仇就是了。明天大哥就同你带兵去找李琪冠报仇算帐”

  “大哥,多谢了”

  “我们都是兄弟,谢么子啰你的事就是我胡亚春的事,你的仇就是我胡亚春的仇”

  “大哥,受我拜”袁文才倒地便拜。

  “起来起来,兄弟,莫见外了哪有这么多礼节”

  袁文才站了起来,说:“要找李琪冠报仇,只有深夜行动才有把握。”

  “行你老弟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听你的”

  那天夜晚,袁文才同胡亚春带着马刀队悄悄向岚竹坑扑去。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灯瞎火,行走困难。为了不被发觉,马刀队没有打火把,而是摸黑疾行,好在长期在山里活动游击,即使没有星光,他们也能在山道上疾步行走。下半夜,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忽隐忽现,群山片朦胧。马刀队也悄然来到了岚竹坑。两个哨兵倚在大门口的石狮上打着呼噜,马刀队员冲上用大刀抹了脖子,两个哨兵稀里糊涂在梦乡里送了命。这时马刀队队员全部点亮火把,排山倒海般冲进李宅。袁文才左手持枪,右手执刀,冲进房去。李琪冠被喊杀声惊醒,打开窗户准备跳出去。袁文才手疾,枪打在他的后脑上,鲜血四溅,当场毙命。袁文才听到床底下有哼哼声,猛然伸手从床底下拉出个人来。她是李琪冠的老婆,吓得瑟瑟发抖,尿湿了裤子。”

  “说,幺姑哪去了”袁文才举着明晃晃大砍刀,厉声喝问。

  “幺幺幺姑死了。”

  “什么”袁文才将她按倒在地,“幺姑是怎么死的,说”

  “她她上吊了”

  “啊”袁文才只觉得血冲脑门,刀砍了她。

  “幺姑”袁文才泪如泉涌,刀掉在地上。

  砰砰砰村外传来枪声,在黑夜里吐出了条条醒目的火蛇。胡亚春看到溜火把朝岗竹坑奔来,说:“文才,他们派兵增援来了,我们赶快撤”随即又高声对其他人说,“赶快撤退”胡亚春打了声尖锐的口哨,马刀队迅速撤退。袁文才还象个木头人似的楞着不动。胡亚春拉着他猛跑,马刀队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失去幺姑,袁文才感到很绝望,甚至神情恍惚,脸色郁悒, 不愿多说话。胡亚春知道他是为失去幺姑而伤感和痛苦。那天他邀袁文才出去走走。山道林密,鸟儿啁啾。胡亚春同袁文才并肩走着。胡亚春说:“兄弟,你失去了幺姑,我作大哥的也很痛心。但人死如灯灭,不能复生,要想开点啊。不过我有个外甥女儿叫谢梅香,她的美貌不是我吹,好比天仙下凡尘。年方二十,是朵鲜花啊你若喜欢这妹子,大哥我为你做媒,怎么样”

  袁文才淡笑了声,说:“大哥,你的好心我领了,可有哪个妹子能比得上我的幺姑啊。我,我不想娶亲”

  “是真不想,还是假不想”胡亚春说,“你又冇看到我的外甥女儿,看到了我保你百个愿意。要不是我去做媒,人家还不愿意哩。好,就这样定了,我明天就去同她说。选个日子,你俩见见面。看上了就把事办了”

  胡亚春第二天果然去找他的外甥女儿了,他本是个性急人,见袁文才又是半信半疑的,索性将谢梅香带回了青田湾。

  袁文才独自人正在村外走着,听见阵得得得的马蹄声传来,放眼望去,只见胡头领正驮着个姑娘朝村里奔来。袁文才虽然没看清姑娘的脸庞,但看到她那火红的衣裳及秀美的姿态就被吸引住了。

  近了,胡亚春看到袁文才说:“这么巧,你是来迎接梅香的吧。怎么样人我给你带来了。”他说着下了马。

  袁文才注意地瞅了瞅马上的谢梅香,很惊讶,她居然很象幺姑,甚至她比幺姑还要漂亮。谢梅香看到这个瘦长的汉子直勾勾地瞅着自己,有些脸红,害羞地低下了头。胡亚春哈哈大笑起来,牵着马走进村去。

  第二章 义结王佐

  九二四年夏,袁文才亲率马刀队进攻宁冈县城。

  “弟兄们,杀啊谁先攻上城,赏大洋100块”

  马刀队员们架着云梯拼命冲杀,守城卫兵也在负隅顽抗,战斗十分激烈。城下帮人赤着上身扛着木头撞城门。“哼哟哼哟”他们有节奏地使劲朝城门撞。“轰”的声,城门撞开了。如决堤之水,马刀队呀呀冲杀进去。城墙也被蜂涌而上的马刀队员们占领了。

  “不准伤害老百姓,只杀官兵”袁文才厉声说。他指挥马刀队朝县衙冲去。县长沈清源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县衙成了座空城。袁文才将县衙的牌子砸了,用脚踩了踩,高声道:“弟兄们,县衙门是专门替富人讲话的,根本没有穷苦人讲理的地方,今天厓 俚要彻底砸烂它为咱穷苦人伸冤报仇”

  城外传来枪声,袁文才情知不妙,马上带领马刀队撤退。果然如袁文才所料,官兵的援军来了。袁文才指挥马刀队后撤,官兵紧紧咬住不放,路追杀,企图集中优势兵力将马刀队围歼。

  袁文才同几个头目嘀咕了阵,随即声口哨,马刀队员们四散八方,消失在莽莽林海中。官兵见马刀队四散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急得干瞪眼。敌指挥官说:“马刀队他们必然要在青田湾汇合,杀向青田湾,片瓦不留”

  马刀队的确在青田湾,见官兵们气势汹汹地杀来,袁文才对胡亚春说:“我们不如将队伍拉上井冈山,凭借井冈天然屏障,同他们周旋。他们要想剿灭马刀队,犹如大海捞针,休想”

  “好,我们赶快行动,将队伍拉上井冈山”

  马刀队带领乡亲们迅速向井冈山转移。井冈山山高林密,地势险要。马刀队同乡亲们进入到这里,向四周疏散。官兵们追至,疲惫不堪,连马刀队的影子也没见着。茫茫井冈五百里,到哪里去找他们敌指挥官自知愚笨,无奈带兵垂头丧气返回。

  官兵撤走,马刀队没有再回青田湾,住扎在井冈山。又过了半月,确信没有官兵时,乡亲们才回到青田湾。这天胡亚春接到探子密报,螺田坪土豪郭阳贤为其子娶亲,正是打劫的好机会。只要劫住郭阳贤的儿子和媳妇,不愁没有黄金送上门来。胡亚春对袁文才说:“文才,这是个好机会。你这段时间很疲乏,不如我带弟兄们去。你看家。”

  袁文才说:“情报是否准确,官兵千方百计想剿灭厓 俚,不会有诈吧,厓 俚还是防着点好。”

  胡亚春不以为然,说:“文才,你也太谨慎了,不会有事”

  袁文才说:“既然大哥心想去,我也不好阻扰,只是大哥此去,定要多带些兵力。”

  “好,听你的,我多带几个弟兄。”

  袁文才还是半信半疑,说:“我不放心,想随大哥同前往。”

  胡亚春说:“好,想去就去。”

  胡亚春带领马刀队出发了。袁文才有些心神不宁,望着那些山峰谷壑冒出的霭气,觉得似乎蕴藏着股杀气。他已无法阻扰胡亚春,只能听天由命了。冤家路窄,娶亲的队伍与马刀队相遇。那些人猛然见马刀队冲来,弃轿而逃。

  “杀”胡亚春声令下冲上前去。他冲在最前面,用刀挑起轿帘,大吃惊,竟是座空轿。胡亚春方知中计,急令撤退。不想两边山上的伏兵全冒了出来。阵扫射,几个队员当场毙命。胡亚春不幸饮弹,官兵猛冲下来,形势十分危险,马刀队被冲得七散八方。袁文才将胡亚春扶上马背,火速逃离。官兵在后面紧追不舍,子弹嗖嗖从头顶飞过。袁文才驮着胡亚春逃到了座古庙旁,确信官兵追不上来了,才将胡亚春从马背上放了下来。他躺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对袁文才断断续续地说:“真真后悔,不听你的。我我不行了你为头,要带好弟弟兄们。”说完溘然长逝。

  “大哥大哥”众弟兄嚎啕大哭。袁文才含泪将胡亚春就地掩埋。清点人马,尚有二十余人。

  “弟兄们”袁文才头脑十分清醒,“大哥已死,但队伍不能垮厓 俚要为他报仇,但是现在不能硬拼,要保存实力。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打散的弟兄们联系上,找回来,重振厓 俚的旗鼓。你们要听我的,现在同我回茅坪去”

  砰砰砰官兵又追来了。

  “跟他们拼了”

  “反正是死,拼了为胡大哥报仇”

  “不行这样我们都会白搭上条命,谁去为大哥报仇”袁文才有些激动,“你们这样去送死,胡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他们都未吭声了。

  “撤”

  袁文才带着他们朝小路撤。官兵的马队追来了,眼看就要追上。不想半路杀出程咬金,危急中冲出队人马,阵排子枪将官兵的马队前锋连毙数匹。为首的是个黑脸大汉,武艺高强,骑着匹枣红马,操起大砍刀,冲进官兵马队连砍数人。官兵马队掉头逃窜,慌不择路。

  袁文才见官兵马队退走,对黑脸大汉抱拳道:“多蒙好汉相救,敢问尊姓大名”

  黑脸大汉也拱拳回礼说:“我姓王,叫王佐,井冈山下庄村人,绰号王南斗”

  袁文才说:“我是袁文才,茅坪马沅坑村人。你我都是本地人,不如结拜兄弟如何”

  王佐拍手道:“好我愿与你结拜为兄弟,生死相随。来人”

  个护兵应声来到,说:“头领,有何吩咐”

  王佐说:“拿坛宁冈老酒来,捉只大雄鸡,我要与袁头领结拜为兄弟”

  手下人很快弄来了酒和只大雄鸡。王佐抱起坛子往两只大钵碗倒满了酒,拔出匕首刀杀了雄鸡,将鸡血滴在酒中。两人端起了钵碗酒。

  袁文才说:“我袁文才生于八年九月,祖藉广东,茅坪马源坑村人。我愿与王头领结拜为生死相随的兄弟。”

  王佐听大喜,说:“我王佐也生于八年,不过我是三月份生,大你半岁,祖藉也是广东。你我同年所生,又同属个祖藉,八百年前我们就是家人了。哈哈哈哈”王佐爽朗的笑道,“来,厓 俚跪下。有日月天地为证,我俩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将地上洒了点酒,两人将钵碗举过头顶,拜了三拜,然后对碰,饮而尽。

  王佐说:“按月份讲,我是你大哥。不按月份讲,我俩是同年所生,不光是兄弟,还是老庚啊哈哈哈哈唉,我说老庚,你怎么打算呢”

  袁文才说:“我想回茅坪去,把打散的兄弟都找回来,马刀队还要重振旗鼓”

  “好”王佐感慨地说,“老庚你有眼力,你占据茅坪,而我正好在茨坪落脚。我们俩人个在山下,个在山上,互为犄角,互相照应,太好了老庚,厓 俚既然结拜为生死之交了,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不管哪个遇到麻烦,都要来帮忙啰”

  “当然,老庚说得对”袁文才说,“只要我兄弟俩同心协力,井冈山就是我兄弟二人的天下”

  王佐说:“你我兄弟正好干番大事,正是时候。”

  袁文才说:“马刀队不欺负穷人,专打土豪,杀富济贫。我娘就是被土豪杀死的,还有我的幺姑也是被他们害死的,我与土豪不共戴天大哥,你也要打土豪啊”他眼圈发红,紧攥着拳头。

  王佐说:“老庚放心,我的队伍也是打土豪的。我原来跟着我师傅朱聋子干,就是不满他有时欺负穷人,我才离开他,自拉杆子,独立门户。我的口号是打富不打贫”

  袁文才说:“你师傅是什么人,哪里的”

  王佐说:“我师傅名叫朱孔阳,原是湖南军阀部队的个连长。他是不满上司克扣军饷,才怒之下率领20多个弟兄到井冈山落草的。他的耳朵不好,外头人都叫他朱聋子”

  “哦,原来如此。”袁文才说,“他现在占据哪块地盘”

  王佐说:“我师傅没有固定地盘,四处打游击。官兵到,他就带领弟兄们钻进深山老林,同他们转圈”

  “转圈”

  “是啊,就是牵着官兵的鼻子满山跑,同他们玩捉迷藏,官兵奈何不得”

  “厓 俚也要学你师傅,才能在井冈山站稳脚跟。”

  “你我兄弟只要同心,定能守住井冈山这块地盘。”

  “大哥,我要回茅坪去了。”

  “也好,我也要回茨坪了。你我兄弟以后常来常往。告辞”两支队伍分手而去。

  时令转入夏季,井冈山明媚而又凉爽。这天支队伍悄悄开来。袁文才接到探报,不敢掉以轻心,差人火速赶到茨坪,要王佐派人来迎敌。茅坪茨坪忙碌起来。山上山下到处埋伏了人马,做好了迎战准备。其实这支队伍是樊钟秀军长率领的,他们北伐路过此地。樊军长早有耳闻,得知这井冈山地盘属于袁文才王佐二人管辖,在此称王,连官兵也奈何不得,多次进剿,无济于事。他深知这井冈山蜿蜒五百里,山高路险,易守难攻,要想硬打只会损兵折将,不合算。他的主要任务是去剿灭军阀,只不过是从井冈山过路,不如送上厚礼,请求袁王二人让路。主意已定,这天樊军长只带了几个随从,抬着抬盒,路往茅坪而来。袁文才见樊军长只带了几个人,还抬着礼物,心中十分高兴,带人迎了上来。

  “久仰久仰”樊军长双手抱拳。

  袁文才王佐也抱拳回礼:“大军远行,路劳顿,辛苦了请坐,请坐”

  樊军长命抬上抬盒:“点薄礼,不成敬意,请二位笑纳”

  士兵揭开两个抬盒,只见都是上等软缎,还有十几根黄灿灿的金条。袁王二人大喜:“承蒙将军厚爱,如此大礼,受之有愧”

  “客气什么,不收下这份薄礼,就是看不起我樊钟秀了。我樊某戎马生,就喜欢交朋友,讲义气。如看得起樊某,把我当你们的朋友,就请收下这份薄礼”

  “樊将军如此豪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袁文才招了下手,来人将抬盒抬了进去。

  “上茶”

  勤务兵砌了壶茶端了上来。

  “樊军长,请”

  “请”

  樊钟秀喝了口茶,直言相告:“二位头领,我樊某是个军人,喜欢直来直去,今有事相求;还望二位帮忙”

  “樊将军,这里只有我和老庚,有什么事尽管说。”

  “其实也没其他什么事,只因革命尚未成功,我奉命前去北伐,路过贵地,恳请二位让道放行”

  王佐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是嘛咯事,不过是过条路,帮么子忙啰。”

  袁文才也爽朗的说:“好说,请将军过井冈山就是。”

  樊钟秀双手抱拳:“多谢二位头领深明大义,让道放行”

  “哪里,樊将军是仁义之士,我兄弟俩钦佩至极。”

  “樊将军路辛苦,我同老庚略备薄酒,请”

  樊钟秀气宇轩昂地同袁王二人步入席间。

  “请坐请坐”樊钟秀坐在上席,袁文才王佐分坐在他身边,气氛热烈起来。袁文才王佐二人轮留给他把盏。樊钟秀海量善饮,来者不拒,连干了几盅苞谷烧。警卫几次提醒他,樊钟秀哈哈大笑:“没事没事,今天高兴,我樊某要与二位头领喝个醉方休”

  袁文才有些不胜酒力,对王佐说:“老庚,我不行了,你陪樊将军多喝几杯”他站起来抱拳说,“将军,失礼了”他在护兵的掺扶下走进内屋。

  王佐对樊钟秀说:“我老庚是个文书生,不象我是个粗人。将军莫要见怪啊来,喝酒”

  王佐劝樊钟秀又喝了几盅。王佐喝得性起,竞脱掉上衣,赤裸着结实的身子,对樊钟秀说:“将军,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章法,我想耍会大刀给将军喝酒助兴,要得么”说着从墙上悬挂的刀鞘里抽出了闪闪的大刀。警卫下意识把手按在了枪套上。

  “好哇王头领有雅兴,就耍吧。我樊某正想开开眼界”

  王佐挥舞着大刀耍了起来,时而龙腾虎跃,时而急风电闪。舞完大刀,王佐个收式,毕恭毕敬站在樊钟秀跟前。樊钟秀鼓起了掌,由衷赞道:“王头领好功夫啊”

  听到赞声,王佐十分高兴,说:“承蒙将军夸奖,我王佐不行,不过是耍了套花架子,主要是为将军喝酒助兴走,喝酒去”

  樊钟秀说:“王头统,酒就不喝了。军务繁重,不能久留,还望多多见谅感谢二位头领盛情款待,就此告辞”

  王佐说:“既然军务在身,我也不留了,你走吧”

  “请代我向袁头领问好,我们后会有期”

  “我老庚,不要紧,我同他说声就是。”

  “告辞了”

  “告辞”

  樊钟秀带领他的随从离开了茅坪。事不宜迟,他即刻率领北伐军顺利过了井冈山,不费枪弹。

  秋季来临,井冈山仍然是片翠绿,生机盎然。袁王二人互为犄角,雄距井冈山,搅得宁冈县鸡犬不宁。县长沈清源深感头痛,他曾派出武装想收拾这两股力量,无奈他们躲进莽莽井冈,连个影子也逮不着,反而遭到暗算,损兵折将。沈清源几乎寝食不安,他是宁冈县的父母官,保方平安是他的职责,可又无法收拾袁王二人,真是伤透了脑筋。武力不行,能用别的办法么他在深思着,他想起了水浒中的故事。官府不是也奈何不了梁山好汉吗最后采取招安的办法降服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对袁王两股土匪不也可以采取这个办法主意已定,沈清源十分高兴,竞哼起了京剧苏三起解的调子。他决定先去招抚王佐,王佐没文化,是个大老粗,见利忘义,只要略施小计,不信他不上勾。王佐同袁文才是结拜弟兄,降服了王佐,要降服他袁文才也就易如反掌。

  翌日,沈清源派出的差使上路了。他带着特殊的使命爬山越岭来到茨坪。他找到王佐,将委任状递上。王佐不识字,叫司书念给他听。王佐听到封自己为“新遂边陲保卫团”团长职,怒从心来,骂了句:“妈的,想买了老子,老子不是好惹的”他说着将委任状抢了过来,撕烂甩在地上。“来人”他又喝了句,“将这个龟儿子打顿,让他见识见识我王南斗”

  那人大惊,未曾开口分辩,早被几个彪形大汉掀翻在地,顿棍棒打得哭爹叫娘,被赶下山去。

  那差使带伤逃回宁冈,向沈清源哭诉着遭遇。沈清源气得冒火三丈,大骂王佐匪性不改。可他还是不死心,决定再找袁文才试试。他寻思着,派谁去合适。就在沈清源举棋不定时,个人自报奋勇,愿意前往茅坪说服袁文才。他叫龙超清,是井冈山的土藉人,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宁冈的**员。这些沈清源全蒙在鼓里。对袁王两股力量,**也想争取,争取了这两股力量,就能控制宁冈全县的局面。龙超清对沈清源说:“沈县长,我愿毛遂自荐,去招抚马刀队,定说服袁文才,要他归顺政府”

  沈清源并没回答,在房里不停地踱着方步。斜阳从窗外射了进来,将他穿着长衫而又颀长的身影投射到地板上,更显得修长。他停下步来,问:“你有把握吗”镜片里射出期待的目光。龙超清说:“试试看,我愿尽力而为”

  第二天龙超清独自人去了茅坪。他找到了袁文才,与袁拉起了家常。袁文才对这个眉清目秀吐谈不凡的年轻人很喜欢,真有见如故之感。龙超清在茅坪住了几天后,与袁文才及他的马刀队部下很快熟识了。他见缝插针,不时同袁文才和他的部下讲讲革命道理。袁文才本来就与土豪劣绅有着刻骨仇恨,自然龙超清的话他听得进,心里常常引起共鸣,觉得这个年轻人讲到他袁文才心里去了。那天晚上龙超清又找袁文才谈了起来。

  “**是个嘛咯样象我老袁样专打富人吗”

  “**是我们穷人的党,专打那些地主恶霸,为穷人撑腰,干革命闹翻身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还是当我的马刀队头领,带领弟兄们杀富济贫好不快活”

  “你慢慢会懂的,到时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也好,如果这个党真是你说得那么好,到时我就加入”

  “不过现在党需要你做件事”

  “哦快讲”袁文才说,“只要我袁某办得到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龙超清说:“我们党有几个同志被关在宁冈的监狱里,我想请头领帮个忙,带兵去营救我的同志”

  袁文才说:“好我也正想教训教训那个沈清源,为我大哥胡亚春报仇”

  龙超清说:“此番去宁冈营救我们党的同志,不能莽撞,得从长计议,来,我们划算下。”

  袁文才说:“沈清源不是派你来招扶我袁文才的吗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龙超清说:“正是,我们此去不强攻,来个智取”

  “好”

  窗外,缕淡淡的月光射了进来。

  第三章 退 却

  从修水安源铜鼓兵分三路的秋收暴动队伍分别遭到重创,当他们突出重围溃退到文家市集结时,原5000余人的暴动队伍仅剩下1500人。**既扼腕痛惜,又忧心忡忡。是执行省委指示去进攻长沙还是带领残余兵力退却转移他在心里反复权衡和掂量轻重。他十分清楚,如执行省委指示去进攻长沙,这点残余兵力必将断送虎口;如不执行省委指示而带兵退却转移,那就挽救了这些工农革命军,保存了仅有的点火种。不过**要承担重责,落下拒不执行省委指示,违背中央精神的骂名。生死攸关时刻,他**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和犹豫,必须当机立断作出决策。

  文家市是湖南浏阳与江西万载宜春萍乡交界的个山区小镇。地处边陲,远离城市。这天夜里,里仁学校灯火通明。中国革命史上次极为重要的会议文家市前委会议在这里举行。

  “各位,我来发个言。”师长余洒度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或许是疲倦的缘故,他脸容有些憔悴,嗓音略带沙哑,但精神还是比较饱满,“自从秋收暴动以来,虽然我们三个团都遭到了强敌的疯狂反扑,伤亡很大,但我们还有千把人啊,还没有输到兵卒嘛。革命还是有力量的。我看还要打,还要进攻对,就是进攻中央和省委不是要我们拿下长沙吗我们要坚决执行嘛。次不成,再打,二次不成,三次不打长沙就没有出路我认为前委应该马上再组织力量攻打浏阳,直捣长沙,攻下它以壮我三军之威我的意见讲完了。”

  余洒度说完瞥了副师长余贲民眼,示意他发言。余贲民没有吭声。他感到这次秋收暴动很窝囊,三路人马都被打得溃不成军,又不知下步怎么办,拿不定主意,只能表示沉默。

  三团团长苏先骏叹道:“难哪现在我军士气低落,军威不振。打不能赢,退也不是,骑虎难下,怎么办”

  **异常镇定,他抽着烟在静观其变。他必须沉稳地控制会场局面。此时,他觉得会议气氛有点不对,不由把眼光投向了卢德铭。

  卢德铭是军事总指挥,他与余洒度同是黄埔军校第二期毕业生。北伐战争期间在叶挺独立团任连长营长。曾在汀泗桥贺胜桥等战斗中屡立战功。**深知他的话是有份量的,便示意他发言。

  “各位同志,我想谈点个人看法。”卢德铭说,“现在的形势是敌强我弱,我们决不能再硬拼了。不能再拿鸡蛋去碰石头,不然就有全军覆灭之危险。现在我们必须保存力量,保存火种。古话讲得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们保存了革命火种,就有希望取得中国革命的胜利。所以眼下我们最关健的是要退却转移。退,是为了今后更好地进。退步,进两步”

  **脸上显露出喜色,朝卢德铭投去了信任和赞许的目光。他觉得会议气氛下子转过来了,必须趁热打铁,锤定音部队正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下步如何行动事关全局。**稍静了静,便侃侃说了起来。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非常重要,是关系到我们全军的生死存亡,队伍究竞向何处去,我们定要认真的思考,切莫凭脑子时发热,要三思而后行我是坚决不赞成打长沙的,难道我们非要拼到兵卒不成这不是拿我们战士的性命开玩笑吗”**有些激动,甚至有些愠怒,声调高了,“你们说,我**还有何脸面见江东父老同志们,刚才德铭同志说得好啊,敌强我弱,我们就剩下这么点血本,怎么能用鸡蛋去碰石头啊。”**喝了口水,又深情地望着余洒度说:“洒度兄,现在情况变了,我们的计划也要变,不变就要吃大亏啊敌人的优势兵力都集中在大中城市,我们拿这么点老本去拼命,多不合算现在我们唯的出路就是退却转移,避开强敌,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毛委员说得对,说得好,转移才是我们的出路。”

  “好个屁”余洒度猛拍了下凳子,站起来怒道,“这是违背党中央省委的指示,是逃跑主义”

  **的脸阴沉起来,不过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关系到工农革命军的生死存亡,不能因为他余洒度而坏了大事。他鄙夷地瞅了余洒度眼,平静的说:“余师长,请你坐下”

  余洒度自觉理亏,颓然坐了下来。

  **说:“余师长不要激动嘛,你才二十出头,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考虑问题要慎重啊,不能凭时的冲动。实施退却转移并不是逃跑,而是要保存革命力量虽然目前与中央省委的指示精神不符合,但时间会证明我们的决策是正确的,到时候他们定会改变对我们的看法。”

  “我们退到哪里去哪里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苏先骏提出疑问。

  “同志们,你们看”**打开张地图,“这是湘赣边界的罗霄山脉,中段这块地方叫井冈山。这里地势最为险要,易守难攻,反动统治极为薄弱,而且便于屯兵积粮,是块风水宝地啊”

  **的话提起了前委们的兴致,有几个走上来围着地图看了起来。

  **幽默的说:“我们应该上山去当当山大王,修炼修炼啰”

  他的话犹如枚石块投入水中,激起了涟漪。

  “什么革命革到山上做山大王去了,这还叫什么革命”

  “这叫保存实力,建立革命根据地”

  余洒度气冲冲说:“这不是上山去当土匪吗成何体统”

  “请大家回到坐位上去,听我讲。”**耐心的说服道,“我们这个山大王是特殊的山大王,是代表人民利益的工农武装。目前,中国的政治不统,经济发展不平衡,矛盾很多,我们就要找敌人统治薄弱的地方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比如我刚才提到的这罗霄山脉的中段,就是个好去处,它位于湘赣两省边界,两省军阀有矛盾,都想保存实力,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们以井冈山为立足地,就有可乘之机,有回旋余地。况且井冈山莽莽五百里,是座天然屏嶂,能守能攻。此番不去,要待何时”

  卢德铭霍地站起:“润之兄讲得对,我完全赞成现在时间很晚了,我看,还是举手表决下。赞成润之意见的请举手”

  大多数前委举起了手,**眼睛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好,现在我宣布,以前敌委员会决议,为保存实力实施退却转移。明天早部队首先向萍乡退却”

  哗哗哗哗前委们鼓起了掌。

  黎明,嘹亮的军号声划破了宁静。

  “集合了”哨声喊声交织在起。1500余名工农革命军很快汇集到里仁学校操场。数百名当地群众也纷纷赶到操场周围来看热闹。人声鼎沸。**虽然开会熬了几乎个通宵,但仍然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他身着土布便衫,脚穿草鞋,在卢德铭等人的陪同下,来到队伍前边。

  “毛委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