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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碧血雄山|作者:guozhou1|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5 02:10:13|下载:碧血雄山TXT下载
  编入红五军,我是不辞而别跑回来的,怎么能随便抢占你的职位”

  王佐说:“不愿当团长,那我兄弟俩合伙干可以吧”

  袁文说:“行厓 俚起干”

  王佐说:“现在边界各县都有些失地,国民党正规军不多,都是些土豪劣绅的武装。厓 俚当务之急要把失地从豪绅的手中夺回来”

  袁文才说:“老庚的想法我很赞成,厓 俚是要出口气了,先去打谁呢”

  王佐说:“先干掉宁冈县靖卫团,据探报现在他们正在睦村。”

  袁文才说:“情报可靠吗有多少人”

  王佐说:“情报绝对可靠,他们只有300多人,比厓 俚人马少,怕他个吊”

  袁文才说:“那好,厓 俚就来个饿虎扑食,口吃掉他”

  “好”王佐拍胸脯,“拿下睦村,我为你庆功”

  夜色如墨,王佐伙同袁文才带领独立团扑向睦村。

  “打”独立团发起了猛攻。靖卫团遭到突然袭击,猝不及防,抱头鼠窜。战斗不到个小时,靖卫团全部被打垮。还击毙了县长陈宗经。独立团凯旋而归。

  踏着夜色,袁王将部队带回茅坪。回到曾经是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巢岤,袁文才不由感慨万千,同时又感到阵说不出的高兴。自己跟随四军下井冈山,东奔西跑,远征赣南,总是感到很沉闷,常常思念他的弟兄们。同弟兄们在起他感到很快活,如鱼得水自由自在。在四军虽然得到**的器重和关照,但毕竟还是身不由己,有种忧郁的失落感。现在离开四军,偷偷跑了回来,组织虽给了个不大不小的处分,但总归是让他回到了队伍,回到了肝胆相照的弟兄们身边。犹如猛虎回归山林,蛟龙再入大海,心胸无处不畅达啊袁文才睹物思情,放开喉咙唱起了山歌:

  喔喂喂噜,

  万道金光穿林来。

  故乡山水美如画哎,

  山歌飞出心窝子。

  喔喂喂噜,

  山幽林更静,

  人勤鸡犬鸣

  第二十六章 杀机四伏

  在茅坪停留不到三天,袁王二人将队伍又带到了步云山。昔日的练兵情景又历历在目,喊杀之声又在耳旁回想。袁文才浮想联翩,十分激动。诚然,他很感激**。自大仓会晤,同毛相识,再到相知,他感到毛委员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乃扭转乾坤之人,从此铁下心来跟定了毛。那时他袁文才把自己的队伍也带到了步云山,同工农革命军块参加训练。他的农民自卫军原是胡亚春的马刀队,平时练武是习刀弄拳,来步云山参加正规训练后,他的队伍才有模有样了,战斗力大大增强。

  “毛委员,我又来步云山了”袁文才脱口自语。

  王佐将部队站成了两排,喊起话来:

  “同志们,今天厓 俚红军又来步云山了”王佐已不再是过去的绿林,改称兄道弟之说,而是以同志称谓:“井冈山仍然是厓 俚的井冈山,敌人再凶猛,吓不倒红军,厓 俚不怕他今天我王佐又来步云山上,是要你们好好练兵,象以前毛委员教厓 俚练兵那样,定要好好练啊练好兵去杀敌人,重振过去的威风。现在,请我的大哥,袁团长讲话,大家欢迎”

  哗哗哗哗

  大家鼓起掌来,袁文才倒有些缅腆起来。本来他同老庚王佐商量,将队伍带到步云山,是重温过去,二是通过练兵要把独立团练成流的队伍。提高战斗力,多杀敌人,誓死保卫井冈山红色根据地。他不再是过去的山大王了,井冈山不是自己的地盘,而是整个红军的根据地,是毛委员费尽心血亲手创建的,必须坚决守住。想到这里,他沉静多了,似乎来了精神,站在队伍前扬起剑眉,将队伍扫视了遍,然后开口说了起来:

  “同志们,我现在不是你们的团长,我的老庚王佐才是你们的团长。刚才王团长讲得很对,讲得很好。练好兵是为了更好地杀敌人今天厓 俚又来步云山,不是啸聚山林,重出江湖,而是来山练兵。厓 俚不是从前的绿林好汉了,厓 俚每个人都是红军战士,都是在党的领导下。厓 俚要跟着党走,不光是要守住井冈山这块根据地,更重要的是要跟着党,跟着毛委员打天下”

  哗哗哗,大家又鼓起掌来。

  “好,现在开始练兵,先练队形。”王佐喊起口令来,“向右看齐,向左转踏步走二二二”

  队伍在王佐的口令下,迈着整齐的步伐操练起来。队形操练完毕,接着开始练刺杀。队伍站成几排,有的端着枪,有的操着梭标,练起刺杀来。

  “杀”

  “杀”

  步云山又是片喊杀声,在山谷间阵阵回荡。

  这天袁文才接到密报,得知茶陵酃县宁冈三县联防总指挥罗克绍到他姘头家过夜去了。袁文才觉得是个好机会,赶紧去找王佐。

  “老庚,老天有眼,机会来了”

  王佐说:“看你喜的,有嘛咯好消息”

  “好消息,好消息啊”袁文才说,“厓 俚队伍现在枪少,朱毛军不在身边,我兄弟俩要想在井冈山站稳脚根,没家伙不行啊”

  王佐说:“那当然,这年头还得靠枪,有它才能打天下可说了半天,袁老庚,怎么搞枪啊”

  袁文才神秘的说:“找罗克绍要”

  “哦”王佐来了兴趣,“早听说此人手下有个兵工厂,可不能轻举妄动,老庚,你说详细点。”

  袁文才说:“我刚才接到密报,罗克绍今晚不在茶陵,到他马子家过夜去了。机会难得,天赐良机。厓 俚前去捉拿,把枪和枪工弄到手。”

  王佐闻说大喜,连忙下达命令。他同袁文才带了数十个队员,如支离弦的箭,向茶陵江口蕉坪村射去。当他们路风尘赶到蕉坪时,夜幕已经降临。袁文才王佐趁着夜色指挥人马迅速包围了罗克绍的姘头家,闪电般冲了进去。罗克绍毫无防备,束手就擒。

  袁文才厉声喝道:“不想死,就把你的枪工和造枪器械统统交给我们”

  王佐也吼道:“放老实点,是死是活你自己选”王佐提着驳壳枪,扣住他的衣领。

  罗克绍吓得面如土色,头点得象鸡啄米:“我,我不想死,只要肯放我条生路,就按你们讲的办”

  “走”袁文才王佐押着罗克绍连夜返回茶陵。

  罗克绍受到挟制,身不由己,到了兵工厂只好就范。他叫枪工把造枪器械都交给了袁王。

  “走”

  袁文才王佐他们押着罗克绍及28名枪工,又押回了宁冈。

  到了宁冈,袁文才亲自给罗克绍松了绑,面露笑容,抱歉的说:“罗指挥长,罗团总,刚才让你受惊了,我和老庚是万不得已才这么做啊,还望见谅,多多包涵”袁文才拱手施礼。

  罗克绍抱拳回礼:“承蒙不杀,感激不尽。有事尽管吩咐,我罗某愿效犬马之劳”

  “好,就等你这句话”袁文才大喜。

  王佐说:“罗克绍,你听着,我老庚可是个直人,你要有个三心二意,身在曹营心在汉,欺耍我老庚,甚至恩将仇报,到时就莫怪我王南斗翻脸不认人”王佐说完将把匕首随手掷去。噌的声,匕首插在木柱子上,寒光闪闪。

  罗克绍惊慌不定,忙不迭的说:“不敢不敢”

  袁文才笑道:“罗总,不要见怪,我王老庚是个直性子人,快人快语,为人忠厚,你不要放在心上。走,我同老庚略备薄酒,为你设宴压惊”

  王佐说:“罗指挥,请”

  酒菜早已摆上桌,袁文才和王佐左右挨着罗克绍而坐。刁飞林紧挨王佐而坐,主客分别坐定。

  “来,罗指挥,袁某敬你杯。”袁文才饮而尽。

  罗克绍似乎受宠若惊,说:“不敢当,不敢当”

  “来,再敬你杯”袁文才又是干而尽。

  “鄙人乃阶下囚,何劳袁团长如此大礼,我受之有愧啊”罗克绍有些不自在。

  袁文才笑道:“讲嘛咯客气,我还得仰仗仁兄哩,来,再喝杯”袁文才又是杯下了肚。

  罗克绍不敢怠慢,只好又喝了杯。

  王佐性急,见袁文才连敬罗克绍三杯酒,瞪圆双杏仁眼,高声道:“我老庚敬了你三杯酒,现在轮到我了,换大碗来”

  “是团长。”勤务兵拿来了大碗。刁飞林说:“我来斟酒”说着倒了三碗酒。

  罗克绍面有难色,小心的说:“团团长,我怕不行,还是用小杯子喝吧。”

  “不行”王佐捋衣袖说,“连酒都不肯喝,还有什么诚意喝酒又不是杀头,你怕个吊”王佐说着将碗酒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罗团总,喝”王佐催道。

  罗克绍无法,只得端起碗来喝。

  “好现在敬你第二碗。”王佐咕咚咕咚又喝了碗酒。

  罗克绍红着脸说:“我我我真的不胜酒力”

  “不行,我已喝了第二碗,你也喝了”王佐扬了扬手里的空碗。

  “袁”罗克绍向袁文才示意求助。

  袁文才哈哈大笑起来:“不胜酒力,我不勉强,也不怪你,可你得给厓 俚好好造枪啊”

  “定的,定的”

  袁文才说:“老庚,罗指挥确实不胜酒力,你就别为难他了,换小杯慢慢喝吧。”

  谢桂标走了进来,在袁文才耳边轻语了几句。

  袁文才对罗克绍说:“罗指挥,我有点小事,要离开下,失陪。老庚,刁营长,你们好好陪陪罗指挥。”

  王佐说:“老庚,快去快回,我还要同你喝酒呢。”

  “好的,我去去就来。”

  袁文才同谢桂标走到东房,眼看到了坐着的春月,惊讶的问:“嫂子,你怎么来了宛大哥呢,他还好吗”

  春月站了起来,眼泪扑扑滚落下来。

  “嫂子,出嘛咯事了”袁文才愕然问。

  春月哭着说:“你宛大哥被”她说不下去了,掩面而泣。

  “怎么了”袁文才顿觉不妙,“宛大哥到底怎么了”

  “他他被王怀杀了”

  “啊”好似晴天霹雳,袁文才脸色徒变,“王怀他为嘛咯要杀宛兄天理王法何在”袁文才只觉得天旋地转。

  谢桂标说:“永新县委书记刘真不幸被土豪抓住杀害,有人造谣说是宛希先主使而为。宛希先同志曾指责过刘真与富农女儿的婚姻,王怀深信不疑,便派人绑架了宛希先同志。王怀用铁丝穿了他的脚胫骨,最后又将他杀害”

  “我日你妈,永新县委不是人”袁文才大哭起来,“宛大哥,你死得好惨啊”

  春月更是悲泣,哭声惊动了客厅的人。

  王佐闻声走来,惊问:“老庚,你们哭嘛咯”

  袁文才哭道:“我宛大哥,被被王怀杀了”

  “啊”王佐大惊,“娘的俅,他们也是**的人,凭嘛咯要对宛巡视员下毒手这还了得”

  袁文才还在伤心落泪,王佐劝他说:“老庚,人死不能复生,还是保重自己要紧嫂子,你也莫哭了,你哭我老庚心里更不好受”

  袁文才说:“宛兄在生时,情深义重,为人耿直,对我也是恩重如山,可想不到离我而去,英年早逝。可悲可恨我要为宛兄祭奠”

  王佐说:“老庚,我陪你去”

  “也好。”袁文才说,“桂标兄弟,去备好马匹和纸香供品。”

  “是”谢桂标走了。

  袁文才说:“春月嫂,带我去宛兄坟前祭奠。”

  王佐对刁飞林说:“刁营长,好好看管那个罗总指挥,看住他,不能少了根头发啊”

  刁飞林说:“放心去吧,大哥。罗克绍要是有嘛咯差错,你拿我是问,任凭大哥发落”

  “嗯。”王佐说,“这还差不多,象我的兄弟”

  会儿谢桂标进来了,说:“马匹和供品都已备好。”

  走出门外,袁文才将春月扶上马背,然后同王佐也跃身上马,向柳红村的山谷野外奔去。

  来到宛希先坟前,袁文才翻身落马,扑倒在宛希先坟前。

  “宛大哥,我来迟了”袁文才嚎啕起来。

  春月将供品摆在坟前,嘤嘤而泣。

  袁文才将三只杯子斟满酒,默默地撒在宛希先的坟前,然后同王佐又烧了很多的纸钱,缕缕青烟飘然逝去。

  祭奠完后,袁文才说:“春月嫂,你要多保重自己,厓 俚走了。”

  王佐说:“嫂子,后会有期”

  春月泪眼汪汪说:“兄弟,谢你们啦宛大哥九泉之下会很高兴的。”

  袁文才王佐翻身上马,分别对春月拱手辞别。

  “驾”

  “驾”

  两匹马,红白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得得得得马蹄声渐渐远去。

  快到宁冈时,两马慢了下来,并排而行。

  袁文才说:“老庚,你绷着脸不说话,想嘛咯”

  王佐说:“宛巡视员死得惨,厓 俚不去找王怀报仇,算嘛咯兄弟”

  袁文才喟然长叹:“唉,现在不同了,厓 俚都是红军,身不由己啊。再说哪有**找**报仇的,自己人杀自己人怎么行啊”

  王佐说:“可宛大哥被他们杀了”

  袁文才说:“他们杀宛兄错了,厓 俚再去杀他们,**人自相残杀,岂不错上加错怨怨相报不行啊”

  王佐忿然:“老庚,你心肠好,他们那些家伙不象你这么想啊”

  袁文才说:“宁肯他们负我,我不负他们”

  王佐苦笑声,默然无语。

  “大哥大哥”老远传来声声熟悉的声音。

  袁文才对王佐说:“你听,好象是桂标兄弟的声音,是他在喊呐。”

  袁文才同王佐掉转马头,山道上马蹄声声,只见匹白马急奔而来。

  袁文才看清了,果然是谢桂标骑马而来。

  “大哥大哥吁”

  谢桂标勒住马缰,对袁文才说:“大哥,不好了,春月嫂她”

  袁文才惊问:“她怎么了”

  “春月嫂她撞碑而亡”

  “啊”袁文才两眼发黑,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老庚老庚”王佐忙将袁文才扶起来。

  “大哥,你醒醒”谢桂标也着急地喊到。

  袁文才苏醒过来,睁开双眼,哭道:“老庚桂标,我要去看春月嫂”

  仨人翻身上马,向柳红村赶去。

  到了宛希先坟前,只见春月仰卧在地,鲜血溅红了墓碑。她的头部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袁文才目睹春月的惨状,泪如雨下,凄恻地说:“嫂子,你你为何要轻生”

  王佐怒火中烧,猛地拔出驳壳枪,咬牙切齿说:“都是王怀那狗日的造的孽,我去崩了他,为宛大哥夫妻报仇”说着要翻身上马。

  谢桂标拉住了他,说:“王团长,千万莫要鲁莽,你是团之长,莫要撞出祸来”

  袁文才说:“老庚,莫乱来,厓 俚先葬了春月嫂再说。”

  “是啊,袁团长说得对,厓 俚得从长计议,先葬了春月嫂,让她入土为安吧。”谢桂标也极力劝阻。

  王佐怒气未消,说:“总有天,我要砍了他的头,为宛兄夫妻报仇”

  袁文才说:“还是忍吧,不要再说报仇了,谁叫厓 俚是红军,是**啊**是不能报私仇的。”

  王佐说:“老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对王怀那些人不能讲仁慈。”

  阵寒风刮来,发出凄厉的声音,山野暗淡下来,似乎场大雨顷刻而至。

  袁文才说:“厓 俚动手挖个坑,把春月嫂埋了。”

  仨人掏出刀子在宛希先的墓旁掘了个坑,将春月掩埋起来

  夜晚静得出奇,没有虫叫鸟鸣,似乎大自然的切都在沉睡。袁文才躺在床上,眼睁睁望着楼顶板,没有丝毫睡意。春月嫂撞碑而亡的惨景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又想起了宛希先,点点滴滴的往事又历历在目,音容相貌宛然在前。启明星已落入深山,袁文才才沉沉睡去。天未见光,他又猛然被惊醒,发现枕头湿了大片。原来在梦里他流了很多眼泪,还梦见两只吊睛白虎遭到很多猎人的捕杀。锣钹喧天,杀声阵阵,只被利箭射中,带箭而逃。而另只白虎被猎人乱枪而毙,鲜血喷涌,连溪水也染红了。那只带箭负伤而逃的白虎被猎人穷追不舍,最后坠落山崖。

  袁文才心神不宁,因为没睡好,他又感到头昏脑胀。看到王佐起了床,袁文才走了过去。

  “老庚,起来了”

  “起来了,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老庚,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怪梦,梦见两只白虎遭到猎人捕杀,不知是凶是吉。”袁文才将梦里的情景讲给王佐听。

  王佐平时号称南头,也略懂些阴阳八卦,听了袁文才的说梦,沉思会,说:“老庚,此梦甚是奇,为何是两只白虎,暗指嘛咯是不是指厓 俚有嘛咯血光之灾依我之见,我两老庚还是小心提防为好,免得遭人暗算。这两天我眼皮跳个不停,怕有嘛咯事非”

  “报告”

  护兵递上封信。

  王佐不识字,将信交给袁文才。

  袁文才接过信,看那龙飞凤舞的字,心里阵欣喜和激动。他急切地扯开了信,果然是毛委员亲笔,喜上眉梢,面容大悦。

  “袁老庚,是老毛的信”

  “是啊,是啊”袁文才说,“毛委员要厓 俚配合红五军攻打吉安,将队伍开到永新城去听编。”

  “哦”王佐半信半疑的说,“不会有诈吧”

  “不会不会,这分明是毛委员的字迹,我认得的。”袁文才说。

  “毛委员的字也是可以照着写的,老庚,还是提防点好。你做了个怪梦,我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总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心神不安啊”

  袁文才说:“老庚,也许是你多虑了。”

  王佐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袁文才说:“是真是假厓 俚将队伍开到永新就见分晓了。”

  王佐说:“老庚真的要去永新”

  袁文才说:“有毛委员信在此,还是要去。毛委员的话厓 俚不可不听,再说久日不打仗,把人闷得慌,这把骨头都要散架了。”

  王佐说:“有仗打,当然是好事,其实我心里也憋得很,只不过是心里不踏实,毛委员离厓 俚远啊”

  袁文才说:“厓 俚小心提防就是。说实在话,毛委员要厓 俚配合红五军攻打吉安,我是举双手赞成的,说明毛委员并没有忘记我兄弟。毛委员真乃大度宽宏啊不计较我袁文才擅自离队出走,我无以为报,只有在这次攻打吉安中拿出好样来,让他们刮目相看让那些土藉党也瞧瞧,厓 俚客藉的枪不是吃干饭的”

  王佐沉默无语。

  “老庚,集合队伍去永新”

  “嗯。”王佐将命今迅速传达下去。

  “集合了集合了”哨声瞿瞿响起。

  会儿,队伍集合完毕。

  王佐高声道:“同志们,毛委员给厓 俚来信了,指示厓 俚独立团配合红五军攻打吉安,将队伍开拔到永新待命。厓 俚现在就动身去永新。”王佐对袁文才说,“老庚,你再讲几句。”

  “好,我就啰嗦两句。”袁文才大声说了起来,“同志们,刚才你们王团长说了,毛委员要厓 俚去永新配合红五军攻打吉安,这是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厓 俚独立团定要打出威风来,不要让他们瞧不起。仗打好了,打赢了,人家就不敢小看厓 俚,讲起话来也响当当的。独立团是钢铁团,是好样的”

  “出发”

  独立团踏上了去永新的征程。黄昏时分,队伍到达永新城。果然城内马嘶人叫,各县武装云集于此,象是要攻打吉安的样子。袁文才心中块石头落了地,深信不疑。特委见王佐独立团赶到,马上进行了安顿。王佐被安排住尹家祠,而袁文才安排住尹家巷22号。王佐皱起眉头,心中不快,自忖道:“为何要将我二人分开”

  他愈想愈觉得反常,轻轻对袁文才说:“老庚,好象有点不对劲”

  “怎见得老庚,莫疑神疑鬼。”袁文才说,“永新城到处都是人马,很明显要打吉安,不会有诈”

  王佐说:“那为何要将袁王分开”

  袁文才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指我俩老庚不住在起,这没什么,不要想得那么多,早休息,我告辞了。”

  王佐说:“我不困,送送你。”

  袁文才说:“哪好,我俩老庚走走。”

  弯上弦月挂在天边,象弯弯的小舟,泊在风平浪静的蓝海边。永新城已停止了喧嚣,此刻已是万家灯火。

  王佐陪同袁文才去尹家巷。不想冤家路窄,迎面碰上了王怀。袁文才热血上涌,怒目而视。

  “袁袁团长”王怀心虚,害怕看到那双仇恨而又犀利得象匕首样的目光,慌忙擦肩而过,袁文才转过身,按住手枪,心潮在急剧地起伏,宛希先和春月血淋淋的又在眼前浮现,仿佛在说:“袁文才,你要为我夫妻报仇啊”

  王佐说:“老庚,我去偷偷把他干掉”说着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来。

  “慢”袁文才痛苦的说,“厓 俚是**了,不能报私仇。再说来永新是执行毛委员的指示,仗还没打就添乱,我以后还有何脸面去见毛委员,还是忍忍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那就暂时留他条狗命吧”王佐怒道,将匕首插进绑腿中。

  再说王怀自在小巷与袁文才,王佐相逢,慌得不知所措,赶紧溜走。他害怕二人追来要了他的命,赶紧跑了起来。谁知潮湿的石板路长满青苔,他没留神,脚底滑,跌了个狗啃屎,痛得哎哟直叫唤。他顾不了这些,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禹王阁。

  “哎呀,王怀同志,你怎么了”朱昌偕惊问。

  “妈的,跌了跤。”

  王怀惊魂未定,“刚才撞撞见了袁王”

  彭清泉说:“来了就好,这次多亏了你调虎离山,袁王果然中计,真的率部来了。”

  朱昌偕说:“彭巡视员说得对,老王,还是你有办法啊”

  “哪里哪里,我是为边界党负责啊”王怀说,“袁王二人想谋反,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袁王只能智取,不能来硬的,手里有枪啊。他二人对**很崇拜,我只是利用了这个特点。不用**的手喻,能将这两只老虎调来吗”

  朱昌偕说:“老虎是调来了,但还没关进笼子里去啊。”

  彭清泉说:“别急,有办法让二虎进笼子的。”

  王怀说:“老彭,你是中央派来的巡视员,你可以利用你的权威驾驭他二人,袁王不敢不听,别人可以请君入瓮,巡视员,你也可以请虎入笼啊”

  “哈哈,还是你的主意多,赛过梁山的智多星啊”

  “巡视员过奖了,王某不才。”

  次日,袁文才王佐应邀来禹王阁开会。

  主持会议的彭清泉开始就咄咄逼人:“今天开会的目的,主要是整顿思想。有人背着特委勾结土豪,破坏苏维埃,破坏分田地,受编不受调,很危险啊这种思想不整顿,能打吉安吗”

  袁文才嗅到了彭清泉的火药味,不客气地顶撞道:“请巡视员明说,你是指谁不要指桑骂槐啊”

  王佐哼了声,怒目而视。

  “指谁你心里清楚”彭清泉毫不示弱。

  袁文才冷笑道:“这么说你是冲我来的,请问,你有嘛咯根据”

  彭清泉说:“还要我说出来吗你,你勾结罗克绍”

  “胡说八道”袁文才理直气壮说,“我活捉罗克绍是想利用他为厓 俚独立团红军造枪,这有什么不对这难道也错了”

  “这是阶级立场问题你懂吗”彭清泉红着脖子,涨着青筋说,“罗克绍是茶陵县反动靖卫团的团总,专与我红军做对,残害过多少老百姓和共立党,我们怎能与他为伍他会真心实意为你造枪吗对这样的反动团总,要坚决杀掉”

  袁文才说:“巡视员同志,你固然说得有道理,但现在杀他不是时候,我要他为我造枪。我相信,他会为我造枪,造了枪再杀他不迟”

  王佐接腔说:“造了枪就不能杀,杀了他厓 俚不仁不义”

  “看看,这是什么话简直是派胡言真是匪”彭清泉铁青着脸,压住火气说,“敌我不分,个鼻孔出气”

  “嘭”的声,王佐将桌子擂了拳,说:“姓彭的,你说我老庚破坏苏维埃,我老庚是边界苏维埃政府主席,岂有自己反对自己的真是天下奇闻还有,宁冈是分田最早的,我老庚要是反对,那田能分得成么你今天得把话说清楚”

  袁文才说:“还说我受编不受调,从何谈起”

  彭清泉嗓门高了:“袁文才王佐,你们太放肆了”

  王佐说:“谁放肆是你妈的乱弹琴,冤枉好人”

  彭清泉气得脸象猪肝色,把桌子拍,说:“你们到底有没有错”

  袁文才说:“我错误是有,可问题并不是你们说得那么严重。”

  王佐说:“我老庚也是老党员了,他有什么错误娘的俅是你瞎说”

  彭清泉脸再次涨得通红:“王佐,你目中无人,我是中央的巡视员,当心我处分你”

  王佐哈哈大笑起来,说:“处分管个屁用,老子照样吃饭睡觉,带兵打仗”

  “你”彭清泉对旁边人吼了声,“下了他的枪”说罢将自己的白朗宁手枪往桌上拍。

  “谁敢动”王佐拔枪在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

  空气陡然凝固,于会人员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袁文才轻声说:“老庚,把枪收起来。”

  “哼”王佐把枪插进了枪套。

  袁文才说:“大家都坐下,坐下。”

  朱昌偕借机忙堆上笑脸:“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说个清楚,非要动枪干嘛枪是用来打敌人的,哪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啊,你们说是不是”

  龙超清也来了几个哈哈,附合道:“是啊是啊,都是自己同志,别伤了和气,有话慢慢说。”

  王怀忙说:“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袁文才横眉冷对,王怀自知没趣,马上闭了嘴。

  气氛顿时趋于缓和,朱昌偕说:“诸位,今天会不开了,你们双方消消气,都想想,想通了,我们就开会。好,现在散会”

  袁文才同王佐悻悻离去。走到小巷里,王佐对袁文才说:“老庚,我总有些担心,那些家伙心里隐藏着杀机,他们开的这毛会也是冲着我俩来的,厓 俚要早作打算啊要不,趁早厓 俚兄弟把队伍带走,退到九陇山去”

  “不可,不可”袁文才说,“毛委员指示厓 俚来永新,仗没打,怎能当逃兵啊我已当过次逃兵了,再当逃兵我无颜见毛委员,毛委员待我兄弟不薄啊老庚,还是忍着点,打完吉安再走不迟,我也不想与他们为伍”

  王佐说:“我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怕有大祸临头,老庚,还是趁早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袁文才说,“恕难从命,马上就要攻打吉安了,我不想临阵逃脱。我说老庚,不能乱怀疑啊,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

  厓 俚都是**,都是红军,不可能自相残杀啊你呀,真是牛眼睛,把人看成禾桶大”

  王佐有些冒火,回敬说:“老庚,你太轻信了,厓 俚还是想复杂点好。我有预感,心里不踏实,不得不防啊你说我是牛眼睛,把人看得禾桶大,你才是鹅眼睛哩,把人也看得太小了”

  袁文才说:“我兄弟俩不要争了,免得伤了和气”

  王佐抱拳说:“恕不远送,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文才望着王佐的背影淡淡笑了笑,转身回尹家巷。

  王佐离开袁文才后,心里直窝着火,袁老庚听不进他的衷告,到时怕悔之晚矣。他愈想愈不安宁,没有直接回尹家祠,而是多了个心眼,想暗中打探些情况,便悄悄走了出去。

  他看到大街上的稠布店围满着人,来买白布的都是云集永新的各县地方武装。王佐再仔细跟踪,发现他们买白布都是用来编带子,以示同其他部队的区别。王佐暗暗感到吃惊,又觉得蹊跷,悄悄回到尹家祠。他想把看到的异常现象告诉袁文才,可又怕袁文才说他疑神疑鬼,干脆不做二不休,将队伍偷偷拉走。

  主意已定,他叫来了刁飞林李神龙。

  “兄弟,我有重要事要同你们商量。”王佐说:“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永新现在很反常啊各县的地方武装都在偷偷买白布编带了,好象有什么重要行动,可为麻咯厓 俚独立团不告诉下呢就好象蒙在鼓里,这次只怕有血光之灾,为了众兄弟们的安危,我想将队伍赶快拉走,去九陇山”

  刁飞林说:“大哥,你说得有道理,还是走为上策”

  李神龙说:“大哥,要不要去告诉袁团长”

  王佐说:“袁老庚被蒙住了眼睛,看不到也听不进。他肯定是不让将队伍拉走的,他知道了,厓 俚就走不成了。”

  刁飞林说:“厓 俚早行动”

  “嗯。”王佐说,“今晚卯时行动,不要声张。你二人负责通知到人。”

  “是”

  “是大哥”

  掌灯时分,支队伍情无声息地离开了永新,在蜿蜒的山道上疾走。月明星稀,山野寂静,冷风徐徐吹来,更增添了夜色的凄美。

  “老庚”

  “老庚”

  阵熟悉的声音传来,王佐心里怔,“怎么,他来了”

  “停止前进”队伍停了下来。

  王佐回首撩望,借着月光只见袁文才骑着匹枣红马急奔而来。

  得得得得得

  “老庚”近了袁文才翻身落马,吃惊的说,“老庚,你怎么不辞而别”

  “老庚,对不起了”王佐说:“我也是迫于无奈啊你来得正好,厓 俚起走吧”

  袁文才说:“此话怎讲”

  王佐说:“老庚,你还蒙在鼓里,是真不知道吗”

  袁文才问:“究竞发生了嘛咯事”

  王佐说:“各县的地方武装都在买白布编带子,为嘛咯没通知独立团,很明显他们是要对你我兄弟下毒手了。”

  袁文才说:“你这是瞎猜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马上就要打吉安了,买白布编带子很正常啊。”

  王佐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也是为兄弟们的安危着想,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袁文才笑道:“老庚,你多虑了,是毛委员要厓 俚来永新的,对他们信不过,可对毛委员你应该信得过啊他们敢动我兄弟根汗毛,毛委员饶不了他们不要胡思乱想了,同我回去吧。”

  王佐说:“老庚,我还是不放心啊你我兄弟还是起走吧,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袁文才啧道:“老庚,是你不信任我了,同志们绝对不会有事的,我拿脑袋担保”

  王佐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已经将队伍拉出来了,就不想回去了。”

  袁文才仰天而叹,哭道,“老庚,毛委员要厓 俚兄弟来永新配合红五军攻打吉安,厓 俚不辞而别,日后我还有何脸面去见毛委员,你是陷我于不忠不义啊,我不如死在老庚面前算了”说罢抽出了驳壳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岤。

  “老庚”王佐惊呼,赶紧冲上前夺了袁文才的枪,“老庚,你这是何苦呢。”

  “让我死吧”

  “算了,天意如此,我同你回永新。”

  “当真”

  “当真。不过有条,他们如果真要对我兄弟下毒手,你就不要再阻拦我,我非要找他们算账不可”

  “好,言为定”

  “言为定”

  独立团踏着月色又悄悄返回了永新,就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绑绑绑

  已是半夜三更,袁文才和王佐都没睡着,各想着心事。

  第二天又好象没什么动静过去了,第三天眼看太阳已经西坠,龙超清来找袁文才和王佐。袁文才没好气的说:“你来搞嘛咯我同老庚好象没请你”

  “哈哈,没什么”龙超清笑道,“不是我龙某人请,而是朱书记,彭巡视员请你们二位去吃饭”

  王佐说:“虚情假义,少来这套”

  龙超清说:“我们都是革命同志,会上不愉快的事不要计较。走,走吧。”他只手拉着袁文才,只手拉着王佐。

  袁文才沉思了会,说:“好,厓 俚走。”他又拍了拍王佐的肩膀,“老庚,给他个面子,走吧。”

  “既然老庚愿意给他面子,我也就依了。”

  龙超清带着袁文才和王佐来到永新城的火宫殿,香喷喷的饭菜扑鼻而来。火宫殿是永新有名的吃店,特别是他的永新狗肉很有特色,闻名遐迩,南商北贾都要慕名来火宫殿品尝。

  火宫殿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龙超清带着袁文才和王佐上了楼,进了间房间。

  “哟,二位团长来了,请坐请坐”朱昌偕笑容可掬,站起身来。

  彭清泉也笑了,客气道,“坐,坐呀”他很有风度的将袁文才王佐按在坐位上。

  朱昌偕挨着王佐,彭清泉挨着袁文才坐下。

  龙超清作陪也作掌壶人,他打开了坛宁冈老窖,顿时股浓郁的酒香沁人心啤,在席间溢散,满屋子都是香气。他将每个人的杯子都斟满酒,说:“来,我们都举起杯来,为了配合好红五军打下吉安,为了革命事业的成功,干杯”

  大家都站了起来,举杯轻碰。

  “干”

  “干”

  喝完三杯酒后,彭清泉端起杯子,满面春风的说:“袁团长,为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和误会,这杯酒我敬你了”说罢饮而尽。

  袁文才是豪爽之人,见彭清泉以诚相待,便斟上酒端起杯来,吐肺腑之言:“彭巡视员不愧是中央派来的,宽宏大量不计小人之过,我袁文才钦佩至极。来,我回敬你杯”说完干而尽。

  “好说,好说”彭清泉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我干了”他喝完又叫斟上杯,说:“王团长,这杯酒是敬你的。来,干”

  王佐回敬道:“巡视员,我王佐不会拍马屁,根肠子通屁股,直来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