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消息,心里本来烦闷,哪里有心思给他剥葡萄皮,恨恨的瞪了朱见泽一眼,将葡萄放回果盘中。
朱见泽捻起鸿韵放下的那粒葡萄,戏谑的笑道:“那就由我来剥给你吃好了。”
鸿韵看了一眼朱见泽笨拙的动作,道:“你还是练好了再说吧。”
“那就一言为定了!”朱见泽起身笑着离去,留下错愕的鸿韵呆愣原地。
第七十九章 你动给我看看
鸿韵朦胧间,听见门外有人低声的询问布丁:“夫人起了吗?”经过瞬间的混沌之后,她马上分辨出那声音是正太王爷的,睡意顿时全消,支起身叫了布丁进来。
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把衣衫给我拿来。”
透过屏风隐隐绰绰的看着来人在找她的衣服,她又躺了回去,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问:“舅少爷这么早来做什么?”
“请你吃葡萄。”
鸿韵听见朱见泽的声音近在咫尺,惊的睁开双眼,一骨碌从床上坐起,骇然的看向床边,只见正太王爷托着一个瓷盘正站在床边笑吟吟的看着她,布丁抱着她的衣物局促不安的站在他的身后。鸿韵迅速的低头审视自己,一件白色真丝的睡裙,是她为了凉快自己设计的,就是后世的那种吊带睡裙,几乎只遮住了几个重要的位置,而且许多地方还若隐若现。看到这里,忙拉过锦被裹在自己身上,低声吼道:“还不快出去!”
乌黑油亮的长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将一张俏脸衬托的妩媚动人,眸子转动间顾盼生辉,就是初见自己时的慌乱也让人着迷。朱见泽眼睛一个劲的在她身上瞟,却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说让我练好了剥葡萄皮再来剥给你吃的呀?我昨晚练了许久,才剥的熟练了,这不一大早就来剥给你吃了。”
鸿韵真有一种暴走的冲动,这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就做男女有别吗?她紧咬银牙,要不是布丁在那里看着,她真想将床上的大迎靠扔他脸上去,可在布丁的眼中,他们可是姐弟,姐弟之间这样做似乎不合适。她恨恨的咽了一下口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难为你对姐姐有心了,先去客室等着。姐姐洗漱完毕就过去尝尝你亲手剥的葡萄。”
“那好。”
朱见泽端着托盘离去,转身之际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鸿韵从锦被的缝隙中露出来的。哈哈,看你还敢对我恭谨疏离!
鸿韵看见朱见泽出门,气恼的松开锦被,迎着布丁疑惑探究地目光,解释道:“从小就没个正行。都是被一家子的人给惯坏了。记住,以后再不准让他进我的房间。”
布丁可不敢随着夫人在背后编排舅少爷。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忙着服侍鸿韵洗漱更衣。
鸿韵打扮妥当。正准备去客室。果冻就来禀报:“舅少爷在大门外等着夫人。”
“他又要做什么?”鸿韵没好气地问。
果冻迟疑了一下。道:“奴婢不知道。”
鸿韵到了院门。看见外面停着两辆马车。朱见泽站在第一辆马车前。鸿韵几步走上前。问:“又怎么了?”
朱见泽一本正经地道:“贺大夫和孙妈妈都说过。生产之前需要放松心情。我看你整日窝在院内。想让你出去走走。”
鸿韵强压住正待喷薄而出地怒气,冷冷的道:“一个大夫一个稳婆就没有给你说过,要临产的孕妇需要静养,不能过于劳顿吗?你早点也不让我用就将我拉出来,这恐怕对孕妇更不利吧?”
“早点我已经叫人搬到马车上了,怎么叫做不让你用早点?”
“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二了,临产的日子就在初十,现在我实在不宜外出,以免产期提前生意外。”鸿韵苦心解释。眼前的人是王爷,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不然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贺大夫与孙妈妈一同前去,就是产期提前也不会出现意外的。”
“生产所需要的热水以及其他物品怎么办……”正说着,腹中的小家伙也好像不满似地,拳打脚踢起来。鸿韵低头抚摸着腹部,喃喃的道:“乖,别乱动,妈妈知道你饿了。妈妈这就去吃饭……”
朱见泽正欲叫来稳婆询问准备生产的物品没有,便见鸿韵转了话锋对着自己地腹部自说自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的腹部,夏季的衣衫单薄,圆圆的腹部顶起一个一个的小凸起,他震惊的愣在原地,难道孩子在腹中就真的能和母亲交流?是了,记得第一次跟她在湖心书房见面时,她也是因为这小小的凸起而激动地泪盈于眶。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觉?他突然伸出宽阔的手掌贴在鸿韵的腹部。想亲手感触一下那种感觉。
鸿韵此时完全沉浸在为人母亲的喜悦中。她想跟人分享胎动带给她的开心,所以完全没有意识的朱见泽的身份。而是低声的问:“感觉到他在动吗?”
那个小小的凸起出现他地掌下时,他由初时的震惊,变为好奇,再有好奇变为兴奋,嘴里一个劲的道:“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真的在动!”
树德低眉顺目的站在朱见泽身后,想要上前提醒一下两位,可又不敢。一双眼睛来回的扫视着一个个微张着嘴的下人,越看心提的越高,这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呢!在院外服侍的下人除了他以外,都是不知道朱见泽真正身份地人,一个个心里都在嘀咕,夫人与舅少爷虽是亲姐弟,可姐弟间成年之后也该避嫌才是,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亲密举动地。
“那个,少爷,我们还要去吗?”树德低声问道,额际的汗珠一粒粒地滚落下来。
“啊?”鸿韵低呼一声,退后一步,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跟她分享胎动的人,确是一个如此身份的人。
朱见泽也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道:“不去了,布丁,扶夫人回去休息。”
一连几日,朱见泽都陪在鸿韵身边。一双眼睛一有机会就停留在鸿韵的腹部,希望能够再次见识那一个个小小的凸起。可小家伙好像有意跟他作对,他来时就安安静静的,等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就动得欢快。果冻将朱见泽的失落看在眼中,忍不住在背地里跟布丁嘀咕,“小少爷是故意跟舅少爷作对!”
鸿韵到觉得轻松了许多,正太王爷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腹中的小家伙身上,反而跟她在一起时正正经经起来,话题全在怀孕上,也罢,就当是培养一个合格的爸爸好了。
稳婆孙妈妈每日早晚都会来给鸿韵检查,看见鸿韵的腹部下坠明显,她神态明显的焦灼不安起来,一日拜几次供在房中的观音菩萨。她的家人全被这个像土匪一样的舅少爷扣起来了,还说只要保的这母子平安,就赏银万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一家大小的性命就难保了。
七月初八
鸿韵用午饭时,总觉得心中烦躁不安,一桌子她平时爱吃的小菜,她也没什么胃口,只就着她自己做的榨菜喝了一碗白粥。
孙妈妈看这情形,心中有数,知道产期就在这一两天了。她最后去了一次鸿韵备下的产室,仔细的检查可有缺少的物件。鸿韵的产室是尽量依照现代的产房布置的,孙妈妈又添置了几样她用的顺手的物件。
午时一刻的样子,正躺在矮塌上歇息的鸿韵突然觉得自己下腹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
这就是阵痛?
她生小猴子时,还没有到预产期就选了一个好时间进行了剖宫产,所以她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阵痛,很多时候她都不无遗憾的想,一个没有经历过阵痛的女人,算不算一个完整的女人?
开始阵痛时是隔多久一次?
这样一个对于她这个既做了十多年护士又生过孩子的母亲来说极为简单的问题,此时却怎么也想不起答案。她的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夫人,你怎么了?”布丁取出身边的锦帕擦拭着鸿韵额上的细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忙开口问道。
布丁的声音,总算让混沌中的鸿韵清醒过来。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她挣扎着坐起身,对布丁道:“扶我去产室。还有,叫孙妈妈也去产室。”
“啊?”布丁愣了一下,遂明白夫人这是要生了。忙抓了一个软靠垫在鸿韵的身后,然后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门去。
鸿韵看着布丁冲出门去,无奈的摇了一下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坐起身,从矮塌底下抽出一个小藤箱,然后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生产时穿的衣服。阵痛开始时每一次之间的间隔时间很长,她还有时间洗一次头和澡。
“你在做什么?”衣如风看见鸿韵抱着衣服站在屋子中间,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衣如风早就搬到了内院中,为了更好的保护鸿韵的安全,他的房间和鸿韵的房间离的很近,中间只隔着一间客室。在朱见泽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很不情愿的答应只要鸿韵没有危险,他就尽量不出现在鸿韵的面前的要求。他的听力超群,平时鸿韵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刚才布丁和鸿韵的对话当然也落入他的耳中。布丁冲出去叫人把即将临产的鸿韵一个人留在房间中,他实在是有些担心,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过来看看。可一进门,就看见鸿韵好端端的站在屋子中间。
第八十章 疼!疼!疼!
“你在做什么?”
朱见泽低吼,身后还跟着树德和沈放。
鸿韵梭了一眼房中的几人,吩咐被堵在门外的布丁,“快,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在场的几人,除了衣如风面带微笑,朱见泽茫然以外,其他人的反应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布丁呆愣之后,叫了两个站在最后的粗使婆子去厨房抬热水。朱见泽虽做了父亲,可从没有亲身经历过别人生孩子的场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生产的人都需要沐浴,连忙吩咐屋里的众人退到门外去,自己也转身出了门。
正忙活间,贺大夫和稳婆孙妈妈也来了。孙妈妈听说鸿韵在耳房沐浴,急的团团的转,隔着画着美女图的竹帘不停歇的询问鸿韵的症状。里面的鸿韵也急了,孙妈妈隔着帘子问话,她为了能让孙妈妈听明白便不能浇水,她这可是争分夺秒的赶在阵痛中间的那短暂的间隔时间沐浴的,而孙妈妈又没有停歇的意思。她也顾不得了,道:“不要说话,有状况我自然会告诉你。”
孙妈妈自从成名以来,就专为豪门富户接生,这样的人家中都是专门养着稳婆的,偏每一次都要有她在场才安心。而且每一次都是客气的用小轿抬着她去的,这被人掳了家人逼迫着来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她轻轻的啐了一口,想着家人的安危,还是放柔声音对着耳房道:“那夫人可要快些,要是羊水破了可就不好了。”
鸿韵穿着白色的直统统的白色袍子从耳房出来的时候,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铺着锦被的躺椅,躺椅的两边各绑了一根木杆,四个粗使的婆子分别站在木杆的四头。布丁见鸿韵出来,忙上前扶住她,道:“夫人快坐到躺椅上去。这就送夫人去产室。”
“这是谁做的?”
“和舅少爷同来的沈先生。”
产室地格局和鸿韵住的房间一样,分明暗两间,里间只放着一张床和一个放置剪刀棉布等生产器物的多层小几。外间则放了几只下面架着炭炉子木桶,还有几个小杌凳。
鸿韵直到被抬进产室,第二次阵痛也没有到来。
期间贺大夫进来给鸿韵把过一次脉。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贺大夫和孙妈妈不一样。他是沈放地朋友。是被沈放按照礼节请来地。朱见泽选他。就是因为他和沈放只是那种交谈医术见解地朋友。对于沈放以及朱见泽地身份一无所知。
又过了一顿饭地时间。鸿韵地第二次阵痛还是没有到来。
孙妈妈再次检查之后。有些不屑地道:“夫人。你真地确定刚才是阵痛?我地意思是说。夫人这是第一胎。紧张之下判断有误也是常有地。”
鸿韵被孙妈妈说地不确定起来。难道自己将普通地腹痛当作了阵痛?
朱见泽候在产室地门外。见房内许久没有动静。催门外地一个小丫头再进去打听消息。小丫头期期艾艾地不肯动。一旁地沈放笑道:“她一个小丫头。进产房不合规矩。少爷先去客室等着吧。这生孩子地事情。少则一刻钟。多则几个十个时辰也是有地。”
树德也在一旁帮腔:“是呀。少爷。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看这日头正毒。少爷要仔细中了暑气。”
朱见泽犹豫之下,一旁的衣如风戏谑的道:“你有这心,还不如去房里搬一张椅子,再拿一把伞出来遮挡太阳才是?”
“恩……啊……”
房中传来阵阵低低的呻吟声。
几人顿时住嘴。
这就是阵痛!鸿韵无比清晰的确定这个事实。
孙妈妈细细的触摸鸿韵的腹部。道:“夫人,你且先忍着,这疼痛很快就会过去,先休养生息,等疼痛越来越密集之后再用力。”
“恩!”
孙妈妈取出床边地锦帕,拭掉鸿韵额上的细汗,继续道:“夫人,你就想想开心的事情,这样疼痛时也能觉得轻松一点。”
“恩!”鸿韵紧咬下唇。勉强点一下头,“孙妈妈,叫布丁和果冻进来吧,我身边没个熟悉的人心里不踏实。”
“夫人,你这是疼糊涂了吧,布丁和果冻两个是还没有出阁的小丫头,你这样做不合规矩。”
鸿韵没有坚持,让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看见生孩子这种血腥的场面,将来只怕会有阴影。
阵痛由原来的每隔三刻钟一次。慢慢的转为一刻钟两次。但是羊水迟迟没有破。孙妈妈叫厨房送来了两次人参鸡汤让鸿韵喝了补充体力。就在鸿韵有些担心时,突然感觉有一股暖热地液体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孙妈妈高兴的说:“夫人,羊水破了,呀,已经见红了。快了,快了。这以后每疼一次你就要跟着我的指挥用力,知道吗?”气。。。。。。用力,对了,就是这样。。。
疼!疼!疼!还是疼!
鸿韵现在所有的感觉,都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疼!刚才阵痛带来的那一点疼痛在现在巨大的疼痛面前,是那么的温柔,就像挠痒痒一样。下体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麻木。
“啊!怎么会这样疼啊?疼死我了!”鸿韵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泪珠裹着汗水细细簌簌地顺着面颊流下来,现在地鸿韵,和所有生孩子的女人一样,用恶毒地语言在心中咒骂着那个肇事!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且她的这个肇事还是根本不知道她腹中孩子的存在!
来古代半年,被人逼着喝毒药,被人下毒,刺客行刺,以及一次次的逃亡,每一次她都坚强的面对,坦然的接受,甚至没心没肺的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到这时她才明白,不是因为她真的就如此坚强,而是她知道自己没有人依靠,只能靠着自己才能保住腹中的孩子,才能回到现代去!只有在这时,她才敢放纵自己,任由泪水顺着眼角一路流下。才敢表现片刻的软弱。
“夫人,你要跟着我用力才是,光流泪哪行呀?快,吸气,呼气,用力!”
羊水已经破了,要是孩子还出不来,就会缺氧,这是什么后果,鸿韵可比谁都清楚!她止住抽泣,配合着孙妈妈一轮一轮的用力!
第八十一章 忠孝情义两难全
“哇----”
一声洪亮的啼哭声从产室中传来。
朱见泽听见这声啼哭,有一瞬间的愣神。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后的树德,直到树德微笑着说了声“可算是生了。”后,他才撩了长袍的一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客室中冲出去。
衣如风嘴角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也跟着出了门,不过他没有去产室,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树德站在客室的门望着王爷像一阵风似的消失的背影,刚才的笑容僵在脸上,神色凝重的回头望了一眼危襟正坐的沈放,嘴里嗫喏的道:“沈先生,这……王爷没有交代,咱们还按计划做吗?”
沈放淡淡的道:“来的路上怎么定的计划,就怎么做吧。”
树德迟疑了一下,又望了一眼产室的方向,才迈着小碎步快速的向厨房走去。
朱见泽到了产室的门口,站在门口的布丁笑意吟吟的道:“恭喜舅少爷,添了个小外甥。”
“小外甥?”朱见泽眼中有些失望,“恩,我能进去看看吗?”
“恭喜舅少爷,是个大胖小子!”孙妈妈将怀里包成小包袱一样的孩子递到朱见泽跟前,“来,看看,长得真是俊,你看这嘴,这额头,真跟舅少爷长得是一模一样。都说像舅的孩子福气好,咱这个小少爷将来一定是一个有福之人。”
朱见泽探头看了小包袱里的小人儿一眼,红彤彤皱巴巴的,整张脸还不如他一只手掌大,哪里看得出什么俊丑来。他皱了皱英挺的眉头,问道:“夫人看了吗?”
孙妈妈见朱见泽沉下脸。也不敢多嘴。道:“没有。孩子刚生下来夫人就晕过去了。还没来地及看呢!”
朱见泽急切地问:“还没醒吗?”
“还没有。”
“那贺大夫怎么说?”
“几个婆子在里面给夫人整理。马上就能送夫人回房……”
朱见泽打断她。冷声道:“就是说还没有来给夫人诊脉?贺大夫在哪?还不快去请!”
孙妈妈和果冻布丁三人被朱见泽冷冽的气势震住,都不敢做声。
“少爷!”树德端着一盅人参乌鸡汤,站在朱见泽身后,出身阻止,“产室中污秽的东西没有收拾,是不能见男客的呀。”
孙妈妈也回过神来。插嘴道:“是呀,舅少爷,夫人现在的样子,怎么能让一个大男人进去呀。舅少爷放心,老身也是学过医理地,其他的我不敢说,在妇人生产方面,在京中还是排的上前几位的。刚才老身已经替夫人把过脉,她这是劳累所致。睡一觉就没事了。”
朱见泽眉头紧蹙,“去,叫里面的人动作快点!马上送夫人回房。然后请贺大夫前去诊治!”
孙妈妈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孩子递到布丁手中,自己进了产室。
布丁抱着孩子望着朱见泽,见朱见泽颦眉望着远处,没有要再逗逗孩子地意思,就想将孩子抱去夫人房间的小床上。树德望了眼朱见泽,又看了看布丁手中的小包袱,犹豫一下将手中瓷盅递到果冻手中,“快端到夫人房中。一会儿夫人送过去后,马上用小勺给她喂了。”又对布丁道,“我抱着孩子去客室,给沈先生和衣公子看看。”说着,伸手从布丁的怀里接过小包袱。
朱见泽没有回头,依旧怔怔的看着远处。
树德看了朱见泽一眼,知道王爷这是默认了,他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忠孝与情谊,自古也是两难全啊!
鸿韵睁开眼。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是在她的房间,她习惯性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腹部平坦柔软,心中一惊,瞬间之后才回想起自己已经生产,朦胧间仿佛听孙妈妈说是个男孩,她嘴角漾起一个幸福地微笑。孩子健康吗?长什么样?和自己长的像吗?她还没有见着他呢?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孩子。
孩子地小床摆在以前放布丁和果冻躺的卧榻的地方,有着高高围栏的小床用四个雕花木柱撑着淡粉的帐子。帐子上面缀满了她亲手缝蕾丝边。就像童话中公主的床。
她想撑起身子下床去看看,可身子软软的不听使唤。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看了看扑在床边脚踏上睡着的布丁,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夫人,你醒了?”布丁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嚷道。
鸿韵点点头,道:“把孩子抱来个我瞧瞧。”
布丁撅了撅嘴,“夫人,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看小少爷吧,这两天你可是只喝了一点人参鸡汤。”
“两天?”鸿韵惊问。
“是呀,夫人昏睡了整整两天。可把奴婢们吓坏了。贺大夫来看了夫人几次,都说夫人是体虚,加上生产时受了劳累,所以才一直昏睡不醒的。舅少爷只是不信,还了好几通脾气呢!”布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真这么久吗?恩,快,把孩子给我抱来,我要喂他!这两天我昏睡着,还不得把小家伙饿坏了。”鸿韵看了看小床的方向,神色急切,她一直就想自己哺||乳|,所以事先并没有请奶娘,她这昏睡两天,还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过的呢!
“哪能让小少爷饿着啊。”布丁笑道,“舅少爷请了奶娘,现在小少爷还跟着奶娘呢!奴婢叫厨房摆饭,夫人先吃点东西,然后奴婢再去抱小少爷来给夫人看。”
“不行!现在就去!”鸿韵态度坚决,同时心中生出自责来,自己要是好好的不昏睡过去,孩子怎么会一生下来就吃不上自己母亲的奶呢?
“夫人……”布丁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为难的道:“夫人,现在已是四更天了!小少爷哭闹了大半夜,刚刚才睡着,还是等天明之后吧?”
“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布丁见鸿韵一脸地坚决,犹豫了一下。道:“夫人快躺着,千万别将手臂露在外面。奴婢这就去让奶娘将孩子抱过来。”说完,又仔仔细细的提鸿韵捏好被角才离去。
朱见泽站在院中的一株杏树下,静静的看着鸿韵房间,倾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树德站在他身后,小心奕奕地问:“算算时间。药力也该过去了,房中有说话声,肯定是鸿韵姑娘醒了,王爷是不是过去看看?”
朱见泽没有作声,依旧怔怔的看着那个房间,眼神空洞落寂。房中射中的微弱烛光映在他的脸上,一闪一闪地,让他原本冷峻地脸上增添了几分深邃地意味。
良久之后,他才道:“不用了。回去吧!”
“要不……”树德顿了一下,最终将话咽了回去,追着朱见泽颀长地身形去了。样,还在吐泡泡呢!”布丁兴奋的拨弄着小家伙。
“轻点!他正睡着呢,别把他吵醒了。”鸿韵探头注视着布丁怀里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无限甜蜜的微笑着。她很想亲自抱着他,可生产后两天没有正经吃东西,只靠着一点人参鸡汤吊着,双手哪有力气。
“夫人。这是舅少爷吩咐送来的燕窝粥,这是你要的木瓜花生鸡汤,你看,你是先要吃哪盅?”果冻端着两盅汤品,笑眯眯的站在床头提醒着鸿韵。
“恩,先放那吧,我一会再吃!”
两天地功夫,小家伙已经退掉了才落地的那种红红的皱巴巴地样子,鸿韵再一次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不然也可以从孩子落地的那一刻起就能分享他的每一个变化了。要是有摄影机该多好啊,就像小猴子一样,从一出身她就细心的记录下了他的每一个有意义的变化,开心的抑或是不开心的,有时没事时常常播出来看。想到这里,她突然害怕起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要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可以离开眼前这个小家伙了,那时能放地下吗?这么久以来。自己一直就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不愿意也不敢去想。到时会不会像失去小猴子时一样撕心裂肺般的心伤?
“夫人,月子里可不能哭。不然以后眼睛可要坏了?”站在布丁身后的女子劝道。
鸿韵吸吸鼻子,笑了笑,“我没有哭,是高兴的。”她这才仔细看了看站在最后面的女子,二十上下的年纪,长的端庄秀丽,白嫩的皮肤弹指可破,一看就知道不知曾经做重活地女子。既然是正太王爷找来的,那人品家世肯定也是让人放心的。
“你就是新来的奶娘?”
那女子屈膝行礼,道:“回夫人,奴婢就是舅少爷请的奶娘。奴婢夫家姓杜,娘家姓方,邻里都叫奴婢庆嫂。”
鸿韵点头道:“庆嫂,孩子就留在我这里,你先去休息吧!”
“夫人,可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的让夫人不满意的,夫人尽管说……”庆嫂不知所措的的看着鸿韵,眼圈有些红。
鸿韵笑笑,“你别多心。我原想自己哺||乳|孩子地,但身子不争气,孩子一落地我就昏睡过去,所以娘家弟弟才请了你来地。放心吧,我就是自己哺||乳|,也还是需要人帮着照顾孩子的。房里地丫头又什么都不懂,以后就依仗你了。”庆嫂再次屈膝行礼,道:“谢夫人。”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布丁,“夫人要是不放心,就让我留在夫人房里照顾小少爷吧。夫人才醒来,一定要好好休息。”
鸿韵看了眼布丁和果冻,道:“也好,让她们两个照顾我也不放心。”
第八十二章 我是为你好
翌日,鸿韵早早的醒来,坐在小床旁摆弄着嘟嘟。她看着小家伙老是像小鱼一样嘟泡泡,所以起了个小名嘟嘟,同时也希望小家伙长的胖嘟嘟的。
布丁端药进来时,看见夫人穿着光胳膊的睡衣坐在小床旁,急了,“夫人,你现在身子虚,怎么就起来了。赵嫂子特地交代我们要看牢夫人,怕夫人只顾着小少爷,忘了爱惜自己的身体。”
布丁放下药碗,扶着鸿韵坐到床上,才将药碗递到她面前,“药是温的,夫人趁热喝!”
“这是什么药?”鸿韵奇道。
“贺大夫开的,调理夫人体虚的。”
“是药三分毒,我这还要奶孩子呢?也不知道孩子吃了会不会有妨害?”鸿韵将药递回布丁的手中。
“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请不起奶娘,哪用得着自己哺||乳|的?”朱见泽沉着脸道,布丁进房间时,他已经在站外面了,只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鸿韵怔了怔,不知道这正太王爷又怎么了?前几天他明明对自己哺||乳|的事情是支持的,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恩,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朱见泽接过布丁手中的药,冷声道:“把孩子抱到奶娘房里去,我有话要对夫人说!”
布丁哆嗦了一下,望了眼鸿韵,鸿韵对她点点头,她这才慌忙抱了孩子出去,出门时还细心的掩上了房门。
鸿韵倚在一个迎靠上。睨了朱见泽一眼。“说吧。又怎么了?”
朱见泽看了眼她露在外面地胳膊。皱了皱眉。从床上抓过一条薄被丢到鸿韵身上。道:“盖上。你就没听说月子里胳膊不能露在外面吗?”
鸿韵看了眼朱见泽严肃认真地脸。扑哧一笑。“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不过王爷。你有没有听说男子不能进入月子房吗?进了可是要倒霉三年地。”
朱见泽愣了一下。闷声道:“哪有那么多说道!”
鸿韵今天地心情特别好。听说古代生孩子。那可是将一支脚踏进了鬼门关。虽说昏睡了两天。但总算是安全地将那只进了鬼门关地脚收了回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开心地事情呢!所以听了朱见泽地话。好心情地哈哈一笑。
“这些话。都是教导男子不必尽义务地借口。对了。王爷。你有没有见过嘟嘟了吧?是不是长地很英俊帅气?”
看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朱见泽心中一震,自己这样做。对吗?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道:“鸿韵,你身子虚弱。孩子就交给奶娘带吧。不然你身体垮了,孩子以后也就没人照顾了。”
鸿韵眨眨眼,心道:这个被宠坏了孩子总算是懂得替别人着想了。
朱见泽继续道:“我今天来是跟你辞行的。铺子田地的事情,你就放心地交给赵坚管着,别去为那些蝇头小利计较。家中的事情也有赵坚的娘子在,你就放心的养好身体就是了。我回去看看,找机会再来看你。放心吧,现在院子里布放心的人都被我换掉了,留下都是聪明嘴严的人。”
鸿韵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见泽注视着鸿韵,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只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朱见泽走了两步,坐到床沿上,缓缓的伸出手揽过鸿韵的肩头靠在怀中,紧紧的抱住她,良久。才道:“记住,我做地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好。”他说话呼出的气息,扑在鸿韵的耳朵上,痒痒地,她怔了怔,红云从她的脸颊蔓延开来。她慌忙推开朱见泽,低低的道:“王爷,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嫂子。你不能这样。”
朱见泽松开她,压抑的道:“我和你之间。只有朱见泽和纪鸿韵,没有小叔和嫂子,也没有崇王爷和纪女史,记住了吗?那些已经过去了。”
说完,也不管鸿韵惊诧的表情,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那个,我们这样不好”
鸿韵用力的推向朱见泽,挣扎几次之后,她总算是认清现实,这个正太王爷看似单薄,其实力道极大,岂是她能推开的。鸿韵心道:这算怎么回事呀?自己一心要摆脱皇家中人,甩掉了柏妃万贵妃,却又贴上来一个王爷。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她的宝贝儿子跟他地嫂子不清不楚,会怎么样?想到这里,鸿韵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她还要好好的活着会后世去呢?可不能在嘟嘟没有长大之前丢了性命。
鸿韵沉下脸,道:“王爷,请自重!”
朱见泽怔了一下,颓然的松开手臂,这个女子每次都要这样扫兴吗?
鸿韵吸了一口气,道:“王爷,一路保重!王爷买了这许多的地和铺子,已经够鸿韵锦衣玉食的活着了,以后就请王爷不必为鸿韵挂心。鸿韵身子不好,实在没有办法出门送王爷了,还请王爷见谅!”
朱见泽双眼怔怔看着鸿韵,漆黑的眸子里写的全是淡漠与疏离,这种眼神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觉得自己虽和她近在咫尺,却永远也无法走近她!他低低地吼道:“王爷!王爷!难道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一个王爷!”
鸿韵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朱见泽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我走了。记住,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无论对与错,都是为了你好。”
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落寞的踏出房门,鸿韵心中也有些失落,正太王爷对她的好,她开始没有去深究,只以为是因为她腹中孩子的缘故,可自从那夜他的一吻之后,她却又不敢去想了。
朱见泽回到前院,一刻也没有停留,带着树德与沈放等人离去。
几人纵马前行,朱见泽所骑的是一匹贡品纯种蒙古马,脚力极佳,号称日行一千夜行八百里,出了于集就将树德和沈放等人甩出好一段距离。两名侍卫忙策马急追。倒是沈放反而放慢速度,慢悠悠地任由坐下地马儿自己前行。树德想要追上去,但无奈他的骑术太差,只能望着朱见泽消失地方向叹气,他瞥了一眼沈放,道:
“沈先生,你说王爷这两日郁郁寡欢,整日都不说一句话,这可怎么办好?”
第八十三章 洗三礼(一)
沈放淡然一笑,道:“一切只待王爷想明白后,自然会开口的。”
树德正要开口,就听见前方阵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顿时住嘴,他还没有来的及反应是何状况,一骑马已经到了近前。马速极快,到了近前希津津一声低鸣,同时两只前腿腾空而起,官道上的尘土顿时飞扬而起,暗红色的尘土扑得树德沈放两人口鼻中都是,两人只低头清理尘土,不敢有所怨言。因为马上端坐的赫然是朱见泽!可怜的树德和沈放还没有清理干净口中的尘土,跟在朱见泽身后的两名侍卫也追随而至,再次扬起一阵尘土。
朱见泽皱了皱英挺的眉毛,道:“树德就不说了,沈先生,以你的功夫,怎么连这点尘土也躲不过?”
沈放苦笑,躲是躲得过?可要是我躲了,你还不是照样会皱眉?但这话只能在心中想想,现在王爷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只能岔开话题,问道:“王爷为何又转回来了?”
朱见泽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侍卫,两名侍卫乖觉的退到十丈以外。
“你广阅医书,可有什么让妇人不再有奶喂孩子的方子?就是能让妇人断奶的方子。”
沈放讶异扫了眼树德,树德摇摇头,他才迟疑的道:“我也只是阅读了一些医:“鸿韵身子虚弱,还要坚持自己哺||乳|,我怕这样下去她的身子会受不住。你把方子写下来,马上送回于集,交给赵坚娘子手中,让她哄鸿韵吃下去,记住,一定要嘱咐她别让鸿韵察觉。”
沈放轻笑道:“王爷担心,就该跟纪女史说明白。不然以后让她误会王爷就不好了。”
朱见泽冷声道:“就按我说的办!还有,你们两人记下了,以后不再有纪女史,只有鸿韵姑娘。”
说着,他提起马鞭用力的抽了一下马的后臀,马儿再次希津津的低鸣一声。向着京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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