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知晓为何不斩了自己,反而要在观中责问打骂,这便如同深未央之时忽划一道闪电使天se为之一亮,顿时这死去的心又活泛了过来,陛下不会杀了自己!如是要杀或密捕或网罗其罪赐死,岂能还与自己做这些之事,以万金之龙体亲手打臣下,这倒像是个普通孩儿家中大人怒火冲心的做派。于是只想等陛下发泄怒火过毕,好留得xg命。
“该死,你着实该死!”李隆基累极,一手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前,一手指着李扬骂道,“坏了朕二个女儿的名节,你实是该死!”
李扬这时方是跪好,也不敢去擦头上的血迹,不住的叩头道:“臣是该死,该死之极,但恳请陛下息怒!就算现在将臣拉出去斩首,也不可气坏了龙身。陛下为大唐万民之主,不可有一丝的闪失!陛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临死之前有一言要说了出来,否则臣就是死后也不会瞑目!陛下,臣万死恳请陛下准许。”
“说!”这位大唐至尊许是出了气,也许是听了李扬至此仍是为他着想,稍稍平缓了怒火压声喝道,“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脸面说出个道理出来。”
“陛下,臣与二位公主之事,旁人以为是年少之人两相勾引所致,其实臣是想说臣与二位公主实是患难之情!”叩头小心的偷看,见其认真听着,忙是以头伏地接着道,“开元二十年,臣方授校书郎随裴左仆she出幽州公干,臣为先行,与二公主遇之。公主遭刺危难,臣身为臣子礼应拼死护之,然贼势强盛,臣受创颇深”
“这些朕知道,说别的!”李隆基打断其话头,怒声说道,“是否在那次,你等便是生情了?”
李扬怔了怔,猛叩头道:“陛下圣明。臣与二公翻入河水之中,又因受了冷水所倾,臣便是临死不远。是公主大义舍身救了臣之命!陛下,陛下!如是没有公主那臣早已死去,便不可能以此身再会陛下了。”虽是未说明白,但想以至尊之心定是会想到内里发生的事情。
“狗贼!你为何不去死!”李隆基岂不知舍身二字的含义,怒火及心上前便又是一脚将李扬踢翻在地,“无耻,无耻之徒!今ri朕便要打死你这个无耻之徒!”
前院殿中,杨太真心神不定的与杨玉说道:“妹妹,是谁要见李郎呢?”
“哦,是,是个熟识之人,只因不便露面,便私下求至了我这里。阿姊,你就不必想了,大抵是说上一会话便好。”杨玉笑着回道,但话语却是有些吞吐。
一时之间杨太真也未想到哪里去,哦了一声便道,“妹妹今ri可是寻我有事?但凡派人去便是了,为何还惊到了圣上?”
“这,阿姊多心了。陛下向道之心天下皆知,ri前来观中与我礼法,赞过几声,又知玉环这些ri子未见了阿姊心中难免想念,陛下便施好心下了那道旨意。”杨玉莞尔笑着,“这样难道不好么?让这京兆中人也是瞧瞧我杨家可是深受皇恩,是极为受宠的,不然京中众多权贵岂能将我放在眼里。”
太真想想摇头道:“妹妹,你还是那般的好胜。如今杨家可是不比以前了,家中老人皆是不理事又无个出彩之人,难以领袖族中。我已是嫁了人,现在只想好好的陪着阿郎安稳的过活,至老相伴而去。妹妹,这难道不是我等女子的心声吗?我是此生知足了,能与阿郎同生共死那便是最大的幸福。”
杨玉不语,心中却是翻来复去想了许久,见太真那一脸的幸福样子,心中便是酸楚起来。谁言她所说的不是自己至生所追求的向往呢?可是,一切都晚了,自从暗下决官做了决定后,便是永无回头之路。好恨,真是好恨自己,为何那时机会放于面前而不去把握,若是早时大胆一些,也许自己也如她一般的满足,但现在却是悔恨莫及!李郎,今生不能与你同生死,那便相守下辈子吧。只有我在一ri,便是默然祝福你一生。也许待死的那一天,你是否会想起那个可怜的我呢?君见妾身笑,未知奴家哭。夜夜思君起,心痛难以书。至晨复为思,四下自身孤。抚颜叹流华,心已恨当初。罢了,我这一生只当是个梦吧,就如那ri你我做下美好夫妻之事时那个梦吧。心中不免乱想起,便是泪落了下来。
“妹妹,你怎么了,是哪里心伤了?快与阿姊说说,阿姊为你想法子。”太真见她如此,心中怜惜之心大起,感到妹妹实是可怜,少时被人掳去不说,好容易长成嫁了寿王,原想是苦尽甘来,但万万没想动天意弄人,竟会接旨入道祈福,真是说不尽的苦,道不完的痛。
“没事,是落了尘迷眼了。”杨玉岂能将心中所想诉于她,这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岂能与人说了去,忙是推辞道,“谢阿姊关心,妹妹真的没事。”说罢急用帕子沾去泪花,笑着说道,“阿姊,今ri来看妹妹,妹妹实是开心。来,妹妹与阿姊茶。”
此时一童入内,脸se难看之极,着急的自门外奔了起来。
“退下,如此不懂规矩!掌嘴!”杨玉身侧之老道姑怒起喝道。
杨玉摆手:“罢了,你不与后殿之中服侍,可是有事要说。”因她看清了,这道童是放于后殿的人,心知必是有事发生。
小童急是上前yu言又瞧了太真便不敢言说了。
“哦,你过来。”杨玉招手让她伏耳轻言。方听之下猛然站起,急声问道:“你说之事可是当真!”
“回娘子的话,句句是实!”小童伏首低眉说道。
杨玉脸se数变,一旁的杨太真瞧的分明,心中不知为何慌乱了起来,也是问道:“妹妹,可是有事?”
“哦,阿姊,无事。”杨玉的脸惨白怕人却是急急摆手道,“你先坐着等了妹妹,妹妹有事出去一会。”又吩咐了左右道,“你等好生的服侍,若是怠慢了那便自己改制出观吧。”说罢,拎了小童之衣领匆忙而去。
杨太真心中不安,站起身来相望,两侧之女道皆是请礼道:“娘子请稍侯,真人一会便回。”无奈之得坐下,心中挂念别事,饮这茶水却是无味之极。
行se着急且快哭出来的杨玉早已忙了方寸,谁能知道陛下竟会责打李扬,本来说好是会面聊以安慰,到了自己入主宫中时当了主家之人,这下可好真是糟糕之极。心痛之下暗道,不能伤了李郎,如是那般自己便是死了也难以心安。还未至殿门,便听里面李隆基声声责问,而李扬却是只呼了臣该死。这心便是由急转为怒火,反手将小童推出院门道:“你守在这里,任凭谁人都不许进来!再有此间之事切不可传声出去,若是让人听去了,焉有你的命在!”说罢将门关上,吸了一口气,上了阶将门推开。
“你,你来作甚,退下!”李隆基气喘吁吁的望进来的杨玉说道。
杨玉见着里面之景,见李扬规矩跪于地上,身上伤迹累累,一身上好的锦衣如今哪里能看出本来颜se,见不到脸却是见其已散了发,弄的狼狈之极。心中已是痛极,缓缓跪倒求道:“陛下,奴家恳请陛下饶了奴家堂姊夫!”一头叩于地上,却是发了脆声。
第五百零四章 清浊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清浊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李隆基转首瞪了李扬喝道:“去一旁跪着!稍时朕再与你清算!”便不在理他,快步至杨玉面前,轻轻的扶着道,“快些起来,地上甚凉,恐坏了身子。”
“谢陛下!”杨玉这时瞧见李扬额上带血,规矩规矩的面壁而跪好,心中痛极但也松了一口气,知道是无事只是受了些磨难罢了,但不敢表露于脸上,只是微微有些埋怨的说道,“陛下,奴家堂姊夫这是怎么了,是否哪里违了三郎之意?”
“哼,他,大胆的很,竟是偷了朕的心爱之物。不必理会,朕不过是想让他长个记xg。”李隆基怒声道,“真是斯文败类!”
“臣该死!”李扬又伏首叩头唤道。心中也未记恨或是不敢相恨,自己做下之事如是陛下真怒只怕早已成了刀下之鬼,方才心中知是不死,也慢慢的想了清楚这位天子之意,不过是身为父亲的愤怒罢了,还真的未有杀他的想法。于是但凡其怒说一句,自己便是应着,想必慢慢的气就消了,自己也能少些罪过。
杨玉知李隆基是不允许女子参于政事的,无奈不可相问,只得多呼了一声堂姊夫,为得提醒至尊这是亲近之人:“陛下,不知堂姊夫偷了何物,不妨让他送回,再罚他些俸禄以做相惩。”
“哦,哈哈,不必了。就让他好好的爱护吧!”李隆基被杨玉逗笑,心情也好了起来,同时也知道此事已是发生,就算将李扬打死也无济于事,再则也不能因此而下罪于他,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耻笑,因此他再一次的默许了此事。但对李扬却不会有什么好脸se,又沉了声转首朝李扬怒道,“听清了没有,清楚了。过了今载,你便去安西抚巡吧”
李扬心中顿时松懈,知是无碍,但这又是想到,陛下让自己爱护之意何为,难不成是默许?又想大抵是反意吧,是让自己少招惹了公主么?但不管如何这不追究了,见逃得一命,也莫要管什么安西、安南了。便叩头道:“谢陛下!臣遵旨!”
“滚出去!”
“臣遵旨!”李扬急是连爬带走的往外滚去。
李隆基却又皱眉道:“回来!成何体统!朕yu纳杨玉为妃,你便做个见证。”
“臣遵旨!”李扬睁大了眼睛相看了杨玉,见其埋头倚于李隆其之侧,虽是早已听闻又瞧至尊在此,就知这是迟早之事,也就了然落个明白,但心中微微刺痛,又知自己是多情了。遂是压下情绪暗道,终是如此,祝你幸福。躬身朝她施礼道,“恭喜真人,贺喜真人了。”再次抬眼之后却是平淡自然,了无情缘之情。
前会杨太真,太真瞧着大急方是要问,李扬急是摆手止其话拉着便走。回宅安顿她莫与旁人说起,自己换过衣袍也不入内宅,只在前边唤进李苍头问道:“李公,宅中余财有几多?”
“回老爷,近ri用度支出不多,数载已是攒下浮财近上千贯。”
李扬吸了一口冷气道:“如此多?”
“是,老爷。内里已是安顿齐备,采卖自然就少,虽是多了几位naai,但这用度却是减了下来。老爷可是要用钱,老朽让人去窖中搬运。”恭敬如常的李苍头躬身以答。
“哦”李扬点头,思过后道,“你用此钱去河南买些宅地,买罢将户挂在化名之下,此事要小心的从事,万万不可张扬。不过你需记着,切莫强人所难,强霸其田产。”吩咐了这些,心中踏实一些,还是留条后路的为好,就是自己ri后获了罪,有此产业也不至于受饥而死。看着李苍头下去,轻轻的捶了捶额头,不料却是击在伤处,痛得呲了嘴又是想起喜怒无常的陛下,这便心中不免害起怕来。
晚间入内,怕让众妻妾问起,只是含糊说是碰着了。众女皆是心明非是其事,但都掩着不提。茉莉与余烛年岁少不懂,傻傻相问,这让李扬烦怒,喝道:“你懂什么!真是多事。”便是吓着,惶惶不敢再言语。
小荷忙是安抚道:“我忽是想起房里放着一幅水墨山水图,妹妹二人何不替我取来。”这才将二女遣了出去,而后嗔怪怨了李扬道,“老爷,何必为她二人生气呢?不值当,今ri新科初授的四门助教赵岳登门拜访,闻阿郎奉诏而去,只得留书去了。”
“哦,知道了。”李扬随口回着,“若是他再来,就礼送出门去。”实是经不得如此相扰,如都上门来访,那整ri什么也做不得。加之心中又烦,这便口气有些生硬。
小荷点头应是,与其说些旁的话过后,便是吩咐各回房中去睡了。
夜间正好宿于太真房中,太真自是想问起为何弄成这般,但经十余年的磨合其xg子少了些棱角多了些温柔,自是不触这般的霉头。又想若不是去妹妹那边,阿郎也不会如此,便是极力的讨好李扬起来。
李扬今ri心闷之极,本是无心作乐,但也架不住美人温怀,渐渐放开心怀投入其怀。
过几ri进七月间,李扬接一喜贴是李岫纳妾范氏。至ri而去,却于宴上见岑参一人孤单默然相饮,其se凄惨似是悲切,相邻他人皆是避去。便行过问道:“岑兵曹为何如此凄苦,可是有何心事相烦?”
醉眼迷茫的岑参已是认不清是谁,只是举杯唤道:“来,与我同饮,同饮!”
“岑兵曹,我为子仁。”李扬摇着轻唤,旁为同僚见是吏部侍郎过来,忙是从旁桌过来施礼道,“李侍郎,他是醉了。”
“哦”李扬点了点头,瞧此也确为多饮了些,就连识人都是难了。
那人又是施礼道:“下官右内率府录事参军事任为,见过李侍郎。”见李扬回礼必未离去,感到心中猛跳了几分,一个天大的机遇摆在了眼前,这说什么也要把屋住了,忙是小声的又道,“侍郎有所不知,这岑兵曹实为借酒烧愁。”看了看四下,压低了声音,“李侍郎可是知道这李公子所纳的范氏是何处之人?”
李扬心中已是猜着,往喜棚之处瞧了一眼,轻道,“可是南阳或江陵?”
“李侍郎错了。她却是万年人。”那人笑了笑又道,“万年之当红有名的阿姑,少年称为六斤娘子的范姑娘。”
“哦,这红阿姑范氏又与岑兵曹有何干系?”李扬倒是有些不解,看了仍是仰首而饮的岑参,叹了一口气道,“莫非是才子佳人相悦之事?”
那人也顺李扬的目光看了一眼,便是有些沉闷而道:“想正月举试,岑兵曹聚朋上香楼,更可恼的是同为乡党举子,竟然出资请出这范姑娘来,想着留恋万人的阿姑手段高明,岂是本为初哥的他所能抵挡得了,又从哪里经过如此的阵势,三下二上便是迷了头。不过这范娘子也是了得,处处留情沾身不得,前ri方与岑年兄卿卿我我,今ri便与这李公子私定终身。唉!缘孽,无情之女偏遇有情郎,这可让人如何说得清。”
明白事情的李扬点头与那人道了声谢,便于岑参之侧坐下,轻轻的摇动其肩道:“岑兵曹,醒来。”
“哦,哦,呼儿唤奴且慢行,与君再饮酒一杯。痛快,痛快!”岑参嘻笑,举杯斜看,一缕酒水自杯中倾出,滴落席面飞溅开来,似珍珠似琉璃甚是透明好看。但倒映了小小的悲人儿却是又显得如此凄凉。
“呀,是李侍郎”好容易认出面前之人来,却是凄然笑起道,“下官得罪,得罪了。不过下官实是有话要与李侍朗讲。但好似又晚了些。酒,此物甚好,一醉似神仙。李侍郎请饮一杯为敬。”颤然着前递而敬。
李扬接过未饮,将杯中之酒倒去,轻在手中握住又展于岑参眼前展开道:“子有取舍皆为大丈夫,你先前所yu言之事大抵逃不过一个范氏妇人。如今事已为此,你这般作派实今文本相公脸上蒙羞。我不多说,你好好的想想。”说罢,放杯于其面前,起身而去。
“取舍,取舍!难也,难也。大丈夫亦是人子!”岑参口中轻念,摇头道,“李侍郎,你错了。”说罢将杯擒手,又倒了一杯饮下,再倒愣住将杯放下,久久思过方道,“原是我错了,哈哈,今ri之我懂了!”起身四下寻找,却不见李扬已身在何处,回看已满酒的杯子,苦笑着伸二指轻轻的将它推倒,脸上有了笑意而去。
八月,拔悉蜜攻斩乌苏米施,传首长安。突厥余众恨其不仁,遂立乌苏米施之弟鹘陇匐白眉特勒为白眉可汗。李隆基见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不遵旨意而斩乌苏米施,大怒责其为逆,于是敕今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出兵攻之。进击至萨河内山,破白眉可汗左厢阿波达干等十一部,又会回纥、葛逻禄共攻拔悉蜜颉跌伊施可汗,并杀之。北边初平,至尊殿上接回纥部骨力裴罗之遣使,其使道:“陛下,大漠虽平,但四方之部难服,都督恐其乱起,便越上自为骨咄禄毘伽阙可汗永服大唐,替陛下镇巡北地。但名不正言不顺,请陛下降旨以封。”李隆基念其功,又知北地需一坐镇之人,便准之,册拜裴罗为怀仁可汗,遗吏部侍郎李扬宣旨北去。于是怀仁可汗南据突厥故地,立牙帐于乌德犍山,旧统药逻葛等九姓,其后又并拔悉蜜、葛逻禄等十一部,各置都督,为大唐镇守北漠(摘改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五)。
等李扬回京已进十月,上殿复旨时就瞧杨慎矜位列五品之班,后下朝方知已升为御史中丞,充诸道铸钱使之职了。
十月,李扬奉旨陪至尊幸骊山温泉,恩赐尚食汤小室洗浴,一时之间朝中诸臣大为羡慕,借其妾二人产子,纷纷过往走动。仁安县主张氏朵儿产女妍,九妾余烛产子莫直。
十二月,杨玉自企入宫为女官,陛下准之迎入中宫,仍以太真为号。极为受宠,侍人皆称为娘子。李扬之妾杨氏悄与李扬道:“玉环着实事恶,为何以妾身之名为号,这不是明欺妾身么?”李扬好一通安慰,只道,本就道号为此,同名之人天下多亦,娘子真是少见多怪。过几ri又闻陛下诏左卫中郎将韦昭训之女韦氏为寿王妃,这心中便是复杂之极,与人说话之时语意模糊。李林甫责道:“如此办理,岂能服众!与假二ri回宅休息再来当番。”于是回宅静思,叹道,“事已定下,太真已非太真了。”果然,明岁八月,帝下诏册封杨玉为贵妃,其众皆贵。
月未,李林甫入月堂思过,次ri出与人寻了击贼吴令光回京的刑部尚书裴敦复,伏耳道:“今闻尚书之部将程藏曜、郎将曹鉴受冤被户部尚书裴宽所捕之,且裴宽今为陛下所倚重,恐是难已解救。”
裴敦复想及判官太常博士王悦夜说,“君快下决定,如二将所招后,恐对君不利。”便求至李林甫门下。
李林甫叹了声道:“尚书不妨速先奏之,莫要在裴宽之后。”
“国公救我,敦复定是以国公所指为行。”裴敦复哀道。
李林甫不语,以手指天,又拜图上之女道神仙,笑了笑复伸手伸了三指,轻轻的拍了拍裴敦复之肩而去。
裴敦复顿悟,夜取重金赂于女官杨太真之三姊,使之言于太真,太真暗笑真是想睡有人送了枕头,便依势于殿告于陛下言户部尚书裴宽越权查案,也不知是何居心,难道说京中的大理寺、察、台二院皆是摆设不成,又啐语道,如今有些重臣暗中挑事,说陛下宠爱妾身是不违之道。
李隆基震怒,坐贬裴宽为睢阳太守(摘改自资治通鉴、旧唐书)。
第五百零五章 仙芝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仙芝
开元四年,因早已定下和义公主下嫁宁远国,正月以吏部侍郎李扬为送亲使执节相送河中之地。李扬接旨心中叹道,至尊果然还是记着,真是苦也。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旨前往。
在金吾卫的护送下,和义公主乘障车一路行至宁远国,行吉礼下嫁奉义王,李扬观礼并宣制书赐阿悉烂达干姓氏为窦,奉义王感恩并取名为忠节,叩拜请李扬回奏至尊,言其忠心。
二月,李扬毕事宁远,回长安途过安西龟兹镇时,安西大都护长史请旨宣道:“汉有班定远主政西域事,今河西诸国皆奉中国为主,因而嘉封为侯。吏部侍郎、中大夫并集贤殿书院学士,知制诰,加清徐县男,实食三百户李扬,其才堪比博望侯,可为安西副都护之职,镇守河西之地掌军政诸事。另授礼部尚书同正员事,兼河西、北庭巡访使。余者皆行。”
“李尚书,下官恭喜李尚书了。见过李副都护。”长史过来行礼,这安西大都护为吏部尚书李相公遥领,正为这李副都护之外翁,岂是敢得罪了。
李扬还在惊怔之中,没想到至尊竟然如此的决断与狠毒,让自己中途即任这安西副都护,实是心中苦也。一时之间心中五味皆杂,回礼于长史道:“免礼。本官初为副都护之职,只感才疏实是身负沉重,长史既是久居龟兹,想必处理政务得心应手,ri后本官便多是烦劳长史了。”
“不敢,下官谨听李副都护所命。”长史要说心中无怨那是骗了自己,升迁一步是不敢指望了。本来这安西之地苦寒,早就想调去他处为官,如今制书下,但却无自己之事,暗念已是五十有余,眼见无几ri好过,这又来了个年轻的郎君,只怕事事不懂,ri后那便常是问询,看来自己可真是要多受些苦了。
李扬无心多语,送别金吾中郎将后,便是回牙休息,一夜无话尽是相思长安了。
次ri,安西四镇节度使,知安西副都护事的夫蒙灵察来拜,李扬急是出牙相迎,喜道:“夫蒙将军可算来了,小子初来实是心虚的很。这安西之事还是夫蒙将军处置为要,小子恳请夫蒙将军以事相教。”
听此言,心中本是有些恼怒与尴尬的夫蒙灵察反而开怀了起来,早就京中有人通信,陛下有言将吏部侍郎李扬升任安西副都护,心中实是气愤不已,想自己建个若大的功劳,反而要屈于小儿之手下,这岂能让人心服。有心不来相拜,又怕这黄口小儿依此抓了自己的把柄,ri后与自己的难堪,如是那时还不如一刀杀了为快。这便二ri来见见这李扬,看看他到底有何话说。来了都护之牙,没想到此子倒是恭敬,亲迎了出来,又言之恳切,反而显得自己气冲冲而来有些小气了。忙是拱手回礼道:“末将见过李副都护!”
“夫蒙将军莫要多礼,真是折杀小子了。快,请进来吃一盏暖茶去去寒气。”李扬侧身相请。
夫蒙灵察岂能越礼,忙是回请道:“请李副都护前。”
“唉?将军为长,长者为尊,小子岂敢先行。”
“副都护客气,军中以职高为尊,下官岂敢先行,还是请副都护请。”二人却是因此相让起来。
这时其身后一将笑着施礼道:“二位长官,莫要相让了,同进如何?”
“放肆!长官之前哪有你等插嘴之说。”夫蒙灵察回首相责,急与李扬道,“副都护切不可因他之言怪之,下官教导帐下不严,实是失察。”
李扬笑着道:“将军多礼了。这位将军为谁人?”
“末将高仙芝,父名讳舍鸡。末将不才现为方镇之下副节度,四镇知都兵马使。拜见副都护。”高仙芝四十许人,身材单瘦,相貌却是极佳,当为浊世一公子。
李扬回礼笑与夫蒙灵察道:“高副使说的甚好,将军莫要客气了。”便是又相请。
“同请”夫蒙灵察心中满意之极,与李扬同入。
入牙请坐,李扬官虽与夫蒙灵察同为副都护,但掌军政诸事,又身加礼部尚书职兼巡访使,便是高于他人理应坐主座。夫蒙灵察侧左李陪,至于那高仙管则不敢相坐,侍立于其后眼光灼然而视其余亲随。
“高将军也请坐下,我等闲来一叙,不可太过拘谨了。”李扬见这高仙芝甚是知礼,又是喜欢了几分。
高仙芝忙拱手道:“二位副都护在此,岂敢放肆。”
“你还放肆的不够吗?副都护让你坐,你便是坐下,莫要驳了副都护的好意。”夫蒙灵察却是有些不快。高仙芝为人、才干上佳,但其出身却是亡国高句丽王室之后,这对于唐人至上的夫蒙灵察来说隐隐为之不喜,若不是看中他确有才干,恐怕穷其一生只能处于游击将军位上了。
高仙芝必未感到有别意,只觉得方镇应是这样对待自己,也许方镇是严于治军,或者有提携自己之意,对时常的喝斥早是习已为常,听方镇让自己坐,这便依了门口之坐,小心的坐下,拱手与二人谢道:“谢副都护,谢方镇。”
李扬笑笑摆手算是回了,转首与夫蒙灵察道:“夫蒙将军英雄了得,开元二十六年,突骑施莫贺达干杀可汗苏禄,都摩度私立苏禄子骨啜为吐火仙可汗,时为碛西节度使的盖嘉运率军讨伐。开元二十七年八月,在贺逻岭大败之,并擒吐火仙。夫蒙灵察将军与奉义王攻占其大牙怛罗斯城,擒尔微特勒。随后乘胜攻入曳建城,迎回交河公主,使我大唐军威震西陲。天宝三年五月,将军又率军进击并斩首偷袭致死陛下册授的十姓可汗之罪首莫贺达干,从而平定叛乱,还我大唐河中之安定。此二功劳已是堪比汉之卫大将军,我皇朝之李国公!”
高仙芝坐闻,心中顿时激荡,双拳紧紧握着,两眼无比崇敬的看了心中的英雄夫蒙灵察。
而夫蒙灵察拱手连说惭愧,只道:“副都护过誉了,末将不过是奉陛下圣意办好差事罢了,岂能与卫大将军,景武卫国公李药师相比,实是不敢相提并论。”
“将军谦虚了。是非自有世人来评说,你就不必推辞这英雄二字了。”李扬笑着道,“如今我不才窃居此职,心中实是难当,还请将军助我。”
“这,这是自然。”夫蒙灵察稍有迟疑,但还是应下,拱拳当胸道,“不知副都护今岁如何安排事务,末将也好回军中定事。”
李扬点头道:“不急,一切就先按原来之规矩来做。若是陛下有旨那便再做打算。”
“如此甚好,副都护不愧为国之英才,如此做法倒也稳重,那末将回去便将军中一些事务写牒上报了。”又转首看了高仙芝一眼,夫蒙灵察再道,“末将近ri箭伤复发,逢天寒之时便是痛苦。这来往都护府牙里与四镇军中之事便是高副使多劳累一些,副都护意下如何?”箭伤是小事,只是不想过来以下属之身份来相见才是实情。
李扬自是明白,但对此功高之人也就随意了,便点了点头道:“也好,那ri后便与高将军多见面了。”
“末将谨听副都护、方镇令。”高仙芝闻言起身应是。
夫蒙灵察来牙拜见,对于他与李扬二人来说,这此会面实是摸着各自的底细来的,要紧之事也无其它,便是告辞而去。
行走而回时,夫蒙灵察久久不语。高仙芝在其后小声问道:“方镇,可是想着李副都护来者何意?”
“仙芝,你随我几月以来,可是瞧见本使为这等事而愁?真是多事!”夫蒙灵察将马僵强勒在手里,停足而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何畏其艰何惧其危!谁来做这都护都是至尊的意思,你我岂能如此猜疑?回节府后,你将四镇之庶务整理出来,有需求之特尽数写了条陈呈于本使。”
高仙芝恭声道:“末将明白。定然会让那李副都护吃上一惊。”
“你明白什么?好好的做事莫要学些小聪明,到时反而害人害已,得不偿失了。你新收的小子,名为封常清的很不错,你要好好的培养。”夫蒙灵察摇头说道,“此子聪慧,只可惜是个瘸子,不然倒是个好的将才,可惜了,只能做些书记笔吏之事。”
“方镇,不做将军倒也可为帅才。末将斗胆将其引为军中判官,不知方镇可否?”高仙芝小心的问道。
“哦”夫蒙灵察转着回看高仙芝,见其低头如亲随一般,便缓缓而道,“你身为四镇知都兵马使、副节度使,此等小事ri后便莫要与本官说了,自己拿主意便是。”
高仙芝拱手道:“方镇,属下弱寇袭游击将军之职,暂为已久。如不是方镇与众人之中将卑职另择并委以重任,只怕属下到如今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将而已。方镇之恩,属下岂能忘之,这安西之事又岂能有半分敢瞒于方镇的!”说着情绪甚为激动,眼中已见了红。
“唉!莫要相提这些事了,这都是你之才干所至,本使不过是替陛下选对了人而已。仙芝,本使除这安西之职时,便是你来接代这四镇的节度使了。”夫蒙灵察心下满意他的态度,哈哈大笑起来。
第五百零六章 再贬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再贬
高仙芝也不过是军中之将官,品阶仍为散阶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听夫蒙灵察如此说,这心中也是喜极,要知道历来节度大使都兼任都护一职,若是自己接应节度使之位,只怕那副都护之职定然是跑不了的。到时自己便是堂堂的从三品副大都护,真可谓光宗耀祖。想及脸上却是挂了紧张之se,忙是拱手惶恐之极而道:“属下岂敢以卑躬以窥方镇之位!方镇如是信不过属下,那属下这四镇知都兵马使之职不妨除去!”
“仙芝为何如此作想,本使不过是真心以道,以你之才不过数年定能坐于龟慈节府主位。我辈以老,这河西之地就尽数交付于你等这般之人了。仙芝,切不可辜负本使之殷望。走,回节府!”夫蒙灵察大笑而挥鞭,一马当先而驰去。
众牙将亲随纷纷打马紧跟,高仙芝见罢,眼中热切之光透she而出,望前面意气风发的夫蒙灵蒙,心道,当子便为此!前拥后呼人上人!
都护府牙,李扬坐堂不语,沉思这夫蒙灵察之态度,初判其人忠心,再断有居功自傲之心,三知这夫蒙节度使定不会屈居自己之下,想罢,叹道,“这安西之地居官不易!”顿时头疼起来,唤了牙中小吏与自己换杯热茶,饮下方是好了些。
未几ri,中使宣旨,命安西都护府出四镇安西军北击叛逆白眉可汗,李扬接敕书,立刻以副大都护之身份令各镇之兵集结于龟兹镇,合安西节度使之军、守捉于一处,自天山而北出进讨其贼。
途至庭州,前方传过消息,回纥怀仁可汗骨力裴罗大败突厥白眉可汗,并已杀之,遣使传其首级送往京师。李扬接报仰天大笑而道:“天佑大唐!”复又叹息自语,“土门英雄设牙建突厥,只可叹几百年后也逃不过极盛而衰之势。众将皆是兴奋欢悦,前方探马却是急报入帐道:“副都护,前方百里,有众千数来投。问其何人,自称为毗伽可汗可敦婆匐,请副都护示下。”
李扬听之大急,急率众将来迎,将婆匐接入军中,问其何意。
婆匐却不是悲苦之像,反而淡然道:“奴家无处可去,看在相识一场的情份上,请助亡国、亡夫之人一把。昔ri,李县男曾语,可让奴家等弱女子南降大唐,不知此言可是为真?”
“当真!今ri天se已晚,明ri本官便派人恭送可敦去长安,不知意下如何?”
“甚好!奴家就知道李县男是守信之人。奴家替族中数千族众谢过李县男了。”婆匐下拜,李扬不敢相受,只得离座避开。
婆匐也不过是虚拜罢了,起身之后却是笑了问道:“奴家那二朵花儿如今过的可好?”
“可敦,且说旁事如何?”李扬有些尴尬,这是行军大帐,岂能说了家中之人,再言让人听了去,还当自己与这往昔自称哀家的未亡人有些何等的勾当,忙是左右而言他道,“可敦此番带了多少族众?”
“哦,我阿史德一脉皆来投唐,约有二千余帐。”婆匐正se而道,“奴家只盼圣上能妥当安置。”
李扬笑笑摆手道:“至尊仁爱,观之去岁以降的阿布思等人便知了。”
“那奴家便是放心了。奴家这便与族众去言明其事。李县男,你若是有兴致也可一起过来。”婆匐眉挑一笑,又接着说道,“奴家族中虽无如韦纥齐齐格、余烛之貌的女子,但也都是千里万里挑一之人,她等可是都仰慕了李县男。”
本是有心相去瞧瞧的李扬听了此言,便立即坐下拱手道:“可敦随意,请随意。”
是ri,遣兵二团相送实为监视其族中之权贵数十人往长安,其部皆裹于大军之中往返安西,以等至尊之旨意。
三月,旨下,封婆匐为宾国夫人,第岁奉钱粉直二十万,其余各酋头领皆有重赏,其部安置金山以南。至此突厥故地改数归回纥,其斥地愈广,东际室韦,西抵金山,南跨大漠,是为大漠新主。于是北边晏然,烽燧无jg矣。
同月,李扬之妾室仁安县主张氏上告至尊,郎君在西居官,奴家身为其妾室,理应前往安西服侍,恳请陛下准之。
至尊思及半响道:“子仁坐镇安西是为艰苦,你等虽应前去,但念你等为女流之辈恐是难服水土,故不可行。”以旨否之。
其妻清徐乡君又祈,仍是不准,反而降旨升其为清徐县君,原李氏改为清和县君,杨娘子之堂姊杨太真为清徐乡君。李扬慈父恩授散阶正六品下承议郎,知万年员外录事参军事。
李扬知后,叹道,这是陛下恩宠及身,也是陛下为自己套的一个枷锁。若是自己但凡有一丝的举动,那留在京中的家眷便死无葬身之地,早知这是掌边关将镇的惯例,此时加于自身只觉得心苦不已。
未几ri,饶乐都督李?br />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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