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十五了。她以前可是常来玩的,你们可是一个做郎君,一个做娘子,偏偏让我做个粗使的丫头。可恨,可恼。”
听着小妹喋喋不休的话,李扬的脑子里不禁想起以前和小荷在一起玩耍的事来,一起过家家,一起下河摸鱼,还有那个咬着手指头说要嫁给他的小荷。
母亲见他发呆知他在想心事,轻轻的推了一下,说道:“君子远庖房,去,回屋去百~万\小!说。”
李扬笑了笑出去了,身后小妹不满的叫:“母亲偏心,小时候老让他和小荷欺负也就罢了。现在为何让我做事,而让他去休息。偏心,偏心眼。”
母亲呵呵的笑道:“谁让你是女子之身呢”
“偏心,就是偏心”
李扬听罢,心里一动,暗暗打定主意,将来我一定要让小荷过上好ri子。
快到午时,有村人跑了进来报与父亲说,有一像似以前的杨文定骑着大马,带着一辆车和一些人来到了村子,问你家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父亲说知道了,打发了那人,那人边走边说:“真没看出来,以前的杨文定也混上骑马了,还是读书人好。”
父亲在院子里喊:“大家都出来吧,你文定叔叔来了,打开大门,随我一起出去相迎。”
李扬随父母亲出得门外,正好迎面过来一群人拥着一骑马之人过来,有村人还和那人说着话,那人不时的发出笑声,只不过听那声音仿佛是应付的成份居多一些。那人正是杨录事参军事,杨文定。
不多时,来到近前。杨文定跳下马,紧走几步来到父亲跟前施了一礼:“长风兄,我是文定,我来看你来了。”
父亲哈哈一笑,说了几个好好,二个携手进了院子,后面的那辆车帘打开,李扬见过的妇人(杨妻)探出头来和母亲招呼:“大姐,阿姊。可想死小妹了。”说罢竟落下泪来。母亲也是个重情之人,当下跑过去从车帘里探入手去,放声大哭,说道:“我苦命的好妹妹,这几年可苦了你了。来,快进院子”
赶车的是小荷的大哥杨延,见状让母亲上车,赶着进了院。后面的村人们围了上来,李扬赶快将手里的小钱洒了出去,众人捡钱都是哈哈一声,各自散了。
待进了院子,李扬将门关好,又将墙头上的小童驱散,回转院子,正好看到,母亲与杨妻走下车来,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二人是又哭又笑。母亲看到李扬过来,向他招手说:“来来,见过婶婶。”
“见过婶婶,见过二位兄弟。李扬有礼了。”李扬施着礼,眼睛穿过几人直往车里看。
母亲见状暗骂一句没出息,边抹泪边露出一个笑来拉着杨妻的手,朝车里说道:“小荷真是越长越喜人了,来,下车进屋。”
“唉—,谢大娘,我这就下来。”车里传出一声让李扬梦回牵绕的声音来。
在李扬目瞪口呆中,一只玉手从帘里探了出来,接着一张倾城倾国的容貌从车里露了出来。朝四周看了看,待看到李扬时,眼中一喜,但双霞飞红的横了一眼。这一眼让李扬魂飞天外,久久不能自我。
小荷下车后,向众人施了一礼,忽然看到妹妹,喜上眉梢的奔了过去,拉着小妹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再也没有用正眼看过李扬,这让李扬很是失落,满满的一腹话不知从何说起。
待到开饭时,父亲与杨文定一席,又请了村里几位耆老座陪。李扬与众小在厢房坐于一席,本想看到小荷,可小荷却拉着小妹随母亲去了另一间屋子,这又让李扬心里又是一阵失落,只觉得煮出来的东西没有一点味道,吃在嘴里的饼子也是干涸的难以下咽。
饭罢大人们又说了一会话,李扬本想去偷听,可让父亲的一记眼神吓的又缩了回去,只得和那些小兄弟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过一阵子,杨文定一家就告辞了。待李扬出来相送时,杨文定很是仔细的看了看他,也不知是何原因,缕着胡子很有一丝玩味的对着他笑了一笑。把个李扬倒是摸不清头脑。出了门,父亲又让李扬往出送了送。一路上李扬直直的看着车上的窗帘,可帘子只是动了动,并没有佳人的身影,李文定倒是说了一句:“想吃殷桃,可树难栽”,就骑着马领着马车绝尘而去,留下了李扬在哪里发呆。
第五章 破立
正文 第五章 破立
怀着不明所以的心思回转家中,就见堂下父亲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边。李扬刚想上前问安,父亲一摆袍袖说了声:“你随我来”,进入了屋子里。
进了屋李扬便想找凳子坐下,父亲喝道:“站着听话。”
“哦”李扬一听话音不对,仔细偷看父亲的脸se,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也不敢多说,站在门口处不动。
父亲在屋里走了几圈,抬头看了看李扬,这几ri竟将往ri里风流逍洒的孩儿弄的如此模样。心里不免一痛,便暗叹了一声,寻了中堂正中的凳子坐下,问道:“我儿,你看杨家小娘如何?”
李扬心上一紧,连忙答道:“甚好,甚好”
“哼”父亲冷哼了一声:“我岂不知?要你多嘴!真是顽劣的xg子!我且问你,好在哪里?”
“这,这。父亲说好那便是好,子听父言。”让父亲说了一句,不敢乱回,只得顺的说。
“这杨家小娘是好,我与你母如出一言。此女为父与你母一眼看大,少时如同亲生,也知她的xg子柔弱,秉xg不错,且容貌是一等一,在这云中县里也是头等。只是”父亲停顿了一下,便将李扬急出汗来,看到如此,父亲岂不知道这孩子已是入了摩障,父亲心里难过,但还是接着说,“自从你祖父仙去,家境不如以往。这杨家小娘随他父奔走多年,怕是养成别的脾xg,如与她有姻缘,将来有个坎坷,如何是好。”
李扬见父亲说出如此话来,也是为自己着想,可一颗心早已随她而去,难以自拔,当下冲口而出:“父亲,我立言非小荷不娶,请父亲成全。”
“混账东西,敢直言为父。过后罚抄你母的金刚经十遍。”父亲脸上隐隐变了颜se。
李扬赶忙低头,只是坚持自己的内心所想:“父亲,孩儿不敢,不敢顶撞与你。但此事请父亲成全。”
看到孩儿如此,不禁心下软和,话风一转,说道:“我知道了。谅你也没胆。”父亲用手指轻叩桌面,“你所说我与你母都知道,只是先将丑话放在前面而已。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明ri让你母找刘婆子去杨文定那里走上一走,将此事定了下来。”
李扬大喜,差点蹦起来大喊,只是想到在父亲面前不敢放肆。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跪在地上给父亲拜了一拜,说道:“谢父亲,谢父亲成全。”
父亲受了这一拜,有些心恨的骂道:“这个逆子,快加冠了,还是如此。真真叫人,哎,起来吧。”
“谢父亲”
“不过——”父亲的手指在桌止叩的愈紧,“婚约可是当真了,但那杨文定却有一条件。”
“请父亲明言”李扬可不管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只听得婚约当了真,心里就如吃了蜜一般。
“嗯——,你且听来,那杨文定确有推托悔婚之意,但为父舍了老脸才勉强应允下来,但与父亲三击掌约了一条件。你在加冠前靠自己出人投地,方可迎娶。如若不然,便让你死了这条心,让杨家小娘废了婚约另寻他人。你可听明白了。”说罢,紧闭双眼不再看李扬。
李扬听罢自是呆立在地上,今年自己已是十八岁,还有不到年的时间,好狡猾的心机,好八面玲珑的人意。且看自己身无长处,学业未进了童身,武功又不曾觅过高师,如何出人投地。难,难,难。李扬想的愁肠百转,这才想明白“殷桃好吃,可树难栽”这句话的含义,对着父亲施了一礼,失魂落魂的回自己的屋子。
父亲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从里面she出一道jg光看着李扬出了门。内屋的门帘一挑,母亲冲了出来想追上去,父亲一把抓住,对着母亲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像是对母亲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让他去想,且看他的造化吧”。
母亲跌坐在凳子上,无声的哭泣着。
第二ri,母亲果真早早的出了门,想必是寻那刘婆子。李扬在自己的屋里看着母亲出了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暗问自己,我该怎么做。如果自己不高人一等,那就与她有缘无份了。一想到如此心如针扎一般,知道自己是情缘深种,无法自己。在李扬恍忽间,小妹囡囡进了屋,看到哥哥站的窗口前,从支起的窗子往外看,只当是自家兄长在想什么事情,便扑了过来,抱住李扬的腰,叫道:“哥哥,哥哥。你在看院子里的小草吗?”
李扬低头看了看那张天真的小脸,暂时忘记了烦恼,用手摸着小妹的头,说道:“是呀,是在看院子里的小草。这个时节当真是翠绿一片。”
“哥哥,抱我上桌,我指给你看看我的小草。”小妹在地上跳了跳。
李扬对小妹很是疼爱:“呵呵,好,便抱你上桌子指给我看”
小妹站在桌子上比李扬要高出许多,便蹲着身子,一只手抓起李扬的手,另一手指着院子角上的一片草地,兴奋的说道:“你看,你快看。那儿。那儿就是我的草,哥哥,你看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杨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不同,只是比别处的高了些,或许绿了些,但还是说道:“嗯,好青的一片草地,想必是囡囡好好的服侍了。这院子就这片最出彩。”
小妹听罢很是高兴,用脚在桌上踩了踩,用手将窗户的支棍用力的顶起,使窗口更大。说道:“那是当然了,我每天都要浇水,还和它说话。”
李扬微笑的看着小妹天真活泼的样子,心里的愁云不知不觉的散了许多。
“哥哥,你知道吗?这片小草很可怜的。上月,小莲来与我玩耍,上去就把它踩倒了。我听的见它们在喊疼,在哭泣。我好难过,就安慰它,每天来看它。你看才一个多月它们就完全好了,而且还长高了,长的壮了。你说,它们历害不历害?”
李扬听罢,仔细看那片草地,突然明白了,难道自己还不如一片青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不屈的意志,定要学那青草,倒伏后不消沉,不低迷,勇于面对,长出一片天地来。心里一片敞亮,不由得哈哈大笑,将小妹抱起在地上转了几圈。
小妹被转的头晕,紧紧的抓住李扬的衣襟,连说:“头晕,头晕,放我下来。”
“哈哈,这就放你下来,谢谢你小妹。”
“坏哥哥,发了癔症。我要告与母亲去。”说罢就要跑
李扬一把拉住,说道:“囡囡,别闹,哥哥给你买麻糖吃,好不好。”
“好,现在就去。”反是小妹抓住李扬的手要往门外拽。
走出屋外,猛的看见父亲立在屋下向这里张望。见李扬出来,喝道:“何事喧哗,没个样子。”
李扬和小妹一下如见了猫的老鼠安静下来,李扬示意小妹到门外,自己走到父亲跟前,说道:“父亲,我想明白了,今年去县考拔的了乡贡。莫让旁人少瞧与我,也莫让自己沉沦。”
“哦,枯木不算晚,好,好。如此看来,你自当想明了。大丈夫志在四方,有可为有可不为,莫要偏安一隅,失了自己的本se。为父很是高兴。哈哈”父亲见李扬心结已解,又回复了往ri的风采,心里大乐,也不禁喜于形se,“去吧,想去做就去做,莫管他人的看法,这才是我李家儿郎。”
“父亲——”李扬深深的感到了父亲对他的关心,无言以对父亲对自己的爱护,一声父亲道尽了对父亲的爱戴和敬重。
“好了,莫作小儿女状。你年数已不小,因当要担得起大任。父亲乏了,你便离去吧。”说罢回转屋内。
李扬恭敬的站立待父亲回屋,方才回过身,走向早已在院门外等不及的小妹,出院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那片青青的草地。
第六章 家事
正文 第六章 家事
待午饭用过后,父亲将李扬叫到了大屋,将母亲和弟妹喝退,二人坐了下来。父亲品着茶不说话,而李扬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胡乱张口,免的让父亲责骂。
许久,父亲看了一眼李扬,缓声说道:“你母亲已将事情办妥,从此你就是有婚约之人了。切不可如往ri般莽撞,要有个样子做给弟妹,你可明白。”
“明白”
“哦,这就好。这几ri你可曾习过文,练过字?”父亲又问。
“习过,每ri清晨温读数篇。且临上几贴。”
“那给为父作上一篇诗文如何。”
李扬没料到父亲会考验于他,心里大惊,往里ri脱口所出的熟诗到此时却记不起来:“父亲,这个。”
父亲一皱眉,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快作,休的多言。”
“父亲,请容我思虑。”
父亲眯着眼假寝,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坐在这里,虽然父亲没有看他,可李扬仍是如坐针毡,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哪里能作出诗来。憋的脸通红,头晕愈裂。
等的半天,不听的儿子有片言半语,父亲怒火大发,手掌往桌子上一拍,震得茶盖碰在杯子发出脆响,惊的李扬身子一抖,差点跪于地上。只听得父亲骂道:“混账东西,古人有七步为诗。你坐于凳上,冥思半响,且不说作诗,就是出恭也该出了。真是坨烂泥!”
这句棍喝将李扬打的体无完肤,心里更是紧张万分,额头和后背顿时有汗渍透出,也不敢去擦试,只得任其自流。口中喏喏不敢出声。
父亲见此,知是自己处处严于要求,不苟言笑,又多呵斥,把孩子吓着了。只是老祖留下‘亲孙不亲子’,‘棒打出孝子’才能家风正,树纲纪的家训,自己不得不尊从。看到李扬的样子也是心里一软,唉了一声说道:“也罢,你且将平ri里的拿出来显摆一下,也让为父瞻仰一下你的大作。哼!”
经历了最终的紧张,李扬的心情倒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知是父亲也是好意,当下站起身对父亲说:“父亲,孩儿不孝让您受气了。请父亲出题。孩儿一一回了就是。”
父亲的听罢眼中露出一丝的赞许,仍是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才像话。现正是深夏,就以夏ri为题如何。”
“是”李扬应了一声,在地上走了几圈,突然灵光闪现,一幅美人踏青图浮于眼前,心里一暖,呤道:
“莺飞八月碧空高,
蝶飘花中落蕊梢。
问是谁家小娘子,
倚红踏绿yu品萧。”
“滚,给我滚出去!”刚开始父亲还露出一丝的微笑,待到后来听着,脸sey沉下来,最后更是气的浑身发抖,用手狠拍桌子,又将拿起桌上的茶杯往李扬身上打去。在外的母亲冲了进来,拦了下来。高叫劝道:“二郎,二郎,莫气坏身子。”又转过头对着李扬喊:“还不快去,你还要将你父活活气死不成。”
李扬被变故惊的魂飞天外,不知是哪里惹父亲生气。眼下也不是乱讲话的时候,让一同冲进的弟妹还拉带拽拖了出去。
父亲被母亲死死的拦住,不得动弹。气得身子乱颤,跌坐在凳上,胸口一起一伏如风箱一般,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母亲赶忙抚着父亲的胸口劝道:“二郎,莫要生气,莫要生气。咱家大郎做的好诗,你又为何如此上火。”
“逆子,逆子,逆子呀!都是你生的好儿郎!我且问你,这也算好诗,这分明是一首艳不可奈的俗文。真是气煞我也。”
“我当何事,不就是篇诗文吗,不碍事,你好好教导便是了”母亲开导的说。
父亲仍是气未消去,拔高了声音说道:“什么?说的倒轻巧。要不是这个逆子,早上与我说要考贡生,我便想考上一考,也好做个估量。可这畜生倒好,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艳语烂词来污我耳朵。真是可恼,可恨。”
“哟,说过来逆子,道过去畜生。他不是你李家儿郎,难道是六畜所生?真是不知说些什么浑话。”母亲听罢感到不顺耳。
“怎么,连你个妇人也想顶撞于我?你速速退下,且不和你计较。”
母亲示威的站在父亲的面前,拍了拍胸脯,说道:“退如何,不退又将如何。李家二郎你道是说个明白。”
父亲不想与母亲交锋,虽然气的七窍生烟,但锋头还是对准了李扬,双眼一瞪母亲,叫道:“你,你,你让开。这个逆子,今ri我便请出家法惩治了他,也好过出去败了我家的门风。”说着脸se严厉起来。
听到父亲的话,母亲也不让步说道:“二郎,哼,要动家法!我儿一向品xg良好,大抵这次只是无心之举,一点小事,你就要惩治与他。那若是天因他而塌了下来,还不得把我儿活活打死!”
父亲听罢更是脸se大变,将母亲甩了个踉跄,手指母亲骂道:“品行良好?无心之举?这都是你爱护有加的结果,不曾让他生受过一丝委屈。可倒好,我来做恶人,你来扮好。休的拦我,速速离去,要是不然,我定将你休去。”
听到父亲的绝情话,母亲也是发怒,当下赌气坐与一旁,指指点点数落父亲,由此可见唐朝女人之彪悍:“好你个李家二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儿做诗,你说为艳,这哪句为艳?你且说清楚。你莫说要请家法,就是要动上大郎一动,我就与你情断意决。平ri里你动不动喝来喝去,将小儿们训导的毫无生气。今ri又来说些棒杀大郎的浑话。一付正气的嘴脸,我看你分明倒是不念儿女之情。必竟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说打的就打的,说骂的就骂的。我呸。且不说这回你故意犯浑,其实我早知你心,你莫不是早想纳一房小妾?嫌我们母子就打将出去,好成了你的意。你个狠心的李家二郎!你弃结发之情不顾,倒要休我,好好好,我这就与你去见官,说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罢,伊伊呜呜的哭了起来,口里还是乡俚的骂话。
母亲的一通胡搅蛮缠将父亲说的没了脾气,哭笑不得,只觉得心中郁闷不已,端起茶杯,却发现方才作势要打,早已杯空,如今的袖口还水污一片,更觉的苦闷,于是也不作声坐在那里闭目不语。
且说李扬被弟妹昏昏晕晕的拉回了屋子,坐于床上发呆。弟弟吓的面无人se,小妹更是要哭了出来。李扬更是头脑空白,不知何处惹父亲发怒。不多时听到大屋里吵闹,又隐约间听到母亲在哭泣。心里更是沉闷,即是惊慌又是愁苦,更是懊悔。好似有一团气在肚里滚来滚去,二肋处憋涨难受,头上如上了紧箍咒如炸裂了一般,一口浑痰涌在喉头,便晕了过去。
待嘴里感到清凉之意时,耳中传来母亲带着哭腔声音:“大郎,大郎,你快醒醒,可痛死为娘了。”
李扬慢慢的睁开眼,只见面前是母亲一张挂着泪痕憔悴的脸,见李扬睁开眼,母亲不禁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李扬哭喊道:“儿啊,可吓死为娘了。唔唔”而又不放心的放开怀抱,抓住李扬的双肩,左看看,左瞧瞧,终是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方又一把紧紧的抱住,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儿啊,儿啊”的唤着。
床边的小妹见李扬醒来也爬上床,团在李扬的身旁将他与母亲抱住放声大哭。
二个弟弟红着双眼,抹着泪无声的抽泣。
李扬抬头看去,发现父亲不知何时来倒床前,一手扶着床边,伸着一只手想去抚摸李扬,半路又顿了顿,握成了拳头,很是用力的捶打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在父亲的眼中李扬看到了十八年来父亲从未显露过的一抹泪渍。
刹时,李扬的心被亲人的关切和爱护所充实,心里满是幸福,眼中不禁涌出泪水。
第七章 离家
正文 第七章 离家
酉时用晚饭,这也是李家是村子里的头面人家方才一ri三餐,想那平头百姓一ri只是二餐裹腹,虽说是明皇陛下轻赋税,重农桑,但一户良人家七八口守着几十亩的永业田,辛劳一年所收的黍、粟,除去交各种税后只可勉强的填饱肚子。单单听闻几十亩田数量可是不少,但一亩粟所收不过几十余斤,遇上不好的年景绝收可不在话下。所以平ri里一些人家一般巳时(上午9-11点)和申时(下午3-5点)用饭。家里的壮丁一ri可食十两(唐时一斤=十六两,单位小)粟,而妇儿则只食六至八两粟。且头顿为干,辅以野菜与菜叶羹;晚则为稀。以李扬为例,四体不勤不生产者,缺油水食十两粟却仍感饥饿。而因年景不好卖去田地寄生为奴者,在开元年间也是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用饭时,李扬仍感到头晕犯困,母亲特地煮了一只鸡蛋,在弟妹满眼都是星星的眼光中,夹在了李扬的碗中。李扬自是低头不语,不敢去视父母,将鸡蛋又夹入小妹的碗中,小妹很是兴奋,轻轻的咬了一口,脸上的哭痕虽未洗去,但也是喜笑眉开。
母亲见状刚要说道小妹,却听父亲说道:“娘子,你且去再煮几只,送与儿女。”
二个弟弟本是直勾勾看着小妹碗里鸡蛋的眼睛,马上眯成一条缝,方才狠往口里塞粟的筷子也慢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碗里的东西。
母亲啐口道:“真是些吃货”站起去煮
饭后,母亲和小妹收拾,父亲将弟弟打发了,又叫住李扬。李扬心里则是七上八下,又怕遭父亲的无端责骂,又稍稍的些气闷,认为自己不应当受到责骂,在这二种心情下,低着头生生立于门口不敢动半步。
“大郎”父亲唤道
“在,父亲”
“你可记恨为父”父亲的声音很飘渺,让人不知如何去抓住他的心思,但长期以来所受的家教使李扬下意识的回道:“父亲,大郎不敢,大郎不曾。”
“只是不敢,只是不曾。看来你母说的甚对,你们儿郎们都毫无生气。我是错了吗。”父亲很低沉,最后一句则像是自言自语。
李扬大惊,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发现父亲并没有看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屋顶。不知怎得,李扬的心里很难受,一直以来父亲是这家里的天,从未说出过如此的话。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去答,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二人谁也不说话,屋里静的掉针可闻,偶尔刮过的微风吹进屋内,竟能听到飒飒之声。
呼——父亲长长的出了口气将这平静打破,就如在一池湖水平地投入一粒石子,惊的水纹向四周荡去。这让李扬心里下意识的紧缩,身上不禁抖动了一下,想抬头却又不想,只是动了动麻木的脚。
“大郎”
“唉”
“你往为父这边过来,且让我看看。”
李扬不得不移动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捱的走到父亲面前,待离有2尺远时不肯往前,便站立在此,仍是低头不语。
父亲见此,心里只是一叹,想想不知为何,孩子与自己竟然恐怖和生疏到如此地步。想到下午娘子与他说的话,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当下拍了拍桌子说道:“来,往前些,我问你话。”
李扬无奈只得又往前移了移。
见李扬又如前般那样,父亲又有些可恼,但还是压了下去,缓缓问道,只是语气有些不善:“大郎,你的xg子该改上一改,不要如此的懦弱。大丈夫顶天立地,就当不卑不亢。你可到好,如小娘一般,怎能担当大任。”
李扬不禁想,还不是在你面前我如此这般。但不敢说,只是说:“是,孩儿明白了。”
父亲看了看低头的李扬,见如此,不免有些索然,原先想说的话顿时一句都没了,但摆了摆走打发李扬:“你回去吧。”
“是”李扬施礼转身便走。
快要走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你明ri去蒲州走上一走。”
“什么?”李扬猛的转过身,待要问一问父亲。只见父亲已迈步走入里屋,接着传来:“你且问你母亲便知,为父乏了,退下去吧。”
李扬见父亲不想多说,怀着满腹的心思到厨房去找母亲,问母亲为什么父亲让他出远门到蒲州。
母亲的怀里抱着小妹,而小妹则用手玩着母亲的头发,母亲向大屋的方向瞪了一眼,说道:“无他,蒲州有母亲一房远亲,这里的修书一封,你且带去。”
李扬听罢,想到眼看的县考将至,这来往蒲州需二个月余,如何能赶的上。加上自己确实有些害怕,急忙问道:“母亲,这蒲州上千里,您看这。”
“我岂有不知,此去蒲州是为娘定下来的,与你父无关,莫要怨记于他。”
“母亲,孩儿怎能有如此的想法。孩儿只是,只是”李扬也说不上来有什么,只是不想去,很想一辈子待在家里。
母亲岂不知自家孩儿的念头,心里也是不忍,但一想到孩子的xg子,便狠下心,紧了紧怀中的小妹,厉声问道“只是什么,怕了么?”
李扬见母亲知晓自己的心思,忙遮掩说道:“未曾有过此心。请母亲明见。”
母亲又问道:“娘且问你,至你小时到如今可曾离家?”
“不曾”
“可曾有过走南闯北的念头?”
“母亲,孩儿不曾有过”
“你且看看,这也不曾那也不曾。以你的xg子能否担得大任。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万一问策问个好歹,你心下恍忽,如何是好?此去蒲州只当磨练于你,你可要用心了。”母亲在用心二字上咬的很重。
“母亲——”李扬还想说些什么,但母亲不与他机会,打断话头说道:“休的多问?儿啊,你莫负了父母之心。明ri你去县中找你泰山,将路条求下,早早去吧。”说完,从怀出拿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书信递了过来,便领着向他做着鬼脸的小妹走了出去。留下李扬呆呆的看着书信上面的“叔公亲启”五个字。
第二ri,母亲便早早的来到屋外喊李扬起身,交于他一包袱,吩咐道:“这里有路上的干粮与盘缠,切不可露白,你身上换洗衣物也一并收了。切记莫要与生人搭话,要晚走早归店,走大道莫行小道,切不可贪小便宜”说着,眼睛一红,就要落下泪来,忙用衣袖掩住,用手往院门外一推,关上大门,隔着门缝哽咽道:“务与你父相见了。儿啊,一路平安,早ri归来。”说罢掩面而去。
李扬心里难过,久久立于门外,抱着包袱愣愣的望着家门,双眼滴下泪水。
走在去往云中县的路上,李扬想了很多,一会想起母亲的笑脸,一会又想起父亲的喝骂;忽又看到弟妹追着他在院子里玩耍。也说不上来心里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感到很彷徨,对要去充满未知的地方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待来到城门口时,忽又想起小荷如嫣的娇容,心想也许能见上一见,心里又很是期待。
如往ri应先去刺史府,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来到小荷家门口。早有仆人看到,有知情者跑入禀报。李扬还未开口让门子前去禀告,从里面杨氏身边的丫头已早早迎了出来,口中说请。
来到客堂,杨氏立于屋内。李扬赶忙行礼,杨氏让下人奉茶杯。坐罢杨氏问到:为何事而来。
李扬将路上买来的点心放于桌上,并将事情说出。杨氏也很是纳闷不解,但并不深问,只是唤过一仆人交待去府里开一路条。
二人说了一些闲话,李扬心不在焉的回着话,一边往外乱看。杨氏岂能不知这小朗的心思,只是暗自笑了笑,说道:“你且稍后,一同用饭再谈也不迟。”说罢唤厨娘,又让丫头去叫小姐和小郎们一起前来。
李扬巴不得找个借口留下来,当下满口答应。心里上下乱跳,心想又能见上佳人一面,差点乐出声来。
待去厨房用饭,那丫头过来禀告:“小姐身子乏了,不想走动,请夫人和小郎自行用过。”
一句话使李扬从头冷到脚,端起碗来也不知吃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拔拉了二口便停著,接过淑口水竟然喝了一口,感到不对才脸红如赤的放下。
不一会,那仆人送回路条,并将杨参军的一句话带了回来,让李扬一路平安。
接过路条,李扬恋恋不舍的望了望后宅的方向,在杨氏眼带笑意的目光中告辞了。
李扬失魂落魂的出了杨府,一时竟不知往哪里行走,站在杨府不过的街口徘徊不已。这时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往李扬手里塞了一物,横了一眼说道:“你这呆子,好不没趣。诺,小姐命我送你一物,并让我捎一言:让你一路平安。”说罢,跺了跺脚跑了回去。
李扬被小丫头一弄,回过神来,只见入手柔软个物,竟是上面绣了一朵小小荷花的香囊。放在鼻上轻轻一嗅,隐隐一股香味扑鼻。这下李扬欣喜若狂,激动的满面通红,喜形望外。这让来往之人看的有趣,纷纷停步指指点点。李扬大窘,慌忙将香囊放入怀中,逃也似的离开此处。
第八章 店中
正文 第八章 店中
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了城东的车马行,在这途中李扬多次生出再去杨家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暗自狠心的掐灭了。见了车老板方才知晓,没有直接去蒲州的车,只有去晋阳的,到了晋阳再换另家车马行。李扬没有办法,只能装作无所谓,点头应了下来。
待老板们用过饭,李杨和二男二女上了马车,那二男二女看似一家人,一对近而立之年的夫妇带着一双儿女,小童七八岁,长的胖墩墩,浓眉大眼,很是讨人喜欢;那小娘稍大些,大约十三四岁,却穿着一件男子衣服,小胸初露被勒紧红腰的衬托下显的很是诱人,长的水灵异常,很是耐看,只是小脸未曾长开,显的有些稚嫩,待来年长成,也必当是一倾城之姿。见李扬看她,皱皱修过的柳眉,示威的向着李扬举了举拳头,便别过头去,倚在母亲的身上逗着弟弟玩,但不时的偷看着李扬。
李扬自嘲的笑了笑,便转头望着窗外。正好收获的好季节,田间一派忙碌的景象,今年托老天爷的福,风调雨顺,进了八月后更是每ri艳阳高照,从不刮过一场大风,成熟的粟有一孩童高,黄灿灿沉甸甸的穗子弯如弦月,向人们展示傲人的风彩。在田间不论是壮年,还是妇幼,都喜笑颜开,互相谈论着今年的收成,也有拿着穗子相互比较着长短、粗壮。更有小孩童在大人的背后,俯下身子捡着落下的小穗,他们一手拿着,一手去捡,直到拿不下去了,便跑到地头,放在早已成堆的穗子堆里。更有小童,拿了一根红头绳将一小握穗子扎了起来,放在了穗堆的最上头,让微风一吹,挽成蝴蝶状的红头绳随风摆动,煞是好看。
李扬看罢,不由的在嘴里低低的念道:“秋里闲人忙,户户紧农桑。相问可知否?今冬谷满仓。”念罢感到一道目光注视过来,回头一看,却见无人看过,只是那小娘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这位小郎,敢问也是去往晋阳?”那丈夫嫌车里太闷搭话道。
李扬坐着抱拳施礼道:“正是。”
“呵,呵,看小郎举止端下,定是那大户人家出身。不比我这小门小户没个章法。敢问是寻亲还是探友?”丈夫继续问道,但那夫人却是轻轻的踢了丈夫一脚,丈夫猛的一惊,疑惑的看了看夫人,夫人却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用手指了指心。丈夫马上想了起来,改口道:“是我孟浪了,小郎请恕我无礼。”
李扬也感到难为情见那人如此说来,倒不好不说了:“无妨,此去晋阳为寻亲。”
“呵呵,看小郎岁数不大,竞敢独身上路,真是佩服佩服。”
“这个,不瞒这位叔公,我与家人分坐二辆车上,他们亦在不远。”李扬扯了一个谎。
没等那丈夫说话,旁边的夫人接过话头说道:“哦,真是让小郎见笑了。我家郎君实属无心。”说着瞪了丈夫一眼,又笑着说道:“小郎请自便。”说完一拉丈夫,一家人围在一旁,逗着孩童倒也其乐无穷。
从云中县往南走,便进入了浑州地界,除了中途下车方便外,午饭都是吃着自带的干粮,这样一路无话,到傍晚时来到了浑源县城,入城进了车马店,车老板安顿住处,定好明ri寅时出发后,便与几个闲汉躲到一旁去耍上几把,不再说些什么。
而李扬则是和那丈夫,小童分到一间房屋,分离时,小娘过来摸了摸弟弟的头,吩咐了这些,又说了那些,但眼神却不经意的溜向李扬。
李扬必不知晓?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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