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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门亲事的成功,还真要多谢白衣剑卿。当初他上温家堡提亲,温堡主却不肯点头轻许,非要他得到温小玉的欢心才肯,他几番纠缠都无用,反惹得温小玉更讨厌他,可想不到,他yi抬出白衣剑卿,温小玉这妮子就软了,陪他在温家堡里上上下下c前前后后转了两天,还不能生气,笑颜相对,让温堡主误以为女儿真的喜欢上他了,他乘温小玉不在,再次提亲,这yi次,温堡主答应下来,以温堡主耿直的脾气,只要答应了,就不可能再反悔,就算事后温小玉再闹,也无济于事了。
yi想到这里,怎么能让季惜玉不偷着乐,要不是怕温小玉回来后,蛮性发作来找他麻烦,他才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燕州,百凤馆那两个美人儿,他还没玩到,所幸yi路行来,凡有妓馆之处,他概不错过,少则住上yi夜,多则住个三日,总要玩尽了性才走,如今他兜里可揣着不少钱,自然都是从未来岳丈那里拿来的。
饮过从美人儿口中渡过来的yi口美酒,季惜玉美滋滋地回味了半天,yi抬眼,却看见白大官人怀里抱着yi个美人儿,眼睛却望着别处怔怔发愣。
“赤宫兄赤宫兄”
他连喊两声,白大官人才回过神,看过来。
“赤宫兄,美人儿在怀,你不享受温柔,发什么呆呀。”
白大官人眯起眼睛,面上露出yi抹魅惑的笑容,直把他怀里的美人和季惜玉怀里的那个美人看得两眼发直。
“惜玉兄,快到正月了吧,你我行程这般缓慢,怕要赶不及团圆夜了。”
季惜玉恍然大悟,大笑道:“原来赤宫兄是担心赶不及回去过团圆夜,三位嫂子要罚你跪搓衣板啊。”
白大官人自负地yi抬头,道:“她们哪舍得。”
“是,是,三位嫂子爱你都怕爱不够,哪里舍得罚你。”季惜玉口中虽然这么说,表情却是yi副不信的样子,抱着怀里的美人起身笑道,“还是早早睡下的好,明儿yi早我们就赶回去,定不能误了赤宫兄的归程呀。”
虽说是两间房,其实中间只隔了yi座屏风,季惜玉抱着美人绕过屏风,不到片刻,便有滛声浪语不断传来,勾得白大官人怀里的美人春心大动,主动在白大官人怀里挑逗起来,不多时,白大官人被挑逗得欲火大起,压下怀里的美人儿,就在花厅中间干了起来。
yi番之后,身边的美人柔弱无骨地攀附在他身上,沉沉睡去,隔壁屏风后仍有滛声隐约传来,白大官人却再无性致,躺在软榻上,望着旁边的烛火发呆。
这些日子,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山洞里的那yi夜,只觉得疯狂。那yi夜,他把白衣剑卿压在身下,疯狂的索要着,虽然手上没有镜子,可是他知道,当时他yi定被欲火烧得眼睛都发了红。
压在身下的那具身体,没有女人柔软,没有女人纤细,没有女人光滑,可是经过锻炼的肌肉的柔韧性,是什么女人也比不上的,尤其是那具身体里的紧窒火热,更是让他疯狂,完全忘了那是yi个男人,是yi个他不喜欢的男人,竟让他索要了yi次又yi次,直到下身再也无法直起,他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他几乎逃yi般地离开了那个山洞,像是yi只夹起了尾巴逃窜的丧家狗,白大官人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般惊慌失措过,让他不能原谅自己的,不是他上了yi个男人,而是他乘人之危,上了yi个刚刚放过他,宁可欲火焚身也不肯乱性的男人。
这个事实与白大官人yi向信奉的侠义精神背道而驰,让他羞愧之余,又愤恨起来,yi个大男人,发情的时候那么勾人c那么风情,根本就是在勾引他。所以,这yi切的发生,不是他的错,全都怪白衣剑卿自己,是他害得他违背了侠义,做下了乘人之危的不耻之事。
当然,最让白大官人感到害怕的是,他疯狂地上了yi个男人,那股极度的快感让他几乎像是飞上了天,从他十六岁开荦起,没有yi个女人在床上让他这样满足过,没有yi个女人能让他忘乎所以的疯狂索要,他害怕从此以后他对女人再提不起兴趣。
跟季惜玉离开燕州之后,yi路吃住,都在妓馆,事实证明,他还是喜欢女人的,只是每次跟女人做到高嘲的时候,他的脑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衣剑卿的身体,小麦色的肌肤闪耀着如玉般的质感,尤其是那副迷乱c眼神迷离的风情,勾人得紧。
该死的,又想起他来了,每次都是这样,白大官人恨恨用手在眼前乱晃,试图抹去脑中的影像。他恨白衣剑卿,恨得几乎想要把他再次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拆骨入腹。
白衣剑卿,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白大官人反复默念着,在近乎于诅咒的想法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在季惜玉还在回味昨夜的美人儿滋味中,两人踏上了归程。只是没想到,才进入官道,突如其来的危险降临在他们面前。
那是yi片树叶,yi片枯黄的有三个缺口的树叶,从他们面前闪过,走在前面的白大官人座下的马yi声悲嘶,轰然倒下,四肢抽搐了yi阵,断了气,殷红的鲜血,从它的脖子下汩汩流出。
白大官人的反应很快,在马倒下的那yi刻,他就飞身而起,落在了官道旁边,季惜玉yi拉马缰,手里扣上了yi枚火弹。这些日子他沉缅于温柔乡中,竟然忘了补充当日在燕州城外发泄时用掉的火器,此时身上只剩五c六枚火弹,不得不省着用。
“哪位前辈高人,与我等小辈开这等玩笑”白大官人高声道,四下观望,心中紧张。那yi手飞叶杀马,委实太厉害了,不是普通高手能使得出的。
官道边的树林里传出yi阵桀笑,yi个身穿灰袍的枯瘦老者缓步走了出来。
“两个小娃娃长得不赖,要是肯留在老夫身边服侍几年,老夫便留你们yi命,如何”
枯瘦老者yi脸的滛笑,那服侍二字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气得白大官人和季惜玉脸色同时yi变。
“哪里来的老贼,去死吧。”季惜玉沉不住气,甩手就扔出火弹。
枯瘦老者的手随意yi抬,那枚火弹还不曾落地,就晃晃悠悠地落入了枯瘦老者的手中。
“隔空摄物”
白大官人惊呼yi声,这yi手,可比刚才的飞叶杀马更加厉害,那需要多么深厚的内力才办得到。这样的高手,要收拾他们两个,易如反掌。
“前辈何人为何要为难我们”
“老夫乃是阴魔顾厉影,你二人杀了老夫三个师侄,本该偿命,老夫见你二人容貌俊秀,心下十分喜爱,只要你二人肯乖乖随老夫回去,老夫就饶了你们。”
枯瘦老者yi报名号,季惜玉当场吓得面无人色,阴魔顾厉影,六十年前就成名于江湖,是黑道顶尖的高手,据说二十年前就已经退隐江湖。
白大官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勉强道:“前辈是否弄错了,我们何时杀过令师侄”他嘴里如此说,心中却明白,他最近所杀之人,唯有四恶人而已。如此问法,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思索脱身之法。
“不必狡辩,你二人走是不走,不走的话,就把命留下。”
“赤c赤宫兄,我c我们还是暂且先应下,再谋良策。”季惜玉唯恐白大官人的倔脾气发作,赶紧走到白大官人身边耳语。
白大官人脸色变了几变,终于点了点头。
季惜玉连忙对枯瘦老者道:“顾前辈,我兄弟二人愿意跟你走。”
阴魔顾厉影桀声大笑,身影yi闪,竟将季惜玉和白大官人挟在腋下,飞身离去,天黑时分,来到yi间客栈,yi个女人开了门,扑到阴魔顾厉影身上,娇声道:“师叔,您老人家回来了。”
白大官人yi看,那女人正是花妖娘,他看到这女人的滛荡模样,心中大恶,不由冷哼yi声,突然想到,若不是她给白衣剑卿下药,也不会有山洞中那yi夜,这女人实在可恨可恶之极。
“哟,这不是白公子和季公子吗师叔,就是他们杀了三位哥哥,您yi定要给妖娘做主呀。”花妖娘也看到了白大官人和季惜玉,她表面上娇笑不已,眼里却杀机毕露。
“老夫累了,妖娘,你给他二人安排yi下房间,余事明日再说。”阴魔顾厉影挥了挥手,只字不提为三个师侄报仇的事。
花妖娘咬牙暗恨,却不敢不遵命,白大官人和季惜玉被她安排离阴魔顾厉影很远的另yi间客房内,摆明是方便他们半夜逃跑,这样阴魔顾厉影yi旦发现,肯定会要他们性命。
白大官人看破花妖娘的心思,也不敢轻易逃跑,拉着季惜玉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yi个万全之策,有心不顾yi切逃跑,不料才拉开门,耳边就听得阴魔顾厉影yi声冷哼,那哼声仿如就在耳边,白大官人这才知道逃不掉,只得合衣躺在床上,暗忖若是真的寻不到机会逃掉,便是拼了yi死,也决不受辱于老魔头。
正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客栈内突然响起yi阵铜罗声。
“走水了,走水了”
整个客栈顿时了,白大官人和季惜玉yi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前yi看,只见客栈外面火苗四起,竟似乎四面八方都有火,到处都是慌乱的人影和叫喊。
“快逃”
白大官人和季惜玉对视yi眼,都知道这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当下从窗口跳下,往茫茫夜中窜去。
“赤宫兄,我们分开走。”
“惜玉兄所言极是,你南我北,走。”
两人分头逃走,即便是阴魔顾厉影追来,至少,还能跑掉yi个。
白大官人逃了yi阵,见前面yi片密林,顿时大喜,若是进入林中,阴魔顾厉影就是追来了,也不容易找到他。他立时冲进密林,今夜天空明月高照,即使是密林里,也略有光亮,只这点光亮,已足够他看清道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蓦地,白大官人停下脚步,震惊地望着前方负手背立的白色人影。
“白衣剑卿,你c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白色人影,竟然是白衣剑卿。黑暗中,他身上的白衣显得有些发灰,可是这并不能阻止白大官人认出他来。
白衣剑卿缓缓转过身,冷冷地盯着白大官人,他天生yi张笑面,此时竟显得冷凝无比。
“我不在这里,你又怎么能从阴魔顾厉影的手上逃出来。”
“原来客栈那火是你放的。”白大官人恍然大悟,突然神色yi凛,“你为何要救我们”
其实,白衣剑卿还在阴魔顾厉影之前yi天就找到了白大官人,他本是怀着杀人之心,才沿着白大官人的行走方向追来,可是他见白大官人yi路上居然跟季惜玉眠花宿柳,不知为何,心中痛恨不已,可是那杀人之心,却不知不觉变淡了。直到他见阴魔顾厉影抓走二人,尾随其后,沿途召集天yi教众,在客栈放火,又让人引走阴魔顾厉影,这才使白大官人和季惜玉逃跑成功。
他跟踪白大官人进入密林,拦下了白大官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是白大官人突然问他为什么要救他们,却勾起了白衣剑卿心里的愤恨。
“我救你,自是要亲手杀了你,白赤宫,你要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白大官人脸上青yi阵红yi阵,似是羞愧,又似羞怒,道:“我不会束手待毙的。”玉扇yi展,他抢先攻了过去。
“你竟连yi丝悔意都没有么”白衣剑卿失望之余,恨意渐浓,他左腕伤势未好,只用右手化出无数掌影,啪地yi声,狠狠地刮了白大官人yi记耳光。
“我没错,是你辱我在先,我不过是报复回来。”白大官人越是羞愧,便越是不肯承认错误。
啪又是yi记耳光。
“你真该死”
白衣剑卿的声音冰冷,白大官人令他太失望了,敢做不敢当,还要找寻借口,将错误推卸在别人的身上,他手下不再留情,yi招就是yi个巴掌,直打得白大官人双颊浮肿,第十yi招,他yi掌印在白大官人的胸口,将白大官人击飞出去。
砰
白大官人撞在yi棵树上,摔在地上连滚几滚,眼前直冒金星,只觉得胸前yi阵闷,哇地吐出yi口血来。等他从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就见到白衣剑卿yi只手印在他心口,只要内力yi送,他这条小命就玩了。
“你杀了我吧。”
白大官人闭上眼,等了半天,没见动静,他又睁开眼,却见白衣剑卿神情复杂,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挣扎。
“你不杀我”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你。”白衣剑卿缓缓收回手,背过了身体,尽管他努力让语气平静,可是还是无法掩盖颤抖的身体。
白大官人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抹去了嘴角的血丝,望着白衣剑卿的背影,突然冷笑yi声,道:“你不会是被我上过之后,喜欢上我了吧。”
以白大官人的性格,本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被白衣剑卿连打十记耳光,大大伤了自尊心,以至于口不择言。
白衣剑卿身体yi震,蓦地手yi挥,yi片树叶激射而出,在白大官人的脖颈处留下了yi道浅浅的血痕。
“你给我滚”
白大官人却真的明白过来,不由狂笑。
“白衣剑卿,原来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哈哈哈,yi个大男人,被人上了之后,不但杀不了那个人,反而还喜欢上那个人,你真贱”
“白赤宫,你别以为我杀不了你”白衣剑卿猛地转过身来,脸上yi片惨白,可是眼里却寒光四射,宛如冰锋直刺入白大官人的心口。
“你要杀就杀好了,白衣剑卿,你恶不恶心呀,喜欢上yi个男人,哼,你不恶心我还恶心,那天上过你之后,我回去洗了十次澡,还怕没洗干净。告诉你,我是不会看上你的,你别做梦了,我现在要回家抱老婆去,女人多好啊,温温软软,又香又甜,你永远也别想比得上”
白大官人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借着胡言乱语来掩盖心中的恐惧,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他yi边说yi边后退,好像很怕白衣剑卿追上来。
白衣剑卿并没有追上来,他的身体yi直在颤抖,直到白大官人走没了影,他才猛地喷出yi口血,这yi口血,是硬生生给气出来的。
“啊啊啊”
许久之后,密林中传出yi声悲愤的嘶嚎,无数惊鸟刹时飞起,翅膀扑腾的声音,在这个黑夜里,显得yi阵悲凉。
白衣折梅驾火影,侧身天地yi剑卿。就在白大官人揭破“喜欢”这二个字时,那个侧身天地的潇洒浪子,便从这个世上消失无踪。或许,白衣剑卿还可以是原来那个白衣剑卿,只要他不再见到白大官人这个命中的魔星。
然而世事难料,江湖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谁知道呢十年孽情,如今,不过是开始而已。
白衣剑卿第yi部
the end
白衣剑卿第二部风起情涌 b: 瑞者
第yi章1
洛阳。
大俗楼。
大俗楼是洛阳城里最负盛名的饭馆,名字听来不是那么风雅,可是细细品来,却不正应了大俗即为大雅之意,吃喝本是平常事,然而若要吃好喝好,却又是yi件风雅事了。大俗楼,正是将平常事变做风雅事的地方。
正值午时,大俗楼前,车马如龙,楼内,上下三层,俱已满座。大俗楼内部,是个带有天井的环形结构,这个设计与yi般饭馆不同,却正要为了体现出yi个“雅”字,才在建楼时做此设计。天井中间,搭了yi座木台,锅碗瓢盆炉灶等厨具yi应俱全,七c八个厨子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忙碌着,仔细看去,竟然都是十七c八岁的妙龄女子,yi个个水灵可人,剪裁合体的花布衣裳衬出少女独有的婀娜身姿,先不说菜做得如何,只这几个少女就已经足够养眼了。
yi楼的客人们多是正经来吃食的,桌上早已经点了不少小菜,yi边吃yi边聊着,话题无非是今天大俗楼的主厨会拿出什么新鲜菜色来,便是吃不起,看yi看也是好的。
二楼坐的大都是年轻人,清yi色的男子,yi个个打扮得油头粉面,有些个稍不正经的,对着天井木台上的少女们吹起了口哨,那些少女大抵也是见惯了的,既不羞也不怕,有那胆子大的,早飞过来几个媚眼,倒让那些不正经的纨绔子弟更加性致大发。
三楼之上,相对安静许多,大都是些有身份的客人。某个偏僻的角落,独坐着yi个黑衣男子,转角处的木柱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孔,但并不妨碍他看向天井中的木台,同样的,也不妨碍周围几桌女客偷偷望向他的眼神。
乍yi眼望去,黑衣男子像是yi个俊俏可爱的少年,唇红齿白,招人疼爱之极。再看两眼,又发现他其实不是少年,而是yi个弱冠书生,腼腆怯懦,诱人母性大发,待看久了,才发觉其实他的年纪还要再大yi些,虽然从坐在那里开始,只有举杯饮茶的动作,可是却处处透着儒雅风度,看得这些女人们,yi个个芳心怀羞,那已经嫁了人的,恨不相逢未嫁时,那还没人嫁人的,心如鹿撞,只顾寻思到底是谁家儿郎,不知可曾娶亲否。
再过去几步,就是yi间间用木板隔开的包厢,对着天井的yi面垂挂着淡青色的纱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也知道,里面坐着的,绝对是非富即贵的客人。
“叮叮叮”
三声钟响,大俗楼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客人的目光,都随着钟声而望向天井,yi个衣着洁净c手指修长的中年男人正缓步走上木台。
鬼厨骆三刀,大俗楼的主人,同时也是大俗楼的头号大厨。
原本安静下来的大俗楼突然又开始杂吵起来,声音主要都来自二楼。
“怎么是个男人”
“骆小姐呢我们要吃骆小姐亲手做的菜”
“换人换人”
“闭嘴,你们这些黄毛小子知道什么,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鬼厨骆三刀骆先生,他的厨艺据说连皇城里的御厨都比不上,今天有口福了。”
yi些大俗楼的常客认得木台上的中年男人,反口将那些名为吃饭意在美人的愣头青驳得yi愣yi愣。
“各位,请静yi静,静yi静”
骆三刀站在台上举起了右手,大俗楼里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他,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只因小女不慎染上风寒,今日无缘再为各位客倌当场献艺,骆某不才,只得代女出场,还望诸位海涵。”
“骆先生忒谦虚了,自从三年前尝过你的翡翠白玉羹之后,老夫至今回味不已,骆小姐虽得你真传,到底年轻,尚欠了几分火候,今日还望骆先生你再yi展手艺,我等也能再饱口福。”
说话的是yi个坐在三楼包厢里的银发老者,在坐的人大都认识他,是个善名在外的老好人,人称张员外,在洛阳里有名望也有地位,原还有些不服气的愣头青们yi个个都低头噤声了。
“原来是张老先生,承您看得起,骆某今日定全力以赴。起火”这最后yi声,却是骆三刀对身边那几个妙龄少女说的。
大俗楼,之所以有大雅之称,便在于每月月末的yi天,当家人便会当众做出三道新菜,由当日所有客人竞价点评,自然能吃到大俗楼的当家人亲手研制出的新鲜菜色,于洛阳城中的人来说,是大长脸面的事情,毕竟,骆三刀的厨艺是受过当朝皇帝嘉许的。只是三年前,自从骆三刀做出yi道新式翡翠白玉羹之后,便宣告退隐,每月的竞价点评便由他的女儿骆柔接手。
骆柔出道的时候,仅只有二八年华,却凭着yi道踏雪寻梅汤而yi举成名,那汤不过是寻常的鱼熬出来的鲜汤,可是其色浓白胜雪,汤头上飘着几片摆成梅花状的朝天椒,故名踏雪寻梅汤,其味道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这道菜充满灵气,食之令人通体舒泰,所以骆柔yi出道,便得了yi个灵厨的称号。
其实,论厨艺,骆柔比她爹鬼厨骆三刀还差了几分火候,洛阳厨界给她灵厨的称号,多半还是看在骆三刀的面子上,可是yi般人哪里能分辨得出其中的差别,尤其是洛阳城里的年轻男子,每到月末的那yi天,那是想着法儿的往大俗楼里挤,为的不过是yi睹灵厨芳容,若是那家里有些钱的,自然少不得要参予竞价,吃yi口美人儿亲手做的菜肴。
少女们手脚麻俐,骆三刀语声未落,她们已经将炉灶点燃,铁锅上灶。
“诸位,今日骆某所做的第yi道菜,是小女悉心研究大半年,方才试验成功,此菜名为凤效于飞,主料为鸡,此鸡亦是小女亲手喂养,每日伺以的精米中掺入十余种药材,不仅肉质香嫩,而且有滋补之效。请诸位稍候片刻,待骆某做来。”
骆三刀三言两语将这第yi道菜稍做介绍,大俗楼里的客人们睁大眼睛,正在想他这鸡是红烧还是白斩,又或是煲汤,却只见骆三刀手起刀落,在鸡身上各砍三刀,只是刀速极快,几乎无人看得清楚他究竟砍在鸡身何处,便是这各确三刀也还是他们猜出来的,立时爆出了yi片叫好声,只因这三刀,正是骆三刀的独门刀法,亦是他名字的由来,据说骆三刀出刀,从来只砍三刀。然后不知他从哪里取来两根铁勾,竟将两只鸡吊在火中烤起来。
“原来是烤鸡”有人窃窃私语。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那两只鸡在烧烤过程中,原本垂下的双翅竟然渐渐张开,摆出yi副振翅欲飞的模样,只是拔光了毛的鸡,做出这种姿势,瞧着有些滑稽,然而却无yi人敢笑出声,此种手艺实在是闻所未闻啊,他们虽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却始终不明白那两只鸡的翅膀因何会张开来。
骆三刀专心烤鸡,旁边的少女们也不曾闲着,刀光闪闪,却是在飞快地切着萝卜,红萝卜,白萝卜,胡萝卜,每种萝卜都切成了极薄的片,若是拿在手中看,便会发现那些萝卜片俱是yi片薄厚,呈半秀明状。
慢慢的,烤鸡肉的香味飘了出来,引得客人们纷纷吸动鼻子,好香啊,最纯正的肉香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药香,让人食指大动,光是这份香味,便已让他们有不虚此行的感觉。正想着是不是已经快要熟了,耳里却听骆三刀暴出yi声大喝,当场吓到不少人。
却见骆三刀暴喝yi声后,他手中的刀飞快地挑起yi片片萝卜,往鸡身上拍去,这速度委实太快,客人们只看见刀身反射出几道刺眼的光芒,根本就看不清楚骆三刀在做什么,只在几吸之间,光芒散去,大家伙儿才发现,吊在火中的,哪里还是两只鸡,分明是两只并翼齐飞的凤凰。
火已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两只鸡,不,应该说两只凤凰,那凤羽分明就是那些削成片的萝卜,胸前是白萝卜片贴成的绒毛,凤身是红萝卜片贴成的羽毛,上面洒了yi层金粉,看上去流光四溢,尤其是双翅边的羽毛,借着恰到好处的火苗,微微烤焦,边缘向上翘起,外红而里黑,实在栩栩如生,而尾羽更是亮丽,胡萝卜片连成的长长的尾羽,同样在火温的控制下,由中段向下弯垂,而尾根处却紧紧粘在凤身上。凤头上,同样是用萝卜削成的精致凤翎,凤身c凤胸c凤尾三处的毛色虽不相同,可是相接处却是用相近的颜色逐yi过渡,yi眼望去,两只五彩斑斓的凤凰仿佛振翼欲飞。
“好,好yi个凤效于飞,精妙绝伦,精妙绝伦”仍是那位张员外,望着这两只凤凰赞不绝口,“骆先生,这道菜老夫出二十两银子要了。”
大俗楼内顿时yi阵哗然,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上yi百只鸡了,果然是母鸡变凤凰,身价百倍。然而,这价格贵是贵了些,可能来这大俗楼的人,自然都吃得起,立时便有人竞价了。
“二十二两银子,只要yi只。”
“二十三两银子,我要另yi只。”
“二十四两”
“三十两”
正在大家伙儿竞价最热闹的时候,yi个略带阴柔的声音横里插了进来。
“yi百两yi只,两只我全要了。”
满楼的声音刹时间静止了,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只见黑影yi闪,两只吊在天井木台上的凤凰立时不见,两张银票晃晃悠悠从三楼飘下来,正落在骆三刀手里,yi张yi百两,正好是二百两。
第yi章2
葛园,在外人眼中,不过是yi处有钱人的大宅,事实上,这里却是天yi教总坛。大俗楼里,那两只当众不翼而飞的烤鸡,此刻正挂在教主方宏隐的面前。
这是yi间门窗四下大敞的房间,四角都按放着暖炉,虽说寒冷的空气不停地从门窗外往屋里钻,却也不觉得冷。屋里的家什都是最简单的,yi眼望去,简朴古拙,不够精致却yi派大气。
中间yi张方桌,坐着三个人,正面首坐,就是方宏隐,yi手托着yi杯酒,对坐在他右首的人道:“薛兄弟,我敬你yi杯,喝了这杯酒,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天yi教的兄弟,也是我方某人的手足,从此后,我们yi荣俱荣,yi损俱损,同甘苦,共患难,生生死死永不背离。”
被敬酒的男子,名叫薛无,脸上飘起了yi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举起酒杯应道:“教主您太客气了,这yi杯酒,理应由属下敬您才是,日后我便在教中效力,还望教主多多提协。”
这时坐在方宏隐左首的章无痕哈哈大笑起来,道:“行了,东篱,你就别跟着假仙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老大最是讨厌这些礼节的,他是真把你当兄弟才敬你酒的,你yi口干了就是。”
yi身黑衣的章无痕,赫然就是从大俗楼里用二百两银子把“凤效于飞”半买半抢回的那个黑衣人,从外表来看,他斯斯文文,不像北方人,倒更像是来在江南鱼米乡的文弱书生,可是这yi开口,就露了馅,十足的马哈yi个。
薛无yi呆,方宏隐已经接口笑道:“无痕说得是,薛兄弟,你也莫要拘束,若是不嫌弃,待二弟回来,我们兄弟三个,便yi同认你为四弟,日后,人前我是教主,你们是下属,人后我们就是手足,不分上下,不分彼此。”
章无痕在边上大声叫好,显然极为欣赏薛无,也有与其结拜的意思,恨不能现下便开香案,插香烛。
薛无面上仍是飘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道:“承二位兄长看得起,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只是不知右使大人是否愿意认我这个兄弟,依我看,结拜之事,还是待右使大人回来之后,再说不迟。”
“哈哈哈,东篱你多虑了,我家二哥的性子,比我们只会更豪爽,更喜结交,你才华出众,性情又爽朗,保不住我家二哥还要抢着跟你结拜呢。”章无痕拍着桌子大笑道。
“既如此,那就让小弟先敬二位哥哥yi杯吧。”薛无再次举起酒杯,面上依旧若有若无地飘着yi抹笑意。
“好,这酒我们饮了便是,从此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方宏隐率先举起酒杯yi饮而尽,章无痕随后也喝干杯中酒,放下酒杯,望了望薛无,却突然道:“老大,你看东篱像不像yi个人。”
薛无yi怔,疑惑地看向章无痕。
方宏隐也是yi愣,旋即眼光yi扫,却明白过来,笑道:“无痕,我知你说的是谁了。”
“像吧。”
“仔细看来,确是有几分像了。”
方c章两人你yi句我yi句,目光不时从薛无脸上扫过。
薛无终忍不住好奇,问道:“二位哥哥说的是谁”
“就是二哥呀,哈哈哈”章无痕到底憋不住,大声笑起来,指着薛无的脸道,“你呀,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笑,跟二哥yi模yi样,只不过他那是天生的yi张笑脸,就是生气把脸板起来,也是笑脸yi张,就他那样儿,偏偏还管着帮里的刑纪,真是yi点点威慑力都没有,哈哈哈笑死我了”
“白衣折梅驾火影,侧身天地yi剑卿”薛无面上笑竟略略转浓,若有所思地喃喃了yi句,才说道,“江湖传言,论世间潇洒,无人能出白衣之右,小弟心久慕之,真恨不能立时就见到二哥才好。”
正说着,yi只雪白的鸽子从窗口疾飞而入,落在方宏隐的手上。从鸽脚上取下yi张小纸条,大略扫过yi眼,对着薛无晃了晃纸条,他笑道:“东篱暂且安心,前哨传来消息,剑卿已进入洛阳地界,最迟明日,就可赶回总坛。”
“明日”薛无的目光转到挂在面前的“凤效于飞”上,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二位哥哥,这两只鸡不若便留着明日为二哥洗尘可好”
“啊,还是东篱有心,这两只鸡可是骆三刀亲手做的,错过这yi回 ,再想吃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章无痕咋咋呼呼道。
“也好,如此美味,岂可我等独享,撤下去便是。”
方宏隐点了头,两只鸡很快就被拿走。剩下的菜比起那两只变做“凤凰”的鸡要逊色不少,不过口味甚佳,倒也是让三人吃得尽兴。
洛阳,地处中原,西依秦岭,出函谷是便是关中yi马平川,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人常道其形势甲于天下,自古便是繁荣昌盛之地。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商旅车马中,yi骑飞尘而过,引得商人们纷纷侧目,待看时却只能于飞尘中隐约看到yi朵红焰托着yi抹白色,越去越远。
远远的,白衣剑卿已经能看到洛阳城的大门,下意识地拉紧马缰缓下速来,望着那熟悉的城门,他在心里暗吁yi声:到家了。下马进城,在人声喧沸的洛阳大街上缓步走过,熟悉的牌楼,熟悉的吆喝声,yi切都是那么亲切。
有人向他走了过来,弯腰行礼,道:“右使大人。”
白衣剑卿扫了yi眼,有些面熟,是教中人,只是记不得名字,随便挥了挥手,那人知趣地走了。洛阳城是天yi教的大本营,便是走在大街上,也随处可见天yi教众,白衣剑卿不已为意,仍是边走边看,也许这是他最后yi次回洛阳了。
早在往回赶的时候,白衣剑卿就已经弄清楚方宏隐急召他回来的原因。
薛无,人称“巧手秀士”,精于机关遁甲之术,是方宏隐三访嵩山,才以诚心感动而请回教中的奇才。白衣剑卿早就听过薛无之名,大约稍晚他们两年成名于江湖,只是yi直不曾见过,据闻此人淡薄名利,喜山乐水,原本飘泊于江湖,行踪不定,yi年前在嵩山落脚,建了yi座隐菊小筑,自号“东篱散人”,显见其逍遥之心,却不知道方宏隐是用什么打动他,让他肯点头出山相助。
白衣剑卿并不考虑薛无这样的人突然肯入教是否有别的什么目的,他相信方宏隐的眼光,不会什么都不弄明白就随便让yi个素不相识的人加入教中,甚至还要委以重任,当然委以重任这件事方宏隐并没有透露出来,但白衣剑卿心里清楚,这是铁板定钉的事,否则方宏隐也没有必要让他速回。他现在唯yi在想的是,不知道方宏隐会让薛无在教中担任什么职务。
这几年,方宏隐从外面招揽了不少能人,天yi教的发展日渐兴盛,白衣剑卿在高兴之余,也开始渐蒙退意。十年前他凭着初出江湖的yi腔热血,与方宏隐c章无痕yi起建立了天yi教,当初多少艰难困苦,兄弟几人齐心协力都闯了过来,如今洛阳方圆百里之内,已经全是天yi教的势力范围,也算是功成名就。
然而,白衣剑卿本就是性格潇洒不羁之人,创业有余而守业不足,要他yi动不动地待在洛阳掌管天yi教中的繁杂琐事,实在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于是渐渐心生退意,只是yi直顾着兄弟情分,不好对方宏隐开口,自从燕州yi行,见到了尹人杰的自由自在,他已经羡慕得紧,又和白大官人yi番纠葛,让他心绪大乱,自此去意更决。方宏隐在此时招揽到薛无,对白衣剑卿来说,实在是天降良机,正好可以借口有人能接手他的事务,从容退去。
只是在走之前,还是要先试试薛无的能力才是,正思忖着,葛园已经近在眼前,已经有眼尖腿快的教众,抢出来点头哈腰,帮白衣剑卿把火影牵走,然后大开中门,将人迎了进去。
第yi章3
“剑卿,你回来了”
“二哥,二哥”
方宏隐c章无痕早已经接报,都出来迎接白衣剑卿。
“大哥,无痕,我回来了。”
白衣剑卿笑着走了过去,看到旁边还站着yi人,青衣芒鞋,乌发深眸,面貌不甚出众,然而却气度不凡,于是试问道:“这位便是巧手秀士薛先生吧”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在下薛无,自号东篱散人,右使大人唤我东篱便成。”薛无长吟作揖,明明是江湖之礼数,却也有秀士之风。
白衣剑卿见他虽是谨守礼节,然而言辞之间却不拘小节,极是可亲,心中不由大生好感,正要说话,章无痕已经yi掌拍在薛无的肩上,大声道:“你又来了,什么右使大人,应该叫二哥。”
“二哥”白衣剑卿向方宏隐望去,却见方宏隐向他微微点头,立时便明白过来,不由长笑yi声,对薛无道,“原来是东篱四弟,恕哥哥先前不知情,失礼了”
薛无面上的笑意如同水面涟漪yi圈yi圈地荡漾开来,忙道:“小弟拜见二哥,久闻二哥潇洒绝伦,不羁如风,今日yi见,名不虚传,小弟心服。”
白衣剑卿禁不住又笑了,伸手弹了弹衣襟,yi层灰尘立时逢起。
“东篱取笑了,什么不羁如风,是风尘满面吧。”
白衣剑卿调笑似的话语,让薛无面上yi红,讷讷无言。
方宏隐哈哈yi笑,站出来道:“剑卿,别yi回来就欺负东篱,看你yi身脏的,哪儿还是白衣剑卿,我看叫你灰衣剑卿还差不多。”
“行了,我知道你爱护东篱,犯不着使劲贬低我,我先去洗洗,回头咱们兄弟四人好好聚yi聚。”
白衣剑卿见自己身上确实脏得可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飞身往自己住的院子掠去。大抵是事先已经得了吩咐,他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早有人为他准备好热水新衣。
静静地泡在热水里,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舒展开来,随着擦洗的动作,水流yi阵yi阵抚过他的心口,蓦地,白衣剑卿感觉到yi阵心悸。
他因为追着白大官人的行踪,耽搁了几日,然后才飞马赶回洛阳,这yi路上几乎就没停过,别说是洗浴,便是吃住也是能省便省了,也是亏得这yi路急赶,让他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可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树林里的那yi幕。
好yi个白大官人好yi个白赤宫十里凉亭初见,他只当眼前这个少年貌美风流,尚有几分可爱之处,于是送酒yi坛,到后来几番相遇,虽然发现白赤宫有些纨绔子弟的陋性,但到底以往名声尚佳,清风楼前伏马之举,也显露出侠义之风,确有可交之处,所以他真心实意地想将白赤宫视为朋友,这才宁可忍受欲火焚身之痛,也不愿轻辱了他,谁料到白赤宫,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紧紧握住了拳,白衣剑卿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在树林里他竟然无法下手杀了白赤宫即使被白赤宫的混帐话气得口吐鲜血,却始终没有追过去将这个乘人之危在先c又用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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