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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

作品:云仙志|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0 22:04:45|下载:云仙志TXT下载
  好再追问,既然苏青云得以全身而返,那便是再好也没有了。

  “咦!这……这是‘桃花仙笛’和《刹那流芳曲》曲谱!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桃花仙可真是出手大方!青云,你可是得到了一样了不得的宝贝!”

  苏青云道:“我又不识得什么音律,蛇夫人若是喜欢,那便送与你好了!”

  蛇夫人摇头道:“不成不成,既是桃花仙赠与你的,那定是有她的道理,我又哪里能随便拿去。你既是不懂音律,日后慢慢学着便好,这笛子威力可是非同小可,好好受用这罢!”

  苏青云笑了笑,将笛子别在腰间,跟着他挣扎地站起身,走到张元伯跟前,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道:“将军,这‘玄牝珠’,总算是拿到了。”但见在他手中,一颗鹅卵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隐隐散着一圈圈流光。那珠子中间混混沌沌,充斥这一股似雾非雾的烟气,时而凝聚,时而扩散旋转,徐徐升腾。那其中不时透出的阵阵氤氲香气,众人单是闻上一闻,便觉精神为之一振。无不暗暗称奇。

  张元伯细细瞧了一番,点头道:“不错,这便是‘玄牝珠’了……天地之间仅此一颗,珍贵无比。事不宜迟,苏公子你赶紧服下去罢……”

  狈相公睁圆了眼睛,道:“这……吃……吃下去?喂,臭皮匠,这东西是用来吃的?也不怕噎着!”

  何不醉瞪了他一眼,道:“狈相公,这一路就数你话最多,屁最响,你少说两句会憋死不成!”

  狈相公愠道:“嘿,何老头,你……我这不是……”

  苏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是,是,狈相公的心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

  狈相公笑道:“嘿嘿,还是咱家青云明白事理。”

  但见苏青云将那玄牝珠放入口中,正要下咽,却不想那玄牝珠“啵”的一声,入口即化。跟着一股股似水非水的微温之物顺着咽喉一路往体内流去,于小腹丹田之中又重新凝回了原状。

  众人瞧着他,齐声道:“青云,怎么样……”

  苏青云呷了呷嘴,道:“没什么奇特之……”忽然他眉头一皱,脸上肌肉一阵扭曲,兀自捂着小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那丹田中的玄牝珠蓦地兀自剧烈旋转,从中喷射出无数道灼热之气,丝丝缕缕,瞬息间灌入他周身的经脉之中。他但觉浑身一阵阵刺痛席卷而来,便如同被万千虫蚁噬咬一般苦痛不堪。可这般感觉却是稍纵即逝,跟着一股更为剧烈的疼痛开始蔓延而来。那周身的经脉开始逐渐生长复原。

  苏青云再也难受不住,疼得倒在地上哇哇大叫,连连打滚。

  “苏郎……”紫缨吓得面容失色,正待奔上前去,却不料秦嫣一把拦住她,摇了摇头。虽众人均知这经脉重新复原所带来的痛楚是十分之难以忍受,但瞧着他的样子,人人心中都无不捏了一把冷汗。众人只以为这痛楚会随之消减,可见着他越叫越是厉害,都开始隐隐觉得不妥。众人又哪里知道,饶是这般说,眼下苏青云所承受的疼痛已然逾越了众人所说的范畴。

  毕竟这“玄牝珠”不是凡物,也不是仙宝,而是由天地之间孕育万世而得的灵种。此刻他体内经脉并非是复原这般简单。那“玄牝珠”是以先将他体内的经脉烧灼殆尽,再而利用天地玄牝之根,生长重塑,使之焕然一新,更为精妙。

  苏青云在这般挣扎了一盏茶时分,那痛楚才渐渐散去。他又于地上喘息了片刻之后,竟惊奇地发觉自己那周身的经脉已然尽数复原,一呼一吸间,那地煞、天灵真气逐渐回聚,更胜从前。在他惊喜之余,却不料那玄牝珠复又开始徐徐逆向倒转,以其为根为源,那丝丝缕缕微弱的天灵、地煞真气经这么一番炼度,受这万物之母,天地之根催化,便如星火燎原之势,猛地暴涨腾冲,顷刻间充斥了整个丹田气海,继而从中外溢,又往周身经脉汹汹涌去。眼下他自服食了这玄牝珠以来,那体内的元婴内丹已不是同从前自行炼化凝聚,而是以玄牝珠为根源,附着于其上,便是说这玄牝珠眼下已然成为了他体内的元婴内丹!

  却见苏青云方得喘了口气,不料浑身一震,几欲撕裂。复又跪倒在地上,攒着拳头不住击打着地面,大骂道:“混……混账,又……又来了!”眼下他这一番情况,便如数月前于秦岭之中第一次使开轩辕古剑一般无异。

  众人骇然道:“青云,你……你这又是怎么了!”

  赵公明似想到了什么,急道:“苏公子他可通了七门?”

  余下三神将不觉失声道:“哎哟,不好!我等却是失算了!竟这般让他冒然服下了这‘玄牝珠’!”

  狈相公大骂道:“他奶奶的,若青云同先前那般经脉破裂,真气尽散,又上哪里弄第二颗‘玄牝珠’来!”

  众人听闻,更是大惊失色,忙纷纷奔上前来,想助他化解了那浩然真气。

  苏青云忽地大吼道:“别……别过来!有……有多远,走……多远!快走!”

  张元伯见着苏青云竟而将真气全都强行汇聚到了手掌之中,脸色一沉,大喝道:“快……快走,这小子也太胡来了!”不用他说,众人都瞧得分明,大伙招呼一声,眨眼间便已退开了十丈开外。

  那便众人方站定了身形,但见苏青云大吼一声,双掌猛地往地面之上拍去。

  “轰——”一道方圆六丈有余的暗金光柱怒吼着冲天而起,继而“嘭”的一声巨响,土石飞溅,竟炸出了一个十尺深坑!苏青云在那一刻被那劲道反冲而上,脑中一炸,昏厥了过去。

  昆仑山。玉虚峰。

  巍巍山脉绵延起伏数千余里,深谷幽壑,壁立千仞;山脊高峰傲然矗立,直没云霄。远远望去,便如一排巨兽的利齿,将欲吞天噬日。乌云密布,阴霾的天空中雷声轰鸣,鹅毛大雪夹杂着凛冽寒风簌簌而落。雪掩幽壑,风透深谷,目及处尽皆白皑皑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青灰色的岩壁若隐若现,更增荒凉不毛,鸟兽绝踪。

  玉虚峰陡峭崎岖,毫无立足之地。一条三尺冰道顺着一条铁索一路曲折蜿蜒,若隐若现。半山腰上,终年风雪肆虐,乌云遮日。万丈崖壁之中,火光星星点点,楼阁逶迤,依山悬空而筑,节次鳞比,层层叠叠参差起伏。在那风雪之中,楼阁簇拥之下,一座数十丈高的宫殿矗立其中,雄威壮丽,那幡旗迎风猎猎招展,隐约间一处黑岩上金字熠熠:玄月宫!

  大殿之中,幽蓝色的火光扑朔迷离,两排衣衫单薄,妖娆艳丽的侍女垂首站立。灵谷四妖累了这几日,早就于房内睡得天昏地暗,而何不醉一直靠在不远处的圆柱之上,暇目养神,听着众人说话。但见张元伯背负着双手,望着窗外那雪花纷飞的山谷,皱眉道:“赫连老弟,你当真要咱们给苏公子贯通这七门要|岤?”

  赫连帝恨道:“不错,如今苏公子服食了这玄牝珠,体内真气当是不同从前。那日在玄天地宫之中咱们也是瞧见了,他尚且还未施展开这‘鬼帝冥符’同‘聚魂术’便已是纳不住这一番真气,若真让他解开了,那就不是伤及经脉这般简单了。”

  秦嫣接着道:“四位将军,我也晓得这七门要|岤若要强行打通实是太过凶险。而也只有四位将军才得有这般把握。况如今距这天劫也越来越近,仙道四派这次栽了跟头,没能拿到这‘封魂笔’接下来的三样法器他们定会不顾一切地要夺到手。往后咱们与仙道四派只会越斗越凶,苏公子既身为轩辕剑使,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赵公明道:“秦宫主所言不差,既然咱们费劲千辛万苦才使青云那小子经脉得以复原,若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那就是前功尽弃了……虽要助他打通这七门需耗去咱们不少元神,但成大事不拘小节,为了鬼帝他老人家,这点儿还是不算什么!”

  史文业打了个呵欠,喃喃道:“你们拿主意,我却是无所谓……”

  钟子季道:“即便苏公子不是为轩辕剑使,就冲着他那一身的傲气,那我子季也是义不容辞。元伯老弟,你却是如何?”

  张元伯叹道:“我也是有这般心思的……只是……”毕竟苏青云不是为地府中人,而张元伯总是隐隐觉着他日后定会是一个祸患,这轩辕剑使既然能让鬼帝得以重生,便也可至其于死地。但他思来想去,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总不能在这天劫将临之际一直护着他,如此仙道四派便有机可乘,终是坏了大事。但听他叹了口气道:“罢了……咱们就助苏公子打通这七门要|岤!”

  玄月宫,朔月阁。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烛火熠熠,香薰袅袅,微温袭人。苏青云自于那玄天地宫之中昏迷之后,已是过去了三日。虽他自早间已然醒转,但体内气息仍是四处乱撞,用过午饭之后,便一直躺在榻上休息,可脑海之中一直忘不却那桃花冢之事,一想到既要让鬼帝重生,又要将他杀死,总觉甚是滑稽。心中烦乱,也睡不着,叹了口气,坐起身来,这才发现紫缨早已趴在被褥之上昏昏睡去。苏青云将被褥轻轻盖在她身上,抚摸着她的发丝,喃喃道:“缨妹,这数日来却累着你了……”说着翻身下榻,穿上衣衫,兀自望着外边那纷飞的大雪,呆呆出神。

  紫缨自苏青云昏迷以来,这三日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直至早间见着他醒转了来,这才得以宽心,又不觉倦意上涌,竟怕在上边上昏昏睡去。

  “吱呀……”房门被人推了开去,一个侍女躬身走了进来,作福道:“苏公子,宫主大殿有请……”苏青云转过身,点了点头,待将紫缨抱上床,将被褥与她盖好,便随着那侍女往玄月宫大殿去了。

  出了朔月阁,转过几个亭子,便都是一条条密闭的长廊。为免风雪侵扰,这些长廊并非设得什么窗牖,廊内每个十步便是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甚是压抑。行得片刻,苏青云便从偏殿转进了大殿之上。

  殿内的侍女都已被秦嫣遣散,四下里空空荡荡,幽蓝色的火光忽明忽暗,更显诡异。苏青云来到众人跟前,作礼道:“秦宫主,你找我?”

  秦嫣道:“是四将军找你……”说着同赫连帝恨退到了一旁。

  张元伯正色道:“苏公子,长话短说,我等叫你来,是为助你打通这体内的七门要|岤,以便你能完全驾驭在服食了玄牝珠后所激化出来的真气。”

  苏青云奇道:“七门……要|岤?是了,那日在天山之上,我强行调运真气时,便觉到体内眉心、鼻根、肩胛、后脑、咽喉、脏腑、尾骨七处地方流转不畅,隐隐作痛……这七处地方便是这七门要|岤?”

  张元伯点头道:“七门者,一曰天门在泥丸,既眉心内二寸;二曰地门在尾闾,三曰中门在夹脊,既左右肩胛;四曰前门在明堂,既鼻根,五曰后门在玉枕,既后脑;六曰楼门在重楼,既咽喉;七曰房门在绛宫,既脏腑。此七处门户要|岤是为人体修炼的至要关窍。若通此七门,你体内十二络经、奇经八脉便可尽皆贯通无阻,而这七门要|岤更是一个可纳百川的所在,七窍通则百窍通,你自可随心所欲地驱御这浩然真气了。”

  苏青云点头道:“原来是这般。那待会我该如何做才好?”

  张元伯道:“待会我等五人会幻神进入你体内,与你三魂七魄相通,你只需守一入定,什么也别想便好,切不可掺入一丝杂念,扰乱我等元神,否则定会双双毙命。”苏青云点头应诺。

  火光摇曳之下,但见苏青云盘腿作于地上,闭上双眼,徐徐呼出一口气,守一入定,将自己迫入了虚无之中。

  四神将分坐于他的四方,张元伯道:“待会咱们一人冲一门,跟着再一齐冲明堂、玉枕二门,最后破入泥丸!”众人心中会意,跟着相互觑了一眼,点了点头,手中捏诀,齐声大喝道:“选与还丹与黄泉,象龟引气至灵根。字曰真人巾金巾,负甲持符开七门!”

  “嗤——”四神将身形一荡,倏而幻作四道烟气,纷纷蓦入了苏青云的体内。

  苏青云身在虚无之中,但觉周遭一震,见着四道玄芒撞了进来,随即消失匿迹。他只是四神将,便也没有在意,兀自凝神入定。

  “咦?这小子体内没有了生气,竟是以地煞取而代之!奇哉,奇哉!”

  “我便说苏公子怎地会有这般至浑的地煞真气,又可施展得了‘聚魂术’而还有命在,原来他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幽冥,便差些就成凶煞地魁了!”

  “天灵真气!苏公子体内居然还有一股天灵真气……天灵、地煞二气寓于一体,非但没有相斥相激,竟还合二为一!当是闻所未闻呵……这小子不简单啊……”

  “别管这许多了,我等在苏公子体内呆得越久,便越是不利……”

  但听众人分别大喝道:“进守灵官……前仰明堂……后卑尾闾……下入阴跷……周天环匝……”

  “嗤嗤嗤嗤……”

  四人元神蓦地四下一散,张元伯冲尾闾;赵公明冲夹脊;钟子季冲重楼;史文业冲绛宫。苏青云只觉体内四处门户在一阵剧烈冲撞之下,伴随着阵阵刺痛之后,猛地畅通无阻,舒畅已极。

  众人在各自打通了四门之后,于他丹田之中再而聚首,凝做一股极为强力的势道,依次冲破了明堂、玉枕,继而四神将齐声呼喝:“高向泥丸,七门汇通……”四人元神倏而暴涨,以破竹之势,往最后那天门泥丸宫冲冲去。苏青云浑身一震,但觉一股汹汹劲道自上而下狂涌而来,那眉心间胀痛,难当已极。

  却不想便在这时,一声怒吼自泥丸宫中隐隐传来:“你等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我龙神元地,活得腻了么!”

  四神将无不大骇道:“龙灵元神!这小子的泥丸宫中怎地会封有龙灵元神……”

  第42章 半日闲

  第42章 半日闲

  为了帮助苏青云打通那七门要|岤,四神将不得已强行幻神而迫入他的体内。自众人打通了那地门尾闾、中门夹脊、前门明堂、后门玉枕、楼门重楼六处之后,便还差这天门泥丸最后一处。眼下四人正待要破入那泥丸宫之时,却不料变故陡生,这一番的动静不觉惊醒了封印于那泥丸宫之中的饕餮龙神。

  虽然这泥丸宫是在苏青云的身体内,但饕餮龙神却是与他元神相通相融,彼此寓于这泥丸宫之中。而泥丸宫又是为人体中的一部之神,百神之会,统领周身三百六十骨节,七百二十处|岤位,精炁血脉之流转,三魂七魄之长存,更是元神所住之处,一旦遭损,则立时身死。是以饕餮龙神与他性命息息相关,自然是不会让旁人随意侵犯。

  而四神将听得那一声龙吟怒吼,又见着一条龙魄于泥丸宫前盘旋游走,不得以住了身形。

  “是了,公明老弟,你可还记得三日前天池之上的那‘九天玄雷’?”

  “你是说苏公子那日是得以‘龙神附体’,这才施展了那龙族秘术……”

  “不错了,如今龙族已然不复存在,而除了‘龙神附体’,却也没有谁能使得了这龙神秘术了……可他体内怎地会封有龙灵元神?这轩辕剑使到底是什么来头……”饶是四神将百年阅历,见多识广,可同仙道四派一样,却从来不知道轩辕剑使的来历。毕竟这空桑一族已于数千年前销声匿迹,后世之人当是不得而知。

  “你等几个小娃娃是什么人,来此又是要做什么……青云那小子呢,又上哪里去了……青云……青云!”

  苏青云守一入定,已将自己的元神迫入了虚无,除了自身血脉的流动,当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我等是酆都地府鬼帝座下四将军,来此助苏公子打通七门……若有冒犯……”

  “鬼帝?又是什么人,老子却从来没听过……我也不管你等四人来此要做什么,除非是青云这小子在此,我才可放你等入这泥丸宫……趁我还有些许耐性,你等速速自行离去……”

  “元伯老弟,你看这……”

  “哎……是时候了,咱们再不走,怕是要同苏公子的魂魄相融了……如今打通了这六门,也已够他受用的了,这泥丸宫他日后再自行打通便是……咱们出去罢……”众人应诺,蓦地一散,撤了出去,化回了人形。人人盘腿坐在地上,尽皆脸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虽四神将自进入苏青云体内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但元神已是耗去了大半,身子虚弱非常。

  赫连同秦嫣走上前来,一一扶起,继而深深一揖,道:“四位将军,辛苦了,可是打通了?”

  张元伯定了定神,皱眉道:“还差天门泥丸一处……却给龙神给拦了下来……”

  赫连帝恨叹道:“天意如此,却也没办法……”

  过得片刻,苏青云徐徐吐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觉到浑身舒畅无比,丹田内那股雄浑难遏的真气已然化作七股,被纷纷纳入了六门之中,皆可随意调运周转,只是唯有最后一股仍于体内四处徘徊,但也没什么大碍。不禁奇怪,正欲发问。却见张元伯摆手道:“苏公子,眼下我等已助你打通了六门要|岤,而这第七天门泥丸却是毫无办法,还要靠你自己了……”

  苏青云心下恍然,继而道:“四位将军能不惜耗却自身元神给青云疏通这七门要|岤,青云已实是感激不尽,便也没这许多奢望。”

  外边天色愈暗,风雪却愈加狂烈。大殿之上灯火熠熠,此时秦嫣已安排了晚宴,灵谷四妖同紫缨也已醒来,由侍女引至了大殿之上。众人于长桌分宾主坐下,看着眼前那不下数百盘的美味佳肴,无不咂舌,而那些菜肴大多都是西域菜色,众人更是见所未见。四神将只是吃了些许,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众人又吃了许久,这才渐渐散去。一夜无事。

  因四神将助苏青云打通七门而元气大伤,故此众人便在玄月宫多住上了些时日。这几日来何不醉为了让苏青云于临敌之时能多有些应变,便将自己所习的“五盾之术”并同二十二品地煞法之中的“破御”“混沌”“欲吐”“沥血”四品十六番变化术法教与了他。而赫连帝恨则顺道将第十六品“七煞品”及第十八品“冥封品”八番变化也一并倾囊相授。秦嫣本也想掺和进来,但她那血炼之术只有女子才能习得,不觉怏怏扫兴。

  苏青云之前于这二十二品地煞法只是学得吴僼教与他的那三品十二番变化而已,其余术法都是通过那轩辕奇术“寐灵术”之中习得,而他于这轩辕奇术是什么都未曾知道,自己是如何将那些术法习来,至今仍是如在雾里云中,不知其所以然,思来想去,终是不得道理,便也不再去做理会,总之是多多益善。如今听得何不醉同赫连帝恨细细将来,更觉玄妙无比。以他眼下修为,习来也是毫不费劲。起先那二人还曾担忧短短数日之间便让他习会这六品二十四番术法是否有些强人所难,但见着他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似是于这些术法熟稔已极,只三日间便已记得滚瓜烂熟,不觉啧啧称奇。

  苏青云又何尝不是这般心思,那心中惊讶更亚于二人,不禁暗道:“之前我单是修习这吴老所授的三品十二番变化就已耗去了数月光景。而如今却不消短短数日!”

  这也是天意使然,他即为轩辕剑使,为这五百年天劫而横空出世,自是有一番不同于常人的能耐。一来他冥冥之中得以吴僼灌注地煞,得以张凌子误打误撞而身获暗金真气,得以服食玄牝之珠,得以四神将贯通体内六门,这根基已是深厚。二来他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一点既通。三来随着那修为的日益精进,那深藏于识海之中的轩辕奇术得以逐渐顿悟,在不知不觉中,早已习会了这“寐灵之术”,可通万物。此三者加起来,不说这六品二十四番变化,便是将那二十二品全教与他,即便不能一一使得炉火纯青,但也是有模有样了。

  苏青云每日便于玄月宫望月台之上,朔风大雪之中,操练术法。紫缨则倚靠在门柱之侧,痴痴地望着他那于寒风中猎猎翻飞的衣衫,雪花纷扬下飒飒舞动的身影,如痴如醉,早已不觉了天寒地冻。

  而苏青云除了每日做完必要的功课,却也无所事事,空闲之余,便摆弄起桃花仙临死前赠与他的仙笛,同蛇夫人学习这音律之术。

  “这‘宫、商、角、徵、羽’是为五音之律,其中又分清乐、雅乐、燕乐三大调式。清乐为‘宫、商、角、清角、徵、羽、变宫’七调式;雅乐为‘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七调式;燕乐分‘宫、商、角、清角、徵、羽、闰’七调式……”也不知她从哪里要来了一支古琴,边说着便按那音律一一弹拨。苏青云听了一会,便已了然于心,笑道:“这倒是比那些繁杂的术法简单得多了……”这般又学了一日。跟着翌日,蛇夫人便拿来那曲谱,教他如何吹奏这《刹那流芳曲》。那曲谱之中标注得甚是明细,蛇夫人只是略加点拨,苏青云便已能自己研读。又不觉沉吟了片刻,心下恍然道:“咦!这……这不就是那日仙子于桃花冢里唱的那首曲子么!”

  但见他嘴中边低低轻哼,边比划着其中旋律,再演练了数遍之后,不觉赞道:“好曲!真谓是仙律琼音!”说着迫不及待地从腰间取下那支桃花仙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徐徐吹奏了起来。

  但听起首清脆悦耳,飘飘渺渺,悠远空旷,有如初春时节,细雨霏霏迷蒙,生机盎然。跟着渐而淡去,愈渐高昂,其间又不乏清幽衬和,潺潺溪水,源远流长。忽而笛声如玉珠跳跃,急促无间,不觉眼前青翠欲滴,含苞含羞。又于眨眼之间,猛地高涨而起,百花争艳怒放,扬扬其香。而便在这一刹那,大起大落,渐转低沉黯淡,幽幽戚戚,怨怨凄凄,如泣如诉,悲切惨然。正是朱颜凋零,落英纷纷,零落成泥,再也去而不返,唯有丝丝芬芳流连,随风而散……不觉戛然而止,曲终。

  众人在旁静静聆听,如痴如醉,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啪啪啪啪……”寂静中蓦地响起一阵掌声,闾丘晏走上前来,感慨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又得几回闻?妙哉,妙哉……不想苏公子只学了二日,便已这般炉火纯青,在下当是自愧不如!”他既是以琴为克敌之器,深谙此道,于这音律当是胜过旁人几分,这《刹那流芳曲》中的种种妙处,都已了然于心。

  苏青云笑道:“见笑了,青云如此拙技,又哪里能及得上闾丘大哥分毫!”

  闾丘晏道:“苏公子却也别谦虚了,在下浸滛此道数十载,这曲子中的精妙,又如何不知。以苏公子这两日间所学,便能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技艺之精湛,当是令人叹为观止。”

  苏青云不觉皱眉道:“都说这‘桃花仙笛’是为仙家神器,可这一番吹奏出来,却同一般笛子无异,倒没怎么觉得有何神妙之处。”

  闾丘晏笑道:“苏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桃花仙笛’既是为仙家之物,当是自有一番玄妙之处。你别瞧这《刹那流芳曲》只是为一般曲谱,但那音律之中无不蕴藉着深不可测的威力。只是当如平常吹奏起来,自不会显露出其中玄机。若苏公子在吹奏之时灌注以真气,与仙笛相互共鸣,那又会是一番不同了。”

  苏青云奇道:“是么……那我倒要试试……”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闾丘晏赶忙制止道:“且慢了……苏公子且慢了,你既知道这其中道理便好,这试一试嘛,却也免了。这‘桃花仙笛’之中蕴含了无上神力,再加之此曲谱,更是不可估量。若苏公子当真注以真气吹奏,怕是这玄月宫都给整个震垮了!”

  苏青云听闻,吐了吐舌头,喃喃道:“原来如此,好险……好险……”

  这日夜里,苏青云于榻上辗转反侧,却是如何也睡不着,索性翻身下榻,披了长衫,步到窗前,轻轻推了开去。这外边肆虐的风雪不知何时竟难得歇止,阴云也已悄然散去。天空之中繁星烂漫,一轮皎皎玉盘当空悬挂,在这昆仑山瞧来,却是格外的明朗硕大,触手可摘。山谷中万籁俱寂,幽静寂寥,月华倾泻,给远处高耸的群峰披上了一层银纱,衬着莹莹积雪,宛如少女的肌肤。

  “此三女都曾救过你的性命……你的劫数便也从那一刻开始……你今世与这三个女子彼此纠缠羁绊,这劫数便也越陷越深……”

  苏青云靠在窗前,凝望着天上的明月,神色迷离,不觉轻轻一叹,低哼着《刹那流芳曲》,幽幽唱道:“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娇玫万千,独摘一支怜!芸芸众生,乱花迷眼,万千变化。几经沧海,几人为故人忧?月缺月圆,几世变更,谁人对月长叹?花开花谢,几人葬花长泣?昨夜闲谈,梦醒皆浮华。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这曲子真好听,那词却又不知是何人所作……‘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苏郎……我也不求一世,就半世便已心满意足了……”不知何时紫缨已来到了自己身后,素手环抱,从后边搂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脊背之上。

  苏青云心中一动,道:“这词是桃花仙所作,那日我于桃花冢之中听得仙子低低吟唱,只一遍,便如何也忘不掉了……”

  紫缨道:“想来这桃花仙也是个痴情之人,为情所困之人。但她身为仙眷,终是奈何不了这凡世红尘……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这最后一句细如蚊声,却说给自己听的。

  苏青云叹道:“便是了,仙子宁可不要这神仙之位,也要屈驾凡间,饱受这世俗之苦,却也无怨无悔,只是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

  紫缨道:“这桃花仙最后怎样了?”

  苏青云摇头道:“仙子她被关了八百年,而八百年前却早已泪尽心死……如今她已死了……她这般做,也只是为了求得一死……”紫缨不觉微微一颤。

  苏青云道:“仙凡有别,人妖殊途……缨妹,你说这话倒是对也不对?”

  紫缨道:“我不知道……但若苏郎你从这儿跳下去,我也会随你而去的……也绝无有半丝悔恨……”

  苏青云心中一热,也没在说什么,转过身,痴痴地看着她,低下头,往她那朱唇吻去。

  紫缨浑身一颤,登时便如被融化了一般,身子一软,兀自退了两步,朝床上倒去。苏青云双手撑在床上,眼中柔情似水,往她身上压来。

  屋内烛火迷蒙,炉火微温熏人,焚香袅袅,醉人不已。

  紫缨双颊酡红如醉,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他的舌尖撬开自己的贝齿。苏青云顺手慢慢解开了她的衣裳,一层层褪了去,露出了那如凝脂般的曼妙胴体。跟着她蓦地嘤咛一声。

  紫缨此刻周身滚烫如火,那胜雪的肌肤渐而泛起了阵阵红晕。她不觉坐起身,紧紧搂着苏青云,边亲吻着他的脸颊便将那衣衫一件件脱了开去。

  “啊……”她似是吃痛,身子猛然向上挺去,一阵痉挛。光影朦胧间,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紫缨神色迷离,轻吟阵阵。二人就这般彼此相拥缠绵,肌肤相亲,浑身上下尽是香汗淋漓。

  “苏……苏郎……我……我快……不成了,你……”

  烛光熠熠,月华如水,洒了一地。玉壶光转,金枪生辉。巫山云雨,处子落红。两情相悦,一刻春宵……翌日清晨,窗外风雪依旧凛冽,屋内却是温馨醉人。紫缨依偎在苏青云的怀中,满脸羞涩,道:“苏郎……如今我便是你的人了,你却不可负了我……”

  苏青云道:“今生今世,哪怕是天崩地裂,我也再不会同缨妹你分开的!”

  紫缨听了心中甜蜜不已,将枕在他左臂之上,呆呆出神。

  “咦?这镯子可是青莲妹子送与你的?”

  苏青云盯着那镯子,神色忧愁道:“便是了,这镯子是数月前我离开百花谷时莲儿送与我的……那日我答应莲儿若出得洛阳城,便去百花谷找她……哎,那‘天师四宝’其中之一便藏于百花谷中,只怕贼道士早已盯上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样了……”

  紫缨听闻,不觉心下酸楚,道:“若苏郎心中是喜欢着青莲妹子,那……那我也是不介意的,只要……”

  苏青云一愣,继而笑道:“你又想哪里去了,莲儿在我心中便如亲妹子一般,我当是不愿她受到什么伤害了。”

  紫缨听得他如此说,心下欢喜,吐了吐舌头,道:“苏郎既然这般担心青莲妹子,又何不即刻便往百花谷去……而不管你上哪里,我都会陪你同去……”

  苏青云望着窗外的风雪,喃喃道:“不错,眼下却是一刻也耽不了了……”

  第43章 杀机

  第43章 杀机

  苏青云兀自摩挲着那左腕之上的碧绿镯子,心里始终是担忧着青莲同百花谷上下三百族人的安危。他不想如今在这玄月宫一住便是十数日之久,而昆仑山远离人烟,地处偏远,呆了这许久,无不让人觉着飘飘渺渺,恍若隔世一般。直至紫缨提起了这镯子,他这才想起了还有一件紧要的大事要办。

  那“天师四宝”其中三样由妖宗看管,这第一样“封魂笔”如今已是拿到了手,余下二宝分由百花妖族、东海鲛人族所掌管。既然仙道四派此次于“封魂笔”上栽了跟头,余下三宝定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夺来。而这妖宗同人间界所立下的盟约此刻已然有如无物,仙道四派更是无所忌惮,只是不知于此二族会先从哪一个开始下手。而这东海鲛人一族他也不过是从四神将口中听来,至于在东海的什么地方,更是不得而知。故眼下也唯有先往百花谷一趟,再做计较。

  这日晚间,众人用过馔肴,除了四神将这十数日都于房中用膳修养之外,其余人都零零散散地聚在大殿之中。苏青云趁着大伙都在,便将这心中担忧一一道了出来。

  赫连帝恨斜靠在堂柱之上,皱眉道:“去百花谷?我也深知这仙道诸派眼下正于二妖族虎视眈眈,当是事不宜迟。可那些贼道士却如何又不是这般心思,若他们在谷外布下了人马,我等这般冒然前去,那还不是羊入虎口,正合了贼道士的心意。况如今我鬼道便如一盘散沙,大伙各自为政,单靠我二仙宫还是不足以与之匹敌。且如今四位将军元神还未得以完全复原,还需再静养些时日。若苏公子心中放心不下,我可遣四护法去探探情况。”

  苏青云道:“兴许贼道士会先往东海鲛人族,我等正好先行于百花谷设下防备,再赶赴东海……”

  秦嫣摇头道:“仙道诸派定不会先往东海,要去便只有去百花谷……”

  苏青云奇道:“这是为何?”

  赫连帝恨道:“鲛人一族深处东海,远离人世。又是为上古龙族的旁支。虽龙族如今已不复存在,但鲛人族却还是幸存了下来,统领着这浩瀚东海疆域。其居龙宫,拥有数千精兵强将。贼道士还不会蠢到同之硬碰硬。想是待于百花谷中拿到第二样法器之后,再使些阴险伎俩夺来……”

  苏青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更该前去相助才是……”

  赫连帝恨摆手道:“苏公子勿要再说了,再过得几日,待四神将元神得以复原,咱们再一同前去……”

  何不醉与赫连帝恨背对着背,一直靠在那堂柱之后,听得他如此说,不觉叹了口气,低声冷笑道:“帝恨……时隔二十年未见,你怎地变得如此阴险,往日那一番豪气却是上哪里去了……说着从后边转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赫连帝恨唤道:“何先生,你……哎……”

  秦嫣道:“帝恨,你看这……”

  赫连帝恨摆了摆手,道:“就由着他去罢……毕竟是‘三魔君’,咱们怎么说都得让着几分颜面。”

  灵谷四妖见着何不醉愤愤而去,兀自摇了摇头,心中显是失望之极,纷纷走到苏青云跟前,道:“青云,咱们走罢……”

  其实赫连帝恨是以四神将为借口,故意拖延时日,只待仙道四派同花妖一族打得不可开交,两败俱伤之时再率众人一举闯入百花谷中,坐收渔翁之利。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仙道诸派于谷外布下重重人马,则自己便将计就计,好杀他个措手不及。毕竟这妖宗已有五百年未同人间有所往来,而一边是妖,一边是人,非我族类,更是毫无相干,眼下以中兴鬼道为重,又哪里有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