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才能打开检修系统,如果提前让我休眠,这个任务估计要完蛋。”
蒙建国沉默片刻,而后道:“那么在完成任务后,试试给你注射休眠血清,3或许还有但是需要找找。注射后会直接沉睡”
刘砚道:“会伤害脑部么”
蒙建国没有回答。
刘砚:“会变成傻子对不对白痴失去所有记忆”
漫长的沉默后,蒙建国道:“或者让他们尽快完成任务,送你去第二区,可以直接注射休眠血清,前提是,在那之前你没有变成丧尸。”
刘砚道:“噢我宁愿变成丧尸算了,感觉当个白痴还不如变丧尸呢,起码能给你省点粮食。”
蒙建国赞同道:“你很自觉,我也是这么想的。”
刘砚:“”
决明不说话了,摸了摸刘砚的头。
刘砚失血过多,体温冰冷,决明脱上蒙建国的军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爸爸。”刘砚说。
“怎么。”蒙建国沉声道。
刘砚道:“如果蒙烽还没来我就变成丧尸了,你负责枪杀了我,决明下不了手,可以么”
蒙建国道:“可以。”
“枫桦,你可以随便采访他了。”刘砚低声道:“声音别太大,让我睡会。”
谢枫桦小声地哭着,眼中噙泪,摸了摸刘砚的头。
这里甚至没人认识刘砚,他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从通风口爬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个陌生人。
谁也没有说话,刘砚在宁静中睡着了,他的梦境恍惚而飘忽,灵魂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穿透重重墙壁,不由自主地朝着头顶飘去。
最高处有团蓝光,忽明忽暗,似乎在呼唤着他。
那是种讯号,犹如当初在登封的山里听见的呼唤,然而两者却又截然不同,它的光芒令人觉得安静,舒服,就像投向最终的归宿与茫茫星辰大海间的天国。
另股讯号不知从何处而来,持续干扰着他的意志,如千万声怨恨与痛苦的哀鸣,在与蓝光隐约对抗,两股奇异的精神力量彼此牵引,仿佛要将刘砚撕扯成碎片。
他满头大汗,喘息着睁开眼。
“发烧了吗。”蒙建国的声音依旧沉稳而带着安全感:“找点水给他敷在额头。”
冰凉的布敷上刘砚额头,刘砚好过了点。
“爸爸。”刘砚说。
“他就是蒙烽”有人在食堂另头问道。
“不。”蒙建国答道:“他叫刘砚。”
“那他怎么喊你爸爸”杨雨珊问。
蒙建国解释道:“他也是我的儿子。”
众人静了,许久后刘砚说:“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么和家事没关系。”
蒙建国道:“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这不是好事。”
刘砚:“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也没什么别的念头了。”
蒙建国淡淡道:“问吧。”
刘砚:“枫桦,你问。我的资料不详细。”
谢枫桦抱膝坐在蒙建国的左边,刘砚受伤带给她的难受已经逐渐平复下来,她以数人刚好能听见,又不至于太大的音量开口问道:“蒙将军,第十九层生化实验室里有什么秘密”
蒙建国沉默片刻,而后道:“那里有份研究样本,是奥克斯综合体的核。”
答案对上了,刘砚再不怀疑,他问道:“核是从哪儿来的”
蒙建国缓缓摇头:“目前没有研究结果,或许已经有进展了。”
刘砚想了会,脑海片迷糊,全身冰冷,思维速度慢了许多,整理头绪后问道:“核能够聚集所有二次死亡后尸体,成为只巨人。它们的最终目的是哪里”
蒙建国道:“根据我所知道的绝密资料,它们的目的地,是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离开大陆架后,海水的压强会令它们的体积缩小,病毒被水压限制。”
“马里亚纳世界上最深的海沟。”刘砚喃喃道:“万千米海拔,海沟通向哪里”
蒙建国说:“不通向哪里,它们走进海沟以后,被水压压成废料,彻底灭亡。”
刘砚沉默了,谢枫桦道:“我们得到了张图纸,是关于核的分析”
“是的。”蒙建国道:“第七区早前提出报告,他们认为聚合奥克斯综合体的核的组成,叫做弦,并给它命名,叫地球弦。”
“弦是什么”谢枫桦问。
蒙建国道:“我不是物理学专业的,但是你们知道大统模型吗”
谢枫桦茫然摇头,刘砚略有所知,但对经典物理学涉猎不深。
“科学家们认为,组成我们这个世界的元素粒子是分子,分子分解为原子,原子又分解为质子,中子与电子,光子等等”蒙建国道:“我尝试用我的理解来解释下,但不定能让你们完全明白。”
谢枫桦点了点头,蒙建国又道:“微粒再分解,成为夸克等量子学微粒,科学家们认为它们还可以再分解,从而得出微观世界模型中的最原始构成弦。”
“弦假说认为这些小玩意是种闭合曲线,试想象个二维的圆,当它运动起来后,成为个球,这就是二维运动而构成三维空间的原理。这些闭合线有定的曲率,它们各自按照定的震荡频率,组成了我们世界的所有粒子。根据不同的频率与震荡方式带有区别于彼此的能量,形成多种夸克。”
“而这些粒子再次组合,成为我们面前千变万化的世界。”
“那么和奥克斯综合体巨人,又有什么关系”谢枫桦道。
蒙建国道:“超弦理论提出的大统模型,几乎能够解释所有目前我们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包括思想。”
“第七区认为,思维意识与脑电波,就是组特异的基本弦,通俗地说,甚至我们常提到的灵魂,或许也是原始弦的种表现。”
刘砚道:“游离意识”
蒙建国说:“对,所以那团蓝光,第七区认为就是地球本身的游离意识,它负责释放出引力,将所有废料凝聚在起,销毁掉。十九层有个假设,把地球比喻成人,而把这种蓝光,比喻成人身体中的白细胞。”
“白细胞负责身体免疫,吞噬其余有害细胞,再予以清除。”蒙建国说:“就像目前所证实的情况,刚好完全对上。”
“那么你们和第七区的分歧是”谢枫桦蹙眉道。
蒙建国道:“病毒的清除。”
“我们死了非常非常多的人,最终终于查到了病毒爆发的根源。带有病毒感染体的原始样本,是南极洲冰盖下的只腐烂的蛇颈龙。”
刘砚吸了口气。
蒙建国道:“这已经是我所知道的切了,蛇颈龙据说早在冰河期就已经被冻在了南极冰川中,它体内的病毒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决明说:“会是外星人带来的么”
蒙建国道:“或许有这个可能,在远古的某天,个小行星带着病毒撞击地球,造成大规模生态灭绝,进入冰河纪后切暂时结束,染病样本被冻在冰层下。漫长的人类史中,温室效应导致冰层融化,这只蛇颈龙开始腐烂,病毒随着洋流开始散播,所有国家的沿海城市成为第波丧尸潮的集中爆发地。”
谢枫桦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这些丧尸都会被地球本身的免疫系统清理干净,是么”
蒙建国道:“有人确实这么想,但我觉得不定,这就是军方和科研中心的意见分歧。”
“首先,如果地球弦本身具备思想,为什么不和人直接交流”蒙建国道:“你们在十九层看见的蓝色光晕,记录的图纸,就是弦的波动分析,至今还未有头绪。”
“其次,病毒已经开始进化了。”蒙建国道:“它们不再依照最原始的进食本能,逐渐进化出具备简单思考能力的个体。除了你们飓风队,其他的搜救队员传递回来的战斗报告指出。在个以十万个体为单位的组织中,会出现突变,或多只丧尸具备了沟通能力,成为所有丧尸的首领刘砚,你明白后果的。”
刘砚先前的恐惧也正是缘于这点,颤声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把目标转移到动物身上。”
“是的。”蒙建国道:“这种病毒的进化已经失控了,动物被逐渐传染上,如果再不采取彻底轰炸,说不定连植物也会被感染上那么就结果可想而知。”
谢枫桦道:“我的最后个问题,美国阿拉斯加研究所被摧毁,俄罗斯西伯利亚地下研究基地被丧尸群围攻,现在是中国公海,统战部被这种深海动物攻陷蒙将军,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蒙建国静了很久很久,而后道:“很抱歉谢小姐,这个研究计划不允许我介入,不定就是地球弦对丧尸生物产生的召唤作用,何况据我所知,阿拉斯加实验室是拿小白鼠做病毒实验而没有清理干净,最终被成群的丧尸老鼠攻陷的。”
刘砚警觉道:“你是说那些丧尸章鱼,是被十九层的蓝光召唤过来的”
谢枫桦道:“中央尖塔还有地球弦研究样本么”
“有。”蒙建国道:“或许第七区特别小组的主任能解答你的问题。”
谢枫桦:“章鱼为什么会被感染病毒”
蒙建国:“目前尚不清楚,或许是大量的奥克斯综合体进入海沟,被章鱼吃掉了部分,也或许是算了,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事。”
谢枫桦轻轻地说:“第六区的生化实验室,把实验废料排放进海沟里,对不蒙将军”
刘砚睁大了双眼,蒙建国淡淡道:“我只负责在电视上露面挨骂监督大陆搜救过程以及促进推行长夜计划这三件事。其余律不归我管,我想管也无从插手。”
“我知道不归你管。”谢枫桦道:“但你有责任提醒他们。”
蒙建国冷冷道:“小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提醒过周上将他手里有足够的,他认为可信的资料,不会被其他人的意见左右。”
谢枫桦同情地说:“也就是说你被架空了。”
蒙建国:“我相信你不会在你的报道上这么写的,因为周上将看到报道以后,很快就会来找你麻烦。”
谢枫桦揶揄道:“我确实挺想这么写,因为到那个时候,你就莫名其妙,变成和我伙的了,说不定他会以为是你指使我这么写的呢。”
刘砚忍不住笑了起来,暗道谢枫桦实在是太狡猾了。
蒙建国:“”
谢枫桦道:“嗯让我想想,要怎么不给英俊的,有魅力的蒙将军添麻烦,又能帮上他的忙”
蒙建国淡淡道:“不需要,我理解周将军,只要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并坚决走到底就行了,别做到半又听了第七区的意见临时改变计划,否则不用你写什么,我会先解决掉他。”
谢枫桦:“但他个人,能为整个国家负责么”
蒙建国反问道:“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切他说了算,他不负责谁负责”
谢枫桦微有点诧异,笑道:“我现在觉得,你确实很有魅力呢,蒙将军。我还是暂时什么都不说好了。”
蒙建国礼貌地说:“谢谢,你也样,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最有魅力,出去以后愿意赏光吃个午饭么”
谢枫桦淡淡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蒙将军。”
刘砚笑着闭上双眼,谢枫桦带着若有所思的笑容思考蒙建国先前透露的消息,数人都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中。
两小时后,外面传来声轻微的闷响。
蒙建国前去打开门,脚底下,赖杰带领着他的队员终于抵达第十层。
蒙烽是第个爬上来的,刘砚很疲劳,从进入海底废墟开始,已经过了快十五个小时,他甚至不知道蒙烽来了。
蒙烽站着不住发抖,揭开盖在刘砚身上的军外套。
刘砚醒了。
他肩上的绷带渗出的血已干涸,呈现出深黑色,脸色苍白,满身大汗。
刘砚再见到蒙烽的第句话是:
“我被感染了,蒙烽。”
蒙烽跪了下来,怔怔摸了摸刘砚的头发。
蒙烽:“刘砚。”
刘砚道:“还能坚持会,走继续任务吧,后面的任务没了我不行。坚强点,蒙烽,咱们起走到最后然后给我打针,让我休眠不知道以后还记得你不”
蒙烽抱着刘砚,三秒后哭了起来,像个孤独而无助的小孩。
他把刘砚抱在身前,痛苦地埋在他的肩上,哭声绝望而痛苦,像只濒死的野兽。
蒙建国英气的眉毛扬了扬,嘘的声,朝郑琦使了个眼神。
郑琦:“”
蒙建国作了个“告诉他”的口型,身体挡着其余人的目光,指了指刘砚,郑琦恍然大悟。
“你叫刘砚是吗你没有被感染的可能啊。”角落里的郑琦开口道:“我爸给你打了疫苗。”
蒙烽哭声停。
刘砚:“”
蒙烽:“”
蒙建国微微点头,不再理会抱在起的小俩口,收拾枪支起身。
郑琦道:“对啦,就是你,胡叔叔说,以前你救了他的命,想报答你,他从蒙伯伯那里批发到了不少疫苗,亲手交给我爸份,让他送给你,帮你打针,因为你是蒙伯伯的”
谢枫桦听到八卦,刹那双眼亮,伸手去摸录音笔。
蒙建国马上道;“郑琦,你怎么又满嘴跑火车,只要告诉他打了疫苗就够了”
郑琦下没刹住,把话说过头了,挨骂后立即识相捂着嘴。
“我都听见了。”谢枫桦眼里带着戏谑的笑:“蒙将军,你批发了多少份疫苗出去”
蒙建国冷冷道:“小姐,那是军方许可特批的,跟我没关系。”
“但你也在单子上签字了不是么”谢枫桦把录音笔收进包里,不打算再采访了,但仍忍不住笑吟吟地揶揄道:“胡珏应该是亲自来找您谈的吧他承诺了什么您才把疫苗卖给他”
蒙建国礼貌地说:“谢小姐,如果您再问,我就不请您吃午饭了,说不定您还会丢饭碗呢。”
谢枫桦无言莞尔。
蒙烽抱着刘砚,抬头茫然问:“什么意思郑琦,你爸给刘砚打了疫苗”
刘砚也是十分茫然,然而想起那天出行前,郑飞虎来送自己,登时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刘砚道:“是胡大哥让郑飞虎给我注射的。”
46.血脉
众人终于等到了救援,张岷抱着决明半天不放手,整个人都没力气了。
“你叫张岷”蒙建国道。
张岷疲惫点头:“谢谢您保护他,蒙将军。”
蒙建国道:“是他在保护我们,你儿子很镇定,以后会有出息。”说着漫不经心地瞥了蒙烽眼。
父子相见,至今还没说过话,蒙烽小声道:“刘砚,你好点了么胡珏怎么会给你疫苗”
刘砚时间尴尬得很,低声道:“起来,继续执行任务。”
蒙烽红着眼眶道:“不。”
刘砚:“什么是不,快起来,待会你爸发火了。”
赖杰道:“好了好了,生离死别的都先放放,大家检查下,没有意外师娘”
李瑶敏道:“赖杰,蒙烽,继续你们的任务,不用管我们。”
蒙建国道:“不行,这里也很危险,我们得跟着特种部队的人走,大家互相搀扶,起来活动。赖杰中尉,简要报告你们的任务进程。”
赖杰整理头绪,朝蒙建国详细解说了任务流程。
先前刘砚遇险,与谢枫桦逃进通风口,所有人回援,那只巨型章鱼挤进通风口,数人花了很大番力气才将它的触手分别炸断,并彻底杀死。
李岩受了轻伤,章鱼吸盘上带着的人头脊椎神经元竟与触手上的神经中枢连为体,咬人时散播出大量病毒。
他们不敢再在十层逗留,辨认方位后沿着另条通道上了第十层。抵达3楼层的食堂,找到了刘砚。
第十层基本已经安全了,深海章鱼朝着头顶第十九层聚集,蒙建国听完报告说:
“我建议抓紧时间,否则不知道十九层里会产生什么变数。”
赖杰明白了,当即点头,这次的调配却与先前有所不同。
“李岩你照顾枫桦,保护跟着我们的人。”赖杰道:“我和蒙将军开路,其他人走中间。”
谢枫桦小声道:“我不要紧的,你去忙你的。”
李岩牵着她的手,小声道:“我已经退役了,枫桦,最后次疫苗抵抗机会用完了。”
赖杰道:“任务还没有完成,别掉以轻心,打起精神。”
“为什么”刘砚小声问:“李岩退役了”
蒙烽背着刘砚,走在队伍中间,提着他的设备箱,小声道:“亲个”
刘砚趴在蒙烽身上,蒙烽侧过头,二人嘴唇轻轻碰。
走在前面的蒙建国沉声说:“国家有规定,部队吸收的编外成员,在受到三次感染后可以退役,回来公海。但服役人员与曾在3的退伍兵无法享受这个待遇。”
刘砚明白了,李岩,闻且歌都能在疫苗效力后退役,但蒙烽不行。
“等你的疫苗用完了。”蒙烽轻轻道:“就定得回来了,知道吗。”
他的话中充满了希冀与期待,短短几个小时的生离死别,二人心里仿佛都感觉到了什么,这次刘砚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张岷左手搂着决明肩膀,右手扛着在肩上,小声道:“宝贝,对不起。”
决明:“”
张岷眼眶红了:“考试的事爸不该说你,刚刚后悔死了在楼下出不来,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决明笑道:“没有,大叔说给我个松狮。”
“嗯。”张岷点头道:“考不上没关系,咱做点别的也行,就在家里养松狮吧,别放心上。”
赖杰掏出郑飞虎的卡,推门进入办公室。
“我们从那边上去。”蒙建国道。
赖杰道:“将军,我先试试这个身份辨识卡,确认武器库”
蒙建国道:“我不认为那个能起什么作用。这是命令,赖杰中尉住手”
赖杰提着个坏掉的通讯器,半天没回过神来,蒙建国只得说了实话:“被我时冲动砸了。”
赖杰:“”
蒙建国:“”
蒙建国道:“我知道3有个特殊电梯,跟我来。”
赖杰以身份辨识卡打开电梯间大门,下面黑黝黝的,足有上百米深。
他们垂下绳子,依次落下中间的缓冲平台,再挨个缓慢下去,抵达第层统战部防御系统控制中心。
光纤随着虹桥的折断而失去作用,第层的天花板上蔓着层水,机械轰鸣声隐隐传来。
蒙烽让刘砚在墙边休息,众人开始侦测第层情况。
蒙建国上了手枪子弹:“这里有独立的抽水系统,希望电脑不要短路。”
“很明显已经短路了。”刘砚道:“小心别靠近喷火花的墙壁。”
四周时明时暗,大量悬在空中,断裂的电缆犹如树上参差的气根,断口处迸着火花,刘砚打开个万用表,拆下控制盒,接上。
“损毁了。”刘砚道:“稍等。”
他换了电线,掏出自己的卡在槽上划。
电子女声:“第层,统战部防御控制中心,输入口令。”
赖杰道:“,”
刘砚制止道:“等等,教官的没用。口令清除,新口令,703”
电子女声:“安全级别低,身份辨识:十八层工房技师。”
刘砚:“切换维修模式。”
电子女声:“开启电子中枢安全系统。”
刘砚:“报告故障情况。”
电子女声开始报告第层进水后的损毁情况,赖杰听得咋舌,刘砚以笔在墙上的地图作了记号,赖杰道:“多亏你来了。”
刘砚道:“走之前教官就特别叮嘱过我。我看看都是小问题,我们可能得分队去修理,有个安全匝跳了,得人手启动,还有个地方的线路短路,重新接上就行,最后个比较难办”
蒙烽道:“我去,复杂吗”
刘砚用笔大致画出,朝众人解释,赖杰道:“两人队,去修理,刘砚你不能冒险了,在这里指挥。”
闻且歌去开电闸,张岷和赖杰队,戴上通讯器去接线路,蒙烽与蒙建国被分到队,接了电路板,不满意地看了他爸眼,但什么也没说,前去安装。
刘砚:“你俩去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就在抽水汞后面,可能需要游泳。拿好电路板,别进水了。蒙将军,你也注意安全,你不比年轻人了。”
蒙烽满不在乎道:“知道了。”
蒙建国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李岩巡了圈,确认安全,这里已经有半位置被埋在海底的沙层下了,所有的深海章鱼都朝着顶端十九层去,应当没有危险。他把所有地方检查过,可能有隐患的通风口堵上,回到谢枫桦身边坐下。
刘砚埋头看第层的平面图,听见身边的声音交谈声传来。
李岩:“你在教小孩子们念书”
谢枫桦:“没有啊,谁说的我当记者。”
李岩头雾水,看了刘砚眼,刘砚谎话被揭穿,只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李岩打趣道:“是么,我想你这么喜欢小孩。”
谢枫桦笑了笑:“挺喜欢的,不过当记者也挺有意思。”
李岩搂着谢枫桦,小声道:“等我回来以后,咱们做什么呢”
谢枫桦说:“对了,我直很奇怪,上次没时间问,你怎么成特种兵了我记得你只会点空手道。怎么会选上你”
李岩答道:“你知道赖杰给我打了疫苗吧疫苗有特别的作用,能增强人体的愈合能力,而且刺激某个方面,提升你的能力”
谢枫桦低声道:“生化人改造会有副作用吗”
李岩想了想,摇头道:“队长没说,但应该没有。”
刘砚蹙眉转头,问:“真有这回事”
李岩解释道:“我觉得注射疫苗之后,反应,力气都大了不少,空手格斗的时候几乎不会被丧尸抓到。”
谢枫桦道:“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是吧。”
李岩笑了起来。
刘砚道:“蒙烽呢”
李岩说:“据说蒙烽从前的单兵作战能力就很优秀,接受疫苗之后,倒是看不出什么情况来,你记得上次在山谷里么”
刘砚想起来了,缓缓点头,蒙烽在嵩山狙杀丧尸首领的时候,确实像个超人,无论是奔跑,体能,还是反应,都远远在从前之上。
李岩说:“赖杰队长是综合型闻弟应该属于敏捷型的,他的枪法稍经过训练之后很准。”
刘砚道:“那我怎么没变强”
李岩揶揄道:“你还不够强么你都是机器猫了,还想怎么样机械型人才要有我们这种体能,大家都不用混了。”
刘砚略有点迟疑,缓缓点头,他确实没有感觉出身体受到什么特别的改造,变得更聪明了这在之前就是个模糊而混淆的概念。
谢枫桦道:“以后还保留着么”
李岩笑道:“疫苗效果丧失以后会逐渐消退,别看你老公现在还是特种兵,多半再过十天半个月,就没这本事了。”
谢枫桦道:“所以你退役了,军方还是很人道的。”
李岩嘴角带着温和的微笑,捋了下枫桦的额发,低声道:“枫桦,退役以后,咱们做点什么”
“嗯”谢枫桦倚在李岩身前,小声道:“结婚么,你有钱买戒指”
李岩小声笑道:“可乐拉环行不行”
刘砚的思绪从疫苗里抽了出来,他认真端详手中第层的地图,眉头深锁,神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闻且歌回来了。
刘砚愕然抬头:“你怎么没问我”
闻且歌:“出发前你解释得很清楚,只有个红色的匝,推上去我就回来了。”
刘砚点了点头,闻且歌又问:“你表情不太对,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刘砚缓缓道:“希望没有问题。”
“这是什么。”闻且歌说。
“这是附属机构,在我们南边的个压力工房,中间有条钢桥连着,采用了前苏联太空站型号的子机械室系统。”刘砚道:“这个工房从建好以后就是废置的,我怕当年的那个设计师,还加了道安全锁。”
闻且歌道:“安全锁怎么了”
刘砚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们现在正在七千米深的海沟边缘,这个安全锁能保护我们在平衡的条件下算了,希望不会出现这种糟糕的情况,中央电脑应该能控制。”
闻且歌疲惫地叹了口气,在刘砚左边坐了下来。
“开个匝而已,这么累么”刘砚道。
闻且歌笑了笑。
刘砚右边坐的是谢枫桦和李岩这对小情侣,谢枫桦伸手过来,搭着刘砚的肩膀,摸了摸闻且歌的头,笑道:“闻弟,好久不见了。”
“枫桦姐。”闻且歌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帅气与温柔感:“又见面了,恭喜你们。”
刘砚:“变个魔术给枫桦看,她直惦记着你的魔术呢。”
闻且歌伤感地笑了笑。
李岩说:“闻弟的枪法很准,很厉害,他救了好几次我的命呢。”
谢枫桦点头道:“闻弟是好人。”
闻且歌摇了摇头,额发耷拉下来,遮着左边眉毛。
刘砚侧头看了他眼。
“怎么”闻且歌将额发捋起来,侧头道。
刘砚摇了摇头,闻且歌和从前叫嚣着“刘砚,我总有天要杀了你”的少年已经不样了。仿佛在某个夜晚过后成长,眼神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忧郁与坚决,成熟了不少。
他的面容仍像个少年,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漆黑深邃,睫毛很长。嘴唇温润,鼻梁高挺,五官精致。
他的话很少,自从刘砚认识他以来,就没怎么见他笑过,像棵终日笼罩在阴霾下,得不到日晒的树。
然而离开永望镇后,再见面时,闻且歌比起他们离开化工厂时给刘砚的印象,竟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犹如漫天茫茫风雪里的白桦树,挺拔而倔强。
李岩和谢枫桦还在小声聊天:
李岩:“我妈妈在天上,定赞成咱们的婚事”
刘砚忽然又点感触,问:“闻弟,你长得像你爸还是像你妈。”
闻且歌说:“我妈,怎么”
刘砚点了点头:“咱们来聊聊你妈吧。”
闻且歌看了刘砚眼,反唇相讥道:“不如咱们来聊聊你妈吧。”
刘砚道:“我妈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她长得有点像”
闻且歌:“你妈应该挺漂亮。”
刘砚点头,说:“你妈定也是个大美人。”
闻且歌道:“我不太喜欢她。她的男人太多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刘砚说:“我连爸都没有呢你看蒙烽他爸对他多好。有个好老爸等于少奋斗二十年。”
闻且歌笑了起来,说:“我以前也这么想,但人各有命,怨不得爸妈的。”
他掏出口袋里的本小圣经打开,刘砚飞速瞥了眼。
闻且歌每次翻开圣经都是在中间,而中间摊着张纸谢枫桦从前给他写的信。
“我知道了。”刘砚道:“吴伟光会诅咒你的,你这个假教徒你欺骗了纯洁的牧师,根本就没信教。”
闻且歌本正经道:“刘砚,你真的很八卦。”
谢枫桦依偎在李岩的怀里,笑道:“刘砚说,他的信仰另有其人。”
“嗯。”闻且歌抬起眼,注视着谢枫桦,他清澈的双眼倒映出谢枫桦漂亮的容颜,答道:“我和他样,我的信仰也另有其人。”
刘砚恍然大悟道:“闻弟,我看错你了,你也爱蒙烽吗。”
闻且歌:“”
刘砚:“喜欢的话要告白”
闻且歌:“不不不你自便君子不夺人所爱。”
刘砚:“你不用太在意,没有关系的,我是个很宽容的人。而且每天可以看你变魔术,很不错呢。”
闻且歌:“你哎,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谢你的好意。”
刘砚:“你就勉为其难说声吧。”
闻且歌:“你太狠了,他刚刚才为你哭过,我喜欢的人要愿意为我哭次,我死也愿意了。好了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刘砚你到底在说什么”蒙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我都听见了”
刘砚这才想起通讯器忘了关,赖杰终于憋不住了,发狂的笑声从通讯器里传来。
“刘砚,什么叫有个好老爸,等于少奋斗二十年”蒙建国道:“解释下”
蒙烽:“”
通讯器里刘砚的声音道:“没没什么。”
蒙建国说:“下面被水覆盖了。蒙烽中士,你负责后方。”
蒙烽终于不得不和自己老爸对上了。
蒙烽:“不,你负责后方。”
说着哗啦声投进了水里,蒙建国蹙眉,喝道:“蒙烽中士”
蒙建国也跳了下水,他手拿着灯管,泅进通道中,通道四通八达,无数个隧道通向中央处,蒙建国揪着蒙烽的脚踝,把他狠狠朝后拖,蒙烽吐出串气泡,看见老爸朝个通道内游去。
蒙建国双脚蹬水,左手持枪,右手拿着照明灯管,蒙烽几次要越过他前头,却被父亲脚踩在肩上,坠后些许。
“蒙烽。”刘砚的声音响起,水中的传声效果更为清晰:“注意你的身后,别大意,你俩怎么是挨在起走的太危险了,分开点。”
那刻刘砚心底忽然涌起阵危机感,秒后,刘砚吼道:“蒙烽注意你的身后有危险”
瞬间蒙烽踏着通道管,头上脚下地翻身,看也不看亮出六管机关炮,扣动连发扳机。
砰砰枪响,声音在水中震荡,子弹拖着气泡飞出,射中从通道中攫来的章鱼触手,刹那间四面八方全是触手,每根管道都有根触须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朝他们挥来。
蒙建国原位旋,双手各执枪,分开,扣动扳机,身体在水中缓慢旋转,接连十来枪砰砰射出,蒙烽躬身,子弹几乎擦着他的额头掠过,整个管道内到处都是横飞的子弹。
面前无声无息地挥来根触手,蒙烽抱着蒙建国的腰,脚踩着管道壁狠狠蹬,把他扑倒在管道内,以身体挡着他,面前触手滚动着掠过,吸盘上的人头嘶然张嘴,从个刁钻的角度朝蒙建国咬了下来
蒙烽抬起左臂挡,丧尸的头颅狠狠咬上他的手臂,血水在水里氤氲开,紧接着蒙烽以右手机关炮死死抵在触手上,扣动扳机,六管轮转,砰砰声巨响耳膜近乎炸裂般的疼痛,将整根触须斜斜轰得彻底溃烂
父子飞速离开管道,跃上水面,哗声蒙建国出水,把蒙烽抱了上来。
蒙烽推开父亲,示意没事,整只左臂血淋淋地朝下滴水。
刘砚的声音响起:“出水了吗怎么样”
蒙烽道:“没事,被咬了口,现在和你同样进度了,每人三条命。”
蒙建国看了儿子眼,没有再说什么。
刘砚松了口气:“朝前继续走。”
蒙烽的手臂滴血止住了,他掏出另根灯管晃亮,扔给蒙建国。
蒙建国停下脚步,借着灯光检视蒙烽手上的伤口,说:“这就是疫苗的愈合效果”
蒙烽唔了声,说:“小心前面。”
蒙建国走向通道深处,蒙烽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来处以防被再次偷袭。
许久后,蒙烽在黑暗里开口道:
“喂。”
蒙建国:“怎么。”
蒙烽:“你打过疫苗么”
蒙建国:“这不是你该问的。”
蒙烽:“刚刚在水下受伤了么。”
蒙建国:“没有。”
蒙烽又不吭声了。
刘砚在通讯器里教赖杰和张岷接电线,蒙烽按着通讯器说:“你让胡珏给刘砚打的疫苗胡珏为什么给刘砚买疫苗”
蒙建国漫不经心答道:“胡珏说,如果当时不是你们救了他的命,他已经死在那里了,人死之前总会许很多愿望。他是个佛教徒,许愿如果有人救他,他的所有家产就都给救命恩人。”
蒙烽傻眼了。
片刻后,蒙烽和蒙建国同时开口。
蒙建国:“没出息。”
蒙烽:“家产有多少。”
蒙烽:“”
蒙建国打开电路板,蒙烽咬着扳手把他推开,示意让到旁,他来。
蒙建国只得接过枪,防备四周,刘砚的声音响起:“赖杰他们的事办完了,你们最好加快速度。”
蒙烽用扳手下下,把内置螺母拧开,答道:“马上,我打开电路板匣了。”
刘砚:“这个非常复杂,专心听,电路已经基本通上了,不能出错。”
“出错的话呢。”蒙烽道。
刘砚:“会被电死,几条命都不够用现在把右上角红色的塑料螺母拧下来,把万用表的红针接进去,看读数。”
蒙烽报了读数,刘砚又道:“拆下侧边挡板,后面有个保险丝,小心拿出来扔了,你的手太大,别碰到接口。”
“准备拆电线盒四股线拔下来,接口依次放好”刘砚道。
说时迟那时快,蒙烽背后哗声响,章鱼触须挥出水面,蒙建国瞬间启动六管机关枪砰砰连发,枪管口火焰闪烁,子弹在狭小空间内四处弹飞。
蒙烽:“噢这活儿真糟,带电作业外加背后偷袭”
蒙建国把枪收,枪管兀自冒着烟,机械旋转声停,四周静了下来。
蒙建国:“少废话,快点。”
蒙烽:“枚螺丝钉掉进去了。”
刘砚:“问你爸,是他把你吓着的,不归我的责任。”
蒙建国:“试试用磁力螺丝刀吸出来。”
蒙烽:“不行。”
蒙建国:“别管它了,继续。”
蒙烽换上电路板,把内箱盖合上,刘砚道:“小心启动按钮。”
蒙烽抬手啪的声打开开关,瞬间噼里啪啦,道强电流贯穿了整个隧道,蒙建国吼道:“蒙烽”
蓝得刺眼的电流几乎成为道弧光,将空气彻底击穿,蒙烽被电得朝后飞去,摔在地上不住抽搐,睁着双眼,呼吸停止。
“蒙烽”蒙建国道。
“呜”声,整个第层电力系统恢复运转,地板上亮起光,刘砚在通讯器里说:“你们没事吗”
蒙建国道:“该死,是那个螺丝钉蒙烽”
他跪在蒙烽面前,躬身听儿子的心跳,又试他的脖颈。
刘砚焦急追问,蒙建国顾不上回答,深吸口气,捏着蒙烽的鼻子,俯身,以唇覆住儿子的唇,开始人工呼吸。
渡气,按胸口,渡气,按胸口,几个来回,蒙烽终于猛地喘了起来,躺着不住痉挛。
蒙建国松了口气,跪在儿子身边看着他。
蒙烽身体被电得僵硬,涣散的眼神几乎没有焦点,唇微微张着,仿佛想说点什么。
许久后,他开口道:
“爸。”
蒙建国没有回答,拖起他僵硬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背着他起来,朝通道走。
抽水泵全部开始运转,海水被逐渐抽走,蒙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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