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在试探我们?”
“他是在保护我们!他是皇上他何必试探我们?他只要把你派离长安就什么流言都平息了,可他没有这么做,他还任你为兵部大人的副手……”
“那又如何,他的城府之深完全超出你的想象,为了得到你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不要忘了你的初衷。”他凝视着目光闪烁的嫣城,她被他严厉的眼神震住了,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样的凝视坚持了很久,最后她败下阵来。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错了……”她呓语着,无助的用手捂住颤抖的嘴唇,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她很少会败下阵来,唯独在瑞清面前,她可以自然而然的展现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他霎时就起了恻隐之心,刚才那些话确实太过沉重,她的病才刚有起色,他就不适时宜的给了她那么大的压力,就算她平时表现的多么坚强,可到头来,她还是一个需要别人安慰的可怜女子,而他,就是那个可以收拾起她所有悲伤的靠山。
他起身到她面前,单膝跪下,虔诚的就像换了一个灵魂:“是我带你进来的,你的一切我都会负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收拾残局。刚才我说的太重了,我跟你道歉,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怎么还能置疑你,是我太心急了。”
“瑞清,真的是你吗?”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唏嘘中走出来,他的歉意,她没听清,他的虔诚,她也没看见。
“瑞清,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她问满脸糊疑的他,他不禁皱起双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
“很久以前……”他说话的时候看不出丝毫犹豫,可他的内心却如万马奔腾,他根本就知道嫣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但是他已经一发不可收的爱上了这个迷一样的女人,他要保持这个谎言,他要一直陪她演完这场戏,所以他只能尽量模棱两可的试探着她的语气。
“是的,很久以前,但你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我记得,你和你爹进宫演奏,那天,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那晚,我们看了烟火。”他说的断断续续,嫣城只以为他在回忆,却不知这是他的猜测。她抿嘴一笑,眼泪已经收干,那充满睿智和灵气的光芒重新回到她迷人的双眼。
“你真的变了很多……”
“是吗?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是出于对现实的恐惧,她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很开朗,比现在开朗的多,你爬到假山上救一只猫;你跑到房梁上,你说你在和侍卫们捉迷藏;你带我钻到拱桥下面玩耍,我一直都没告诉你,那时候的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太阳。”
“你都记得,真抱歉我快忘得差不多了,还好你一直都没变,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说谎……”她魅惑似的瞥了他一眼,说,“是我先认出你的,你还一脸茫然,你肯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承认我确实花了很多时间才想起你。”
“是因为上官大人一表人才,气宇轩昂,追着你跑的姑娘不计其数,你当然不会格外留意一个红尘女子。”
“你在说笑,只要你一个人追着我就够了。”
“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半个人。”
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线,是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微笑,瑞清已经站起身,一手捧着她美到窒息的脸庞,她先前的悲伤已经被他趋散,剩下的,是亘古不变的诺言。
“是的,除了你,我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人,所以我要你也只看着我,可以吗?”
美丽的女子不置可否的眨了下眼睛,就算是对瑞清的回答,随后她不再说话,而是用略显黯淡的双唇柔软的贴上了瑞清的脸颊,这一幕戏,她必须演的认真,不止是给外面那个人,更多的,还是为了欺骗自己。
因为即便如此,她内心强忍不拔的山已经发生了偏离,只有身体不停的靠近,她才能抚平心中泛起的涟漪。
终于等到了,就在皇上回宫的前一天夜里,终于被他等到了,嫆妃命他死也要找到的证据!
藏在暗处的断元手持利剑,猫腰凝视着烛光下的两个人,他在此埋伏多时,幸好那两个人没有让他失望,可是他该如何收集下这个惊人的秘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怎么了?”
嫣城忽然摒住温热的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瑞清的双眼,他小声问道,祭典没有结束刘禁不可能这个时候回来。
她伸手指向门口的赤木圆柱,幽幽的开口道:“那边有人。”
“谁?”瑞清刚要起身,突然被嫣城拉住,她说:“那个人监视我很久了,没想到他连皇上的禁地也不放过,瑞清……”“你等在这,我马上就回来。”“你要小心。”说完,他的袖口如空气一般消失在她的掌心,嫣城半靠在床榻上,面色恐慌,那个黑暗处的男子像幽灵一般浮现,一闪身,却被从后堵截的上官瑞清逮个正着。
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在瑞清的威逼下步步后退。
“一直以为上官大人洁身自好,一身正气,没想到背地里却是个风流浪子,偏偏还跟皇上的女人纠缠不清,待我将此事如实禀报皇上,还嫆妃娘娘一个清白!”断元言辞凿凿,说话间长剑已出鞘。
“那还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见到皇上。”瑞清冷峻迎战,刹那间刀光剑影充斥了整座宫殿,尽管断元是宫内首屈一指的侍卫,可他有所不知,他如今面临的对手从小受过非人的历练,即使蒙着双眼,即使失去听觉,他也可以将人一剑毙命,这就是他从没见过的脱下官袍的上官瑞清,相比之下,“誓血如命”才更适合这个人。
嫣城目光紧锁着那两个人,不一会,瑞清就顺利将断元引到屋外,她如释重负的送了口气,先前还恐慌的表情逐渐消散,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幕与她无关。
她缓缓披上裘袄,不紧不慢的下床来到案几前,那枚白玉镇纸还孤单的杵在冰冷的角落,她伸手拿起,雕刻的树桩和麻雀栩栩如生,仿佛在向她传达着什么。
最后她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眼前刘禁的一切都显得细腻而温暖。在这个隆冬的夜晚,隔绝了屋外的那场杀戮,她想沉溺的,只有关于刘禁的一点一滴。
不知不觉睡意爬上心头,她趴在烛光微薰的案几上昏昏睡去,有一个遥远而熟悉的梦境正在等待她的到来,她推开门,阳光一泻千里,风吹着青草泛起碧绿的浪潮,清澈的湖面上似有金光在跳跃,她光着脚丫子跑过去,湖面上倒映出的是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容。
“走,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少年站在岸边,朝她伸出手的同时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容,几个时辰前他们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甚至还因为他的突然打扰而耿耿于怀,不过他只用了一会会的时间就让她完全释然了。这会,她已经愿意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让他带着自己徜徉在绵延不绝的琼楼玉宇。
“去哪里?”十岁的她一边喘着气,一边脚步不停的跟在人家后头,他们正在攀一座旖旎的阶梯。
“皇宫里最高的钟楼,上去之后可以看到整个长安城哦。”
“那可以看到长城吗?”
他回头朝她眨了下,道:“天气好的时候就可以。”她立刻抬头望了眼天空,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她眯起弯弯的笑眼,噔噔噔的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又继续沿着长长的阶梯走了一会,少年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定格在某个地方。“怎么了?”她朝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树丛下站着几个身穿锦袍的男孩,他们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少年道。
“诶,你去哪?”她慌慌张张的拉住他的衣袖,他转过身,把她带到一座假山边坐下,然后关照:“你坐在这里等我,不要怕,就算有人经过这里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躲在假山下。”
“那你赶紧回来。”
“我会的,放心,快躲好。”他摸摸她的脑袋,她听话的躲进一个小窟窿里,眼看着少年紫色的锦袍一晃而过,她要相信他,耐心的等着他带她去看最美的风景。
第一百三十章
刘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树林子,可惜刘慎已经满身是泥的坐在地上了,一看到他,他立刻红着眼睛从地上爬起,好像怕丢人似的低头不语。
虽贵为太子,可那些比刘禁年长的皇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其中最为盛气凌人的就属皇子刘仪,他长刘禁三岁,生的人高马大,平日没事就爱找刘慎麻烦,这不就连给皇太后恭寿的日子也不放过人家。
他气势汹汹的走到刘禁面前,开口就说:“太子是长了狗鼻子吗,怎么一有风吹草动你就出现啊?”
他的话引得其他几位皇子一阵哄笑,刘禁不管他们的冷嘲热讽,径自走到刘慎跟前拉住他的手就走,不料几位皇子一哄而上,把他们两人拦在中间。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刘仪站在他们后面发号施令,刘禁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问了句:“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我可没功夫跟你们两个玩把戏,只不过父皇说了,他最讨厌撒谎的人,我们现在正替父皇惩罚撒谎的刘慎呢,太子殿下要是敢妨碍我们办事,就是公开跟父皇作对,你看你到底还要不要帮他?”
刘禁转身问吓得一语不发的刘慎:“你说什么了?别怕,有我在呢。”
“我说……”刘慎支支吾吾一开口,刘仪就狠命瞪了他一眼,随即他又缩了回去。
“不敢说了吧,刚才不是说的挺得意嘛?”一个长得黑糊糊的皇子双手叉腰,贼眉鼠眼的看向刘禁,面带讥笑道,“刘慎那个胆小鬼说你可以蒙着眼睛下棋,哈哈哈,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该不该打?”
“你这样说的?”刘禁问道,慎儿胆怯的点了点头,他刚才是为了把那几个恶霸吓走才这么说的,没想到这么一说非但没救出他自己,反而把太子也拖进水里了,如今他真是后悔难当,早知如此还不如被他们噼里啪啦打一顿呢。
“说谎的人应该跳火坑,是不是?”刘仪凶着脸走到中间,正要发火,刘禁立刻把弟弟护在身后。
“他没说谎,我会下盲棋,不信我们来比一比。”
他此话一出,周围立刻静了下来,刘仪将信将疑的把注意力转向太子刘禁,脸上始终端着一股恶气,挑衅的问:“你确定要比,太子若是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刘禁报以一笑,笃定的回道:“皇兄若是输了就亲手把慎儿这件脏衣服给洗了。”
“好啊。”刘仪摩拳擦掌,虎视耽耽的瞪着他说,“不过要是你输了,以后每次会试我的鉴文都由你来写。”
“一言为定。”
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棋谱,是之前刘仪硬拉着慎儿跟他下的,说是下棋,其实也就顶着斯文的名号来欺负人。这会棋盘的对面换了人,不仅如此,他还得背对着棋谱,为了防止有人暗示,刘仪命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一边,于是刘禁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另一边则气势磅礴,胆小的刘慎被几位兄长压在中间,紧咬牙关盯着面前这盘棋,他知道太子从来不会让他失望,这一次虽然是他说了一个慌,但是他相信太子有本事一个人完胜他们所有人。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刘仪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盘并不公平的棋他也下的满头大汗,其中还不乏有人帮他出招;相比之下刘禁就显得冷静如常,不仅要记下每颗棋子的位置,还要在脑中拟出战略,即便境况对他来说有百害无一利,但是他依然走得有条不紊,并且步步为营,看得几位皇子也啧啧称奇。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糟糕,他竟忘了有人在等他!要不是还有人在钟楼等他,或许他还可以想出几招让刘仪输的惨不忍睹。
“皇兄,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禁做出了最后的胜利宣言,皇兄几个也全都泄了气,最后刘仪气的把棋子一扔,起身就走。
刘慎如释重负的跑到刘禁身边,万般景仰的抬头看着他:“皇兄你太了不起了,我长四双眼睛也赢不了你。”
“眼睛长得再多也没用,下棋靠的是脑子……对了,皇兄。”刘禁朝着慌忙逃离现场的刘仪说道,“别忘了你的承诺,本太子别的没什么,唯独记性特别好。”
“少罗嗦,有本事下次再比!就不信你能一路赢到底!”刘仪毫不买帐的朝天一吼,心里则异常憋屈的带着他的爪牙匆忙离开。
等刘禁回到通往钟楼那条石阶路的时候,晚霞已经布满了天。他以为她早就离开了,谁知她乖乖的躲在石洞里睡着了,刘禁回头看了眼天,再不起来就得错过最美的风景了。
于是他弯下腰,顽皮的对着女孩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女孩霎时睁开双眼,木木的看着正一脸坏笑的刘禁,耳朵里还痒痒的。
“快走啦,再晚点就看不到长城咯。”他伸出手,一把将睡眼惺忪的女孩从地上拉起。
爬上钟楼的那一刻,被晚霞晕染过的长安城仿佛一副动人的画卷尽收眼底,她站在高高的巨石上放眼眺望,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显得无比珍贵,不管是城墙内的宫殿楼宇,还是城墙外的青色屋檐,都在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壮观吧?”少年坐在她身边,斜着脑袋询问道。
她点点头,她从没见如此美丽的夕阳,内心激动不已。晚霞映照着她纯真的面颊,让此刻的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她伸出双手,想要拥抱整个世界。
一阵风吹过,她的世界空空如也。
第一百三十一章
“璠儿姐姐,拜托你看准了扔!”因为璠儿已经三次把布球扔偏,不得不让与她同队的玉笙火冒三丈,她站在规定的格子里,把双手放在脸颊两边,大声的朝对面一脸凝重的璠儿发话。
璠儿紧紧抱着用棉布做的圆球,不耐烦的跺着脚:“好啦,我知道了,你一直嚷嚷烦不烦啊?”
“谁叫璠儿姐姐老是把球扔进咱们的窝里?哈哈……”哄堂大笑的是玉笙的哥哥玉荣,他们两兄妹的母亲是太后的同胞姐妹,每年他们都会进宫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回去。
璠儿瘪瘪嘴,被弟弟妹妹嘲笑让她觉得很不是滋味,于是她瞅准了远处作为目标的竹竿用力扔过去,可天不如人愿,不知从哪吹来一股妖风,她的布球“忽悠”一声飞到了屋顶上,球正好卡在了堆满了积雪的空隙里。
“啊呀,风都和你们作对!哈哈哈……”
玉荣的大笑换来的是玉笙的大哭,只有7岁的她哭声却堪比打雷,呜呜哇哇的指着屋顶上的布球说:“璠儿你扔上去的……你得给我拿下来……呜呜呜……”
璠儿被她吵得不行,索性撩起袖口,攀着石墙上突出的砖头就往上爬,玉笙顿时就不哭了,红着眼睛盯着大太阳底下正呼哧呼哧往上爬的璠儿看。
她看似轻松的一股劲爬上屋顶,却颤颤巍巍的不敢迈步了,像只四脚朝地的动物趴在积雪里,布球就在她的身边。“璠儿姐姐,往右一点,球在你右边!”玉荣朝屋顶喊,玉笙擦擦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骑虎难下的璠儿。
“嚷嚷什么呀,快找人来救我!”
“可是球还没拿到……”
“球重要还是我重要,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别傻站了,我动不了啦!”随着她声嘶力竭一阵喊叫,她脚底下的雪扑簌簌的往下落,偏偏玉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眨巴着眼睛对璠儿说:“你干嘛站着不动呀,快点去拿球啊!”
“我动不了、我动不了!这里太滑了,我只要一动必定会滑下来的,你们赶紧去找人来救我,我快冻死了。”说着说着,她眼泪就下来了,紧紧看着自己撑在雪地里冻的通红的双手却无能为力,心里别说多急了。
“糟糕,她说她要摔下来了……”玉笙回过头,紧张的望着自己的哥哥,玉荣似乎也感到情况不妙,立即撒开双腿朝院子外跑,边跑还边说:“我去找人,璠儿姐姐你再撑会儿。”
“快呀——”
就在玉荣马不停蹄的穿过树林子的时候,一个身穿绿色锦袍的生脸男子正万分悠闲的朝他这边走来,虽然玉荣不认识他,但他还是不顾一切的跑过去,一把扯着人家的衣服就跑,嘴里还一个劲催促:“快,快,出人命了!”
绿色衣服的男子还来不及回答,就被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鬼一把拉到院子里,几个孩子一律抬头仰天,于是他也好奇的跟着看了看天,忍不住问:“看什么,猪在飞吗?”
“你才是猪!还不快把本公主救下来!”璠儿一开口,那位年轻的男子才注意到屋顶上还趴着一个人,他忽然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
“玩什么都玩到屋顶上去了?”他走到屋檐下,望着璠儿揶揄道。
“少罗嗦,本公主身份高贵是你等凡人可以理解的吗?”
“哦,求人就是这种态度?”他低下头,笑眯眯的问心急如焚的玉荣道,玉荣皱紧眉头,来了点小脾气:“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她是大汉的公主,我爹是大汉的王爷,我们现在是在命令你上去救人,废话真多。”
“哦,是吗?在下有眼无珠,各位大人请多包涵。”他抬起头,一本正经的对上面的璠儿说,“公主殿下如果不嫌弃,就请全身放松的落下来,在下会万无一失的接住你。”
“你开玩笑吧,你是不是男人啊?”璠儿带着哭腔嚷嚷着,让她直接落下去,天知道那个人陌生人能不能顺利接住她,如果没有接住,她少说也是脑袋开花。
那个总是一脸迷样笑容的男子十分肯定的展开双手,说:“男人也分好和坏,恰好公主今天遇上的不是什么好男人,在下能做的只有站在这里,要么接住你的身体,要么接住你的尸体,你自己看着办吧。”
“玉荣,你哪找来的王八蛋!还不快去叫陈公公或者小茯子,要么就、就、就去找上官瑞清也行,总之赶紧救我下来,我快撑不住啦!”
“璠儿姐姐你等着,我再去找人!”
“你确定要找得是人!别再找个畜生过来!”
就在玉荣一转身的刹那,那个绿色衣服的陌生男子有意无意的朝天说了句:“我们别告诉她她旁边有条蛇,否则她会害怕的,她要是害怕了从屋顶上摔下来就不好了。”
玉笙还没反应过来,璠儿已经“哇”的叫开——
“什么——蛇——”她大喊一声,四肢一软,忽悠一下向后跌落,最后连人带雪的从屋顶上摔下来,稳稳当当的摔在生脸男子的双臂间,分毫不差。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吓得惊魂失色,双手还蒙着双眼,耳边却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呼声,她缓缓松开手,睁开眼睛,一张陌生但俊美非凡的脸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她顿时羞红了脸。
“公主见过蛇上屋顶吗?反正在下是没见过。”他继续捉弄璠儿,璠儿假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大胆,还不快放本公主下来!”
他点点头,动作轻缓的将她放下,其实她心里却藏着依依不舍。玉笙飞快的跑过去,抓着那个人的衣角问:“你身手真好,做我的护卫如何?”
“小姐身份尊贵,‘王八蛋’和‘畜生’怎么配做您的护卫?”他继续揶揄。
“那是璠儿姐姐说的,我可没说你是王八蛋,所以你得做我的护卫!”
“玉笙别闹了,你连人家来历都不知道就让他做你的护卫,万一他把你卖到北方大漠,你就只能跟骆驼睡一窝了。”璠儿话中带刺,还不忘白那人一眼,听到如此形容那人依旧笑面春风,既无愤慨,也无失落,更无心解释,仿佛一切都进不了他的心。
“你看看,他长得就不像中原人。”分明是在对玉笙说话,可璠儿的眼睛却瞥向那个人,他略有所捂的点点头,脸上始终挂着迷一样的笑容。
“可是他很好看。”玉笙辩解道,还挣开璠儿的手来到那个人面前,问他,“你是坏人吗?”
他弯下腰,对着玉笙水灵灵的双眼说道:“反正不是好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眼睛好漂亮,像宝石一样亮。”
“多谢小姐夸奖,您的眼睛也很漂亮,像天上的星星。”
“嘻嘻……”“走开啦!”璠儿突然伸手拉回完全着了魔的玉笙,火冒三丈的冲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骂道,“大胆刁民,本公主在此,你居然公然调戏皇亲国戚,该当何罪?”
“嗯……死罪好了。”
“大胆!你……”她又气又急,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足足憋了有一会,才问,“你是谁?为什么进宫?哦,难道是趁皇帝哥哥不在宫你就……”
“就怎样?我还能拆了皇宫不成?”
“谁知道你什么目的?对了,你别走,你就待在这里,一会陈公公就来了,看你如何狡辩。”
他无奈的摇摇头,琥珀色的瞳孔绽放着迷人的光彩,他说:“原来大汉的公主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呐?在下真是大开眼界。”
“是你早有预谋吧?”
“是,是我早有预谋,是我把你扔到屋顶上去的。”
“不管怎么样,屋顶上有蛇是你说的吧?”
“是我说的,真是罪该万死。”
“你还贫嘴!”
他噗哧一笑,弯腰看着玉笙问:“她一直都这么凶,还是今天特别凶?”
玉笙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对你特别凶,告诉你个秘密,她对上官瑞清就……”
“住口玉笙!”璠儿用最快的速度捂住玉笙的嘴,“这是大汉的机密,你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外人。”
外人饶有兴致的问:“她对上官瑞清什么?”
“关你什么事,你管的还真宽。”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的时候,玉荣已经呼哧呼哧带着陈公公跑来了,一看到陌生男子,玉荣就指着他理直气壮的说:“就是他,陈公公,快叫人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
陈公公正要发怒,忽然又惊惶失措起来,一连叹了三声气:“诶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声点……”
就在大家满脸疑惑的看着陈公公时,陈公公已经脸色煞白的跪在那个人面前,声音打颤道:“可找着您了,王爷请跟奴才回未央宫,皇上马上就回来了。”
“什么?王爷?”璠儿和玉笙面面相觑,只见绿衣男子端着好看的笑容朝璠儿伸出手,她以为他要吓唬自己因而缩到一边,但他没有,他只是玩味似的摸了下璠儿的脑袋,离开前对她说了句:“下次见面可得叫我一声哥哥,记住了?”
哥哥?难道他也是先帝的子嗣?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呢?
她正要问,那个人已经跟着陈公公离开了,远远的就看到他伸着懒腰对一脸焦急的陈公公说:“我早就不是什么王爷了,陈公公还如此赏脸,着实令我羞愧难当啊。”
“王爷千万别这么说,皇后娘娘在位时可照顾奴才了,奴才当时就发誓一定会誓死效忠你们母子,可谁知后来……唉……幸好皇上明鉴,准你回京,要是先帝在位,奴才还不知何时才能见着王爷呢。”
“那么想见我,跟我回西域吧?”
“王爷还回去啊?”
“又来了,人家不作王爷很多年了……”
“是……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璠儿的嘴是出了名的快,才一刻功夫就风似的把在后花园遇到的那位绿衣男子告诉给了太后身边的丫鬟,就在她声情并茂的跟人形容那位男子笑起来是多么的魅惑人心,太后娘娘就从屋里旖旎走来,她并不知道璠儿在说什么,因为她成天都是这么疯疯癫癫。
“又遇到什么让公主如此大惊小怪的事儿啊?”在丫鬟的搀扶下,她在一抹斜阳下悠然坐下,璠儿转过脸,继续手舞足蹈的跟她解释:“太后您知道吗,宫里来了一个可奇怪的王爷,我从来没见过,他却说他是我哥哥。”
“哦?是吗?一个你没见过的王爷?”其实太后并未觉得有何奇怪,因为璠儿才16岁,她没见过王爷多了去了。
“他长得就不像中原人,他很白,很高,眼睛的颜色很浅,不过……”她忽然拱起双手抵在下巴两侧,难得娇羞的说,“他长得真好看,除了上官瑞清,我还从没对别的男子动过心呢。”
太后扑哧一笑,随后不以为然的道:“你怎么知道他是王爷?”
“陈公公就是这么称呼他的,可是他看上去好年轻啊,可能只比小慎哥大一点儿吧。”
“哀家也没印象见过这样的人,别是什么可疑的人,今天是皇上回宫的日子,他今天出现着实令人起疑。”
“他不会是坏人,他只是有一点点坏而已。”
“哀家不放心,陈公公跟他去哪了?”
“说是去未央宫等皇上回宫呐。”
“既然如此的话,那哀家先去替皇上探探风,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王爷,哪会有这种事。”
“我跟您一起去!”
“去归去,可你要放端庄一点,知道吗?”
“是是是,太后说的千真万确……好啦,快走快走!”
又回来了,正如陈公公说的,如果不是刘禁,恐怕他这一生都无法再回中原。
如今想来,14年前离开长安的时候也正逢冬天,还记得漫天的大雪覆盖了一望无边的路,看不见前程,回头,也看不见家,飞雪早就把巍峨的宫殿封尘在一片绝望里。耳边是刽子手恼人的辱骂,脚链的碰撞,寒风的呼啸而过,他只能忍下全部的罪责,带着满腹的屈辱永远被隔绝在了荒芜的大漠。
他常常站在巨石顶上眺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穿越脚下这片贫瘠的土地回到生长了14年的家乡,或许,这里才是他的家。
日子就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渡过,一抬头仿佛都能闻到苦涩的药草味,他甚至希望一觉睡下就永远不要醒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六年,先帝驾崩的消息从故乡传来,他获得的唯一变化就是再也不用被人监视着生活,但是荒漠依然是他无法走出的监牢,前六年是不能走出去,以后,他就再也不想出去了。
可他一直很好奇,记忆中那个像条小尾巴似的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太子如今怎样了,尽管没办法回到中原,但是京城的消息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传入他的耳朵,他知道,他把大汉治理的比想象中要好。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屋角上的神兽发呆,阳光刺进他深陷的眼窝,那是一种鲜有的迷离。他记得太子很喜欢爬到屋顶上看天空,五岁的小孩用稚嫩的声音说着:“我希望有一天,三哥可以带我穿过那座沙漠,到你母后的故乡去玩。”他听了心生苦涩,但面上却用顽皮的语气逗他:“那里有蜃怪会吃了你哦。”“我不怕!”“你怎么不怕?”“因为三哥会保护我的。”年幼的刘禁转过头,一抹斜阳照进他无邪而透亮的双眼,无比清澈。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一年后,那条让人望而却步的沙漠就成了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阻碍!
“大人又在神游了……”
有个小小的影子突然从面前一晃,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嘀咕,他转过头,先前的迷离瞬间消失了,转而代之是一脸的揶揄。“谁家的猴子居然会说话?”
那只“小猴子”不满的双手抱胸,使劲仰着头对他们家主人说:“说了几百次了不要叫人家‘猴子’‘豚鼠’‘蚂蚁’‘称砣’等等,真翻脸哦!”不料他们家主人一把按住她的脑袋,笑眯眯的对她说:“知道了知道了,小猴子。”
她嘟起嘴,气愤的推开他的双手,就在他们胡闹的时候,不远处隐隐走来一席人,他定睛看了会,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走在正中间身穿黄|色凤裙的女人,不管时光流逝多少年,这个女人的雍容华贵始终未变。只见她边走边与身边的姑娘小声说了一句,那姑娘娇羞的点点头,他一眼便认为了那位姑娘,就是刚才爬到屋顶上的那位小公主。
“太后娘娘,他就是璠儿跟您说的那位公子。”
身穿凤裙的太后微微点了下头,脸却板的像座冰山。
她加快步伐片刻都不犹豫的来到陈公公和那位异族长相的年轻男子面前,用一种近乎绝情的语气对他说:“先帝有令,命你余下的年数都不准再回京城,你为何还要回来?”
“太后娘娘还记得在下真是在下莫大的荣幸。”与太后的神情截然相反,他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和胆怯,反而笑的更为得意了,这倒也引发了璠儿的好奇,悄悄的溜到陈公公身边,小声问他:“他到底是谁啊?”陈公公吓得浑身哆嗦哪还有功夫回她话,她愤愤的朝公公的大腿踢了一脚,他的头埋得更低了。
“大胆!你知道你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到皇宫可当何罪?”
他扬嘴一笑:“死罪又如何?”
“真是不知好歹,和你娘当年一个样!来人呐,把他铐起来送进大牢!”
话音刚落,一时间冲出四名侍卫,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将年轻的男子压在中间,就连他身边的随从也没放过,那小随从也就是他口里的“小猴子”神情慌张的对主人说:
“大人不是说宫里的人都是你的朋友么,现在是什么状况?请咱们到牢里喝酒小聚?”
“不好意思小猴子,为了把你骗到中原我只能撒了一个小谎,如果咱们还有命回去我一定帮你找一门最好的亲事让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大人这是在开玩笑嘛?一点也不好笑啊?”
“哦?你不喜欢,那咱们换一个好了,小猴子你最想要什么?”
“要你。”
“哪里?”
“身体。”
“有多要?”
“非常需要。”
“早说么……”
就在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胡言乱语的时候,太后的人马已经压得他们直不起腰了,同时太后娘娘端着一脸的六亲不认,极为愤怒的对年轻的男子说道:“哀家可不管你什么来头什么目的,哀家只记得你是反贼之后,就算先帝已经离世可只要是先帝下的指令哀家就要听命,你听好了,私闯皇宫是砍头的死罪,任何人都不得为你求情!就算皇上来了……”
话音未落——
“皇上驾到!”
内院突然传来了崔公公如雷贯耳般的传报声,一时间内院里的气氛定格在一个无声的境界,太后微皱双眉,眼神锐利的看向内院大门,出宫祭祀的刘禁正一脸凝重的朝他们这边走来,他已经得知那个人的到来,只是没想到,太后还是先一步遇到了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需要太多话,只一个锐利的眼神,侍卫们统统放开了手,先前被围困的绿衣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暧昧了,只见他用深藏迷雾的谎言轻扫过刘禁的脸庞,颔首作揖:“草民刘鄞,叩见皇上。”
紧随其后,其他人似乎也都想起了什么,纷纷跪地叩首,刘禁面不改色的望着年长自己七岁的同胞兄弟,一股往日的旧情在心里慢慢苏醒。
太后深知刘禁还念着旧情,因此先发制人,声音严厉的让人胆寒,她说:“哀家正在处理这个私闯皇宫的佞臣贼子,皇上就不必多加过问了。”
“让儿臣来处理吧。”刘禁不容置否的回话让太后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哀家倒要看看皇上如何处理。”
“皇子回京,理当以礼相迎,可惜朕出宫办事……”刘禁踱步到一脸笑意的刘鄞面前,不急不缓的说,“三哥为何不提前书信过来,朕也可以早做准备。”
“草民不敢,皇上没有因草民的鲁莽举动而怪罪下来已是草民的万般荣幸。”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上前一步,硬生生打断了这场兄弟相认的好戏,慈祥的面容乌云密布,“皇上该不会不记得他当年是如何被遣送出宫的吧,需要哀家替皇上把当年的事再回忆一遍?”
“儿臣记得,只是儿臣认为那并不是三哥的错。”
“倘若株连九族的话他早就死在铡刀之下了!皇上非但不拿办这个反贼反而一副有失远迎的样子,哀家着实替皇上感到悲哀!”太后横眉冷目的指向一身绿色锦服的刘鄞,神情笃定的他依然笑面春风,实在弄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不见太后娘娘还对草民的事念念不忘,草民真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你住嘴,自身难保就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哀家倒要问你,就当着皇上的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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