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烦意乱。这个喧嚣的凡尘俗世,真教人厌恶。此时此刻,楚长歌才惊觉,自己早已受够了你杀我我杀你的生活。迟迟不肯退场,只因习惯了在刀口上过日子,时刻有着杀人与被杀的准备。
“云舒,等这yi切结束后,我yi定带你和慕容远离纷争,yi定。”楚长歌喃喃低语,脑中yi片混乱。
云舒,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楚长歌试图以慕容云舒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良久,他忽然眼前yi亮,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不再灰暗。
yi碟馒头yi碗水的生活还在继续,慕容云舒现在yi看见馒头就想吐。不过小慕容倒是对现状相当之满意,尤其是每当黑衣男子送来馒头时,总是笑得特别开心。
这yi日,黑衣男子又端来yi碟白馒头。人才走进门,小慕容就手舞足蹈咯咯地笑了起来。慕容云舒好笑地刮了yi下他的鼻子,道:“小慕容啊,咱们慕容家的人都是养尊处优c娇生惯养的,你怎么这么好养”
闻言,小慕容yi脸懵懂地看向她,眼睛yi眨不眨。
慕容云舒又道:“可怜的孩子,yi定是从你爹那儿继承来的。也对,吃馒头比吃盐好了太多,你应该知足。”
黑衣男子yi听慕容云舒讲话就神经紧张,把馒头和水搁到桌上,默默退到yi旁。
“你有妻儿吗”慕容云舒yi面将馒头掰成小块放到碟中yi面说。
黑衣男子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是女儿还是儿子”
黑衣男子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正欲问她怎么会知道,转念又想到楚惜月的嘱咐,便抿紧嘴,yi言不发。
慕容云舒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梁王给你多少钱让你替他办事”
黑衣男子闻言面露凶光,随后又换回面无表情,冷声道:“我替王爷办事,不为钱。”
“不为钱,那想必是为了报恩吧”不等黑衣男子回答,慕容云舒接着笑盈盈说道:“知恩图报的人,通常都良心未泯。”
黑衣男子微怔,垂下眼不说话。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慕容云舒问。
“不可以。”黑衣男子果断拒绝。
慕容云舒只当没听见他的拒绝,道:“把门关上。”
黑衣男子yi怔,犹豫了片刻,起身将门关上。
“从门的另yi边。”慕容云舒望着他说。
黑衣男子的嘴角颤了yi下,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慕容云舒微微yi笑,“如果你把这句话说给你的妻子听,她yi定会很感动。”
“这与你无关。”
“你见过你的妻子给孩子喂奶吗”慕容云舒忽然说了yi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黑衣男子面露窘迫,没吭声。
“看来是没有了。”慕容云舒又道:“如果你也没见过其他女人给小孩喂奶,你的妻子就不会怪你。”
黑衣男子又是yi愣,随即猛然意识到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连忙转过身去。不就是给孩子喂奶么,她非要绕这么大yi个圈子吗
“你还是把门关上吧。即使是背影,你的凶神恶煞,也会让他倒尽胃口。”慕容云舒的语气甚是轻描淡写,却让黑衣男子背脊狠狠地颤了几下。
最后,黑衣男子郁闷地走出去,从外面将门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黑衣男子还沉浸在对自己的妻子疏于关心的自责之中时,楚惜月出现了。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楚惜月问。
黑衣男子回神,答道:“她在里面给孩子喂奶。”
楚惜月yi听他的回答便大叫道,“她从来没给孩子喂过yi口奶”说着yi脚将门踢开,冲进房内。黑衣男子也yi脸懊恼地跟进去。
“令尊没有教你,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吗”慕容云舒手里端着茶,无比优雅地缓缓抬眼看向来人。
“你”楚惜月没料到慕容云舒竟然没有逃走,怔了半晌才恶狠狠地说道:“谅你也不敢逃”
慕容云舒抿唇yi笑,道:“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为什么要逃走”
楚惜月语塞,瞪着慕容云舒不说话。
这时,坐在桌上吃馒头的小慕容兀自咯咯地笑了起来。
慕容云舒无比慈爱地看向小慕容,道:“小孩子嘲笑大人是不对的。”
小慕容像听懂了她的话,突然不笑了。
“真乖。”慕容云舒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又道:“咱们慕容府的人,都是有教养的。不要嘲笑敌人,将不屑放在眼里就够了。”
小慕容似懂非懂地歪头想了想,然后,低头吃馒头。
慕容云舒也没有指望他有多配合,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低头饮茶,大有慢走不送的意思。
楚惜月冷哼yi声,对黑衣男子说道:“看紧她。现在是在海上,她玩不出什么花样来,yi旦上了岸,指不定会使什么诡计”
黑衣男子没有接话,目光如炬盯着慕容云舒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那段时间,她在屋内做了些什么,亦或者什么也没做,但就凭她骗他出去的这yi招看来,他已不是她的对手。
不疾不徐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表情,看似风平浪静,却处处透着阴谋的味道。防不胜防,说得就是她这种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看透了yi切的高深莫测和掌控了全局的从容不迫。
黑衣男子不明白,身陷囹圄的人明明是她,为何担惊受怕的人却是他
监守监到这个份上,真不知道是他太失败,还是她太成功。
“你很聪明。”黑衣男子收回视线低声说。
“多谢夸奖。”慕容云舒继续喝茶,气定神闲c稳如泰山。
“你可能不相信,我现在非常期待看到你逃走。”
“我相信。”慕容云舒笑悠悠看向他,道:“你很好奇我会以怎样的方式在你的眼皮底下逃走。”
“不错。我想知道,你的手段到底有多高明。”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会逃走。”
黑衣男子微惊,“为什么”
慕容云舒没有回答他,只对他笑了笑,便起身把啃完馒头的小慕容抱起放到床上,笑道:“乖乖睡觉。小孩子就应该吃完睡睡完吃。”
黑衣男子闻言满脸黑线,吃完睡睡完吃那是猪吧
正文 第yi百五十yi章:破坏分子
华夜离等了五天都没等到楚长歌再次光临,却等来了后方粮草被烧的消息。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说清楚点。”华夜离沉声问来报的将领。
“粮仓没有任何被撬损的痕迹,末将怀疑是天火。”
“胡说本王命你立刻查明原因,再敢信口雌黄,军法处置”
“是c是。”来报信的将领逃也似地退下。
华夜离恼火地重重向桌案锤下yi拳,沉吟良久,道:“军师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楚长歌。”军师徐斛淡淡说。
“本王也这么认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华夜离拳头紧握,高声道:“来人,去燕军大营请楚长歌来。”
不等营帐外的士兵回答,yi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用如此劳师动众,楚某已经恭候多时了。”话音才了,楚长歌人已立在华夜离c胡伯格等人的面前。
“粮草是你烧的。”华夜离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楚长歌勾唇yi笑,道:“不错,是我烧的。”
华夜离的面容瞬间寒下,道:“你不想见到你儿子了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楚长歌笑悠悠道:“你该关心的是,后方粮草被烧,你还能支持多久。哦,忘了告诉你,算算日子,你在蜀州的另外四个粮仓,也快化为灰烬了。”
华夜离闻言大骇,yi个粮仓被烧不要紧,他还可以从蜀州补粮,可如果蜀州的粮仓也被烧,那他就回天无力永远退场了
“怕了你早该害怕的。”楚长歌的脸上挂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眼底却流淌着截然相反的寒光。
华夜离昂起下颚与他对视,“这个世上,心狠手辣的人不止你yi个。”
楚长歌依旧yi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底的冰冷更加凛冽,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你的心狠手辣,我见识过。但是我的心狠手辣,你却未真正见识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楚长歌只接受yi个人的威胁,而那个人不是你。除了她之外,其余所有试图威胁我的人,下场只有yi个死。”
华夜离也不退缩,与他针锋相对,“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黄泉路上,有人与我相伴,我也不怕会寂寞。”
“你放心,我难得对yi个人恨之入骨,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巧。”楚长歌邪肆yi笑,道:“我等着你来求我。”说罢,转身离去。
华夜离怔怔地杵在原地,被楚长歌的忽然出手打了个措手不及。这yi阵,他败得yi塌糊涂。现在的粮草,只够梁军撑三天。离这里最近的粮仓已经被烧,而远在蜀州的四个粮仓,就算幸免于难,要从那里调度粮草,至少也要花上十天半个月,根本就来不及。
“事到如今,山穷水尽,军师以为本王该如何是好”华夜离苦恼地问。
徐斛却甚是轻松地笑道:“并非山穷水尽。”
华夜离见状微喜,“莫非军师有良策”
徐斛道:“良策没有。不过王爷可还记得,前几日后方粮仓传信来,粮草告急,需从蜀州总仓调度粮草的事”
“记得。那件事本王准了。”华夜离道:“但是那件事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徐斛道:“据我推测,那批粮草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华夜离大惊,“军师的意思是,那批粮草现在既不在蜀州粮仓,也没有与后方粮仓yi起被焚”不等徐斛回答,他又道:“立刻派人去接应,将粮草直接运来军营,务必保证万无yi失”
徐斛道:“此事王爷大可放心,我会安排下去。倒是另yi件事”
“直说无妨。”
“是。”徐斛道:“有了那批粮草,我们虽然不至于立刻断粮,但也撑不了多久。”
“最长能撑多久”
“yi个月。”徐斛道:“想要在这yi个月之内筹集足够百万将士维系生存的粮草,办法只有yi个。”徐斛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相信华夜离明白他的未完之意。
华夜离沉默片刻,道:“你下去吧。此事我自有考量。”
徐斛点头离开,临出营帐,又忍不住回头说道:“王爷,与楚长歌作对,实非明智之举。”
华夜离闻言神色yi沉,道:“不要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
“王爷”
“做好你该做的事。”
徐斛还想劝谏,但见华夜离yi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便叹yi口气,道:“是。”走出华夜离的营帐,徐斛仰头长叹yi口气,望着虚空怔忪了半晌,才举步离开。“天意,天意啊”
“徐军师又看破了什么天机”胡伯格从侧方走上前与徐斛并排。
徐斛没有直接回答胡伯格的话,喟叹yi声,无可奈何地摇头说道:“意气用事,难成大器。”
胡伯格闻言深眸yi闪,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依军师之间,谁能成大器”
徐斛微讶,扭头看向他,“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胡伯格哈哈yi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听听军师的高见。”
徐斛探究地看了他yi会儿他,道:“不管谁能成大器,王爷才是我们的主。”
“军师说的对。”胡伯格点头呵呵地笑。
在海上漂泊多日,终于上岸了。踩在坚稳的泥土地上,慕容云舒只觉神清气爽c精神抖擞,明明是阴沉沉的天乌云密布,在她眼里却是晴空万里c阳光明媚。终于到了中原。中原,可是她的地盘啊
“不要打歪主意,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楚惜月见慕容云舒yi下船就心情很好的样子,便出声恐吓。
慕容云舒淡淡yi笑,道:“我若真想打歪主意,那么到时候,只怕是我对你不客气了。我这个人,心情好就什么都好,也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心情yi不好,就忍不住想做点什么,例如”慕容云舒没有把话说下去,左右瞧了瞧,转而说道:“所以,趁我现在心情好,少说两句。破坏我的好心情,就是给你自己添麻烦。”
慕容云舒的话让楚惜月听了恼火至极,却又心存忌惮,不敢发作,最后冷哼了yi声,不再说话。
“你有名字吗”慕容云舒问身旁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迟疑了yi下,道:“李陵。”
慕容云舒笑着挑了挑眉,道:“我有yi个表哥,名字里面也有yi个陵字。”
李陵没有接话,等她说下去。
“其实这个陵字,是非常不吉利的。”慕容云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yi眼,便也不再说话。
下岸后慕容云舒就被安排住进了yi家客栈。说来也巧,这家客栈对面就是汇丰钱庄。这这个镇子,就是沙坪镇。
为了安全起见,楚惜月只要了yi间大客房,房内有两张床。yi入住,楚惜月就关起门窗与李陵吵了起来。
“你不知道这里是她的地盘吗”
“不知道。”李陵皱眉,“这里是西州,离金陵远得很。”
“这里是沙坪镇”楚惜月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紧闭的窗户说道:“你打开窗户看看,对面就是汇丰钱庄”
“汇丰钱庄到处都是。照这样说,整个中原都是她的地盘,我们压根就不应该上岸。”李陵yi脸郁色地说。
“这句话我喜欢听。”慕容云舒举起手中的茶杯对他做yi个先干为敬的姿势,浅抿yi口,嘴角的笑容优雅而从容。
“你给我闭嘴”楚惜月恨恨道:“你别太得意,我们只会在这里停留yi个晚上。”
“yi个晚上也很长。”慕容云舒道。
楚惜月闻言yi震,道:“你说什么”
慕容云舒淡淡道:“我说,yi个晚上也很长,可以发生很多事。”
楚惜月:“你”
“你还是值下半夜吗”慕容云舒完全无视被她气得跳脚的楚惜月,问李陵。
李陵楞了yi下,刚想回答是,却听楚惜月抢先说道:“我值下半夜你休想玩什么把戏”
慕容云舒闻言默默转身给小慕容换尿布,嘴角带着笑。
忽然,小慕容开口叫道:“娘”
慕容云舒yi震,随即大喜,激动地说道:“再叫yi声,再叫yi声”
小慕容困惑地眨眨眼,“娘娘”
“乖真乖”慕容云舒激动地把小慕容抱紧。
“星星星星”
慕容云舒僵住了,心道:真是天生的破坏分子,跟你爹yi样,做了坏事不让人知道心里就不舒服
楚惜月也听出了猫腻来,警觉地问:“什么星星”
慕容云舒立即敛了敛心绪,脸上恢复平静,侧头说道:“天上的星星,没见过吗”
楚惜月不相信事情会那么简单,总感觉有什么阴谋,却又不知道她到底在预谋着什么,便坐回床上yi眨不眨地瞪着慕容云舒母子,静观其变。
见楚惜月没再追问,慕容云舒也默默松了yi口气,刮了小慕容的鼻子yi下,道:“星星晚上才会出来,现在还是白天,没有。”
楚惜月才刚稍稍松懈,yi听慕容云舒yi口yi个白天晚上的,精神又紧张起来。今晚肯定会发生什么,肯定会
正文 第yi百五十二章:谁在装神弄鬼
当晚,慕容云舒母子好梦正酣,楚惜月却睁眼到子夜,呵欠连天c眼皮打架。本来上半夜归李陵值,但楚惜月不放心,便也不肯上床睡觉。
“你去睡吧。”李陵道。
楚惜月精神yi振,甩了甩头,道:“我不睡。我要yi整晚看着她。”
“可是你这样很影响我的精神。”李陵道:“我本来不困,被你昏昏欲睡的样子影响了,也困得不得了。”
“那你去睡啊。又没人让你守夜”楚惜月不爽地说。
李陵道:“我是男人。”
“自以为是的男人”
李陵面色微变,嘴角动了动,最后好脾气地说道:“你放心,我会看住她的。如果真让她给逃了,王爷那边,我也会担起全部责任。”
闻言,楚惜月面露诧异,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半晌,才道:“好,就把她交给你,但是不许有任何疏忽。”
李陵抬了抬眼皮,算是听到了。
夜风习习,吹打在窗户上吱吱作响。李陵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云舒母子,直到公鸡打鸣才站起来伸展拳脚。不料手臂刚yi张开,腰部就被人点了岤道。李陵顿时大惊,大叫道:“什么人”
楚惜月被这yi声叫喊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有人点了我的岤道。”李陵道。
楚惜月立即查探房内,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门窗也都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再观慕容云舒,呼吸均匀,睡得不省人事。“你确定有人来过”楚惜月yi脸狐疑地问李陵。
李陵见楚惜月怀疑他,立时板着脸说道:“你当我杵在这里yi动不动是闪了腰吗”
楚惜月嘴角微动,隔了几秒才替李陵解开岤道,说:“你看到点你岤道的人的面貌吗”
李陵:“没有。他是从我身后暗算的我。”
楚惜月闻言又检查了yi下门窗,道:“没有人进来的迹象。”
李陵不信,亲自将房内上上下下检查了yi遍,最后发现真的没有人闯入的迹象,才奇怪地说道:“明明有人点了我的岤道”
“是你的错觉吧。”楚惜月道。
李陵嘴角微颤,黑着脸道:“被人点了岤还能有假你有本事你错觉yi个给我看看”
楚惜月道:“说不定,真是你闪着了腰”
“”这个女人是白痴吗李陵撇开眼,不再与楚惜月浪费口舌。
翌日。楚惜月与李陵萎靡不振,慕容云舒却容光焕发c精神饱满。
“你们俩昨晚去做贼了”慕容云舒笑盈盈地问。
楚惜月冷哼yi声,扭头不语。李陵则仔细观察慕容云舒的表情,果然从她的笑容中发现了幸灾乐祸。
昨晚的事,果然是她搞出来的让李陵不解的是,她明明yi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熟睡,怎么可能跑到他后方点他的岤道就算她会乾坤大挪移,也不可能如此神速。可昨晚房内除了慕容云舒,就只剩她儿子楚慕容了。
想到这里,李陵不由地将视线移到楚慕容身上,难道是这个yi岁不到的小婴儿所为顷刻,李陵的脑中浮现出巴掌大小的楚慕容像yi只小蜜蜂yi样飞到他身后点他的岤道然后,李陵觉得自己疯了。人在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后,果然容易变得神经兮兮。
慕容云舒则完全无视李陵的探究,笑呵呵地逗小慕容玩,跟没事儿似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惜月和李陵是她的随从。
楚长歌在等,等华夜离将晟王亲自送回燕军大营,并递上降书。可他等了好几天,梁军那边yi直不动声色。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算错了。于是找来卫震天问话。
“据你估计,以梁军现有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早就该断粮了。”卫震天想了yi下又道:“除非他另辟蹊径,弄到了粮草。”
楚长歌道:“不可能。他的粮仓都被我烧了。重新筹备粮草,不可能这么快。”
卫震天颔首表示赞同,思考了片刻,道:“或许他还有第五个我们所不知道的粮仓。”
yi语惊醒梦中人楚长歌立即召来南护法,“监视华夜离。yi旦发现第五个粮仓的存在,立刻毁掉。”
“是。”南护法领命。
“等等。”卫震天道:“也不yi定要毁掉。战争时期,最宝贵的就是粮食。烧了可惜。”
南护法止步,觉得卫震天的说法有道理,便看向楚长歌,等待教主大人定夺。
楚长歌沉吟半晌,道:“虽然麻烦了些,不过被烧与被偷,后者应该更容易让华夜离抓狂。大南,yi旦发现第五个粮仓的所在地,就立即召集人马,将其yi举拿下。”
“是。”
yi出楚长歌的营帐,南护法就遇到了来传达消息的西护法和北护法。
“大南,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北护法奇怪地问。
南护法愉快地勾了勾嘴角,道:“教主派我去抢劫。”
“不就是抢劫吗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你至于笑得合不拢嘴么”北护法不以为然。
南护法笑而不语,甚是得瑟地悠悠走开。
北护法yi脸莫名其妙。“大南是不是吃错药了”他问西护法。
西护法肃然盯着南护法的背影看了少许,特沉重地说道:“应该是药吃多了。”
“我看药吃多了的人是你。”
“无趣”西护法白他yi眼,收起方才故作深沉的表情,正儿八经地说道:“你想想,自从咱教主被许配给夫人之后,他就从良了,很少再去做杀人越货的事。就算偶尔杀个人,那也是被逼无奈,或者那个人实在该杀,例如方鸿飞。他现在突然让大南去抢劫,那简直就像从良后的妓女再次接客,这能不让人激动吗与大南称兄道弟这么久,他那闷马蚤的性子,你又不是知道。别看他平时yi副深沉的样子,其实啊,他的内心比谁都躁动。闷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着机会马蚤了,他能不高兴吗”
“大西,你把大南看得很透啊”北护法自愧不如。
西护法鼻子朝天yi哼,道:“我把你也看得很透。”
北护法yi听就来兴致了,连忙问:“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性格”
西护法淡淡看了他三秒,然后吐出两个字,“弱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西护法双眸微眯:“你骂我是狗”
北护法学他刚才鼻子朝天yi哼,道:“你想当象牙也行。”
“”
西北两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忽听帐内传来yi道非常熟悉的声音“要么进来,要么滚远点。”
西北两人顿时精神yi绷,同时在心中大呼:糟了,怎么忘了这里是教主的营帐外
两人互瞪yi眼,夹着尾巴走进楚长歌的营帐。
见楚长歌面色阴沉,北护法心惊胆战地干笑两声,讨好道:“教主,您的耳朵越来越灵光了。”
楚长歌:“我的耳朵什么时候不灵光过吗”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北护法大囧。马屁拍到马肚上了。
楚长歌哼了哼,道:“让你们查探的事,有结果了吗”
“有了c有了。”北护法继续抢答,“我们查到,追魂和索命yi直在沙坪镇,没有离开过。”
“石二先生都已经离开了,他们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楚长歌。
“不知道。不过前两天有教中兄弟忽然接到他们的命令监视李无奈。”
闻言,楚长歌不由地蹙起眉头,他们难道还在查少林寺yi案但是以他对他们的了解,这种事情他们向来亲力亲为,从不借助他人的力量。除非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不惜动用夺命罗刹的身份找其他人监视李无奈以求脱身
李陵要疯了。
yi连几日,每晚总会遭到莫名其妙不痛不痒的袭击。再找不到始作俑者,他真会以为自己精神分裂出现了幻觉。
“你的胡子哪儿去了”yi觉醒来,楚惜月发现李陵的胡子不见了。
“剪了。”
“好端端的,剪胡子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李陵低吼。
楚惜月怔了yi下,接着朝他吼回去:“对你和颜悦色点你就骑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
李陵扭头冷哼yi声,不做声。
“我再问yi遍,你的胡子呢”
李陵还是不回答。
这时,慕容云舒正好梳洗完毕,透过锃亮的铜镜觑了李陵yi眼,抿唇yi笑,道:“我忽然发现,你长得还挺清秀的。”
李陵的脸顿时狠狠地抽了两下。
慕容云舒yi开口,楚惜月忽然悟了过来。“是你做的”她问慕容云舒。
慕容云舒挑眉道:“我若要剪,就会剪他的眉毛。”
次日。李陵的眉毛真的被剪了。不,是被剃了。小麦色的脸上,两条白皙的眉毛特别抢眼。
“昨天剪胡子,今天画眉毛。变态”楚惜月yi脸嫌恶地说道。
李陵拳头紧握,真想yi拳打爆楚惜月的头。
慕容云舒心情愉悦慢条斯理地给小慕容穿好衣服,无比和蔼地抱着小慕容从李陵身边走过,瞟了他yi眼,赞道:“画得很逼真。”
顷刻,那两条白色的眉毛跳动起来,像被打了鸡血yi样。
正文 第yi百五十三章:自信的慕容云舒二更
“禀报王爷,后方传来消息,粮草被劫”
听到士兵的禀报,华夜离差点没站稳。良久,他才挥手示意来报信的士兵退下。
“王爷,为今之计,只能向楚长歌低头了。”徐斛建议。
华夜离右手往桌上yi摁,发出细微地yi声闷响,背影显得异常孤寂。“传信给楚长歌,粮草换晟王,我在营中等他。子夜之前,若不见粮草,世上便再无晟王。”
“万万不可啊王爷”徐斛道:“放掉晟王,就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楚长歌想要的是慕容云舒母子,我们可以用他们作交换。”
华夜离道:“纵使鱼死网破,本王也不会用慕容云舒与他作交换。”
“王爷”
“本王心意已决,你退下。”
“王”才yi开口,徐斛又将爷字吞回,化作yi声长长的叹息,颓丧离开。
华夜离闭上眼,聆听着帐外的马嘶人笑,心中说不出的凄凉。为什么意气风发的他,yi碰到慕容云舒的问题,就狼狈不堪即使是赢,也赢得那么狼狈。
如果可以,他真宁愿自己不曾爱上她。
楚长歌接受了华夜离的条件,粮草换晟王。
晟王回到燕军大营后,明显感到了气氛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是因他而起。所以散会后他便将卫震天留下来问话。
“怎么回事”晟王沉声问。
卫震天也正等着晟王开口问,便不假思索地回道:“有传言楚长歌是天成皇帝的儿子。”让卫震天惊讶的是,听到他的回答,晟王竟然yi点也不意外。
沉默了许久,晟王喃喃道:“到底还是传开了。”
“王爷您早就知道楚长歌的身份”卫震天问。
晟王点头,“我在金陵第yi次见到他时,就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那张脸,像极了他的母亲。”
卫震天:“他与妖月仙子的确有几分像。”至少都美得让人惊心。
“我指的不是妖月仙子。”晟王眸光微动,隔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我指的是他的亲生母亲,明月仙子,父皇的爱妃月贵妃。”
楚长歌竟是月贵妃的儿子卫震天满脸惊诧,随即又恍然大悟,难怪,难怪王爷明知道楚长歌是自己的胞弟却迟迟不肯承认。当年若不是月贵妃媚惑天成皇帝,王爷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大业王朝也不会有今天四分五裂c硝烟弥漫的劫难。
“那您打算怎么做”卫震天问。
晟王想了想,摇头说道:“不知道。”
卫震天还想说点什么,但见晟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道:“王爷若没有其他吩咐,末将先行告退。”
“嗯,去吧。”晟王点头,忽然又道:“卫将军。”
卫震天立即止步,转过身看向晟王,“王爷还有何吩咐”
晟王道:“没有吩咐,本王只想问你个问题。”
卫震天:“王爷请将,末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晟王迟疑了片刻,问:“本王还可以信任你吗”
卫震天yi怔,心中闪过yi种不好的预感。“王爷若认为末将不可信,随时可以取末将的大将军印。”卫震天微微低头毕恭毕敬地说。
晟王:“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你下去吧。”
“是。”
走出晟王的营帐,卫震天yi抬眼,看到楚长歌正站在不远处,那眼神里,透着与他身上高傲的气质格格不入的受伤。
他听到王爷的话了吧。卫震天收回视线,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但愿,王爷能做出明智的抉择。
从沙坪镇到梁军大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楚惜月与李陵yi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上岸十天后将慕容云舒母子押运到了华夜离军中。yi路上虽然小事不断,但没有出什么大事。这让楚惜月与李陵感到非常意外。以慕容云舒的性格,不该那么老实才对。
“你真的从来没想过逃走”临卸任,李陵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真的以为你的胡子c眉毛是你自己刮的”慕容云舒反问。
“果然是你”
“不是我。是他们。”慕容云舒指着李陵的身后说。
李陵回头,只见两名俊美不凡的白衣男子正望着他,冷若冰霜。“你们是谁”
“追魂。”
“索命。”
两人冷冷地回答。
李陵楞了yi下,转头看向慕容云舒,“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你打不赢的人。”慕容云舒淡淡说。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逃走”李陵有自知之明。眼前的两人武功明显高出自己许多。
慕容云舒挑了挑眉,道:“有吃有住,还有人十二个时辰不合眼的保护,我为什么要逃走”
“你不知道这里是牢笼吗”李陵有些气急败坏,这个女人也太自信了
“这yi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捉弄,难道还没让你明白yi个道理吗从踏上中原这片土地的那yi刻起,我就自由了。你有yi句话说的很对,中原没有哪个地方不是我的地盘,包括这里。”慕容云舒抬眼看向他,道:“没有哪个地方是我的牢笼。即便真有,这个牢笼也不会长久。因为,我的身边,多得是拆笼子的人。”
李陵沉默了。原来,这些日子,对他们来说是提心吊胆的押运,而对她来说,却是闲来无事的观光欣赏沿途的风景,以及他与楚惜月时刻如临大敌的精彩表演。
“我还有yi个问题想不通。”李陵道。
“那就慢慢想。”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云舒摇着头眯眼笑了笑,道:“你回家问问你的妻子,如果有人愿意无条件护送她到你的身边来,她会怎么做。”
李陵楞了两下,接着恍然大悟。是啊,这里虽然是梁军大营,但是前方不远处驻扎着燕军,而燕军中有她的丈夫。有人愿意护送她到她的丈夫身边来,她何乐而不为呢
李陵的目光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世上,怎会有女人能冷静理智到如此地步
但是,即便如此,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她聪明,王爷也不傻。
“你有预料失误的时候吗”李陵问。
慕容云舒正在打量房内的摆设,听到李陵的话,视线顿了yi下,然后说道:“可以给我拿yi盏油灯来吗”
“”这个女人未免也太淡定了“这里是机关高手石二先生设计的。世上无人能破解,即便是你的丈夫楚长歌,也不曾破解过。”李陵提醒她不要太乐观。
慕容云舒完全无视他的话,强调道:“我要的是油灯。照明用的。”
“我在提醒你,进了这里,除非与王爷合作,否则yi辈子也无法逃出生天。”
哎,真是碰上对手了。慕容云舒忍不住说道:“聒噪的男人,福气通常不会太好。”
李陵嘴角微颤,道:“你从来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吗”
“yi盏油灯,这才是我需要的好意。”
“”李陵觉得自己的思维与她的完全不在yi个水平线上。再多的对话都等于鸡同鸭讲。摇了摇头,他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油灯。”
在拿着油灯返回的路上,李陵忽然yi拍头,扔下油灯加快步伐朝地牢走去。
“你还在”惊讶过后,李陵大松yi口气。还好,还好。
慕容云舒奇怪地看他yi眼,淡淡道:“我在等你拿油灯回来。”
李陵楞了yi下,接着想起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把油灯扔在了半路,正欲回去找,yi转身他又想起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知道该怎么破解这里的机关”
慕容云舒凤眸微动惊了yi下,然后笑而不语。
果然如此得到答案,李陵喃喃叹道:“难怪你那么淡定”
慕容云舒道:“我淡定不是因为我懂得如何破解机关。”
李陵不解,“那是为什么”
慕容云舒微微yi笑,道:“你也在江湖上混过,难道没有听说过,石二先生现在是慕容府的瓦匠吗”
“我知道。但是他现在投靠了小梁王。”
慕容云舒垂眼望着杯中在滚烫的水里慢慢展开的茶叶,喃喃低笑:“我慕容府的人,又怎么会投靠别人”
“但是”李陵正想辩解,倏地思绪飞转,大惊道:“难道石二先生是假降”
慕容云舒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向王爷告密”李陵问。
慕容云舒抬眼看向他,“你会吗”
“会。”
闻言,慕容云舒垂下眼继续看杯中漂浮的茶叶,浅笑盈盈,“你不会。”语气虽淡,却十分笃定。
李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竟将yi切都算好了连人心,也逃不出她的法眼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李陵不甘心就这样被看穿。
“你若会告密,方才去拿油灯时,就会去通知华夜离了。”慕容云舒解释道。
“你派人跟踪我”惊叫yi声,李陵看向屋内的两名白衣男子,心有余悸。还好自己方才没有去向王爷报信,否则,此时恐怕已身首异处。“你果然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不,我做过yi件。”说到这句话时,慕容云舒的侧头看向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听大人讲话听得津津有味的小慕容,但那yi抹温柔的焦点,却未落在小慕容身上,更像是透过他,看着另yi个人。
“哪yi件”李陵好奇地问。
慕容云舒勾了勾唇,没有接话,也不打算接话。那件事,现在已经成为了她最有把握的yi件事。
正文 第yi百五十四章:小白眼狼三更
杀气,浓浓的杀气。
石二先生只觉背脊yi道道凉气直往上串,浑身上下能够感受到刀子般的寒光。“楚长歌,我好心来给你传信,你yi副想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是什么意思”石二先生挺直腰板说。
“你明知道我打不开你的机关”楚长歌yi脸阴郁。
“呃这个你的女人打得开,你在外面敲门”
不等石二先生说完楚长歌就yi口否决:“不行。”
石二先生:“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石二先生实在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别扭。尤其是眼前这yi个,毫无理由的别扭。
楚长歌想了想,道:“把地牢的图纸给我。”
“不行。”这回换石二先生yi口否决了。
“命或图纸,你自己选yi个。”
“”石二先生翻个白眼,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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