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长歌不耐烦地随手翻阅了基本,眉头越蹙越高,最后将手中的那本奏折往桌上yi扔,道:“烧掉,统统烧掉”
众人yi听楚长歌要烧奏折,顿时乱了阵脚,皆劝道:“使不得啊皇上”
“自古还没有当众烧奏折的皇帝。陛下此举,乃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请陛下三思。”礼部尚书再次端起公事公办的架势,谏言。
“这些奏折是呈给先帝的,不烧掉,先帝怎么看得到”楚长歌反问。
yi句话将众大臣堵得哑口无言。明知道这道理说不通,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说不给先帝看吧,是大逆不道;说给先帝看吧,除了烧掉,没有其他什么方法。
见没人反对,楚长歌慢悠悠用两指夹起yi本奏折往火盆中yi扔,道:“找出与瘟疫和稳固疆土有关的奏折,其他奏折,yi律烧掉。”
“是。”礼部尚书立即充当秉笔太监,将奏折分类。
其余大臣则在心中感慨,皇上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还是肯干正事的。正所谓事有轻重缓急。他这样做,其实是想先解决当务之急。那些大修水利c增减税收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与瘟疫和战乱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事儿。
最后,高山变为小丘。除了刘老将军的关于边疆战事的四本奏折和金陵太守关于治理瘟疫的yi本奏折幸免于难之外,其余奏折全部进了火盆。
楚长歌先看金陵太守的奏折,只看了yi分钟不到,脸色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只是初秋闲凉,此刻却是寒冬飞雪,周围的空气都跟着他脸上散发出来的寒意陡降了八度。
众大臣眼看苗头不对,皆屏住呼吸,生怕惹怒了这位好不容易才请上龙椅的大神。别说他现在是皇帝,就算他不是皇帝,此刻也没人敢大声喘气。魔教教主,比真龙天子还不好惹。黑道与白道之间,前者总是更加令人闻风丧胆。众大臣突然开始担心了,担心他们费尽心机请回来的,是yi个暴君
“把这个金陵太守,拉出去砍了”楚长歌将奏折狠狠扔到地上,冷声道。
众大臣被这yi声令下惊得心漏跳了yi拍,皆看向这位连登基大典都还未举行就下了第yi道杀大臣的圣旨的新皇,yi脸的不知所措。
最后,礼部尚书将奏折捡起来看了yi眼,然后放到桌上,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说出了第yi句不与楚长歌唱反调的话,“此人该杀。”
众人不解,相互看了看,开始小心翼翼地轮流阅读奏折。最后看奏折的,刘老将军。刘老将军是典型的武将,戎马yi生,yi向不屑于这些繁文缛节,每次不得已必须向朝廷写奏折汇报情况时,都是找军师代劳的。
他本不想看这本奏折,想杀谁是皇上的事,能不能杀谁是内阁的事,他只负责打仗,对这种事不关心。可见大家看完后都不说话,而他又不想做唯yiyi个不明真相的人,所以才心不在焉的翻开奏折。
刚看完第yi行字,刘老将军的脸色就变了,接着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怒发冲冠,将奏折扔进火盆,道:“这种人留着是浪费国家粮食。死不足惜”小小yi个太守,竟敢拿千万百姓的性命当儿戏,说出火烧金陵抑瘟疫这种话
“微臣与这个金陵太守是同科进士,据微臣了解,此人忠厚老实,虽无大才,却也本本分分,这些年治理金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除了这yi次的瘟疫之外,还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火烧金陵c弃車保帅这种话,不像是他会说的话。”户部尚书道。
楚长歌闻言怒气稍减,“那依你之见,这其中另有蹊跷”
“是。请皇上允许微臣调查此事,若金陵太守当真如此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消极抗瘟疫,届时再杀他以儆效尤也不迟。”
“好。我给你yi天时间。明日此时,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汇报。”
户部尚书:“谢皇上。”
“陛下应该自称朕。”礼部尚书第九十次纠正。
楚长歌也第九十次将其无视,对刘老将军说道:“既然你人在这里,这些奏折我也不用看”
礼部尚书打断楚长歌,第九十yi次纠正道,“陛下应该自称朕。”
楚长歌的眼角抖了抖,斜睨他yi眼,道:“你要是在公务上能这么执着,你现在就不只是尚书了。”
“微臣正在执行公务。”礼部尚书yi板yi眼地说。
楚长歌哑然失笑,他倒是忘了,纠皇帝的错,就是礼部尚书的本分之事。这个老顽固,看起来只会拿礼法说事,脑子里倒是有几分智慧和胆识。罢了罢了,反正早晚要改口,早改晚改都yi样。“朕,朕”楚长歌连说了两遍,又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对刘老将军说道:“你的奏折,朕就不看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是”刘老将军道:“现在远在燕州与西蜀之地的天帝和夜帝已开战,战火虽然暂时还未波及我朝,但无论最后天帝与夜帝谁胜谁负,都不会安于现状偏居yi隅,迟早会向我朝发起战事。是以,末将认为,陛下应该趁早整编军队,加强边疆防线,积极备战。yi旦天帝与夜帝两败俱伤,立即发动进攻,坐收渔翁之利。”
“爱卿所言甚是。”当楚长歌说出那声爱卿时,他明显看到礼部尚书开启的嘴合上了。“朕既已决定改口,就不会再让爱卿抓到把柄。爱卿大可将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顷刻,礼部尚书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督促陛下遵守礼法是微臣的职责。”
“可是朕却觉得你抓朕的小辫子抓得上了瘾。”
“皇上想多了。微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故意与皇上过不去。”
“是吗”楚长歌嘴角轻勾,突然发现当皇帝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枯燥乏味,至少与大臣们斗智斗勇,就是yi件极具挑战且极具乐趣的事。似笑非笑地看了礼部尚书yi眼,楚长歌又侧头对刘老将军说道:“刘将军所言虽然在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唇亡齿寒的道理,天帝与夜帝不可能不懂。他们明知道不管谁赢,最后得利的都是大业王朝,他们为何还执意要争个你死我活”
刘老将军:“皇上说得对,关于这个问题,末将也思考过,却始终没有想通。”
楚长歌将四本奏折退还给他,道:“那就等你想通了再来向朕禀报。”
刘老将军接过奏折:“是。”
“众爱卿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吗”楚长歌问。
众人皆低头不语。
“既然没什么事,那就散了吧。”楚长歌坐在太师椅上摆摆手,很是慵懒地说。
“皇上打算何时回京”发言的还是礼部尚书。
楚长歌闻言弯唇yi笑,道:“爱卿打算何时控制瘟疫”
“臣不知。”
“朕也不知。”
连铁齿铜牙的礼部尚书都败下阵来,其余大臣自然不会再自讨苦吃违背这位雷厉风行的新皇的意愿了。
yi出御书房,众大臣便开始议论纷纷。
“聂大人说得果然不错,皇上看起来放荡不羁,却是个会干实事的主儿。”
“是啊。处理国家大事有条不紊。虽然怨言很多,却终究还是没有推卸责任。”
“他这个皇帝是被皇后霸王硬上弓的,他能没有怨言吗过yi段日子就会好的。”
“说起皇后,也着实叫人佩服得紧啊她是我见过的第yi个整日无所事事却没有得抑郁症的人。”
“闲到那种程度,也是yi种本事。”
“等以后回京后,就有得她忙了。后宫大小事宜,只怕她会忙不过来。”
“说到后宫,杨大人,是不是应该准备为皇上选妃以充实后宫了”
礼部尚书闻言面容yi冷,道:“要选你们去选,这件事我不做。”
“这是你们礼部的事啊”
礼部尚书:“你可以去皇上那里告我渎职。”
“杨大人,你方才在皇上面前说起礼法来半分不让,怎么这会儿yi提到后宫的事,就泄气了”
礼部尚书不接话,只当没听见。
这时,刘老将军忽然想起yi件事,yi拍后脑壳儿,凑到礼部尚书身边低声说道:“杨涟,是不是聂青提醒你,不要管选妃的事”
礼部尚书杨涟微惊,低问:“您怎么会知道”
刘老将军嘿嘿yi笑,道:“我想起了那日皇后说我与聂青关系不好的话。你与聂青关系向来亲近,他yi定早就提醒过你,那些事可以说,那些事不可说。选妃之事,就是万万不能说的,是吗”
杨涟点头,“聂青说,无论何时何地,切莫在皇上皇后面前提选妃之事。”
“那他有没有说,如果提了,会怎样”刘老将军问。
杨涟摇头,“没说。不过他当时的表情很严肃,好似只要提及选妃之事,天下就会大乱。”
刘老将军闻言心有余悸地连连点头。不提,打死不提。看来,以后有什么事,还得先问问聂青说不说得。否则,yi不小心踩到雷区,以皇上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报复。
正文 第yi百六十五章:谁先追谁
解散众大臣后,楚长歌便伸个懒腰,看了看天色,便慢悠悠朝琼楼小榭走去。他与慕容云舒约好在那里yi起喝下午茶。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慢慢走就刚好了。若还是提早到了,那也没关系,他等她就是。
当楚长歌来到琼楼小榭时,却发现慕容云舒早已先他yi步到了。
楚长歌甫yi走进小榭的同时,慕容云舒就发现了他,淡淡yi笑,“你来早了。”
“夫人不是更早”楚长歌笑着说,心里愉悦极了。“夫人是不是想见为夫心切,所以才早早等候在这里”
“我刚坐下。”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瞟了她手中将见底的茶yi眼,勾唇轻笑,非常体贴地帮她续满,边倒边说:“这可是上好的雨后龙井,若是牛饮,就太浪费了。”
慕容云舒面容微囧,犹豫了yi下,然后端起茶杯yi口饮尽,无比坦然地看着楚长歌说道:“再来yi杯。”
楚长歌嘴角微抽,“夫人,这是茶,不是酒。你可以不用那么豪气干云。”
“我渴了。”慕容云舒非常从容地说。
“你这个借口很蹩脚。”
“我知道。”
“那你还用”
“想不到更好的。”
“”楚长歌很是无奈地看了她yi几秒,接着忍俊不禁,再次帮她续满杯,悠悠说道:“你喝茶yi向斯文,yi杯茶起码得喝上两c三刻钟。而以壶中现在的茶量来算,在我来之前,你起码已经喝了三杯。”
慕容云舒挫败地叹yi口气,道:“有你这样的皇帝在,六扇门以后还怎么混”她难得撒个谎,他就不能别这么精明吗
楚长歌挑了挑剑眉,道:“他们管的事我没兴趣,我管的事他们管不着。”
慕容云舒扑哧yi笑,道:“这话要是被六扇门的那些神捕们听到了,不知道会有多心寒。”
“心寒好,心寒不怕中暑。”
“”这话听着真耳熟。慕容云舒忽然很想知道,楚大某人与楚小某人平时凑在yi起时,都在聊些什么。莫名地,脑中浮现出yi大yi小蹲在墙角讲悄悄话的情景。“扑”慕容云舒被自己脑中的情景逗笑了。还好嘴里没东西,不然,坐在对面的楚大某人就要遭殃了。
“想什么笑成这样”楚长歌挑眉问。不太高兴她与自己相处时还走神。
“没什么。”慕容云舒试图收起笑容,眼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聂青今天来找过我。”她转移话题。
楚长歌闻言立马变色,“他找你做什么”
慕容云舒奇怪地眯眼看着他,道:“你怎么这么紧张”
“没c没有”楚长歌清咳两声敛起紧张地表情,状似不大关心地问道:“他找你有事”
“也没什么事。他和凤灵来向我求情,说要去华佗山向凤城提亲,让我跟你说yi说,放他们出城。”
“你怎么说”
“我说后宫不干政。”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闻言稍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真是我见过最懒散的女子。”
慕容云舒yi脸淡然,“彼此彼此。”
“夫人你真是太抬举为夫了。为夫哪有你那种推托麻烦的本事。”
慕容云舒闻言拿起杯盖缓缓扇杯口的热气道:“身边制造麻烦的人多了,总得学点推托麻烦的本事。不然,哪有时间喝茶”说完,挑起漂亮的凤眼看向楚长歌。
制造麻烦的人他也算yi个么楚长歌嘴角抖了两抖,yi脸受伤地说道:“正所谓家有贤妻胜过国有良相。夫人如此闲良疏德,不替为夫分担yi点,有点说不过去啊”
“可以不要yi再提醒我娶了yi个多大的麻烦回来吗”慕容云舒笑容可掬。
楚长歌嘴角狂抽,“夫人,我如今麻烦缠身,你也脱不了干系。”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你制造了yi个小麻烦出来。”
“制造他你也有份。”
“我生他的时候他还是yi个贵公子,后来与你在yi起厮混久了,就变成了土霸王。”
楚长歌无语凝噎,明明是父慈子孝,在她眼里怎么就变成了厮混退yi万步讲,小慕容现在虽然张狂霸道c腹黑如炭,但是,他yi点都不土啊怎么看都是yi表人才的小公子哥,与他小时候yi样,坏得还不太明显。
yi想到小慕容尽得自己真传,楚长歌就自豪的不得了。想当初老怪物yi股脑把毕生所学所创全传给了他,许多武功他虽然懒得学,但是心法早已烂熟于心,传给小慕容不成问题。如果要说他对小慕容最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勤奋好学。这也是他最为费解的yi点。他向来能坐着绝不站着,而某人更是不知勤奋为何物,小慕容怎会如此勤奋好学
从早到晚轻功剑法c奇门遁甲c机关术数c岐黄药理还有琴棋书画c骑马射箭,再加上他那狠心的娘亲给他的家族重担,偶尔还要抽空给周围的人制造yi点不开心来开心yi下
想着想着,楚长歌忽然同情起小慕容来了。想自己小时候,除了吃盐之外,还没有受过其他什么毒害。
“夫人,不然,我们给慕容生个妹妹吧。”楚长歌提议道。
“你确定要再制造yi个小麻烦”慕容云舒皱眉反问。
楚长歌道:“我对你有信心。”
“可是我对你没信心。”
“你放心,女儿的教育权绝对交由你掌控。”
慕容云舒想了想,道:“再等几年吧。”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慕容长大。”
“他现在已经够大了,不会欺负妹妹。”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等他大到能够帮我带孩子时再生。”
“”
“这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兄妹感情。”
“”
“你与聂青闹别扭了吗”慕容云舒忽然话锋yi转问。
楚长歌挑眉道:“闹别扭是两个熟人之间才能用的词。”
“你看他不爽”慕容云舒换yi种更贴近事实的问法。
“我从来就没看过他。”语气异常别扭。
“”慕容云舒用那种看小慕容的眼神看楚长歌,道:“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
“那你为什么不肯见他”
楚长歌道:“辅政大臣与新皇本来就应该不合。”
慕容云舒翻个白眼,看着他不说话。
楚长歌本不想提,却拗不过慕容云舒执意要yi个答案的眼神,只好闷闷地说道:“他居心不良。”
呃。慕容云舒楞了yi下,“他怎么居心不良了”
“他”楚长歌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他把那些大臣引来金陵逼我即位,就是居心不良。”
“这件事你不是早就加以报复过了吗”慕容云舒双眸微眯,总觉得楚长歌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楚长歌想说的的确不是这件事。他想说的是,聂青那家伙,看慕容云舒的眼神很不对劲。那种眼神,别人或许不理解,但是他清楚的很。那根本就是yi个男人看他心爱的女人时的眼神最让他感到憋屈的是,聂青总是默默的注视着她,从不表露半分,让他想铲除情敌都无从下手。
情敌不表明心意,他当然不会说穿。
楚长歌巴不得慕容云舒将聂青无视的彻彻底底。
算你识相,没有公然对她示好。否则,哼哼,就算你是凤灵的未婚夫,我也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c脑袋开花楚长歌时常在心中这样想,聊以慰藉他那颗想扁人却苦于找不到借口的蠢蠢欲动的心。
金陵城内的疫情越来越严重,虽然已经封锁城池,临城还是没能幸免于难,受到了殃及。当疫情向外扩散的情报传来时,楚长歌正在与刘老将军讨论战况。而慕容云舒则正当着称职她的闲妻良母,手把手教小慕容画人像。用来学习的是当年她与楚长歌共同完成的那副画。
看着话中的两人共骑yi匹马,逍遥快活的样子,慕容云舒不禁有些伤感。虽说少yi些自由,是心甘情愿的,但不能像画里那样潇洒,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娘,这幅画是你画的吗”楚慕容问。
慕容云舒想了yi下,道:“不是,是你爹画的。他当年为了追求你娘,可是费尽了心机。”
绿儿在yi旁猛翻白眼,人都娶进门了还要这种占便宜,小姐你真是j商啊j商。
“难道不是吗”慕容云舒侧头看向绿儿。
呃,被发现了。绿儿yi脸做错事地低下头,昧着良心说道:“是,是姑爷先追的。”
“这话听起来yi点诚意也没有。”
绿儿立刻改口:“姑爷追得很有诚意。”
“”慕容云舒好笑地瞪了绿儿yi眼,道:“不是加上诚意两个字,就能有诚意的。”
“那怎样才行”绿儿非常有诚意地不耻下问。
“要让别人感觉到你的诚意,你首先要深信自己说的话。”
“这很有难度耶。”绿儿苦恼地皱起眉,嘀咕道:“明明是小姐追的姑爷”
慕容云舒额角跳了两跳,yi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时,楚慕容道:“其实谁先追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嫁给了谁。”
慕容云舒的眼前顿时yi亮,大喜,“你果然与为娘yi条心。”
楚慕容yi脸莫名地眨眨眼,“耶不是娘嫁给爹吗”
“”敢情是间谍
正文 第yi百六十六章:腹黑才是王道二更
当慕容云舒在与楚慕容闲话家常的时候,楚长歌却正在听众大臣唇枪舌战,yi个头两个大。
“够了。”楚长歌受不了地打断众人,道:“刘老将军,既然你认为当务之急是收复疆土,那你先告诉我,天帝与夜帝明知道相互残杀的结果只会是被我坐收渔翁之利,为何还执意如此做”
“他们并没有真正开战。”刘老将军道,“据末将派去刺探敌军军情的探子来报,天帝与夜帝并未真正开战。那些谣言,不过是他们暗渡陈仓的幌子罢了。他们的联军已经准备向我朝边界发起进攻了。”
楚长歌:“好。朕就命你为兵马大元帅,率军西下,收复疆土。”
刘老将军单膝跪地抱拳领旨,“末将遵命”
“皇上,如今国力衰竭,瘟患当前,万万不可大动干戈啊”户部尚书道:“以我朝现在的国力,若真开战,最多半年国库必然空虚。”
“若不开战,不出半年,天帝与夜帝的联军必然攻到淮河以北。”刘老将军力争道。
户部尚书道:“可以提出和解。”
刘老将军闻言大喝道:“我刘某yi日不死,你们就休想签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除非皇上先取我项上人头,否则,谁再赶提和解两个字,我就砍了谁”
户部尚书也怒了,痛心疾首骂道:“莽夫,莽夫”
刘老将军也吹胡子瞪眼骂回去:“懦夫”
“你们确定要将朕的话视为耳旁风,继续争吵下去”楚长歌的声音甚是轻淡,却不怒自威。
众大臣立即噤声。再多的理直气壮,也抵不过皇上的yi声云淡风轻。
“诸位爱卿尽量配合刘将军的需要,至于瘟疫,朕会想办法。杨涟留下,其余人都散了。”楚长歌道。
“微臣告退。”众人鱼贯退出。文臣不甘,武将得意。
不yi会儿,房内只剩楚长歌与杨涟两人,皆沉默不语。
许久,杨涟忍不住问:“皇上将微臣留下,不知有何指示”
楚长歌又沉吟了半晌,似很难以启齿yi般,皱了皱眉,才道:“朕想问你,历朝历代有没有后宫干政的先例”
“有。并且皆酿成大祸。”杨涟道。
楚长歌道:“会不会酿成大祸且不说。你现在只需告诉朕,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不必理会后宫不干政的祖制”
杨涟皱眉,“皇上想让皇后参政”
“爱卿也觉得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吗”楚长歌yi脸得意。
“不觉得。”杨涟很不给面子地说。
“皇后替朕排忧解难,有什么不好的”
“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遇见问题找夫人,算什么好汉”
“”楚长歌被杨涟骂的有点心虚了,“朕是想与皇后共患难。”
“陛下是见不得皇后那么闲吧。”
“”这个杨涟,有时候真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拉出去午门砍上个几百遍再拉回来。难怪自古君王对言官又爱又恨。杀了吧,可惜了。不杀吧,看着碍眼。发配边疆吧,以后的生活就少了yi些乐趣。留在身边吧,又实在添堵。
真是前后左右都为难啊
不过楚长歌是见过世面的人,从小以玩人为乐,自然不会对付不了区区yi个礼部尚书。不怕死是吧没关系。这世上比死还可怕地东西多得是。
“杨尚书啊”楚长歌忽然语重心长地开口,轻轻拍了拍杨涟的肩,道:“金陵的青楼,你还没有逛过吧”
杨涟嘴角微抽,“皇上不怕感染梅毒,难道也不怕染上瘟疫么”
好,够狠。楚长歌嘴角轻勾,眼底露出几许笑意,“朕自然是怕的。不过杨大人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朕猜想你yi定不把瘟疫放在眼里。”
杨涟闻言顿时yi副被人捅了yi刀的表情,“微臣从来不去烟花之地。望皇上明鉴。”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
“朕知道。”楚长歌的脸上溢出yi个人畜无害地笑,又拍了拍杨涟的肩,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来到金陵不逛青楼,算什么好汉”
“皇上作为yi国之君,当能容人之言。”言下之意,伺机报复不是君子所为
“奈何朕天生yi副小肚鸡肠,心里又装着yi个人,实在容不下其他东西了。”楚长歌yi副很遗憾地样子。
杨涟的嘴角又狠狠地抽了两下,他敢肯定,再对峙下去,结果必然是他被强行打包送去青楼。天晓得,他不怕被杀不怕被贬,唯独怕毁了yi世清誉。所以,杨涟决定做yi个识时务的人。“国家危难之际,经内阁大臣yi致同意后,后宫可以参政。”他说。
楚长歌闻言大喜,“爱卿果然是朕的好忠臣。”
杨涟垂头不语。就这样屈服在皇上的滛威之下,他实在担不起忠臣二字。
楚长歌又道:“内阁那边,也有劳爱卿了。”
“恕臣无能为力。”杨涟果断拒绝。
“是么”楚长歌黑眸yi沉,道:“朕听说秦淮楼的花魁美艳无双”
“皇上”杨涟愤然打断楚长歌的话,沉默须臾,用那种生不如死c痛定思痛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臣c遵c旨。”算他杨涟倒了八辈子的霉,遇上这么yi个不按理出牌的皇帝
杨涟离开后,楚长歌便拿着鸡毛当令箭,笑悠悠晃到了慕容云舒面前。
见楚长歌出现,慕容云舒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楚长歌道。
“爹。”小慕容回头喊了楚长歌yi声,然后转头继续作画。
楚长歌瞟了画布yi眼,道:“你在画什么”
“人。”
“什么人。”他当然知道画上那yi个鼻子yi对眼睛的东西是人。
“我。”
楚长歌闻言稀奇地眯起眼仔细地看了看,道:“你的肩有这么宽吗”
“这是十年后的我。”楚慕容认真地答道。
楚长歌无语,“你才四岁,怎么知道十年后的自己长成这样”
“娘知道啊。娘说,比爹现在的样子年轻yi点,帅气yi点,善良yi点,威风yi点,讨喜yi点,就是十年后的我。”楚慕容说得yi本正经,表情无比庄重神圣,像在念圣旨yi般。
“”楚长歌神色幽怨地看向慕容云舒,“夫人,为什么在你眼中,为夫处处不如他”
“因为他的娘比你的娘强。”慕容云舒回答地从容不迫。
楚长歌楞了yi下,接着满脸黑线,“夫人,拿已经作古的人衬托自己,是yi种很不道德的行为。”
慕容云舒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反正不道德的事,她也没少做。
楚长歌又道:“你方才要问我什么”
“哦。”只顾着跟他斗嘴,差点忘了那事儿。“小慕容想知道,当年是你先追的我,还是我先追的你。”
不等楚长歌回答,前yi秒还yi门心思画自己的楚慕容立马回头,yi双清澈漂亮地眼睛盯着慕容云舒,道:“娘,我yi点也不想知道。”
“”他就不能偶尔配合yi下么唉,这么不上道,要他还有什么用慕容云舒无力地给楚慕容yi个白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楚慕容yi脸无辜,“我真的不想知道。”
“”此时此刻,慕容云舒非常想生个女儿,yi个比这株嫩绿墙头草还伶牙俐齿的女儿。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与她yi条心。
见母子二人意见没能统yi,楚长歌非常愉快地闷笑几声,然后问楚慕容:“你认为是爹先追娘,还是娘先追爹”
“当然是爹先追娘”楚慕容不假思索。
慕容云舒瞠目结舌,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靠打击父母以求自娱自乐么真真是yi株墙头草。不过,不管怎样,他能在某人面前说出这句话,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尽管某人不在时,他持有的是另yi个观点。
毫不意外地,楚长歌深受打击。“为什么是爹先追娘”他恶狠狠地问。
楚慕容完全不受亲爹眼神威胁地影响,转过身继续画自己,嘴上甚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娘这么希望自己是被追的那yi个,满足yi下她的虚荣心也无妨。反正,说yi句假话,又不会掉yi块肉。”
慕容云舒石化了。这是yi个四岁半的小孩子该说的话么少年老成也不带他这么少这么老的啊
不同于慕容云舒的凌乱,楚长歌乐得开怀大笑,“儿子,你越来越有为父当年的风采了”
楚慕容却悠悠回头,投给他鄙视地yi眼,“你敢对娘说谎话么”
“”
“所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这回换慕容云舒幸灾乐祸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楚长歌作忏悔状,“是我的错,忘了教他做人要谦虚。”
慕容云舒非常理解地说道:“这不怪你。毕竟你自己都不懂得谦虚为何物。”
“夫人,外患还在,此时不宜内讧。”楚长歌意有所指地说。
慕容云舒也觑了楚慕容yi眼,赞同地点点头,“此外患最擅长左右逢源c挑拨离间。”
“娘。我还在呢。”楚慕容yi脸哀怨地出声提醒某不良娘亲,外患的耳朵还没坏。
慕容云舒浅笑盈盈,“知道,就是专门说给你听的。”
“”楚慕容拿笔的手抖了抖,yi滴墨汁滴在画布上,不偏不倚地击中画中人的腹部。
这个意外告诉楚慕容,善良讨喜什么的都是浮云,腹黑才是王道
正文 第yi百六十七章:深入沟通
“你刚才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慕容云舒问。
经她提醒,楚长歌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在心里酝酿了yi下情绪,特别沉重地说:“内阁yi致认为,大业王朝如今已进入了生死垂危之际,需要后宫参政。”
“是内阁认为,还是你认为”慕容云舒很不给面子地问。
“内阁。”楚长歌yi脸坦然,理直气壮。
慕容云舒沉吟须臾,道:“我可以捐钱。”
“为夫不是来要钱的。”楚长歌满脸黑线。
“我知道。但是我只有钱。”慕容云舒道:“劳你替我转告那些老顽固,把自己的丈夫推进火坑已是极限,我不会连自己也赔上。这是原则性问题。”
楚长歌的嘴角间歇性抖了几下,“夫人真有原则。”十足的言不由衷。
慕容云舒自动过滤言不由衷的成分,笑道:“人要有原则,才能活得自在。”
“夫人的原则就是对yi切麻烦敬谢不敏包括为夫,是么”楚长歌很无奈。别人娶的是贤内助,他娶的是闲内助。yi字之差,云泥之别。
“也不全是。”慕容云舒道:“要看是什么麻烦。有些麻烦,例如甩也甩不掉的那种,像慕容这样的,我就会自认倒霉。”
被提名,楚慕容再次幽怨地开口,“娘,我还在。”
“我知道。”慕容云舒无比淡定。
“”楚慕容觉得作为yi个被彻底无视的人,保持沉默降低存在感是最明智的选择。于是,转头,继续画画。画上十年后的自己,笑得人畜无害。
楚长歌同情地觑yi眼小慕容,然后问慕容云舒,“那么我遇到的麻烦,你管是不管”
“我不是yi直管到现在吗”慕容云舒反问。
“有吗”她明明从来没有踏进过书房。不,别说是踏进书房,连书房方圆十米内,都不曾去过。即便是偶尔路过,也要绕道而行,活像那里住着yi个大瘟神。
“有。”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见她yi脸笃定,忽然悟了过来。莫非难道她的意思是,他本身就是yi个大麻烦
自信心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我们还是讲正事吧。”楚长歌说。
楚长歌挫败地表情娱乐到了慕容云舒。于是,她大发慈悲,道:“参政就免了。不过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没什么困难。”楚长歌道,忽然变得异常沉默。
慕容云舒面露讶然,见他眉宇之间流露着疲惫之色,忽然心中yi痛,收起玩笑的心态,认真问,“需要我做什么”既然想出了后宫参政这种招数,必然是需要她的。虽然她对烦事c琐事c国家大事避之不及,但是,只要他需要她,她就会在他身边。即便他身处世上最复杂的漩涡之中。
“不做什么。”楚长歌忽然抱住她虚脱yi样将重心压在她身上,低声道:“你只要,陪在我的左右就好。”
这句话像yi根针重重地扎进慕容云舒心里,痛得心碎了yi地。“对不起。”她低声说。
楚长歌嘴角轻勾,坏坏地说道:“你这句话太没诚意了,我不接受。”
慕容云舒也笑了,“那你想怎样”
楚长歌想了想,忽然眼眸yi眯,在她耳畔吐出四个字,“深入沟通。”故意压低的暗哑声音性感得无以复加,带着邪邪的不羁。
倏地,慕容云舒的脸yi下子红到耳根,浑身的肌肤像瞬间被点燃了似地滚烫滚烫。
感受到慕容云舒的变化,楚长歌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扮了许久空气地楚慕容侧头看笑得异常恶劣地亲爹yi眼,回头,默默将画中人勾起的唇线描直。还是不笑的时候更酷。楚慕容在心里这样说。
慕容云舒皱着眉头又气又恼地锤了楚长歌的后背几下,然后也跟着笑弯了眼。心里的歉意犹在。她以为,像他那么神通广大的人,即便没有她的帮助,也能够应付自如。却忘了,再坚强的人,也抵不过孤军奋战的凄凉。
对不起。以后,我yi定如影随形伴你左右,无论是披荆斩棘,还是大浪淘沙,我yi定,yi定永远站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哪怕情非得已只能远远注视着你,我也要用我的目光,与你风雨同舟。慕容云舒在心中暗暗发誓。
翌日。楚长歌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慕容云舒则躺在他旁边的黄篾躺椅上看闲书,偶尔将视线从书本上移过去瞟他yi眼,盯着他专注的侧脸发yi小会儿呆,兀自傻笑。
“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吗”埋首勤政的楚长歌忽然抬起头来问她。
正对着楚长歌的侧脸神游太虚的慕容云舒被抓了个正着。面色微囧。“没有在这个时候看过。”yi转眼已是从容不迫。
楚长歌微楞,“哪个时候”
“这个时候。现在。”时间不同,你在我眼里,便是不同的。
楚长歌沉吟少顷,有点明白她的意思,却又不全明白。不过他明白她的眼神,那种,足以温暖他阴冷yi世的眼神。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楚长歌望着她深情yi笑,“你现在愿意站起来走几步吗”
“不愿意。”
“你可以走几步坐到我腿上吗”楚长歌换yi种问法。
“可以。”慕容云舒放下书起身走过去。
楚长歌笑容满面地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yi手搂着她的腰,yi手继续批阅奏折。不管奏折里陈述的事态有多严峻,嘴角始终往上翘着。
慕容云舒僵在那里好半天,才问:“没有下yi步指示”
“什么下yi步指示”楚长歌不解。
慕容云舒额角跳了跳,“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的腿增加负担”
“夫人,作为yi个学富五车的大家闺秀,你措辞能不能文艺点”
“不能。”
“”还真直接。“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慕容云舒闻言伸出纤柔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问:“你不怕被杨涟看到骂你沉迷女色荒滛无度吗”
“不怕。”楚长歌笑得yi脸得意,“我已经抓到他的把柄了。他不敢骂我。”
这时,yi道刀雕斧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就算皇上将微臣卖进青楼,微臣这回也要骂”话音未落,yi袭白衣的杨涟已立在楚长歌面前,身后站着五个内阁大臣,聂青也在内。
卖进青楼慕容云舒啼笑皆非地看向楚长歌,这就是你的杀手锏
楚长歌yi脸讪然。不错,那就是我的杀手锏,可惜杨某人现在为了骂我连贞操名节也准备豁出去了。
“皇上。”杨涟无比沉痛地开口,“骄奢滛逸乃大忌,皇上身为yi国之君,怎能将朝堂视为儿戏,沉溺于女色”
楚长歌受不了地打断道,“你还是男人吗难道你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夫人你抱自己的夫人就没问题,朕抱自己的夫人就天理不容了”
“臣尚未娶妻”忽然,杨涟抓住两个关键字夫人
这时,慕容云舒非常配合地转头面相众大臣,特淡定打招呼,“大家好。”她几乎可以听到断断续续来自不同方向的下巴骨折的声音。有那么惊讶吗男人不抱自己的夫人,难道应该抱外面的女人还是说,在这些老顽固眼里,夫人都不是拿来抱的
“皇后母仪天下,当举止端庄。”杨涟将矛头指向慕容云舒。意在:你是皇后,应该矜持,不能随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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