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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射雕双穿)回首向来处|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4 01:05:43|下载:(射雕双穿)回首向来处TXT下载
  些林中百姓从小就穿行于山林,这次也有很多十岁左右的小孩跟着一同前来,都能十分娴熟地使用滑雪板。

  “我们就在山下守着了,你要不就去表演个踏雪无痕?”杨康估摸自己也一时半会学不会滑雪,倒是可以用上武功来凑数,只要不踏破雪层的硬壳就行。

  此时他出发的地方在这座山头的下风处,分成两队,野兽的鼻子极灵,一旦有人类的气味顺着风飘过来,就会立刻逃开。杨康曾陪同金章宗参与过几次秋围,知道围猎要合三缺一,有意留下一个口子让被围住的猎物逃出。等他们收紧包围圈,吹响号角并派出猎犬驱赶,山头上的野兽就会开始惊惶逃窜,冲向下风处的的山谷。

  而那里,扯扯亦坚和华筝正带着猎手布好了陷阱。地面上挖出的巨坑被树枝盖住,又覆上别处移来的雪壳,又在树根下系上鹿皮绳拧成的套索。

  猎人平日里单枪匹马捕捉猎物极其不易,经常要画上十天半月追索盯上的猎物,因此也练就了极其强大的本领,能够行走在树丛中不踏断枯枝发出声响,利用树木山石隐藏行迹,识别出各种飞禽走兽的足迹和味道。因而众多猎手将这座平缓的山头围拢起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连同他们带的猎狗都没有发出过一声低吼,这些训练有素的猎犬紧紧跟随在主人身边,只等一声令下,就去撕碎野兽的喉咙。

  完颜康跟随一个猎头,生怕拖了后腿而小心轻身起步,而众人并没有对他的参与表示出任何的异样。冬围对他们来说是一年的大事,人手越多,能包围的范围也就越大,能收获的猎物也就越多,尤其是平日里难以对付的凶猛野兽。这座山上的野兽踪迹早就由最有经验的老猎人勘察过了,山南有股泉水冬日里依旧流淌,是诸多动物的饮水之地,还有一处熊瞎子的巢|岤。而冬季是猎取黑熊的最好时节,最为肥美的熊掌,还有胆汁充沛的熊胆都只在这个季节。

  包围圈形成了,两队人的头领在山南处会和后,向天空射出一只响箭,顿时山脚下的的围捕圈开始回应,号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猎犬的狂吠,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声。方才还一片死寂的山林突然马蚤动起来,狍子野鹿从树丛中跳跃出来,包围圈渐渐缩小,体型较大的猎物渐渐被驱赶到了山南的出口,偶尔也有慌不择路的飞鼠山鸡想越过包围圈,最后都撞在了弓箭上。

  突然林中有什么嚎叫起来,惊起一群鸟雀,原来是洞里蹲仓子的黑熊被惊扰了。周围的猎民停下喊道,“是老爷子!”又纷纷脱下帽子鞠躬,复而继续拿起扎枪弓箭前进。山林中游猎的民族都或多或少有着对熊的敬畏和崇拜,熊被认为有灵性的,猎民都称之为“老爷子”,不能直呼为熊,否则被见怪了可就打不到猎物了。

  那是一头成年的公熊,站立起来足足有九尺高。这种熊平时很温顺懒散,可一旦面对狂叫的狗就变得狂暴,站起身来怒吼想将其吓走,可这些猎犬几乎都是藏獒血统,被喂养得犹如小牛犊般大小,忠诚而凶猛,敢于和这山上任何凶猛的野兽搏斗,并不肯退却。那熊见人多势众,又无法威吓,便转身奔走起来。

  那熊左突右奔,见几面都有人,转身向山下跑去。包围圈继续收紧,黑熊也同其他野兽一样,向南面的山脚跑去。杨康见那熊凶猛,恐怕不好对付,便凭借轻功飞身而出,赶在最前头到了埋伏地。

  只见那里已经有好几头野猪被插上叉枪奄奄倒地,更不用说獐子袍子花鹿罕达犴,黑熊闻到血腥味,大声嚎叫起来,几只猎犬扑上去咬它的后背脖颈,都被狠狠地甩出去。

  猎民见状,打呼哨把猎犬叫回,猎犬有些被摔伤,轻声呜咽着求主人抚慰。众人持着叉枪,不敢距离太近,有最好的猎手拿着强弓硬弩,只等一声令下。

  扯扯亦坚弯弓对准黑熊,她的箭法也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只见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一箭射入黑熊的左眼。只可惜箭力未透,熊眼睛受伤越发狂暴,杨康赶到华筝身边,低声道,“我用弹指神功,你做做样子。”

  华筝见他回来,微微一笑,便从驯鹿背上的鞍子上站起,而杨康已从她的箭筒里拗下一个箭头,扣住一弹,声音空破,一声凄鸣之后,那箭头打到另一只熊眼上,穿头而过,熊巨大的身躯像座小山一样倒下。

  众人欢呼起来,这是扯扯亦坚哈敦和火真别乞萨满一同猎到的山林中的最凶恶的野兽啊!

  大熊的腹腔被剖开,带着血腥的热气扑了出来,蓝紫色的小囊被小心地切了下来,盛放在银碗中,递给了扯扯亦坚。她用鹿筋将胆口扎紧,用小银刀剥去胆囊外层附着的脂肪,套上细纱袋,悬挂在一个细巧的木架上,悬入一只放了石灰包的陶罐中,令其慢慢干燥,又套上罐口包上毛皮,以免结冰。

  这是山林的珍品,一枚熊胆能换来最多的油盐衣物,自然要小心保管。接下来是分割下来的熊肉,红通通地被丢在沸水锅里,所有的人都在火堆边拍手唱歌,手舞足蹈。杨康被围猎气氛感染的心情有些淡去了,不怎么想看血淋淋的场面,便把头转开正对了华筝。华筝笑道,“怎么,这就叫君子远庖厨?”

  杨康笑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所以说孔圣人虚伪么,只要不看不闻离着屠宰场远远的,就可以安然地吃肉了。”华筝抿嘴笑道,“你们道家一天不编派儒家两句就难受啊。”

  “猎民杀兽取肉为食物,也是其中一环了,哪还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华筝出神叹道,“野兽没有老死一说,谁也没见过哪只野兽垂垂老矣还活着。脚力开始衰颓,利爪开始发钝,感觉开始迟钝的那一天,就是死期了。”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道法自然,不会因人悦生恶死,就网开一面。

  这时的熊头被套上细蒿编制的细花冠,众人发挥出所有想象力,用有限的材料将那熊头打扮得花枝招展,随后作为贡品平放在一个磨盘大小、看年轮足足有两百年的古木树桩上,人都说那是山神的桌子,又排着队过去鞠躬。

  华筝推他也去行礼,笑道,“凶手,去给老爷子告个别吧。”杨康随她也到了队伍中,等面对那只紧闭双目的熊头,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感觉。猎民叫熊为老爷子,并因为熊的直立而行,抱子而哺,认为熊是人类的祖先,熊变人人变熊的传说在篝火边的故事中屡见不鲜。然而,这也并不妨碍他们捕杀分食。

  华筝这时指着篝火问他,“你想去跳舞么?别一直蹭着我这里干坐着。”他笑道,“才不,你想支开我一个人偷吃熊掌吧。”

  华筝笑道,“你还惦记熊掌呢?那个可要烧上好久才能吃。”杨康道,“当然了,熊掌难熟,古代因为没把熊掌烧熟而被砍死的厨师知道有多少么?”

  她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火堆,熊掌被埋在火堆下面慢慢煨熟,“上次吃到还是六七年前,想到都有点儿馋了呢,而且熊掌可以御风寒,益气力,最好不过。你现在知道我为啥来这里了吧,这里的寒冷,滋补的食物和药材,最适合我现在的身体。”

  火堆边的人在唱着,跳着,华筝继续道,“而且,我原先很讨厌这种这种吵吵闹闹,觉得又无聊又吵闹得头疼。现在我却很喜欢,这里,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在这群人里,你没办法感觉不到自己在活着。”

  她抬起头来,微笑着看他,“你是不是一直担心我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说真的,活着这么痛苦艰难,死又那么轻松,为什么人都拼了命地想活下去呢?”

  杨康叹道,“人都喜欢知难而上吧,除非实在没有勇气了。”

  华筝微微笑道,转开了话题,“刚才白雕送了信来,说派去西夏的信使回来了,已经找到杨铁心和包惜弱。只是他们不愿意先搬去沙陀,要等你到了才肯离开,我们开春了就离开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种田,平静的生活要结束了~(≧▽≦)/~啦啦啦

  忘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了,今天开学上火车了啦~

  另外,一直忘记了,感谢扔地雷手榴弹的几位亲,鞠躬,谢谢支持

  7o久别重逢

  春雪刚融,华筝和杨康就启程了。同行的是一千名卫拉特部的勇士,他们的征途是遥远的西方,前往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麾下。这是一场残酷的交易,部落获得了安宁威望与财富,付出的是年轻力壮的战士。

  这是传统与宿命,亦是光荣与骄傲。杜甫诗中“爷娘妻子走相送,牵衣顿足阑道哭”的景象并不存在,出征的人并无伤感与不愿,反倒是热血和向往多一点。

  于农耕民族来说,服役意味着荒芜了田地,于游牧游猎民族来说,战争意味着战利品。也正因此,中原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全民皆兵无计可施,也正因此,无论契丹女真还是蒙古,只要去到了中原,接受了农耕拥有了财富之后,就再也无法披坚执锐所向无敌了。想到这里,杨康又不由得想起动荡的金朝政局,短视无能的新君,为国担忧的老臣,报国无门的热血之人,还有昔日国之栋梁、今日备受排挤的完颜洪烈。

  卫拉特的年轻战士们一路向西,从当年苏武牧羊的北海一路走过广袤的呼伦贝尔草原,翻过大青山,继续向西到达传说中霍去病奉命出征匈奴后大获全胜的狼居胥山,再向南,便是蒙古与西夏边境一带的贺兰山了。

  贺兰山之东,即为塞上江南的黄河河套,山之西,便是茫茫荒漠,向北是万里戈壁,向南是富庶的西夏国。人曾留诗“贺兰山下阵如云”,这里山脉绵延,关隘险要,古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岳武当年在穆满江红中曾写,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便正是此处。千年来,匈奴,鲜卑,突厥,党项,女真,诸多民族都曾在这片土地征伐决断。

  鲜血浸染了黄沙,史诗在风中呢喃。土地的反复争夺,流民的不断迁徙,侵扰与驱逐,赶尽杀绝与水||乳|/交融,是茫茫大地永不消弭的主旋律。

  他们在贺兰山脚离开队伍,只身前往西夏。成吉思汗颁布定制,凡是蒙古及其属国的领土上遍设驿站,每座驿站分配两万户负责供给人手牲畜,蒙语称为札木。这些驿站第一优先保证成吉思汗与诸王的军政信使往来如飞,还有偿为往来商旅提供休息住宿,以及必要的护卫。

  华筝在路途中,曾派信使前往汪古部的都城敖伦苏木,送信给她三姐姐阿剌海别吉。信使一路换乘快马,循着驿站一路追索,十日后就找到了慢慢前行的华筝,将孛儿只斤王族才能持有的通行令牌带还回来。

  那令牌黄澄澄亮闪闪,是用黄金和象牙打造,上面铸刻着一头苍狼。

  许多蒙古部族都将狼作为家族图腾,而古蒙语中“孛儿贴赤那”意为苍狼,孛儿只斤氏与之一音同源。而孛儿只斤氏视孛端察尔为始祖,出自孛端察尔的诸氏族部落概被称为“尼伦”(黄金),即后世所称的黄金家族。因此这枚铸有苍狼的黄金令牌只能由成吉思汗的亲族持有,三公主阿剌海别吉监制派发,能够在帝国中各级驿站和使馆军营中通行无阻。

  华筝常笑称杨康已经变成她专属的人形理疗仪了,被她拖累了赶路速度,但因持了令牌沿着驿站一路驰骋,每到一处就能给马车换上最矫健最精力充沛的骏马,行程反而比预计缩短了一半有余。

  二人很快就入境到了西夏。半年前刚被兵临都城,送出公主和亲的西夏国此时已经成为蒙古的附庸,因而入境毫无困难。等绕过都城向南几百里,到了一处县城,便是杨铁心包惜弱夫妇暂时避难的地方。

  那里有个小道观,香火不旺,有几亩田地几间民房,观主曾是全真记名弟子,受丘处机亲笔嘱托,在道观旁安顿了杨铁心夫妇。他和华筝在道馆门口下马,求见观主后,那位和论起来杨康平辈的道长十分谨慎,满口扯些风景观光修身养性,直到看了信物铁枪头,这才派人带路。

  杨康心情不定,能见包惜弱自然是期待已久,但这就意味着同时还要见到杨铁心,和这个只见过数面却要当做父亲的人如何相处,着实犯难。

  带路的小道士带他们沿山路走上百来丈,指向目所能及的一间民房便告辞了。怕马蹄声惊着隐居之人,二人下马缓行,约摸三百步便到了民房前,只见柴门临水,春花满畦,包惜弱穿着一身粗布青衣,立在菜篱边上,含笑看着地上啄食的小鸡,杨铁心则在茅屋旁砍柴,一片农家安逸,岁月静好的景象。

  二人听见马蹄声后,见到是杨康和华筝两人,顿时喜形于色,丢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来。

  几人相互询问分别后的境遇,杨铁心和包惜弱倒是一路顺利潜逃至西夏,没有经历太多波折,只是杨康迟迟不来让他们颇为担心。杨铁心道,“我宽慰你娘说,你是怕把那金……朝王爷引来西边才耽搁了,可你娘总是担心你会不会遇到危险。”

  杨康见包惜弱憔悴了许多,十分歉意,“让娘担心了。”

  杨铁心继续道,“上月我听说蒙古兵临中都,金国兵败,已经迁都到开封了。就知道他们自顾不暇,不会再来搜捕我们,孩儿你也定会很快来会合的。”

  杨康沉吟道,“孩儿这段时间一直在塞外,并不知道中原情况,来西夏也不曾经过金朝领土。”说完却不由自主看了华筝一眼,他们赶路赶得急,几乎片刻不离,若是月余他都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她刻意隐瞒是不可能的。

  杨铁心苍老的面孔变得神采奕奕,意气风发地说道,“现今朝廷终于励精图治,和蒙古订约,终于要一雪靖康之耻,杀一杀那些金狗。我们已经准备好上路,就等着你回来后一同回临安老家,参军报国,不能空负了一身武艺。”

  杨康听了后竟冒出冷汗,胸中隐隐还有一小股怒火,这时却听见华筝扑哧一笑。这笑得很不合时宜,凡在他人热血激昂之时发笑,总有种讥笑的味道。

  杨康知道华筝并不喜欢杨铁心,按此时的标准来说,杨铁心也算是讲义气的男子汉,可偏偏她在看来最不可取,重义而轻忽对家的责任,为了崇尚侠义,强留丘处机结交,杀死官兵引来大祸,为了兄弟之义,丢下自己妻子去救李萍。

  他曾以为华筝这些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要提醒他,她可不喜欢把兄弟当手足女人当衣服,为了义气把妻子丢一边的人,因此听时就立刻投降表态:“责任第一,义气第二”,那时也只当做笑谈而已。可此时听到杨铁心又要为了自己的一腔报国之心,不顾陪他流亡的包惜弱,要知道,他在南宋可还是杀害官兵潜逃的要犯啊!

  听见华筝笑,杨铁心自然有些不快,“华筝姑娘笑什么?难道觉得我年老力衰,不能为国效力了?”

  他同华筝只在那一晚见过一次,自然更不知道她真实身份。杨康岔开话题,“父亲你在南宋还是通缉要犯,不能回去冒险。”

  杨铁心哼了一声,“那时朝廷j臣当道,甘为金人走狗,迫害忠良,此时既然要重振国威,和金国开战,怎么还敢再冤枉爱国义士!”

  “可那些被杀的官兵衙役毕竟也只是奉命行事,他们的家人也需要一个交待,父亲想要翻案是不可能了。而且牛家村已经荒败了,您让母亲回乡,可哪里还有乡亲能照应。您为了兄弟义气,亏欠了娘大半辈子,难道还要继续亏欠下去?”

  杨铁心听完呆了呆,“那就这辈子都不能回乡不能报国了?”

  杨康摇摇头,杀官兵这种罪,即便杀的是欺压良民的兵痞,即便杀的是为虎作伥的汉j。没有任何朝廷会赦免这种罪,除非江山易主。

  包惜弱微笑道,“铁哥,不要难过了。我们年纪也大了,就在这里种田纺织,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不是很好?”

  杨铁心看着包惜弱,半响之后点点头,“好,我以后在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杨康松了口气,趁热打铁道,“可此地毕竟也不安全,西夏国此时虽臣服蒙古,也记恨金国当日毁弃盟约,不肯出兵相救,但朝中还有人倾向同金国续盟共御蒙古,也许不久之后还会开战。”

  包惜弱轻声问,“这里不行的话,那我们能去哪里?去大理么?”

  杨康回头看华筝,发现她正在翻白眼,似乎那个“为什么不管看没看过还珠各个都要往那里逃啊”的槽一路上还没有吐够。于是只好自己来说,“我们可以去汪古部。汪古部曾经奉金朝之命在阴山黑水一带守护筑城,后来同蒙古结为亲家,很少有战事,也无人敢去那里搜捕犯人。而且那里来往商人很多,说各种语言的人都有,去了也不会遭人怀疑。”

  华筝也接口道,“我姐姐嫁在那里,会给你们照应,想谋份生计也容易。”杨铁心和包惜弱心中早就预感到了了一辈子流落异乡的命运,见有个安身之所,也并不太遥远,便没有异议地接受了。

  事不宜迟,一家人当晚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上路,杨康帮华筝调理内息之后,她微微笑道,“真奇怪,我以为会像很多人说的,他们俩会贫贱夫妻百事哀呢。”

  “你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她经常住在那个破屋子里,很多事情也不喜欢使唤人。”

  华筝撇撇嘴,“那我还以为会因为再嫁失身的事情,没办法相处呢。”

  “自杀过一次还不够么?只要没有旁人指指点点,他们自己的坎儿自己过吧。”杨康笑道,“你这头一次见公婆,怎么就担心这担心那的啊?话说,要不要知会他们一声?”

  华筝头一撇,“不要!万一他们一问,要不要先订婚啊,我说,哎呀不行,我已经订婚了。跟谁呀?跟你们兄弟家孩子。那多囧!”

  杨康便抱住他,“好吧好吧,先不说,等郭靖回来了再说。”然后又不放心,“你说他这阵子就会回蒙古对嘛?拿不拿得准?”

  “西征之前,他肯定会回来的。”华筝掰手指算道,“西征回来之后,他就要跟成吉思汗闹翻了,反正这期间,我们也都是在一起的。”

  杨康继续握住她的手,沉思道,他们同郭靖黄蓉两人已经分开一年了,这一年里不知他们身上是否见到了一灯,拿到了九阴总纲的译文,也不知江南六怪是否葬身欧阳锋的手下。

  对于他来说,他花了几年时间才安排救出包惜弱,让她安度晚年,现在已经大功告成。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能预知,唯一决心改变的事。

  曾经想把这个世界当成一场游戏,云游天下,享受自由,现在还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种田,暴风雨总是要在平静中孕育滴,握拳!

  71蒙古帝国

  从西夏都城兴庆府到汪古部的都城敖伦苏木,大约便是后世的宁夏银川到内蒙古包头,这一千里路,若是信使昼夜不停地换乘快马赶路,一天也能达到,而几人乘坐马车,三日便也到了。

  一路上,包惜弱和杨铁心本还好奇二人关系,杨康耳力极佳,几次听见包惜弱二人私下猜测,又每每旁敲侧击打探,直到见过一次华筝病发,杨康为她疗伤理气后满头大汗,才不再追问。

  包惜弱一直见华筝四处游荡,还以为她是无家可归的孤女,听见她说有姐姐在汪古部可以依靠,还略微疑惑。一直到几人抵达敖伦苏木城时,阿剌海亲自出城接待,仪仗华美,阵势极大,这才猜到她是蒙古亲贵。

  华筝在城外换上了蒙古女子华服,高高的头饰显得人更为高挑,只见阿剌海亲自把妹妹迎上了白色的玉辇,在白色的细羊毛毡的华盖下共乘,慢慢走向她的宫殿。

  杨康一家人也被请上马车,紧随其后。

  汪古部自称乃雁门沙陀之后,是高鼻深目白肤的突厥人种,处在丝绸之路的最东端,在几大文明的夹缝中,他们早早就有了自己的文字,也开始了半农半牧的生涯。汪古部虽只有万余国民,一州之地,但商旅云集十分繁华,族人也时常以翻译为业。首都敖伦苏木是个十分富有包容力的城市,汪古部族人建起了高高的城墙,城中教堂道观寺庙比邻而建,宫殿是琉璃黄瓦的中式楼阁,大理石的地板上铺着波斯的绒毯,东方的白瓷薄胎碗中,盛着深红色的葡萄酒,种种奇珍异宝在此荟萃一堂。

  而阿剌海作为天骄成吉思汗的女儿,东西方要道的统治者,信仰的却是基督教。在尚无文字的蒙古部落中长大,她却已经能够读说多种语言,包括汪古部人所说突厥语,成吉思汗刚命塔塔统阿编制的蒙古文字,甚至能用带有口音的汉语对杨铁心几人问好,之后又微笑道,“金刀驸马的妈妈此时在随驾在和林,我已传信接来了,几日后就会到。”

  杨康便对杨铁心包惜弱二人解释道,“她是说郭靖的母亲,郭伯母。”包惜弱听见十分喜悦,对杨铁心道,“郭家嫂子多年未见,想不到分隔多年之后,竟然可以一起终老。”

  阿剌海将几人当做贵宾,尤其对杨康救自己妹妹性命之事再三言谢,当下赠送一套宅地,百余牛羊,及数十从仆。又要留下华筝在宫中过夜时,华筝摇头推辞了,说身上有伤,需要懂得内功之人照料,阿剌海听到之后先是叹气,又忽然想起一事,“父汗传召一位得道真人,向其询问天道,那位真人已经到了大帐,为何不请他看看你的伤势?”

  有翻译官在旁翻译,杨康听到这里不免纳闷,哪里又来了个得道真人?于是看向华筝,只见她也转过头来眨了眨眼。

  和林在鄂尔浑河一带,再去也只是几日的路程,阿剌海催华筝早些上路见那位真人,只是她管理国务,文书往来事务繁冗,不便亲自相送。杨康见包惜弱在此处安顿得甚好,就跟华筝动身前往大汗营帐。

  两人轻身上路,马车在驿路上奔行如飞,行了半日突然间停住让在路旁,只见前方一列车队缓缓行来,双驾辕的车漆得乌黑发亮,车前是雪白的骆驼。杨康颇感奇怪,询问车夫,车夫道,“白骆驼,那是额诃伦夫人的车队。”

  华筝本来在车中调息,听见额诃伦的名字便派人拦车,而对方认出了阿剌海的车马,早已经停下。华筝快步上前,扑到奶奶怀里,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

  额诃伦夫人年事已高,她在苦难中抚养铁木真长大,又收养了许多孤儿,培养成最忠心的勇士,札木合当年兵败于铁木真,曾慨叹,他输就输在没有额诃伦那么伟大的母亲。此时她听闻阿剌海要接李萍前去敖伦苏木见旧友,便架上自己的车亲自相送,好与外孙女阿剌海见上一面,谁想到竟然在路上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小孙女。

  李萍则在后面的车上,同额诃伦身边的女眷一起,杨康上前问好,她便急急询问他父母之事。等听到说,杨氏二人因命案在身不能回南宋,打算在汪古部定居之时,不免叹息,说她母子本想回临安,谁知郭靖已经奉大汗之命,参与西征大军,这一去又不知几时归来。等她看见华筝,却又开始怔忡,想必是已经知道了郭靖与黄蓉之事,正在为难。

  同额诃伦夫人的车队分别后,华筝两人继续上路,华筝嘻嘻笑道,“果然,我三姐姐说的那个得道真人就是你那个老顽固师父,还真把他当神仙了。”

  见丘处机倒是其次,只是剧情中丘处机到时郭靖也在,倒也不算白白赶路,“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他来见成吉思汗也是书里注定的。”

  华筝笑道,“不光是小说里注定,历史上也是注定的呢,成吉思汗向他求教了很多问题,还将金朝的御花园赏赐给他建道观,这些都记在一本叫长春真人西游记之类的书上。”

  杨康笑道,“原来师父除了打架还会写书,看来还是小看他了。”两人一路说笑,几日后就到了和林,这个临时都城还未筑土建城,只有帐篷林立。华筝的母亲孛儿帖皇后也在此,正是她一直照应郭靖的母亲,因而华筝一进入营帐,就急不可耐地说去母亲那里,让杨康等着郭靖,无聊了先四处转转。

  四处转转……杨康无比郁卒,一面是大汗的军帐,无令擅闯者斩,另一面是他妻妾的住所,哪里像是能逛的地方啊。

  正无奈时,就看见一眼熟男子走过来,细细一看,竟是曾为金国臣子的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似乎在边走边沉思,走到很近,才注意到杨康,脸上显露惊色。杨康倒不意外,耶律楚材是成吉思汗后期非常倚重的谋臣,在史书上大名鼎鼎,而小说中,他的儿子耶律齐便是郭芙的丈夫。

  杨康问他何时到了蒙古,耶律楚材便道,“当日中都城破,大汗听闻小弟虚名之后,便召见我觐见,之后便合家一起来到蒙古。”

  杨康叹道,“金朝既然弃城逃走,你便是弃民,再投明主也理所应当。”

  耶律楚材也领情笑了笑,他依旧当杨康是金朝皇族,总要互留几分情面,便又问,“你又为何在此处?”

  “我来……见我师父,请他为公主疗伤。”

  他与长春真人实为师徒之事,耶律楚材有所耳闻,但华筝他全然不知,解释起来更费口舌。耶律楚材也知不能细问,便道,“长春真人被留在大汗近帐,明日又要传召讲谈,你我作为弟子一同前去旁听便可。”

  杨康点点头,他放丘处机鸽子放了一年,反正早晚要见,至于他能否治好华筝的伤,恐怕阿剌海公主是白白期望了,若是黄药师都说让她自生自灭,世上还有几人能妙手回春?

  这时耶律楚材又说道,“还有一事,请恕愚兄多言。岐国公主此时已经是大汗之妻,她与你虽是同姓宗亲,但毕竟此时身在屋檐下,不要莽撞相见为好。”

  杨康闻言愣了一愣,他在塞外一年,只知蒙古兵临中都,金朝纳女求和,竟不知被抛弃的竟然是完颜端。当日三人为了国运忧虑筹谋,却没想到短短一年之后,几人竟然都到了敌营之中。杨康百感交集,问道,“小姐姐过得可好?”

  耶律楚材勉强笑道,“大汗不会苛待妻妾,几位皇后也是端庄厚道之人。长春真人来此处时,她和西夏公主都有接见,并赏赐东西下来,想必也不至于受苦。”

  说完二人告别,杨康知道耶律楚材是怕自己见完颜端,会给她带来麻烦,正寻思办法时,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喊道,“杨兄弟!”

  会这么叫的,除了郭靖再无他人。只见他一路运气狂奔而来,脚还没站稳便说,“一年没见到了,你们怎么样,华筝身体有没有好些?”杨康摇头说还是老样子,又问他,只听郭靖说道,“蓉儿不见了,被老毒物欧阳锋抓去背诵九阴真经了,你们可有她的消息?”

  “我们一直在塞外,半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杨康便安慰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会留意寻找。”郭靖唉声叹气,“花剌子模杀死了四百人的商队,截留货物,还把交涉使者杀掉。大汗率部西征,要我做他的亲卫,等回来之后就要成婚了。蓉儿生死未知,我……”

  杨康便道,“郭兄弟放心,蓉儿聪明绝顶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至于婚事,肯定结不成的,你安心找蓉儿吧。”

  郭靖听懂了他的保证,愁容稍解,又邀请杨康去他的帐子,两人闲谈少许,又交流一番练武心得,正要切磋一番时,传令官说公主有请。

  居然这会儿才想起来他,杨康心中暗自腹诽,跟随传令官前往孛儿帖皇后的大帐。蒙古风俗并不讲究男女大防,只有一项禁忌,那就是男子可以进入父兄妻子的帐篷,却不能进入弟弟子侄妻子的帐篷。因此他作为晚辈可以大大方方地走进皇后的斡儿朵,只见华筝坐在孛儿帖皇后膝边的矮软凳上,腿很舒服地搭在织着复杂图案的厚绒毯上,跟母亲说着话,十分惬意的样子。

  华筝和两个姐姐都与孛儿帖容颜神似,只见她语速轻快地说个不停,孛儿帖微笑着听,一边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时而插问几句,似乎都在讲去找两个姐姐的趣事。

  见杨康进来,孛儿帖请他坐下,华筝笑道,“这位是长春真人的弟子,也是郭靖的结义兄弟,我一路上多亏他照顾了。”

  孛儿帖微笑问她,“那对这位年轻人,要怎样表达谢意?”

  华筝撒娇道,“阿妈说了算嘛。”孛儿帖笑道,“总有一天你要学会怎么管理事务,怎样赏罚分明,全都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华筝听见怔了怔,低声道,“不要,我要一辈子都陪着阿妈。”

  孛儿帖叹了口气,命那汉人翻译官宣诏;“感念大侠一路照拂公主之情,特赐通行令牌一面,檀木弓一张,宝剑一柄,紫貂裘一件,聊表谢意。另赐大帐一顶,牛、羊、马各千头,奴隶百人,黄金百两,玉、瓷、木制器件三箱。”

  说完,孛儿帖便补充道,“我知大侠不以金银财物为念,故而并非赏赐,只望大侠有屋舍得以暂留,担待小女身体。”杨康本来不想如此大张旗鼓,但若华筝在母亲身边能开心,那这些场面忍了也罢。幸而蒙古礼节并不繁复,不必叩首,只需鞠躬相谢即可。

  辞别孛儿帖,华筝带着他去到崭新的帐子里,笑道,“位置是我挑的,往东边不远就是我住的地方。”杨康取笑道,“还以为你要和妈妈一起睡呢。”华筝笑盈盈地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恋母,还敢说我。”

  说笑一阵,杨康便问,“你知不知道那个嫁过来的金朝公主在哪里?”

  华筝咦了一声,“对哦,那位也是你嫡亲的堂姐了,之前聊天都有听到过八卦,等我想想……”她凝眉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述完颜端的事情:

  成吉思汗有四个正妻,分别是一座斡儿朵的主人,发妻孛儿帖皇后,宿敌塔塔儿部落的姐妹二人也遂皇后,也速干皇后,蔑儿乞部的忽兰皇后,其余的妻妾,包括鼎鼎大名的太阳汗妃,赤佬温之妹合答安皇后,都被分配在这四个斡儿朵之中居住。

  唯独岐国公主例外,金朝曾是向蒙古封官宣诏的宗主国,金国送来公主所代表的意义非比寻常,更多的是一个政治符号,宣告了蒙古的地位已经非比寻常。因而她不与其他妻妾同住,和她母亲以及陪嫁的侍女住在一座单独的斡儿朵里,称为公主斡儿朵。

  华筝双手一摊,“至于那个公主斡儿朵在什么位置,我只知道在过了河湾那里,但是帐子要小。守卫级别应该跟这里差不多,凭你想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看来如果他想偷偷溜过去,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杨康心里对她的信任十分感动。又听她继续说,“不过完全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嘛,我也要去拜会一下新来的小阿妈,你在旁抬着东西,不会有人盘问的。”

  能正大光明自然最好,华筝便开始琢磨送些啥,那些金银珠宝都是赏了这个送了那个,说不定来来回回绕了好几个圈儿,最后好不容易挑到几部古书,装在香樟木匣里,还有西域上贡的||乳|香,龙涎香,并一个点着红宝石的紫金香炉,算作见面礼。

  此时的和林,帐篷难以计数又十分相似,在这里乱走还真容易迷了路,各种样貌服饰的人随处可见,人马车在营帐之间穿行如梭,走了约一炷香功夫,他们便到了公主斡儿朵。

  完颜端认出他,支开下人去收东西,便迫切地说,“康哥哥,我去见丘真人时,你师父也不知你在何处,谁知竟也来了。”

  杨康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此时已经挽起发髻做贵妇装扮,却只能问出一句,“小姐姐过得可好?”

  完颜端缓缓摇头,“康哥哥,不用担心我。我父亲被逆臣作乱杀死之后,他们虽说放过了我,但哪一天不是担惊受怕,又有哪家敢娶我上门?听说要送出公主和亲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我,对我来说也是唯一的出路了。在这里虽不得自由,毕竟也有我母亲陪伴,只要想到我在这里一天,金朝子民日后就能少一分灾难,我便安心了。”

  “既做了公主享尽荣华,就要认了这命,在哪里都是这样的。康哥哥你知道吗,我来后这里已经嫁出了三位公主,一个嫁去高丽,两个嫁去西域,她们的母亲在出嫁的路上洒上牛奶,女儿彻底离开了才能哭。”

  杨康侧头去看,只见华筝为了让他们安静说话,支开随从,一个人靠在门口,望着天不知发什么呆。

  72史之缝隙

  “幸而大汉年纪已大,又只宠爱忽兰也遂两位皇后,更不会有时间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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