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他自己也根本没有投靠大宋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借大宋的力量和元朝抗衡,然而大宋自己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有精力管他。
“放肆,怎么可能这样说话?”6云大声斥骂,他可不能容忍郑大世说朝廷的不对,这是为人臣子必备的本分。
6秀宗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是却不知道怎样解释,倒也不好直接说是李璮的错,摇头道:“朝廷已派出援兵,正是均州军统帅张贵张大人,张大人已确定亲自前来山东,山东定然会无碍。”
“莫非是大人的头领?”郑大世看着6秀宗,也是一脸兴奋,大声道:“张贵、矮张,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人物,大人物。”
“当初山东有不少李大帅的旧属,就是前往均州投靠张大人,如今听说张大人可是一个大官儿,若是张大人来山东,那山东定然会无碍。”
想必元军百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传到他耳边,说不定就不会这样说了。
“是的,大官儿,蛮子百万大军南下,就是给张大人一手灭了。”6云自豪说道:“张大人是世上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
“弟子真恨不得马上可以见到张大人。”郑大世一脸嫉妒恨。
“兄弟我也恨不得马上见一下张大人。”旁边一个充满了敬佩的声音接过话题,缓缓说道:“兄弟我也恨不得马上见一下张大人,看一下能得到6兄弟如此推崇的人物、如此敬仰的人物究竟是何许人。”
“不过我却是知道,矮张的名气,别说在山东,就算是在北方也算是赫赫有名,江湖人物最敬佩的就是这种敢做敢当的英雄儿郎,矮张毁家纾难和蛮子作对,真乃我辈之向往。”
“老胡,别急,”6秀宗还没有说话,6云笑了笑,道:“张大人说了会来山东,那肯定就会来山东,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张大人说了会来,自然就会来到。”
“胡不归,敢情你小子会爬墙,就能对我家大人谈论一二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家大人爬墙时,你小子还跟在你爹爹屁股后呢?”朱老三笑骂道:“不过你小子在济南却是闹出了动静,若不是你小子在城内接应,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取了济南。”
“算是大功,老子向大人替你请功,想必大人会看着这个份上,收了你这小子。”
朱老三在北方的名气不小,张贵的名气倒有一半是他宣扬出来,胡不归虽只在山东厮混,但也听说朱老三的名气,这段时间又是经常打交道,连忙讨好说道:“朱大哥,小的哪敢对张大人不敬,只不过仰慕已久、仰慕已久恨不得见。”
“呵呵,不归,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胡不归虽不愿从军,但却对6秀宗帮助不少,奎祀军没有能够得到的消息,胡不归都能够想办法得到,而且有时候比奎祀军得到的更加准确。
胡不归摇了摇头,道:“在下就是听说张大人要过来山东,所以才替兄弟们过来看看,兄弟们、兄弟们……”
“欢迎、欢迎,”6秀宗像是知道胡不归知道什么,连忙说道:“就是怕不归你耐不住寂寞,到时偷偷跑了出去,那可是要犯错误的。”
“不、定然不会,兄弟们都说了,若是定了跟张大人一起,就断然不会再做以前那些混事。”胡不归认真说道;“不过、不过在下可否见到张大人再说。”
“那是肯定。”6秀宗转头问道:“唐全,可知道大人到了什么地方?”
唐全用力的甩了甩肩膀子,济南城外被元军弃耕为牧场,虽有坚硬的工兵铲,但需要在短时间内挖出一道合格的沟壑和修葺一道坚固的土墙并不容易,唐全摇了摇头,道:“你是知道的,大人行军向来出神入化,他若是不告诉我们行踪,就算是杜大人也不会知道得比我们多。”
“探子回报,阿刺罕已经离开了长芦,而合丹也离开了汴梁,”别看6秀宗对文漳说得胸有成竹,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四十万大军,他终究是没有太多的把握,再说火药的使用也不是一两天之时,元军说不定已想出了应对的方法。
说到底6秀宗还是年轻,其实不仅是6秀宗,还有文漳、陈大举、吕武,他们虽迅成长,但肩上的责任却和他们成长的度不成正比,均州军从三千义勇至今,已展成十数万大军的一支强军、足以影响大局的强军,但留给他们成长的时间不过是三年多,三年多还不足以让他们成为一个拿着羽扇自命风流倜傥,悠闲自得面对数十倍大军的大将军。
“文将军已去了汴梁,希望能够拖住合丹的汉军。”唐全知道6秀宗心中的忧虑,低声道:“张大人定然不会让我们留在山东,说不定就这两天。”
“老唐,你说初时元军百万大军南下,张大人该是如何面对啊?”6秀宗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些负面情绪全部从脑海挥去,坚定说道:“无论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6某定然为大人守住济南、守住山东。”
“决不后退。”
6秀宗突然看到面前的胡不归凝神倾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说话的声音也急促了很多:“骑兵、骑兵、大量的骑兵。”
“怎么会这么快?为何没有探子的回报。”6秀宗倒是不算着急,就算是蒙古骑兵突袭济南,济南前还有大清河呢?蒙古骑兵度过大清河也不是一两个时辰之事。
再说马宣数十艘适合内河航运的战舰进入大清河警戒,就算是元军出动水师,马宣总不至于连一个消息也没有。
“是哪个方向?”唐全不由问道,他已猜到了一些眉目,只是不敢相信张贵的动作会如此迅。
“南、南方。”胡不归说得有些艰难,脸色也越苍白起来:“大量的骑兵,人数至少在五万,甚至更多,快、快到了。”
6秀宗的眉头一皱,突然大喜,骂道:“好小子,可把老子吓了一跳,那是咱们大人过来了,在咱们山东之南,除了咱家大人外,谁还能组建这么多骑兵,除了咱们大人外,谁还可以将我们的探子一网打尽,看来大人想给咱们一个惊喜。”
“五万骑兵,甚至还要多,”胡不归有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喃喃说道:“,实在太有气势了,老子就听这个就觉得老张他是一个人物。”
“哈哈,”6秀宗却是不由骂了一句,大声道:“兄弟们,援兵到了。”
声音越来越响,甚至连沟壑上的泥块也“噗噗”往下掉,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夯实的土墙,竟然被整齐而巨大的声音震垮,就连城墙上的宋军,也不由自主举目远望。
在目力可及之处,一道尘土的土龙缓缓升起,夕阳下,大道金光灿灿,一望无际的骑兵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是数万骑兵在奔跑,那是彼起此伏的波浪,那是勇往直前的希望,那是前所未有的信心。
也幸亏了这么多年来元军坚持把土地变为牧场,要不然这数万大军该如何能够从容奔腾,济南城内除了数百人是6秀宗带过来的均州军外,他们很多人不过是从军不到半年的新兵蛋子,6秀宗带着他们在山东四处闯荡,占领一些小地方,然后还不得不迅撤退,骑兵虽见过不少,但都是追在他们屁股身后的山东董家军,但不过数百人、最多也是数千人而已。
更不用说还有一些刚从军的新兵蛋子,他们怀着各种的心思,或许保家卫国、或许投机倒把赚一笔,或许混口饭吃蒙混过日子,他们从没想到能够守住山东,然而这一望无际如奔腾的波浪一般的骑兵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的顾虑。
曾几何时,这只是元军的权力,当这个权力放在宋军身上,他们竟是多了一份不自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竟然是每人两骑,实在是太没天理了,十万战马、十万战马啊。”但第一波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胡不归眼前,那一面巨大的红色的“张”字旗帜,竟然是那样的耀眼。
“,太拉风了。”郑大世囔囔说道,当初文漳也有上万骑兵,但文漳那小子在北方打了半年,盔甲破旧、胡子拉杂看起来就像路过的乞丐,要不然董文忠也不会以为他好欺负,如今数万大军、十万战马一起奔跑,那数不清的旗帜迎风招展,说要有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师傅,是大人来了吗?”郑大世“囔囔”问了一句,却看到6云也是目瞪口呆,敢情他出来是均州军也不过是三万人,哪里有如今的威风,元军百万大军南下,骑兵二十万,均州军在独松关防线、临安战役中足足缴获了将近十万战马。
张贵借着大义,先把均州军的骑兵配齐,不对,不是配齐,而是准备了一人两马,若不是要和朝廷分赃,张贵还打算给自己的骑兵配上三匹马呢?但如此奢华之事,别说朝廷不同意,就算李庭芝也要跟他翻脸。
“我x,太帅了。”胡不归眼睛尖锐,但梁顾、黑帆夹着张贵出现在远处,那刻意打扮的盔甲、那迎风飘扬的披风、那略带沧桑的国字脸、那双充满光亮的眼睛,胡不归第一眼就看上了张贵,这话怎么有点别扭。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家的大人,均州军就是大人一手建立起来。”6云自豪说道:“胡大哥虽在山东有点名声,但若论白手起家,咱们家大人可是世上一等一的英雄。”
骑兵在远处分成两批,一批上千人继续向6秀宗靠近,而另一批则停了下来,很快就分成无数的小分队散开,漫山遍野的骑兵覆盖了济南城外的每一处土地。
“兄弟们,张大人来了,快随我去迎接大人。”6秀宗才反应过来,拉了拉身边的6云,大声道:“快去招呼。”
不到一刻钟,两人相会,张贵早已从战马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一把抱住6秀宗,狠狠的拍了拍的后背,大声道:“好小子,你给老子长脸了,抢占山东,这一仗打得漂亮啊,就算是老子也不敢言胜。”
“大人运筹帷幄……”6秀宗尴尬的看着张贵,情不自禁说道。
“运什么筹什么,老子只不过写了‘便宜行事’四个字,抢占山东这可是你小子实打实的功劳,就连你大哥也只能看着馋,你小子不用谦虚,老子给你撑腰。”张大人大笑,爽朗的声音让每个人都感到舒畅。
6秀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流出来,感激充斥了他心中的每一个细胞,喃喃说道:“若不是文将军杀了董文忠……”
“文小子自然也是一场大功,”张贵扶正6秀宗,一字一顿说道:“你以数百人在山东能够打开这个局面,老子心里非常安慰,这是你实打实的功劳,任何人也不能抢占或磨灭,如今老子过来,就是为你撑腰,让大宋那些尸位素餐的相公们知道,他们囔囔了上百年的北伐都没有成功,如今却被一个小子抢了头彩。”
“你抢占山东,就是煽他们耳光,就是在他们头上拉屎,老子就是过来给你撑腰。”张贵大笑:“老子到了,就可以向世上公告,山东是我们的了,老子连江陵也不要了。”
“帅、太帅了。”一旁的胡不归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目张胆为自己属下撑腰,光明正大反对朝廷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充满自信不把元军数十万大军放在眼里,这才是张贵、这就是张贵、这才是自己要投靠的英雄。
“大人,末将一定守住山东。”6秀宗揉了揉眼睛,说不出话来,他初时取济南,也是没多大希望,没想到文漳却把董文忠干掉,胡不归他们在城内闹得也漂亮,还把城门打开了。
夺取济南,随后夺取山东,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乱大局,直到张贵来信说正在整军,一定会向山东派来援兵,没想到却是张贵亲自到来,带来了全部均州军,甚至不要江陵而驻军山东。
这是对自己的肯定,自己这大半年来所受的苦、受的累,6秀宗觉得一下子就得到了补偿,张贵大笑:“老郭、牛大人还在后面,他们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到。”
“老唐,这些时间你辛苦了。”张贵放开6秀宗,看着有些迟疑的唐全,上前一步抱住他,同样是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个刚开始时被派到自己身边充当副将的监军,在初期训练三千义勇给自己的帮助不小,如今已彻底融入均州军,身上打上了均州军的烙印。
“大人,末将唯尽力。”唐全年纪大了,行事多有谨慎,但对于张贵的无拘无束的信任,他心中却也涌起了无尽的感激。
张贵笑了笑,再次拍了拍唐全的后背,这才放开唐全,认真说道:“李大人听闻你在山东的所作所为,想把你调回身边,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全一愣,若是三年前,李庭芝给他说这句话,他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但如今,唐全没有迟疑多长时间,尊敬说道:“末将多谢李大人的厚爱,只是在军中待得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他日回京,末将一定过去看他老人家。”
“哈哈。”张贵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拿出李庭芝的信递给他,却是转身看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心有所悟,走过他身边同样是把他抱住,却在他耳边问道:“听说你就是山东的好儿郎胡不归?这年头不从军不是好汉啊,要不你就从了老子吧。”
胡不归一愣,轰然大笑。。。
第二百零五章一路向北(5)
第二百零五章一路向北(5)
“文漳这小子跑得挺快的嘛。”张贵收了胡不归,然后进济南休息,听6秀宗说了文漳的打算,点头道:“文漳的做法倒是正确,越是早时间拖住合丹的汉军,待得郭平将军率领其余将士到达山东,阿刺罕就算是百万骑兵,若是没有汉军配合,想取我山东,不崩掉几个牙齿,也别想咬动我山东半分毫厘。”
“大人、大人,莫非真把均州军都调到山东?”大宋朝廷上的相公向来有摘果子的习惯,6秀宗还以为张贵在朝堂上的斗争失败,毕竟张贵在军事上已展示了他的天赋,但政治上却无所作为,迟疑问道:“江陵却是如何?”
“哈哈,你小子莫非以为老子被人撵了出去?”张贵哄然大笑,道:“荆湖如今是你哥在赵大人在看着,再说咱们手中有兵有将,还有山东这块还没得到朝廷正式承认的地盘,谁敢摘老子的果子。”
“阿刺罕是多年的老将,”6秀宗沉吟片刻,道:“相信阿刺罕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合丹身上,他们两人多有不和,就算是勉强在一起,恐怕也是各怀心事。”
“所以,末将不相信他只携带蒙古骑兵南下,想必亦有汉军从行,济南城虽破坏不大,但却不如建康、常州等任何一个城池,若想守住济南,恐怕我军伤亡也会不少。”
“老6,有一件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张贵看着6秀宗,有点悠闲自得说道:“死在南方的拜降,是他的大儿子。”
看着他愕然的样子,张贵有点无奈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说拜降不是死在我手中,但终究是死在我军手中。”
“所以,这绝对是一场不死不已的战争,阿刺罕若是不能和我军定出一个胜负,绝对不会离开。济南的压力,将会比想象中更大,你可有信心?”
“定不出一个胜负,断然不会离开,定不出一个胜负,断然不会离开。”6秀宗若有所思的重复说了两次,为什么张贵一再强调“不会离开”呢?突然灵犀一动,压低声音问道:“莫非大人另有打算。”
“北方今年大旱啊。”张贵顾左右而言他,看起来胡乱问道:“山东虽好一点,但恐怕粮食供应还是非常困难吧。”
6秀宗挠了挠头,不知道张贵为何把话题转移,点头道:“山东也没想象中的好,若是凭借山东今年的收成,养活这么多将士和百姓恐怕有点困难。”
“只是你说的那个叫做扶桑的地方实在是不可思议,老百姓十亭都已饿死了九亭,还有一亭也是瘦的皮包骨头,但城主、家主却还是强迫他们交上粮食,然后和我们换取烈酒、陶瓷、茶叶、丝绸,还有吩咐工匠给他们专门制作的劣等的武器。”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那里的银子跟咱们的铜钱差不多,哪里的硝石堆积如山,哪里的人,虽对我大宋恭维,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这可是一个危险的地方,这可是一群危险的人。”张贵警告说道:“无论何时,对他们都要保住十二分的警惕。”
“山东的情况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得出中原大地又是怎样?”张贵说的有些伤感:“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大人心怀……”6秀宗心有感触,然而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贵打断了他的话。
“老6,别说这个了,哪个年代都是这样,我们也唯有尽力、问心无愧罢了。”张贵摇了摇头,道:“你上次来信说那个硝石岛已经找到,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
“硝石,太多了,”6秀宗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道:“采之不尽,用之不完啊,末将已运送了将近三千俘虏过去,没日没夜的开采,但硝石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朱老三弄出了一个小型的火药土罐子,提纯过的火药,效力一点也不比大个子的火药土罐子威力差,末将在养马岛上生产了将近一百万枚,这次为了攻城而运来了十万枚,这些天过去了,恐怕又生产出来了。”
张贵却不为所动,因为这种类似日后的手雷的微型土罐子的创意正是来自自己,只不过之前的威力一直不大,火药要是太少的话就会造成威力不够,但有了随便就可以提纯的硝石,生产出来火药威力自然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也是类似手雷的微型火药土罐子能够制造出来的原因。
有了这个大杀器,也不排除元军已对火药土罐子进行了仿照,或是进行了相对的训练,但轻易携带的火药,始终是攻城掠池的最好武器,就算是野战之中,轻易携带的火药也能屡建奇功。
6秀宗的功劳之大,已不仅仅是夺取了山东一地,把在大宋国内的战争引向元朝,更重要是打开了局面,打开了宋军北进的大门。
“朱老三立了大功啊,老子亏待他了,我知道他是耐不住的人,以后就让他跟我吧。”张贵轻轻的敲了敲案桌,在义勇军成立之初,襄樊战争之后,朱老三一直在北方奔波,招募北归汉子,并且在北方宣扬自己的名义,要不然张贵也不会这么快就完成了原始的积累。
“嗯,老朱一定会非常高兴。”6秀宗点了点头,想起当初承诺的让他统军,如今终于曲线实现,也算是间接完成了他的诺言,沉吟片刻,有点担心问道:“以阿刺罕目前的度,最多五天、甚至三天、四天便可以到达济南。”
“而合丹的汉军应该不会这么快,又有文将军的牵制,再不济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老郭已在半路,”张贵摇了摇头,道:“最多三天便可以到达济南、我让他分兵一万驻防益州了,只要守住济南和益州,元军在山东闹不起什么风浪。”
“合丹是窝阔台的第六子,早年又立大功,对伯颜、阿刺罕都不服气,只服从忽必烈一人,”张贵缓缓说道:“再说合丹虽有二十万汉军,但皆是乌合之众,中原的精锐早就被伯颜、阿里海牙带走,他能在短时间时拉起二十万人,可知道这都是什么人。”
“文漳虽只有一万五千人,但皆是久经战场之辈,精锐之士,再加上有心算无心,再配合大量的微型火药土罐子,别说半个月,合丹能够在一个月赶到济南,就算是文漳失职了。”
“大人,你的意思?”6秀宗有些心急,见张贵说了半天,却没说到他自己的打算,文漳牵制合丹,郭平率领大军与自己驻防济南和益州,不由问道:“大人,你所领五万骑兵?”
张贵看着6秀宗,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兵行险着、兵行险着,这次我却是怎么也不能够下定决心。”
“你知道守住山东并不是一件难事,至少对于眼下均州军来说不是,但我为什么非要把均州军都带到山东呢?”
“还不是担心朝堂上的那些相公阻拦,出征前我一直在考虑、在考虑这个可能有多大。五万骑兵,可以说是老子辛辛苦苦筹措起来,这次若是走错一步,至少三年内我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但谁知道三年后又是怎么样的情况。”
“这三年来,元朝的实力已受到了极大的挫折,襄樊战役、伯颜第一次南下、伯颜第二次南下,上百万将士死在南方,元朝精锐、除了北方防御的蒙古骑兵外,几乎损失殆尽,而且北方经去年大旱,民不聊生、国内战乱四起。”
“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啊,可惜的是朝堂上的相公被元军打怕了,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我们打败了元军百万大军,而不是我们被元军打败了。”
“但他们却被元朝这个庞然大物吓破了胆子,就连李庭芝李大人、张世杰张将军、文天祥文丞相这等人物,也认为朝廷刚经战火,不宜仓皇北顾……”
张贵无奈的苦笑,所谓的大元朝,除了投降的汉军、甘愿当走狗的汉军,真正的蒙古兵又有多少人?真正的蒙古精锐骑兵又有多少,如今海都在北方不断给忽必烈添麻烦,只要忽必烈熬过这一关,再次把矛头调往南方,只会再次落入不断消耗之中,自己有耐心消耗,但赵禥还能熬多长时间?赵禥死翘翘,新皇登基不打仗,再说小皇帝想打仗也没有这个能力,自己又没有心思和朝廷上的那些人争权夺势,到时争争吵吵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干脆利索,抓住这个机遇。
“大人是说,北上……”6秀宗指着巨大的地图上,那个醒目的红圈,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问道:“元大都。”
“宋元帅,”合丹颇为不满的看着都元帅宋都带,不悦问道:“不是说不出三天就可以到达济宁吗?如今日行军不足三十里,怕是三十天也未能到达济宁吧。”
宋都带却是没有什么大本领,只是有大本领的李庭、李恒等人已战死南方,合丹奉命前来中原,自然只能在矮萝卜堆里挑一个高杆儿,自己却是不幸被挑了一个正着,原来不过是宋军在闹,合丹自己来了之后,蒙古兵也在闹,自己两头不是人。
好不容易等挨千刀的文漳,北上去找忽刺出的麻烦,没想到这小子风头一转,却是回到了山东,更让人郁闷的是竟然攻下了山东,这怎么可能呢?这实在不可能啊,一万多人竟然攻下了整个山东,再加上元军在南方的失利刚刚传来,民心惶惶,元朝的皇上想找回面子,南下至少目前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找山东的麻烦了。
“丞相,”宋都带收起自己的委屈,低声道:“晏彻儿万夫长避战,末将、末将有心无力。”
“那个文疯子,乃宋朝文状元的弟弟,此人用兵狡诈、狠毒,心狠手辣,末将在长安和他交手时吃过亏,末将惭愧。”
“你……”合丹差点跳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身为多年的老将,自然懂得如何收敛脾性,宋都带光明磊落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不敌宋军,如此赖皮之人却是少见,看来他是硬着丢官也不愿意和对方作战,自己除了宴彻儿的万骑可以托付外,这些汉军都是不可信的家伙,也只有这些宋将才能统领。
“张元帅,你呢?”合丹把注意力转移到身旁另一员汉军大将身上,这人倒是生得身强力壮,当初阿里海牙还打算让他一起南下,没想到这厮恰好死了老娘,能被阿里海牙看中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吧。
“宋军皆是骑兵,末将打不过他们。”张荣实更是光杆,干脆利落承认:“不过文疯子摆明了是要牵制我军行动,丞相实在是没有必要和他纠缠。”
合丹强忍怒气,不纠缠说得容易,但无奈宋军偏要找自己麻烦啊,二十万大军,又是粮草、攻城武器等,自己总不能面面俱到,宋军携带了威力巨大的火药,每次都是用少量的精兵袭击大军,骑兵来去无风。
还不止如此,宋军的火药土罐子更是令合丹狠得牙齿痒痒,那些火药被埋在地下、隐匿在路边,或是由呼啸而至的骑兵投掷,每次火药出现,必将会让大军乱成一团,非要花大力气整顿不可,如此一来,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就消耗了。
“解汝楫,你呢?”合丹说话已动气,汉人实在是狡猾得很,而且又是胆小怕事,二十万大军竟然被宋军一万多骑兵打得不敢吭声,宁愿做缩头乌龟、甚至宁愿被撤职,也不敢出战。
宋都带眼珠一转,连忙说道:“解万户为人勇猛,为将多谋,所领部将又是军中精锐,而且解万户经常跟末将说,自己狠生不逢时,不能与大人一起西征而立下滔天功劳,狠不能从军南下,必保元军百万大军的安全,二则解万户求战心切,多次在军中常言若是他对付宋军,就不会造成如斯的困境。”
“所以,末将恳请解大人能为国事着想,为我军牵制宋军骑兵,收复山东,末将等人宁愿推荐解万户为功。”
张荣实大吃一惊,他是解汝辑多年的老朋友,刚想说些推搪的话,突然拍了拍头颅,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了,大声道:“丞相,正是如此,解万户昨天还跟末将说了,对付宋军的骑兵他最有法子,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大军陷入如此困境,还说今日非要在丞相面前请求出兵呢?”
“末将也恳请丞相把这个机会让给解万户,也好成全解万户的一心为国的拳拳之心啊。”
解汝辑鼻孔冒火,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宋都带也就罢了,这厮向来怕死,要不是仗着家族的后盾,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趟,如今竟然把自己推到风口;解汝辑措手不及的是,张家和解家向来是世交,却是没想到他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丞相,末将不敢。”解汝辑指着宋都带、张荣实怒道:“全都是他们两人的谎言,末将、末将愿意留在丞相身边,听从丞相的教诲。”
“倒是宋元帅,末将知道宋元帅足智多谋,宋军向来狡猾,文疯子用兵善变岂是我等鲁莽之辈可以对付,但宋元帅以牙还牙、以谋对谋,正是对付宋军的最好人选。”
“而张元帅为将勇猛,部将善战,配合宋元帅对付宋军再好不过,末将愚蠢,愿意把立功的机会让给他们。”
“所以,末将认为宋元帅、张元帅是对付宋军的最好人选,末将愿意为他们两人请功。”
合丹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原以为自己经过这么多年后,心中的怒气已经收敛起来,然而对于这些根本不要面子汉人,他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喉咙,就差一点没有爆出来罢了。
“混蛋,”合丹站起来,向北拱了拱手,大声道:“你们汉人常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亏得大汗对你们如此信任,如今不思为国解忧,反而相互推搪,自甘堕落、自贬下溅,做出如此丑陋之事。”
“本相奉大汗之命,统领大军收复山东,如今你们再三推搪,岂不是不把大汗放在眼里?本相即日自当禀告大汗,将尔等处死。”
“不敢、末将愿奋勇上前,为大元朝、为丞相大人效命,即使生死也在乎不辞。”三人连忙跪下去,态度之强烈、语气之虔诚,看得身边的宴彻儿万户口瞪目呆。
“既然你们同心,现在命令宋都带宋元帅为左翼万户,张荣实张元帅为右翼万户,各自率领两万大军护送中军迅前进,解汝辑解万户则为先锋,率领本部三万大军,为大军开路,逢山开路、遇河架桥,半个月后若不能准时到达济南,唯军法处置,尔等是否清楚。”
“丞相英明,属下明白。”宋都带小心翼翼问道:“请问宴彻儿万户呢?”
“宴彻儿万户自然为后军,宋元帅可有什么意见?”合丹看着宋都带,一字一顿说道:“难道你不服从本相的命令吗”
“不敢、不敢。”宋都带连忙点头道:“英明莫过丞相,末将自当用命,为丞相保驾护航,收复山东,扬我大元朝无上的威严。”。。
第二百零六章一路向北(6)
第二百零六章一路向北(6)
北方。
寒风呼啸,刮得人脸生痛,漫天狂风飞舞,干枯的草原,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生气,那伴随狂风的雪花,犹如春日的梅花点点落在地上,给干枯的草原增添了几抹白色。
雪,越来越大,成片的鹅毛般的大雪,夹着狂风吹进去从梁曾身上衣服的每个细缝吹进去,毫不留情的在他娇嫩的身体上狠狠的咬上几口,犹如刀割一般,胯下的战马仿佛也被这寒冷的天气惊得不敢行动,这时梁曾才想起他进入均州的那一年,张贵就建议他学习骑术,而且还曾经让他到军事学院待过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张贵一早就开始算计他,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弄到临安,要不然心中也不会把自己撵到北方。
即使梁曾把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封锁的严密,但无处不在的、见缝就钻的狂风,犹如无孔不入的空气一般,在他身上的哪怕一个微小得可以忽略的缝隙中钻进去。
“这个年,过得实在是、实在是太浪漫了。”梁曾喃喃说道,“浪漫”这个词是张大人先说出来,后来大伙觉得挺有意思,渐渐的成了各自的口头禅,代表他们各自的心情,就如梁曾此时此景说出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表示他心中的无奈、不甘和牢马蚤。
“再浪漫的新年,都已过了十几天,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梁大人若是不想再往前走,不如明天休息一天吧。”身边一个声音“嗡嗡”说道,只是他全身上下都已裹上了衣服,没有能够从容貌中得知他究竟是何人。
“杜老大,算了吧。”梁曾迟疑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道:“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年也过不成了,元宵又有什么意义呢?再说时日不等人啊,若是误了大人的大事……”
“这鬼地方,老子连一刻也不愿意停留,赶紧完成任务就跑人,下次打死也不愿意来了。”
梁曾说的是牢马蚤话,在江陵的小日子过得还不是好好的,然而张贵一张调令就把他撵到了临安,问题是梁曾还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待得临安解围,张贵一句话,他又是二话不说,比张贵还早离开临安。
梁曾就是这个命啊,无奈他少时好学,每天能够记书数千言,历史上两使安南,搞的是外交官的活,张贵知道这个事儿,所以一早就着手培养,如今刚好拿出来用。
陪同梁曾一起北上的竟然是奎祀军的老大杜浒,要知道杜浒也只有上次挟持郭守敬时才亲自动手,这些年呆在家里培养部下,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行动了。
杜浒身边是杨振龙,杨振龙这一年多以来在北方、元大都以北打下了些许根基,要不然他们现在也不会走得如此轻松。
“梁大人要是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也会习惯,这里其实是很浪漫的地方。”杨振龙话不多,但一路安排仔细入微,照顾的无微不至,你怎么也没想到,仅是一年多时间,北方竟然成了他后家园一般,看起来不起眼的牧民之家,或许就是奎祀军的据点之一。
“杨大人怕是在北方也不到一年时间吧。”梁曾满意的喝着热茶,这些年来他在均州、江陵,后来到了临安,小日子过得都还不错,平素好酒好菜伺候,好茶也不断,看来奎祀军还真是无孔不入,就连自己的习惯也被摸得一清二楚,有杜浒在奎祀军,至少均州军还能保持一贯的风气,只是岁月催人老,也不知道日后会变成怎样。
“一年零三个月十八天。”杨振龙像一个闷葫芦,一字一顿说道:“不曾多一天,也不曾少一天。”
曾一时语顿,杨振龙竟然把每一天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见这些日子并不是如他说得那么悠闲,他一天天数着过日子,或许并不是代表了他厌倦过日子,但至少代表了他对每一天的珍惜。
“振龙,你放心,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杜浒轻轻拍了拍杨振龙的肩膀,认真说道:“你爹爹过得很好,去年不少地主老财投资作坊,变卖土地,你爹爹买进了不少,如今也是上百亩的小地主了。”
“只可惜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肯请人帮忙,可怜两老头从早忙到晚也未曾有时间歇息,而两老头脾气又犟得很,又不需要人帮忙,也真是为难他们了。”
“卑职的婆娘呢?”杨振龙双眼微红,父母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们向来倔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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