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者们不过是叶密立河流域和塔尔巴哈台山地的海都任意废立的属臣,现在海都作为察合台汗国的君主采用“汗号”,并蠢蠢欲动。”
“所以,微臣认为,我军应该尽快行动,攻占襄樊,然后顺江而下,直袭临安,统一南方以集中精力,准备对付蠢蠢欲动的海都”。
海都作为叶密克、伊犁河流域、喀什噶尔的主人和察合台诸王的宗主,正如忽必烈是东亚的可汗一样,他是中亚的真正可汗,忽必烈知道他的厉害。
“安童虽幼,公辅器也。”忽必烈称赞,对忽必烈来说,无论是对缅甸、大理、越南、南宋的征服远不如他要进行的平定元朝其余各支的战争重要,特别是对窝阔台的后裔海都的战争,海都统治着叶密立河流域和塔尔巴哈台山地的父系领地。这个蒙古人仍忠实于传统,过着他们民族的生活方式,与已经半中原化的忽必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忽必烈的心中产生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仲晦,你说一下?”忽必烈作为一个伟大大汗,并不因为安童说中了他的心思而感到自傲,看着刘秉忠问道。
刘秉忠是邢州人。曾祖于金朝时在邢州任职,因此移居邢州。蒙古王朝灭金后,刘秉忠出任邢台节度府令史,不久就归隐武安山,后从浮屠禅师云海游,再后来他与云海禅师一起入见忽必烈,被留在身边商议军国大事,现在官拜拜光禄大夫太保,参领中书省事,才改名秉忠。
忽必烈之所以问刘秉忠,只是刘秉忠这人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听。
“陛下,”刘秉忠尊敬,道:“微臣认为阿里海牙大人说得对,宋主弱臣悖,立国一隅,今天启混一之机。又言无襄则无淮,无淮则江南唾于可下也,所以微臣认为,陛下当迅速发兵南下,拯救万民。”
忽必烈越发得意起来,此时枢密副使张文谦也出列,道:“微臣也赞成攻城,陛下乃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可嗜杀。”
张文谦幼聪敏,善记诵,与太保刘秉忠同学。张文谦身居高位,刚明简重,凡所陈于上前,莫非尧、舜仁义之道,忽必烈也只有点头。
待得众人三言两语把话说完,忽必烈才说:“阿塔海,你率领援兵前往襄樊,并督军攻城。”
阿塔海,逊都思人。祖塔海拔都儿,骁勇善战,尝从太祖同饮黑河水,以功为千户。父卜花袭职,卒。阿塔海魁伟有大度,才略过人。既袭千户,从大帅兀良合歹征云南,身先行阵。
众人自然领命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襄樊保卫战(7)
嗯,今晚还有一章。
十月份开始,牛富就再也没得到樊城外的消息了,可怜的牛富,整日伫立高墙,都成了望夫石了。自从张贵进入樊城,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如今天这帮烦恼,没有消息的日子都难过。
“矮张,我说你小子行行好?”牛富看着整天忙乎不知所然,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贵,好不容易把他逮住,郁闷道:“杜郎君都已经半个月没消息了,你也不担忧一下?”
“有什么好担忧的?”张贵看着眼前的猪胆,仔细研究了半天还没成就,历史传言用猪胆可以做成足球?奶奶的,这几天自己都成爱迪生了,而可怜的李成,都成了偿遍猪胆的神农了,皱了皱眉头,道:“牛大人仔细看一下,弟兄们现在整天乐呵呵的,看到鞑子也不慌张,这不是正好吗?”
牛富真要说话,想不到张贵道:“而且,杜大人没有消息进城,莫非两件事。”
“哪两件事?”牛富眼睛一亮,知道矮张不愿意打扰自己指挥,与自己争权,要知道两军协同作战,指挥权问题向来是大问题,但张贵处理得非常好,只是未免太好了,现在的张贵,可以说诸事不管,就连均州军,也扔给一个叫做郭平的小子。
“第一,没有什么事,杜大人懒得派人进来。”张贵有点惋惜,道:“你也知道,要潜入襄樊实在不易,从九月份我进城后,至今已有超过二十人为潜入襄樊而命亡汉水,杜郎君为了保证消息顺利进城,每次至少派三个以上的士卒进城,而即使是这样,三人当中也往往没有一个能进城,这代价是否太大了点。”
牛富也不由点头,每次看到进城的士卒,看到他们身满身伤痕,都忍不住为这些义无反顾的壮士而感到痛惜,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儿郎,却要毫无声息的死在汉水之中,实在是可惜。
“第二,”张贵脸色也沉了下去:“杜大人派过来的人实在是进不了樊城,鞑子大军已经准备完成,把襄樊完全隔离起来。”
“襄樊汉水为托,”张贵放佛没看到牛富脸色发青般,继续道:“鞑子要想隔离襄樊也容易,只需在襄樊两头修建水栅,任命巡查,无论潜水服再有用,也穿不过汉水的水栅。”
“那蒙古军为何还不攻城?”牛富脸色有点不自然,没有了外界的消息,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瞎子般不自然,但以前几年没有消息也不觉得这么难过,看来人真容易产生依赖性。
“等一个人,”张贵沉默,道:“这人要过来传递大汗忽必烈的圣旨,并且行督军之责。”
“难道你还知道是谁?”牛富看张贵整天疯疯癫癫,得到的消息未尝就比自己多啊?怎么这人看起来什么都懂?
“阿塔海。”张贵悠悠道:“必定是他,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张贵连忙掐断牛富的话,老子是知道,但让老子怎样告诉你呢?
牛富狠狠瞪了张贵一眼,至于张贵为什么不告诉他,牛富觉得无非是不重要而已,又道:“你既然知道蒙古军要攻城,为何诸事不管,整日与弟兄们厮混在一起。”
“唉,”张贵不服气了,晃了晃手中的猪胆,怒道:“牛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做诸事不管,什么叫做和兄弟们厮混在一起,我矮张为了讨好这帮吃肉不吐骨头的小兔崽子们,容易吗?我容易吗?”
“矮张你的辛苦,老子也看在眼里,可是眼看都是火烧眉头了,你总要做点事帮老子分忧一下啊。”牛富委屈啊,怎么人的命就差这么远呢?自己和张贵都是整天躲在军营,但自己在军营就是一个劳苦的命,而张贵在军营就整日嘻嘻哈哈,也不见消停,怎么让牛富不妒忌?
“有什么好做的?”张贵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牛富,道:“蒙古军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张弘范乃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军纪严明,作战勇猛,而且张家又是大元三个汉族世家之一,他要不是前锋,主攻襄樊,老子就跳汉水去。”
张贵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其实就是一个原因:历史上写明白了。
“内幕,绝对是内幕。”牛富的一下子灵验起来:“说得好,来喝酒。”
张贵饶有兴趣的接过牛富递过来的酒,道:“樊、襄唇齿也,蒙古军若要攻襄阳必须先下樊城,然而襄樊与铁索浮桥相连,阿里海牙虽失水师曾有败迹,但阿术说不定会再调拨水师与他,切断浮桥拦截襄樊交通,让我樊城彻底孤立。”
“阿里海牙刚败,你小子会不会说错?”牛富犹疑,问道。
张贵神秘的看了一眼北方,道:“正是因为阿里海牙刚败,所以那个屠夫才会让阿里海牙担此重任。”
“西北方面,”张贵小喝了一杯酒,才道:“史天泽这人太厉害了,据说每当南征北战,史天泽必签数十张空名委札,有可任用者可立即委任。当时卫州成为史天泽食邑后,史天泽命军前参议正昌龄治理,罢除了以前的一切蠢政。有失职者诬陷王昌龄,史天泽却更加信任他。”
“此人可真不简单?”牛富也叹道,就凭他的果断与胆量,还真没人能够比得上。
“史天泽有一侄儿史权,为人谨慎稳重,我思量史天泽一定会派史权攻击樊城西北,但无奈攻城巨炮已经被老子毁掉,所以西北方面若选得力猛将守卫,倒也无碍。”
“樊城汉水上游,战船被咱们毁了一半,所以张弘范从上游攻击的可能性不大,但刘整阿术水师却是蒙古军水师主力。”
牛富打断张贵,道:“我樊城下游,以木栅蔽城,斩木列置江中,贯以铁索,蒙古军想从下游突入樊城,恐怕更不容易?”
张贵摇头,道:“我要是刘整,必然令善水者断木沉索,督战舰趋城下,以火油焚其栅,看你拿什么去挡?”
牛富一听,不由叹气,道:“某以为樊城固若金汤,又有襄阳浮桥相连,想不到矮张你三言两语便把樊城攻得稀巴烂,平素也没见你做什么,恐怕背后实在是经过不少艰辛,某不若你也。”
“牛大人不用这样?”张贵摇头,道:“矮张窃以为,蒙古军攻城,不外就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
“浮桥方面最不容易破,大人只需恳请吕大人以武荣督军,在浮桥傍边立水寨,与弩箭守之,再配以火箭、火炮和车弩,任凭蒙古水师再多,来一艘烧一艘,来一对烧两艘,保管叫他有去无回?”
“为什么是武荣?”牛富奇怪问道:“吕大人身边猛将如云,武荣虽说是总管,但并不算出色?”
“如田世英、曹彪等莫不是一时猛将,还有吕文焕身边的黑杨,也是一时之选,还有矮张你小子怎么会选武荣?”
老子懒得跟你说,难道老子告诉你襄阳除了武荣之外,全部都已经准备投降,就算还没有准备好的吕文焕,也已经开始派黑杨和鞑子接触,等你樊城被攻下之后就赶紧转换身份?成为大元朝的先锋官。
“武荣为人谨慎,且为将多年,足以。”张贵轻轻带过,道:“除浮桥外,又有下游木栅,此次你们在张弘范水寨捞了不少船只,我让张顺、杨松两将协助你防守,把不中用的船都放上火苗,他狗日的想过来,先放他一把火。”
“妙,实在是太妙了。”牛富听得心花怒放:“以火攻火,我水师处于上游,占有绝对优势,不错,非常不错。”
“我让徐麟去。”
“有徐将军自然更好。”张贵点头,徐麟是跟从牛富多年的大将,为人忠诚,厚实,要不上次张贵也不敢让他守城。
牛富见张贵不说话,只好问道:“那其他呢?”
“其他?”张贵摇头,道:“没有了。”
“什么叫做没有了?”牛富大声道:“还有西北史天泽和樊城正门张弘范。”
“西北方向,史权应不会拼死攻城,有统制王祀就可以了,至于正面的张弘范。”张贵认真严肃道:“能不能守住樊城,就看你我的运气了。”
“什么看运气?”牛富大声,道:“某就从来不相信运气。”
张贵悠悠的看了牛富一眼,这个被史上上称赞“襄樊凡六年不拔,富力居多。”樊城破后,牛富率死士百人巷战,死伤不可计,渴饮血水。转战前,遇民居烧绝街道,身被重伤,以头触柱赴火死,死得实在是太壮烈了。
“张弘范此人有勇有谋,而且更重要的是汉人出身,攻城拔寨经验丰富,再者军纪严整,部下效命,且大元朝举半国之力,半国之将,攻襄樊,老子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守住襄樊。”
“这些都不算重要,”张贵不让牛富说话,道:“更重要的是,樊城赖以优势的土罐子,如果老张没有猜错的话,已经被张弘范识破。”
“老子拿什么去跟那个该死的张弘范斗?”张贵大声道:“如果樊城不幸,还请牛大人撤回襄阳,为保我大宋留下一点希望。”
“老子,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张贵眼泪忍不住往下流,牛富平日多见张贵嘻嘻哈哈,以为他是为了避嫌,想不到这个一向拥有强大自信的汉人,竟然也有泪流满面的一天。
“别说那些歹话,”牛富大声道:“老子死就死了,陪你矮张一起去死,准许你轰轰烈烈,老子也要轰烈一回。”
“算是死,老子也要咬下张弘范一口肉。”
张贵看着牛富,突然大笑起来,自己来宋末这一趟,好像来对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襄樊保卫战(8)
“末将认为,上万户张弘范张大人,严以律己,廉洁奉公,处事公平,信赏必罚。胸怀坦白,不怀报怨之心,此次进攻襄樊之主力前锋,非张弘范莫属。”王敏是金朝最后一科状元,大元朝翰林学士的王谔的儿子,而王谔被张柔从屠戮战俘的刑场上救出,张柔又是张弘范的老爹,所以两人有些不可言喻的秘密。
张柔这人很有远见,他不仅在蒙古灭金战役中战功显赫,与史天泽、严实等人齐名,而且进占汴京时,许多将领们正争着抢掠子女玉帛,金银珠宝,而他却懂得去金国史馆抢救出《金实录》这部珍贵的文献和皇家图书馆的图书资料。
在这次战役中他还从屠戮战俘的刑场上救出了金朝最后一科的状元王鹗。将他接回大本营保定,留置于自己的幕府中。他的幕僚除了王鹗外,还有乐夔、敬铉、郝经等人,都是极一时之选的英俊人才,正是由于张柔的远见,才为他的十一个儿子积累了不少人脉,张家后世在整个大元朝中富贵荣华之极,也不是没有道理。
阿里海牙虽然也很想抢下前锋,然而被王敏抢先了一步,他又与张弘范相交已久,拉不下面子只好道:“张大人万夫不敌,末将也赞同。”
史天泽沉着脸,要说谁最想杀死张贵,他算是其中一个,史揖虽然好杀,然而没有他的授权,没有他的默许,史揖就真的能这样无休止的杀人吗?
史揖只不过是做了他想去做但不能去做的事,也正是因为史揖的杀,才成全了他“力戒杀掠”的美誉,因为该杀的人已经让史揖杀完了。
“张贵小人,”史天泽资历很老,又是中书右丞相,即使说话声音再低,所有人都得乖乖低头听话:“狡猾狡猾,而且心狠手辣,为达到目标不择手段,是我大元朝最大威胁,所以此战诸将应不择手段,弑杀此獠,谁要是亲手搏杀此人,老夫必然亲自上奏陛下,为他请功。”
“丞相大人请放心,”张弘范与史天泽虽然明争暗斗,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得好好看看,拱手行礼,道:“仲畴与此人不死不已,樊城破之时,就是此人丧命之日。”
张弘范言下之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老子就是这次攻城的主力了,你老头虽然有心,但还是要看老子的面子,老子攻下樊城,到时张贵要杀要剐还不是随老子的意?
其他人也就打打下手罢了。张弘范此人,是宋元结合的矛盾体,是文明文化与野蛮文化的结合体,是仁慈与杀戮的结合体,他和张贵唯一相像的是:两人都是为了达到目标而不择手段。
他早年师从郝经,学习中原文化,后来却为大元朝统一南宋杀戮半生。“磨剑剑石石鼎裂,饮马长江江水竭。我军百万战袍红,尽是江南儿女血!”就是流露出他对战争破坏行为的憎恶和内心的矛盾、痛苦、内疚。
史揖对樊城百姓毫无理由的杀戮,张贵义释张弘正,还把他的宝贝女儿放了两次,张弘范虽然说得慷慨,只不过是怕史天泽把前锋主力这个位置交给史权罢了。
私下,他却矛盾,痛苦,内疚,他时刻想起的是在均州看到的那些莫名图案,他很想问张贵,那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他的幻想。
刘整十分疲倦,晚年丧子,又被张贵活活气了一把,见众人已经同意张弘范为前锋主力,建议道:“此战虽有张大人从6上进攻襄樊,但张贵带了不少战船进襄樊,又有鄂州范文虎、李庭芝十余万大军虎视眈眈,丞相大人、阿术主帅,武仲认为,我大军不能忽视汉水宋军。”
“且,襄樊以汉水为托,两城之间修建浮桥,往返交通,武仲认为襄樊之战,我大军应水路夹攻,断其浮桥,截断襄阳援兵,主攻樊城。”
“樊城破,则襄阳下,襄阳下,则南宋小国不保也。”
刘整是大元朝的忠实分子,早在中统七年三月,筑实心台于汉水中流,上置弩炮,下为石囤五,以扼敌船。且与阿术计曰:“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乘驿以闻,制可。既还,造船五千艘,日练水军,虽雨不能出,亦画地为船而习。
水军的优势原来由宋军掌握,但刘整的训练及水6协同三面夹击战法发展出来之后,元军因此势如破竹,宋军再也无法阻挡元朝水军,后来元军水军还成为会攻临安的三大主力之一。
元军在总攻常州之前,于十月间发动了向南宋首都临安的最后攻击,自镇江兵分三路,阿剌罕率右军出广德攻独松关,董文炳率左军(水军)出江入海直奔澉浦,伯颜自率中军进攻常州,三路元军约期会攻临安。
蒙古水军经过几年的发展,当然也算上投降的宋军水师,最终成为灭亡南宋最后抵抗力量的主力。南宋首都临安陷落后,南宋的抵抗力量转移到海上,与元军相比,宋军尤其是水军仍然有相当大的力量。
即使在最后一役丁家洲战役时,宋军拥有舰船1ooo余艘,军民2o万人全部上船,而元军计划派遣的5oo艘战船刚开始才来3oo艘,后来增援船队才66续续抵达。正是构成南宋最后抵抗力量主力水军的强大才使得南宋的流亡朝廷坚持了三年。
但是南宋水军最后仍然是败在元朝水军之下。在崖山之战中,宋军的船连在一起缺乏机动性,且海船较大,遇到无风时就无法行走,而元朝水军单使用“水哨马”、“拔都兵船”等轻舟来往自如,并使用火炮击败宋军。
“武仲说得有理。”阿术点头,道:“谁去截断襄樊浮桥?”
“阿术主帅,”阿里海牙想也不想,站起来,道:“请大帅准许阿里海牙戴罪立功,为我大元朝建立不世功劳。”
刘整心中笑了笑,这话说得怎么这么难听?不世功劳都让你建了,老子怎么建呢?不过自己作为阿术的助手,自然也懒得跟阿里海牙抢功劳。
“宋军有一物。”张弘范与阿里海牙是难兄难弟,提醒道:“名土罐子,声音雷响,威力巨大,阿里海牙你要注意。”
“正是,正是。”阿里海牙很感激张弘范的支援:“上次龙尾洲大战,我军之所以被伏,因骑兵被阻右岸不能进,宋军正是凭借这声音巨响的武器,才把我骑兵阻拦外面。”
“樊城汉水防线,用巨木修建木栅,”阿术继续说道:“武仲,你善用火炮,木栅之事还是由你负责,如何?”
“末将遵命。”
均州。
均州之战过后已有月余,城内几乎所有人家都戴孝,然而却再也没有任何人离开均州,他们相信,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均州军,必将会用他们的生命保护他们的安全。
杀人王史揖的头颅被挂在均州城门上示众,最后还是醒过来的文漳把他头颅取了下来,然后扔到丛林之中,无论怎样说,史揖还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勇士,勇士应该有勇士的死法,勇士应该有尊严死去。
张娘子成了均州纪念馆最受欢迎的人,文漳的故事、高达的故事、6秀夫的故事还有那远在鞑子跟前拼死作战的张贵,都被张娘子一一编排出来。
“张娘子,辛苦了。”杜浒难得见一次面,在他身边的是刚从北方回来的朱老三,张贵把他派了出来,直到现在才回来。
“杜郎君,”张娘子屈身,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何有辛苦之言。”
“这是张大人的信,你看一下。”杜浒说明来意,才道:“你仔细看一下,”
“杜大人,”文漳伤还没有完全好,只能躺在床上,杜浒在均州军的地位只在张贵之下,这是众人默认的。
“文老弟,伤怎样了?”杜浒压住文漳不让他起床。
文漳苦笑,道:“好是好很多了,只是全身无力。”
身边的蒙面女侠茹鲜插嘴道:“这样的伤,不死已经算好了,还说什么全身无力。”
茹鲜可是文漳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说话,文漳也只好苦笑的份上。
杜浒笑了笑,道:“这是张大人给你的信。”
“天瑞对不起张大人啊。”文漳粗略看了一遍,大声哭了起来。
杜浒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张大人说过,是他对不起你,若天瑞不幸,张大人会内疚一辈子。”
“张大人,”文漳哭泣,道:“天瑞无能,恳请张大人处罚。”
想起张贵对自己的信赖,想起均州城内数千百姓化为白骨,文漳陶陶大哭。
“都怪你,”茹鲜毫不客气,道:“文大人刚恢复了不少,你就把他惹成这样。”
杜浒苦笑,道:“天瑞,这不是哭的时候。”
见文漳略有所动,杜浒严肃,道:“襄樊外,十数万蒙古军蠢蠢欲动,大人已经来信,说蒙古军可能会提醒攻城,我均州探子,十有被蒙古军绞杀,最后所剩寥寥无几进入襄樊却又出不了,杜某恳请文大人振作起来,以最大可能支援张大人作战。”
“可,均州城内,能战之兵不足数十人,天瑞有心却无力。”
“这是朱老三。”杜浒拉了拉身边的朱老三,道:“天瑞你来均州时间尚短,朱老三不但是高帅侍卫的后人,更是张大人的患难之交,朱老三刚从北方回来,带回了不少不愿意当亡国奴的好汉。”
看着文漳一脸渴望,杜浒笑道:“均州除了高帅与朱天昌大人外,就只有你懂得带兵,你配合朱老三,把这些好汉带好,若有机会,还能给张大人支援。”
第一百四十九章 襄樊保卫战(9)
荆湖制置李庭芝以金印牙符,授刘整为汉军都元帅、卢龙军节度使,封燕郡王,为书,使永宁僧持送整所,希望使计谋离间刘整。永宁令得之,驿以闻于朝,敕张易、姚枢杂问,适刘整至自军,言宋怒臣画策攻襄阳,故设此以杀臣,臣实不知。
忽必烈诏令整复书谓:“整受命以来,惟知督厉戎兵,举垂亡孤城耳。宋若果以生灵为念,当重遣信使,请命朝廷,顾为此小数,何益於事!”
李庭芝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忍不住叹气。离间计不成,刘整断了大宋这条路,更是专心为大元效命,不但在襄阳城东的白河口、鹿门山筑堡,建议史天泽修筑长围,起于万山,包有百丈山,并修筑岘山、虎头山为一字城,联络诸堡,断襄、樊樵苏之路;有加修筑新城与汉江之西,立水栅与灌子洲以绝东流的通道,端得实在是一个恨人。
“大人,”苗再成看着李庭芝,自授命荆湖置大使以来,李庭芝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好饭,只有在张贵突入襄樊的那天才高兴了一会:“援兵已出发,大人即使再担心也没用。”
李庭芝叹气,点头,道:“老夫可曾不知,只是冬季已到,再加上张贵突入襄樊,恐怕蒙古军这段时间要攻城了。”
“现在又不知道襄樊的情况如何,你教老夫如何才能不担心?”
苗再成劝道:“既然张贵这小子进了城,原本没多大希望的襄樊,现在倒有五成机会了。”
“哦?”李庭芝知道苗再成是想劝解自己,不过还是想知道苗再成怎样说?
苗再成笑了笑,道:“张贵是大人招募?”
“这个自然是的,”李庭芝有些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老夫做得不对,有点强人所难了。”
苗再成想起这件事,也不由暗中发笑,道:“张贵出身江湖,对官场、战场没有一个固定的想法,屡出奇兵。”
“更难得可贵的是,张贵懂得做人,纵使是范文虎之辈,对他也多加赞赏。”苗再成虽然有点恼他和范文虎接触太近,不过还是赞美道:“所以这小子进了樊城,必将能把襄樊两城守军搅合在一起,大人就等着消息,说不准这小子又闹出什么动静呢?”
“听再成这么一说,老夫到也不得不夸一下这小子。”李庭芝微微笑道:“这小子为人果断,善于捕捉机会,说不定还真能给襄樊带来一些改变。”
此时,虎头山一字城百里之外。
许文德、施忠两人苦着脸,范文虎出兵两万言三万,但飞猛军指挥使韩青、骁猛军指挥使张桂两人迟疑不进,大军每日行军不足十里。
“韩大人,”许文德性格比较暴躁,实在忍不住,直接闯进飞猛军大营,怒道:“军情紧迫,然而我军每日行军不足十里?等到了鹿门山不知何年何日,韩大人若是怕死,请允许末将出先锋,为大军开路。”
“你好大的胆子,”韩青脸色大变,他是韩家后人,年轻时勇气过人,能骑未驯服的马驹,好喝酒、不受约束。只是年纪大了,当上飞猛军都指挥使后,行事反而小心,做人反而贪生怕死起来:“蒙古骑兵往返如风,骁勇不可敌,为避免被袭,我大军必须步步为营,若急进遇袭,责任由谁负担。”
韩青板着脸道,他是韩家之后,又是禁军都指挥使,哪里会给一个部将落脸:“许将军难道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许文德指着韩青,却说不出话来,李庭芝临行前吩咐许文德、施忠协助禁军作战,一切以韩老将军为主,却没想到韩青会如此贪生怕死,迟疑不进。
施忠连忙拉了一下许文德,对韩青拱手,道:“韩将军勿怒,许将军也是为了国之大事,蒙古骑兵骁勇,往返疾如风,确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张桂乃张俊之后,人没有什么本领,却是一个老好人,跟施忠有点相同,点头,道:“我大军救援襄樊,乃大事,不能急。”
“前有张将军、夏将军和范大人屡遭蒙古军袭击而功败垂成,如今我军步步为营,不败即为胜,许将军莫要操之过之。”
咸淳五年三月,宋将张世杰率军与包围樊城的蒙军作战,被阿术打败,七月,沿江制置使夏贵率军救援襄阳,遭到蒙古军与蒙古汉军的联合伏击,兵败虎尾洲,损失2ooo余人,战舰5o艘。
到了咸淳六年春,吕文焕出兵襄阳,攻打万山堡,蒙军诱敌深入,乘宋军士气衰退,蒙将张弘范、李庭反击,宋军大败。九月,宋殿前副都指挥使范文虎率水军增援襄阳,蒙军水6两军迎战,大败宋军,范文虎逃归。咸淳七年,范文虎再次援襄,蒙将阿术率诸将迎击,宋军战败,损失战舰1oo余艘。
张桂所说的不败即为胜,也是基于这点,只要保住不败,总比老前辈们做得好,难道不是吗?
“就是因为如此,许某请出先锋,为大军开路。”许文德怒道:“老子就算是被鞑子伏击了,也好眼睁睁看着襄樊陷入敌手,也好眼睁睁看着大宋被人蹂躏。”
“文德,慎言。”施忠瞪了他一眼,连忙道:“韩将军、张将军请见谅,徐将军久不出兵,心意繁乱,喝了不少酒,说了胡话还请见谅。”
“年轻人喝点酒没什么大碍,”韩青悠悠说道:“但就怕喝得太多了。”
韩青18岁应募参军,身体魁梧、风度潇洒、双目有神,时而挽3oo斤强弓飞马射箭,时而舞铁槊急驰峭壁之间,后来当上了飞猛军都指挥使,性子都给磨光了,脾气也没了,更不用说能挽3oo斤强弓,整日应酬、喝酒、留恋妓院早已经把他身子掏光了。
要不是韩家强令他前往鄂州,他还不知道醉倒在临安城的哪个角落,所谓英雄儿郎,耐不住岁月摩擦啊,看着许文德,韩青竟然有几分妒忌。
许文德扯开施忠的手,大声道:“老子没喝酒,老子没醉,今日老子在这说的话,老子记得清清楚楚。”
“老子就要急进,要出了事,老子一力承当。”许文德看着施忠:“你跟不跟我走。”
施忠摇头,道:“襄樊被困多年,又岂在乎一时半刻,若我军鲁莽挤急进,中了蒙古军埋伏,更加对不起李大人和范大人的期待。”
“好,好,好,”许文德大声道:“老子早就看出你想抱禁军的大腿,想不到你如此无耻,老子今日就是死了,也要跟鞑子斗一斗。”
“你,”施忠脾气再好,也被许文德气怒:“难道就只有你许文德是英雄好汉,韩将军、张将军又何曾是怕死之辈,只是有前车之鉴而不善用,只能说你太过于鲁莽,太过于急躁,你不配当这个将军。”
“老子配不配当这个将军,自然有李大人评论。”许文德挥手离开:“但老子死也不当别人的奴才。”
“好一个许文德,”施忠大声道:“施某难道就怕了你不成,他日若还有命见李大人,你就等着被处置吧。”
施忠再看看韩青、张桂两人,苦着脸道:“韩将军、张将军,此斯不讲情面,鲁莽行事,实在是我大宋之不幸,不妨我等联合向李大人和范大人汇报,夺了这斯之权,也好使我大宋少做点无谓的牺牲。”
张桂是个老好人,向来不做主,韩青摇头,道:“算了,何必为这竖子生气,他要当先锋就让他去吧,他日之败,莫求我大军就好。”
韩青叹气,道:“我军虽十万,然而连通信的骑兵也只能是驽马,那实在是无奈之极。大军步步为营,谨慎行动,只有保住力量,才有牵制鹿门山蒙古大军的可能啊。”
“韩大人说得对,”施忠连忙,道:“韩将军乃名将之后,我军步步为营乃是老成之计,不以一般小子见识。”
等得施忠和韩青、张桂两人吹水,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大营,许文德已经在大营中喝了一肚子水。
“老施,”许文德苦着脸,道:“老子都跑了三趟茅厕,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子都要杀回去了。”
“文德,”施忠笑了笑,道:“又不是龙潭虎|岤,不过你小子刚才把施某骂得可不轻。”
许文德难得脸红,道:“老施你就别介意,我这不是指桑骂槐嘛。”
“还指桑骂槐,”施忠摇头,道:“韩青无奈,也表示同意了,你小子可真想好了?”
“嗯,”许文德点头,道:“老施你就别劝我了,我大军步步为营延误战机,还不如兵分两路,死里求生。”
“看你说的。”施忠叹气,道:“不过韩青年纪大了,实在是不若从前,至于张桂,老好人一个,万一真遇到鞑子袭击,两人绝对不肯进军,还不如兵分两路,打乱蒙古军的部署,也好给蒙古军添些麻烦。”
“不过你小子要小心了。”施忠拍了拍许文德肩膀,道:“蒙古骑兵骁勇不可敌,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中了埋伏,马上原地为阵,范将军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例子,带过来的土罐子能立大功,至于黑衣队,该上场时还是让他们上场,千万不能手软。”
“知道了,咱又不是三岁娃娃,”许文德有点不耐烦,道:“倒是老施你要和两人纠缠,实在是再难为不过的事,还不如老子爽快,哈哈。”
第一百五十章 襄樊保卫战(1o)
牛富好不容易把张贵逮住。
“你小子这几天都跑哪里去了?”牛富忙得焦头烂额,拉住张贵就诉苦:“老子现在是没日没夜训练,吃不好睡不着,你小子倒好,把均州军丢给郭平之后就没人影。”
张贵苦笑,道:“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张某指挥不熟悉,马术不精,箭术不准,就连拿刀也不是杨不及的对手,老子留在军营能干什么?”
牛富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从来就没听说他张贵箭术、马术、刀法怎样,好像这小子没有一样是最厉害的,他之所以能把众人聚拢一起,凭借的是他的勇气,是他的果断,是他的豪爽。
“你小子还真会偷懒。”牛富嚷嚷道:“就算你小子放手,但至少也要在军中露一下脸啊,陪老子喝两杯怎样的,也不至于见不到人影。”
“牛大人,”张贵突然严肃拱手,道:“矮张就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牛富头一回见张贵这么严肃,也认真道:“嗯,无论什么,牛某都会洗耳恭听。”
“樊城,守不住。”张贵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把心中的怨气说了出来,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樊城士卒,加上自己的均州军,还不到一万五千人,然而在襄樊外,大元朝的蒙古军与蒙古汉军一起,足有二十万之多,这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大元朝的援兵将会源源不断,然而大宋的援兵,如范文虎夏贵等迟疑不敢进,而李庭芝等想进却被阻拦在灌子洲,有心也无力。
“你想过了?”牛富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低声问道:“你都考虑清楚了?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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