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司徒谨案几上的汤碗相撞击打倒在地上的脆响就显得格外起眼,引得皇上和众人目光都骗了过去。
“皇祖父,孙儿有话要说。”他从容起身,也不顾衣服被溅起的汤汤水水打湿,走出案几。
皇上这才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孙儿,面前的少年面若冠玉,身量虽然还略显单薄,却挺拔俊秀如一柄标,而他此刻两手笼在袖中,缓步徐行而来,衣袍竟然纹丝不动,整个大厅无数人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却像是散布在闲庭间一般,不疾不徐,淡然处之,他的眼睛就亮了。
传言说他这个孙子资质鲁钝愚笨,顽劣不堪,而如今光看他行走间的姿态气度就可知传言不可尽信。
“孙儿以为,和亲先例绝不能开,我们要为着大历百姓休养生息不宜再动战火,可要去和亲的女子也是大历的百姓,众位大人怎么不说要庇护。”他走到大厅中央,跪下,沉声道:“而且,前朝皇帝嫁了多少女子到匈奴,据说,从京城到匈奴的官道都被泪水淋湿了,可匈奴贪婪的本性依旧不改,该侵扰边境的时候还是侵扰,该掠夺的时候还是掠夺,可见有些蛮夷是教化不了的。”
高坐之上的皇上越听眼睛越亮,他本就出生贫苦人家,发迹于行伍,若不是凭着战场上不怕死的狠劲,这皇位还不知道是谁在坐呢。
只是,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他本就没有读过多少书,好在还算虚心,网罗了一干文臣在侧,勉强把朝廷打理整齐,只是,这一帮文臣有时候也惯是迂腐固执,说话也拐弯抹角,待得朝堂上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一个个退去,他就更觉得寂寞了。
尤其是自己与发妻所出的长子从小长于宫廷接受正统的儒家思想,完全被他的老师洗脑,满嘴儒家儒学,竟然一点也没继承到他身上的开疆辟土的霸气,大臣们安心了,他却是失望的,虽然他知道江山传给太子,他能很好地做个守成皇帝。
而如今,在自己侃侃而谈的孙子身上,他却感觉到了年轻人勃勃的锐气,犹如年轻时候的自己。
“大公子此言差矣,我大历泱泱大国礼仪之邦,要讲究以德服人,匈奴虽是蛮夷,我等也要教化。”一个官员越众而出,辩驳道:“再说了,挑个宫女送去和亲就能换来至少三五年的安宁,减少多少生灵涂炭,想必,默女也是愿意的。”
“我大历男儿铮铮,自能守家卫国,不屑牺牲女子。张爱卿,拟旨给匈奴单于,我大历不是前朝,再不会嫁女儿去匈奴,但匈奴胆敢再犯我大历土地一分,虽远必诛。”皇帝站起身沉声道,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我虽老了,却还能拿刀御敌。”
“孙儿原为皇爷爷马前卒。”司徒谨看着站起身的老人,他并不高大的身躯却坚毅如铁,似可抵御千军万马般,他头脑一热,想也不想就跪下道。
“吾皇威武,大历威武。”德王率先反应过来,跪下应道:“吾愿跟随陛下奋勇杀尽来犯之敌。”
“吾皇威武,大历威武。”整个大厅的人都跪了下来。
“好,好。”皇上一连大喝两个好字,对上跪着的司徒谨,笑容慈祥:“好孩子,你上前来给皇爷爷看看。”
“是。”司徒谨也不迟疑,应了声就站起身来到皇上身边。
“此子肖朕,看到他,倒是让朕想起了我年轻时候,一样的出生牛犊不怕虎,哈哈哈。”皇上索性让人在他身边给司徒谨加了个位置,拍着他的肩膀对着随侍身边多年的大太监说道。
别看皇上都已经六十了,还真是老当益壮,此时正高兴,拍打在他肩上的力道不小,若不是为了维持形象,他都要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的周承毅看了眼老澜不兴的脸,心里在偷偷乐,他可是受过自家舅舅拍肩膀待遇的,个中滋味,老大想必会回味无穷。
而太子妃见了高台上祖孙其乐融融的情景,几乎失态的握不住手中的杯盏,她宽大的袖袍遮掩下,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在锐痛的侵袭下,她才慢慢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端庄贵气。
今天真是一言难尽,早上出门后才发觉忘了带钥匙,然后堵了两个小时车回老家拿,昨晚偷懒没有放存稿箱,所以更新晚了,看在我抵制住了麻麻晚上打麻将的回来更新的份上,表扬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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