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第二章 山沟里的象牙塔
第二章 山沟里的象牙塔
学校建在山沟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最近的城市有五十公里,据说战争时期,这里是培养高级军官的地方,所以修建的相当隐蔽。山间多密道,常见古洞幽深,铁门大锁,不知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颈似象牙塔……”,古人用“象牙塔”来比喻姑娘美丽颈项,到了近代,“象牙塔”多用来比喻大学。对于我来说,我觉得两种比喻都很贴切,尤其是用来比喻我们的学校,因为我们的学校,不但有远山,有秋水,更有像“象牙塔”一样的教学楼。(我们的教学楼外形似塔,层层叠叠,颇具古风。)
这样的世外桃源,可苦了我们这些过惯了城市生活的年轻人,虽然环境优美,满眼的青山绿水,松鼠刺猬随处可见。刚来的时候感觉像野游,像观光度假的旅行团,可时间久了发现这里实在是太清静了,耳中听到的只有猿啼鸟鸣,蛙喊狗叫。
吃的没有肯德基、麦当劳,玩的没有汤姆熊、迪斯尼,连个像样的网吧都没有,最高配置也就是个“笨死”,学校的网速倒是超快,电脑配置也很先进,要是打个“魔兽”、 “征途”、“cs”什么的,肯定超爽,但学校对计算机管理相当严格,只能用来教学或上机实践,仅有的几款游戏也是益智类小游戏。
学校周围散布着一些小村子,村民不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学校经济的带动下,学校附近也出现了一些小酒馆、小网吧、小商店、小台球录像厅……,不过酒馆是破的,网速是慢的,商品是过时的,台球案子是凹凸不平的,录像厅的椅子是没靠背儿的……。
这样的消费环境如何能满足学生奢侈的需求,于是每个周末,我们都成帮结伙地涌进附近的大城市,感受一下现代生活气息。我们贪婪的打游戏,疯狂的购物,大有乡下人初进城的感觉。
5o公里的距离不算远,但如果绕盘山道可就不近了,所以进城只能坐火车,需要钻一个个山洞,火车进进出出,窗外忽明忽暗,路途颠颠簸簸,心情时好时坏。
火车站离学校很近,大概有五六里。每个周六周日,学校门口都聚集着大量“先进”的交通工具:驴车、马车、摩托车、电动三轮、农用拖拉机、小面包、也可以租用自行车,本来还有一小时一趟的校车,不过因为数量少且等的时间较长,所以并不是我们出行的首选。
我们学校的交通工具,听上去好像落后了许多,不过在狭窄的山路上行驶,这些原始的交通工具还是很实用的。
我第一次上学时坐的是拖拉机,当时是九月新生报到的时候,我和几个新生挤在拖拉机上,满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山峰,头顶盘旋着欢唱的百灵、喜鹊,在拖拉机的“突突”声中,我们四处张望,有一种知青下乡的感觉,很新奇,很刺激。
第一次回家是在寒假,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白雪,我和几个同学坐在马车上,农村的冬季满眼荒凉,茅屋草舍稀疏地点缀着苍茫的大地,路两旁的树木繁华尽退,枯枝毕现。小动物都躲进树洞冬眠了,不知节俭的我们背着瘪瘪的行囊,相互依偎着取暖,冻得直淌鼻涕,两匹骏马喷着浓重的白色哈气,拉着马车从雪地上碾过,发出“吱嘎嘎”的声音,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哇,马车上意志消沉的我们就像是逃难的,更像结伴闯关东的山东客。(如果你是南方的读者,没有领略过北方冬季的寒冷,或没见过厚厚的冰雪,那么此处描写你可参看热播电视剧《闯关东》,如果想要身临其境,那请你冬季到吉林以北,亲自体验一下,零下3o度,过膝的大雪,冰冻三尺透骨的寒冷。)
简单的说,我的大学生涯并不如意,离想象中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活相差太远了,我们这些风华正茂的莘莘学子想搞个社会实践,打个工都没市场。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学校也有他自己的好处,其中之一就是我们的学校超大,前前后后包括十几个山头,校园内有真山,真河,真正的原始森林,别的学校一脚能把球踢到校外的情况,在我们这里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与世隔绝,真正的世外桃源,真正的登高远眺指点江山;空气清新,没有刺鼻的汽车尾气;视野开阔,没有高楼大厦遮挡,夜间看到的星星也比城里的多;满眼绿色保护视力,很多同学都是在这期间,告别了困扰多年的四眼生活;野味丰富,每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月都特别难熬,生活费严重透支的我们就会想办法弥补,偷猎是个不错的办法,山鸡野兔,毒蛇刺猬皆是首选,实在不行还有田鸡鸟蛋,水库里的鱼虾,林中的山菇木耳,野菜野果,农民种的黄瓜玉米,西瓜葡萄。
不过偷农民种蔬菜有点儿风险,被学校逮住要扣学分。于是学校、学生、农民,三方斗智斗勇,互为牵制,我们胜在机制灵活,参战同志众多,作战思想明确: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敌睡我偷。充分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精神。
不过我们也不是只破坏不生产,每年农忙的时候学校都会组织我们义务劳动,插秧、除草、间苗、收割、晾晒……,这些农活我们也没少忙活,为此我还分清了草、麦,认识了五谷。当然农民也不是一味的小气,只是果蔬未熟,我们就去采摘,他们觉得可惜、心疼。
就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和尚学校,建筑风格偏又极其仿古,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红砖碧瓦,苍松翠柏,石径幽幽。山门高大,红漆铜钉,兽口铜环,正门口石阶宽阔,门左右卧着一对威严的石狮子,远看与少林寺有几分相似,近看也像嵩山古刹,于是有学哥题诗桌上:
远看是座庙,
近看是学校。
老师在念经,
学生在睡觉。
我就是伴着老师的念经声,在学校中睡过了三年,虽然我念的是四年制的大本,但我很庆幸的是我只上了三年,提前一年被释放,提前一年还俗,少遭了一年的罪,只不过代价是我没有拿到毕业证。
第三章 被迫习武
第三章 被迫习武
虽然大学的教学比较宽松,但也不是每个老师的课都可以睡大觉,体育课就是个例外。一个原因是体育课大部分是室外课,符合我们好动的个性;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的体育老师太霸道,或者说是没人性,没人敢在他的课上起刺儿。
我们学校有两个最令人头疼的体育老师,一个姓周,是个转业的特种兵,整人的方法层出不穷一套一套的,人送绰号“周扒皮”,分管着我们计算机系。
另一个是什么比赛的武术冠军,姓阎,也是个狠角色,人送绰号“活阎王”,分管着社会经济系。这两人同时还与另外两位老师,合称为我校的“四大名捕”,期末考试要赶上他们监堂,就甭打算打小抄,眼太毒手太黑,一抓一个准,没跑!
两个系是学校最大的两个系,两个老师是学校最难缠的两个老师,偏偏两个系历来是宿敌,两个老师又素来谁也不服谁,一个认为自己的格斗技术简单实用,是发展方向;一个认为自己武术正宗,是技击之本。据说两个人曾数次交手,龙争虎斗互有胜负,基本上半斤八两,没分出来输赢。
后来两个人把私底下的争斗,发展到课堂上,由两个人的较量发展成为两个系的比拼。
今天你教“分筋错骨手”,明天我就教“一招制敌”;你教“罗汉拳”,我就教“军体拳”;你教“太极剑”,我就教“军械匕首”;你领同学打一节课的“木人巷”,我就让学生打一节“沙袋”;你领同学绑沙袋绕操场跑,我就让学生负重越野;你领同学做一节俯卧撑,我就领学生练一节蛙跳;你教学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就教学生侦察与反侦察;你教同学“硬气功、铁布衫”,我就教学生“通过击打来麻痹疼痛神经”……
如果只是简单的练习练习倒也罢了,可两个老师明显是较上劲了,时常拉出两个班的同学对练,如果打赢了倒还好说,一旦要是打输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残酷的魔鬼训练。
那时最怕上的就是体育课,由于学校以前类似军校,所以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周扒皮的训练科目又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空军的、6军的、海军的,一堂课下来,不是一身臭汗累的要命,就是满身淤青疼的要死,我当时都怀疑是不是错考了军校,或是武校。
虽然小时候羡慕军人,崇拜大侠,可那电视中的大侠来的容易!错吃个蛤蟆、蜈蚣就能百毒不侵,捡本破书就能练成绝世武功,即便被绝顶高手打了一掌,还能贯通任督二脉呢,一百个摔下悬崖,九十九个死不了,个个有奇遇。可现在天天魔鬼般的训练,大侠不一定练成,离半残倒是不远了。好好的一个体育课被弄得像人间炼狱似的。
有人说“英雄造时势”,也有人说“时势造英雄”,我倾向于后一种说法。就拿我们学校来说吧,在我们学校想要当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很难,想要当个不打架、不骂人的三好学生更难,因为我们学校有个优良传统,近乎狂野的体育项目――“砸寝”。
“砸寝”,似乎是每个学校都有的活动,不过要砸出一定档次,砸出一定规模,砸到全校参与,砸到老师支持,就不是每个学校都能做到的了。
“砸寝”在我们学校普及程度相当高,比如新生到校,老生要在新生面前立威,要去砸寝;而随着新生越来越团结,开始挑战老生,也要去砸寝;因为一句话的不和,寝与寝之间开始小砸;因为一场球赛的冲突,班与班开始乱砸;如果冲突继续升级,就会导致系与系之间的对砸。在我上学期间,学校发生过两次系与系之间大规模冲突,那场面相当恢宏。
伴随“砸寝”的是校内的单挑,和校外的群殴。所以寝室内,每个人的衣柜床头都藏有木棒、酒瓶、砖头等杀伤性武器。而像刀、剑、匕首这样的致命武器学校是明令禁止的。
在一次次对抗中,我们体会着老师传授的搏击技能,这时两位体育老师的魔鬼训练就起到了决定性效果,受过训练和没受过训练,一伸手立马分出上下高低。一记简单的近身直拳,我能用五种方法躲闪,七种方法反击,九种方法撂倒对方,十几种手段擒拿住对方,当然这是现在的我,以前的我只有一招,那就是被打得鼻血长流、眼冒金星。
在两位老师的悉心栽培下,我们计算机系与社会经济系成为了学校的霸主,两个系的决斗也就成了巅峰对决。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为了更好的打败对手,我们开始相互研究对方的武功,偷练对方的技艺,寻找对方的破绽。就这样我们偷学了他们的传统武术,他们也练了我们的搏击技法,结果我们还是半斤对八两。像我就学会了他们的八卦掌、五禽拳,以及大、小擒拿手,甚至还背会了很多内功心法,不过练了半年一点儿气感也没有。
第四章 七月宝马
第四章 七月宝马
可能是我们学校比较崇尚武学,也可能是我们学校的雄性动物过于集中,总之,当时我们觉得整个学校就像一个江湖,同学们来自五湖四海,抄着各自的地方方言,平日里打打杀杀,两句不和就可能下场子比武,甚至还出现了“打擂台”、“比武招亲”等经典的桥段。
有江湖就有门派,当时比较流行香港古惑仔系列电影,所以同学们也给自己的门派起了响亮的名字,像什么洪兴、东升、武当、少林……
门派划分方法多种多样,有的按地域划分(也就是别的学校的老乡联谊会),比如福建龙兴帮,京津直隶帮,东北虎帮;有按班级划分,比如机械工程,数字信息;也有按寝室划分的,o18寝,32o寝……
按寝室划分比较有意思,我们学校的建筑都是南北向的,所以经常会出现“南北”两派。比如对门的两个寝室都是少林派的,那么靠南面的就是“南少林”,靠北面的就是“北少林”,当时觉得很有趣,有的寝室还特意定制了门牌儿――“南派少林”。
砸寝的最小单位是“寝”,我们学校的寝室不同于别的学校,别的学校有四人的小寝,八人的大寝,还有条件比较好的单间,我们学校是清一水的十二人大寝,每个寝室六张上下铺,室内空间较大,层高五米,住在上铺的兄弟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压抑,床铺之间留有大量的空间,熄灯之前,我们经常在此赤膊相斗。
床铺间的打斗,因为空间有限,所以较力更较技巧,当然会有许多人的围观,十来个人分坐在两侧的上下铺,铜锣一响比试开始,有时旁边还有人解说,同时也会有人吆喝“下注”。(寝室内的铜锣,多用“汤匙敲击饭盆”代替。)
比赛一般都有彩头,夏天的时候可能是几块雪糕,冬天的时候则可能是一顿烤肉。比赛结束的信号,是一方战败认输,伴随着比赛的结束,是一片哄闹声,一片叫骂声,随后获胜方会迎来下一个挑战者。
我所住的寝室有些特殊,典型的“杂寝”,全寝十二个人,来自全校不同的系,不同的班,有像我这样搞软件开发的,有搞机械制造的,有研究人类遗传基因的,有研究生物制药的,还有研究社会经济的,总之是五花八门,学校开设的专业,在我们寝室都能找到。
我们寝的人为什么这么杂?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报到时我们来的比较晚,没赶上本班级的寝室,学校将余下的同学单独分了几个寝室,我们寝室是杂寝之中最杂的。
我们寝最特别的地方,还在于十二个人来自全国十二个省,方言各有特色,我是东北人,没有明显的方言,其他人可就不同了,给家里打电话跟说外语似的。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就相互学对方说话,很有意思,我们甚至还把常用语翻译成十二种语言(发音用汉字标注),贴到墙上,没事儿练习,取闹,后来越翻译越多,足有厚厚的几大本。
这些在当时只是出于好玩儿,可后来当我真正的穿越了,我才知道他的重大意义:古人由于交通不发达,所以多数人从生到死都局限在弹丸之地,由于地域的关系形成了方言,就拿我回到战国那一次来说吧,在当时我可是身兼多国语言的万事通,绝对是稀缺人才。
由于人员复杂(主要是我们寝,哪个系的同学都有。),所以几乎每场大型的武斗都离不开我们寝,想躲都躲不开,班级的、系的、寝的、同乡会的,一场场下来我们都快成职业打手了。
那时候我们上大课,传的不是情人约会的小纸条,而是“江湖追杀令”、“江湖告急”、“英雄帖”之类的战书或同盟书。(“上大课”是指大学里几个班级一起上的公共课,多数是在阶梯教室,可同时容纳数百人听课。)
密林之中,二人相互缠斗,拳来脚往难分上下高低,拳法凌厉,脚法神奇,拳有开山之势,脚有裂石之功,四周围十几人凝神观战,目光烈烈,摩拳擦掌,大有跃跃之势。看到这样情景不要以为是港产武打片,其实是就是我们学校两个无聊的小子在单挑,单挑的原因可能是谁踩了谁一脚,或谁抢了谁的女朋友。
羊肠的山路上,十几人手拿短棍怒目相对,随着一声爆喝,相互冲入对方的阵营,短棍齐挥混战开始,山路上扬起阵阵尘土。这也不是古惑仔在争地盘,而是两个寝室的一点儿小冲突。
经常打架,受伤在所难免,我们的医务室可不是摆设,有一个老中医颇有些传奇,一手点|岤打|岤、针灸推拿堪称一绝,跌打损伤更是手到病除。
老中医姓李,是我的本家,跛了一条腿,平时总是拄着一支铁拐,为人倔强,见我们前去求医,总是表情严肃非打即骂,然而却在打骂之间,运用神奇的医术,将我们的外伤治愈。
大学的寝室都爱排行、起外号什么的,我们寝室也不例外。外号,最开始是随便瞎起,后来按地域起,再后来按所在系班来起,最后有人提议按十二生肖来起,十二人对应十二生肖,大家一致通过,于是寝室按年龄排序,我年岁居中,排行老七,外号“七月马”。
第五章 人生转折
我们学校的知名度不高,历届毕业生也没听说有出类拔萃的,又因为地处偏远山区,所以每年报考的人数并不多,于是一些服从调剂的考生就被调到了这里,我就是其中一个,当然绝不是唯一一个,我们班像我这样的大概有一半以上。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这样的环境倒是比较适合学习,不用找女朋友花前月下的浪费时间,没有纷繁的世界可以分散精力,学校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与学校知名度极不相称的是它的师资水平,按照通常的想法,越是知名的大学,应该越容易招揽到优秀的教授、知名的讲师,相反,在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里,优秀教授的数量应该是凤毛麟角,但这一常规在我们学校并不适用。
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相当精良,随便哪一位老师都可以在相应的领域当个专家,教学设备也很先进,国际领先的仪器设备任我们学习实践,真不知道这么个破学校是如何笼络住这么多优秀的专家、知名的教授,又是如何申请下来这么多教学资金。(很多大学里的先进仪器设备只是摆设,只是用来充门面,很少使用,或根本不使用,而我们学校的先进设备则是让学生随意实践,有些设备是国际领先的,并且价格不菲。)
我的专业是计算机,学的是编程和应用,因为我的英语水平并不高,又不愿学习繁琐的程序语言,所以我的主攻方向是计算机应用,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三维动画和电脑设计”,这与我从小喜欢绘画有关。
大学的教育比较宽泛,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专业。在我们计算机系,有人选择程序设计,有人选择会计电算,有人选择网络开发,也有人像我一样选择电脑设计,当然我们最热衷的还是扮演电脑黑客,弄上几个服务器,侵入国内外各大组织系统,绕过后门儿,留下我们自己的足印。
我们的“黑客”水平可不是盖的,连美国五角大楼的军事机构我们都浏览过,国内的一些网站更是经常关顾,比如我们寝老五就曾经一晚上攻陷五百个国内政府网站,当然代价是被警察找去喝茶……
因为是杂寝的关系,所以我对其他专业也有涉猎,比如工程机械,比如食品加工,比如生物制药……,这些丰富了我的业余生活,也增长了我的见闻。
上学的第三天,我就和我们寝老八合作了一台晶石收音机,第一学年的中秋,我们就吃上了自制的月饼,自酿的葡萄酒,第一个春节,我们制作了仿真度极高的火车票,随后是学生证和身份证,这些是否合法我们并不考虑,我们只是觉得非常好玩儿,那时候似乎我们什么都能做,悬浮在空中可以自由转向的飞碟,根据仿生原理制作的小型潜艇……
清晨伴随着百灵鸟的歌唱,我们背着几十斤重的负重,在周扒皮的带领下翻过一道又一道山岗;上课时我们偷偷地在老师的电脑中种下我们新写的病毒程序;课闲时我们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在情侣常去的地方放满自制的窃听器、监视器,偷听那肉麻的悄悄话;举着军用望远镜对着女寝,评论着这个太小那个太大;烈日下篮球场上,我们赤膊上阵个个穿着大裤衩;风雨中的足球赛,你追我赶我们把汗水挥洒;同学生日,我们个个喝得酩酊大醉,声嘶力竭的嚎着早已不在调上的歌;为了观看罕见的流星雨,我们披着大被单,蹲在操场上彻夜不眠……
本来我的大学生活可以这样平平凡凡的度过,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候,噩耗如九天惊雷一样滚滚而来,将我从自由翱翔的天空劈了下来,重重的摔入人生的谷底,从此我的人生失去了绚烂多姿的颜色,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我茫茫然的活在这世界上,像一具了无生趣的行尸走肉……
第六章 忝为人子
第六章 忝为人子
按照哲学上的划分,我应该是唯心主义者。因为我一直都有一种感觉,这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是真实的,其他的一切人或物都是假的,都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存在的,都是虚无的,甚至包括我的父母,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与生俱来的。
这种感觉可能是安逸生活带给我的错觉,我一出生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父母亲朋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我,没人拂逆我的意见,我就是太阳,我就是宇宙中心,后来当我学习唯物辩证法时才发现,现在很多独生子女的心理状态都与我类似,说白了就是习惯以自我为中心,漠视他人的存在。
这种心理也很普遍,自古就有,佛学宗师六祖慧能曾见风吹幡动,便归结为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宋时理学家更是将这种唯心论总结为“心即理、吾心即是宇宙、心外无物、心外无理”,说的就是我们这群家伙。
我无视父母的辛劳,漠视社会的存在,单纯的以为父母会陪我一辈子,我从没想过父母会离我而去,更没想到这一切会发生在短短的数月之间,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没有一点征兆。
我的父亲,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遇事绕着走的本分人;一个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明知满大街要饭的都是假的,都比他有钱,还总是菩萨心肠,这个给五毛,那个给一块的老善人,居然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突然犯病的精神病病人,连捅数刀不治而亡。
事情发生在飘雪的冬季,还有几天我们就要进行期末考试,当噩耗传来,我茫然无措,这种茫然的感觉竟然大过于应有的悲伤与震惊。电视中看过很多生死离别的场面,应该声嘶力竭地大哭一场吧,应该哭得死去活来,晕倒数次,再被人用掐人中的方法救过来吧,电视中听闻严父去世,孝子都是如此吧,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茫然,只是不知所措,我还没有做好父亲辞世的准备,这一切是真的吗?多年以后我还在怀疑。
我的鼻子酸了酸,但终究没有哭出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在堂前尽过孝,真的是个不孝子。我想过当我有钱的时候,一定让父母过得开开心心舒舒服服,一定要领父母出去旅旅游,我想过当父母年迈的时候,我搀扶着母亲走过林间小路,陪着爸爸在溪边钓鱼,我想过当父母生病时,我焦急的在医院排队挂号,在病床前扒着香蕉,甚至我还想过当我娶妻生子,我的儿女一边叫着“爷爷奶奶”,一边在我父母面前撒娇,父母脸上露着甜甜的微笑。不过这些想象中的孝顺还没来得及做,我的父亲就离我而去了,而此刻的我竟连父亲的容貌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我是被父亲的同事葛叔叔接回去的,主要是出席爸爸的追悼会,毕竟我是爸爸的唯一儿子,爸爸单位的同事安排了追悼会的一切程序,周到,细致甚至有些繁琐。那些传了几千年的礼节我都不懂,我只能机械的照做。披麻戴孝,摔丧盆,扛灵幡,将父亲生前的衣物枕头烧去,烧三斤六两的纸钱灰,到头饭,含口钱,长明灯,哭丧棒,还要准备引魂鸡和九条金鱼……
水晶棺中的父亲显得很安详,和生前没什么区别,一身合体的中山装,略显苍白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微笑,这熟悉的微笑是在庆幸自己的解脱,还是在笑钩心斗角的世人,忙碌一生算计一生也躲不过这条不归路,是在满意灵堂的设置,有这么多人前来送行,还是高兴我这个在外求学的人回来看他了。
父亲的微笑简单而复杂,说他简单是因为他笑得很纯净,很满足,生前经常如此,说他复杂是因为他已经故去,没人知道他笑的是什么。
灵堂里摆着宾客敬送的花圈,上面写着诸如“一夕千古、驾鹤西游、永垂不朽、巨星陨落、举世同悲,音容已杳,德泽犹存;前世典范,后人楷模”之类的话,有人给我也准备了一个,上面写着“深恩未报惭为子,隐憾难消忝作人。”花圈虽不是我自己买的,但我此刻的心情却与两句挽联暗合。
送走了父亲,家里空旷了不少,母亲惭愧地看着我,仿佛父亲的离去全是她的错。我没和母亲讨论父亲的死因,我不想再刺激她,和我的茫然不同,母亲真的很伤心,伤心欲绝,眼泪都哭干了,做了三十年的夫妻,从没红过脸,那份感情,我无法理解。
送走父亲的第三天,母亲做了一桌子爸爸爱吃的菜,摆上爸爸用的筷子,斟了满满一杯酒,窗边撒了一层柴灰,据说这一天死去的人会回家看一看。如果看到家里人伤心流泪,那么走得也不会开心,如果看到家里人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就会走得了无牵挂,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看到一个人,他始终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面貌,但他的背影我很熟悉,那一身得体的中山装。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他走得不快,但我却怎么也追不上,我们中间总保持着那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我想大声呼喊,但声音却压在嗓子里,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我拼命追赶,一路上跌跌撞撞。
第七章 奇怪的梦
第七章 奇怪的梦
走的路有点儿崎岖,不是城里的柏油马路,爬山越岭,跨河穿涧。走着走着,前面现出一座三层院落的古宅,门口两侧悬着彩色宫灯,上面写着斗大的“李”字。
石阶上几个仆人打扮的庄客,搀扶着两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翘着脚张望,看到中山装到来时,高兴得手舞足蹈,三步并作两步走,跑下石阶,将中山装拉到二老面前,一双手拉着中山装不肯放手。
中山装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拍脑门,倒身便拜,两个老人忙伸手相搀,几个人相拥而泣。正在这时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来到庄头,这队人马个个顶盔贯甲,带剑悬刀,满身征尘,飞马驰至庄门,马上骑客双手急挽缰绳,众马人立嘶鸣,一队人飞身下马,单膝跪地,为首将官手捧黄绢,高举头顶。
中山装接过黄绢,展开观看,虽然他此时已经转过身,面冲向我,但他的脸上像是罩上了一层水雾,模模糊糊,还是看不清面目。看过黄绢,一名士兵牵过一匹白色战马,此时中山装的一身衣服,已经变成金黄|色的铠甲。庄前众人面现不舍,中山装一声长叹,扬鞭催马绝尘而去,一队人马紧紧相随,白马所过之处,山峰让路,河海分流,遇涧苍鹰搭桥,涉水鲸蛟做舟,白马越行越速,我被抛得越来越远,渐渐的白马变成了天边的一颗亮星,这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抬头望天,一滴雨水落入我的嘴里,有点儿热,有点儿咸。
我睁开眼睛,灯光下,妈妈正坐在我床头流泪。
“妈”我有些哽咽。
“你爸爸来看咱们来了”,妈妈一边说,一边指向窗外,我披衣下床,来到窗边,只见薄薄的柴灰上清晰的印着两个脚印。
“妈,我刚才梦到爸爸了”,我把梦中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给妈妈听。人在特殊的情况下,会相信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希望这个梦境对妈妈能起到开导的作用。
“你真的做了这样一个梦?”妈妈惊讶地看着我。
“是呀!我相信那个人就是爸爸,白马金盔,山峰都给他让路,可威风了,也许我爸是什么星转世,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妈你也想开点儿,说不定爸现在正在看着咱们呢。”
母亲一边流着泪,一边从爸爸的遗物中翻出一本仿古的羊皮记事本,那是爸爸生前留下的最后一本日记。母亲的手在羊皮卷上深情的抚摸,仿佛抚摸着爸爸的脸,断了线的泪水夺眶而出,落下,摔碎。
母亲嘴角牵动,强忍悲伤,哽咽地说:“这是你爸爸出事那天早上写的,很奇怪,好像知道自己要出事一样。”伴随着泪水,哽咽的话语早已说不成句,妈妈翻开日记本,指着爸爸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
老实说爸爸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偶尔兴之所至,便写上一写,有时是长篇大论,有时是只言片语。记录的也不一定是一天发生的事儿,可能是十几天的总结,也可能是突发的人生感悟。
爸爸最后的这篇日记,距上一篇足足隔了一个月。内容很凌乱,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最主要的是日记是早上写的,没人会在早上记录一天发生的事情,所以这篇日记读起来更像是一篇预言,或者遗嘱。日记内容大致如下:
时间:归去之日
天气:阴间阳 阳间阴
开始源于结束,日落连着日出,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人生常悲欢,日月总圆缺,奈何,这边愁来那边乐……不忍,旁观袖手,不舍,世间你我……惜别,竟在午时三刻,接引人,糊涂最好……若有缘,地狱征兵时见……世间百态,悲中苦亦乐……惜别,咫尺天涯……相逢,花开花落……
这篇日记要是写在随便什么时候,我和妈看见都不会在意,因为老爸平时就常写一些匪夷所思,不着边际的话。可是这篇日记写在爸爸出事的当天,就不免让人产生联想,更何况里面的一些文字,还好像意有所指,何为“地狱征兵”,何时“花开花落”?
我在开导妈妈的同时,才发现妈妈其实也在开导我,这一天是我们谈话最多的一天,也是我们哭得最畅快的一天,这一天没有络绎不绝的亲友,没有纷繁复杂的仪式,有的只是我们对父亲不尽的思念。
由于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宣泄,所以在随后的日子里,妈妈的精神好了许多。虽说悲伤的时候,日子显得很漫长,可是时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冬去春来,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本来想在家多陪陪母亲,可是母亲坚决不同意,没办法只好打好背包,买了返校的火车票。临走的那一天,母亲说今天是正月二十七,是“人日子”,应该吃面条。我说那我出去买吧,妈说还是自己擀吧,说着就要去厨房。
我拦下母亲,自己带上围裙,和面,擀面,煮面,母亲微笑的看着我,这次她没有阻拦我。当吃到那一碗叫做面条的糊状物时,母亲满意的笑了,满口夸赞。看着母亲因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我才知道父母索取的是多么的少,而父母给予的是多么的多。这是我第一次做饭,是第一次给母亲擀面,这也是最后一次。
父亲的离去已经使母亲变得很脆弱了,我不知道那一刻我已是她的全部,当我背起行囊,准备离去时,母亲突发了脑溢血。我在医院陪了她三天,可倒下的母亲再也没有起来,任凭我怎样的呼唤,她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没有再看我一眼。
之后,我在亲友的帮助下,将父母合葬在父亲的老家。望着那一座高高隆起的土丘,我知道当我再喊“爸、妈”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答应了。我将一个人面对这纷繁的世界,走过这漫长的人生,那一刻我想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让我家破人亡的疯子。
我是受害人的儿子,所以很容易查到那个疯子被关在那里。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我怀揣着牛耳尖刀,悄悄的潜入是精神病医院重症监护中心……
第八章 浪迹天涯
第八章 浪迹天涯
有时我真庆幸自己生活在现代,医院的位置,内部楼层结构,保安是如何分配,医生何时换班,这些资料上上网,打几个电话轻松搞定,再翻看几个有类似情节的刑侦体裁电影,一个如何进入,如何躲过保安,如何躲避监控,如何行刺的计划,在我的脑子里渐渐形成,逐渐变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计划详尽,实施起来也是相当顺畅。一套白色的大褂,胸口印着医院的标志,一个淡蓝色的口罩,遮住了陌生的半边脸,这是顺理成章的蒙面,没人会察觉他的背面隐藏着危险。
因为没人会打医院的主意,尤其是精神病院,所以保安相当的松懈,或许他们防范的只是那些随时发病的病人。混进医务室,顺手偷了一张工作证,带上口罩,我和工作证上的医生有七八分相似,同样的棱角分明,只是我略显年轻,少了几分沧桑。
工作日志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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