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地声,钓竿直取龙野“璇玑”“紫宫”“中庭”三处大岤。龙野急忙奔窜开,目注红红,只见她薄怒娇嗔,益增姣美,晚霞与肌肤相映,更加迷人。龙野不禁为之呆。
呆之下,身形自然缓慢,红红娇嗔声:“跪下”。娇躯有如玉蝶迎春,掠向龙野身后,玉腕抖,钓竿直点龙野腿部“委中岤”。
“委中岤”及是人身上晕岤之,轻轻点中者浑身麻木,重者当时晕绝。
龙野失神被点,登时麻,推金山,倒玉柱往前跪落。倏的,他想大丈夫岂肯轻易屈膝,但岤道已闭,浑身劲道已失,无法控制下跑之势。
红红见龙野苦撑,坚持不欲不跪,领上汗珠粒粒,痛苦非常,芳心竟有如身受,浑身也麻软酸楚,兼而有之,这是她从未遭遇过的奇异感觉。
红红乃东海丹青岛天文士萧苍石唯掌上明珠。天文士萧苍石与北神在武林中同享盛名,武功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红既是萧苍石唯爱女,平日自然有些娇纵成性,加之天性顽皮,武功之高,这次私自逃出丹青岛,到中原开开眼界,更如出笼之鸟,翱翱东西,到处邀激,三个月来惹祸不少。
她纯真无邪,略带野性,无牵无挂,无妒无恨,可是目下看到龙野那种情态,却说不出的芳心不忍。
她娇呼声,“起来”钓竿再点,迅捷之至,恰好龙野双膝堪堪接触地面时,解开委中岤道。
龙野如释重负,长长吁口气,挺直身躯,忿忿道:“姑娘你”
红红道:“喏,谁叫你笨头笨脑,就像只蛮牛似地盲冲瞎撞。”
原来龙野虽然天生异禀,神力无穷,确是练武奇村,不过在轻功方面,却是进展极慢,怎样练也不能练到凌空御风境地,这是他师父克毒最感头痛的件事,之后,克毒悟出“怒掌开碑五神法”中的第式“强弩神箭”,其弹冲之力,猛不可当,以龙野之神力,正补上缺憾。当掌风击出后,身形可借弹冲之力射出七八丈外,迅捷无比,龙野始终无法控制身形,所以才有刚才那样横冲猛撞。
龙野正欲解释,红红不待龙野开口,嗔道:“别想解释,我可不爱听,碰到你师父,我得问问他力气多大,切招式非蛮来硬去不成。”
说着人正待跃起,蓦听龙野嘿然跳,红红吓了喝,怕他又有跟人打架似的轻功乱撞,连忙扭头道:“我宁可东西不要,你别弄得沙飞石走好不好”
龙野未曾听清,急急道:“谁敢拿姑娘东西,我非揍他顿不可。”
红红捧腹大笑,道:“谢谢你,喂,如真有人欺负呢如像那什么少林派悟尘秃驴,无端骂我妖女,你说气不气死人”
龙野听少林派随即连想到华云海,登时怒气冲天,不顾后果,奋声道:“少林派没有个好东西,有空时必到嵩山,把它搞个天翻地覆。”
红红拍掌道:“妙啊对。我想最后放把火把他烧个干干净净。
两人面说话,面双双跃起,那消片刻工夫,翻过两重山巅,到了个山谷,座大庙,屹立谷中。
红红有如乳燕投林,抢先飞去,三两纵跃,已进入庙中形影俱杳。
龙野望着她玲珑背影,心中泛生股奇妙的感觉,甜热温馨,兼而有之。
龙野跟着到达大庙,但见庙门紧闭,左边的角门却是开着,想来红红是由此进人。大门的石阶上已满生青苔,显然许久罕有人践踏过,虽然庙墙多处已经削落,但却没有倒毁的迹象,令人仍有种巍峨坚固的感觉。
抬头看,这庙叫做“断肠古寺”,他暗自皱眉,觉得这寺名极是奇怪,令人有不祥和恐怖之感。
他不暇思索,由角门踏进,抬眼瞥,只见高高的庙墙,围着雄伟四正殿,两旁各有排厢房,起码在二十间以上,不知红红进人那间。
四下打量下,缓缓踏进正殿,但见泥神累累,天下诸神,汇聚堂,高矮俊丑,姿态百出,正中是如来佛,法像庄严,栩栩如生,登时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尊如来佛神像,异乎异常,普通皆是盘膝而坐,五岳朝天,但这尊却不同,足踏两仪,暗含七星九宫位,左掌微合,似圈似指,右掌并指如剑,约与眉齐。龙野这全神注视,不禁看得呆了,心中喝采道:“好招妙绝人寰的上乘手法”他沉思苦想其中奥妙,身外之事,视若无睹。
红红抢先入庙,进入后进庙房,她轻轻推开房门,原来里面有小鸟,白兔,黑猫等等,不下三十多只,敢情这都是她捉来的小东西。
这些小东西看她进来,纷纷乱叫起来,她从那堆食品袋中,取了片牛肉干往口内塞,笑迷迷打开鱼篮正待提出几条鱼喂猫,那知打开蓝盖看,登时呆住。原来半篮活生生的小鱼,这时却全部死去,腥臭扑鼻,显然死去已久。
她气得小嘴撇,直想哭出来,愤愤地将鱼篮摔,死鱼飞酒四出。
说亦怪异,死鱼出篮,登时冒出阵阵浓烈的桃花味,那些小东西臭到这个味道,立刻纷纷惨叫,晕死过去。
她目睹此情,忽然醒悟,跌脚恨道:“不将那片桃林毁去,决不甘心。咦那我怎么不中毒”这种原因,她自己也不知何故。伤脑筋的事情,她就不愿多想,气愤难平的拿起钓竿,要去毁掉那片桃林出气。
她怀着满腹无名之火,到了正殿,突然看到龙野失魂落魄似的,正望着那尊佛像,她随着他眼光瞧去,只见正中那位如来佛,虽然雕刻精致,但她看来却没有什么好看的。只为心中急如焚火,恨不得马上踏平桃林,又暗骂道:“这个大傻瓜,难道连神像亦没见过么”
正要伸手去拉他的手臂,突听龙野喃喃自言,声音极小,她不禁凝神去听。
“这招攻如迅雷掩耳,神速无比,守如江海凝光,达无微不至,我如此掌攻来如用强弓神箭式,免强挡,纵使能挡开他右掌但他左掌吐出招我可完蛋,不成,不成”
要知龙野目前的身手,已可列为流高手,尤其天缕派武学,在三百年前能纵横江湖尚无敌手,其厉害可想而知。
但目前他为何绞尽脑汁,苦思这天无法化解如来佛像的招式呢这有二种主要原故:
其如来佛神像吐出的掌法姿势,端的是江湖上罕见罕闻绝学,蕴蓄玄机,奥妙难测,其二是龙野师门绝艺,虽无不是绝世之学,可是他初出茅芦,缺乏实际搏斗经验,是以掩盖些精致奇妙所在。
他开始暴燥起来,发现父母木偶神像所摆出的架式,尚无法化招,还谈什么东海救父母重振师门声威这暴燥,脑海更是迷迷糊糊,更难以想出破解之策。
龙野情不自禁的搓搓掌,冲着神像大叫道:“那个死娘养的,摆出这种损阳丧德的招式,惹得我性起,使出蓝天星火掌烧你个精光。
红红在旁看他发神似的手舞足蹈,胡言乱语,早就想笑起来,这刻听他要火烧神像,再也忍不住嗤嗤地纵声娇笑,胸部颤抖个不停。
龙野恍忽间,正待使出蓝天星火掌,蓦然被笑声惊,本能地飞跃旋身,看亦不看来者是谁,右掌疾如电光反手拍出。
蓦听惊叫声,尖亢清脆,龙野猛听是红红,仓猝间,用力收回拍出之势,放目四顾,了无人迹,心中甚觉诧异,明明听是红红的声音,何以刹那间跑得无影无踪。
忽然听顶上娇笑声,龙野抬头看,心中不禁吸口冷气,暗暗喝采道:“好丫头,真有手”但见合抱的屋梁,支钓竿人木几寸,红红单掌执握钓竿,娇躯在空中荡来荡去,仰视诱人的玉腿,更增人遐想。
红红笑迷迷指着神像道:“我赞成把它烧个走头无路。”龙野正色问道:“你化解得开那招么”
红红带着钓竿,飘身落在龙野身边,肌肉粉白映红,亮晶晶地,好像紫葡萄样,似乎那里面包的全是甜蜜蜜的浓汁。
红红看龙野愣瞧着她,嘟着嘴撇娇道:“傻瓜,跟泥木雕菩萨打架,这种傻事我才不干”
龙野大摇其头,极不赞许这种说法,他总不相信自己解不过那招,回头再注目神像凝思,倏地吁了声,转过脸向红红道:“那二句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早先只顾琢磨那招式之妙,忽略周围情形,这刻心神较为冷静,始发现在佛像两旁粉墙上有付对联:“能挡断肠无心掌,送君佛光破万毒。”字体苍劲有力,显然是金钢指所刻,深人墙内余寸。
红红虽觉其很有含意,但却懒于思虑,拉着龙野臂膀,道:“管她什么断肠,佛光,还是去毁掉桃林来得要紧。”
“毁桃林”龙野惊瞧着她,缓缓摇首道:“我不去了”敢情他已是惊弓之鸟,谈起桃林,余悖犹存。
红红跌脚,道:“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走啦,哼算什么男子汉。”
怒嗔大作,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龙野面红耳赤地大叫道:“慢着,你说我不是男子汉”
红红小嘴嘟,头也不回,大声道:“不敢去,就不是男子汉。”
龙野不由勃然而怒,奋声道:“谁说我不敢去”说着果真追上去。
红红吃吃笑,放脚飞纵,龙野虽知桃花阵厉害,却不甘示弱,提起真气紧紧追上。
他面诧异红红为何硬要毁桃林,脑际却盘旋如何破解佛像那式招法。
片刻间,那片艳丽缤纷的桃林又矗立眼前,红红语不发,钓竿抖,道白光疾如闪电飞出,棵桃树应声而倒。
龙野怔怔呆立,突有所悟地跳起,声道:“赶快回庙”红红没好气道:“你叫谁啊”丝丝之声响起,白光盘绕,棵桃树又被她短剑砍倒。
龙野未听到,自语道:“好不容易想到破招方法,不回去引证”
红红未等他说完,大声道:“引证个屁,那是木偶像啊见鬼,专想和木头打架”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在砍木头出气。
你知道龙野何必急于回庙,原来他自己出庙后,心中仍不断琢磨那招式奥妙所在,苦思化解之策。
在庙里虽未想出化解之法,但收益不少,体会出许多武功要诀,使他领悟出武学道,不能拘于形式,要能虚则实之,实者虚之,动如脱兔,静如女,融汇使用。
他决窃既开,触类旁通,登时明白自己破解不了那神像搏出招式原因,主要错在硬挡硬折。
重点既明于是连想到使用二招并出,甚至三招汇用,果然不错,如自己连环使用怒掌开碑五神法之第把强弓神箭与第三招龙虎会师,不难迎刃而解。
这苦思而得的成果,他焉得不争于用为快,而忘却那座如来佛像是用木头雕刻的,并不能真拳和他比划翻,这刻红红说出,虽是幼稚的话,却言惊醒梦中人,龙野登天呆住,回味过来,不禁深深地感欢声。
红红不停地砍倒了三十多颗桃树,已香汗淋漓,娇面泛红人似桃花体。抬头望桃树,仍是无涯无际,不由为之气馁,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也消失无踪。
她忽然看见触目呆立如石膏像的龙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鼻尖,道:“快变成呆鸟了”
龙野仰望东升皓月,个思想掠过他的脑际,使得他眼中陡现奇光,大声喊道:“我想到了,那座神像定会动”
红红怔,正待询问,蓦觉身上紧,双脚离地已被龙野挟在肋下,种未曾有过的压力,使得她心跳加速,她有种陶然而微妙的感觉。
龙野可不管这套,吐气声单掌击出强弓神箭,击得砂飞走石,劲风疾扬,身形宛利箭冲出数丈外,再吐气击掌,速度更为加快,正是红红最畏惧,跟人打架似的怪异轻功。
瞬息间,返回断肠古寺,红红挣脱身子,双颊泛红,益增娇媚。
龙野却呆呆望着庙内出神,原来是紧闭的大门,此时不但倒毁旁,而且正殿火光熊熊,照得亮如白昼,灯光之下,不下数十位武林人物,济济堂,正注视庙外。
龙野惊讶暗忖:“他们莫不是亦要跟神像较量”
红红亦同时惊住,自从她到这庙三天以来,就没见到人迹,除了今天早晨出庙时碰到个贼头贼脑的矮老头以外,何来这许多人呢”
龙野道:“进去瞧瞧。”红红看里面有热闹可看,岂有不进去之理,两人大踏步直向人群之中走去。
那群人早先被龙野的吼声所惊动,正猜不出何方高人来临,因此纷纷注视大门,如今见,个是有武有力的年轻小伙,个是美得出奇的女子,正迈步而人,因此全部惊愕得不知所措。
第五回 佛光玉像
龙野环顾殿中,但见这些人虽然参差站在如来佛神像前,但隐隐可看见分成数列,显然不是同路人,而且派头极大,绝非武林中泛泛之辈。
红红只知他们在看什么把戏,但她个子矮小,视线被遮,看不出所以然。她不顾切两手分就往人群中挤进,龙野待要阻止,已来不及,暗叫:“不好”
首当其冲的是位老头,出其不意被红红挤,看是个半裸少女,大感不祥,吐垂于地,道:“呸,倒霉”
红红杏目圆睁,道:“老家伙,你呸什么”
这老头那曾被人如此轻视过,怒气勃勃,大喝道:“小娃儿,你目无长老”
红红粉脸含羞,跺脚飘身后退,声不响,猛回头,钓竿挟劲风,抽扫而出。
那老头未料到红红会猛然出手,耳旁劲风袭至,钓竿如条灵蛇似的直取中盘,他大为惊骇,看不出这少女出手如电,赶紧纵身跃起。
红红正要他如此,右腕微翻,陡然抖,握在掌中的短剑宛如白虹贯日,带着丝丝啸声,飞射那人前胸。娇喝道:“滚下来”
那老头身悬空中,无从借劲,吓得面如死灰,蓦然两条人影迅如闪电般由人群中跃出,动作如同,个斜斜拉开危机在解息的老头,个横掌拍歪冲上的短剑,殿中群雄片马蚤动,纷纷转过头来,想不到堂堂崆峒前辈火烈尊君张惭公,却败在个少女之手。
红红面如寒霜,侧目睨视,但见救那老头的是个面孔漆黑,五官端正的少年。另个击退短剑的是个长脸白须,仪态威凛,红光满面的老头,他正是剑南道士,太弧光剑夏日炎。其人武学精甚,剑术自成家,威名之盛不逊北神南魔。
红红看清楚后怒不可遏地恨很道:“你们三个都给我报上狗名,姑娘剑下不杀无名小卒”
殿中请人惊诧不置,敢情他们闻所未闻,居然有人敢当面挑战名露四海的夏日炎,而且口气甚大,还是个黄毛丫头。
太阴弧光剑夏日炎乃是代剑术名家,那愿以老其欺少,授人口实,是以微微笑,不声不响。那黑衣少年放下火烈尊君张惭公,朗声笑道:“好大的口气,若非你是女人,否则,哼我黄勇真要教训你番”
红红笑道:“打不过于脆说打不过,还说什么男人女人,真不害羞。
黄勇气得七窍冒烟,牙咬得格格作响,倘非自己在十三位恩师灵前发誓,终生不跟女人打架,真要过去重重痛责她顿。
火烈尊君张惭公在群雄面前,败给个少女,这口气如何受得了,闪身跳出,怒叱道:
“鬼丫头体狂接我掌。”右掌平缓推出,这把他用足真力,掌势出手,潜力激荡,刚劲的掌风,划空生啸。
红红看是败军之将,未免生出轻敌之念,左掌翻,蓄势硬接来掌,龙野喝道:“使不得”身躯跃,挡住红红身前,左掌如拉弦,右掌并指如箭,使出招强弓神箭,他因不知自家功力多深,恐不能接过张愉公这掌,于是运足功力迎截过去,只见掌力有如狂风奔涛,直有风雷进发之势。
张惭公蓦觉对方掌风雄浑无比,慌忙加上左掌,双手推出,掌力加至十成火候,试图抵挡。蓬的响声过处,这个僵直之性的老头,忽如断线风筝,跌出丈之外,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龙野不觉为之呆住。群雄见他举手间,便已制住张惭公,均为之大惊失色,惊吃四起,对他另眼相看。夏日炎亦为之动容,脑中急速掠过天下有名门派,却无法知此人为谁。
龙野陡见众人都注视他,饶他武功不凡,但从未接触过大场面,登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倏的感到背后缕冷风袭来,凌厉之极,他急忙向前飞纵,反身回顾,但见红红面露娇嗔,怒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龙野哭笑不得,只好呆在旁,看她要作何事。”
红红正待有所动作,却无对向可找,蓦见人丛中走出四位老道士,双双步出,看他们举步深隐,功力自是不弱。他们出来,都怒视着红红龙野两人。敢情这四位老道士就是崆峒派掌门师兄弟,崆峒四子。
红红见对象有了,而且纵声娇笑转向龙野,道:“唉,前面两个给我耍猴,后面那两个就给你,这样公平么”
崆峒四子见红红不把他们放在眼内,气得横眉竖目,掌门人辛夷子突然厉声道:“臭丫头,说出师承何人崆峒四子定能登门拜访,责问他个教导无方。”
言中之意,不啻说出红红非是敌手,这场过节,还得直接找她师父结算。他这句话并非托大,崆峒四子尽得崆峒派武学真传,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若是他们四人连手齐攻,使出镇山剑阵百步无根剑,有神鬼莫测之妙,惊天动地之能。
红红天不怕地不怕,何惧什么崆峒四了,呸声道:“我师父早在三百年前就完蛋了,你能怎样”
辛夷子勃然大怒,抖掌中拂尘,尘尾劲竖,斗地拂扫红红面间,忽听有人阴恻恻笑,声音虽小,却如有形之物震动殿宇。辛夷子微吃惊,撤回攻势,扫目回顾,只见人丛中走出个面色白中透青的长衫中年人。辛夷子久在江湖上走动,黑白两道知名之士,名都认识,待他看清来人是云南毒兵帮,当代掌门人冷面秀士于恶实,不由心中顿时泛上股凉意。
冷面秀士干咳声,对双方道:“诸位如要打拚场,本是佳事,不过此时时机不对,在场诸位恐无兴致欣赏,如果非打不可,何妨去接神像那招断肠无心掌,若是能胜他,更有佛光玉像作为癸品,何乐而不为”
这话明里不失为善意,和解他们之间纠纷,其实阴谋诈,兼而有之。
原来此人不但浑身练成百零八毒,而且极有心计,此次北上断肠古寺,势必得到如来神像伟光玉像心藏图,但来此以后,仍瞧不出佛像所摆出那招断肠无心掌,真正奥秘之处,于是趁机用话激他们前去冒险试招探究竟。
崆峒四子哑然无声,怒视红红,大有挑逗之意。
红红上前步喝道:“你们看什么有什么好看呸,不害羞。”
崆峒四子给他抢白,老脸亦举有点不好意思,各各移开视线。
龙野暗暗吁了口气,上前拉拉红红细声道:“你再胡闹,我立刻先离开这里”
红红不禁被他肯定的声音所折服,霎霎眼,嘟嘴扭身不理,但却乖乖地走到身后不再言语。
太阴弧光剑夏日炎瞧瞧这双铁汉娇娃衷心赞佩,不禁缓缓点头,深表赞许。
龙野为他这种笑貌霭然的慈和之态所感,不由走过去,彬彬有礼地道:“问前辈,对小可有何教言”
夏日炎微笑道:“小侠刚才呜惊人,可否见告名讳及尊师何人”
龙野恭敬地回答:“小可龙野,家师克毒,乃天缕派当代掌门。
夏日炎暗感诧异,凭他丰富的阅历,却不知道江湖上有天缕派。
“以你身手不难过那招断肠无心掌,何不上去试老朽无能,却可略竭绵力。”语意显有帮助之意。
龙野迷惑道:“前辈之道,恕小可愚昧无知,说教什么是断肠无心掌”
个轻轻的声音:“笨鱼,断肠无心掌就你刚才想跟木头打架那招啊”
龙野侧身看,满怀关心的红红,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畔。他猛然醒悟,暗念道:“能挡断肠无心掌,送君佛光破万毒。
夏日炎问道:“此位姑娘是谁”
龙野答道:“她是红红。东海前辈萧苍之掌珠。”
夏日炎又笑道:“龙小侠,大概不知我们聚此的用意,让老朽简略以告。”
原来在百年前,有位大盗名叫洛谷,这人武学之高,从无人可挡他三十招,但师承何门,却无人知道。
洛谷将死之前,不忍将盗来宝物,随他永没黄泉,可是他又无继承弟子。
于是他苦思策,在断肠古寺各殿布下考验武学方法,不论黑白道上人物,只要化解他设下的招式,必可获得张藏宝之图。
正殿借如来佛像摆下他最得意掌法“断肠无心”,谁能破解此招,佛像胸前自会递出,埋藏名驰天下的“佛光玉像”之地图,能克服天下万毒。
中殿是借观音神像摆出剑招“望穿秋水”,破解此招,观音神像口中亦能吐出张地图,是指明埋藏唐朝医圣孙思逊宝棺所在。
谈到这宝棺亦是武学者梦寐以求的至宝,人睡卧其中行功练气,不但能倍增功力,而且有长生不老之奥妙。至于后殿是什么却无人得知。
龙野疑惑道:“如来佛像是用木制的,怎能考验武功”夏日炎正容道:“它并不是用木所雕,而是用千年海底精英寒铁铸成,纵是削金断玉宝剑,亦不能动他分毫,而且内设机关,人近他身前,他便如活人般按招式向你进攻,他招式的威力,和当年洛谷功力相若。”
龙野乍舌道:“好惊人,那为什么,众前辈俱选定今天汇聚于此呢”
夏日炎继道:“洛谷死后遗言,必须在每百年后的今天中至亥时,所设机关始能发动,后发相同,循序而进。”
在他们谈论之间,时辰已进人亥时,众雄在此枉费个时辰,纷纷哗动起来,却无人敢试身手。
龙野拱礼道:“老前辈何不小试刀”
夏日炎笑道:“老朽行将就木,要宝物何用,只不过来观摩天下武学,进步到何种境地罢了”
言谈间,突然走出位彪形大汉,向众雄揖道:“河西董立英愿为各位开道。”
正殿众雄,个个目射光茫,凝注这大汉行止,登时静寂无声,紧张之至。
河西董立英目睹众雄这般情形,心中犹疑,扬威显名,在此举。当下调息下,远足功力,看准落脚之地,突如巨鹰似向前跃去,轻轻落在如来佛像身前,半圆百余上。
众雄瞧他轻功不弱,无怪敢打头阵,但喝采之声未起时,只见如来佛像微微动,看不清他怎样出掌,河西董立英惨叫声,庞大身躯由众雄头上飞过,“叭啦”响起,摔在地上。
众雄都骇得面无人色,夏日炎身躯微动,正要去救那人,说时迟,那时快,阵劲风接踵而至,宛如山崩地裂,人站立不住,踉踉跄啮往后直退,有几位功夫较弱的,终于收脚不住,倒在人潮中。
劲风过后,众人才稳住下盘,红红躺在龙野怀中失色道:“这这是那门的功夫”
龙野斩玉湛香抱满怀,在劲风中仅微幌下,放目回顾,只见除了夏日炎隐如盘石,纹风不动外,其余诸人至少莫不退上三五步,不由惊骇不已。
夏日炎拔开众人,至董立英身前,蹲身察看,脸色乍变。只见董立英面如白纸,双目紧闭,但无法看出伤在何处,回头沉声道:“诸位如无十分把握,请勿草葬行动,董英雄尸体虽无伤痕,但胸部**岤,无不被点到。”
如此由光石火之间,戳点十七岤,可说空前绝后。众雄面面相见,不知所措。龙野夹道:“如我眼睛不花,董英雄腹部气海”“丹田”“关元”三岤,必然伤重要害。”
夏日炎怔,伏身详察尸体,果然不错,三处岤道澎涨如拳,情不自禁地回望龙野,额首赞许。看不出这少年眼光锐利,居然超过自己。
众雄由夏日炎赞许之情,判断出龙野之言不假,于是大家纷纷议论,猜忖龙野不是北神门下,必是海外异人嫡传,故此又是阵马蚤然。
龙野只是微微笑,平淡之极,毫无骄态。心里甚是感激师父赐食蛤枫蛙之恩,不但练起武功事半功倍,而且眼睛锐利,超乎常人,是以刚才能将如来佛像发掌手法,瞧得全无羞错。丝毫不爽。
突然步履之声,纷沓而至,众人招头瞧去,大门外出现了七位僧人,鱼雷贯人。带头的位年纪约在八旬以上,身披黄色袈裟,慈眉虎目,目光如电,举动之间,威势慑人心。这位圣僧,在场众雄莫不认识,正是当今嵩山少林寺第十三代掌门人天心禅师。跟进的四个身披黄袈裟的老僧,却是少林监院听位长老,易未是两位空红袈裟的,年近四十,乃是少林寺第三十四代高手。
众雄目睹少林精英齐到,连三十年来未履江湖的老掌门亦亲自出马,莫不惊讶万分。场中升起轻阵雷似的语声,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心禅师双眼如电,向殿单扫视匝,突见太阴弧光剑夏日炎亦在人群之中,当下趋前合什问声道:“夏大使别三十年,丰采依旧,可喜可贺”
夏日炎眉头皱,拱手道:“禅师佛法精湛,灵台澄明何以再下履尘世”
天心禅师低诵佛号,沉声道:“贫僧奉三十代掌门师祖遗谕,必须取回本寺镇山宝,佛光玉像,倒叫夏大侠见笑。”
转身再向众雄合计道:“恕贫僧法谕在身,不能与诸位为补。”
众雄阵马蚤动,让出条通道,天心禅师颔首为谢,大踏步向如来佛像,其余诸僧目不斟视,紧紧跟随。
夏日炎忽见红红在拉龙野衣角,似乎有要事相商,就问道:“红姑娘,什么事”
龙野突然问道:“那些秃驴都是少林寺的”
红红接口道:“错不了的,后面那个秃驴就是骂我妖女的悟尘。”
夏日炎看龙野目射凶光面带愤怒,微微震,道:“少林寺名震武林,极为正派,条道跟龙小侠有什么过节不成”
龙野忿怒道:“在年前,除夕黄昏,那时我尚未拜师学艺,个少林俗家弟子华云海,不止用马撞我,而且还打了我掌。老前辈您想,这种持技凌人的行为,我焉得不恨少林派”
夏日炎颇为不平道:“等他们取图后,我跟他们理论。”且说天心禅师眼触及如来佛像摆出的架式,脸色登时沉重,其余僧众更为骇然。
过了会,天心禅师转头向两位长老,道:“师弟等对这招看法如何”
监法长老天悟大师沉吟下,道:“这招左掌如云中之龙,吞吐莫测,右掌却如低天之剑,无坚不摧,脚踩两仪,步含七星九宫之变化,进退如闪电旋风的确是妙绝人寰的招式。”
众雄皆为武林中有姓名的人物,对于武学道,可说深人三味,听天悟大师分析断肠无心掌的奥妙,不由得瞠目结舌,赞佩不已。
天心禅师缓缓颔首,道:“洛前辈武学果然精湛绝世,光是这招无心掌就这么多虚实变化,但不知其劲力如何”
夏日炎素仰天心禅师慈悲渡世,德誉武林,乃走前步道:“日炎适才所见,这招不止招式妙绝,威力尤大。”并将河西董立英命丧掌下经过说出。
天心禅师听后内心更加沉重,道:“多谢夏大侠指教,不过祖师遗命,重如泰山,断肠无心掌虽是厉害,焉得畏难而退。”
夏日炎动容道:“掸师苦心,日炎无话可说,但请禅师三思而行。”说完退回原位。
天心禅师甚为感激夏日炎,但纵使全军覆没,也得取回玉像藏图。他双目湛湛神光,凝视如来佛像,缓缓走前,抬手抚着胸前白髯,苦思破招之策。
达摩院长老天觉大师,低声道:“龙虎王,不下几百招式,却无式能解此招,百步神拳第六第九或许可以”
天心禅师沉声道:“不成,百步神拳威力虽雄,却不及此招。最好是用达摩祖师精心所创的心法第三招,“降龙伏虎”可借不知断肠无心掌变化如何”
突然红衣闪,两中年僧人之,毅然合什道:“三十四代弟子悟明请令。”
无心禅师注目看,请命僧人,正是自己爱徒悟明,正待开口,红衣再次闪,监法长老的大徒弟悟尘也出面请今。
天心禅师沉吟起来。天悟大师合什道:“师兄”
天心禅师摆手道:“师弟心意,愚兄知道,勿用多言,愚兄自有主见。”稍停,向身前两僧,戚然道:“本座替你俩铭志达摩院。”
悟明悟尘两人面现喜色,齐声道:“敬领法谕,如有死伤替我俩达摩院写下壮烈事迹广众雄听,立即站了起来,龙野向夏日炎请教:“铭志达摩院是什么意思”
夏日炎感叹声,道:“天心禅师愿成全他俩的志愿,如有死伤,他俩在达摩院写下壮烈事迹”龙野默默无语,少林派僧众竟有这处牺牲小我,完成大的精神,使他对少林派的观感,大为转变。
悟明悟尘,转身抬头,端详佛像,那种慷慨就义,从容赴难的精神,令在场诸人感动得炫然欲泪,这时,沉静比喝采更有力,全殿哑然无声。
悟明道:“师弟,我先上挡他招式,你紧紧跟上,伺机获取主图。”
话音未落,悟明大喝声,在回音激荡中身躯已经跃出,扑击佛像,急如电驰,闪即达。
悟明刚轻轻点落佛像面前石台,眼前金光闪,佛像机亲随即发动,格格作响,惊心动魄。悟明身躯庞大,恰与神像齐高。
悟明静待神像出招。神像脚下轻轻刷地响,双掌齐出,悟明眼尖,看到神像出掌攻敌时,胸前巨阙岤位置,现出个数寸方圆的小洞,洞里大概就是放置埋藏佛光玉像的宝阁。
这时,解释费时,其实却太快了。悟明眼看破其中秘密,暗想自己何不拚全身不顾,不要招架神像攻势,探手入洞取出宝图,岂不举成功。就头转,右手快如闪般,招“飞梭穿柳”,拿准方位,照小洞探去。
说时迟,那时快,悟明只听微微响,眼前神像双掌登时化成无数掌影攻来,竟然无法看出无数掌影中,那双掌才是真正实招,不由胆裂魂飞,探出的右臂首先断成碎粉,他大叫声,左掌尽力推出。
在悟明跃身时,悟尘随即纵上,他双脚方踏上神像前面石台,蓦地悟明大叫声,他心弦霄,奋不顾身地欺步上前,迅快如风,左掌“椎影无光”化解招式,右拳施展“百步神拳”狂力阻击。
天心排师聚精会神,注视佛像招式变化方位,只见片掌影指风,其中虚实,无法窥其全貌,不禁失望之至。
倏地,大叫连连,悟明悟尘两僧身躯,有如狂飙落叶,直由众人头顶摔飞而过。
众雄大是惊骇,明知跟着又是劲风扫来,于是都预先纷纷往后退避。
支持本书幻想时代以便得到最快的续章。果然不错,阵强风猛扫,而且比前次更猛,势力万钧,梁柱格作响,尚幸群雄见机早退,否则这次起码也得倒下半数以上。
正在众人纷纷后退之际,忽地四条人影同时飞起疾快,有如星驰电射,幌眼间追上摔飞的悟尘悟明,各伸猿臂向他俩抱住。
劲风过后,群雄始舒了口气。放目瞧去,只见天心禅师与天大师悟分别各抱住悟明悟尘两僧尸体,脸色严肃,不胜悲掉之情,在他俩身旁,怔怔站着两个少年,个是龙野,个是黄勇。
以悟明悟尘两僧的武功,足列为流高手,场地四十多位名家,能与之较短长的,除了有数几位之外,恐怕寥寥无几。但是却在幌眼间死在佛像招“断肠无心掌”之下,众人焉得不心惊胆战。
那天心禅师与天悟大师向龙野及黄勇两人点点头,以表适才救人之谢意,然后沉重地,走到神座前面,将两僧尸体轻放于地。
少林寺掌门天悟禅师及四位长老,围绕着两僧尸体诵祷经文,庄严聚穆,沉静悲伤。
红红俏俏走到龙野身前,轻倚怀中,小声道:“龙哥哥,我怕”可惜龙野这刻心情沉重,没有听清,她首次所叫的甜密密的龙哥哥。
诵待完毕,天心掸师沉声道:“达摩院长何在”
无语禅师应声合计,站立他身前的天心禅师抬头望着仍归回原位的如佛像,肃容道:
“愚兄万不能因返少林寺,你替我在达摩院铭志悟明悟尘两弟子之傲绩,以励兹。”
稍歇,他伸手由怀中取出块绿光耀眼,六寸见方的古工,四位长老见绿光古玉,立时肃容整衣,环绕跪下。
天心禅师突然转身向众雄,朗声道:“嵩山少林寺三十三代掌门人天心,在天下英雄驾前,将绿玉佛牌敬托达摩院长老天悟大师,转赐三十四代弟子悟海,继少林寺掌门之职。敬请各位英雄为证。”声音如苍龙清吟,字字如珠落玉盘,清晰可闻。
天心禅师这等大无畏风度,群雄莫不衷心敬佩,就是少林派宿仇崆峒四子,以及冷面秀士均为之动容。
龙野此刻有两种不同的心情,方面为天心禅师视死如归的气魄所动,暗赞不已但另方面却迷惑人极,从今宵这种场面看来,少林寺不止派规极严,而且确是名门正派,但不知为何让那持技凌人的华云海,横行江湖道上。
这多种心情,使龙野内心里对少林寺,有崇敬和愤恨两种极端不同的看法,令他无所适从。
那边达摩院长老天悟,恭恭敬敬向绿玉佛牌拜毕,颤巍巍地站起来,接过绿石玉,少林寺场掌门传位仪式,简单沉痛,告结束。
藏经院长老天归大师突然合计道:“无归向掌门大师兄请令”
天已禅师微微摇头道:“四师弟片苦心,愚见感谢万分。但愚兄自有打算,从此不论那位师弟,均不得请今”
语音坚决,有如金科玉律。
须知他此刻外表虽无何变化,但其实内心紊乱无比,适才眼睁睁看着两位心爱弟子惨遭牺牲,悲痛欲绝,这刻焉能再让亲比骨肉的同门师弟再冒险犯死。
天归大师何尝不知掌门师兄用心之苦,但宁可自己命丧九泉,如何能让掌门师兄轻进,岂不有辱名满天下的少林派。故猛然吸气幌身,身形电射而出,扑向如来佛像。
这举大大出乎意外,天心掸师口中惊了声,宽大的僧袍展,正待扑身抢救,蓦觉脚下麻,浑身劲道登时消失,他大吃惊,低头瞧,只见天觉大师,神色悲壮,十指坚逾铁石,紧紧扣住自己两脚。
天心禅师正无可奈何,眼角膘,袭黄衣突然幌飞出,他又是霄,抬头瞥,天悟大师的身形已接踪扑向佛像。饶他是世圣僧,灵台明静,仍不禁慈目中滚出两滴盈盈珠泪。
少林寺掌门方丈天心禅师,以及四位长老等五位高僧,不但佛法精深,而且武功奇妙,在场群无不衷心敬佩,就是太阴弧光剑夏日炎亦得谦让几分。因此群雄以为此次两位长老同时出马,当会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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