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死灰。那位善人目睹自己千辛万苦才捉到那么只稀世神蛙,就这样白白死去,当时痛心之下,晕绝过去,身躯就掉下雾乡谷,他坠落之惜地好在七线金背蛙之上,因此他的死灰正好盖着蛙灰。”
龙野不知何故,替善人同情起来,克毒又叹道:“那只七线全背蛙骨灰中,粒遗卵却安然无损,经过数百年后,吸收善人骨灰的养分,居然变成幼虫,这种幼虫并不是蝌蚪其形状介乎蛙与蛤蟆之间,名为蛤枫蛙。”
这的确太神奇了,简直是神话,龙野听是耳竖目瞪,称绝不已。克毒瞧他眼,继续说道:“蛙枫蛙在未化育前,对于冷热气流已具低抗力,成形后更能吸收,久之,便在体内结晶成颗透明红丹,但由此来,体质大变,本是克毒的神蛙,却成为害人的毒蛙,不要说将他吞食,就是被他吐出的白烟粘着,轻的当场毙命,重者不但毙命,而且全身蚀化,形成团有形无质的淡烟,无论人畜嗅到这种淡烟,便立即死亡”
龙野面如死灰,有气无力,道:“我吞下的就是这只蛤枫蛙”
克毒诧异道:“是的,天下那来的第二只蛤枫蛙”
龙野强笑道:“我死后,请你念在相遇场的情份上将我遗体埋葬在没人到达的高峰,免得遭害别人,令我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克毒哈哈大笑,道:“别忙,死不了,你静静的再听,自会明白蛤枫蛙的妙处。
蛤枫蛙不单能直接害人,更糟的是他修成功候,它吐出的毒气,有使冷热气流体质变轻,飘飞出雾乡谷为害世人,敝师祖天缕丹士,发觉再过二十年给枫娃即潜修将成,那时冷热气流出谷外,世上生灵便得受害无数。
敝师祖大惊之下,自知世上能人虽多,但能降服蛤枫蛙者,恐怕除了他之外,实难找第二人。
敝师祖自持本门独步内心法“乾坤二线功”以及“蓝天星火掌”两项绝技,能克尽天下至毒,悍然不顾冷热气流闯落雾乡谷,正好,蛤枫蛙现出谷中地面。
蛤枫蛙突见生人,这是他脱化成形以来的第次,凶性大发,鼓目张嘴,吐出道白烟,疾向敝师祖卷来。
敝师祖昂然不惧,双掌运劲,在胸前合盘运力搓,施展“蓝天星火单”,登时掌发之处,火星,火星四溅,道熊熊火炎疾射而出,将蛤枫蛙之白烟挡住,那消片刻工夫,将白烟烧得压了回去。”
龙野乍舌道:“简值是斗法么。啊,蓝天星火掌大概是早先你双掌搓,便使身前那堆枯木起火功夫”
克毒笑道:“亏你小子眼力不差,不过刚才仅用二成威力,当时蛤枫蛙目睹自身冷热气流精华,加以数百年来不断用体内丹气修得的白烟,为敌所制,大是惊怒,腹部大鼓,尽力吐出白烟,声势更加疾厉的卷来。
敝师祖不敢小看对方白烟,凝神隐身,连运蓝天星火,和白烟拒抗。
就在这时,条黑影偷偷进谷,家师祖和蛤枫蛙恶斗争雄之际,心神凝,毫未觉察。
那人目睹其状面色喜,眼露凶光,轻轻欺上,猛然使出至狠毒前的功夫“阴功指”
向敝师祖背后命门岤戳落。”
龙野忿怒道:“这是那来的免崽子真是鸡犬不如”克毒悲愤道:“这人是极毒韦无良,他不但浑身都是用毒质浸炼,阴险毒辣,而且野心勃勃,想创立九毒帮,称霸天下武林。但本门天缕武功,却是他唯克星,尤其蓝天星害毒气,但碰到这种掌力,准保能克制他,若打在他身上,他便得功破身亡。
由于此受原故,极毒韦无良,知要称霸武林,便要先除这支眼中钉,但他却不敢正面各敝师祖冲突,于是他即想暗杀敝师祖,只是苦无机会,好不容易碰到这种良机,他岂肯放过,贯足功力,指戳下,企图举成功。
敝师祖天缕丹士正在专心和蛤枫蛙择斗内力,蓦觉风声袭体,心中叫声不妙,极毒韦无良记“阴功指”狠狠实实点在命门岤上。
敝师祖痛哼声,鲜血当场夺口而出,他惊怒交集,强提口真气,旋身全力击出蓝天星火掌。极毒韦无良猜想不到敝师祖中指之后,尚有这等威力,闪避不及,已被击中,惨叫声,沧惶逃走。
敝师祖掌矿世毒功后,也不加以追击,只觉得自身出气促,头脑眩晕,敝师祖大惊,沧然离开雾乡谷。原来他在击败极毒韦无良之时,因命门岤受到巨创,乾坤二线涣散,登时吸进了缕蛤枫蛙的毒烟。
他出谷后立即找块清幽而人迹不到之地,运转乾坤二线功,疗治伤毒。
这种内功是特殊的行气法,各其他派行功之法完全不同他将真气运行全身的路线,分成乾坤正副二线,相沿着动静两脉分流,最后在气海汇聚,化成股热流。这股热流能将体内之毒逼出。
可是“阴功指”是至狠至毒,错非敝师祖那等功力,不然早已功破身亡,再加上蛤枫蛙之毒,乾坤二线功再奥妙也无法时能治愈这两种奇毒。
可是敝师祖天缕丹士,凝神澄志,排除心中杂念,毕生所学,俱掠过脑海,但却无举除破这两种奇毒的方法,只有勉力维护心脉荀延残喘。”
直到第三年后才从部毒经真方悟得:“有阴有阳两两会师。无动无静,脉独流”解毒之法。立即按法行动,登时天君通泰,心神俱宁,十年之后,性命才拾了回来。
敝师祖医愈毒伤后,立即再进雾谷乡,想消除蛤枫蛙。但它自当年得蓝天星火后,便惧怕敝师祖再度捉它,赶紧缩藏在天灾洞内,不敢出来。
敝师祖无可奈何,只有取守株待免方法,七年就这样过去头天晚上,蓦听蛤枫蛙大叫声,声如裂帛,登时风飙怒起,冷热回旋气流宛如潮浪澎湃,开始上升,如蛤枫蛙再叫声,便有溢出谷外之危机。
敝师祖在谷上目睹此情形,大是恐惶,始晓得蛤枫蛙已成火候,赶紧绕谷飞转,同时使出蓝天星火掌,将上升的冷势回旋气流压沉,蛙人相持昼夜,蛤枫蛙才又无声地躲入天灾洞。
从此每月中旬子夜,蛤枫蛙必出洞仰天大叫,而且次比次更厉害,敝师祖渐感不支起来。
龙野听到这里诧道:“贵师祖何不干脆下谷把他除去”克毒摇头道:“这时蛤枫蛙已成火候,功力深厚,已非敝师祖所有克服,而且平时它躲在天灾洞中,此没涧深及地心敝师祖无法下洞。
到敝师祖百岁那年,因他想如此相持下去,最后必定压不住蛤枫蛙的叫声,冷热回旋气流终有天会溢出雾乡谷,为害世上生灵,于是百姓呕心厉血,苦思捉蛙之策,最后因脑力与体力损耗过度,劳瘁逝世。
他闭目之前谆谆将救世大志交给先师,由先师丁思汉继续他的遗志,面用蓝天星火掌抵御冷热气流外溢的危机,另方面苦思捉蛙之策。直到他百五十时,才由那句:“有阴有阳,二线会师。无动无静,脉独流。”真言中悟创种奇门神功,叫做“天缕无形指”,克服蛤枫蛙。同时他更思及如能吞食蛤枫蛙,再运转乾坤二线功,利有体内真气磨除其毒质,那它的内丹,对于练武者,必有不可思议的奥妙。
但就在这时,他也阳寿终了,这个遗志只好交给我去完成。终于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在两年前蛤枫蛙才被我用,“天缕无形指”所制服。
可是我提蛙之际,忽然发现天灾洞另蕴藏种减世危机。原来天灾洞能喷出冷热回旋气流的主要原因,是他引出地底无质之火所致,这种无质之火在我捉蛙时,默算出三年之后,必定由天灾洞爆发冲出,那时宇宙之内,将为冷热气流所害,是以我赶紧进入中原,方面寻找镇压地心无质之火的宝物“太乙精英石”,另方面在寻找得到宝物之后,要用我百年苦练真气所得的缕精华血液渗入宝物,同时抛下天灾洞。但这缕精华血液是我性命安危之宝,那时我恐怕不能生存世上,所以要找个弟子继承天缕派,使天缕派能永存武林。”
克毒说到此外处,脸色严肃已极,稍顿又沉声道:“因为他性格体质甚合我心意;所以不惜以本门三代所得的蛤枫蛙给你吞食疗伤。
龙野心头凛,福至心灵,起身整好衣冠,立即跪落克毒身前,行礼如仪,再次三跪九叩后,朗声道:“莫干山龙野参拜恩师”
龙野说完,仰头凝视克毒,突见他仰天长啸声,响彻云霄,宛如墓暮古晨钟,回荡不绝。
“春”袅袅地莅临大地,不久又冉冉而逝,“夏”在人们挥汗雨如中溜过,“秋”寂寞的随着落叶飘然远去。
在个黑夜,江陵城外的青莲谷顶上,两条人影冉冉升起,这不用说就是克毒师徒两人。克毒脸色沉重无比,眼光凝视长空,道:“天缕银星,再与皎月普照大地,老朽虽埋骨雾乡谷,已无遗憾”
龙野背负天缕派镇山之宝“蜈蚣剑”,仰头瞧,只见天空片宁静,皎月银光,笼罩大地,在它之旁颗天缕银星,光化闪闪,与月争辉。
克毒回顾龙野道:“我要赶紧回到雾乡谷,用太乙精英石镇厌天炙洞之无质地火。这年多来亏你志心苦练武功,虽然目前他尚未学得本门全部心法。但精要已尽习得,相信在江湖不会逊人太多。”
龙野黯然道:“师父,我们就此永别么”
克毒面容整,凝视龙野眼,才道:“天命劫数,无法换回,不过三年之后,你将体内蛤蛙之毒完全逼净,只剩内丹时,再往南海雾乡谷找我,那时如果当存人世,将再授你“天缕无形指”以及“奇元八大剑”最后四式,万劫数驻定,我会在那里留下秘决给你。”
龙野突然想到件事,问道:“当年极毒韦无良祖师击中记蓝天星火掌后,结果怎样”
克毒沉思回,道:“我个未行走江湖,不大知道,不过人中原二年多来,尤未听过有他的后裔,你以后行走江湖多注意就是。”
龙野心中动,道:“他们那派武功有什么特微”
沉先毒沉吟道:“他们是厉害的武学是“阴功指”与十二招“暗云突阴剑法”。他停了停,道:“他好自为之。”
突然振臂长啸,巨大身形恍已然消失。
龙野沉重地正欲迈步走开,蓦然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声登时陆狂飙猛烈吹起,四境山壁,俱为震动。
龙野始而吃惊,继而美慕之极,敢情这种巨响狂飙是克毒起身时长啸的回声激起。
龙野怔痴阵,才迈步踏向江陵城而去。
第四回 断肠古寺
曙光初露,晨空如画,朝霞吐艳,交织成异样绮丽的幻景。
江陵品门缓缓启开,车马行人,纷纷进出。此时,个神采飞扬,丰尤俊朗的少年,已随人潮迈上走出。
这小年相貌出众,气度恢宏,如鹤立鸡群,登时吸引了许多行人的眼光,暗暗赞赏不绝。
少年不禁慨然喟叹,人九冷暖,世态凄凉,年前的殴打辱骂,如今的欣慕赞赏,人世如此,夫复何言
原来这少年就是龙野,他昨夜离开青莲谷后,匆匆进入江陵城,将年前殴打他的独眼九等批流氓惩罚番,并告诉他们从此不准鱼肉弱小,自取恶报。
春风吹动着他的衣衫,剑上丝穗迎风飘荡,他临风伤怀脑际中又浮现母亲含辛茹苦的境况,随而又想到除夕受辱的情形,复仇的怒火,骤然间在胸中燃烧起来。
“先找华云海报复掌之仇抑或到东海先救出父母呢”心中想着,脚足却没有停留,直待山风拂面,他才神志清。定神瞧时,自己正停身在座山岫之上,迎着日出,敢情他正向下而行。
他暗中决定,先到东海之后,再回城找华云海,宁可让华云海多活几年,也不能使父母多受刻的折磨。
他决定行止之后,于是乃加快奔往的速度。他这时轻功已达草上飞行之境,纵然神驹骏巴,亦难望其项背。
不久,越过几重山逢,但是前面抹横岭,桃树不下千万株,花光山色,相映交辉,美丽之极。
龙野十分惊诧,这等凄凉荒野,居然有如此多的桃树,秀丽清幽,必是世外高人修隐之所。
他想:“反正顺道,不妨去瞧瞧,若是机缘不错,能够交上个世外高人为友,亦算不虚此行。”
龙野生性好奇,又无江湖经验,想到就做,当下放缓脚步,大踏步走上属峰,分枝拂叶,进入林中。
微风过处,清香扑鼻,龙野是天缕派门人,对于毒物,可说是大行家,他嗅花香,不禁眉头皱,笑忖道:“我只道是世外桃源,敢情是桃花瘅。”
这种桃花瘴,说它厉害可真厉害,般人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中毒者并八多大感觉,只是头腕晕眩,心胸略为烦闷而已,但只要时间久,瘴毒便侵人五脉,人法疗法。
龙野在天缕门内学艺经年,训练得能忍受任何毒气,是以虽发觉这是毒桃林,根本不放在心上,仍自前进。
走了好久,估师也有十余里路,但前路仍然桃树累累,花光如海,难寻出路,龙野暗叫怪事。他不觉停步,左顾右盼。不由苦笑声,敢情走来走去,仍旧绕回原处。
他拍拍脑袋,宁神澄志,暗道:“这片桃花潭,莫不是按奇形八卦和植,果是如此,我既不懂此门易数,岂不终生困在这里,纵然不惧瘴毒,岂不亦要饿死。”
想罢,赶紧想抽身退出桃林,再亦不敢妄想交什么世外高人,只要能平安退出,就算幸运之至。”
他回顾来路,仔细地退出,走着走着,忽觉不对,原来又回到原处。
这下可伤透脑筋,他慌忙凝眉深思,穷想出林之策,忽然拍脑袋,自骂道:“真笨
树下无法走出,何不走树上呢”
于是,轻身跃,在他心目中,以为桃树最高,也不过丈余,他自信这跃,起码在三丈开外,不难跃而出。殊知这满眼尽是红白相同的桃花,隐隐中似乎有种力量,在阻挡他,冲力愈大,反弹力愈强。卡地声,他庞大的身子整个的摔下来,棵陈年桃树,差点给他结实的身体砸碎。
他摸摸后脑,暗暗叫苦,不知这些桃树倒底有多高忽然不知那里来的灵机,搓搓双掌,喃喃说道:“惹的我性起掌。不将你这片桃林毁掉,那才怪呢”原来他想用蓝天星火掌,将这片桃林付之炬,这方法说妙可妙真妙,天下就没有不怕火的树木,可是回头想,颓然道:“妙是妙,可是连自己亦得烧死林中。”
他仰望桃树出神,胸中愤怒难消,不觉啸清声,啸声铿锵,直冲云中,传达数里之外。
他想:“事已至此,只好拼着耗损内力,硬毁此桃树阵。”
他仰头笑,毫不犹疑,伸手探,铮然响处,手中登时多了把红光闪寒气森森的蜈蚣剑。这剑精工铸造,宛如条发怒蜈蚣。蓄势待发,令人触目惊心。
他长吸口真气,嘿然啸,宛如平地声雷,把四周桃树都震得沙沙作响。啸声中剑掌齐施,但见剑光如虹,风驰电卷,棵桃树首当其择,被宝剑砍断,缓缓倒落,随着两旁亦各倒下棵。
龙野身形奇快无比,滚滚前冲,又有三棵桃树应声倒下。
他愈砍愈加愈猛烈,直如精力族用不尽,片刻工夫,砍倒大片,但惧力出林,仍是统运。
他不管三七二十,东剑,西掌,砍劈桃树,宛如练习剑术般,兴趣勃勃,啸声不绝。
忽的,眼前豁然开肩,他喜出望外,以为到了桃林尽头,那知仔细瞧,登时气馁,原来前面仍是桃树层叠。光亮的原因,只是约有二亩地大小的桃树已然,被人砍倒,枝枯叶烂,看来砍倒已有不少时间。
他想。“这必是过去有人被困此阵,而受困的人就象我样,砍伐桃树。
他忽然眼光过去,瞧见副尸骨横卧在枯枝之旁,身边还有二支红白相映,寒光夺目的长剑。
龙野悄悄走近去,细细察看,因为只剩下堆白骨,无法鉴别面目,但由他那副粗大的骨骸,可推测这人体格必定硕大,而且是男人。
想来这人当年进入阵内时,必是不慎进了桃花瘴毒,又不能及时治疗,于是毒气攻人脏腑,毒发死去。
龙野暗忖:“这人确是骁男,中毒后尚能砍断这么大片桃树”
他孤独人和白森森的尸骨相处,不由有点毛孔惊然,他紧移开眼光,忽然又和那支长及四尺,白光闪闪的宝剑相触,愣了愣,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细细想来,欲又不知在那儿见过。
他咄咄称怪,将自己的蜈蚣剑人鞘,随手拾起那把长剑,细细观看,总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他怅然久之,将那把长剑放回原处。眼光移及另把红光耀目的宝剑,好奇地拾起来瞧,但见剑身上隐隐现出“朱雀”两字。
他将朱雀剑放回原处,暗忖:“白剑放在他的右旁,要见死者是使用白剑,但红剑又从何而而来呢”
他呆思了会,萌起恻隐之心,想道:“我既然到此,总算和他有缘,不如交将他再尸体埋葬,以免暴骨荒野。”
当下拔出蜈蚣剑,在地上划圆坑,深及三尺。”再将剑插在圆坑中心,大喝声:
“起。”
说也奇怪,被他划过圆田圈的泥土,居然整块粘在剑上随剑上升,泥石不落。这真是妙绝人寰的事,这等施为,不但需要劲力雄厚,而且尚需要吸力贯足剑尖,泥土方不至松落。
这种功力,名叫“长虹贯日”,武林之中,只怕除天缕派以外,无人能办得到。
他轻轻将这大块泥土放在旁,登时地上剑划之外,现出个整齐齐的大坑。
龙野把尸骨正在炕中,正待将那两把宝剑投下陪葬时,蓦然看到尸骨下那桃树身上,写着不少字,笔划人本三分,分明是用内力指书。
他走近看,上面写道:“你若是南魔或其门下,我决不受你之思,请将寒骨放回原处”
龙野看到这里,暗赞这人志气高傲,纵使暴尸荒野,亦不乱受他人覆骨之恩。并且由此句遗言,可知必是和南魔有血海深仇。想来这片桃花阵必是南魔所设,南魔不知做下多少伤天害理败德之事,唯恐仇家追踪报复,是以安排这阵,用以保护自己。
龙野继续下看。“如你是外人,请将红白两剑交给恩师北神,并向他说虎无能,命殒众香宫之桃花阵。甲午年仲春田虎绝笔。”
龙野看毕,登时呆住,喃喃道:“北神北神奇怪,似乎在那里叫人提起过”
龙野呆呆地出神思索有顷,除夕黄昏受辱之事。再度映现脑际,尤其华云海将要离开时,对蓬车上那位武功高强,英风凛凛的中年人,所说的那几句话,记忆犹新:“阁下是北神何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既然阁下是北神的门人,在下冲着您的面子,饶了这厮条命”
往事如烟,龙野如梦初醒,重新拾起那支四尺长剑,自语道:“啊对了,劫走母亲,救我性命的那位中年人,背上所挂的那支长剑,不正和这支模样”
猜出来之后,龙野推想:“那人是北神门人,这人称北神为恩师,如此两人,岂不是同门师兄弟么”
以华云海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提到北神便谈虎色变,可想而知,北神定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
从遗言年上看,田虎死在桃花阵至今已三年余,北神欲未来寻仇,除非北神不知道,否则就是南魔的功夫绝顶高强。
龙野沉思良久,猛然醒悟,自身安危未卜,想这些事又何益。赶快将田虎埋葬妥当,并削本竖上墓碑。
他蹲下身子,远足内力,指书道:“北神爱徒田虎之墓。天缕派龙野于丁酉年春题。”
书后,他默默祝祷道:“前辈英灵安息吧,您未了之事小可定进力完成你的意志,将剑宋还你恩师。
祝祷毕,双目凝视墓碑,正感慨间。忽然身后传来噗哧笑声,龙野大吃惊,旋身后退,立加戒备。
以他的功力,可算武林流高手,却让人悄没声地忽尔掩至,竟未知觉,心中焉得不大为吃惊。
他百忙中打重对方眼,心中嘀咕起来。原来来人是千娇百美,国色天香的姑娘。
只见她全身仅按着袭鱼皮,玉体半裸,肉色晶莹洁白,惹人还思体态婀娜,顾盼生姿,秀发如云,散拔到腰部以下。
她右手拿着支长约八尺的钓杆,钓线是条透明极细的柔线,因线端握在玉掌中,看不出到底到没有钓钧。左手提着来口鱼篮,里头籁籁作响,大约钓了不少的鱼。
那姑娘微微笑,露出编贝似的皓齿,道:“对不起,使你吓了跳。”语音清脆娇嫩,宛如出谷黄茑,悦耳之极。
龙野突然想起能够在桃花阵中出现的人物,定与南魔有关,厉声道:“您是南魔何人”他对南魔已有极坏的印象,虽于没见过其人。是以出声严厉,宛如对面是仇人似的。
那姑娘嘟嘴,道:“我才不管南魔北魔,喂,你横眉竖目的干啥想打架就冲过来,姑娘如不教训你顿,那才怪呢”说着立时钓鱼杆就挥得丝丝大响,大有将龙野抽打顿之势。
龙野闻言为之愣,登感内疚,斯斯艾艾道:“失礼极了,小可错怪了”他毕生就未和这和以年轻的姑娘说过,这刻而对佳丽,有点手足无措,所以说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那姑娘见他连脖子都红了,不觉揭嘴笑,道:“别慌,没人逼你说话,慢慢的说不要紧。”
她格格笑,天真之极,龙野也随之轻松下来,觉得与女人说话,并无多大区别,便干咳声,道:“怪错了姑娘真该死”
她霎霎眼,学着龙野干咳声,道:“那里那里哎呀肚子饿极子,该烧点鱼吃啦”
龙野听人家说要烧鱼吃,自己再不好意思呆在这里,赶紧将蜈蚣剑入鞘,从怀中取出条丝巾,包起田虎所留下的那红白两剑,因这两把剑俱无剑鞘,若不包起来,实在过于惹自。发知剑择锐利,丝巾触剑锋,立即破裂,包了半天,反将丝巾弄得零零碎碎,他急得摸头搔腮,苦无良策。
那姑娘噗嗤笑,抛过条似皮非皮,似丝非丝的长袋给他。龙野怔,伸手接住,隐隐嗅到阵出香味,感情刚从她身上取出。
龙野向她感激笑,但回头瞧长袋,又是怔,卷来这长袋只是拇指那么大,看来实无法容纳两把长剑。
龙野怔怔出神,不知所措。那姑娘笑得花技招展,好会才止住笑道:“不会在袋口上吹口气么”
“吹口气”龙野摸不着她要玩些什么把戏但到底依言向小袋猛吹口气。
说也令人不敢相信,不袋居然逐渐膨胀,龙野吹得对人,感到有趣,正待再吹几下,看看它到底能变得多大。那姑娘慌道:“够了未了小心吹破啦”
他立即停止吹气,瞧瞧这个神秘的长袋足可放进二把长剑。不由抬头惊奇道:“姑娘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那姑娘嘟嘴,娇嗔可人的道:“呸,我是我妈生的,你才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龙野十分尴尬地,面将创放入袋中,忙着道歉解释道:“哎呀不是,不是,真该死,我是在问姑娘送给我的小袋,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谁叫你不说清楚”她扬扬秀眉,天真地笑道:“那是用千年鳄鱼皮制成,坚固耐用,门而且收缩性极好,可大可放心,喏,我身上这件衣服是这种材料哎哟”
龙野听她娇叫声,以为发生了事情,赶快四下打量下,无丝毫形迹可寻。
正在疑神疑鬼,十分惊讶时,那姑娘放下鱼竿,鱼篮,拍拍肚子,付憨态,道:“肚子饿极啦,受不了。喂,你去拾些柴枝回来,我请你吃钓鱼。”
龙野摇摇头,暗道:“和她在起,神经得放松点,否则就有崩溃的可能。”
他正若无以报答她赐袋恩惠,赶快就地拾起些枯枝,那姑娘又命令似的道:“架起来”
龙野依言而行,那姑娘“哎”地声,混身掀衣乱掏,原已半裸的娇躯,如此来,更令人看了紧张心跳。她道:“真糟糕,火种丢了看怎么生火”
龙野擦擦双掌,这正是献殷勤的机会,挺胸道:“别的也许有困难,生火没有问题。”
姑娘喜道:“还好,不然可要挨饿,咦,你早先为什么不说害我空急阵。”
龙野得意地微笑,心中暗道:“谁知道你没有火种”他微微蹲下身躯,长吸口真气,“乾坤二线功”迅速地运走周天,双掌在胸合盘,猛地喝声,双掌运劲搓出“蓝天星火掌”,登时火星飞溅,那堆枯枝,开始袅袅冒出白烟,刹那间,火势熊熊,炎热逼人。
她怔怔瞧着龙野,诧道:“你父亲是个道士。”
龙野莫明其妙,愣了愣,道:“何以见得”
她自作聪明,道:“不然,你为什么会法术”她盯着龙野,顽皮地道:“不过这手真好玩,有空时你教我摧符念咒,碰到坏人,就二放把火烧他。”
龙野笑道:“这不是法术,是种内家独异掌法,叫做“蓝天星火掌”。它是毒物的大克星,奥妙无比。但绝非短时间可以练成,我得蛤枫蛙内丹之助,苦练年多,才仅仅练成四五成火候。”
蓦然背后传来丝丝破空之声,其势锐已速极龙野惊身形向侧。
她伸伸舌头,憨态可掬,道:“这样辛苦,我才不练。”那姑娘忽然伸手解开胸前,露出雪白丰润肌肤,龙野只道她要脱衣服,吓得赶快转过身去,饶是这般,龙野仍感心族摇晃,猛跳不已。
那姑娘诧道:“你看什么”
龙野顾盼前望,道:“你看,那两颗长蜜桃又红又大。”话声甫落,蓦然背后传来丝丝破空之声,其势锐速之极,龙野惊,身形向侧闪,敏捷地让开数尺。
仓猝中注目看,但见道白光电射而过,突而又是声尖啸,白光带着两个红点又倒射飞回。来往,仅不过眨眼之间而已。
龙野惊愕不置,回头望着白光去路,但是那调皮姑娘笑盈盈脱视着他,玉掌中多了两颗红大的小蜜桃,正是刚才他自己发现的那两颗。
他看清之后,可呆住了,他可连做梦也想不到她伸手会如此之快,但事实千真万确,摆在眼前,丝毫不假。
她看到龙野愕住的神色,她笑得花枝乱颤地道:“这手可不逊你吧”
龙野呐呐地反问道:“的确太惊人了,你如何将桃子摘下”
她快活地拿起钩鱼竿,恍着那双嫩白浑圆的玉臂道:“就是用这支宝贝,来,你做练吧,我表演下给你看。”
龙野疑惑地瞧去,这才看清楚那支钩鱼竿敢情是她的兵器,在那长约丈余的晶明柔线末端,系着柄约三寸的短剑,剑锋寒光万缕,显然是削金断玉的神器。
他只顾观看钓鱼竿,那姑娘的手下可不留情,轻轻抖腕,解把短剑锐嘶声,箭射而至。
他被剑劲破空的声音所惊醒,头向后仰,猛提真气,嘿然声,左掌捞钩钱,右手快似闪电,硬向矫剑抓去。
她看龙野竟硬抓自己短剑,心中惊骇不已,匆忙中挫玉腕,短剑倏然收回,娇嗔道:“你师父教你这种蛮打呸,笨鱼”
龙野红颜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她抬头看看四周,挺胸舒畅地长吸口气,道:“这儿真舒服,风景多美,比我家好得多了,可惜少缺少鸟儿歌唱,冷凄凄的怪不好玩。喂你替我捉几双小鸟儿好么”
龙野心中暗道:“桃花瘴毒名吓人,莫说小鸟不敢在此栖身,就是从空中飞过,亦得中毒毙落林中。突然疑惑不解暗道:“她为什么不怕瘴毒难道她也练过什么克毒的功夫”
那姑娘见他不回答,微愠道:“爸爸常告诉我说,红红啊你天性无邪,调皮捣蛋,千万不可去中原。那里的人都是心高气傲,没人会理你,不说别的,光是孤单你就受不了。当时我只知道爸爸怕我逃出丹青岛,故意骗我,所以不信地逃出来。那知三个月来,却不出我爸所料,每个人都脸孔拉得长长的,冷气冰冰。好不容易今天碰到你,比他们稍为和蔼些,可是,哼原来是假的,又不理我了”她既像自语,又似撒娇,嘟噜着嘴说了大堆。
龙野暗道:“原来她不是住在中原,怪不得衣衫半裸,纯真无邪,娇嗔可爱。”忙问道:“敢问姑娘仙居何处”
红红虽然忿容稍敛,但仍嘟着个嘴,满不高兴
龙野时想不起那个地方得罪她,耸肩暗道:“女人原来如此,喜怒无常瞬息万变,我真无法猜测得透。”意念至此,顿有离去之意,同时又想到东海被囚禁的父母,更是急着要动身。当个拱拱手,道:“小可有点事须急要赴东海行,现时暂为告别,但愿有缘他日再会。”
红红听,登时眼睁得浑圆,道:“你要到东海那个岛上”
龙野呐呐问道:“东海有多少岛”原来他只知道东海救父母,却不知东海是什么模样。在他心目中以为东海最多是像洞,湖那么大,不难找出父母囚禁形迹。
红红道:“东海无涯无际,片汪洋,大大小小的岛屿,不下数千个,其中个叫丹青岛就是我的家。”
龙野闻言,情不自禁地泛生尤愁之色。红红讶异问道:“看你神色,好像有不得了的事情,非到东海不可”
龙野缓缓点头,叹息中将自己身世,以及母亲留下血书的事情,简略述出。
红红同情地自告奋勇,道:“东海地形我非常熟悉,我愿作你的向导。”
龙野能博美人青睐,慨然相助,不觉有点飘飘然起来,抱拳揖,感激道:“谢谢姑娘,不可不敢有劳芳驾。”
红红笑道:“没有关系,我也要回家看看父亲,不要叫他老人家想坏了身体。走吧”
说着拿起钩鱼竿和鱼篮。
龙野道:“你肚子不饿”红红摇摇头道:“饿是很饿,可是调味香料放在破庙里,忘记带来。”
龙野忽有所悟,笑忖道:“原来他刚才并不是要脱衣眼,而是在找调味香,我以后得镇静些,别笑掉了人家牙齿。
他心中想着,手下又抽出蜈蚣剑,横里扫出,身侧三棵桃树,应手而倒。
红红惊疑道:“这些桃树很好看,你砍他干么”
龙野得意地笑道:“若不砍出条路,可得终生住在这里,就像那座坟墓内的前辈样。”说完又待动手。
红红娇嗔轻骂道:“笨鱼”敢情居住东海,整日与鱼为队,她那把连钩竿的短剑,出手又快又准,虽是老林高手亦难轻易避过,更不用说区区鱼类,所以可说剑剑不虚发,每次起码两条以上。但她天真无邪,不晓得自家剑法高明,反而驾起那些被钩的鱼,说它是“笨鱼”,不会闪避,久而久之,这句“笨鱼”倒成了骂人口头语,这刻不自禁的又脱口而出。
龙野那晓得她是在骂他,以为红红在说竹篮里籁籁作响,不安静的鱼,是以仍然挥剑砍树,又因王人在前,有意卖弄身手,更是剑出如风,那消片刻,又砍倒大片。
红红气得七窃冒火,连连跺脚大骂:“笨鱼笨鱼”可是他的声音却被树倒的声音所掩没,剑光闪闪龙野仍砍个不停。
最后她实在气不过,轻啸声,身如飞燕,直往龙野身后掠去,钩竿抖出圆弧,短剑向龙野飞去。
龙野正兴高采烈,蓦觉身后锐啸连连,疾忙旋身,斜剑迎出。
红红娇喝声,竿尖搭蜈蚣剑,身躯钩竿弹之力,骤然飞高丈余,姿态曼妙美观之极。
龙野看出是迷人的红红,登时吁口气道:“姑娘为何向小可进招”
红红气愤愤道:“呸我恨不得重重抽你顿,你比我钩的鱼还笨。”
龙野昏头昏脑不知何故,只有静静听她痛骂,丝毫不敢回声,心中却阵嘀咕。
红红责怪出,忽然闭口不说,因她发觉龙野表情尴尬,顿感内疚,同时心中愤怒之情,也因发泄而平下来。
她是天真无邪的姑娘,立即转怒为笑道:“那边有路你不走,要硬砍桃树,真弄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龙野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条小径,可容纳人通过。他苦笑暗付:“我何尝不知有那么条小径,但等下还不是绕回原处。”他对这桃花阵可说是惊弓之鸟,要他沿小径出去,实不敢相信。
红红不管他怀的什么鬼胎,过去把拉着他粗壮手臂,硬拖向小径前行,柔荑相触,龙野顿觉热血上涌,脸都红了,结结巴巴道:“姑姑娘请请放手,小可自自己走。”
“不,你跟着我走,不要脱手,迷了路可麻烦”
说话间,已进人小径,红红左弯右转,片刻工夫,眼前豁然开朗,桃树尽失,龙野来时那座山峰也就赫然矗立眼前。
这可使得尤野大为惊诧,不胜奇怪,回看桃林,依然红白相间,美不胜收,毫无异样可寻。
红红玉指斜斜指着北方道:“翻过两座山巅,有座大庙,我许多东西放置在那里,我们先到大庙歇歇,明早再往东海。”
龙野仰视天色不早,忖量已赶不了多少路,遂颔首允诺。
“哎,不好了,我出来时,恰值个贼头贼脑的老头进去,赶快,可别叫他偷走了东西,那可太不合算。”
声音甫落,娇躯有如流星划空,斜斜跃出数丈外。龙野亦不敢待慢,接锤而起。
红红前冲之劲将竭之余,蓦然抖钓竿,道白光搭向身旁支横干上,再抖玉腕振,玲珑的娇躯,立刻趁势飞上半空,宛如凌空御风,已出十丈外。
她身形下落,头下足上,两足猛划,钓竿再疾点地面,复又腾身而起,飞出数丈外,身势之轻灵美妙,无与伦比。
她回头叫道:“快点吧再慢吞吞的,我可不等你。”龙野暗叫惭愧,自己轻功虽算不弱,但和她比,逊色不少,不由激起好胜之心,提气虎吼声,声震四野。
吼声中,但见他左臂曲如藏龙,右掌蓄气劈出,霎时风旋砂转,狂飙四起。
龙野拳劈出后,庞大的身躯随著那股猛烈的掌风飞起。
这下疾逾闪电,但见他的身形有如强弩怒发,草木飕飕尘土飞扬,硬生生地冲出七八丈远。
红红那见过种势凶猛的轻功,既惊异,又好笑。
龙野不待冲劲停合,气走经脉,力聚掌心,“呼”地又向后劈出掌,这来,前冲凉飞之身子,更形加快,竟直向红红撞去。
猛然间,龙野无法抑住身形,急得面如土色,尽力掌道:“姑娘快闪开”
红红怔,时示解话意,说时迟,那时快,龙野身躯如怒马般堪堪就要冲到。劲风已呼呼逼至,红红隐不住身形,摇摇欲倒,赶紧借势翻身闪开。
阵狂飙过去,沙飞石走,龙野身躯冲过五六丈外,才力竭停住。
红红拍拍身上泥沙,气势凶凶的过去,语不发,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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