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54章

  啵慵潘瘸龅难淙腴啄冢鲆蝗o赶傅牧颁簟k疵嫔洗Γ字芯埔灰 ?br/>

  下方之众未曾见着这一幕,便不懂白浅心下之寒,只顾着欢闹而已。白浅见他饮下樽中血,只觉浑身的血似冻结了一般,脑中天旋地转。便是此时,她听着他唤她,握过她的手,安慰道,“为师无碍……不必忧心。”

  她只觉着泪在眼眶内打转,只堪堪未曾滴落。

  折颜在一侧起身调侃道,“墨渊什么都好,便是酒量差点。”

  众仙一片笑声。

  “诸位瞧在我的面上,今日且放他一马。他日得胜班师,再一道痛饮罢。诸位今日必要尽兴。”言罢,便给墨渊使了个眼色,一道往帐后去了。东华见着墨渊的面色,微微蹙起了眉。

  帐内诸仙见着墨渊去了,便随意推杯换盏,肆意胡闹,毫不节制。

  白浅见墨渊与折颜一道离去,也不知会几位兄长,只悄然随着他们一道离了酒宴,回至他大帐之内。

  帐内未点烛火,漆黑一片,悄无声息,似无人一般安静。借着帐外一丝光线,方步入帐内,便见着墨渊背对着她立在原地,一手撑着桌沿,原本挺直的背脊此刻却微微曲起。

  她疾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身体,颤声道,“师父,你怎么样?”

  他苍白着面色,眉宇紧蹙,一手压着胸口,似在强忍着什么,见着她着急的神色,心口一窒,正欲推开她,却不想那股反复压抑的血气终是涌了上来,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殷红喷出,点点飞溅在她手上。

  她惊慌失措,扶住他的手似使不上力一般,手上被他的血溅到之处,似火一般炙热滚烫。他放开桌沿,抬手掩住唇,却不意被她瞧见指缝间喷涌溢出的粘稠。

  “师父!”

  神识似愈来愈远,只有她一声声的呼喊尚在耳畔激荡,回旋,萦绕不去。

  当年你在若水河畔,是否便如这般,声嘶力竭。

  她哭喊着,抱住他不断下落的身体,将他紧紧拥住。他的下颌无力地靠在她肩上,耳畔是他极细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她窒息。

  折颜急急忙忙进来之时,便见着白浅抱着毫无意识的墨渊,一边哭一边唤,被震在原地愣了半晌,方才叹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把他送到榻上躺下。”

  她沉沉地应了,泪也不见收,只用力将他抱起,放到榻上。回过头来看向折颜,“折颜,师父他怎么了,怎伤得这般重……”

  “你且将他扶起来,”折颜无奈地叹道,“这些是后话,不忙。”

  “你要怎么做?”

  “他耗损太过,伤及元神,方才又饮了酒……为今之计,只得先渡些仙气护住元神,我再将丹药与他服下,当能暂时缓解。”折颜喟叹道,“至于之后,再走一步算一步罢。”

  折颜正欲坐下,白浅却一把拦住,“我来!”

  “你?”

  白浅坐到墨渊背后,双手撑住他的身体,缓缓道,“你今日以一敌三,大战三位魔君,想来应当也损耗不少。何况,渡仙气这种事若由你亲自来做,万一你也有个差池,何人能救师父?还是我来最为妥当。”

  说罢,闭目凝神,将体内仙气提起,源源不断往墨渊体内输去。

  折颜蹙着眉,在一旁盯着,大气也不敢出。

  她将仙气输入他体内,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竟毫无反应。那具躯壳仿若一个巨大的空洞,无论输多少仙气进去,都如石沉大海一般,空空如也。

  她不死心,凝眉聚气,将自身仙气源源不断输入进去。

  “看来你已知晓他的状况了。”折颜叹道,“光靠仙气,已难以为继。须先唤醒他的神识,方能护住元神。”

  “如何方能唤醒神识?”

  “你还真是关心则乱,”折颜摇头道,“当年我告诉你于西海发现墨渊的元神,你是如何做的?”

  “探查术?”

  “此刻他失去意识,便是神识沉眠于内的征兆。”折颜道,“你方才输入的仙气也并非白费,乃是护住他元神的外力。而要唤醒他的神识,须得要激他一激。”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他这人惯是一切都看得极淡,除了……某些特定的人和事。”

  “你是说……”

  折颜忽而笑了,“或许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也说不定。”

  “什么时机?”

  “你先将他放下,且听我讲一讲这往来的旧事。”折颜笑道,“待你清楚了一切,只将其中某些能触动他的点讲与他听,神识便能甦醒。神识甦醒,他便能醒过来了。”

  白浅听得他的语气,似有诸多隐情一般,不由得心下一沉,“老凤凰,莫非你瞒着我什么事?”

  “莫急,”折颜笑道,“待我从头与你道来。”顿了一顿,似在思索从何讲起,“你可还记得当年从我一道上昆仑虚拜师学艺之事?”

  “自然记得。你将我变为男儿身,化名司音。”

  “所以,你自然而然以男人自居,与你那些师兄们在男人堆里胡闹厮混。”

  “难道不是如此?”白浅一愣,忽而想起了某种可能,心下一凉。

  “你可还记得当初玄女上山寻你,墨渊是如何做的?”

  “他将玄女安排在我的院子里。”白浅回忆道,“还说昆仑虚上下都是男弟子,住在他处多有不便,她既是来寻我的,住在我的院子最为妥当……”她忽而一顿。

  折颜笑道,“看来你是想到了。你当真以为,你在昆仑虚两万余年,他竟真的不知你的身份,以为你也是男弟子不成?”

  “你的意思是……”她吞了吞口水,“师父他……一早便知晓我是女儿身?”

  “何止知晓你是个女娇娥,”折颜笑道,“恐怕早已看穿你是狐帝之女白浅了。”

  白浅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他让玄女住我的院子,难怪在若水河大战前将封印术法传给我……”

  “也就是你这榆木疙瘩一样的脑瓜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折颜摇头道。

  “师父既然一早便知晓我的身份,为何却……”

  “却未曾拆穿?”折颜笑道,“一来,你是我带去与他做弟子,若拆穿了,以他不收女弟子的门规,我颜面上,你爹娘颜面上都不好看,他也不好做。二来,他曾与我道,那玉清昆仑扇认你为主,若不收下你,则昆仑虚法器便要交于外人,此事断不可为。三则,若拆穿了,这天上地下,多少女神仙等着上昆仑虚,他哪能应付得来。”

  “似乎也有一些道理。”

  折颜心念一转,思索着如何将墨渊的心意说与她知晓,“小五,当初你往凡间寻着了他,一身是血地回来,与我道明了你的心意。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白浅微笑道。

  “之后你便一刻不离地世世于凡间守着,然则他元神尚不断觉醒。”

  “所以……?”

  “你可还记得他何时送了你寒水剑?又因何而送?”

  她细细回想,徐徐道,“彼时我因法力被封,于凡间遇上魔族追兵,他将寒水剑借与我防身。”

  折颜笑道,“他将剑借于了你,他自己如何应对?”

  白浅一愣,只道,“他说他自有办法……”

  折颜不禁笑出了声,“你们一个惯是不动声色,一个惯是后知后觉,难怪总是错过。横竖他今日受了伤,须一剂猛药,如此……我便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白浅心头一跳。

  “你只知东华与众仙至凡世迎他归位之时,说破了他得回轩辕剑之事,”折颜笑道,“又可知他其实早已得回了轩辕剑。”顿了一顿,似笑非笑,“便是在赠你寒水剑之时。”

  “什……”瞪大了眼睛。

  “看来你已明白了。”折颜叹道,“等你想明白其中缘由,便能明白当年他于若水河畔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何意,又究竟是对何人所说。自然也能明白他甦醒之后的种种。他七万年日夜不歇地修补元神,究竟是为了什么。”说罢,也不等她反应,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缓缓道,“前尘往事,他原不愿说破。当年你执意与夜华成婚,为他醉生梦死。他为令他那胞弟早日醒来,渡了他多少仙气,我已记不大清。只不过你为保他仙身不腐,喂了他七万年心头血之事,他却从未忘却。便是天宫要他替太子迎亲此等于礼不合之事,他也不曾推诿半分,便是念及他承了你这番深情厚意。后来你既已明了自己的心意,我便想着,你们二人之事自然应由你们自己理清。外人插手,总归不好。然则,如今情势却又不同。大战之中,他执念甚重,万事以战事为先,凡事总不计后果,便是伤得这般重,亦在所不惜。他支撑着战局,却总需有人支撑着他。他若心存着那人,便能将生死看得更重些。心底因着那人而存下一丝生念,而非不惜一切,甚至舍命。” 他回头道,“毕竟,我们虽方得胜,魔族却尚有杀手锏未出。一旦大战开始,便是血流成河。他方今伤重至此,我们……胜算已失。”言罢,便向帐外走去。

  白浅自折颜去后,便一直坐在塌边,将她上昆仑虚拜师至今的所有事,细细回顾了一遍。因着折颜的指点,许多事便如拨云见日一般,忽而清明起来。又念及折颜所言战局之事,不禁心下凄惶懊悔。

  当日明明有那么许多时日朝夕相对,她却总看不清,反复蹉跎。如今来日难料,玉石俱焚亦未可知,方才明了彼此的心意。

  她只觉心内一口气哽在喉间,鼻间酸涩难忍,堪堪在眼中模糊之前,施诀沉入他神识之中。

  她于那片广阔无垠的空间内疾行,靠着心内指引,寻见了他沉眠之处。

  此情此景,于那年西海之时那般相似。他一身白衣,毫无知觉地躺在朵朵白莲之间。她坐于他身侧,握上他的手之时,忽而一阵恍惚。“你那年在若水河畔的红莲业火中说,等你,我等着你,等了七万年……每次折颜说你快醒了,我都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七万年,四海之内,六合之间,我看着青丘大泽旱了七百七十九回。七万年,是我人生的一半。我用一半的人生,做了这唯一一件事,就是等你醒过来。”心下悸动,不由得泪湿了眼眶,“可好不容易你醒来了,我却……错嫁旁人,生生蹉跎了岁月。”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好在老天终究待我不薄,我终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拨乱反正,斩断了孽缘。”

  她感觉到他指尖微微颤动,似欲醒来,却并未甦醒。

  她记起折颜所言“激他一激”,思忖片刻,沉声道,“你轮回百世,忘了一切,为何却总念着一位白衣天女?那白衣天女究竟是谁?你于落霞山下的朝真观前究竟是如何击退的魔族追兵?我醉酒偷吻你之时,你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醒来又因何不问我为何吻你?!你手腕上的伤从何而来?又为何不好?你明明得回了轩辕剑……又为何却在彼时吻我!!”

  她确然记得她尚未说完,他的手猛地一抖,双眼猝然睁开。

  他自帐中醒来之时,胸口一阵激痛,不由得重重咳了咳,待运气调息一番,方才稍稍平复下去。

  折颜进来,见着他醒来,笑道,“醒了?看来这剂猛药疗效不错。”

  见他不语,折颜摇摇头,又道,“且先将这两粒丹药服下,之后再调息一番,便当好转了。”

  他接过丹药,似欲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哽住。只得将丹药服下,闭目调息。

  待稍稍好转,额上已落下颗颗汗珠,浑身脱力,旋即倚在榻上,这才发现折颜已不见了踪影,白浅一动不动地立于榻前,正目色沉沉地盯着他瞧。

  他顿时呼吸一窒,想起方才她于神识之中所言,顿时局促起来。

  她却盯着他,胸口起伏,“你总说你从不骗人……我都信了!”

  “十七……”

  “你可知,纵使你已忘了一切,我亦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