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漓的想法是,爬上那棵靠近围墙的树,然后跳过围墙逃脱华府。可惜的是,就在她爬树爬到一半时突然冒出了个人,朝着她喊“小偷”。华府前些日子已遭窃,如今也在提防着。且这个下人也是在柳浮漓进入华府不久后才到的,并没有机会见过柳浮漓。再加上柳浮漓的穿着,自然也并没有被他归入到四小姐的位置。
柳浮漓受到惊吓从树上掉了下来,被人拽住,想逃走的她便和那人扭成一团。而华府的守卫也赶来了,这下子,计划便落空了。
这件事传到华炳的耳里,便成了囚禁在房,不准踏出房门一步。众人只道是华炳对小姐的关爱,丝毫不想背后的含义。
柳浮漓又被逼回到了华子君的房间。
华莲也来了,带着一身伤。
“小姐,我求你不要逃走了。”
华莲跪在地上拉着柳浮漓的裙摆,伤口因她的激动又渗出血来,染上了裙摆。
“老爷在没有找回真正的小姐之前是不会放你走的。龙府,老爷是得罪不起的,而且老爷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放弃与龙府的关系。小姐,你听我一句劝吧。老爷不比夫人,如果你真的破坏了他的事,他宁愿杀了你。”
血慢慢地渲染在柳浮漓的裙摆上,似开着的一朵妖异的红花。空气中浮漫着淡淡的血腥。死,柳浮漓并不惧怕。世上已没有亲人了,徒留于世的原因是因为父母生前的心愿。希望她可以快乐,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疼她爱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人。好好地活着,是她双亲最大的心愿。
3。第三章 段瞳
华莲似乎感觉到了柳浮漓的心思,低声悲凉地说:“老爷说,如果小姐你不见了,我也会从这个时间消失。”顿了顿,“而且,小姐你的家乡也会因你而遭到横祸。”
柳浮漓的心颤了颤。华炳太狠了,居然连华莲也不放过,并以此要挟她。华炳赢了。柳浮漓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她也不想有人因她而死。恐怕今天华莲身上的伤只是一个警告吧。四里乡。多么美好的地方,多可亲的乡亲,怎么可以因为此而遭到人为的灾害。
只是,柳浮漓不知道的是,四里乡已经遭到了华炳的残害了。
柳浮漓扶起华莲,从房间里找来药给华莲涂上。伤得很重,足以证明华莲说华炳会杀了柳浮漓的话是真的。豆大的泪珠从华莲眼里溢出来,拍打在冰凉的地上,却始终没有哭出任何声音。她知道,柳浮漓已放弃了逃走的念头。她也知道,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她。呆在华府这么多年,除了小姐外只有柳浮漓肯关心她。华莲已经被柳浮漓感动。柳浮漓的行为与残忍的华炳形成的鲜明对比深深地影响到了她。或许,应该想办法帮柳浮漓逃走。可是,眷恋着生,死,带给她太大的恐惧了,让她无法去实施任何行动去帮柳浮漓。华莲能做的,只是对柳浮漓好,像以前对华子君一样。或许,在华莲心中,也早就将柳浮漓当成了她的小姐了。
三。段瞳
华子君的房间,真的是一个观赏月色绝好的地方。
仍旧打开窗,让清凉的月光伴随着夜风吹进房里。
嫦娥是否在后悔偷了仙药呢?飞升了又怎么样?终日只能呆在广寒宫里忍受清冷的孤独。月宫前的桂树是否已被吴刚砍断,吴刚为什么要如此地执着呢?
柳浮漓望向月亮沉思,台上放着的是华莲刚端上来的甜点,纹丝未动。
突然,一条黑影窜进了房里,柳浮漓下意识般地喊了声“小偷”。来人正是上次的那个小偷。小偷此刻正品尝着桌上的东西。
柳浮漓也不理会他,只问,“你是谁?”
“段瞳。”
两人开始沉默着,没有尴尬,反而像相识已久的朋友。
良久,柳浮漓打破沉默的平静。
“你并不为财,为何总夜窃他宅?”
理所当然地认为上次华府失窃一事是段瞳干的,而事实上也却是段瞳所为。
“好玩啊。”饶有趣味地一笑,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华府,好玩得残忍。”柳浮漓顺着段瞳的话讲。
段瞳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柳浮漓,说:“你是不是欠我一个故事啊,柳小姐?”
柳浮漓怔了怔,这个人相信她。只是,华府的势力太大,现在也更不应该让另一个本身与自己无关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做自己该做的事,尽量不连累人就好。”
柳浮漓苦笑了下。话已说明,该懂得的。
“是啊,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段瞳望向柳浮漓别有意味地说着。说完这话的时候,段瞳已准备离去。
柳浮漓又不自觉地走到窗前。
既然,段瞳能来去自如,那么,带多她一个也一个不是什么大困难吧。
“段瞳,你能带我离开华府吗?”
或许,这句话里并没有问的意思,而是绝对地相信段瞳有这个能力做到。
肯定地点了点头,一揽腰,不着痕迹般飞跃而去。
只那一瞬间,柳浮漓瞥到了抬头仰望自己的华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纷乱、繁杂。
4。第四章 救人
四。救人
段瞳的轻功很好,柳浮漓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守卫的注意。有功夫就是不一样,可以自由进出别人的宅子,而不像自己,只能成为笼中鸟。
离开华府,来到了繁华的夜市。灯火点点,与天上的星星遥遥相辉映。夜市中的每一个人都那么专注于自己的事。许多人生活得或许十分困苦,却从来没有对生活失却信心。那些人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憧憬是柳浮漓所没有的。
实际上,自她父母死后,她就已经不知道生活的意义了。像一株依赖于泥土的小草,某天被连根拔起抛置半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只能依靠风的力量让自己重新飘落。殊不知,风并不知道小草原本的家,只会盲目地乱吹。而小草,最终在风中迷失了方向,到处飘浮,忘记了回家的路。
柳浮漓正像不知飘向何方的小草。虽然被强行地拉入了华府,但那里并没有她所需要的营养。华府或许会适合娇惯的牡丹,但却永远也不会是她这种小草。
夜市的喧闹将柳浮漓拉回了现实。段瞳轻易地帮她逃离了华府,让柳浮漓知道,自由也只属于这一晚,她不想再有什么人因她而有性命之忧了。
暂时抛开一切,像儿时与父母一起逛夜市般不自觉地拉起段瞳的手兴奋地指这指那。
段瞳望向眼前这个欢笑,背后却隐藏忧愁的女子,也假装笑意般牵起了嘴角的弧度。
他明明看到了柳浮漓不成功的逃走,却没有说起。也知道,明明柳浮漓不是华子君却要扮作华子君,背后的真相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柳浮漓不愿说,他便不能问。只是,他不懂的是,她的哀愁怎么会如此多。像本身就种植在柳浮漓身体里一样,只要需要,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而且,她的哀愁使人心酸,让人怜惜。
段瞳尽力不去想其他的事,把心思收回放在眼前的夜市中。
一切都那么美好。似乎离开华府,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似的。可惜,这个世间不存在完美。
一家高挂着“”的招牌前,一个衣着破烂头发蓬乱的女子正在奋力挣扎着几个猥琐男子的手。哀叫着不要将她卖入妓院。
逼良为娼这种事到哪都会发生。只要你有那么一点钱,或许你就比别人厉害那么一点,就可以轻易地践踏别人的自尊,迫使对方生活得猪狗不如。
柳浮漓对这种事一向极为恼火。想到她在四里乡和在华府的遭遇,一下子的愤怒使她迅速地挣脱开段瞳的手,扑向那个哀哭的女子。
眼看好事被人突兀地扰乱,几个恶男更是气极。当看到冲上来的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时,双眼都放出了精光。意味不言而明。只是,令他们料想不到的是,柳浮漓的身后有段瞳这样一个人在。于是,他们也向柳浮漓伸出了猥琐的双手。柳浮漓只是紧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子,眼神冰冷地望向那些恶男。
没有机会碰到柳浮漓的一根头发,恶徒被段瞳打了个狗吃屎。段瞳也少有地冰冷地吐出了个字,滚!
柳浮漓扶起女子,对段瞳说了声谢谢。段瞳对此报以会笑,却暗自留神着,只因刚才他感觉到了道陌生而强劲的气息。来者不善。
被柳浮漓所救的女子名叫方晴儿,与老父一起离乡投靠亲戚,却不料老父途中病死。到了亲戚家,亲戚却因好赌而欠下赌债,遂将无依无靠的方晴儿卖入妓院。
又是一个身世可怜之人。同病相怜的感觉充斥着柳浮漓的心头。这个世道怎么了,如此不公。恶人大摇大摆横行于世,而苦命的人却要忍受一切又一切的不公。
“谢谢小姐和公子出手相救,奴婢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
小姐?有什么资格以小姐自称。柳浮漓嘴角浮起了轻蔑的淡笑。
“不需要叫我小姐,我也并非生于富贵人家,出身也并不比你好。你也不需要做牛做马,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
方晴儿望向柳浮漓与段瞳,段瞳虽一身黑衣,但也和柳浮漓身上所穿衣着一样衣料光鲜,非大富人家所能买。倒是不明白柳浮漓的所言之意。只好将心里话说出,“如今我已经无家可归。”说完又幽幽地落泪。
天下之大,也没有柳浮漓的家了啊。
柳浮漓也只能望着她哭。她并非华子君,华府也并不是她的家。她如今自身都难保,更别说要多加一个方晴儿了。
“我帮不了你。你暂时跟着段瞳吧。”
丝毫没有问段瞳的意愿,直把方晴儿推给了段瞳。只因心里有股声音,如果是段瞳,那应该可以吧。
段瞳倒是猜到了柳浮漓会这么说,但没有询问他的意愿仍让他皱了下眉。但望向柳浮漓一脸信任的表情,也什么都没有说。而且,依他的个性,他也不会放着方晴儿不理的。方晴儿容貌姣好,连她亲戚都可以将她卖了,何况其他人。
如此一来,方晴儿倒有个着落了。望向方晴儿破涕为笑的容颜,柳浮漓心中倒有几分羡慕。一丝落寞落入眼睛,逃不开段瞳的眼。
经方晴儿这一事,时间又去大半。天将拂晓,该回华府了,华莲的生死不能不顾。
柳浮漓让段瞳带她回华府。
暂时将方晴儿安置在客栈,两人这才离开。方晴儿眼巴巴地不舍得人走,她怕这一去,自己又无依无靠。段瞳只好保证说会回来的。
段瞳并没有直接就带柳浮漓回去,而是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为什么不离开?”
5。第五章 微笑
五。微笑
其实,段瞳想说的是他可以照顾柳浮漓。然而他没有。虽然他不风流成性,但他是一个江湖荡子。或许,他不能给柳浮漓一个安稳的家。况且,毕竟这仅是他直接的想法。他从不喜好勉强任何人,更别说是他所爱的人。
柳浮漓回过头来,给了段瞳一个微笑,真正的微笑,发自内心。不是不想,是不能。不能丢下华莲不理。即使能带上华莲一起走,华炳会善罢甘休吗?显而易见,不!她不想置任何人于危险的境地,尤其是段瞳。而且,四里乡她也不能抛弃。
也只有在这时,柳浮漓才认真地打量起段瞳来。挺拔的身躯,英俊的五官,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豪气与自信来。或许,正因为这样,柳浮漓从一开始就没有害怕他,反而信任他。或许,他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只是,柳浮漓此刻全然没有这种想法。更或许在心里潜意识地认为像段瞳这样的人是自己所不能匹配的吧。
两人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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