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思却无人道破。只是一道窗纱,微妙的阻隔,却造成了天渊之别的结果。
段瞳最终送柳浮漓回到了属于华子君的房间,离去。
柳浮漓才刚坐下不久,华莲进来了。脸上夹杂着复杂的表情。欣喜一瞬即逝,担忧盈满脸庞。她抬头仰望的那一刻,看到了柳浮漓。那一瞬间,首先袭上心头的是恐惧。华炳势必言出必行,恐怕自己也会活不了多久了。接着是欣慰,终是逃脱了牢笼,可以过回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迫成为假的华府四小姐。也是,柳浮漓与她本来各不相关,何必为了一个华府的奴婢而葬送自己的一生呢?所以,当华莲看到柳浮漓在离去一晚后仍然愿意回来,她感到欣喜。起码,生命得以暂时保住。然而,华龙两府的婚约已近,就在两天后。无疑,真正的华子君仍然下落不明。知道真相的人大多都在心中猜想华子君已死的事实,只因仍心存一丝侥幸,所以才会自欺欺人。
华莲的变化尽收柳浮漓的眼底,什么话也没有说。心里早已有个疑问在渐渐扩大,到底值不值得?到底为了什么?还是觉得,华府之外的世界也是如此的肮脏,所以笼里笼外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即使要被作为华子君而嫁给龙曦也无所谓?刻意漠视段瞳也无所谓?还是,真如自己所说,只为了救华莲,救四里乡,不想连累段瞳,才会回来华府?但值得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吗?
可惜,无法作答,无人作答。
六。联姻
两日后,华龙两府联姻,热闹非凡。
穿着本应属于华子君的嫁衣,做着本应华子君应做的一切。柳浮漓木然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华母絮絮叨叨。
一天前,华炳说从今以后柳浮漓就是他的女儿,会像对华子君一样对柳浮漓的。柳浮漓望着华炳虚假的笑脸,心里一阵反感。是啊,像对华子君一样,嫁到龙府去。柳浮漓想起了她的爹爹。爹爹的笑容,那么朴实无华,真切而无虚伪。
华子君的三位哥哥也说会像对华子君一样对柳浮漓。柳浮漓望着当初错认她为华子君而抓她进华府的华文昌。华文昌在她的注视下倒十分不自在。错的是他,如今还能心安理得地将柳浮漓嫁给龙曦吗?然而,他也没有办法。他不能与自己的父亲为敌,更不能让整个家族因他而受到牵连。于是,柳浮漓注定了只能成为最悲哀的一个。而华文昌,他所能做的就是将柳浮漓当亲妹妹般疼爱。
红盖头遮住了柳浮漓的视线,也掩盖住了柳浮漓没有一丝笑意的脸。或许,在整个事件中,最感到幸福的是华母。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一意地认为柳浮漓就是华子君。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最美的新娘。
上了轿,一切都成了定局了。
华莲作为华府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也跟去龙府。当然,是华炳的监视加威胁之意。
整个送亲队伍轰轰烈烈的,有谁知道其中藏了多少华炳的心腹在监视着柳浮漓的一举一动呢?
没有属于新娘子应有的甜蜜,因为新娘子本不应是她。
婚礼的乐曲一路上不停地奏响着,柳浮漓的心也一紧一跳着。
不知不觉进来龙府,无意识地拜了天地,被人送到了新房。
一下子将外面的喧闹阻隔开来,突然的安静倒使得柳浮漓更加地不安。
自己掀开红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段瞳。”
小声地惊呼,带有一丝惊喜。
依旧是一身黑衣。眼神凝重。
“现在走还来得及。”
段瞳的出现已使柳浮漓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矛盾。她不想华莲因她而死,她不愿四里乡因她而遭到横祸,但更不想葬送自己的一生。心里有股感觉告诉她,段瞳会来,而她,也会跟段瞳走。是的,她的信任源自心底对段瞳的爱意。双亲不正希望自己能幸福吗?段瞳可以给她带来幸福,起码能给她带来归属感。
所以,柳浮漓对段瞳重重地点了下头。脸上滑下两行幸福的泪滴,被段瞳温暖的双手轻柔地拭去。
无奈,华炳早有准备。
霎时,婚宴乱成一团,撕杀声四起。还好,都不是段瞳的对手。却是,卑鄙地用刀架上了华莲的脖子,一条血丝漫延在华莲雪白的脖颈间。华莲已被吓到泣不出声来,柳浮漓不忍。乱阵中仍牵着段瞳的手,温暖给予她力量。然而,令人始料不及的是龙曦的出手。
在柳浮漓离开华府遇到方晴儿那晚,龙曦就看到了她。
段瞳也一直留意着,因为那股气息似曾相识。
一场激打又拉开。
柳浮漓已没有牵着段瞳的手,而是被华炳的人强行拉到了一边。担忧地望着段瞳。
不分胜负。
两人皆佩服对方的身手。如果可以,或许可以深交。只是,一个不想柳浮漓嫁,另一个则是自己想得到就永远不会放弃,即使不爱。这就注定了矛盾的不可化解。
然而,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龙曦的师父。白星竹的加入一下子改变了局势。二对一对段瞳极为不利。胜负在须臾间即将分晓。段瞳被白星竹所伤,被擒。
“令狐申和凌晓晓在哪?”
白星竹恶狠狠地问段瞳。
令狐申和凌晓晓是段瞳的师父。白星竹正是从段瞳的武功招式中猜到段瞳背后的人的。
听到两位师父的名字从眼前武功高强的前辈口中吐出,对方身份已被段瞳猜到。
白星竹、令狐申和凌晓晓。三人年轻时是好友,日久生情。白星竹和令狐申两人同时爱上了凌晓晓,而凌晓晓最终选择了令狐申。白星竹一时心灰意冷,练功走火入魔,幸亏被令狐申及时所救。然而,因爱成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白星竹出手打伤了令狐申,并约一决死战。
因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令狐申和凌晓晓决定远走高飞。不辞而别,仇恨的种子如雨后萌发,向上生长。
段瞳的师父们曾交待他,若遇到白星竹,要像对待自己的师父般对待。
这边,柳浮漓看到段瞳受伤,心也像被人割伤般,感同身受。
段瞳的一句“师父让我一定要问候前辈您”被白星竹重重的“哼”字打回。
“曦儿,你好自为之,师父走了。”
柳浮漓只来得及看到段瞳留给她的侧脸,段瞳已被白星竹强行带走了。消失在暗处中,传来段瞳的响声“我会回来”。
泪水已爬满柳浮漓的脸庞。刚才的幸福已轰然倒塌,满心记挂着段瞳的安危。
遣散了众人。龙曦走来靠近柳浮漓的耳边轻轻说“你是我的”。话音方落,柳浮漓已滑落在他的怀里昏迷了。
6。第六章 龙曦
七。龙曦
大夫说,长期挤压的郁闷心情埋下的祸根,又加上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所以,柳浮漓病倒了。
躺在床上已经一天一夜了。没有睁开过眼。眉头愁解,不断地喊着爹娘。后来更是发高烧,一直喊热。龙曦没有叫其他人照料柳浮漓,而是自己陪伴在侧。
注视着依旧躺在床上的人,龙曦的嘴角浮起了冷笑。没错,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到手才安息。注定了是他的,就别想逃脱。永远。
听到柳浮漓喊热,龙曦把被子给撤了还依旧不管用,最后把柳浮漓的衣服给扒了。可正当他刚扒完柳浮漓的衣服时,柳浮漓又一个劲地喊冷。望向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人,龙曦的嘴角浮起了戏谑的笑。
次日醒来,映入柳浮漓眼帘的是一张极近的侧脸,俊美得如同女子。然而,喉结出的凸起告诉她,此刻搂着她睡觉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是龙曦。
惊叫。却没有任何意义。挣扎着想脱离龙曦的双手,可却无法如愿。
龙曦沉睡着,照顾柳浮漓并不是很累。只是很久以前,他的心便乏了。但很奇怪的是,他搂着柳浮漓睡着了。当然,他在柳浮漓醒来之前已经醒了。
柳浮漓望着龙曦熟睡的容颜,像初生婴儿般安详。脑中浮现了另一张脸,不知道段瞳如何了。为什么总伴着那么多灾难发生在自己身上?难道真如那个和尚所说。
忆起从前,柳浮漓那时也才七岁。有个和尚化缘到她家,并借宿一晚。和尚走前对她爹娘说“此女命途坎坷,恐累及身边的人,怕日后会孤独一生。”
以前,因为爹娘的溺爱,所以爹娘从不向人提起此事,也不许柳浮漓多想。难道,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累及身边人”?父母的死,段瞳,还有华莲,难道都是因为自己?
孔子曾经说过要对鬼神敬而远之,一直也坚信如此。如今,却对此岌岌可危。一滴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而下,滴在龙曦的手臂上。
龙曦猜到柳浮漓是在担心段瞳的安危,一丝不爽在他心里泛染开来。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小姐”。是华莲。
柳浮漓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龙曦便已让华莲进来了。
华莲进门后呆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柳浮漓和龙曦两人皆躺在床上。
龙曦视若无睹,起来穿戴整齐,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去了。
华莲这才回过神来帮柳浮漓穿戴,也不敢说话。柳浮漓记起她脖子上的伤,问“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谢小姐关心。”接着便帮柳浮漓梳头。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小姐,你昏睡了两天两夜。差大夫来看过之后便一直是曦少爷在照看你。他不许任何人进来,没有人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华莲每天只能帮忙拿些茶水进来。她看到龙曦在认真地照看柳浮漓。在她眼里,她觉得龙曦流溢出来的不是冷漠而是温柔。只是,她没有看到龙曦嘴角挂着的别有深意的轻笑。但华莲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想,柳浮漓始终不是华子君,柳浮漓爱的是段瞳。而龙曦也有诸多侍妾。就在柳浮漓昏睡的这两天时间里,就有一个恃宠的万烟来吵闹。
事前,只怕会越发复杂起来。
“有,段瞳的消息吗?”
念出“段瞳”这个名字,让她心痛。
“没有。”
知道这个消息并不能使人心情好转,华莲也只轻声应答。“那个人好像是曦少爷的师父。”顿了一顿,想说什么却没有再出声。
7。第七章 牢笼
七。牢笼
身体依旧很羸弱,却又不想闷在房里。于是就到小院中透透气,享受肆意的阳光的抚摩。
命运多么奇特,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乡下姑娘,成了华府的四小姐,再到龙府的少奶奶。是坎坷,抑或是常人眼中的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毕竟,怀抱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美梦的人不少。
却是,又进了一个牢笼,什么时候可以回归真正的自我?柳浮漓越发觉得自己在按照原本属于华子君的生活方式在活下去。
柳浮漓眼神迷离地仰望蓝天在心中发问。朵朵白云随风飘过,没有一朵愿意为她停留片刻,也没有一朵愿意载走她的哀伤。
无聊之际,一个刺耳的声音闯入耳朵。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想和别的男人走的少奶奶啊。”
极尽挖苦之意。此人正是万烟,也是龙曦众多侍妾中的一个。生得娇柔妩媚,心计极深,正因为如此才会踢走其他侍妾。她本以为,成为了龙曦的宠妾,再怀上他的孩子就可以是龙府的少奶奶了。不料,她还没有怀孕,半路就杀出个华子君。幸亏她从龙曦口中得知,龙曦也并不满意两府的联姻,更不会喜欢一个听从于安排而听之任之的女人。娶华子君回来,是个摆设。本来可以安心了,但是,却满意想到龙曦会言行不一。说好了新婚之夜不;理睬华子君而去陪她的。开始,龙曦却呆在华子君的房里?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