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1章

  够了没有?还要不要再来一次?”倩儿横了我一眼道:“死没正经。这次我就放你一马,不计较你害我浪费一天时间的事情了。不过我要你连陪我三天,算是补偿我的损失!”我心想这还叫放一马啊,刚想说话,倩儿马上道:“不许你提意见!就这样定了,明天一早你就到我的住处找我,如果你敢不去,哼,下次就没这么好说了!”说完她便从我怀里挣出来,一阵风般跑回去了。

  我看着倩儿的背影,只有摇头苦笑。

  接下来三天我便陪着倩儿到处游玩,好在陪着美女是永远不嫌累的事情,而且倩儿虽然表面对我凶巴巴的,其实心里还是爱煞了我,各她在一起,倒也心情愉快。

  期间我还到刘府去了一趟,看看刘济世和刘若兰进展得怎么样了,我刚到门口,刘府家人便跟我说这段时间刘家有事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但刘济世特别交待王行烈和我例外,说着刘府家人就要进去为我通报。我心想刘济世和刘若兰此时一定十分繁忙,如果没有什么事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于是便让刘府家人转告一声说我来过了,让他们有什么事就找我。

  一晃眼间就到了陈宗启的生日,这一天下午我和王行烈梳洗停当,打扮得一身光鲜,带着准备好的礼物,便动身往陈府而去。

  我和王行烈骑马走在街上,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晚霞的余晖刚刚消失,万家灯火次第辉映,街道两旁的酒楼茶馆旗幡飘摇,空气中迷漫着一阵阵的脂粉香味,呈现出一片繁华和升平景象。

  见此情景,我突然想起了李云清所预言的天下大势,如果李云清是对的,那么动乱之日便不远了,京城里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想着想着,李云清的绝世姿容又浮现在我眼前,我心中一热,但随即又暗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李云清。

  我和王行烈过了一座桥后拐向京城西北区,这一片地方便是京城中公侯大臣府第的聚居之地,眼前触目所及尽是一座座宏楼高阁,沿着一条青石和方砖铺成的的宽敞大道向前又走了一会,我和王行烈便看到了一座高大壮观的府第,在辉煌如昼的灯火中巍然屹立,这便是当今首辅陈宗启的府邸。

  只见陈府的朱漆大门一片洞开,屋檐下悬着八只大红灯笼,上面黑色的“陈“字十分显眼,门前挤满了车马轿子,显得十分狭小拥挤。十八名虎背熊腰,高挺膘悍的侍卫身着华服,肃立在门前,注视着前面场地上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而大门左边一班吹鼓手一身彩服,正在卖力地奏着欢快的乐曲。

  我和王行烈来到门前,递上拜贴和礼单。陈冠龙听说我们来到,连忙迎了出来,将我和王行烈请到了陈府大厅上。大厅上高高悬着一个“寿“字,而陈宗启正坐在厅中和前来贺寿的众人叙话。

  年届五十的陈宗启身材高大,胸身挺直,长着一张紫铜色的脸,两道粗黑的浓眉下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厚厚的嘴唇下,蓄着三寸多长乌黑发亮的胡须,竟看不到一根白须。从外表看他只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见我们来到,陈宗启客气地起身相迎,王行烈忙抢上一步行礼道:“草民王行烈携同犬子王其东恭贺陈丞相五十大寿!愿陈丞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也跟着行礼。

  陈宗启哈哈一笑,伸手扶起王行烈道:“王老先生多礼了,京都王家为朝廷立过不少大功,皇上也曾金口御赞,今日王老先生屈驾光临,本相已是十分欣慰了……”说道他将目光转向我道:“这位就是令郎王其东吧?听小儿冠龙说,令郎文武双全,才堪大用,王老先生真是将门出虎子啊!”王行烈见陈宗启居然亲口称赞我,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相爷过奖了,东儿,还不快过来拜见相爷。”我便对陈宗启再次行了拜见大礼,口中说道:“后生小辈王其东拜见相爷。愿相爷福体安康,寿星高照。”陈宗启满面笑容地扶起我,仔细打量了我一阵道:“王贤侄请起,贤侄少年有为,将来必定会为国立功,光大王氏门庭。本相看人一向很错,这一次相信也错不了。”我不禁暗暗佩服陈宗启,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卖了大大一个人情给王家。我恭敬答道:“相爷德高望重,功昭日月,正是我们后生之辈曕仰的榜样。”这几句话也让陈宗启内心十分高兴,但他脸上当然没有任何表示,转头又和王行烈闲聊了一会,不久又有宾客来到,陈宗启便告别去迎接,陈冠龙将我们带到大厅东边,我扫了一眼,此处安坐的全是京城有名的武林人物,此时我突然发现了林婉清的身影,她正坐在一对中年夫妇的身边,和旁边的一群年青公子聊得正起劲。

  我直觉地感到,这对中年夫妇正是当今武林盟主、师父当年的情敌林天南!而他身边的中年美妇,便是当年为名利选择了林天南,从而让师父心若死灰,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齐妃平!

  此时这对中年夫妇恰巧转过头来,与王行烈的目光碰在一起,王行烈哈哈一笑走上前去,隔着好几步便叫道:“林盟主别来无恙,今天为陈丞相贺寿,你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我心道这人果然就是林天南,此时林天南忙抢上几步,对王行烈拱手行礼道:“小弟出了一趟远门,有一段日子不见王兄了,王兄还是这般神情矍铄。”林天南虽是武林盟主,但一来王行烈年岁和辈份比他高,二来当年林天南能当上武林盟主,其中多得王行烈之助,因此林天南对王行烈一直十分恭敬,从不敢在他面前摆武林盟主的架子。我仔细打量林天南,只见他肤白如雪,颜容清秀,和林婉清有几分相似,看上去只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都十分了得。虽然他是师父情敌,但此时出于礼节,我只好向他行了后辈之礼。

  林天南又向王行烈道:“听婉儿说其东贤侄练成了百川脉,这真是可喜可贺,小弟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头,昨天才回到京城,一直未能亲到府上道贺,王兄莫怪。”王行烈哈哈笑道:“林盟主说的什么话。”这时齐妃平、林婉清也过来向王行烈见礼,我终于第一次看见了齐妃平,她果然不愧当年武林第一美女,虽然已为人母,但风韵不减当年,一颦一笑都那么动人心魄,只是我心中因师父的事早已对她有了成见,对她没有多大好感。而林婉清还是我初见时的模样。

  这时林天南又转头向我道:“贤侄好久不见了,恭喜你练成了百川脉,你四兄弟当中,我一直就觉得你最象王天刚老前辈,现在果不其然,贤侄已继承了王天刚老前辈的百川脉,依我看来,贤侄以后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我连声谦逊,心中却想着师父当初交待我要征服林婉清,现在林婉清却让我大倒胃口,干脆我想个法子让林天南当不成武林盟主,顺便给喜好名利的齐妃平尝一尝失落的苦头,让师父出一口恶气,这样也算不负师父的嘱托。

  这时其他武林人物也纷纷上来向王行烈行礼,京城武林中就数王行烈和林天南二人地位最高,在此自然是众人的首领。一片乱哄哄中,突然一连串接应的高呼声传了过来:“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驾到!”我吃了一惊,李云清居然和太子一起来为陈宗启贺寿,看来陈宗启的圣眷正隆,当今皇上对他仍是十分宠幸。在满堂宾客的一片惊诧和羡慕的神色中,陈宗启面露喜色,急忙迎了出去。

  我想起马上又可以见到李云清,心中不禁一热。

  不一会李云清和一个轩梧青年在陈宗启的陪同下一起走了进来,李云清今天不知为何穿了一身盛装,更显得她美艳绝伦,即使是夜晚的来临也遮挡不住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身姿。而她身边的那轩梧青年年纪只比我长了少许,生得面如冠玉,形相威武,意态自若,清秀俊逸的脸上一双顾盼流辉的明眸,似乎天生一种领袖群伦的气度,教人不禁心折,他,便是当今太子李存勖。

  大厅中所有人立时黑鸦鸦跪倒一片,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李存勖含笑道:“众位请起,今日我们兄妹奉皇上旨意,前来为陈丞相贺寿,此处不在朝堂之上,大家不必多礼。”众人谢过后站起身来,我的目光一直系在李云清身上,李存勖如何向陈宗启贺寿,陈宗启又如何向李存勖和李云清拜谢皇恩浩荡,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待李存勖和李云清坐下来,送上皇上亲笔书写的贺联后,陈宗启马上恭敬地挂起后,众人又纷纷向陈宗启敬献贺礼,这时李云清发现了我,向我一笑点头,我这才回过神来。

  这时陈宗启正得意洋洋地道:“今日本相贱降(生日)之日,皇上亲书贺联赐与本相,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又亲临此处,本相深感皇恩浩荡。当今皇上天纵英明,文治武略,辉炳千秋,致使海晏河清,国泰民安。本相有感于此,特绘制成丹青一幅《仙鹤向日图》以表达天下万民对吾皇圣上的一片虔诚敬爱之心。今日斗胆献丑,请太子、公主殿下及各位大人方家不吝赐教。”说着便命下人将放在寿案上的《仙鹤向日图》展开。我心道难怪听人说陈宗启此人喜欢附庸风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众人忙凑上去围观,只见这幅《仙鹤向日图》画的是几只仙鹤或站或栖在一株古松上,向着天上的一轮红日鸣叫。众人一见之下纷纷叫好,在一片掌声中,肥胖的礼部尚书张新甲摇头晃脑地赞道:“好画!好画!久闻相爷丹青乃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幅仙鹤向日图高雅飘逸,尽得水墨画之神韵,实为难得佳作,堪称绝世精品!正应了一句古诗:碧空红日辉今古,白鹤青松入画图。”其它的公卿大臣们兴致大发,七嘴八舌地纷纷称赞起陈宗启的丹青之术来,在一片吹捧声中,陈宗启面有得色,一副“我果然是大宗师“的模样,我在一旁只觉一阵阵恶心。平心而论,陈宗启的《仙鹤向日图》只是一幅平庸之作,甚至可以明显地看出其中的几处败笔,画中的用墨着色更显得粗俗,明显不符合水墨画飘逸清雅的画风,难道众人中就没有一个擅长丹青的饱学之士么?我明明看见几位京城中有名的画师和名士也在其中,他们不可能看不出陈宗启画的其实只是一幅平庸之作,但为何他们都如此肉麻地吹捧陈宗启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宗启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大臣。堂上众人中只有李存勖和李云清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也象我一样,心知肚明陈宗启这幅画其实不怎么样。

  这时陈宗启见李存勖和李云清一直不说话,便请二人品评一下他的这幅《仙鹤向日图》李存勖沉默了一阵道:“陈丞相这幅画画面简洁,占尽风流。”众人见李存勖如此说,更是起劲地继续大赞起陈宗启来。我却明白李存勖这番话乃是顾全陈宗启面子才说的,只能算客套话,而陈宗启却全然听不出来,在一旁得意洋洋,接受着众人肉麻的吹捧。我脸上不自然地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正巧李存勖的目光向我扫来,查觉了我的表情,他眼中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这时有人说道:“如此良画,若无题诗在上面,不免美中不足,请相爷即兴题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见识一下相爷的诗画双绝!”众人纷纷叫好,陈宗启却说道:“今日有许多名士大儒在此,本相岂敢擅专,我倒有个建议,今日除本相外,大家即兴赋一首咏鹤诗,谁的最好,本相就题谁的上去,大家看这样如何?”原来此时陈宗启文人酸性大发,想来一出吟诗结社,盼望出现几首好诗为他的寿筳增辉,他心知如果他也参与的话,众人自然不会露出真才实学,以免抢了他的风头,因此为了刺激众人做出好诗,陈宗启先声明不参与。

  众人自然连声附合,纷纷做起诗来,但所做之诗俱是一片歌功讼德与吹捧之曲,闻之肉麻无比,那几个所谓的名士大儒也不例外,直听得我几欲呕吐,转眼望去,李存勖与李云清也是偶然露出不胜其烦的表情。

  我再也听不下去,猛然站起来吟道:“八风舞遥翩,九野弄清音。鸣高常向月,善舞不迎人!”众人一下子鸦雀无声,李存勖和李云清面露惊异之色,过了良久陈宗启点头赞道:“王贤侄此诗意境高远,堪称咏鹤诗中的佳作!本相认为王贤侄此诗为今日最佳,大家以为如何?”众人见陈宗启如此说,纷纷随声附和,李存勖也对我点头赞道:“这位王公子所做之诗确实卓而不凡,古人云诗以言志,可见王公子的人品必高。”我躬身向李存勖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称赞,草民王其东愧不敢当。”当我抬起头来之时,发觉李存勖身旁的李云清也含笑望着我,目光中尽是惊奇和佩服之色。

  众人见李存勖竟一反常态地出言称赞我,也纷纷随之称赞起我的诗来,王行烈见我如此出风头,笑得合不拢嘴。

  待陈宗启将我的诗题上画卷之后,陈府管家走到陈宗启身旁,禀告道:“相爷,花园寿宴摆好了。”陈宗启便招呼众人到花园中用餐,然后亲自陪同李存勖和李云清向花园走去。我跟在人群中,突然发现有贺客中几个契丹人,他们一身契丹服饰,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

  原来此时北方的契丹各部落已经开始强大起来,其中一部的首领耶律阿保机在慢慢统一了契丹各部后,野心渐渐膨胀,开始打起中原的主意。而晋、梁、燕三国出于各自的目的,也想利用契丹的势力。因此三国都和契丹有所来往,契丹也刻意拉拢三国的一些当朝权贵。陈宗启是晋国第一大臣,他今天过生日,契丹也遣使来贺。

  我见这几个契丹人面色狂傲,个个一身武功,尤其是其中一个更是不在我之下,心里暗暗感到有些不妥,不知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p][/p]

  第26章

  带着一丝隐忧,我随众人一起来到了后花园,此刻花园里已是装饰一新,道路边、树上、假山上、走廊里,缀满各式造型各异、五颜六色的精致小灯笼,暗夜中看去繁星点点,简直成了一片灯的海洋。花园中的各色鲜花在纱灯的映射下争芳斗艳,显得绚丽多彩。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歌伎,正坐在围绕着花园的走廊上弹琴吹笛,声声悠扬悦耳。陈宗启的筵席便布置在这一片花园中,下人在其中川流不息,端菜倒酒,忙得不亦乐乎。

  我心想陈宗启果然还算有几分雅骨,此处的布置比之雕梁玉砌的华堂,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花园筵席中有一块空地,不知陈宗启如此安排有何用处。待李存勖、李云清坐上主席,陈宗启亲陪下首后,众人随之坐下。寿筵便开始了,李存勖率先向陈宗启敬酒,众人纷纷附合,觥筹交错之声随后响起。

  酒过三巡之后,筵席场面开始有些混乱,一众宾客开始呼朋找友,猜拳行令,王行烈也被林天南拉了过去,与京城其它武林头面人物痛饮去了。一时间我这一席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独自饮了几杯酒后,眼光不由自主的向主座上的李云清望去。她此时正和陪坐在一旁陈宗启的元配夫人和女儿饮酒叙话。陈宗启和当今皇族李氏一样是沙陀族人,虽然融入汉族已久,但原先的沙陀族风俗并未改变,男女之防远没有汉族如此严,因此李云清和陈宗启的夫人女儿今天也落落大方地出现在席间。偶尔她的目光转向我这边,看见我后便对我嫣然一笑,让我心中狂跳不已。她美丽绝伦的侧影充满了我的目光所及,就算这花园里各种各样的鲜花一起盛开,也比不过她的嫣然一笑。自从在醉月楼初次见面之后,今天我是第三次见到李云清了,每见一次,心中对她的思念便又多了一分,但我却不知道自己的相思到底有没有结果。

  我突然感到有些气闷,筵席上的喧嚣使我感到有些刺耳,便站起身来向席外走去,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散一散心。我信步走到离筵席较远处的一个小池塘边,见四处无人,便停了下来,注视着池塘中悠闲自得游来游去的小鱼。

  不管外面多么喧嚣,这一片池塘永远是那么的宁静,但水面上那被晚风吹皱的水波,每一缕都是那么的意蕴丰富,而池塘中的小鱼,游得又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我心中一动,心中既有所思,便静静地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王公子何故在此?”

  我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转身一看,站在身后的竟是李云清,不知她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我竟一无所知,虽然我心有所思,但六识尚在,李云清能在我不知觉的情况下来到我身后,一身功力实已趋绝顶高手的境地。

  此时的李云清随意地站在我面前,身上穿着雪白的轻罗长祆,肩上搭着杏黄色的披肩,如云的秀发瀑布般随意地泻落在身后,她丽质天生,完美无瑕的体态,能令任何人心迷神醉,我知李云清不喜多礼,便微一欠身答道:“在下不惯筵席喧闹,在此偷闲取静,心中有所思而已。”

  李云清点头道:“原来如此。”

  随后她与我并肩站立,一起凝望这片宁静的小池塘。这是她第一次离我如此之近,我的肩膀几乎贴上了她的香肩,感觉到她玉体所发出的诱人体香,以及她那均匀地呼吸声,心跳不由加速。

  李云清开口说道:“自龙虎山一别不足十日,妾身却感觉王公子似乎一日千里,进益之快超乎妾身预料,尤其是王公子的精神气质,与当日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今天吟出“鸣高常向月,善舞不迎人”这样的佳句,可见王公子文武双修,造诣之深让妾身敬佩不已。”

  我心想李云清之所以会对我有这种感觉,可能是我恢复了三成功力的缘故,此时我也不想娇情过分谦逊,这并不合我的个性,因此我道:“七日前于龙虎山之巅,在下有幸听闻公主殿下纵论时势,深知公主殿下不论武功还是才学见识,强在下十倍不止,在下吟诗这点本事,实是不足挂齿。”

  李云清微笑道:“王公子太过谦了。”

  我说道:“刚才之言,句句出自肺腑。公主殿下当知在下不是逢迎之人。”

  l微一颔首,没有再说下去,继续与我一起凝视这一片宁静的池塘。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向我问道:“王公子,你认为普天之下,究竟是何物最为珍贵?”

  我愕然望着李云清,不知她此时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李云清微笑道:“妾身也时常独坐静思,探寻人生的目的和意义,有许多问题一直没有满意的答案,妾身找了不少博学之人相互探讨,但总是未能找到满意的答案。刚才听闻王公子言道,在此小池塘边心有所思,便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希望能与王公子印证一下。”

  我心道原来如此,思索了一阵,心中有了答案,但我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云清的问题,却反问她道:“那公主殿下心中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李云清俏皮地道:“看来王公子心中已有定见,不妨先说出来,最后妾身再说。”

  我徐徐说道:“在下以为,天下万物可以称之为珍贵者只有二件,一是已失去,一是得不到。”

  这个回答是我思索了一阵才得出来的,我心中对此答案也是比较满意。

  李云清的美目亮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在一个月之前,妾身心中的答案与王公子一模一样,但时至今日,妾身却认为原先的答案或有不妥,心中已有了一个新的回答。”

  我没料到李云清会如此说,惊异地问道:“是什么?”

  李云清道:“妾身以为,我们曾经失去的和我们所得不到的东西都不足为贵,紧紧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我心中猛的一怔,李云清这个回答确实是我没想到的,让我仿佛看到了另一片以前从没有感觉到的天地,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我不禁击节赞道:“公主殿下见识果然不凡!世间万物,美好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们总是希望得到太多,让尽可能美好的东西为自己所拥有,但人生如白驹过隙一样短暂,生命在拥有和失去之间不经意地渐渐消失,欲望太多反成了累赘,让你心浮气躁,永不满足,最后只会失去自我。确实只有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才叫幸福!”

  李云清的眼神大放异芒,点头欢喜赞道:“妾身想到这个答案之时,心中还有些朦朦胧胧,感觉未能尽解心中疑惑,现在听了王公子一番话,分析得竟是如此透彻,比妾身看得更深更远,妾身受教了,多谢王公子解去妾身心中的困惑。”

  我忙答道:“在下才要感谢公主殿下,能亲自聆听到如此深邃的见解,在下受益良多,今晚可说是不虚此行。”

  李云清摇摇头正要说话,突然陈府管家急步走来,到李云清面前躬身说道:“原来公主殿下在此,太子殿下请公主殿下回去。”

  李云清便朝我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随陈府管家回去了。

  我呆站了一会,然后怅然若失地回到了筵席上。王行烈也在到处找我,见我回来便责怪我到处乱跑,说我今天表现不凡,不知有多少人想见识一下王家三公子,没想到到处都找不到我。

  王行烈正说间,人群中突然跃出二人,几个起落便落在筵席中的空地上,然后齐齐跪倒在李存勖席前,朗声说道:“陈府家将肖辉明、肖辉亮拜见太子、公主殿下!际此宴会之时,我二人斗胆献丑,为太子、公主殿下及各位宾客对练几式,为大家助兴!”

  这二人从外貌看明显是一对兄弟,跃出和起落之势动作优美,更难得的是整齐划一,显然是轻功了得,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这一下筵席上的喧闹渐渐静了下来,众人都知道宴前比试要开始了,纷纷各归原位。原来晋自立国以来,一直提倡民间练习武技,以为强国之本,民间好武之风更是兴起,尤其是宴会中一向有宴前比武以助兴的习俗。今天是陈宗启生日宴会,陈宗启有心想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便安排了这一段插曲。

  李存勖欣然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二位了。”

  肖氏兄弟再次叩头后站起身来,家人早递上二把长剑,二人接过后左右分开,起手势之后便舞剑斗在一起,两人身形兔起鹘落,姿态优美,两把长剑不时相交,发出清脆的叮铛声,所展示的剑法变幻无方,有如天马行空,招招匠心独运,二人斗到酣处,已不再是表演,直是性命相搏,有时剑刃便擦着对方的肌肤一掠而过,稍有毫厘之差便是血溅当场。旁观众人不少是武林好手,自是明白其中的高明之处,不时击掌叫好。

  王行烈在一旁向我道:“这肖氏兄弟二人是武夷派掌门灵虚道长的得意弟子,剑法已尽得灵虚道长真传,所欠的就是火候了,假以时日,这二人必可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王行烈的判断和我如出一辙,武夷派以剑法见长,灵虚道长更是当世剑道高手,隐有与号称当世剑道第一高手,武当掌门y真人分庭抗礼之势。我心想如果纯以剑法而论,肖氏兄弟确实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但我无心继续观赏肖氏兄弟的精妙剑法,眼光又不由自主的向主座上的李云清望去,此时我眼中就只有她的影子,我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我为什么会喜欢她?真正爱一个人是无法说出原因的,我只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心情好坏与否,我都希望她陪着我。此时此刻,我已经深深陷入我所编织的一张情网当中,而那情网的中心,就是李云清。

  人的一生要找三个人,第一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二个是最爱你的人,第三个是最适合你、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人。首先你要找到你最爱的人,然后你就能体会到什么是爱的感觉;因为了解了什么是爱的感觉,所以你才能发现你身边最爱你的人;而只有当你经历过爱人与被爱,学会了爱,你才会知道谁是你最需要的和最适合你的人,她就是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如果正好这三个人都是同一个人,那么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但很悲哀的,不知是否造化弄人,在现实生活中,这三个人通常都不是同一个人,你最爱的人,往往最后并没有选择你;最爱你的人,往往又不是你最爱的;而最适合你,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偏偏却不是你最爱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人。而师父在遇到当时的武林第一美女齐妃平后,便成为这许多不幸的人中的一个,那么我呢?我究竟是比师父幸运,还是会重蹈师父的复辙?

  正在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如潮的掌声将我惊醒,原来场中肖氏兄弟的表演结束了。两人收起剑后,便再次跪倒在李存勖、李云清面前,脸不见红气不听喘,显然内功造诣也不差。

  李存勖哈哈大笑道:“二位好高明的剑法!如果我没有看错,二位是武夷派门下吧?”

  肖氏兄弟中的兄长肖辉明回道:“承劳太子殿下金口御赞,草民愧不敢当。太子殿下法眼如炬,小民二人的师父正是灵虚道长。”

  李存勖道:“原来二位竟是武夷派掌门灵虚道长的高足!难怪剑法如此精深。我朝又出了两位无敌剑士,真是晋国之幸。二位只要尽忠报国,我大晋必不会亏待于你。”

  肖氏兄弟齐声道:“草民肝脑涂地,也要报答皇上、太子殿下和丞相的知遇之恩。”

  陈宗启见肖氏兄弟果然不负期望,赢得李存勖和众人的赞许,心中也是十分得意。

  正在此时,一人突然从席上众人中大步走出,径直走到李存勖、李云清、陈宗启跟前,以手抚胸躬身行礼,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道:“契丹使者耶律洪天参见太子、公主殿下,恭祝晋国皇帝陛下万寿无疆,太子、公主殿下福体安康。”

  我定睛一看,正是入席前所见几个契丹人中的首领。

  自古中国北方,历来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不断对中国边境进行搔扰,历代朝廷都深感头疼,即使是强盛如唐朝,在立国之初也只能靠妥协的办法,维持和当时过境东突厥的和好关系,后来唐朝日举益强盛,旷名君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趁东突厥内乱,派出李靖、徐世绩等名将率领大军十多万,分路出击,大败东突厥,并生擒东突厥的颉利可汗,一度十分强大的东突厥终于灭亡,分裂为回鹘、奚、契丹各部,各自为政,相互牵制,唐朝边境因此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

  到了唐朝末年,国力渐衰,契丹部却渐渐强大。契丹本是鲜卑族的一支,散居潢河两岸,乘唐室衰微,逐渐向中原方面拓展土地,成为北方强国,国内分为八个部落,分别是皆利部、乙室活部、实活部、纳尾部、频没部、内会鸡部、集解部、奚嗢部,每部都有酋长一名,称为大人,然后各部又公推一位大人为统领,统辖八部。

  此时契丹的统领为耶律阿保机,此人精骑射,善谋略,锐意改革,借鉴了唐朝的一些制度,将契丹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力日渐强盛,也助长了耶律阿保机染指中原的野心,但契丹八部的酋长人心不一,事事阻碍耶律阿保机的行动。因此耶律阿保机一不做二不休,与其夫人述律氏合谋定下一计,以共商盐事为名,齐集八部酋长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