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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一世情深|作者:玉明公子|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6:39:05|下载:一世情深TXT下载
  了又抱着它去阳台。

  又强占她的小阳台,周楠愤恨的眼神直尾随在少年身后,只是让她开口去跟他说话,胆小如她,打死都做不到,最后只能憋屈地在屋子里做作业。

  写完作业,周楠又如往常样拿出换洗衣服准备洗澡,在手扶上浴室把手的时候,忽地想起这屋子里可不是只有自己个人,还有个外人,那个叫做徐韦森的少年。

  坐在阳台上的少年太安静,静得像缕幽魂,屋子里只有她写字发出的刷刷声,她投入学习,专注地几乎要忘了他的存在。

  第八章:倔强的自尊

  周楠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门边,看着坐在那不动的清冷少年,她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举止相当龌龊。不管了,她跺脚,将门锁然后关上窗户,去浴室匆匆忙忙地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脸颊微红,不知是在浴室里闷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洗完澡后,周楠将锁好的门又打开,在屋子里坐了会儿还是不自在的很,最后索性出门找楼上的张奶奶聊天。

  当大门关上的时候,徐韦森才微微转身,看向紧闭的门又发了会儿呆,然后从口袋掏出口琴,对着那挂着弯月的寂寥夜空吹起了悲伤的旋律。

  周楠跟张奶奶聊完天回去的时候,老人直说让她多去坐坐,她答应着会去才被放回来。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林萍已经回来,问她去哪儿,她说去张奶奶家,林萍也不再说什么。楼上的老人张美玉,她认识,这个旧楼里有名的热心人士,知道女儿刚来市找不到地方也是老人帮的忙,她也挺感激,只是自己工作太忙,直没找着机会当面道谢。

  周楠进门就注意到屋中多了张折叠床,看来那人还真的是要在这住下了。

  林萍招呼自己女儿帮忙,在单人床与折叠床间拉了条钢丝,然后挂了块地摊上买的十块钱帘子,简易的隔间就做好了,只是本来就不大的出租屋越发显得拥挤。

  夜里,周楠与母亲依旧还是挤着睡折叠床,将比较舒服的木床让给徐韦森,整天,周楠与他依旧是零交流。

  林萍在天的工作后已经沉沉睡去,或许屋子里多了个陌生人,身边的周楠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帘子对面毫无动静,她如着了魔似的掀开帘子角,恰巧看到床上的少年双黑溜溜的眸子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自己。

  慌张地放下帘子,周楠紧紧闭上眼睛,扑通扑通,心脏处如雷般的跳动响在耳侧,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是周六,周楠如往常样,在林萍上班后也准备出门送牛奶,倒是床上的人依旧躺着睡觉,长长的睫毛静静地覆盖在眼睑上,想到昨夜如魔障般的对视,她只觉得脸上有些烫烫的,不敢再看,匆忙离去。

  周楠送完牛奶就赶去学校,课间在位子上做题的时候,教室里忽然炸开了锅,她听到几个热衷八卦的女生聚在起高声谈论着,当听到徐韦森这个名字时,不知不觉停下笔来。

  “大新闻,大新闻,中的徐韦森听说了吗?”胖女生大呼。

  “中的号嘛,谁不知道”同伴脸莫名其妙。

  “他家破产了,知道不,他爸是我们市赫赫有名的徐晋国,听说抓去坐牢了。”对于第个说出这爆炸新闻的胖女生来说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啊!”

  “什么情况。”

  “快说,快说,”

  周围有人惊呼,不相信市的商业巨人就这么倒了,更多的人则是围上去追着那胖女生问这件事情的详细内幕。

  “啪——”地声,周楠手中握着的笔已经掉到作业本上,划出条弯弯曲曲的黑线。

  中午放学铃声响,背着书包的男生女生们或三两个相约去喝东西,或是为难得到来的周末约上朋友准备去疯玩。

  路上,周楠满脑子想的都是课间听到的关于徐韦森家的事情,破产,坐牢这几个字眼反复在她脑海中回荡,忽地想起昨日整天沉默不语的徐韦森以及夜里那双带着莫名悲伤的棕色眸子。

  原来他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周楠想如果换成是她都会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徐韦森遭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她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同情他,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人本就不是般的人,或许骨子里的血就是冷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怕他。

  回到家中,林萍破天荒地在家,徐韦森依旧是坐在阳台上。虽然已入秋,天气凉爽了许多,可是就这样坐在阳光曝晒的阳台上,还是很热的。

  怪人个,周楠收回目光看向摆放碗筷的林萍,“妈妈,你今天中午怎么会在家?”

  “哦,今早妈妈去外头找工作没找着,眼看就到你放学时间,赶回来给你们做饭。”林萍解下围裙,边洗手边说。

  对啊,徐家破产,妈妈自然也就失去了工作,虽然对这事有些好奇,不过事情的当事人徐韦森就在自个屋檐下,周楠也不好再问。

  “楠楠,去叫小森过来吃饭。”

  “哦。”放下书包,周楠朝阳台走去,快走近时身子又条件反射性地发抖,没办法,她对徐韦森已经怕到骨子里,只想能离多远是多远,只是眼下这同住屋的情况,接触什么的怕是少不了。

  习惯,习惯,习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徐韦森身后后冷静开口:“徐韦森,吃饭了。”话带到,立马跑回饭桌前,只是抬头时却见林萍看着自己的脸色不太好,她只得默默地埋头吃饭。

  看着女儿对小森畏首畏尾的样子,林萍有点不高兴,这样下去两个人还怎么共住间屋子,让她把小森赶出去她做不出来,为今之计就是让女儿从心底真正地接受小森才行。

  徐韦森进屋后坐在饭桌边,满桌的饭菜他都只吃点点,等到周楠吃完碗,他才吃了小半碗不到。

  “楠楠,你下午陪小森去趟中,帮他办理退学手续。”林萍的先斩后奏让周楠招架无力,刚还想着能离他多远就多远,现在这样分明是截了自己后路。

  林萍吃完中饭继续外出找工作,周楠将桌上的碗筷收到水池里,挽起袖子干活。

  “牛奶。”

  当清冷的男声在屋子里响起时,她还以为是幻觉,这应是徐韦森来到这儿说的第句话,她以为他会直保持沉默或是不屑与她讲话才对。

  “牛奶。”

  徐韦森又重复遍,这次是加大了声音。见周楠没反应,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包,伸手进去乱翻。

  “你你你干什么!”看到徐韦森的无礼举动,周楠气得小脸微红,以为他只是话少点,冷点,没想到会擅自拿别人的东西乱翻,这品行也不够格,亏他长得人模人样的。

  还没等她走过去,徐韦森已经从她书包里掏出两瓶牛奶,不慌不忙地走到角落,将牛奶倒在盘子上推到小耳朵面前。

  小家伙似是刚睡醒的样子,伸了伸肉爪,睁开惺忪的猫眼,小巧的鼻子嗅了嗅面前的牛奶,然后吐出小舌头下下舔着,吃得不亦乐乎。

  算了,她也不打算追究他的无礼,因为那牛奶也确实是拿来给他的。今早骑车到那小洋楼外时才想起那里已经不住人,看着车篮中的牛奶,她想了想还是带回了两瓶,反正是交了半年的预定钱,同样是送,只是送到的

  地方不同而已。

  周楠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猫,原先的怒气不知不觉消了下去,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想起他的遭遇不免同情。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至少还有自己的妈妈陪着,但是他现在却只剩自己和那只猫。

  “徐韦森,你你还好吧!”那刻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周楠忍不住开口。

  “你在同情我?”徐韦森喂完小耳朵,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周楠。女孩看他的眼神带着怜悯,他猜到她是知道了些他家的事,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徐韦森还没沦落到个外人来同情。

  “啊?我我只是觉得”

  周楠结巴,没办法否认她刚刚存的确实是这种心思。

  “你觉得我可怜,觉得我可悲,你是不是觉得我罪有应得?”徐韦森冷冷地接过周楠未说完的话,每说句,看着女孩的眼神就冷上几分,“我只说次,不要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

  徐韦森尖锐的目光让周楠不寒而栗,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防备,倔强地不肯泄露丝脆弱。

  “我我没有。”周楠离着徐韦森远远的,小声道。看着那冷漠注视自己的少年,她总有种他会扑上来揍她的冲动,不就是自尊吗?谁还没有个自尊心,她还没见过这么倔的,胆怯地瞄了眼徐韦森。

  徐韦森在屋子里看了会书,随后出门,他对她才刚恶语相向,周楠实在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碍于林萍的吩咐,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路上周楠都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定要让她跟去,他有手有脚,又有张能说会道的嘴,还能让他吃了亏去。说到这,其实不是周楠小心眼,那天在网球场徐韦森欺负她时的伶牙利嘴以及刚刚那刻薄的话,她可是领教过的,想不通母亲难道还担心谁能欺负到他头上不成。

  周楠偷偷抬头看了眼大步走在前面的徐韦森,忽然发觉他好像还挺高的,至少俯视米六四的自己绰绰有余。

  周楠紧紧跟在徐韦森身后,两人又不说话,她闲着无聊,总是会不自觉地观察起前面的人来,从他的身高到体型,从他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到他大步流星的步子,等到她研究完他身体的各个部分时,已到中的门口。

  市中,这个城市最好的高中,每年的高考状元几乎都出自这个学校,因为学风好,师资力量强,成为名副其实的状元高中。

  这样的学校,自己怕是进来看眼都奢侈,这次是托了徐韦森的福,她才有机会进来瞧瞧。

  中的学生从来没有周末,周六是上全天的,周日大家都会去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就像挤海绵里的水样,把学习时间挤再挤。

  看着路过的学生手上还拿着英语单词本记背,周楠佩服得不行,心想自己与他们的距离还是差很多的,应该更加努力学习才行。

  进教务处办退学手续,整个过程很顺利,戴老花眼镜的老师填着表格的同时又脸惋惜地看着徐韦森,“韦森啊,其实你用不着退学的,奖学金什么的,以你的优秀完全可以凭此过完高三年。”

  他心里实在是舍不得这个考试次次年纪第,为学校从全国赢来各式竞赛奖杯的学生。

  第九章:隐藏的伤口

  “谢谢老师的好意。”徐韦森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示弱,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既然命运给了他次重新生活的机会,那就正式与过去告别。

  婉拒的意思,那老师也听明白了,只能就此作罢。

  等在门口的周楠见徐韦森办完手续从教务处出来,她不禁再次怀疑自己跟来的目的是什么。

  瞥了眼趴在走廊围栏上发呆的周楠,徐韦森也没叫她,径直朝校门走去。

  “徐韦森,你等等我。”

  注意到徐韦森走远,周楠连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路过教学楼的时候,下课铃声刚好想起,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出教室或忙着上厕所,或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放松紧绷的脑神经,其中几个学生看到徐韦森时发出几声惊呼。

  “看,徐韦森。”

  “他怎么来学校了。”

  “哎,他爸坐牢的事是真的吗?”

  不会儿,那些原本在教室里学习的人都窝蜂地跑出来,教学楼外眨眼的功夫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周楠紧张地看了眼身前的徐韦森,不由得担心,加快脚步追上他,侧身挡住了那些对他肆无忌惮的目光,直到徐韦森被迫停下了脚步。

  “哟,这不是徐大少,怎么家里出事,还有心情来学校。”孙浩脸挑衅地拦住了徐韦森的去路,戏谑中带着嘲讽。

  周围人见孙浩出现,立马像炸了窝的麻雀,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

  周楠也是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只觉得这人来意不善。正如她所想,孙浩就是故意找徐韦森茬的,说起他与徐韦森的恩怨那就要从徐晋国与他爸孙大海说起。

  在市,说起晟丰集团,就不得不提大企业家徐晋国,从个国企的小会计,白手起家,五十岁左右就建起这个商业王国,顺理成章地成了晟丰集团的第把手,坐这第二把交椅的就是孙大海。

  孙大海早年就跟着徐晋国干,为公司也是掏心掏肺,等到小公司做大做强,领导班子重新洗牌,在这个关键时刻,大部人还是选择了沉稳有手段的徐晋国。就因为这件事,孙大海直耿耿于怀,每次应酬之后酩酊大醉,回家就跟八岁的孙浩说,徐晋国是怎么怎么压着自己,他又是如何如何为公司鞠躬尽瘁却得不到赏识。

  那时孙浩年纪小,大人们在商场上争斗的事情他不懂,唯明白的就是父亲将徐晋国当作仇人,在得知同校的徐韦森是徐晋国的儿子后,自然而然地将他作为自己的假象敌,在学校两人更是斗得水深火热,只是徐韦森每次都能轻松地将他压在底下,并且永远都是副高人等的傲慢样子,孙浩恨不得将徐韦森踩在脚下彻底地灭了他眼中的傲气。

  徐韦森冷冷地看了眼孙浩,吝啬的连个字都不吐,径直从孙浩身边走过,周楠也不敢多留,紧紧跟上。

  孙浩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就是那副样子让他恨得牙痒,身边所有人都只是蝼蚁,只有自己是神,他不信,他定要将他从天堂狠狠地摔到地上。

  “徐伯父人到中年还要受这牢狱之灾,怪可怜的,要不我跟我爸爸说说,没准能早点放出来。”

  满满的幸灾乐祸,孙浩的话惊呆围观的群人以及周楠,他们只知道这两人在学习上直是竞争对手,听这话好像还有什么不可靠人的内幕。

  徐韦森不受任何影响,渐渐走远,将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抛在身后。

  “还好你妈死得早,不然徐晋国这关,不被吓死也要哭死。”从孙大海口中知道徐韦森的母亲直是那父子两人之间的禁忌,想将他平静的面具扯下,看到他失控发怒的样子,所以孙浩选择残忍地揭下他隐藏的伤口。

  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走远的徐韦森突然折回,云淡风轻的俊脸染上阴霾,清冷的棕色眸子像发疯的豹子样狠戾,出手的时候快得人看不清,“彭——”瞬间的功夫,孙浩已经被拳打倒在地。

  孙浩怎么说那个男人,徐韦森根本不在乎,可是他的话牵扯到徐韦森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就算再怎么不在乎,此刻也暴怒地像头狮子。

  孙浩不甘示弱,握拳还手,就这样两人在大庭广众下干起架来。

  “别打了,别打了。”

  周楠从未见过这样的徐韦森,她见到的他永远都是冷血的,优雅的,无礼的,但此刻的徐韦森却是暴虐的,脸上愤怒的表情像要杀人样。她没办法靠近扭打在起的两人,只能在旁发出呼喊,又很快被周围的惊呼声淹没,旁有几个学生已经跑去找老师。

  这时,趁着徐韦森不注意,孙浩抡起拳头朝他脸上挥去,说时迟那时快,旁的周楠想也不想跑出去,伸出双手像老鹰护小鸡挡在徐韦森前面,孙浩那狠狠的拳直接打在了周楠的脸上,她顿时眼冒金星,眼睛也是疼得火辣辣片。

  徐韦森微愣,显然没想到周楠会冲上来,再下秒,直接拳打到孙浩肚子上。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围观的学生有人高呼,大家四下散开,身上挂了彩的孙浩瞪着猩红的眼睛看了眼徐韦森,转身看到朝这边走来的老师,匆忙离去。

  周楠手捂着暗暗发疼的眼睛,回头想找徐韦森时发现他已经快步朝校门走去,眼看老师越走越近,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惹事,她也来不及想慌张逃离。

  出了校门口,周楠就见徐韦森在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徐韦森,混蛋!混蛋!混蛋!”周楠就算再胆小怕事,此刻也实在是忍不住,对着离去的出租车破口大骂。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自己,捂着的眼睛疼,胸口也闷闷的疼,心里倍感委屈的女孩忍不住让懦弱的眼泪流下。

  周楠气他,恼他,只是想到少年刚刚发狂的样子,她又放心不下,边流着泪边沿街找徐韦森,心里又遍遍暗骂自己。周楠,你真没出息,真没出息!

  南山公墓,束枯萎的白色栀子花静静地躺在墓碑前,徐韦森定定地看了会儿碑上温婉女子的照片,然后将手中鲜艳欲滴的栀子花换上。

  栀子花,永恒的爱,这是母亲夏颖对徐晋国的期待,然而却终将是期待落空,个人孤独地离去,每每想到这,他只为母亲感到不平。

  “妈,小森来看你了。”心里有很多话想跟夏颖说,他弯腰坐在墓碑前,眼底的温柔清晰可见。

  “妈,你知道吗,他坐牢了。”指腹遍遍抚摸着墓碑上已经泛黄的女子照片,徐韦森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最后终于扯出抹冷笑,喃喃道:“是报应,是他的报应。”

  明明是笑着,可是眼角的泪水却在诉说着他的悲伤,滴两滴

  落到冰冷的地面,风吹消失不见,仿佛刚刚什么没发生过。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这片寂静的墓地上泛起金色的光泽,让这里成为处与世隔绝的圣地,这是个生者悼念,逝者安息的地方。

  单薄的少年蜷缩着依偎在墓碑前,眼角依稀可见泪水干涸的痕迹,个人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徐韦森记得那时候他还住在那不大却温暖的房子里,每天放学都有母亲夏颖的可口饭菜,等父亲回来,家三口吃着饭看着电视,那是小时候的他最幸福的回忆。

  那时候徐晋国还只是在家国有企业里做会计,他每天回家都会给妻子带枝白色栀子花,那时工资虽然不高可是为了家里那个爱浪漫的小女人,还是天天不断地送,夜里就给淘气的五岁儿子讲睡前小故事。

  这些日复日的温馨生活就在徐晋国辞去工作与人合伙开公司的时候去不复返。那时候,徐韦森开始发现母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父亲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五岁的孩子虽然还不懂察言观色,却已极其敏感,原本淘气活泼的性子也渐渐沉稳下来,时常像个小大人似的围在夏颖身边问爸爸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而每当看到夏颖黯然的脸色,他就乖乖地闭嘴不问。

  再后来的年中,他不断跟着父母搬家,搬得房子却是次比次大,次比次豪华,随之而来的是父母开始不停的争吵,每次半夜他都会被父亲的怒吼声吵醒,偷偷地躲在门后看,每次父亲摔门离去就会看到母亲掩面哭泣的憔悴样子,时间长,母亲越发沉默寡言,连带着自己也与父亲陌生疏离起来。

  时间晃而过就是三年,那时母亲病得很重,胃癌晚期。那段时间,小韦森每次放学就赶去医院陪母亲,住院的半年里,徐晋国探病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时候他看着消瘦的母亲,对徐晋国有了怨言。

  看着日益消瘦的夏颖,他知道母亲直在心心念念着某人,直在等那个人来看她。就为了这事,小韦森几次三番去公司找徐晋国却总被秘书告知在忙,而等他好不容易见到月不见的徐晋国,还没说上句话,就塞给他张金卡继续下个行程。他想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对父亲徐晋国开始渐渐寒心。

  而真正让他绝望的是母亲最后次疼得昏迷过去,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那时候,他害怕地不停流泪,颤抖着双手遍遍给徐晋国拨电话,却被机械的女声重复回答着关机,关机,关机

  手术室外的灯灭了,母亲在生命的最后刻也没有等来那个爱了辈子的男人,那个会每天给她送枝白色栀子花的男人。那天在医院的走廊上,声声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声让所有路过的人为之动容,也就在那天,徐韦森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这个冰冷的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

  从那之后,徐韦森不再称呼那个男人为父亲,甚至不愿与他多说句话,那时正值晟丰集团上市,徐晋国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对儿子的变化也没太在意,等到他发现儿子与他疏远时却为时已晚。

  父子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每天都是徐晋国回家他就出门,他走,徐韦森才会回来。

  升高中后,徐韦森不顾徐晋国反对搬了出去,直个人住在春城嘉园,直到破产后房子被法院查封。

  徐韦森是恨徐晋国的,恨他亲手毁了原本幸福的家,恨他让母亲遗憾地离开人世,这种恨没有随着时间消逝,而是像枚钢钉深深地凿进他的脑子里,只要稍有想拔掉的念头,疼痛必定会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徐韦森为母亲不值,为她苦苦等着个将事业成功看得远重于家庭的冷血男人感到不忿,所以他替她恨着,痛苦地活着。

  “呵呵呵呵呵呵。”

  墓碑前的白色花瓣滴下晶莹的水珠,想到那个男人此刻的无所有,徐韦森放肆地大笑,依稀还有泪痕的脸颊处,再次流淌起冰冷的泪水,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并不快乐。

  第十章:小心眼和厚脸皮

  周楠为了找徐韦森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直到夜幕降临,昏黄的路灯在街边亮起,她才心情沮丧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打开门,就见她找了整整下午的人就那样好端端好地坐在那吃饭。

  “徐韦森,你!你!”那刻,红肿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周楠哽咽着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楠楠,你怎么哭了,还有这眼睛,怎么回事?”忙着将菜端上饭桌的林萍见到刚进门的女儿泛着淤青的眼睛,不停流泪的样子,急得她拉着女儿慌忙问道。

  奇怪,小森不是说楠楠陪他办完退学手续,回来的路上遇到学校同学就说要跟同学聊会儿天所以他才个人回来的。林萍本来还想等周楠回来好好说说她,怎么能把小森个人丢下,现在看到女儿这副凄惨的样子,着实是吓坏了。

  坐在饭桌旁吃饭的徐韦森见到进门的周楠也微微惊讶,尤其是她闷声不吭个劲哭的样子,他想她真是他见过眼泪最多的女孩,忽地想起那时母亲夜里隐隐哭泣的样子,心里堵得有些难受。

  “我我我找不到他。”周楠泪眼朦胧,手下意识地指到脸不红心不跳的某人。

  “”听到周楠那声类似埋怨的嗔怪,徐韦森伸出去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只瞬的功夫恢复正常。

  “没事了,小森不是在这吗?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妈妈去拿药膏来给你擦擦。”林萍从柜子里找来缓解淤肿的清凉膏药,招呼周楠坐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在眼睛上涂抹药膏。

  另边,徐韦森镇定自若,既不为自己说谎会被周楠戳破担心,也丝毫不为因为他而受伤的周楠愧疚,说白点就是厚着脸皮继续吃饭。

  “楠楠,这伤你怎么弄的,不是跟同学在起吗?怎么搞成这样。”看着女儿红肿的眼睛,林萍有点心疼,这还是她第次看到女儿哭。

  “啊?”林萍的话让周楠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同学,她用没受伤的那只眼睛偷偷看了眼徐韦森,人正吃得不亦乐乎,想起徐先生对她们的大恩大德,决定就让自己吃次哑巴亏当报答,“走路不小心碰到的。”

  “走路怎么会碰到呢?而且还碰到眼睛,你这孩子太不小心了”林萍喋喋不休地说着,直说得周楠差点个冲动,说出真相来。

  晚饭过后,林萍在临出门时突然对在边百万\小!说的徐韦森说:“小森,楠楠这孩子功课上的问题,你能帮着林姨教教吗?”

  平日里爱理不理的徐韦森今天破天荒地说了个“好”字,惊得周楠差点把手中捧着的碗也摔碎。

  林萍走,门刚关上,周楠就对着继续百万\小!说的徐韦森提高音量,颇有骨气地喊道:“不用。”在瞧见他皱眉的时候,她慌张地埋头洗碗,恨不得变成手中的泡泡钻进池子里。

  笨啊,周楠暗骂自己,就算不乐意也应该在心里喊喊,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口呢!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万他不高兴把自己毁尸灭迹怎么办,越想越恐怖,她已经想着怎么溜出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对面发出动静,她抬头的时候见徐韦森依旧没事人似的百万\小!说。洗完碗,周楠想来想去还是没胆子跟徐韦森在同个屋子,就溜去张奶奶家唠嗑。

  等周楠离开屋子,徐韦森才抬头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今天她替他挨的孙浩那拳,他心里有点点的触动,但也只是点点而已。况且他也答应林萍教周楠功课,看她样子就笨笨的,他心里盘算着教她肯定得多花时间,现在既然她嘴硬说不用,他也乐得清闲,那抹小小的内疚早就烟消云散。

  第二天,林萍如往常样天刚亮就出门了,昨天傍晚的时候在城郊的玩具厂找了份流水线上的工作,中午不回家,上下班时间与在徐家的时候样。

  眼看快到送牛奶的时间,周楠在家也准备着出门,倒是从不早起的徐韦森今天也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先她之前出门,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她虽然疑惑却没问出口,小心眼地还记着昨天被扔下的仇。

  送完牛奶,周楠照例带回原本送去徐家洋房的牛奶两瓶,蹲到角落里看着窝在纸盒里睡懒觉的小耳朵。

  “小耳朵,小耳朵,我记得他叫你小耳朵来着。”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想把它叫醒好喂它喝牛奶。

  小耳朵只是将脑袋朝纸盒里缩了缩,不搭理周楠,这可让她来了劲,整个下午,除了写习题就是逗小耳朵,不是拿笔杆戳戳它耳朵就是挠它软软的肚子,闹得小耳朵都没法睡觉,“喵喵”地叫着抗议。

  看着这白猫这么可爱有趣,周楠心情大好,忽然有些理解徐韦森为什么拿它当宝贝样供着。小耳朵此刻在周楠的眼里就是某人耍无赖的翻版,正好昨晚自己有委屈无处说,权当是被迫承受她怨气的受气包。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到了晚饭时间,徐韦森发现小耳朵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喂它吃肉不吃,对最爱喝的牛奶也是兴趣缺缺,还以为是生病了。

  小耳朵哀怨的小眼睛瞅着埋头吃饭吃得不亦乐乎的罪魁祸首,弱弱地喵了声,周楠立马趁着徐韦森不注意,拿筷子模仿笔杆敲头的动作吓唬它,直吓得小耳朵不住地往徐韦森怀里躲。

  徐韦森个狐疑的目光甩过去,周楠立马缴械投降,不敢与他对视,眼神闪躲,心虚地往林萍身后靠了靠。

  林萍对两人饭桌上的小动作倒也没注意,顿饭下来,她其实直在心中酝酿着个问题,看了眼徐韦森后还是下定决心问了出来,“小森,什么时候跟林姨徐先生,他很想见你。”

  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尘封在盒里的禁忌被突然摆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想问周楠对小耳朵做了什么的徐韦森噤声不语。

  “当林姨没说,吃饭吧,吃饭吧。”见徐韦森脸色微变,林萍识相地没将对话进行下去,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徐韦森的碗里。

  其实自从徐晋国入狱后,她也去看过次,当看到曾经风光无限的人成为落魄的阶下囚时,也曾唏嘘不已。短短三十分钟的探视时间,男人最关心的就是儿子的近况,再听说自己将徐韦森带回家后,那个向不服输,高高在上的男人对着她低头说谢谢的时候,林萍真的是受宠若惊。

  临走时,男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明白其实他只是想儿子能够来看看自己。只是骄傲的男人依旧没说出口,落寞地离开会见室。这次她本想借着饭桌上轻松的气氛说出让徐韦森徐先生的话,只是看样子小森还是没打算原谅父亲。

  吃完晚饭,林萍赶着去上班。对于母亲饭桌上的话,想起徐韦森还真次没提起过他父亲,也没说要去看他父亲,周楠虽然好奇这两父子的关系,但此刻她更担心得还是自己,要是让他知道她小小地虐

  待了下他的宝贝,还不知道怎么修理自己呢。

  奇怪的是,饭后,在周楠看来睚眦必报的徐韦森并没有追问自己对小耳朵做了什么,而是在碟子上倒了点牛奶让它饿了的时候吃,自己则是继续捧着本全英文的文学名著啃。

  至于为什么周楠会知道,是因为她白天趁着徐韦森不在,偷偷看了眼他每天晚上捧着的书,看就傻了眼,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还不带任何中文注解的,对此,周楠只能望洋兴叹,振臂高呼:强,实在是强。

  每天晚上都跑去找张美玉,虽然老人欢迎得很,可自己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干完家务,周楠就乖乖在家温习功课做习题,徐韦森可能是嫌夜里阳台上吵,打扰他百万\小!说,也回屋里。

  两人安静地各做各事,难得的和睦,过了半个钟,周楠被道棘手的几何数学题难住了,拿着铅笔橡皮在习题本上划划擦擦,还是没点头绪。抬头看了看坐在屋子侧闲闲百万\小!说的徐韦森,她想既然看全英文的书,学习成绩应该不差,就拿着本子磨磨蹭蹭地凑上去,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含糊道:“那个你那个你会做这题吗?”

  瞥了眼递到眼前的本子,徐韦森拿过周楠手中的笔在几何图形上画了条浅浅的虚线,作罢又看回自己手中的书。

  本以为徐韦森会直接忽视她,现在这样落落大方之态,倒让周楠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捏着本子回到座位上。

  再定晴看那添加了辅助线的几何题目,周楠刷刷刷流利地写出了解答过程,再看了眼徐韦森,心里不禁赞道,真是牛人!

  忽地又想起昨晚自己刚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对自己作业上的任何帮助,这才只过天,她就主动找他帮忙解题,怕他以后拿这件事来讥笑自己,周楠立刻正襟危坐,本想严肃地说下这件事,对着徐韦森又有点底气不足,最终泄了气,吞吞吐吐道:“徐徐韦森,昨天我我的话不算数的。”

  低头百万\小!说的徐韦森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忽然听到周楠这么说,抬头就看到女孩涨红的脸,细细想了想她之前的话,想明白了她此刻纠结的点又觉得有些好笑,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周楠想她的脸现在看上去定像极了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恨不得遁地逃走,早知道就不讲那些废话了,现在她真是后悔地捶胸顿足。

  优雅地侧身,强作镇定的徐韦森慢慢放下书,抹发自内心的微笑绽放在嘴角。

  第十章:天生的发光体

  徐韦森办完退学手续后的半个月,得到笔不少的退学金,现在他要忙的是重新入学以及搬出林萍出租屋的事。

  周楠记得徐韦森来七中办理入学手续那天,行政楼被学校里的学生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很多人都是听说徐韦森的名字慕名而来,那场面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她不知道的是,徐韦森这个名字在市中时已是人尽皆知,他已经不仅仅代表个学生更像是张金光闪闪的铭牌,无论哪个学校有他,这届的高考状元也必将是出自该校。

  对于徐韦森的到来,学校里的领导老师若获至宝,学费减免半不说,更是将他当作濒危动物样保护起来,明确规定全校学生不得在下课期间无故在他所在的班上逗留以防影响学习。因为这规定,那些想着接近徐韦森的同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教室堵,顶多是远远地看上眼。

  周楠觉得徐韦森就像是天生的发光体,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他那里,她每次都会羡慕地看着被围在同学们之间的徐韦森,后者则是副冷淡的样子,他才来几天就能让这么多人喜欢,想想自己从开学到现在除了杨蔓怡,很少有人主动找她说话,那时候她总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好看,不够聪明,所以才不被大家喜欢。

  再后来,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关注起身边这个完美得有些人神共愤的少年,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常常会咬着笔杆看着徐韦森发呆,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同学校里的那些人样被吸引,被蛊惑。

  周末过,月次的月考就要来临,临考试的时候,更有甚者趁着徐韦森不留神,这个摸去只笔,那个借了块橡皮迟迟不回,同学们私下里都将徐韦森封为考神,都想在考前拿点考神用的东西,沾点好运气。

  周楠与徐韦森并不同班,这点她深感幸运,虽然徐韦森时不时地给周楠解题,与她的关系缓和了点,但是她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怕他,在林萍还没帮徐韦森找到搬出去的房子前,两人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看着班里又有平时学习不用功的人拿着徐韦森昨天才刚买的白色外壳的签字笔,坐在位子上的周楠不禁捂嘴偷笑,她可以想象回家后看到他紧皱眉头,想骂不能骂的无奈样子。

  这半个月里,她看着他笔袋里的签字笔从红的换成黄的,黄的换成黑的,橡皮也从四方的换成三角的,三角的又换回四方的,足以想象那些人有多疯狂。

  周楠直认为考试就该靠自己,自己平时不努力学习,怎么可能考出好成绩,虽然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尊徐韦森为考神,就连每次考试都是在班里排第,全校也是稳稳地扎前三的杨蔓怡,说起徐韦森时脸上也带了些崇拜,可是她稀记得那人在家是从来不做作业,也从来不看教科书的,她想不明白那些人对他狂热的追捧从哪儿来。

  等到成绩出来,周楠终于知道徐韦森的牛气在哪里了。

  百名榜被贴在公告栏上,学生们下课就窝蜂地聚在那看自己的成绩,周楠好不容易挤进去,顺着第100名,最后在第60名后找到自己的名字,比起上次又是大大的进步,她高兴地合不拢嘴,这半个多月的挑灯夜读终于有了成果,怎能让她不开心。

  外围的同学不断地涌进来,周楠被推搡着往外退去,想起还没看那徐韦森的成绩,却已快被挤出去,踮起脚尖,匆匆瞥那榜首,顿时呆若木鸡,就在愣神的功夫整个人已被推了出去。

  没错的,那榜首的名字赫然就是从不预习从不复习的徐韦森,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名字后紧跟的总分是750分,居然是满分,这刻她才发现自己与他的距离岂止是个等级,怕是她再重读遍高中都追不上的。

  “哇哇,果然是中的号,徐韦森居然考满分”

  “偶像,我都想给他跪了。”

  “好厉害,我想要个像他那样的脑子。”

  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响起,赞叹崇拜羡慕徐韦森的人数不胜数。

  回到教室,杨蔓怡见周楠闷闷不乐,觉得奇怪,据她所知,这次周楠考得很不错,自己这次虽然考到全校第二,但跟第的徐韦森比,还是差了个等级。

  “周楠,你怎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