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叹了口气。“六哥,不堪的不是你,是我。”
“也罢了,你我兄弟场,谁坐上这个位置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江山还姓帝,而老七你让领土扩展了不少,如今的琅寰北国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北国了,你六哥这样的性子啊还是适合做个太平王爷!”帝廷尧说着将盏中的茶尽数饮下,咂咂嘴角笑意盎然的看向院子外。
院外两名女子搀扶而来,以温柔妖艳而艳倾天下的九罗竟然被旁白衣清素的曲盈盈比了下去。帝廷尧眯了眯眼,饶有兴趣的看向帝廷冽。“都说着九公主飞扬跋扈,出了名的恃宠而骄,可为兄看来倒也有骄傲的资本,这等姿色当真是不可多得啊!”
帝廷冽象征性的轻扬嘴角,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向厅堂之外。
然而,只眼他便黑沉了脸,怒意染红眼球,他几步走上前去扯过那女子的衣领道,“将着衣裳脱下来!”
乔宁吓了跳,手忙脚乱的抓住衣领才不至于使衣裳滑落,再抬起头时早已镇定。“臣妾不知所犯何罪,陛下要这般惩罚臣妾?”
帝廷冽怒不可遏,脸上的肌肉也轻轻颤抖着,“这衣裳是我母妃所有,何时轮到你穿了?”
“太后的衣裳?”乔宁微微皱眉,这切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从要她换衣开始就已算计好了,故意要激怒帝廷冽,为的是让她难堪。想到这些乔宁不禁望了九罗眼。
九罗早已挣脱了她挽着她的手,无事人般的走到帝廷尧身旁坐下。摆明了她是要看好戏了,求人不如求己,乔宁只得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自己身上,轻舒了口气,她坦然的看向面前的男子。“臣妾并不知这是太后娘娘的衣裳,只是见着衣裳很是喜欢,就借来穿,若是陛下不喜欢臣妾脱下便是,只是如今王兄在场,不知合适与否?”
乔宁这样说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向旁的帝廷尧。
原本想着清官不理家务事的帝廷尧赧,勉为其难的站了起来。“老七,你这是做什么呢,虽说这是你母妃的衣裳,可弟妹也是不知者无罪嘛,何况先下秋意渐凉,若真是在我府里受了寒生病了,那岂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
帝廷冽本也是时火气,触到那女子深黑色的眸子的刹那气早已消了半,如今经帝廷尧这样说,正好借了这个台阶下来。“也罢,那就看在王兄的面子,穿了就穿了吧。”
逃过劫的乔宁心有余悸,与帝廷冽远远地坐开。
九罗目的达成,不由心中暗喜。“七弟可真是的,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还望弟妹多多见谅才是。”
言语中分明的得意,乔宁只觉得额角阵疼痛,但脸上依旧陪着笑,半假半真的道,“王嫂说的极是,陛下如此紧张只因心系太后,如此重孝道,那也是盈盈的福分呢,盈盈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好了,你们妯娌也别尽说些客套话了,弟妹将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万不要客气!”帝廷尧这般交代着,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冲帝廷冽道,“说起来,六王府也算是你的半个家呢,你从南夜国回来那会儿可在这住了好长段时间呢想起来,那段时间算是你我兄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为兄本以为可以直这样下去,却不曾想”
后面的话说着说着就散了,乔宁只听了半不禁匪夷所思的抬起头来,哪知正对上帝廷冽冰冷的眼光。那眼神并没有对谁,只是冷冷清清的,看的人心中发紧。
“瞧王爷说的,七弟可是命定之主,怎可能辈子呆在你王府之中?”气氛已经冷到了极点,九罗却打起了帮腔。命定之主,这有意无意的指向当年的那句“天主孤皇”,这句禁忌之语,在琅寰国无人敢乱说,可九罗若无其事的说出来,末了还望着帝廷冽温和的笑。“七弟不要听你王兄胡言乱语,当年的事情谁也没有怪你,你坐上这皇位也很适合的。”
此言出,厅堂顿时安静下来,触碰的目光都显得尴尬起来。正当气氛微妙只是乔宁倏然站起身来,慢慢的朝帝廷冽走去,待得到了面前将手中的茶盏恭恭敬敬的奉上。“王嫂这话说得委实在理,盈盈在南夜国的时候就听说了陛下的丰功伟绩,让沧凉州从战乱中解脱出来,使琅寰北国成为苍凉州乃至整个大陆的第帝国盈盈从小就崇拜大英雄,因而才不远千里要嫁到北国来,能成为陛下的妻子是盈盈这生最荣耀的事情。”
尴尬被她轻松化解了,帝廷冽心中闪过丝异样,虽既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惊艳了回。就坡下驴的接过她手里的茶帝廷冽妇唱夫随的道,“凭这句话,孤怎么能让皇妃失望呢。”
“哎,这样恩爱可真是要羡慕死我这个老人家了!”九罗嗔怪的看了二人眼,这本有些尖酸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是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乔宁心中讽刺,面上却将戏份做足了,眼神遮遮掩掩的看向帝廷冽,末了小声的道,“王嫂就别取笑盈盈了。”
“哈哈哈,这才像是家人的样子嘛!”六王爷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抬头看了厅堂外眼道,“天工作美,雨停了咱们就往后堂用膳去罢。”
“那再好不过了,我可是很久没有尝过王伯的手艺了。”帝廷冽应和着,顺其自然的拉起乔宁的手站了起来。
这幕被九罗看在眼里,脸上的白色又添了几分,明着不好发作她只能不服输的挽过帝廷尧的手。“这么说,我也是饿了呢。”
于是行人说说笑笑的往后堂去了,席间无话,用过午膳之后,帝廷尧以赏画为由将帝廷冽领走了,大堂上又只剩乔宁和九罗。
九罗哪里肯安安分分的待着,当下话匣子就打开了。“方才七弟的反应可吓死我了,弟妹不会怪我吧,我也不知你会选这件衣裳,更不知七弟会因此而动怒。”
真是个有些拙劣的借口呢,她连帝廷冽母妃的衣裳都收着,又怎会不知他的忌讳呢?可脸面上乔宁又不能失了礼数,只能口是心非的道,“只怪盈盈不曾考虑周全,下着雨出门也不记得带上雨具,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不便。王嫂好心让我们换衣裳,盈盈感激还来不及呢,又何来怪罪之理?”
“弟妹能这样想做嫂子的真是太高兴了。”女子说着亲昵的拉过乔宁的手。
她的手是温热的,丝毫不像她给人的感觉,乔宁不禁细细的看了她眼。此刻她的眼光飘渺,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乔宁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听她的声音传过来,声息,带着悲凉。
“七弟从前是所有皇子中性格最温和的,可哪里知道从南夜国回来就变了脾气了。大抵是在那里遭了罪过了,刚回来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人样,要不是我冒死将他带到六王府,恐怕他也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
他受的罪过乔宁又怎么会不知呢,也正是因为看不下去他受那样非人的折磨她才不顾切的要助他逃跑,可谁曾想回到琅寰国他依旧生活得不好。从前的他,温和的他?乔宁穷尽了想象也不勾勒不出那是个怎样的形象,只是能看到这样的帝廷冽的九罗,也定曾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吧。“当时王嫂已经嫁给六王爷了么?”
感觉女子的手颤抖了下,那传来的声音却没有半点起伏。“嫁了,他还未被南夜国抓走的时候我便已经嫁到六王府了。”
“那时候的陛下定很难过吧?”从她话里行间来看,她似乎是除了他母妃之外他最亲近的人了,可就是这么亲近的个人,却在他母妃死后就离开了他,攀上了高枝,也难怪帝廷冽会宁可和他做戏也不愿多看她眼了。
这,大抵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吧。
“我出嫁的那日,他追在我花嫁后面,路的追路被打回去,最后次掀起我轿帘的时候他脸上身上全是伤痕。可他好像不知道疼痛般只是不断的问我为何不要他了,不断的求我别离开他那时候的我并不曾多想,他从未求过我,那是他第次求我,也是最后次。”
第十回从来不是为她
?
“当年九罗出嫁,你路追到王府门口,因你当时反应激烈才被侍卫拦了回去,你可还记得?”书房的门敞着,两兄弟围着案几坐着,茶香袅袅混合着帝廷尧温和的声音,帝廷冽怔心头竟涌起阵久违的感动。
帝廷冽感动的只是这刻的情境,他们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品茶谈心了。可这个话题他却不愿意多谈,只淡淡的道,“成亲之时王兄自己也不过十五岁,而我才八岁,八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
年轻的天子说着,卦呷了口茶,目光低垂的并不去看边的兄长。
帝廷尧见此情形不禁笑了起来,极冷淡的笑并不牵扯情绪,可那话题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可奇怪了八岁的你不记事,七岁的九罗却记得清清楚楚呢,隔不了多久又会和我提起这事,想来真是有趣的很。”
帝廷尧下意识的去看帝廷冽的脸,并未在那张脸上发现什么别样的表情他不禁大失所望,“我至今仍不明白是怎样种契机让她加入了王妃竞选之列,又是怎样的契机才让小小年纪的她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能够嫁与我。这切看似偶然实则必然,我竟猜不出她心中所愿,阿七你告诉我她为何这般处心积虑的想要嫁给我?”
这段往事再次被翻出来,纵然隔了这么多年帝廷冽还是觉得心中沉闷,那顶大红花轿似乎又出现在面前,任他怎样努力的奔跑也追赶不上。
他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身的皇子,可母妃突然离世,九罗被选为王妃,他下子就无所有了,那种感觉可真是难过呢。再不愿多想,他道,“六哥真是不解风情呢,嫂子那样想嫁给你必然是心中喜欢的很。六哥当年可是我们这么多兄弟中最风流倜傥的个,真是让人羡慕啊!”
“哟,着话中怎么带着酸味儿呢!”帝廷尧面吹着热茶面抬起头来,映着屋外的阳光他脸上的笑说不出的温柔,帝廷冽想着这么多兄弟中也只有这位才当得起温和如玉四个字,皇后亲生又兼具文采风流也不怪父亲对他另眼相看了。
“六哥又说笑了,你我如今都是有家室之人,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的呢!”
“哦,说起来你的那位新娘子可真是很好看呢,可方才你对她的态度”帝廷尧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下,眼光中带着几分试探。
帝廷冽并不是很清楚他的试探所为何因,可这样的目光他不喜欢。“六哥也知道我对母妃的感情,方才因看到母妃的衣裙很是激动,所以那丫头通情达理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话说完帝廷冽不由有些怔愣,这样的话本来是敷衍帝廷尧的,可是这样说起来却自然的很,甚至最后那句话出口的时候心中还有那么丝得意。
并不是做戏,而是发自内心的自得。他这是怎么了?
“如此看来,阿七是真的喜欢那丫头?”帝廷尧蓦地开口,语气带着试探,帝廷冽不禁皱起了眉头,可帝廷尧可不管这些,托着腮自顾自的道,“她就是南夜国的九公主啊,和传说中的不太样呢。”
没由来的帝廷冽心头跳,还未等对方接话就抢先道,“闻名不如见面,南夜国的传言都不定真实,何况是在苍凉呢。”
“那阿七是真的喜欢咯?”
帝廷尧的表情依旧疏懒温和,而边的帝廷冽已如临大敌。他自认没有多喜欢那女子,可被帝廷尧这么问却偏偏想装镊样番≡己的东西便是不喜欢也要放在身边才好。
他把她称为自己的。
“当然是喜欢的,不然我也不会直不娶。”
“哦?那不是因为九罗么?”帝廷尧似笑非笑,势必要捉弄帝廷冽番的样子。
帝廷冽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怒极反笑。“六哥不分场合的开这样的玩笑,不怕被嫂子听到么?”
“我说真的,不开玩笑。”帝廷尧脸颊边的最后丝笑容消失,谈话气氛也因着他的转变而变得分外严肃。
帝廷冽的眉头皱得更深,端着桌上的茶口饮尽。茶水已冷去,清苦的茶香在唇齿间流连不去,那味道说不上来,却与此刻他心中的感觉那样相似,帝廷冽垂了眉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许久才淡淡的道,“六哥真是奇怪,明明只是娃娃时候的相识非得想成那样。”
“呵呵,阿七当真不是为了九罗?”帝廷尧目光看着某个方向,嘴边渐渐牵出丝笑容。
那笑容怪异,帝廷冽也禁不住朝那个方向看去,可嘴上却极自然的回了句,“我做任何事都从来不是为了她,从前是,以后也是,还请王兄放心。”
“瞧瞧阿七这表情严肃的,我逗你的!”帝廷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与此同时朝门口招招手,冲正进门的九罗道,“王妃说如何是好呢,我这个弟弟竟然这样护短。”
九罗的脸色白的可怕,连看也不曾看帝廷尧眼,只是径直的走到帝廷冽面前,居高逼视着他道,“方才的话,我要听你再说遍。”
帝廷冽没有想到九罗和曲盈盈会前后的出现,而这显然是在帝廷尧的视野中的,或许根本就在帝廷尧的算计之中,强压下心中的怒意,他头也不抬的重复道,“我做任何事情都从来不是为了她,从前是,以后也是。”
直沉浸在美好的往事中的九罗,直还存着某种幻想的九罗终于崩溃了,可这种崩溃紧紧介于心里,或许是怕身后的“曲盈盈”得意,或许是不想被帝廷尧看轻,她深吸口气,复问那人。“这个她指的是我?”
“是。”
那人毫不迟疑的回了她个字,如今的他连看她眼都不愿意,却对着她身后那人微微的笑了,她身后是曲盈盈。
他那样温柔的笑再也不是因为她。“看你也累了,我们回家吧。”
这话温柔得要命,乔宁当然知道不是真心,可在外还是要给他留足了面子,于是她温顺的笑着回答,“累倒是不会,只是在王兄这里打扰太久也是不便的,那就依陛下所言回宫吧。”
“新婚燕尔羡煞众人呢,如此王兄想留客都不行了。”
就在帝廷尧微笑着站起身准备送客时九罗忽的转过身去。
这动作太过突然,瞬间在场众人将目光全集中到她身上来了。
乍看她似乎还是镇定的,可下刻的笑声却出卖了她。
那疯狂的笑在厅堂里传播开来,她纤瘦的身子随着那笑声前俯后仰,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和模样,她凝着乔宁半晌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他从前那样离不开我的,你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光线在空气中交织出道道斑驳的影,乔宁站在门口的位置望进去,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她不确信此刻九罗是否留下了眼泪,只觉得这句话分外的凄凉。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再怎样都不喜欢,乔宁忽然说不出话来。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帝廷尧已经变成了事外人,他说不上话,只得望着帝廷冽,眼神中带几分意味深长。
帝廷冽呢,压根儿就没有看其他人,自顾自的绕过九罗牵起乔宁的手。“走吧,我们回宫。”
他手心是热的,那柔和的触感和乔宁的某段记忆神奇的融合到了起,某种记忆驱使着她紧紧的跟着那人的脚步,依稀间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第十回立后
?
那年她还不是南夜国的九公主,身为侯府养女的她有父亲疼爱,尤其是侯府的二公子沐璃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她直以为她会那样长大,长到合适出嫁的年纪,再嫁个和她般配的相公,最好是像她的沐璃哥哥那样的,可谁曾想命运让她遇见了他
那次她缠着沐璃要他带她去关押重犯的死牢,沐璃审讯犯人之时她走开却遇到了发狂的死刑犯。她虽自幼跟随养父习武,可生平最害怕的便是身处黑暗。她被力大无比的死刑犯卡着脖子,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口里喊出的那几声“沐璃哥哥”也变得几乎听不到了她以为她死定了,因为她的沐璃哥哥直没有出现,除了他再也没有人会去救她,至少那时候的她是那样认为的。
后来她还是获救了,救她的是外人眼中最最不堪的琅寰质子
手背上传来阵剧痛,骤然袭来的痛感让乔宁倒吸了口凉气,回神时正对上男子恼怒的脸,那眼神似乎随时可能将她生吞活剥。
乔宁几乎是是立刻惊醒,望着男子道。“陛下,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惩罚?”
“你听到孤问你话吗?”男子嘴角抽搐,极力忍着某种情绪。
乔宁摇了摇头,表情和心思般无辜。“臣妾不曾听到。”
“你”帝廷冽的火气终究还是没有发出来,面前的这张脸这双眼睛似乎总在哪儿见过,像极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可他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方才在王府,王嫂同你说了什么?”
“哦,都是些女儿家的事情,陛下应该不会感兴趣的。”乔宁从来都不是多舌之人,更不想将九罗的那些心思说给帝廷冽听,毕竟他们有段她不曾涉及的过往,谁也不知道九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乔宁是个聪明的女子,赌不起的事情她不赌。
“女儿家的事情?”帝廷冽兴趣盎然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想窥探她的心思,奈何女子低垂着眉目,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散乱在额前的乱发。
秋日的风有些冷,冷风撩拨起她额前的发几乎要遮盖了她的眼睛了。不知为何,帝廷冽为她拂开乱发,动作比思想快了步,在他想压下这念头之时,手已经伸了出去。
触到那柔软的发丝的那刻帝廷冽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面对女子投来的试探目光,他只能以无视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王嫂和你说的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不能同孤说说么?”
原来真的如九罗所言,在他心里顶顶重要的还是她呢,乔宁心中涌起股失落之感,可语气却愈发的淡然了,“若是能随便和陛下说,那就不是女儿家的心事了。”
“那就当它不是心事吧,同孤说说。”帝廷冽心情颇好的同女子纠缠,没有注意到他们拉着的手直不曾松开。
乔宁也没有注意到异常,淡淡的道,“陛下同王嫂是故交了,直接问王嫂也可以,何必为难臣妾呢?”
帝廷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自顾自的道,“你不说孤也知道,她定是同你说起她幼时便和我相识,她出嫁之时我追着她花嫁跑了路的事情了?”
“陛下居然偷听我们谈话?”乔宁脱口而出后才反悔自己的冒失,好在男子脸上并未动怒。
帝廷冽还是脸不以为然,那俊逸的荣然在阳光之下越发显得出尘隽秀。“用得着偷听么,这样的话她已经同我说过千百回了,她与你不过初次见面,所谈之事自然也离不开我。”
原来是猜出来的啊乔宁虚惊场,这才感觉到手直被那人桥,虽有些不习惯,但她没有抽开手。“那必定是真有其事吧,不然王嫂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帝廷冽最不喜欢的便是别人打探他的心思,可这次经意外的没有排斥。“不过往事罢了,多说无意?”
“陛下那时候定很难过吧?”像她当年被人丢弃在狼牙谷样,孤零零的个人。
难过?帝廷冽默念着这个词,眉头不觉蹙在了起,冷幽幽的道,“有什么好难过的,终究是不相干的人。”
只是,不相干的人么?乔宁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九罗心里忽而就凉飕飕的。当初的相依为命在他口中原来也只是不相干,那九罗的在意又有何意义。
“到了。”
耳边传来句不高不低的提醒,乔宁还来不及说什么手已经被那人松开了,毫无征兆,又极其自然的,像牵起那时样。
早有眼尖的宫女侍卫迎上前来接风行礼,时间面前人头攒动,山呼声震彻天宇。“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乔宁有瞬间的怔愣,却见身侧人对她浅淡笑,比着唇语说了句。“今日辛苦你了。”
拂花现月的笑,完美得让乔宁都看不透他的心思,只得低眉道,“能陪陛下同游是臣妾的福分,何来辛苦之说。”
客套而识大体的回应,认帝廷冽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她和当年那个骄纵的九公主联系在起,为何真的和当初的曲盈盈不样呢?
“陛下——”
帝廷冽不及多想,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循声望去,是老丞相沈青,官帽遮盖了他额头皱纹,他整个人看起来严肃而古板。
帝廷冽出门前并未曾告诉任何人,这老头不知从哪里知道他行踪的,这么想帝廷冽眼中闪过丝厌恶。这三日是“普天同庆”的日子,这老头将有影响力的文武官员都召集来了。八成不是什么好事,碍于众多官员在场帝廷冽只能耐着性子道,“丞相大人何事?”
“陛下已年满十八”
“先皇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早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陛下也该加紧时间,不为别的至少该立为皇后了。”
沈青没来得及开口,少年天子早已接过了话头,分明是强词却那样自然,听着少年不差字的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沈青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陛下英明。”
“英明,哼,你问问底下的各位大人,每月听你念叨回,谁都英明了!”帝廷冽轻蔑的看向那沈青,依着居高的优势他的话语显得威严而有气势,底下鸦雀无声,时间只听到风从狭长的甬道里灌到这小广场的声音,帝廷冽的声音夹在风声里清晰而严厉。“这是孤的私事,何时轮到丞相大人管了,若说父母之命你也不是孤的父母吧?”
“这”沈青气的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句话。
诚然,少年天子说的不错,先皇已逝,太后如今在国安寺修行,这普天之下能做得了这皇帝的主的人已经没有了,她个老朽哪里来的资格啊
可皇帝立后关系的是国的大事。“陛下,这并非你人私事,立后关乎国体,我琅寰北国迟早是要统天下的,皇后是不光是国之母,更是天下之母。”
“哦,是么?”帝廷冽依旧不冷不热的,眼角余光瞥到边见那女子正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在想什么却异常的正经,帝廷冽禁不住想笑,可嘴角才舒展却顿觉别扭,只得敛容。
沈青正瞬不瞬的凝着帝廷冽,观察着他的情绪变化,这刻忽的见这人忍笑,他惊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这少年从来都是喜怒不行于色的。
乔宁自然没注意到帝廷冽的情绪变化,她此刻正注视着自己的手腕,她腕骨上那只很少露于人前的黑玉镯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她吓了跳,慌忙将它收了回去。
她稍纵即逝的慌乱被侧的男子看在眼中,后者在见到此景后眸子越发深沉,虽只有两日的了解,可这女子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为了只镯子那样紧张,那东西可是有些来历吧?
沈青见帝廷冽不再说话,便壮着胆子继续进言,“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望陛下斟之酌之。”
关于立后的事情帝廷冽最初也是抱着幻想的,或者说打从开始他登上皇位他便已经将后位留给了个人,直等着,希望有天那个人能来到他身边,陪他看尽人世风光。可世事从来都没有让他如意。
既然再也没有她,那么换成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么思量帝廷冽便觉得索然无味,连原本在视野里的曲盈盈也变得那样碍眼。冷着脸垂下面容,冷着脸道,“那就烦请丞相大人准备下,两日之后立后大典。”
立后?
在场的人无不吃惊,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帝廷冽,这少年天子未免也太心急了吧,两日之后立后,这皇后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在场的臣子都暗自揣测着,眼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侧的乔宁。
乔宁感受到那道道探究的目光,秀眉锁,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还是沈青第个开口,似乎也是众望所归。“陛下盛恩老臣惶恐,只是这皇后的人选尚且没有选出来,两日之期未免太过仓促了。”
下跪的臣子里已有人点头私语,虽小心翼翼的却还是落在了帝廷冽眼中。他笑了笑,浑不在意的道,“孤至今为止只有位皇妃,这皇后自然就是她了。”
“陛下说的是曲妃娘娘?”琅寰国制,但凡后宫之妃嫔,特封除外,其余皆以姓为妃号。沈青将信将疑的看着乔宁。阳光下,这身盛装的女子很是明艳,比她身后的骄阳还有过之,沈青时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只是谁小声的嘀咕了声,他才如梦初醒。
对,祖训不许!
“陛下慎思啊,自琅寰建国以来,皇后皆是经过千挑万选,到了陛下这辈也不能坏了规矩”
话说到后面虽没了底气,却也正好让帝廷冽听了个清晰,帝廷冽淡淡笑,反问道,“对于规矩孤记得并不清楚,不如丞相大人和孤说说?”
这句话接不好,得罪的可是两个人,沈青额头冒汗却只能硬着头皮撑,“皇后之人选必经过精挑细选,所选之女子不光要出身名门家室大方,更要要品貌端方德才兼之,唯有此才足以母仪天下。”
“那你觉得曲妃哪条不符合呢?”
年轻的帝王不冷不热的抛出这么句,沈青哽,句话也答不上来。
眼前对着的却是另外个人,帝廷冽觉得无趣,拂袖而去。
风中飘来句话,碎成几段,秋日里竟有丝萧索的味道,“两日之后立后大典,诸位莫要忘了。”
那人离去,并未顾忌乔宁,乔宁看着他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宫墙之后,瞬间的茫然,直到底下那帮臣子山呼她才反应过来。
山呼很快湮灭在议论声中,大臣们似乎要将面前的女子看穿。这女子好看是好看的紧,可是琅寰国好看的女子也多的是,陛下为何偏偏对她情有独钟呢?
大臣们的顾虑帝廷冽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偏偏帝廷冽的心思她猜不透哇,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得知这事实后她便沮丧起来,淡淡的说了句“众大臣都回去吧”也转身走了。
第十二回太后之论
?
接下来的两日,宇城都很平静,无人再向帝廷冽进言,他乐的清闲,每日都在书房百万\小!说写字。本以为日子就这么打发了去,却不想第二日傍晚向不理事的太后从国安寺回宫了,回宫就召见了他。
帝廷冽的生母早已过世,当今太后是先皇的德雅皇后,也就是六王爷的生母。对于这位皇太后,帝廷冽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还有些厌恶,但是因为六王爷当年对他很关照,所以他直很“尊敬”太后。
年难得说上几句话的“母后”忽然召见,帝廷冽总觉得不祥,可明着又不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刚踏进太后居住紫云宫帝廷冽就看到了站在太后身边的九罗,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的向太后施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从国安寺回来也不同儿臣说声,儿臣都不曾派人迎接,当真失礼。”
祝云芳已有段日子没有见过着少年了,他似乎和先皇更像了,也更有皇帝的气势了,即便弯腰站在那里都比她要高出个头还要多。只是,这样的表象下他真的是恭敬的么?祝云芳,眯了眯眼将手递给边的九罗。
由着九罗扶着她站起,祝云芳缓缓的走到少年面前。“皇上不用多礼。”
她向来这么称呼他,帝廷冽嘴角浮起丝冷笑,要不是看着六哥的面子他才不会叫她母后呢!母后?他从来都只有个母亲!
帝廷冽站直身子,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妇人明知故问。“母后今日回宫想必有要事吧?”
已近不惑之年的祝云芳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她手中捻着串佛珠,缓缓道:“皇上立后这么打的事情,哀家这个做太后的怎么能不理呢,再怎样也是大娘吧?”
和那温婉的笑容丝毫不同,这话中带着刺儿。
帝廷冽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恭顺了。“儿臣自作主张还望母后恕罪,只因沈青那老头整日逼儿臣,儿臣也是无计可施了。”
“笑话,堂堂国之后,其实被丞相逼迫就立下来的?”祝云芳说着阵冷笑,那笑容太过冰寒连她身后的阳光也凉了下去。
帝廷冽别开眼不再看她,或许因为不相干,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儿臣觉得盈盈很好。”
少年不咸不淡的说着,连看也懒得看她,祝云芳感觉口气上不来,眼前黑她抓着九罗的手重重的咳嗽起来。
“母后,您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九罗贴心的为祝云芳顺气,目光却落在帝廷冽身上,眼神中透着丝委屈。
“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南夜国的那个九公主刁蛮古怪,立那样的女子做皇后,你将你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弃之于何地?”
祝云芳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说出来,可话音才罗帝廷冽立刻顶了回去,言辞之凌厉,让祝云芳再无话可说。“这琅寰江山有父皇的半,却有孤的大半,何况孤点儿也不觉得盈盈刁蛮。”
帝廷冽这句话脱口九罗不禁呆住,曾几何时,还是少年的帝廷冽也同她说过模样的话。那时候她虽是德明皇后的养女,可宫中的人都觉得她来历不明身份卑微,暗地里都说她是下贱的女子,帝廷冽没少因为这事和别人打架,每次鼻青脸肿的回来还会笑着安慰她,“我点儿也不觉得九罗下贱”。
有多少年了啊,久到已经记不起他那时的表情,只记得他和曲盈盈言笑晏晏的样子,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么,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然而她的思绪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旁的祝云芳早已气的浑身发抖。“放肆!为了个女人,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在你心目中还有没有列代祖先?”
帝廷冽无视祝云芳的盛怒,微微笑他道,“儿臣直以为斋吃久了就会真的像佛家样绝爱绝恨无喜无悲,原来,不是这样啊。”
“你哀家真要被你活活给气死了!”祝云芳转过身,不看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才能将话说出来。“你要将曲盈盈立为皇后也未尝不可。”
“哦?”帝廷冽微微诧异,着妇人向都是说不二的,忽然改口只有个可能——要刁难他,要让他知难而退。立曲盈盈为后他当然是有私心的,但不是如他所说,也不知那妇人要出什么奇招,要是曲盈盈成不了皇后可真有些可惜了
“母后有话不妨直说。”
“皇帝应该知道我大琅寰是在马上夺得天下,历代皇帝也都是武功了得,这做皇后的自然也不能太弱”祝云芳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下,眼中露出丝傲慢,“不是哀家夸口,哀家早年也是上过战场的,不说战功赫赫,至少也立过战功,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皇后够不够资格。”
“武试?”帝廷冽看向祝云芳,面上虽不露声色,但心下早已笑开了,曲盈盈不擅长武功,这样来就真的有好戏看了。“太后所言极是,琅寰皇后确然该有琅寰皇后的气势,儿臣就算在偏袒盈盈也不会为了她坏了这个规矩的,太后大可以放心。”
祝云芳倒是没想到会得到帝廷冽这样的回答,皇后之选向来不简单,更何况武试,所谓皇后武试,乃是在骑射御攻守算中选其四,让四大将军为试官,全数通过者方可为后。帝廷冽这样维护那女子,居然会让她吃这样的苦?
不光是祝云芳,就连九罗也时间都搞不懂帝廷冽想什么了,按理来说,他应该口回绝这样的要求,可为什么偏偏就答应了呢,还是说他已经有必胜的把握,或者他要袒护她到底了?“南夜国九公主可未必受得了这样的苦啊,皇上您可是想清楚了?”
“啊哈,这就不劳王嫂操心了。”
“是啊,九罗,你也该为尧儿开枝散叶了,这才是你的本分,别老是想着别人家的事!”祝云芳意味深长的瞥了九罗眼,头次和帝廷冽意见相合。九罗点了点头,脸上时间苍白如纸。
在所有人看来那只是别人的事,和她点儿关系也没有,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他,真是可笑啊。
“听说了吗,我们家娘娘要被立为皇后了!”乔宁居住的朱雀宫里,两个整理花园的小丫头正在嚼舌头根子,其中个看起来精明的丫头开口说着,满是鸡犬升天的神气劲儿。
另名丫头看起来就老实得多,这样新鲜的事情她显然是没有听到过的,出于好奇她凑过耳朵道,“我们家娘娘真的要被立为皇后了吗,是我们家娘娘么,是曲妃娘娘么?”
兴奋还是掩饰不住的,毕竟他们也是这朱雀宫中的员。
“是啊,娘娘可是陛下的第位皇妃,现在又要被立为皇后了”那精明的丫头说着手中的小铁锹缓缓的放下了,面上带着憧憬道,“陛下可真是个痴情的好男子啊,能这样为个女子真是难得。”
“可琅寰皇后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呢,要经过文试和武试。娘娘也是国公主,文试肯定不怕,可武试”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听说太后为了这事情特地从国安寺赶回来了,娘娘这次可真是好事多磨,希望她最后能成功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
“听到了吧公主,连她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了,你确定还要蹚这趟浑水么?”花坛的不远处露出了截衣角,不多时两个人便从回廊后闪出身来,为首的华服女子正是乔宁,她身后桃夭正脸不平的埋怨着。
乔宁只是微笑,末了淡淡的道,“她们可没有说不是好事,人家说好事多磨。”
“哪里是什么好事,您来这些天遇到件好事了么,皇上将您当成了”
“住口,你为何总是这样口无遮拦?”乔宁截住桃夭的话头,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桃夭赶紧闭了嘴,可依旧不服气的嘟着嘴。
乔宁叹了口气道,“或许国皇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那个人是他我却觉得很是幸运,不管有意刁难还是其他,我想陪在他身边,不惜切的。”乔宁说着微微笑了起来,这笑容是柔和的,衬在夕阳中更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桃夭呆,后面的话竟句也说不出来。
第十三回皇后武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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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庆日过后,琅寰国又迎来了件大事——皇后武试。
皇后武试在尚武的琅寰国已有很多年的历史,因之前的皇后人选都是在武将世家中选拔,因而这次曲盈盈的武试就格外受到关注,对于这个骄纵得在整个大陆都出了名的曲盈盈举国上下都不看好,就连帝廷冽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做出这个决定的,曲妃的处境时间变得尴尬起来。
终于乔宁还是被召去了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帝廷冽文她要选哪四项技能,身侧是大臣们的议论声,可以听出否定她的不再少数,但无论如何乔宁的眼中只有殿上那人,那人脸上有淡的看不见的笑容,也不知是嘲弄还是鼓励。乔宁微微笑道:“那就骑射御守吧,其实臣妾也不会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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