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但说什么也不能让陛下失望呢!”
说到最后句话的时候女子似乎叹了口气,帝廷冽心中颤,没由来的生出种疼惜来。然而仅仅是瞬他又否定了这想法,他才不会疼惜她呢,这是她咎由自取的!
武试的场地选在皇宫的比武场,文武百官都到场观摩。四大将军是试官,太后和皇帝则坐在高台上远远地看着,观礼席上例外的出现了六王爷和六王妃的身影,群臣讶异不已,要知道这两位可是从来都不喜欢看热闹的。
第场是骑马,当那匹黑色大马由侍卫牵出来的时候众人不由纷纷吸气。
且不说那侍卫如临大敌的样子,单单是看这匹马众人也都捏了把汗。这匹马儿很多人都熟悉,它是帝廷冽的坐骑墨鸦,是在北边草原上擒获的野马,至今为止除了帝廷冽外谁也拿它没辙,彻头彻尾的匹野马!
“看来这次曲妃娘娘要吃亏了!”
“可不是嘛,这马发起狂来可了不得,我听说从前的马倌就是因为触碰了这马儿的鬃毛,被它硬生生的踢断了条肋骨,这曲妃娘娘要骑上这马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容易?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陛下谁也管不住这墨鸦!”
大臣们的议论让乔宁脸色微微发白,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中寒冷。这马儿除了他谁也控制不了,能拿来做武试之用必然也经过他的同意,他对他真的这样放心么,还是狠心呢?
“公主,您真的决定了么,值得么?”
桃夭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公主定是疯了吧,才会为了那个人那样拼命,她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了,这男子是故意刁难她的,为何她还要依着他的意思去做?
“值不值得都不重要。”乔宁挤出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方得体。
“那在公主心中什么才是重要的?”
“出嫁从夫,我不能让他难堪的。”乔宁在笑,温和如水的笑让她美得不真实。
瞬间周围都安静下来,就连直踢踏不安的墨鸦也安分了下来,帝廷冽愣,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子。
她为何会同意这样无理甚至刁难的要求,难道她是南夜国的颗棋子么,自己的本意只是想刁难她,为何这刻颗心竟然慌乱起来?
“皇上,可以开始了么?”祝云芳的目光在台下扫视圈后落在帝廷冽身上,手中的佛珠不紧不慢的拨着,脸上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悲伤,似乎这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帝廷冽看了祝云芳眼,将眼光定在比武场上,那女子已站在墨鸦面前,墨鸦高大的身影之下,高挑的她也显得柔弱起来。帝廷冽深深吸了口气,对身侧的侍从道,“骑马这项可以开始了。”
侍从缓步走到比武场中央,恭恭敬敬的朝帝廷冽所在的方向拜了拜才道,“圣上有命武试开始,第项骑马。曲妃娘娘必须骑墨鸦在场内跑三圈,时限炷香,过关与否还请四位将军点评。”
骑马对于乔宁而言并不是件难事,就算换做是曲盈盈也未必会是难事,乔宁所面临的困难是墨鸦。
曲盈盈是不会驯马的,但乔宁会,而琅寰国的人不定知道曲盈盈不会驯马。
侍卫将马儿牵上来后很快就下去了,显然这侍卫也对那马儿很忌讳。
马是上等的马,通身黑色的毛,只在眉心有块白色的毛,此刻它正凝着双乌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乔宁。
乔宁与墨鸦对视着,隔着很近,可以看到墨鸦腿部的肌肉轻轻的颤抖着。
它很警惕,乔宁皱了皱眉,向后退了步。
她动作很慢,退下的时候眼睛依旧看着那墨鸦,嘴角是温和的笑容。
墨鸦也看着她,腿部的肌肉已经不那么抖了。乔宁舒了口气,慢慢的向前移动了步,与此同时手缓缓的伸向墨鸦,墨鸦呼呼的喘气,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场上的四位将军对视眼,纷纷摇头。墨鸦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触碰它,她这样贸然的出手,不被墨鸦踢飞就奇怪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曲妃要触碰墨鸦的头要被墨鸦踢飞的时候她的手忽然汀了。
乔宁收回了那只伸出的右手按在胸前,在所有人茫然的目光中朝着墨鸦深深的鞠了躬。“请你务必不要让我难堪,只有这样我才能离他更近步。”
墨鸦似懂非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并没有做出让它很讨厌的举动,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无助,墨鸦踢踏着双蹄,向前跨了步。
墨鸦倏然跨出的步让它和乔宁又靠近了几分,乔宁几乎没有多想就伸出了手,毫无悬念的触摸到了马儿的鬃毛。
“天哪,她不要命了!”人群中发出声惊呼,这突兀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祝云芳看向观众席中的华服男子微微皱眉。
帝廷尧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母亲正在瞧着自己,他门心思都放在场中的人骑身上。
而这样全身心放在场中的并不止帝廷尧个人,不远处的高台上帝廷冽就是。
不知为何看着那女子无动于衷的接受了自己这甚至有些荒谬的提议,帝廷冽心中就有些怪异,而她虎口拔牙的举动更是让她完全不受控制的火大。
真是胡来,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好在墨鸦没有发狂,就在众人的唏嘘中,那女子朝人群中招了招手。
人群中有女子持弓箭跑上前来,女子接过弓箭翻身上马,动作干练气呵成,担任试官的四位将军齐齐喝彩,已然忘记了比赛才刚刚开始,纷纷亮出了手中表示赞成的牌子。
祝云芳手中佛珠紧,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万没有想到那个任性刁钻的南夜国九公主会有这样漂亮的身手,撇开这背后的原因不说,南夜国让这样位公主嫁到琅寰北国的目的是什么?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帝廷冽心中,这女子真的就是当年的曲盈盈么?若是,她为何要离开她的沐璃来北国呢,若不是,那她是谁,来琅寰做什么呢?这举手投足间为何又有丝致命的熟悉。
乔宁并未被这喝彩声迷惑,场上的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道墨鸦在胯下颤抖,它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墨鸦能让它骑上去,乔宁甚至觉得是侥幸,可她深知那烈马断不可能这样罢休,被摔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果不其然,下刻墨鸦阵嘶鸣,扬起了前蹄。
巨大的掀力几乎将乔宁甩出去,饶是她紧紧夹住马背,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朝后滑去,场外有人惊叫,方才举起赞同牌的试官们缓缓放下手,屏气凝神的看着场上的素衣女子。
乔宁虽然早就料到墨鸦会发狂,可真到了这刻还是免不了心中惊,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到这样傲气的马儿了。感觉身体正被股巨大的力量拉的向下划去,乔宁急忙锁紧缰绳,直到手掌都勒出血下滑的趋势总算缓住了,她以惊险的姿势倒挂在墨鸦的尾部。
“天哪,以墨鸦的脾气不把人掀下来是不会罢休的!”
“是啊,曲妃娘娘也真是胆大啊,居然连命都赌上去了。”
“那可是皇后之位啊,天下女子做梦都梦不来的,换做是谁都会拼命的。”
“可我总觉得南夜国的九公主不会。”
文武大臣中有人大声的议论,最后句不知是谁说的,仿佛是说中了某个天机,场上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南夜国的九公主不会为了个皇后之位拼命,这是常人心中所想,也是帝廷冽所想,其曲盈盈傲,其二曲盈盈心中有个叫沐璃的人。
场上议论纷纷,些胆小的宫女甚至已经尖叫起来,最左边的将军将手中的赞同牌高高举起道,“武试到此结束了,曲妃娘娘通过了通过了!”
那将军声音颤抖,显然骇的不轻,而就在这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时刻乔宁却回眸看向高台上的那人,光影横斜里他静静的坐着,连眉睫都不曾动下。乔宁心中的执念忽的就松懈了,连带着手上的劲道
感觉有风在耳边呼啸,伴随着刺耳的断裂声,直到疼痛从肩窝路传到大脑乔宁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血自左肩迸裂而出,打在脸上,温热的°以让人窒息的疼痛倒让乔宁清醒了不少,她以弓撑地缓缓的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倒下她却站了起来,虽然脸色还苍白,虽然身上还淌着血。
似曾相识的情形让帝廷冽心口颤,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他朝身边的朝使了个眼色。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场中,墨鸦马受了惊吓,独自跑出了很远,留下那女子单手握着弓箭站在阳光下。
三圈为通过,显然这女子已经败了。
第十四回血染华裳
?
皇后之位从开始就是场预谋,帝廷冽不过是为了有更多的理由来刁难这女子。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他都会设法将她扶上那个位置,换而言之早在决定让墨鸦出场的时候他就料到她的失败,可这刻她淌着血站在那里,明明是咎由自取他却偏偏看不下去了。
“曲妃跌落马下,结果显而易见,皇上你可还有话说?”在众人被曲妃的惨状骇的缓不过神来的时候太后祝云芳凛然开口,神情冷漠却也端庄,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其实也是受了惊吓的。虽说年轻时也经历过打打杀杀,可毕竟上了年纪,猛地见那女子被马蹄践踏,心头还是抽搐了下。
这话出口,作为试官的四位将军不敢怠慢,纷纷将目光投向帝廷冽,等着他的答复。
祝云芳的话顺了席间很多人的心,这样血腥的场面没有几个人有勇气看得下去。
帝廷冽的目光落在场中那女子身上,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只是心脏空空洞洞的痛着。若说曲盈盈的坠马是他的意料之中,那自己的这份慌乱失措却是情绪之外的。
该如何抉择呢?判她失败他不是没有办法扳回局面,可这其中的曲折怕也是不可避免了,可若是让她再继续下去
她能坚持么,自己呢,能视若无睹么?
“陛下,你这是要徇私呢还是要抵赖呢?”祝云芳抬眼又看了那女子眼,话中竟带出丝笑意,让帝廷冽放在心上的女子也不过尔尔。
帝廷冽闭了闭眼,矛盾驱使着他迟迟未开口
咻——嘘——
声口哨声划破了这纷纷的议论,哨声由尖锐变为缓和,众人不禁循声看去。此刻女子正缓缓的放下了右手,目光望着前方。
前方,早跑出段距离的墨鸦马忽的刹住了脚步,像所有人样回过头看着比武场中央的女子。
秋风瑟瑟,卷起女子的衣角,本是素白的衣裳却被血染红了大半,在天光之下格外醒目,明明是触目惊心的场面,在墨鸦看来竟有几分亲切。骨子里它是匹战马,追随帝廷冽征战多年,蓦地见到这淌着血的素衣女子竟生出丝亲近之感,掉头朝她跑去。
“墨鸦居然掉头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声,场上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站起身来争相去看比武场中的情形——罪魁祸首墨鸦已奔到女子面前,方才还烈性不从的马儿此时乖巧的站在女子面前,半晌之后矮了身来。
这不可思议的幕让众人忘了女子已坠马的这事实,配合的为她打气。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乔宁深深吸了口气翻身上马。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墨鸦没有反抗,非但没有反抗还贴心的放慢了脚步。缓慢的奔跑依旧扯痛乔宁的伤口,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烈,随着血液的流失乔宁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风很冷,仿佛南夜国最冷的冬,无数次出现的梦靥再次清晰的浮现眼前,乔宁闭了闭眼神魂飘荡几乎再次从马上坠下。
嚯——
声清澈的鸣叫从空中飘下,场中人纷纷震,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
这鸣叫非比寻常,普天之下只有种鸟才有这样的鸣声——火鸟。
火鸟是沧凉州独有的鸟类,因鸣声似“火”而得名,火鸟夏耐热冬耐寒,不光外形奇异,更加之忠诚刚烈,因此被沧凉州人奉为神鸟。
火鸟的鸣声也吸引了乔宁的注意力,她抬头看向空中。天空中两只金色的鸟儿正被只巨鹰追赶,眼看着老鹰就要追上金鸟,乔宁不禁叹息:火鸟在大陆也有“小凤凰的美誉,没想到也有被巨鹰追赶得无路可逃的时候。
相同的境遇,乔宁想到了自己,恻隐之心动,不禁将箭搭在弦上。持弓的左手因为疼痛而轻轻颤抖着,瞄了很久依旧无法对准巨鹰。乔宁又是叹,又加了支箭。
以她此刻的体力,也只能拉动两支箭,命得中命不中,半是箭术另半要看运气。她生行了太多霉运,只盼这回能走运些。
乔宁将弓拉成满月,目光追随着空中的巨鹰。巨鹰的速度很快,她瞄了阵才能估算出下刻巨鹰的所在,迅速的将两支箭对准巨鹰。肩骨断裂的左手已不能承受巨弓的张力,不容多想她右手已经松开。
嗖——嗖——
几乎分辨不开的两声连响,箭已化作银芒飞向空中,人们只觉得眼前亮,下刻便听到声凄厉的鹰唳。天空黑影晃动,巨鹰翅膀扑腾了两下便从半空坠落下来。
噗——
巨鹰跌落在比武场上,几片深灰色的羽毛缓缓覆在巨鹰的尸体上。
死去的鹰依旧瞪着双眼,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蓝天,天空得救的两只火鸟欢快的飞远了。
乔宁左手阵钻心剧痛,弓箭脱手飞出,幸而墨鸦马缓住步子她才不至于坠马,饶是如此冷汗还是湿了衣裳。
三圈还暑后圈,若方才的幕也算在武试之内她许是还有机会的,可前提是她能跑完最后圈
思量再三乔宁咬紧了牙关,在墨鸦的颈子上拍了掌。
如墨鸦这般聪明自然能知道乔宁的用意,可它的双蹄却怎么也不肯再迈开。
它的目光望着高台上身穿龙袍的男子,它在听候他的差遣。
帝廷冽将这幕看在眼中,不知为何那从未因任何事起过波澜的心此刻颤抖起来,女子重伤之下又强行射下巨鹰,单看洞穿巨鹰身体的这两支箭便可以知道她方才是用了多大力气。她被马蹄踏伤的肩膀想必又挣开了吧,那原本素白的衣衫已经变成了嫣红色了。
她为何还没有倒下,明明不该坚持成这样的?
“公主,您这样真的值得么,您不该为了这些而搭上性命啊!”
蓦地阵啼哭打断了帝廷冽的思绪,他抬头看去,桃夭正对着比武场哭喊,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而场中的女子却好像没有听到这哀求,看也不曾看她。
桃夭眼看着求自己主子不行便撒开了脚步朝帝廷冽奔来,可未等她靠近帝廷冽的身便被侍卫拦了下来。她只眼见无法靠近帝廷冽的身,她顺势跪了下去,哭泣道:“陛下,求求您了,放了公主吧求求您了”
帝廷冽微微怔,敛眸看着桃夭半晌才道,“可笑,孤不曾胁迫过她,又何来放过之说,这切不都是她讨来的么?”
“公主从未想过要争什么皇后之位,她”禁忌的话险些脱口桃夭不禁怔,望着帝廷冽许久不曾说话。
帝廷冽见她这神情更觉荒诞无趣道,“开脱的话不必多说,她应承下来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说这话的时候帝廷冽的目光正望着场中的女子,那女子右手攥紧缰绳,左手显然已经脱了力气,软塌的垂在身侧,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半边身体随着马蹄的驰骋而左右摇摆着,风刮过更显得她整个人单薄如纸。向来冷心冷血的帝廷冽不知怎的就看不下去了,垂下眼帘他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肢体的疼痛早已让乔宁陷入了混沌状态,她只是机械的让身体保持平衡,任由墨鸦承载着自己。好在墨鸦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了这位“女主人”,见主人垂眸不语它便扯开蹄子继续走圈。
席下胆小的宫女已经开始嘤嘤哭泣了,毕竟这般血腥的场面她们还是鲜少见到的,何况这其中有几名女子还是乔宁宫中的。
“真没想到,为了个皇后的位置,她竟然连命都豁出去了,南夜国真是小国寡民!”席间的九罗再看不下去,冷笑着转过脸,艳丽的容颜上带出丝轻蔑。
“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有人在吧。”直沉默不语的帝廷尧蓦地开口,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而旁的九罗却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第十五回父兄
?
终究乔宁还是跑完了三圈,当她听到场外欢呼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从马上跌落马上滚落,再后来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神勇侯府。
十三年前的神勇侯府。
十三年前,她第次来到侯府,隔了这么久远,她依然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侯府里的桃花开得很好,领她回府的神勇侯沐天明还很年轻,有着双温热的大手。她记不起自己是从哪里来,甚至也记不起自己是怎样的身世,只约莫的觉得面前这个长相温和的男人定是自己的恩人。
她跟着男人跟在男人身后快步走着,因为个头还小,她整个人都被男人提了起来,男人没有注意到她的不适,脚步如飞,于身边下跪行礼的人看也不看上眼。
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乔宁从男子飞起的衣袖下看去,看到了面前装饰华丽的湖心亭。亭子里白纱飞卷,隐约的映出个瘦削的身影。
沐天明望着亭中的背影,眼神中七分骄傲三分慈爱。“孩子,他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他叫沐璃。”
那是乔宁第次听到沐璃的名字,或许是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对于这位日后叱咤风云的人物乔宁全然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由衷的赞叹了句,“这湖水真清澈。”
这个儿子是沐天明除了军功以外最引以为豪的,可在这女孩儿的眼中竟然还比不上片湖泊来得有吸引力,他当真诧异的很,诧异之下又有几分不甘。“璃儿,你过来。”
亭中的沐璃听到这声音显然惊,下刻便从亭子里站起身来,隔着白纱看不到孩子的面目,但将者之气已然存在了。沐天明再次深深的自豪起来,“孩子,我沐家世代为将,在琅寰国也不算最差,你若是不嫌弃,往后你便叫做沐歌,留在王府吧?”
幼小的乔宁尚且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无处可去了,她只是定定的望着沐天明,嫩生嫩气的叫着,“义父。”
“义字就不用了,以后你和璃儿样叫我爹爹吧。”
“爹爹。”
两人说话间亭中的沐璃已走了过来,他出落得比同龄人高些,身深蓝色的劲装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威仪的味道,和人们印象中武将的威武霸气不样,小沐璃给人种温和的如沐春风的感觉。
谁也不会知道,这样的感觉和气质会伴随着沐璃身,直到他老去死去之后,琅寰国史中有八个字是对他的评价——温和如玉,如沐春风。
“璃儿,叫你读的兵法都赌完了吗?”
沐璃万没有想到父亲会问出这样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可看着他严肃的脸容,沐璃还是将心中的诧异和不解压在心里道,“孩儿未曾看过”
“你”沐天明觉得脸面都被人撕了下来,正处在个无脸见人的情况之下,心中愤然实在无法发泄他只得大吼道,“兵法乃是将者的魂魄骨血,你不熟悉兵法,将来如何打仗,如何打胜仗?”
沐璃没有被父亲的神态吓到,退了步深深揖他缓缓道,“兵法是前人的战例,可以参考但并非要读透啊,我们为何不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呢,何况孩儿也并不想打仗,无论是胜仗还是败仗受苦的都是百姓,河清海晏不是很好么?”
“你你”沐天明只觉得股无名火从心头冒起却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直拉在手里的那只小手也在此时松开了,阵清脆的拍掌声蓦地响起,清澈好听的。“哥哥说的真对,打打杀杀的最不喜欢了。”
沐璃虽早就注意到父亲身后的小不点,却没将对方放在心上,此时听到这阵掌声听到这番话他才将目光落在小不点身上,笑了笑道,“这位妹妹是?”
“我”对于新名字她显然还适应,可对于从前她又没有记忆,张口觉无话可说的她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沐天明。
沐天明欣然接受了孩子的求助,微笑的望着沐璃道,“璃儿,这位妹妹以后会住在我们家了,你务必要把她当成亲妹妹样照顾。”
沐璃已经十岁了,对于父亲的眼神和心意也能看就通,如今父亲都把话说得这样清楚,他也不再多问,微微笑便对那沐歌道,“妹妹放心,只要有我沐璃在你就绝对不会受到欺负的!”
年幼的沐歌还不是很能明白两父子口中的欺负和照顾之类,她尚且未感受到这世间的恶意,只是看着这少年诚挚的目光她定定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哥哥。”
侯府无形中多了个孩子,这对于宇城以及整个南夜国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它很快成为了众人饭后的谈资,好在沐天明的正妻早逝没有续弦因此家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波,可皇帝的耳根就不清净了,听了好几天闲话后他不得不找沐天明谈话。
沐天明倒也坦率,直接回了句,“那是几年前的桩冤孽,如今这孩子孤苦人流落民间,我这做父亲的又怎么忍心,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这本就是人家的私事,皇帝也无甚可说的,这孩子不是什么乱党之后他也就由着他去了。沐歌于是在神勇侯府长大,世人渐渐记不起她的来历,只知她是神勇侯府的二小姐。那是沐歌最快乐的段时光,父亲疼爱兄长宠着出个门前呼后拥,享尽了风光。在沐歌小小的心灵里,沐天明和沐璃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度以为可以直这样下去直到她他们都老去。可是后来的事情却让她始料未及。
她没有想过有天她会遇到个抓狂的囚犯,没有想过那个囚犯会差点将她杀掉,更没有想到出手相救的不是自己的沐璃哥哥而是个有着野兽样行径的少年。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野兽样的少年就是琅寰北国的质子,他离开了故国离开了家乡已经好多年了,他不顾切的想回去。
从兄长的口中得到消息,她不顾切的帮助他,她想她的兄长和父亲还是会支持她的,甚至被九公主箭贯穿身体的时候她还是那样认为。
她的沐璃哥哥从来不会让她受到伤害,那次只是意外。
意外再次降临在了她身上,她慈爱的父亲并没有站在她这边,帮助质子逃跑是大罪,伤她的九公主受到了皇帝的奖赏,她落了个罪有应得,而这个时候,她的父亲还有兄长却放弃了她。
第十六回抛尸荒野
?
再次醒来的时候乔宁置身于茫茫黑暗之中,冰冷侵蚀着她,胸口处传来的痛感让她几乎再次昏厥,张了张嘴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夜很沉,可以感觉到身下冰寒的雪地,乔宁躺了许久便想撑地坐起来,可手臂才曲起就疼得她全身缩,再次摔在雪地里。雪盖住她半条手臂,冰冷让她触觉麻木,闭了闭眼她强迫自己清醒。
狼在远处嚎叫,声音越来越近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乔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依稀记得自己替那北国质子挡了箭,当时听到沐璃哥哥唤自己的名,她以为即使是死也会是在神侯府的,却没想到
终究不是亲生父兄,在大生大死面前他们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不问缘由的出手相助的,那个叫帝廷冽的少年,此刻他应该已经离开南夜国的地界了,只希望他平安回到他的国家,那样也不冤枉她这番苦心了。
嗷呜——
又声狼嚎划破天际,这次乔宁可以辨出狼所在的位置,就在身后大约几十步的地方。
毕竟还是孩子,也不想这样就死在这里,乔宁用力的撑着地面向后看去。
黑暗中赫然现着两道绿光,绿光闪烁了下,缓缓的朝着乔宁移了过来。
出于求生的本能,本已动弹不得的乔宁下子坐了起来,手撑着地朝后退去。
嗷呜——
黑暗中的狼又发出声嚎叫,似乎在警告示威,乔宁不确定那绿光样的眼睛能否看见自己,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浑身颤,静坐在原地同那狼对峙。
优劣显而易见,乔宁斟酌之下也没想做过多的挣扎,若是终有死她希望死之前可以安稳些。
“狼兄,你要是吃我的话请口咬断我喉咙,我我怕疼”
小乔宁苦笑声,话语在黑暗中渐渐扩散消失。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她渐渐能看清周围的事物,雪光映照着暗黑的山谷,山谷中立着匹高壮的白狼,风刮着它脊背上的毛,愈发显得它威风凛凛。它脚下有滩暗红的血,血浸湿了它的爪子它绿色的眼睛晃了晃又定在乔宁身上。
见它不再向前,乔宁不禁松了口气,摸着抽气都疼的伤口同那白狼聊起天来。
“狼兄啊,你孤身来的么,不是说狼都是群居,你怎么单独行动?还是说你也是被你家人抛弃了?”
“”回答乔宁的当然是片寂静,白狼连嚎叫都懒得了。
乔宁顿了顿又自顾自的道,“不说话应该是被我说中了,看在你我都这么命苦的份上我就让你吃了吧。”
“唉,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世我是这样个结局呢,就在不久之前我还是神侯府的二小姐,转眼间”
胸口忽的又是阵剧痛,乔宁不得不扶着胸口缓缓的平躺在雪地里。衣裳已被血染湿了,血在冷空气中也凝结成了冰块,太寒冷的空气让乔宁早没有了知觉,唯独那疼痛像魔咒般的折磨着她,让她坐立不安。再也承受不了痛处的她不禁看向了面前的白狼,此刻白狼无疑是能帮助她的,不能帮她活着至少能让她死。
“狼兄”开口牵动了伤口,乔宁只得停下来喘口气。“你我也算是有缘了劳烦你此刻就吃了我吧”
但凡有丝希望,人都希望自己活着,可若是连片刻安宁都没有了乔宁倒是希望自己就此死去。
白狼似乎没有听懂乔宁的话,依旧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两只巨大的眼睛瞬不瞬的望着她。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善类啊你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掉才下口么?”
乔宁废了很大劲才将这句话说完整,望着那白狼阵苦笑。到这步,连求死的资格都没有了,也真是够落魄了。
嗷呜——
白狼仰头又是阵嚎叫,声音被风刮碎了传播在山谷里,夜显得越发凄凉。
乔宁最后条路也行不通,她只得躺在地上等死。
“小白,你走不走?”
蓦地空气中传来个声音,乔宁不由睁开眼睛。
原本空旷的雪地里出现了个人影,他身深色的衣裳,被风吹乱的发丝遮住了他半边脸,乔宁只看见张薄薄的唇。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乔宁使劲揉了揉眼睛。
人还在,狼还在,显然不是幻觉,她不叫小白,那小白大概是那匹白狼的名字。
“小白,你是要在这里过夜么?”深色衣袍的男子又次开口,声音冰冷凉薄,完全无视了乔宁。
白狼并无能开口说话,只是转头望着男子,双耳朵抖动了几下。
“你想救她?”男子的声音陡然提高,目光也从白狼身上落到了乔宁这里。
乔宁显然被男子的这声反问惊到了,她没有想到这匹白狼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它不是要吃我么?”
乔宁小心翼翼的问着,连胸口的疼痛也无法顾忌了。
“吃你?”男子冷冷的反问,声音中透着不屑。“小白从来不会对个弱者下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弱者。”
“那它为什么要救我呢?狼不都是冷血残杀的么?”
乔宁想不通,她所接受的观念里狼从来都不是好的。
“人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宁说着这番话,乔宁忽的句话也说不上来。
的确,人才是这世上最残忍最无情的。
“小白,走吧,她并不领你的情呢。”男子说着转身就要走。
乔宁静静的看着他转身,没有祈求的话,他说的不错,自己是不领情,何况她的伤势这么重,这人也不定能救自己,便是可以她伤愈之后也是无家可归的。
无家可归的活着比尸骨无存的死去更要可悲,她不要那样可悲的活着。
白狼并没有跟着男子走,它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乔宁。
这刻这人兽的对视,乔宁竟从心底生出种悲凉来。“狼兄,多谢。”
“你谢什么,我没打算要救你。”
男子蓦地转身冷冷的瞧着乔宁,雪光里那双眼睛没有情绪却很好看。乔宁不禁笑了,“至少狼兄怜惜我,这还不够让我谢它么?你说的不错,这世上的人比动物要残忍得多。”
“你这么说,我偏偏要救你救了。”男子淡淡的说着倾身靠了过来,乔宁感觉身体轻下刻已置身于个温暖的怀抱,怀抱里清苦的药香让人安定踏实。
第十七回生死
?
乔宁感觉自己置身于片混沌之中,周遭都是黑漆漆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尊上,这具尸体是哪里来的啊,您这是又要做实验么?”这是个清脆的声音,说话的人似乎还很年轻。
“她还没死。”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什么?!没死?你是要救人么?”清脆的声音陡然就提高了,显然声音的主人吃惊不小。
“是小白带回来的,本尊也没想要救,可是想想狼牙谷里逍遥岭那么近烂在那里应该很臭吧。”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没有情绪的接了这么句,乔宁本想再听些什么,奈何思绪混乱她又次陷入了昏迷。
乔宁已经昏迷了天夜,只有帝廷冽和朝两个人在室内,桃夭在门外徘徊了宿,由最开始的好心请求变成了直接敲门喊叫。“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见我们家公主!”
门外的吵闹让帝廷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将目光从床上昏迷的女子身上移开冷冷的道。“吵死了,把她撵走!”
得到命令的朝不敢怠慢,躬身退了出去,门才打开条缝隙,只白皙的手就毫不留情的扇了过来,朝眼疾手快将那手掌抓在手里顺势将女子拖了出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见我们家公主!”桃夭边挣扎边说道,并没有将这个比她高出个头还要多的英武将军放在眼里。
“住口,你不要命了!”朝难得的声色俱厉,狠狠的警告着女子,房中的人此刻心烦意乱这女子若是再冥顽不灵搞不好有大亏吃。
“我就是不要命了,我要见唔唔”
万般无奈之下朝只得点了女子的岤道,将女子带到处隐蔽的角落。“你先在此冷静下,岤道半个时辰会自动解开,到时你先回宫去,放心吧曲妃娘娘多半不会有事的。”
朝这么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桃夭恨恨的瞪着那背影,万般愤恨句话也说不出来。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帝廷冽看着面前面色如纸的女子,脸色黑沉沉的,也不知是忧还是怒。
女子的伤口的血没有止住,血不知是因为结痂还是流尽了的缘故,此刻竟也不再流出。帝廷冽静静地看着,不由自主的就叹了口气。
“为何你这么重的伤还不死,而沐歌却死去了?”
女子自然不会说话,周遭静的可怕,连女子的呼吸也听不到了。帝廷冽心口跳,伸出手在女子鼻前探了下。“没有死最好了,若是这样就死了,可真是让孤很失望呢!”
“主人,不需要让御医来看看吗?”处理好桃夭这个麻烦的朝回来看到帝廷冽这神情不由担心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帝廷冽怔,摇了摇头。“暂时不用,看她能撑多久吧,万要死了再救。”
“可若是来不及呢?”
“来不及?”帝廷冽惊,茫然的看着女子,此刻天光不明,女子苍白的脸色又添了几分青黑,这极其不祥的脸色让帝廷冽升起种不祥的预感,沉吟片刻他道,“罢了,叫御医来看看吧,别这么容易就死掉了。”
“主人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蹊跷,你指的是?”帝廷冽不解的看着朝,心中再次被某种不祥的感觉笼罩着,他既渴望听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南夜国的九公主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吗,这女子的虽武功般,可身手之敏,眼目之厉却在我与夕以上啊!”朝顿了顿才试探的说道,“素传南夜国的九公主是南夜国的最爱,试想最受宠的九公主怎可能有这样的身手和韧性?”
“未必啊。”帝廷冽漫不经心的答着。“也许是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若是这样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属下始终觉得曲妃娘娘不像是心术不正之人。”
帝廷冽没有再接话,眼前浮现着女子穿着嫁衣的样子,她容颜静好,那样温和的对他说,她是他的妻子。那表情那眼神确实和曲盈盈扯不上半点关系,倒像是
“沐璃哥哥,求您了,放他走吧,放他走吧”昏睡中的女子蓦地开口,声音急促带着祈求。
房中的二人对视眼,怔愣的看着床上的女子。
女子眉头紧锁着,神情很是痛苦。那话中点滴让帝廷冽心口跳了下,几乎没多想就对朝道,“快,去请御医!”
这日,整个振城都因为皇后武试而着,无论是饭前还是饭后,都拿这件事来说道,而皇宫里更是关心的很,很多人开始打听曲妃娘娘的伤势,不少流言在打听中流传开来,什么曲妃娘娘伤势太重已薨,什么曲妃娘娘有陛下撑腰破格立为皇后之类。
谣言传到了祝云芳耳中,免不了番查问,连夕也被叫去问话了。
夕是武将,又是帝廷冽的心腹,很少有被问话的时候,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的那双膝盖,上只跪过天地,下只跪过师父和陛下,就连父母都没有跪过,因此当她腰背挺直的在祝云芳面前跪了大半天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
“不知太后娘娘召夕过来所谓何事?”
正在喝茶的祝云芳懒洋洋的抬起头来望着夕恍然的道,“哀家都要忘记了,原来你这丫头还跪在这里呢!”
般人叫她将军大人,再不济也是夕大人,这位主儿竟然直接就叫她丫头!也是,谁叫她是太后呢,夕点了点头,神情更加恭敬了。“太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哦,皇帝教的可真好,这个个伶牙俐齿的,叫你们来问话,倒还不耐烦了!”
“夕不敢。”
“那个姓曲的丫头死了没有?”
这么直接的问话让夕吃了惊,片刻才微微笑道,“有御医看着,曲妃娘娘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哦,皇帝对那个丫头倒是还不错,哀家还以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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