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必死无疑呢!”话中带三分冷漠七分幸灾乐祸,夕皱了皱眉,委实想不通当年这个女子是如何坐上皇后的宝座的。
第十八回命苦之人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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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消息传不出来了,也不知道那女的活下来了没有。”
六王府中九罗正坐在花厅中磕着瓜子,见帝廷尧进来便懒懒的问了句,似乎并没有想要知道结果,只是随口打了个招呼。
帝廷尧在女子身侧坐下,手托腮淡淡的静静的看着女子,半晌才道,“你是盼着她死呢还是盼着她活着?”
“那么王爷你呢,是盼着她死呢还是盼着她活着?”九罗将手里的瓜子皮扔掉,转头看着帝廷尧,眉眼之中带着丝浅笑,那笑容淡到了极致也温柔到了极致。
仿佛冰与火的交融,这笑容让帝廷尧打了个寒战,她本该是个温柔的女子,却不知怎的总流露出股子森冷气息,想来这性子倒和他的母亲很相配。
帝廷尧笑了笑,将目光落在花厅外,已是秋冬时节,院外梧桐叶落得七七八八了,秋风吹便满天满地都是,帝廷尧的声音也像是那扫落叶的秋风般,冷冷漠漠的。“本王当然希望她活着,只有她活着,你才会安安分分的留在本王身边,你本应该在本王身边做个安静的女子。”
毕竟是父所生,帝廷冽和帝廷尧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像的,比如此时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是凉薄到了骨子里说出口来却还带着三分情义,九罗心中哂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你我之间还这样装镊样不嫌累吗?”
“喜欢是回事,面子却是另回事,你始终是本王的妃,若是心有所属岂不是给本王带了绿帽子了?戴绿帽子的王爷可不是好王爷。”帝廷尧似笑非笑的说着,又看了九罗眼,这女子安静的时候倒也有几分温柔可人劲儿,帝廷尧深深吸了口气才接着道,“你心中住着的人分明是阿七,你当年却舍得离开他嫁给本王,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本王当真好奇的很。”
为了荣华富贵?不像,因为贪生怕死?更不像。
自己为了什么呢,九罗想了想,似乎太久了连她自己也不记了。“大概是因为过不惯苦日子吧,比起当年的阿七,王爷您却是个强硬的靠山。”
“这样吗?”帝廷尧温和的笑了笑,话风却不依不饶。“想来现在你是后悔的很吧,若不是当初你抛弃了他,如今和他并肩看这天下的人是你吧,所以你才那样盼着曲盈盈死。”
被戳穿了心思九罗也没想要遮掩,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还是那温和无害的笑,像窗外温和的阳光般。“那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最好,到不了的地方才是天堂。”
帝廷尧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再接话,两人便安静的坐在花厅里各自想着心事。而彼时御医穿来了好消息——昏睡了数日的曲妃娘娘终于醒来了!
得知消息的桃夭第个跑到床前,睁着双因为熬夜而通红的双眼看着床上的人,声音哽咽,“公主,您总算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桃夭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桃夭别怕,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的命硬着呢。”声音还是虚弱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坚决的让人无从置疑,桃夭怔了怔,慌忙将眼角的泪水揩拭干净。“对,公主不会死的,那么多的苦都熬过来了,公主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
其实桃夭看到女子倒下,被那男子锁在房中那么多天,最后整个御医房的人都聚集在起的时候她还是慌乱的,她害怕女子就此死去再也醒不过来。
“其实也差点就活不过来了,到现在我还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去冒这个险。”
女子忽的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恍惚,顿了顿她才接着道,“就是想着他站的那么高,我又怎么能缩在这阴冷卑微的角落里。”
这个他指的是谁桃夭心中清楚的很,这个想起来就让她火冒三丈的人!“公主你别傻了,那个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你不曾见过吧,当年他就是这个样子的,甚至比现在还要可怕真真是野兽般的少年”乔宁想起了那个眼神,想起当年狱中那个人的惨状,心中忽的颤半晌无话。
桃夭扶着乔宁坐起,看着她身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又次落了下来。“公主,差不多就算了吧,我们回逍遥岭不是很好么?”
逍遥岭梦里又回到了逍遥岭了,师尊还是那个师尊呢,想来也是想回去了,可是当年的恩情,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她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见女子沉默桃夭又劝道,“实在不行可以修书封给陛下吧,您再怎么说也是为了他”
后面的话没敢再说,桃夭望着忽的出现在门口的男子脸上白,心中的惊骇甚至让她忘记了还有万般憎恨。
“居然真的活过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孤的皇后娘娘。”
帝廷冽看着面前的女子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乔宁淡淡的点了下他头,算是行礼。“这声皇后言之过早,最后的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呢,何况太后娘娘对臣妾并没有好感。”
“只要曲妃有心,又何愁皇后之位不得呢,如今你醒过来已经事成大半了。”帝廷冽说着又顿了下。“曲妃真是好身手呢,整个振城的人都惊叹于曲妃的好箭法呢!”
话里都是真真假假掺杂,听得边的桃夭直皱眉头,可害怕自家主子再次被欺负她只得耐着性子站在边。
乔宁丝毫没有受他话的影响,表情淡淡的,似乎身体还很虚弱,她没有想多说话。
被无视的感觉委实不好受,帝廷冽直皱眉头。“就为了个皇后之位,曲妃也是很拼命的呢!”
仿佛不伤到对方要害,没有看到对方变脸色就不好受似的,帝廷冽恶言恶语的说着。乔宁愣了愣,心下凄然,这不都是你的命令吗,怎的到了此刻却成了我好胜争强了?或许是连日来的委屈积压太满,乔宁还是爆发了,抬起头直视那目高切的天子,她字句的道,“本宫是南夜国最受宠的九公主,怎可屈身于皇妃之位?”
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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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国最受宠的九公主
句话惊得帝廷冽浑身颤,是了,他差点又要忘了,这个女子是南夜国的曲盈盈,正是当年的罪魁祸首,是她杀死了他心中所爱!
念及此帝廷冽冷冷的冲桃夭道,“你先出去,孤有话和你家主人说。”
桃夭好不容易才等到乔宁醒来,怎可能这样轻易的离开她。“不,奴婢不走,奴婢要守在公主身边。”
命令被违抗,帝廷冽脸色更差了。“你这是在挑衅孤么,你当孤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奴婢不敢,只是公主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奴婢不想看到公主再次受伤。”桃夭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眼光丝毫不躲闪的看向帝廷冽她。
向来说不二的帝廷冽眼光寒,凛凛的道,“你这是找死么?”
“或许在陛下的心中公主是百般的不讨喜,可是在奴婢心里她却是最亲的人,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
“够了,桃夭。”乔宁终于还是受不了这吵闹,淡淡的打断了桃夭。
她刚刚醒来,本已经疲倦到了极点,加之方才和帝廷冽的争吵也费了不少心神,如今也是强撑着坐在那里,如今听到二人因为她的番争执,她再也静不住了。
“公主”桃夭委屈的看了乔宁眼,自家主人怎么就不知道呢,自己所做的这切不都是为了她吗,她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她再不护着她她得吃多少苦头啊!
乔宁怎会不知道桃夭所想呢,这丫头也跟随自己段时日了,可此刻这情形她要是和帝廷冽硬对硬,定会受到惩罚的,帝廷冽那么恨曲盈盈,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先出去吧,本宫自会应付。”
乔宁说出这句话,疲倦得连头都懒得抬。桃夭自然不会依,可乔宁也没等她抗议便接着道,“你若是不依本宫便命人将你送回南夜国。”
这句话是致命的,桃夭惊恐的看了乔宁眼不再坚持,只是再三交代着她要万事小心便匆匆出了门。
她家主子聪明能干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留下来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心中放不下罢了。
见桃夭离开,乔宁开门见山的道,“陛下有什么责难现在可以并加在臣妾身上了。”
“这么护着个丫鬟,不像是你的性子啊。”帝廷冽望着乔宁,句话说得冷冰冰的。
乔宁望着自己的手腕不置词,手腕上那只玉镯子露出个晶莹剔透的角。
帝廷冽因为乔宁的无视而怒火中烧,并没有注意到那只被乔宁护的很小心的镯子,“孤是来通知你,几位将军商定之后决定,明日可以举行守这项了,若是这关过了,皇后之位非你莫属,九公主!”
最后个称谓咬得很重,乔宁低着头也可以感受到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若是换在平常她定会答应下来,可是这时刻她对自己的身体委实担忧。
“臣妾恳请陛下宽限几日,等臣妾身体”
“孤是想等几日,可几位将军说等不了。”帝廷冽说得很为难,乔宁抬头正看到他脸忧郁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子,明明知道是装出来的,心中的那根弦却还是松动了,可无时无刻不抽痛的伤口还是让乔宁敲起了退堂鼓。“若真是如此,臣妾只得放弃了,还请陛下恕罪。”
竟然要放弃?不知是震惊多点还是愤怒多点,帝廷冽几乎想都没想就道,“你居然要放弃,你可知道当初我在太后面前夸了多大的海口,你是存心让我这样难堪吗?”
太多的猝不及防,让他连自称都忘了说,乔宁也几乎要当成是真的了,可看到他眼底的凉意她又清醒了过来。“陛下当真是要臣妾为后,臣妾可是你最恨的曲盈盈呢!”
“孤本也没有打算要娶妻,既然你父皇将你送来了孤只得收下,孤也没有打算要立后,可终究要有个女人坐上这个位置,这普天之下孤也只和你有些旧识,留着就留着吧。”
帝廷冽无所谓的笑容刺痛了乔宁,她顿了顿才接道,“陛下是要将就么?”
“是谁都无所谓了,当年你害的孤那么惨,如今就慢慢还回来吧。”
淡的不能再淡的话语在空气中缓缓地传播开来,乔宁心口颤了下,疼得她下子靠回了床柱上,半晌才抬头望着男子道,“这才是皇上的最终目的吧,您就是要臣妾偿还当年的债?”
“大概是这样的吧。”
“可臣妾想斗胆问句,陛下为何这样恨臣妾,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心中的疑问还是没能藏住,乔宁望着帝廷冽,眸色氤氲,带三分凄楚。
“自己做过的事难道自己不记得么!”帝廷冽不想再回想那段往事,害怕想起那少女可睁开眼她却那么远。
乔宁也没有再问,话头陡转,口气也带了几分烈性。“若真是这样恨,陛下为何不直接刀杀了臣妾来的痛快?还是说陛下觉得那样太便宜了臣妾?”
帝廷冽顿了顿才默认道,“你总算还是有些聪明的。”
吃这样多的苦,却因为“自己”的死,乔宁不知道这该是欢喜多点还是讽刺多抚了抚手上的玉镯,她许久才道,“既如此臣妾便尽力而为吧。”
目的再次达到了,帝廷冽有些诧异,“你不是南夜国皇帝最爱的曲盈盈么,怎地这样急于求死?”
“臣妾并非急于求死,只是不能枉费了父皇的疼爱,何况沐璃哥哥也是那样坚强隐忍的人,我若不足够强大怎么配喜欢他呢?”
乔宁尽量学着曲盈盈的语调,似乎只有那样说了心中才不会那样悲凉。
乍听这沐璃的名字,帝廷冽不禁笑了起来,是怒到了极致无处发泄的笑眉间眼梢都透出冷漠森寒来。“沐璃倒也真是个人才,能让你曲盈盈做到这样,可惜你再是坚强隐忍你的沐璃哥哥也看不到呢!”
乔宁不作答将目光移到窗外。窗外天已阑珊,灯火将院子装点得通明,她目光逡巡许久最终落在盏宫灯之上。
有人说过要带她去看极北的天光,那是多久以前了?
第二十回娘娘守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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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局已经布置好了吗?”九重楼上帝廷冽静静的站着,任由深秋的风刮在他身上,他只是望着面前的朝。
朝垂手站在他面前,神情肃杀。
所谓守局就是皇后武试中的项内容,守局也称为守城。守城在国与国的战争中再常见不过,因而也成为了琅嬛国选皇后人选的观测项目之。参与者必须在城池之内守护”外敌“入侵,或是用计谋或是用武力。
明日就是守局,朝自然早早要部署好。“都安置好了,城墙就是皇宫内宫的城楼,工程的人选也都安排好了,是训练有素的皇宫禁卫军。曲妃娘娘人之力守城,三十名禁卫足矣。”
三十名禁卫攻城这是历来的规矩,而参加皇后选拔的则只有人,以往的女子要么出身将门要么是名家之后,守三十人自然也能招架,便是有些未能成功的,但输的也都不算惨,曲盈盈不会武功也没有实战的经验,守三十人估计有些难度。
帝廷冽沉吟片刻便笑了起来,心情颇好的道,“做得好,你果然不糊让孤失望。”
“可属下有问。”
“哦?”
“曲妃娘娘真的可以对付三十人么?”
朝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女子身重伤还未痊愈又让她守城真的吃得消么?这番折腾下去即便是能守住城,那半条命应该也没有了吧。这样的百般刁难主人是有多恨她啊?
“她既然答应了下来就自然也知道守局是怎么回事,明知是死路却还要坚持走下去的要么她是有必胜的把握,要么她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哪种都犯不着为她担忧。”
帝廷冽轻笑着说着,侧目看了眼朱雀宫的方向,此刻夜已未央,只有朱雀宫院子里的灯火还闪烁着,这么远看下去那灯火渺如天边星辰。那么她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呢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明明应该是恨之入骨的人,却为何又在心中犹豫了?“去南夜国的探子回来了么?”
“还不曾回来,送出去的信也直没有回音,不过第二批探子已潜入宇城了。”朝小心翼翼的看了帝廷冽眼,见那人面色还算冷漠才接道,“安在娘娘身边的人方才来报,六王妃殿下方才进了朱雀宫。”
也听到六王妃三个字帝廷冽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了起。“她来做什么,是个人来的吗?”
“是孤身前来,连个丫鬟都没有带。”朝心中划过种不祥的预感,微微敛眸看着地面的灯火。
“女人之间的谈话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下去吧,有情况随时来报。”
“是,主人。”
看着那身黑衣的年轻男子步下台阶帝廷冽才缓缓的转过身,目光又朝那朱雀宫的方向看去,你灯火闪烁几下,似乎更亮了,无形中仿佛有什么正静静的燃烧起来。
第二日天气很好,得知曲妃要守局能看热闹的人早早的就将内宫宫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祝云芳由两个婢女搀扶着,在不远处的楼上入了座,帝廷冽微笑的伴在边,作为评委的几位将军则在另边的楼上入座,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城门上,等待着场揪心的守城之局。被选中攻城的禁卫军将人群驱得远些才各就其位,可城门紧闭,主角始终没有出场。
“皇上,你不是说曲妃要守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有见到人?”祝云芳左顾右盼没有看到曲盈盈不禁望向帝廷冽。
帝廷冽心中虽着急,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温颜安慰道:“曲妃伤势未愈,出门恐怕要费些时间,还望母后耐心等候片刻。”
“伤势未愈?怕是怕死不敢出来了吧。”祝云芳说着冷哼了声,眼中流露出对女子深深地鄙夷。“我们琅嬛帝国可不要这样贪生怕死的女子做皇后!”
“母后也见过她上次的表现,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贪生怕死?”
帝廷冽漫不经心的句话让祝云芳说不出话来,是没有几个女子会像她那样不要命,甚至都不明白她所求什么。
是众人皆知的野心呢还是传说之中的爱情,祝云芳恍恍惚惚的想不出答案只得将目光转向城楼上。
城楼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两边的旌旗猎猎作响。少顷听得楼下议论纷纷,便见那城楼的拐角处上来名女子。浅粉色的衣裙,怀中抱着把古琴,却是婢女桃夭,桃夭行了几步便转身往回走,此时身黑衣的曲盈盈出现在城楼上。伤势依旧很重,她由桃夭扶着慢慢的往前走,走到城楼正中央时她停了下来,朝楼前微微点了下头。
守局的规矩是只能人参与,因此桃夭将琴安置好后便下楼去了。
空荡的城楼上只有身黑衣的曲盈盈,灰色的城墙黑色的衣裳看得人寂寥而冰冷,祝云芳张脸不由皱在了起,平时少有出现的皱纹也清晰可见了。“她是疯了么,抱了把琴上来做什么?”
帝廷冽也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抱琴而坐心无旁骛。
“她这是弃权了吗?”在处不显眼的高楼上身紫衣的九罗笑得灿烂,与她正好相反的,她身后的帝廷尧却是面色深沉。“别告诉本王你昨夜出去就是为了这事?”
“你跟踪我?”九罗花容失色,愤怒的看向帝廷尧,可下刻她又笑颜如花了。“今日我心情好就同你计较了。”
宫门之前议论纷纷的,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女子意欲何为的时候,桃夭忽的出现在宫门下那帮禁卫军之前,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喊道,“娘娘说了,攻城可以开始了。”
禁卫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那城楼上衣裳单薄的女子道,“就这样攻城?”
这在他们所知道的历史里是从未有过的,历代的皇后都是用铁和血硬来的皇后之位,甚至在城墙上事先安放好了巨石头和火药的事也不是没有,他们今日被选中攻城就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他们手中有云梯,有弓箭和盾牌,他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现在这女子居然说这样就可以开始攻城了?
第二十回娘娘守局下
?
不可置信的不光只有禁卫军们,就连久经沙场的现在坐在楼上的几位将军也不敢相信。这曲妃娘娘未免太狂妄了吧,单单凭把琴就想守着这座城,她以为自己是大罗金仙么?
可质疑声终究还是盖不过皇命,攻城的号角吹响的那刻,被选中攻城的禁卫军们还是纷纷摆出了阵仗。
三十人分为六列,每列为首人都举着盾牌,第三人和第四人则合扛云梯。举盾牌的人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着,巨大的盾牌足以遮挡住后面的人,而身后的人也亦步亦趋的小心的躲在盾牌之后。
此前他们并未参与国皇后武试的攻城,只是时代为禁卫军的他们也听长辈们说起过守城这件事,危机重重换来的要么是名垂青史的烈名要么是断手断脚的英名,至于活下来的那是少之又少的,虽没有看到这位娘娘的任何杀伤性武器,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乔宁坐在案几前的小凳上,十指轻轻抚过琴弦,铮铮的琴声传播在空气里,仅仅是几个简单的不成调的音符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震。
这女子在琴艺上的造诣非同凡响!
可琴艺再如何高超,守城该用的还是要么计谋要么武力。念及此祝云芳不禁冷笑起来,幽幽的看向帝廷冽道,“皇上,你的这位爱妃的表现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对于女子的做法帝廷冽自然也不赞同,但是在没有看透之前他还是觉得不可以看轻了这个女子,毕竟她已经给了他很多词震惊了。“多谢母后夸奖,她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呢,否则儿臣也不会这样看重于她。”
帝廷冽的不谦虚让祝云芳无话可说,她再回过神来之时曲盈盈已经开始弹奏曲子了。
铮铮的琴声从城楼之上飘下,仿若云端的白雪须臾落了满城。众人仿佛看见了满地晶莹的雪花,雪花之中白衣女子正舞蹈徜徉,那样美那样不染尘埃。
“居然都不动了?”帝廷冽惊恐万状的看向城墙之下,城墙下是副凝固了的画卷,个个鲜活的禁卫军都变成了雕像,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已经爬上云梯的禁卫们扶着梯子立在那里再也无法前进步,而身后的持刀的禁卫军们也似乎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僵硬而茫然的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还不攻城,那女子究竟做了什么?”祝云芳转头看着帝廷冽,那向来端庄的容颜此刻也变得苍白而惊悚。
问其原因,帝廷冽也不知道,只得摇了摇头,“但愿只是因为琴声太过好听,时间入了迷。”
正说话间,琴声已由方才的舒缓变为了高亢,众人脑海之中的画面也由舞蹈的白衣女子变成了两军厮杀,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冲突陷阵,不大会儿尘土漫天就只能看见洒落的鲜血了。
“这琴声杀气太重,长此下去恐怕对我们不利啊,皇上。”祝云芳皱着眉头提醒帝廷冽,这几变得格外的爱皱眉头,以前没有的皱纹也道道的出来了,看来这女子真不是能让人省心的!
帝廷冽哑然失笑,“对我们不利?母后怕是说错了吧,儿臣可直期盼着盈盈能够赢得这次武试呢!”
“你”祝云芳气急,眼看着那炷香要燃烧完了,那攻城的士兵们却没有丝毫动作她不禁道。“得让她将那琴曲停下来,这琴声中肯定又古怪,否则他们怎会动弹不了?”
“这不符合比赛的规矩,这三十人可以全力以赴不择手段,她曲盈盈也可以不择手段,这事先也没有说好不能弹奏琴曲。”
帝廷冽说着面露微笑,目光看向城墙之下,那禁卫军依旧动不动的,可仔细看去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动作也有些扭曲僵硬。这分明是极力想挣脱束缚的表现,这琴声中定是有古怪,不光这琴声,怕是还有其他古怪,否则在场其他人又安然无恙?
祝云芳可没有心情听帝廷冽说的诸多规矩,她心就想着刁难曲盈盈,或者说她并不是刁难曲盈盈,只是这皇帝太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皇帝是偏袒这女子么,她指不定使了什么妖法邪术!”
“哈,母后真是懂儿臣呢,儿臣就是想偏袒她。”
还是那人畜无害的笑,可那双眼睛里确实黑漆漆的,点笑容也没有,祝云芳咬了咬牙,这小子分明就是和她作对!
可毕竟皇帝是他,而琅寰国还是皇帝说了算的,祝云芳便是有再大的怨气也拿他没有办法。
炷香的时限已到,曲盈盈首曲子已奏完了,城门依旧紧闭着,城楼下那禁卫军也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人登上城楼,没有人使用过他们手中的冰刃。这场本该血雨腥风的攻守之战就在十分和平的环境下结束了。
直到城楼下围观的人惊呼的时候那攻城的禁卫军们才醒悟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朝帝廷冽跪下。
“属下等疏忽职守,愿以死谢罪!”
声音齐刷刷的响在宫墙之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怔,心中不由的冒出种感觉,即便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攻不下这座城,但是他们必然是尽了心了。
“都起来吧,诸位都尽力了,又何罪之有。”帝廷冽淡淡的看着楼下的禁卫,们,目光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那禁卫军们依旧动也不敢动,为首的人又道,“属下等连城楼都不曾上去,委实失职。”
“孤只是想知道尔等为何动弹不得,是因为孤偏袒曲妃,所以尔等也偏袒么?”
句话让楼下的禁卫们纷纷变了脸色,那为首的再三强调道,“属下不敢,属下等不知发生了何事,等回过神来时炷香已烧完”
“原来如此啊。”帝廷冽微微笑,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祝云芳。“那母后您可还有话可说?”
这明摆着是要兑现之前的承诺了,祝云芳心中纵然有千万个不乐意表面上也不能说出来,只得冷哼声算是默许。
曲妃娘娘守局成功!”
位将军起身宣布了结果,曲盈盈缓缓起身,冲着楼下浅浅的鞠了躬。“多谢诸位赏脸,雕虫小技,贻笑大方。”
第二十二回带刺的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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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妃为后是顺理成章的,甚至连直反对的祝云芳也无话可说,众人对于这位娘娘的表现很是称道,有人认为她是琅寰国开国以来最有魅力的皇后娘娘之。这魅力从何而来,可以归结于,她仁慈,攻城的禁卫军并没有人受到伤害,二她坚韧不屈,即使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也能漂亮的完成任务。这两样品质是般女子没有的,更别说是国公主了,这次“曲盈盈”不光是得了皇后的位置,也获得了宇城大部分人的民心。
可乔宁并没有多欢喜,她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自打当年在狼牙谷捡回条命后她就再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了,虽早就知道了待嫁的差事并不会很好,可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前后有好几个御医来过,可介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他们也只是隔帘问切,草草的开了几方药就走了。好在乔宁师从乔楚,在医理方面也略晓二,自己调养几天后渐渐的有了起色。
乔宁并不像某些多愁善感的女子,断不会因为这样的境遇而要死要活,她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尤其是在这样无望的情境之下。
皇后之位并不是她的本意,她来北国的唯的目的,不过是应某个人当年的邀请罢了。可个中细节她并不能对那个人说,甚至连外人也不能说。
很多时候桃夭会为自己的主人抱不平。
“姑娘,你这是何必呢,这皇帝已经不是当年你认识的那位了,更何况南夜国于你也没有多少旧情,你为何还要守着这份愚忠呢?乔楚先生可不是这样教你的,他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受这样的气,他还不得将这帮人挫骨扬灰?”
“你这丫头,可万不能多嘴多舌,要是让我知道走漏了半点风声到师父那里,我定不会饶你!”
这警告不同于般女儿家的娇嗔,眉眼之中带着丝冷肃,桃夭整个人怔,定定的点头。她都不在乎了,自己又何必这样焦急呢。
乔宁在朱雀宫休养的日子里,帝廷冽次也没有出现过,连从前每隔几天必有的嘲讽也没有了,朱雀宫冷清的可怕,几个婢子将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欢天喜地的好似要过年般,她们知道她们的主人就要成为琅寰国母仪天下的那个人了,所谓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们这些朱雀宫的人也要跟着享福了,从今往后在皇宫里说话都可以比别人大声了。
乔宁将这些婢女的心思看在眼里,也不点破也不提醒由着她们。她直以为这样默许着她们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毕竟能有件事情让别人高兴,这也是功德无量的。直到那天御裁将做好的婚服送到她面前。
整个大陆的婚服都样,以大红色为主色调,辅之金丝线绣之凤凰,龙者,天子,凤者,皇后。
乔宁看着那套红金耀眼的婚服有些头疼,挥了挥手示意那御裁离去。“衣服放下你去忙吧。”
“皇上吩咐,定要娘娘试穿合身了,奴婢才能离去。”那御裁是个女子,月末三十多岁的样子,低着头站在那里,吐气如兰温柔似水。
“哦?”乔宁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这个人已经不再管她了,却不曾想这个时候又以种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御裁执意不走,乔宁只得试穿婚服。
“公主,你有没有觉得这御裁古里古怪的?”
桃夭端着那放着婚服的托盘,凑到乔宁的耳边小声的道。
古怪?乔宁想起那年轻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她眼不禁点了点头,“是有些古怪,你想说什么?”
“公主也这样觉得?”桃夭声音陡然提高,可猛地想到隔墙有耳她又压低了声音。“那这婚服”
乔宁穿好了本要脱下的外袍,坐到软榻上,“先打开来看看。”
桃夭依言小心翼翼的提起衣裳的领,将那婚服抖开。
婚服之中哗啦作响,乔宁随手操起根棍子将那婚服的腰带挑开,衣带滑落,婚服分开两边,内衬顿时露了出来。
“啊”
桃夭瞠目结舌,那婚服之中竟布满了细细的银针,每根针的尖端都呈现暗黑色。
婚服之内有银针,这事情可非同小可,桃夭转身就要去找那御裁算账,却被乔宁叫住了。“稍安勿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还要怎样从长计议,这御裁分明是要害死公主你!”
乔宁心中忽的升起股寒意,这皇宫之中比战场还要危险得多。这衣裳上的银针若是那御裁自己所放,那这皇宫局势之复杂委实让人心惊胆战,若不是御裁自作主张,那她的处境将更危险,若是太后想至她于死地也就罢了,她至少还有帝廷冽可以依靠,可要是这个人是帝廷冽
“便真是这样,我们又如何呢?”
乔宁从心底里叹了出来,前路茫茫,她竟然看不透了。
跟了乔宁这么久,桃夭自然也不会笨,乔宁这么问她立刻反应过来了,这琅寰国分明就是个龙潭虎岤,他们便是想求助也找不到个可以依靠的人!“我们回去吧公主,回逍遥岭”
“事已至此,我们怎么能回去呢。”这刻乔宁没有过多的想心中的那个人,有时候失望到了顶点很多感觉都会顾不上了。
“等你的伤势好了,我们自己逃回去,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修书给先生要他接我们回去。”
乔宁很少注意桃夭还是个很乐观的姑娘,“你觉得依师尊的性子,他会顾忌我的死活么?”
多年前的那个夜里他将她捡回去,纯粹是个意外,而意外无论好坏都从来不会发生两次。
“额”桃夭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那男子虽然不少她们吃穿,还传授了乔宁很多本领,可乔宁要下山的时候他那冷得吓死人的脸和那句后会无期也表明了他的态度。逍遥岭或许可以回,但乔楚是绝对不可能接她们回去,甚至连欢迎也想都别想!
桃夭忽然开始为她们的将来犯愁,深深的。“走也走不了,留下来又危机重重,那我们该怎么办?”
第二十三回娘娘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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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的御裁依旧站在朱雀宫中,她在等着曲妃的出现,往来走动的婢女不知她身份,都投之好奇的目光,御裁低垂着眼并未被周围的气氛所扰。
皇天不负,不多时桃夭走内室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提着那红色的凤纹婚服,御裁有意无意的向那婚服瞟了眼,大红色的婚服正向下滴着什么,再仔细看,那分明是鲜血。
桃夭的脸色是阴沉的,她提着那婚服步步的逼近,脸上也被那婚服的红光映红了。“你说,你在这衣服上做了什么手脚,为何娘娘穿上之后身上全是血迹?!”
“这怎么可能,这婚服怎么会让娘娘满身是血呢!?”那御裁大惊失色,把就夺过了桃夭手里的婚服。这下太过用力竟将那婚服攥在了手中,婚服之内的银针刺破了衣裳,扎在了御裁的手里,疼痛让年轻的御裁呼痛,将婚服扔在了地上。“这这怎么可能?”
御裁看着那被某种液体浸湿了的婚服,又看着自己手掌新平白冒出的小红点喃喃问道,似乎在问桃夭又似乎是在问她自己。
“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敢这样对我家娘娘,皇上定然不会饶过你的!”桃夭微微眯细眼睛,威胁那御裁。
那御裁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似乎还沉浸在那带血的婚服的记忆里,不断的喃道,“这不可能的,这衣裳里怎么可能有银针”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是谁指使你的,否则到了陛下那里可不是这么轻易了!”被突然而来的惊恐情绪打击的无法直腰,那御裁在桃夭面前显得格外矮小,桃夭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御裁,句话说的毫无情面。“生死都摆在你面前,你选样吧!”
“不,不,我什么都没有做!”那御裁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
桃夭冷笑,将那婚服重新拾起来抖开,那银光闪闪的针都的呈现出现,在天光之下染了血迹的针尖红的发黑。“这婚服分明是你亲手缝制,你怎会不知!还是收了谁人的好处,想杀死我们家娘娘?”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或许已经不知道怎样证明自己的清白了,那御裁双膝曲跪在了桃夭面前。
这跪倒让桃夭愣住了,后面的话句也说不上来。
“求姑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奴婢”
“这衣服是由你手缝制的,这过程中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这成衣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清淡柔和的声音打断了那御裁的辩解,掷地有声的话语让瞬间让桃夭回过神来,那御裁也重新开始有了思绪。“奴婢拜见娘娘,曲妃娘娘万福金安”
“虚礼就免了吧,你且回答本宫的问题。”乔宁缓缓的走到那御裁面前,在最近的那张躺椅上坐下,身体微微后仰让全身放松下来,她的伤还没有好,她必须足够好的保护自己,从小的遭遇让她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
“这衣裳确实都是在奴婢的监督下完成的,每道工序都不可能出现问题,成衣之后就直挂在御裁署的禁地中,直到今日奴婢呈给您看,所以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那御裁实在想不通是哪步出了问题。
“那着衣服上的银针是怎么回事呢,是不算问题呢还是你不知道的问题?”乔宁
将目光投在室外,看着室外天高气朗,阴霾漫步的情绪也点点的消散了。
“这切奴婢都不知道,娘娘若要责罚,抵命也好刑罚也好,求娘娘不要加罪在其他人身上。”
“这算是招供么?”
步步紧逼或许并不是个好人的行径,而乔宁也从来不认为外人眼中的曲盈盈是个好人。
“”那御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乔宁不断的磕着头。
砰砰的声音在厅堂之内传播开来,乔宁眼睁睁的看着那地面磕出了滩血,连侧的桃夭也开始看不过去的时候她才开口,懒洋洋的甚至有些冷漠。“你先回去吧,放心好了,本宫不会加罪他人。”
得到了这个保证,那御裁总算放心了,又磕了几个头才缓缓的站起身退下。“多谢娘娘。”
“公主,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桃夭有些不甘心。
“不然呢,让她磕死在这里么,自己分明看不下去了,为何要咄咄相逼呢?”对于桃夭乔宁再了解不过了,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开始的逼问也不是她的本意。
“可她可能是同谋,也可能是助纣为虐,就算真与她无关她也有失职之罪吧,何况她直不肯离开,说不定就是为了看公主你被那毒针所扎。”桃夭脸不红气不喘的边说边提起地上的红色婚服,瞥见那滴得满地都是的血迹她想起了什么。“被扎伤的那只耗子怎么样了,是不是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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