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嘛,所以英国人喜欢买敞篷车啊,这个片云致雨、夏天气温都难得超过20度的地方,一年到头有几天可敞着车篷?他们不管,置是一定要置一辆在那里的,专门潜伏在车库里等太阳出来,一旦阳光露个小脸儿,看吧,满世界都是招摇过市的敞篷车,音乐开得震天响,比乡下人赶集还热闹。”
“诶,西娜,还记得石头跟我们说的那个晒太阳的故事吗,”我用脚趴了下旁边的她,笑地坏坏的,
“呕!六儿,怎么越是恶心的事儿你记的越清——…”西娜横了我一眼,抬起头朝店里开始叫唤,“枪枪,枪枪,给我沏杯普洱!”
“俺们枪枪不是你的使唤丫头!”我坐起身拍了下她的屁股,
“你去干嘛?”
“去挖粪,让你晒太阳~!”
西娜撇了撇嘴,“给我沏杯普洱啊!”我撑着腰象大肚婆进去了。
公元前480年,哲学家赫拉克利为了消除水肿而使用了一个希腊偏方:遍体涂满粪便,晒太阳。结果,他旋即就被以弗斯的一群野狗毫不犹豫地吃掉了。
石头当时跟我们讲这个故事时,说的还恶心。不知怎的,每次晒太阳我就想起它,也许,真象西娜说的,越恶心的事儿我记的越清————一边泡着普洱,我边无聊地想。
端着两杯茶,从里间出来时,我看见一个女孩儿。之所以留意她,是因为我刚才进去泡茶时,她就站在那排货架边,我泡完茶出来了,她还站在那个位置盯着什么东西看。枪枪在招呼其他的客人,我放下茶走过去,我这里哪套衣服让她着迷成这样了?
' bsp;40
“喜欢哪件,可以试试啊,”微笑着。我发现这个短发女孩儿特别有味道,非常漂亮,却没有甜美的感觉,反而感觉很“酷”。果然,她瞟了我一眼,食指却敲了敲墙纸上挂着的一个“义”字,“我看中的是这个。”
我的第一反应是喊西娜,因为这个“义”字是她写的。那时,西娜刚从英国回来,一个汉字都不会写,这个字是她学会写的第一个,为存纪念,特意用毛笔书写装裱,挂于本店陈列。
“西娜!”喊了一声,那懒虫没听见。我发现女孩儿奇怪的望着我,忍着笑我摸了摸鼻子,“哦,对不起,这个字是我朋友写的,你要的话得和她商量,”
“你觉得什么是义。”她又扭头看向那个字,突然很严肃地问道。我有些微怔,这女孩儿也未免太有性格了吧,瞧那口气,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微眯起眼,双手环胸,三七步,歪头也看向那个“义”字,
“我觉得什么是义——我书读的不多说不好,要不用例子来说吧,你成年了?”我皱着眉头问她,她点点头,“那就好,比方说,女人与男人上床时最爱问的一句话是:‘你爱不爱我?’那是女人有‘情’,而男人跟女人上床前或上床后最爱的表白却是:‘我会对你负责任的’,那是男人有‘义’,ok,‘义’就是负责任,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你确实很有意思。”女孩儿望着我说,也没笑,象是在鉴定。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谢谢。”尽管心里有疑问,不过,我还是大方地笑起来,毕竟,俺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咧,要有些风度吧。
“你好,我是——…”女孩儿的话生生被打断,枪枪那边好象吵起来了,“对不起,我过去一下,”朝女孩儿抱歉地点点头,我转身向枪枪那边走去,“怎么回事?”
“这件lanvin是这位小姐先看中的,可她才发现没带钱包,让我留着,可这位小姐她也看中了这件,现在就要,两个人——…”枪枪的脸色都有些不耐烦了,看来很扯了段时间,
“这样吧,这位小姐,我们明天再去仓库看有没有同款,到时候——…”
“我现在就要!”看来,后看中的这位是和对面这位真对上了,只是害我们生意人难做,
“她现在又没有带钱,为什么不明天找着后让她再带钱来买,”
“人家处理的很对,是我先看中的,讲信誉的话就该为我留着,你完全可以明天再来,”
两个时髦女孩儿又吵了起来,我正准备快刀斩乱麻,宣布两个我都不卖了,听这顿吵还不如不赚这个钱——
“喂!时陵,你快把钱送过来啊,这个店叫什么来着,”先看中的那个女孩儿听着手机火大地走到门口瞧了瞧我的招牌,“‘六点红’!———哎呀,我管它是谁的店,你快过来,那件衣服我要定了!”
你这边打,她那边也打,只是一出声————“伊墨,你们先去吧,我这边碰到点儿麻烦———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决————在仰德路,这个店叫——‘六点红’,哎,伊墨!———”女孩儿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六儿,”枪枪轻轻碰了下我的胳膊,皱着眉头,好象挺担心的样子。我微笑着朝他摇摇头,拿起搭在衣帽架上的报纸夹在腋下,端起我放在柜台上的两杯茶,“等着吧,就看他们俩谁能耐了。”然后,悠闲地走了出去。
哦,我还特意看了眼那边的小女生,她还在专心致志研究那个“义”字。
哦,还有,伊墨和时陵十岁就混在一起玩了。
' bsp;41
“里面有个小女孩儿看中了你那个‘义’字,”茶递给西娜,我窝进躺椅里开始翻报纸,
“什么?”西娜愣了会儿,皱起眉头,然后喝了口茶,又躺下去翻她的杂志,“不给,那是我学会写的第一个汉字,多有纪念意义,”我微笑着哼了声,猜也是这样。
“唉,如今18、20毛边这群孩子里,我还真就只看得中你那双重小情敌云暖玉,”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西娜突然叹了口气,
“什么双重小情敌,”我横她一眼,
“怎么不是,海橙,云柏凉,”她还横我咧,我信了她的邪。“怎么突然想到她?”
“她要真如杂志上介绍的这样,”西娜摆了摆手上的杂志,“那豪门贵族里这些个小字辈里,就这女孩儿最有性格。象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们,特别是有钱的女孩儿,哪个不是泡酒吧豪饮,疯狂派对一个接一个,花大把银子买一堆不同风格的衣服鞋子,怎么另类怎么穿,为的就是追求极致的个性与无约束的自由,”
“很正常啊,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你那时侯还过分,鼻子上扎钉,屁股上文身,”我好笑地看着她,她摇摇头,
“就说那时侯不懂事呀,也没注意人家看你的目光里也不都是欣赏和赞美。青春的张扬在所难免,但失去自我控制却实在愚蠢,从这点上来讲,是没有几个人做的比云暖玉更加完美,这是一个真正酷劲儿十足的少女。”
听西娜这么说,我不禁想起店里那个盯着“义”看的女孩儿,我觉得她也很酷。
“‘八岁,别的小孩都在大嚼汉堡时,她已经成为一名素食主义者;从上学起她就喜欢数学,因为这门冰冷冷的学科‘总有一个正确答案’;16岁时,世交关系在大导演robert。altman的《short cuts》里客串一把,却获得柏林影节最佳新人,正有无限美妙前景时,她却放弃雪片般的片约,自动‘隐居’哈佛大学修习深奥的心理学;其间,她曾在海橙新记录短片《清澈》中裸露上镜;前阵子,为了拍摄好友东阳的封面集更是剪光了满头秀发,酷到了顶上风光————’”西娜一边读着杂志,眼里全是欣赏。看来,确实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儿。
“哎,老天要是再给我个18岁,我也要这么活,要更理性更大胆,所作的决定无不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不为名利所累,耐得住寂寞并学有所长,懂得保持神秘感且姿态从容,小小年纪就做到收放自如,多酷!”
看着西娜无限感慨地躺回躺椅上,眯眼望着太阳叹道,我笑了,报纸覆在脸上,闭上眼,低低地声音从报纸下传出,
“我不这么想,过去了就过去了,也不值得后悔什么,我憧憬我的30岁,甚至40岁,象sarah jessica parker说的‘女孩儿们,真正有品位的人都是过了40岁的人’,那个年龄段的女人,经多见广、世事通达,早已经悟到了‘生活’与‘时尚’的真谛。既然已经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那么就把抱怨的话抛到一边,尽情享受吧————500美金的鞋子照买,柴米油盐也不嫌烦累,时尚派对要去享乐,但也不耽误与老公、孩子公园聚会,做个‘双面女郎’,在热闹中寻求欢乐,也可以在宁静中感到满足————”
“六儿,”感觉西娜推了下我的腿,我拿起报纸皱着眉头看着她,“干嘛,”有些被打断的不耐烦,人家正在憧憬美好的未来呢,
西娜正拘谨地坐起身,朝外边扬了扬头,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两位男士一前一后站在我的店门口,都在看着我。前面的时陵小心翼翼地,看见我看他,微笑着点点头,很不自然。后面的伊墨————我扫他一眼就闭上了眼,把报纸又覆在脸上,“西娜,把枪枪叫出来收躺椅!”
听到西娜起来礼貌招呼的声音,“请进,”
报纸下,我深深呼了口气。
' bsp;42
枪枪拿着两张折好的躺椅先进去,我照样夹着报纸端着两杯茶随后,时陵正在跟先看中的那个女孩说着什么,看见我进来了,拉了拉那个女孩子,看着我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象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我没理他,茶杯放下,报纸还原,“枪枪,去把窗帘拉开,人太多了,”皱着眉头,沉声跟枪枪说,
“凭什么我要让着她,放开!时陵,你到底向着谁!”女孩儿火暴地甩开时陵的手,“伊墨来的正好,管好你的女人,让她讲点公德好不好,我看你找女人的水准真是越来越差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为了那个什么什么罗把你的宝贝疙瘩小六都甩了吗,这又是什么时候冒出的一位?”
“时雅!”时陵大声一吼,别说女孩儿,就算我都吓了一跳。时陵平时是个晕性子,很少发脾气的。原来,这个女孩儿是时雅,那就难怪了,时陵就这么个宝贝妹妹,从小在加拿大长大,很少回国。
“时陵,”他一直在一旁,象看戏,这个时候,他出声了,“女人买东西,发那么大火干嘛,小雅喜欢,就让她拿去好了,斯滕这边,她如果真喜欢,我带她去别家店看看,没有的话,直接找这个品牌想想办法也是可以的,斯滕,你说呢,”手插在裤子荷包里,放松地倚在矮柜旁,微笑着看着女孩儿,他的声音始终是一贯的不急不徐,
“不用了,我自己去问问lanvin也是可以的,时间可能不早了,伊墨,我们先走吧,”这个女孩儿的态度可比刚才要平和了许多,落落大方,微笑着朝伊墨点点头,不过,架子是有的,瞧都不瞧一眼那边的时雅,还要吵的,不信你看——
“哼,问问lanvin,刚才怎么没想着去问问,装大方给谁看,伊墨,你也别想着用钱可以砸的死人,谁家订不起一件衣服,你要宠着女人我不管,只是宠着女人在外面两面三刀,为非作歹就不好了吧,赶明儿,她要在外面偷了人东西,伤了人——”
“呵呵,”西娜突然在旁边笑出声。我使劲横她一眼。她咳了咳抬了抬手,“继续,你们继续,”连枪枪在一旁都笑了起来,我有些恼了,
“这件衣服你们到底谁要,不要就都———”
“我要!”
我皱起了眉头,是那个很酷的小女孩儿,
“你,你是————哎呀,你是!——”西娜瞄着那个女孩儿,突然一拍巴掌,兴奋地不得了。女孩儿却没看她,
“你好,我是云暖玉,刚才你有事没有介绍完,很高兴认识你,”可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儿啊,她都不笑的,还是那样一本正经酷酷的样子,不过,看的出,很真诚。
我朝她点点头,却没接茬,默默地低下头叠那件衣服。她是云暖玉,云柏凉的女儿,总觉得蛮别扭。
“这件衣服,你凭什么要,要说看中,也是她们先看中的,六儿,包起来,我要了!”这时,没想到,时陵突然站出来,似乎挺生气,说话很冲,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女孩儿却很沉静。望向时陵,唇边竟然带起淡淡的笑,和她父亲一样,可以达到一笑倾城的效果了,
“我当然有资格要,而且,我是这里面最有资格优先要的人,她,”她指向我,“是我父亲的女朋友,也许不久的将来,就是我的继母,于亲于情,该先给我吧,还有,我这样做,也是成全你们两个,”小丫头又指了指屋子里除了枪枪外的两位男士,头微扬,竟有不容置疑的高贵,“她是你的妹妹,她是你的女人,我不想让你们两个成为不负责任,哦,不,是没有‘义’的男人。这件衣服此时只有给了第三者,才能成全你们对她们的爱护。还有,不会让她吃亏。”她又看向我,眼睛亮晶晶地,非常耀眼。
如果,如果她不是云暖玉,听了这些,我都要起身为她鼓掌,好个小姑娘!可惜——
我暗暗瞟了眼枪枪,枪枪先也偷偷着急地摇摇头,突然,抬起眼,一亮,看向门口————
“枪枪,那件lanvin呢,那件lanvin呢,啊,在这儿啊,六儿,我们学校排演话剧,我镶中了这件lanvin,要枪枪跟你说————啊,他没有跟你说?臭坏蛋,看我回来跟你算帐!哎呀,我还要赶回去排练,六儿,先借我去用用啦,回来再说!”
小鸟象子弹头,冲进来叽叽喳喳一通,不由分说抢了我手上的衣服,又冲了出去。我暗暗地咬唇,这戏————演的也太拙劣了!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解决了大问题。趁一屋子人都还没会过来,我假吗懒懒地插起腰,“枪枪,还是你跟我最亲啊,小鸟这一来,把我的生意都搞黄了,这烂摊子,你收拾吧!”一边慢悠悠往里屋走,一边还假吗假学“黄世仁”的口吻训枪枪,最后说“你收拾吧”时,还偷偷跟枪枪做了个鬼脸,枪枪忍住了,没笑。
“哦,老板娘,这衣服钱我会还给你的,”枪枪“委屈”地说,
“从工资里扣!”
已经只听得见我的声音了。鬼知道,我笑地肚子都疼了。
' bsp;43
“赶明儿,那要是她在外面偷了人东西,伤了人怎么办?————哦,我赔,十倍的赔,她偷一块钻表,我赔十块,她伤了一个人,我赔十倍的医药费————啧,拜托,伊墨当时就该把你拉到那个小妞面前指着你说,看他甩了一个多大的害人精,啧,这么说来,他甩了你真是明智的,尽管他后来找的几个都没你漂亮,”
“西娜,西娜,我能说句话吗,我觉得————六儿,你别怪我啊,我觉得你也很漂亮,可是,伊墨后面的几位女友真的很,很漂亮,昨天那个我没看清楚,不过杂志上登的两个,特别是那个禾罗,哇噻,我是女的都迷她,超美——”
“诶,小鸟,规矩话,这我不偏袒她,荛六从小到大什么不行,穿衣打扮那是一流的,知道她十二岁到二十岁之间有多少套衣服吗,平均两天一套新的,你自己去算吧。她也是命好,老爸死了没多久,就碰着伊墨——哎,六儿,这么说来,你二十岁后,买衣服的疯狂劲就小了些啊,哦,对了,你那时侯有段儿怀孕了,身材走样的厉害——…”
“啊,六儿,你有————真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
“当然看不出来,她小产后,你不知道伊墨把她照顾的有几好,大半年都是伊墨抱来抱去,脚都不沾地,她还老发脾气,使性子,我看了都想扁,所以,现在伊墨甩了她,我一点儿都不同情她,这也是规矩话,我是她亲妈都伺候不了这主儿———”
我在镜子前面穿衣服,西娜和小鸟两个人就坐在我床上一边嗑瓜子儿,一边聊天,紧她们说什么,我都没做声,这两个女人聊的压根也没想让我说话。
西娜说到身材走样,我的手反射性就按向平坦的小腹,眉头都是习惯地皱起。那段儿,是实在惨不忍睹。我腰围从来没那么粗过,从知道怀孕开始,我天天发脾气,天天吵着让伊墨赔,他那么骄的脾气,那段儿却出奇的好,班都不上了,天天陪着我,我想去哪儿,他陪哪儿。后来一次去产检,我们路过预产室,里面生孩子的叫声真把我吓着了,又后来,大概四个月的时候,我坚持穿高跟鞋,一次,孩子没了,我承认,也许有故意的成分———不过,那次,我也差点没了小命。再后来,我们都没提过这事儿,我们一直也挺安全,伊墨从不要我吃药,他说他吃————哦,对了,谈过一次孩子,好象就在分手前一周,伊墨趴在我的肚子上说想要孩子,我听了,很干脆的说了声‘不要’,然后翻身一整晚都没理他————这么说来,他是因为这发脾气的?可,当时也没怎样啊,他第二天还好好的,没理由一周后才————
“荛六,你好了没,我们一袋瓜子都嗑一半了,你还在磨蹭,人家沃茨好不容易答应了只给你三个小时——”西娜不耐烦地催。
我皱着眉头,照着镜子呼了口气:算了,不想了,现在有正事要做。
这还是小鸟给的一个建议。
自从政府大规模检查名牌服饰质量,又经媒体一暴光,整个仰德路的生意都冷淡了。没钱的有了正当理由抵制奢侈品,有钱的呢,为求保险宁愿亲自去国外它的旗舰店去挑去订。人家有牌子的店都这样,更何况我这小店。不过,本来我损失了,资金也少,再让枪枪进的货也避开了那几个牌子,现在关键是,怎么吸引人家来买,西娜说做广告,我这巴掌大的地方做什么广告,我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西娜又说,她有做《girls》的朋友,只要我们邀个model拍点儿“六点红”理念的照片一登。我知道《girls》现在很红,登了会有效果,可model呢,不要钱啊,还有,摄影师,太糟糕的,别说《girls》,我自己都丢不起那脸。这,西娜又说了,摄影师我也不用操心,他们学校有个现成的大师,沃茨。我知道他的名号,人家才拿了威尼斯摄影奖的金奖,可他从来不拍人物——好,我们西娜又又说了,她能打包票让沃茨把“处女人物照”拍给我。ok!一切都行的通了,model呢?贵啊,不能找个太次的吧,这时,小鸟建议了,我自己上,老板娘亲自诠释理念,又省钱又实用。西娜也附议,她说我挑这挑那,绝不会挑自己,自己上,方便!
最后,我点头了。今天,沃茨只腾出三个小时给我,之后,我和西娜还要去《girls》———
“六儿!我收回我的话,你真的好漂亮,要照的美美的回来啊,加油!”和西娜已经下楼了,小鸟在窗子那儿趴着喊,我笑着飞了个吻给她。心情蛮好。可,才准备踏上西娜的polo,一辆和枪枪一样的“小绵羊”停在了车门前,头盔一摘————
云暖玉!
(今天好兴奋,这么多回帖,呵呵————我要坚持不间断把《荛六》填完,再填其他坑吧,请原谅我终究还是不会全都兼顾,我试过,真的不行,对不起大家了,不过,我保证,《宛如》《十五》都不是坑!是坑的,我都撤了,嘿嘿。)
' bsp;44
第十三章
“你去不去,”
“不知道,看心情,”
“架子蛮大咧,人家亲自来请,”
“我和她又不熟,”玩着指甲上的指环,我懒懒地翘着腿,头靠在车门边,嘟囔。刚才,云暖玉邀请我去参加她下周的生日晚宴。
“呵呵,我要去,就把你的‘义’字当礼物带过去,”我突然笑起来睨向开车的西娜,
“你敢!你前脚拆了,我后脚就把你的大母鸡杀了吃了!”瞧把西娜吓的。我手支着脑袋搁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歪着脑袋望着她,“切,还说多欣赏多欣赏人家,连个字儿都不舍得给人家,”
“那不一样好不好,我那字儿多有纪念意义,象你,多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你都舍得往外扔——说真的,真的舍得把这只boucheron送出去?”
西娜指的是我手指上这只boucheron指环,它名为“危险的美人”,是当年boucheron“危险的力量”系列绝版设计,枝型吊灯般的造型,悬垂摇曳的粉钻,散发着危险媚惑的魅力————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伊墨送给我的礼物之一。
“不舍得又怎样,你不说你认识的那个《girls》的编辑是指环爱好者吗,现在什么都比不上我的‘六点红’重要了——”我皱着眉头还在不停地摩挲指环上的吊钻,
“要送,你有那么多指环,送哪枚不成,偏挑这一枚,我看你还是受了刺激,”
“你别管我,我想送哪枚就送哪枚!”我任性地转动身子面向窗外,烦躁地嘟起嘴,手握成拳,再也不想去摸那枚指环。
车里安静下来,西娜估计也被我吼生气了。
还好,车一开进西娜他们学校,两个女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说起话。我和西娜从小到大冷战都过不了十分钟,我们都缺“记仇”的心眼。
“你怎么说服沃茨的呀,听小糖说他是你们工美最犟的石头,多大领导的账都不买,说不拍人物就不拍人物,”
“咳!怎么说,”西娜停下来皱着眉头望着我,我气啜啜也停了下来。沃茨的工作室在十二楼,西娜他们教学大楼的电梯又坏了,信他的邪,爬那么高,
“这是人家的隐私,照说不该再说,可是——”西娜神秘地朝两边还望了望,然后凑近我,“他是同性恋,和人那个的时候被我撞见了,”我呵呵笑出来,“那我找他拍裸照都没关系了?”“荛六,谁和你开玩笑——”疯疯癫癫,两个人上了楼。
结果,裸照没得拍,人家沃茨是个很专业很专业的专业人士。
“你觉得你的店是什么风格?”
“浪漫,自然,恩,香艳,”坐在高脚圆形转凳上,赤着脚,我一脚还很没坐相地粗鲁弯起,一脚点地左右转动着椅子,手一下子支着头搁在弯起的膝盖上,一下双手抱腿下巴一磕一磕,一下又歪头挠着脑袋,象只虫子动来动去,一边回答着沃茨的问题。
是他让我坐在灯光下的转椅上,紧最舒服的姿势坐,我平时坐家床上看电视就喜欢这样。versace的薄裙裙摆随着高脚转凳的转动而摇曳,我觉得挺舒服。
“恩,把左边肩带拉下点儿,对,非常香艳,很棒,”他一边和我说着话,手里拿着照相机不停地照。只给我一个要求,放松,始终看着他的镜头。
“给你猜个谜语好不好,”他停下来换胶卷的时候,问,
“好啊,”我坐直身子还晃了晃,我猜谜可棒了。他换好胶卷继续照,
“平胸女人———打一童话故事女主角,”
“太平公主!”我飞快地说,
“不对,是小红帽,”
“为什么,那跟平胸有什么关系?”我嘟着唇问,
“因为她的‘奶奶’给大灰狼吃掉了。”
我愣了半天。突然,一拍掌指着他大笑,“拜托!亏你想的出来!”
他没理我,手里不停地“喀嚓”,
“非常好,你刚才非常漂亮,”站直身,他微笑着朝我竖起拇指,我却赤脚走下转椅指着他不服气地说,
“不行,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说,”他笑着看着我,
“恩,让我想想,”我敲着脑袋来回走了几步,“哦,对了,说,一个女人爱你,你是男人;两个女人爱你,你是情人;三个女人爱你,你是情圣;四个女人爱你,你是情人加美金。一千个女人爱你,你是偶像;一万个女人爱你,你是英雄。那么,一亿个女人爱你!你是什么,”我盯着他,很认真,
他蹙起眉头,想了下,最后,看着我摇了摇头,
“一亿个女人爱你,你就是妇女用品了,笨蛋!”我背着手,昂着头走了出去。这可是我的经典问题,没几个答的出来咧。
身后,我听见沃茨沉沉地笑声。
非常好,我们后来成了朋友,经常互发短信,交流些有趣的笑话,不乏荤段子。
' bsp;45
“荛六,你们家马桶又坏了!”西娜在洗手间里嚷,
“恩,”我哼了声,没怎么理。
啧,送啥好呢,她什么没有———倒了一床的小玩意儿,我盘腿坐在床上发愁。云暖玉的生日宴会看来是非要去了,她后来第二天又亲自送来了帖子,我不在,是枪枪接的,连枪枪都说她很真诚。
“怎么办,你们家马桶又坏了,”西娜皱着眉头站在房门口,
“外面茶几下压着电话号码,找人来修,”我头也没抬的说,西娜转身又出去了。
一件一件的扒,突然看见了这根紫色发簪,是当年琉璃工坊为我妈妈度身定做的。我象云暖玉这个年纪时挺喜欢佩戴这类古典样式的行头。
不俗气,送给她说不定不错。我自各儿点了点头,走下床走到穿衣镜前,熟练盘起发,簪子叉了进去,
“没人接,你自己等会儿打吧,”西娜不耐烦地进来,手机往床上一丢,坐上去,看着照镜子的我,“又送又送,六儿,你真的没落了,”
“不送难道去买啊,”我嘟囔着,摘下发簪,看着它叹了口气。说起来,真舍不得,可,我现在要独立养活自己,不能不省着点儿,“六点红”够支付我的日常开支,可想再奢侈点儿,不行了。
“还好,这件‘危险的美人’没送出去,多漂亮,”西娜拿起那只boucheron指环,躺向床上,对着灯光看。
是啊,boucheron指环没有送出去。这位《girls》的编辑真的很买西娜的面子,不仅说什么也不要我的指环,还愿意帮忙免费为我在《girls》上刊登广告。几天后,我竟然还发现广告发布到了户外,而且是时代广场的顶级广告牌,那种位置价值不菲啊,我都受宠若惊到不安了,去《girls》一问,他们说,我那张照片非常非常漂亮,又是沃茨的“处女人物照”,就算不是做广告,公布到时代也是应该的,我相当是托沃茨的福占了个大便宜,因为,巨幅广告牌下有,“活色生香,另一类天使,六点红,荛六”字样。
别说,这几天生意好多了,连小鸟都回来帮忙了。
“我还是想送点儿什么给那个王小姐,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我一边自己动手包着发簪说,
“要谢,也千万别送这件boucheron了,六儿,有些东西再穷也要留着的,要不,将来后悔那滋味儿————”西娜躺在床上歪头看着我说,突然,门铃响了,她起身去开门走出去还在说,“你哭都哭不出来,心里疼死你!”
我一直低着头包着发簪,没做声。
“六儿!六儿!”
“哎,小鸟,发了羊角风啊,直往里冲——”
小鸟从门口一路冲进来,挨着我拿着张报纸就往我怀里塞,“对不起,西娜,我是太激动了,看,看,六儿,你看呐,你的照片上头条了!”
“头条什么希奇,她还上少了,”西娜也挨过来,可一看,“这———”
“不希奇吧,《工党日报》,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党报,酷吧,你见过什么时候最高贵的党报上登过这样的时尚照片,我还可以告诉你,今天所有的政经报头版什么都没有,全是我们六儿的”小鸟无限骄傲地拍了下报纸,“漂亮!”
“让我看看——”西娜也极其感兴趣地凑过去。一旁,我愣在那里。
是漂亮。《girls》上的,时代广场上的,此时报纸上的,都是那张,非常漂亮的荛六。顽皮的坐姿,轻薄的衣裙,无忧的欢笑,沃茨很精准的抓住了什么叫做“纯真与妖艳的结合”。它可以出现在《girls》上,可以出现在时代广场上,可,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张报纸上,《工党日报》,是在野党工党最严肃最权威的传声筒,它不可能用一整版头条只刊登一个女人的照片,即使是再漂亮的女人,再大牌的摄影师————
“有文字吗?”我拉过报纸,深蹙着眉头翻看,
“没有,就说这奇怪呀,怎么宣传也不介绍一下,简要说几句也可以啊,什么都没有,呵呵,也许是我们六儿艳惊四方,不用文字介绍了,”小鸟呵呵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
“其它报纸呢,有文字介绍吗?”西娜的眉头也逐渐蹙了起来,
“没有,我刚才在报亭都翻了一遍呢,”小鸟看见我们脸色都垮了下来,笑容也隐了下来,奇怪地望着我们,“怎么了?”
“六儿,看来我们还得去《girls》问问了,”
我点了点头,垂下头。手里紧紧握着那枚发簪。
' bsp;46
“王锌辞职了。”《girls》的回答无疑让我和西娜吃了一大惊:她怎么突然辞职了?西娜说她是《girls》的资深编辑,创刊时就在这里了————
“那我找你们广告部的,”门前的接待小姐摇摇头,
“外事部?”又是摇头,
“总编!总编该没死吧!”西娜发了火,而那位小姐依然是冷漠地摇头,“对不起,我们正在进行内部调整,对外接待一律停止。”
“那你们不做生意了?!———”西娜拍了下前台,指着那个小姐嚷。我牵起她的胳膊摇了摇头,“算了,”拉着她出来了。
“这是搞鬼,这么大个杂志社整地象停刊一样,”西娜又回头看了眼《girls》标新立异的大楼。我手揣在外套口袋里皱着眉头望着来来去去的车辆,很烦。
“西娜,你先回去吧,”
“你呢?”
“我把簪子给云暖玉送去,给了她就回来,”
“你不参加她的生日晚宴了?”
“这事儿还不够烦的啊,我还要那心情,送东西过去也算还了她的情儿,”
“咳,其实这事儿是蹊跷,可你也别想太多了,说不定真象小鸟说的,你的照片太漂亮,被人家都镶中喽,啧,就当全部都给你做了免费广告!”西娜豪爽地拍了拍我的肩,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摇摇头,“算了,回去再说,我去把这送了,总是个事儿,”拍了拍口袋里的发簪,朝她摆摆手,我拦了辆的士去了“云莛山庄”,云暖玉的家。
车路过时代广场时,我看见那张巨幅“活色生香”,心里一躁:就说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我该多长几个心眼儿的———
“小姐,前面属于私人地界,我们进不去了,您就在这儿下吧,”的士停在一个宽敞的弯形斜坡下,两旁葱茏绿树环绕,还有啁啾的鸟叫声,很清雅。“好吧,谢谢您了。”我下了车,深深呼了口气,山上空气是新鲜。
只有一路走上去,沿途停满高级轿车、跑车,一溜儿排上去。尽头,是两扇雕花铁门,门前有哨卡,此时,正有一辆小型货车停在门口卸货,走进一看,全是各类餐饮用具,估计是为晚上的生日宴会准备的,
“您找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蓝牙耳麦的男人看见我,
“哦,我找云暖玉,”我礼貌地点点头,
“您是?”
“荛六。”男人又看了我一眼,手扶向耳麦走到一旁低声说着什么。我望向别处,知道他在跟里面联系。
“您请进,”我再次礼貌地朝他一点头,铁门自动缓缓拉开,我走了进去。
又是上坡,不过显然里面的景色更精致,左手边全是花园,种着芬芳的郁金香。一栋英伦城堡风格的豪宅奢华地展现在面前。“云莛山庄”是云家主宅,听说是仿造巴伐利亚新天鹅堡建制的,据说,云家祖先有巴伐利亚皇族血统。我对巴伐利亚不甚了解,只知道那里有个著名的茜茜公主。
很好,不用被人带着在迷宫般的宅子里乱转了。云暖玉就在门口站着呢,看见我,她跑了过来,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我还准备开车过去接你,”她穿着简单的毛衣仔裤小统靴,阳光下看上去很青春,这么说话,有些欣喜,有些焦急,这才象个她这大的孩子,
“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过来,还有,很不好意思,不能参加你的生日晚宴了,我还有点儿事儿,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生日快乐。”我递过去一只长方形的小锦盒。是我自己包装的,简单但不失华丽。
她接过礼物,“谢谢,”盯着我。此时的云暖玉又变成那个深沉的少女了,她在看什么?
在我不知道说什么,刚准备告辞时,她拉住了我的手,“跟我来,”根本不容我拒绝,她的手拉的很紧。
宅子里,工人们正在布置宴会厅。厅堂里,走廊上,一楼二楼的房间里,人来人往,已经非常热闹了,大部分好象是云暖玉的朋友,都非常年轻时尚,聚在一起听着音乐聊着天,也有在房间里化装吃东西的。遇见他们,她视而不见,拉着我只往四楼去,沿途,那些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们全盯着我———
三楼,四楼都很清净。她拉着我推开了四楼的一扇门,是书房。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看样东西,”她放开我的手,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我注意到办公桌上,沙发上,矮柜上都有《工党日报》,还有一些其它政经类报刊,相同的是,上面全是那张荛六的“活色生香”。
心一沉。说不上来,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受,云柏凉———
“我知道你在烦恼这件事,”办公桌后的女孩儿望着我,眼里却是沉静一片。我望着她,有淡漠的疏离,
“你以为这是我父亲做的,而且,就算他这么做,你也不会领情,”女孩儿在陈述。不可否认,她说的是事实。皱起眉头,我略显厌烦地望向别处,
“可是,你错了,事实上,这次,是你害了他。”
我猛地又看向她,眉头结地更死,她,她什么意思?
女孩儿却平静地递给我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依然是我的照片,我疑惑地抬起头,
“这是政府内参,只有高级干部才能通读的内部资料,上面依然印有你的照片,却支字未提有关你的任何情况,可是,每一位政治玩家都能读得懂这张照片隐含的文字:警告。这张照片,包括今天所有报纸上的头条,全都是警告。警告云柏凉。”
女孩儿随手拿起了一张《工党日报》,望着我,“你知道,我们是两党参政,现在是我的父亲所在的自民党执政,他当选议长后,在党内一直被寄予厚望,事实上,我的父亲也一直没有让他的同仁们失望,至少,他们的死敌工党对我的父亲是惧怕三分,当然,也是恨之入骨。我不知道我父亲到底握住了他们多少把柄,他们一直不敢妄动,不过这次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造势,显然认为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你的广告在时代广场那个位置上的价位是八十万,还有在《girls》上的封面发布,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万,并不是个大数目,可工党却说,这是我父亲利用“奖励里程”基金为你谋得的私利,他们这次做的确实天衣无缝,《girls》高层一致被他们收买,口径一致地‘认定’这项‘事实’。其实,”女孩儿放下手里的报纸,走向我,
“自民党的高级律师们已经为我的父亲找好了解决这件事情的托词,但,代价是,你会以诈骗罪入狱。可是,”女孩儿盯着我,“他拒绝了。他宁愿顶着党内的压力,亲自去与工党交涉,我想,他会在一些事情上做些让步———荛六,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清楚,你误会他了。”
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和女孩儿说再见,我只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房间。一路走出“云莛山庄”,心绪,彻底乱了。
' bsp;47
整件事情你很无辜,他这样做只是秉着起码的良心了,没有把你拖下水。这只是他们的一场政治游戏,你不用内疚。
荛六,你要弄清楚一点,这件事的娄子是你捅出来的。如果,你做到本分行事,他们谁是谁非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云柏凉那样做也是他该有的态度,你甚至可以鄙夷他咎由自取。可是,你本分行事了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