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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剑客|作者:紫舞雪儿|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0 14:09:50|下载:剑客TXT下载
  给我说明白点儿。”

  另名黑衣蒙面人怒笑说道:“你好大的口气。”

  先前说话那黑衣蒙面人抬手拦住了他的同伴,道:“你要明白,是麽,好,我就给你个

  明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你可懂。”

  燕翎忽然笑了,道:“不俗,可见你读过几天书,我再问你,这个人是乱臣呢,还是贼

  子”

  那黑衣蒙面人道:“乱臣他还不够格,只能说他是贼子”

  燕翎微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全明白了,这麽说,你们是夥叛逆”

  那黑衣蒙面人道:“不错,在你们这些弃祖忘宗,卖身投靠的东西眼里,我们确是叛

  逆。”

  燕翎道:“朋友,造反谋叛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啊。”

  那黑衣蒙面人仰头大笑道:“爷们还怕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给爷们纳命来吧。”话

  落,出剑,斗大的朵剑花袭向燕翎心窝。

  这剑奇快,而且极具威力,剑没到逼人的剑气已然上了身,要是换个别人绝难逃过他

  这剑,奈何他碰到的是燕翎。

  燕翎笑笑道:“不差,只是火候还差些。”

  他掌中带鞘长剑递了出去,看上去还不及黑衣蒙面人那剑快,但是他那把带鞘长剑却

  正敲在黑衣蒙面人的腕脉上,而且这下还不轻。

  那黑衣蒙面人大叫收腕,“当”地声,把百链精钢掉在了地上。

  金刃破风之声大作,四面八方的黑衣蒙面人起举兵刃攻向燕翎。

  燕翎突然欺进步,把带鞘长剑正点在那丢了长剑,抱著右腕的黑衣蒙面人的心窝上,

  道:“都给我退回去。”

  这著镇住了另六名黑衣蒙面人,他们忙收势停住,硬是没敢动。

  只听那黑衣蒙面人厉喝道:“别管我,剁这个狗腿子。”

  燕翎长剑往前微微送,他闷哼声,身子为之弓

  另六名黑衣蒙面人吓得往前欺了步,但手上却没敢动。

  燕翎道:“管不管你都是样,旦动起手来,他六个照样儿得躺下三对儿,想杀我嘛

  也该派几个好样儿的来,你要是不信,待会儿我让你睁眼看著,现在我想跟你聊聊,我很纳

  闷儿,为什麽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赶早步到这儿来把我要找的人给杀了,你能

  给我解释解释麽”

  那黑衣蒙面人没吭气儿。

  燕翎倏然笑道:“没想到你口风挺紧,骨头挺硬的,想让我再在你心窝上戮下麽。”

  那黑衣蒙面人说了话,厉声道:“休说是在心口戮下,要杀要剐也任你。”

  燕翎笑道:“好付硬骨头,不愧是造反谋叛的,行,就冲你这付硬骨头,我交你这个

  朋友,让我看看你的脸,下回见面好认识。”他可是真够快的,剑随话动,带鞘的长剑往上

  扬,立即把黑衣蒙面人头上那个黑布罩挑了起来。

  浓眉大眼的张脸,还有把发青的胡子根儿,那张脸勃然色变,闪身要动。

  燕翎掌中带鞘长剑落下,又抵住了他心窝上,笑道:“别这麽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咱

  们是回生,两回熟,不打不相识,下回再见著我做东,来顺楼上喝两盅儿去,现在请告诉

  我,我上那儿报到去,我马上走。”

  浓眉大眼大汉道:“森罗地府报到去”

  燕翎剑尖往上扬,正敲在浓眉大眼大汉下巴上,浓眉大眼大汉疼开嘴,差点没咬著

  舌头,燕翎道:“你怎麽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说正经的。”

  浓眉大眼大汉眼都快瞪裂了,但却拿燕翎无可奈何,只听他怒声说道:“那是你们那帮

  狗”

  “叭”地声,左脸上挨了下,立即红肿道,顺著嘴角流下血来。

  燕翎道:“别再有第三回了,给我说正经的。”

  浓眉大眼大汉厉喝声,闪身要扑。

  燕翎双眉扬道:“怎麽,豁出去了,我不答应你想死都不行。”

  只见他抖腕,“叭”,“叭”,“叭”连着三声,浓眉大眼大汉的两肩小肚子上各

  挨了下,疼得蹲了下去,但双手却因肩疼举不起来,没办法抱肚子。

  他真够硬的,抬眼厉喝道:“你们是怎麽回事儿,告诉你们别管我,你们都聋了麽,落

  在他手里还想活著回去,给我剁啊。”

  六名黑衣蒙面人互望眼,厉喝声中兵刃高举,从四面攻向燕翎。

  燕翎微微怔道:“没想到你们真豁出去了,好吧。”

  他突然身躯疾旋,只听连串的惊叫响起,只见把把的长剑腾飞,六名黑衣蒙面人抱

  腕疾退,六把长剑把连把地掉在了地上,有两把直挺挺地插在地上,剑身还在颤。六名

  黑衣蒙面人,那蒙面黑布罩眼洞射出了十二道惊骇目光。

  浓眉大眼大汉两眼瞪得更大。

  燕翎跟个没事人儿似的,笑哈哈地望著他道:“他们六个都还站著是不是你看著好了,

  只要有谁再敢动动,我马上让他们躺下。”

  浓眉大眼大汉道:“你,你能杀我们,为什麽不杀我们”

  燕翎笑笑道:“我到京里来是来找饭吃的,那位阿哥赏我碗饭吃,我尽心尽力,竭智殚

  忠让他搬进东宫,我吃的是这里饭,干的是这里事儿,别的概不关我的痛痒,我为什麽要

  杀你们,宽宽你的心,给我说正经的吧,这口饭刚扒口进嘴,我不能让你们砸了我的饭碗,

  懂麽。”

  那浓眉大眼大汉道:“你要是纯为找饭吃,这北京城里有饭吃的地方多得很”

  燕翎道:“你意思我懂,好意我也很感激,奈何二阿哥赏我的这碗饭,我已经扒口进

  了嘴,再说我这个人胃口奇大,也素不得,我不但要吃好,而且每顿少不了鸡鸭鱼肉,甚至

  酒足饭饱之後还有人陪著乐乐,尤其有那麽天我要穿红戴紫,这,别处供得起么”

  那浓眉大眼大汉口齿启动,还待再说。

  燕翎已然又道:“行了,朋友,你不用再说什麽了,人各有志,相强不得,告诉我另外

  个报到的地儿吧”

  那浓眉大眼大汉道:“那是你们的事儿,我怎麽知道。”

  燕翎道:“没人告诉你麽”

  那浓眉大眼大汉道:“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的人谁会告诉我这个。”

  燕翎微摇头道:“别跟我来这套,既有人告诉你这个地儿,就有人告诉你另外的地

  儿,砸人饭碗跟断人财路样是大忌讳,我已经忍再忍,泥人也有个土性,我只是不愿伤

  人,可不是不能伤人,有这麽个能全身离开这儿的机会,我希望你们别放过。”

  那浓眉大眼大汉沉默了下道:“好吧,我告诉你,这儿只是个中途站,到了这儿之後,

  这儿这个人自会告诉你该往那儿去,我知道胤仍的每处秘密机关,却不知道你该往那个

  秘密机关去,怎麽办”

  燕翎道:“这恐怕是实话,说不得我只有踏上回头路慢著,说不定我用不著踏上回

  头路,你说,我到这儿来,这个人事先知道不知道”他像是跟朋友闲话家常

  那浓眉大眼大汉为之怔了怔道:“恐怕知道”

  燕翎道:“那就可以碰碰运气了。”

  他竟然舍了浓眉大眼大汉,转身走向正殿,他根本没防任何个,但六名黑衣蒙面人连

  同那浓眉大眼大汉却也没个敢轻举妄动的

  燕翎上台阶斩断绳子放下了那衣著破烂的瘦老头儿的尸身,伸手在他身上阵摸索,最

  後他在瘦老头儿怀里找到了张纸条儿,打开纸条儿看了看,他把纸条儿往怀里放又走了

  下来,边走边笑道:“我的运气不错,现在我知道该上那儿去了”

  到了那浓眉大眼大汉跟前道:“我仍是那句话,我吃那里饭干那里事,别的概不关我

  的痛痒,你给我带句话给那位姑娘,以後别再找我的麻烦了,让她还是多留心自己的身边吧,

  言尽於此,诸位可以走了。”

  那浓眉大眼大汉瞪大了双眼站了起来,道:“你知道”

  燕翎笑笑道:“她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傻。”

  那浓眉大眼大汉二话没说,示意他的同伴拾起兵刃,带著他们腾身翻墙而去。

  他们走了,燕翎笑了:“我也要走了,阁下是不是打算见我面”

  只听个冰冷女子话声在他身後响起:“见如何,不见又如何。”

  燕翎缓缓转过了身,他面前不远处站著身劲装的谢蕴如,他笑笑说道:“姑娘何忍”

  谢蕴如娇靥上罩著层浓浓寒霜,目光如刃,冰冷说道:“你明知道我是干什麽的,有

  什麽忍不忍的。”

  燕翎道:“谢姑娘,二阿哥待你不薄啊”

  谢蕴如道:“你也用不著跟我来这套,十二金钗都是干什麽的你也应该明白,这

  些日子以来,十二金钗用身子为他罗致了不少好手,他对十二金钗该优厚。”

  燕翎道:“十二金钗之中,我独为姑娘惋惜。”

  谢蕴如道:“那倒用不著,记得我告诉过你,我跟我那十个妹妹不同。”

  燕翎道:“那还好。”

  谢蕴如道:“你是什麽意思,你为什麽独为我惋惜。”

  燕翎道:“很简单,因为姑娘跟他们不同。”

  谢蕴如道:“你这个人不该说这种话。”

  燕翎笑笑道:“我都能以不同的眼光看姑娘跟她们,姑娘独不能”

  谢蕴如道:“你做的事让我没办法认为你跟旁人不同。”

  燕翎道:“姑娘你做的又是什麽事。”

  谢蕴如美目睁道:“这麽说你也是”

  燕翎摇头道:“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人各有志”

  谢蕴如冷笑声道:“人各有志怎麽样”

  燕翎道:“在姑娘眼里,我干的这种事不怎麽样,可是姑娘要知道,在官家眼里姑娘你

  们这些人是谋叛造反,那是因为彼此的道不同”

  谢蕴如怒笑道:“你说这种话,你还算是人麽,你且自问,你的列祖列宗是什麽人,你

  是什麽人。”

  燕翎耸耸肩道:“姑娘要这麽说我就没办法了。”转身要走。

  只听谢蕴如冷喝道:“站住”

  燕翎停步回身,道:“姑娘还有什麽见教。”

  谢蕴如道:“告诉我你究竟是什麽人,混进胤仍的门里目的何在”

  燕翎道:“关外白家的李志飞,至於我的目的,刚才我跟姑娘的同夥们说得已经很清楚

  了。”

  谢蕴如冷笑道:“我不信你是李志飞。”

  燕翎道:“信与不信那还在姑娘。”

  谢蕴如道:“你要知道,我能让你进胤仍的门,也能让你出胤仍的门。”

  燕翎道:“我相信姑娘有这个能力,姑娘请放手去做。”

  谢蕴如道:“你以为我不敢”

  燕翎道:“我没这麽说,姑娘连谋叛造反都敢,别的还有什麽不敢的。”

  谢蕴如冷笑道:“你不用拿这个要胁我,胤仍的人没有个人会相信你的。”

  燕翎道:“那么姑娘请啊,还等什么”

  谢蕴如怒笑道:“你不要得意,我有十成把握,你要是李志飞,你绝不会放过我,你绝

  不会放过这麽个立功晋身的好机会。”

  燕翎笑笑道:“姑娘别忘了,李志飞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怎麽忍心把姑娘这麽个人儿

  往刀口下送,为了姑娘你,休说是区区立功晋身,就是黄袍加身恐怕他也舍不得。”

  谢蕴如眉梢儿剔道:“你敢口齿轻薄。”她飞身掠了过来,抖手就是掌。

  燕翎仰身飘退,轻易躲过了这掌,道:“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姑娘何忍以轻

  薄见责。”

  “住嘴”谢蕴如声冷叱,飞身又到,双玉手翻飞,立即把燕翎罩在掌下。

  眼看著燕翎已被谢蕴如罩在掌下,但只见他身子闪了两闪,却又美妙从容而潇洒地脱出

  了谢蕴如的掌影之外。

  谢蕴如好不羞恼,道:“你为什麽不还手”

  燕翎道:“我的心没姑娘那麽硬,我要还手还能叫有怜香惜玉之心。”

  谢蕴如羞恼成怒,玉手探腰,铮然声龙吟,只见寒芒暴闪,把软剑已握在掌中,厉

  叱声,抖剑欺上,两朵剑花疾刺燕翎胸腹,出手便是杀著。

  燕翎卓立不动,眼看剑芒沾衣,他身躯突然半旋疾闪,谢蕴如把软剑擦胸而过,招式

  用老,谢蕴如个娇躯也跟著冲到燕翎跟前。

  燕翎左掌疾转,把扣住了谢蕴如持剑右腕,道:“李志飞既有怜香惜玉之心,姑娘何

  必苦苦相逼”

  谢蕴如大惊,扬左掌劈向燕翎心口,同时用右肘撞向燕翎左肘,应变奇快。

  她应变快,可是燕翎也不比她慢,五指微用力,谢蕴如立即动弹不得,她娇靥红转

  白,冰冷道:“你杀了我,要不就赶快放开我。”

  燕翎道:“我要是不杀也不放呢”

  谢蕴如道:“我就咬舌自绝。”

  燕翎道:“哟,怪吓人的,只是,值得麽,姑娘”

  谢蕴如厉叱道:“你无耻”

  燕翎忽然松了她的左腕,拦腰抱起了她,转身往正殿里掠去。

  谢蕴如惊得花容失色,急忙挣扎道:“你要干什麽”

  就这句话功夫,燕翎已掠进正殿暗影里,他在谢蕴如耳边低低道:“别出声,往外

  看。”

  谢蕴如转眼往外看去,只见院子里已多了四个穿裤褂儿的中年人,她怔急道:“老四

  胤祯的人,他们怎麽会跑到这儿”

  只见四名中年汉子瞪著台阶上那具尸体,名麻脸汉子叫道:“乖乖,出了人命了。”

  名独眼汉子道:“准是那娘们儿干的。”

  麻脸汉子转脸望著他道:“单瞪,你真瞧见有个娘们儿跑这儿来了”

  “错不了的。”那独眼汉子道:“难道说我这只照子有人还看不清。”

  麻脸汉子沉吟道:“个娘们儿跑来弄倒这麽个人儿,这里头有文章”

  燕翎听到这儿低低说道:“待在这儿别动。”说完了话,他迈步行了出去。

  第 四 章 白龙道人飞剑夺命

  作者: 独孤红

  第 四 章 白龙道人飞剑夺命

  四个汉子马上就发现了他,脸色变,立即闪身暴退

  燕翎跟没看见他四个似的,直走到正殿门口才停了步。

  只听那麻脸汉子冷喝道:“朋友,你是”

  燕翎道:“容我问句,你们可是老四胤祯的人”

  四个汉子勃然色变,那独眼汉子道:“是又怎麽样,你小子是”

  燕翎道:“我麽,二阿哥门里的人。”

  独眼汉子厉笑声道:“这可真叫冤家路窄啊,剁他。”

  他探腰抖出把链子枪,飞身扑上台阶,链子枪抖得笔直,疾点燕翎小腹。

  燕翎脚踢出,链子枪应脚高飞,燕翎跟著跨下台阶,又是脚踢中了独眼汉子心口,

  独眼汉子大叫喷血,扔了链子枪躺下了,两脚只踢弹了两下就不动了。

  另三个脸色大变,探腰就要摸家伙。

  燕翎人已到石阶下,长剑也出了鞘,只见寒光暴涨疾闪,随又归了鞘。

  另三个汉子喉间各标出股鲜血,身子晃,砰然倒地。

  举手投足间,四个人躺下了两对。

  阵香风袭人,谢蕴如到了他身边,满面惊容望著他道:“你绝不是关外白家的李志飞,

  李志飞的武功固然在白家称最,剑术也相当快捷狠辣,但却还没有厉害到这种程度”

  燕翎目光凝道:“姑娘何必在这上头费心”

  谢蕴如道:“你要不是李志飞,我绝不能让你留在京里”

  燕翎道:“为什么”

  谢蕴如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总觉得你对我们是个威胁。”

  燕翎道:“我要是李志飞,对你们就不是威胁”

  谢蕴如道:“当然,李志飞远比你好对付,他的武功不如你,而且他的用心只有样”

  燕翎道:“谢姑娘,我说过不过问你们的事,这还不够麽”

  谢蕴如道:“我信不过你,除非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到京里是来干什麽的。”

  燕翎双眉微扬道:“谢姑娘,难道你真不怕逼急了我”

  谢蕴如道:“我不怕,我们这些人随时都能死,也直抱著随时牺牲的决心。”

  燕翎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吧,我不是李志飞,可是我到京里来的目的却是跟李

  志飞样。”

  谢蕴如道:“那麽你为什麽冒充李志飞”

  燕翎道:“这样比我毛遂自荐要容易得多了,人都会走捷径,事实证明,我做的并没有

  错。”

  谢蕴如道:“李志飞呢”

  燕翎道:“武林中已经没有李志飞这个人了。”

  谢蕴如美目睁道:“你杀了李志飞”

  燕翎点头道:“不错。”

  谢蕴如道:“你不怕白家的人将来找你”

  燕翎淡然笑道:“旦我在二阿哥门里站稳,白家岂奈我何,凭我这身艺业我也不相

  信他们能讨得好去。”

  谢蕴如摇头说道:“我还是不相信你的话。”

  燕翎目光凝道:“谢姑娘”

  谢蕴如道:“我不相信你来京的目的跟李志飞样,要是你来京的目的跟李志飞样,

  你岂会别的事概不管”

  燕翎道:“那就只有等以後让事实来证明了,眼前我就可以先证明点给姑娘看。”

  指地上四具尸体道:“姑娘可知道我为什麽不留个活口”

  谢蕴如道:“你现在想往胤仍门里钻,总得”

  燕翎微摇头道:“看来我这番心意白费了,谢姑娘,我是到这儿来报到的,尽管我已

  经得到指示我该到那儿去,可是这儿的这个人却遭人杀害了,我不能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来,

  也不能实话实说,只有把这笔帐扣在他们头上,姑娘说是不是。”

  谢蕴如呆了呆道:“你真是这意思”

  燕翎道:“皇天后土,神人共鉴,姑娘要再不相信我就没有办法了。”

  谢蕴如深深看了他眼,迟疑了下道:“你有这麽身好武艺,为什麽不为汉族世胄

  先朝遗民尽点力。”

  燕翎微微笑道:“谢姑娘,我跟你那几位弟兄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我的需求”

  谢蕴如道:“样,你要什麽我给你什麽”

  燕翎目光凝道:“要是我要谢姑娘你”

  谢蕴如脸色变,旋即神情肃道:“只要你是真心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尽力,我愿

  意。”

  燕翎吁了口气道:“谢姑娘的牺牲太大了”

  谢蕴如道:“只要能为我义师增添生力军,谢蕴如个人又算得什麽。”

  燕翎两眼倏现寒芒,道:“谢姑娘,你让我感动,也让我敬佩,无如人各有志”

  谢蕴如脸色变,双眉陡扬,扬玉手掌掴了过来。燕翎竟没躲,任谢蕴如那巴掌结

  结实实地打在脸上,他那冠玉般的俊脸上,立即现出几道鲜红指痕。

  谢蕴如怔道:“你,你为什麽不躲”

  燕翎淡淡笑道:“要是这能消姑娘的气,我认为值得”话落,他转身要走

  “站住。”身後谢蕴如声冷喝。

  燕翎停步转身,道:“姑娘还没有消气麽”

  谢蕴如冰冷道:“告诉我,你要什麽,我给你什麽,为什麽你仍不肯”

  燕翎道:“刚才我不告诉姑娘了麽,人各有志。”

  谢蕴如道:“别忘了,你也是汉族世胄,你也是先朝遗民。”

  燕翎道:“谢谢姑娘提醒,我没有忘,只是为人在世不能不懂通权达变,姑娘试看古今

  那些个走路不会拐弯儿的人,那个不是穷困潦倒,辈子不得志,到头来落个郁郁而终,

  人生不过数十寒暑,得意是这几十年,不得意也是这几十年,何必不看开些有道是,识

  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者方算高人,姑娘咳,说到这儿我倒想过来劝劝姑娘”

  谢蕴如娇靥发白,冰冷道:“不必劝我,你说为人在世要懂通权达变,否则就会穷困潦

  倒,辈子不得志,到头来落个郁郁而终,你说识时务者乃为俊杰,知进退才算局人,我

  就说几个人你听听,远的不提,我捡几个近在眼前的,洪承畴吴三桂尚可喜耿仲明这

  四个人可算是如你所说的懂通权达变,可算得俊杰与高人,洪承畴贵为大学士,吴三桂进封

  亲王,尚可喜耿仲明也得王爷,他们可算得得意,所得到的千百倍於你的需求,但是这四

  个人的立场如何鸟尽弓藏,免死狗烹,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燕翎道:“知道,诚如姑娘所说,这四个人近在眼前,我怎麽会不知道但是这只能怪

  他们自己不好,朝廷待他们不薄,就像姑娘所说,洪承畴贵为大学士,尚可喜耿仲明吴

  三桂皆封王爷,尤其是吴三桂更获封亲王,这等荣耀岂同小可,可是他们不是心有二志便是

  谋叛造反,这能怪他们落得那种下场,打古至今那个做君上的也容不得臣下背叛他啊,所

  以说我还是要劝姑娘醒悟回头,明哲保身”

  “够了”谢蕴如如冰冷道:“我看你的血已经冷了,心已经没了,让你活在世上不如

  养个畜生。”忽抬皓腕,当胸剑刺了过去。

  她这剑出人不意,攻人无备,奇快,而且距离又近,按说是十拿九稳,准备剑贯穿

  燕翎的。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见燕翎身躯闪,谢蕴如这十拿

  九稳的剑却落了空,而且那段皓腕又落进了燕翎手里。

  燕翎望著她冷冷地道:“姑娘,像我这种人命却大得很哪。”

  谢蕴如又羞又气,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她颤声说道:“你最好杀了我。”

  燕翎道:“我不说过了麽,这种事我不管,缉反拿叛另有人在,再说,我李志飞向怜

  香惜玉,谢姑娘,奉劝句,别老是盯著我,跟我过不去了,有那工夫还是多留意自己吧。”

  话落,他松了谢蕴如的皓腕,腾身飞掠而去。

  谢蕴如娇躯机伶暴颤,突然间挂落两串珠泪

  燕翎照著那张纸条儿上所写的地址找到了个地方,这地方看得他又怔,这地方比东

  城根儿那座破庙还让他惊奇。

  这地方不是别处,赫然是道教之正观“白云观”

  提起这座“白云观”,那可是大有来头。这座“白云观”在“西便门”外,每年元月十

  八十九两天为“燕九节”,是“白云观”的热闹时候。

  “白云观”“燕九节”是纪念“长春真人”跟邱元清的,观里所祀的“长春真人”丘处

  机,字通密,别号长青,年十九金大定六年入昆仑山修道,元世祖远征之际,率十八道

  应召,後置长青於燕京之“太极宫”,总管全国道教,并参划政事共十二,八十岁而化,这

  也是元朝利用道教统制人民之例。

  邱元清於明初信道,入阐三清,有识者荐元清於明世祖,认元清为非常之才,有用於邦

  国,世祖大喜,乃赐以美丽宫嫔,元清不敢却,乃於正月十九日自宫,故定是日为“阉九

  节”,为避免“阉”字,故用同音燕字,所以又称“燕九节”

  燕翎做梦也没想到他报到的地儿会是这座供奉三清的“白云观”,难道说这些三清子弟

  出家人也参与这场兄弟之间的流血争斗

  燕翎这儿正怔神间,忽听身後传来了阵步履声,其声轻捷,听就知道是位练家子,

  他忙定神转身,只见名长髯全真已来到近前。

  这位全真好像貌,长眉凤目,美髯及胸,还真有点仙风道骨,太阳岤高高鼓起,眼神十

  足,目光锐利逼人,不但确是个练家子,怕还是位内外双修的流好手。

  燕翎两眼凝望著他,没动,也没说话。

  这是燕翎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这是什麽地方,“白云观”来头大,观里的全真受朝廷供

  奉,身份非比等闲,个不好就会闹出乱子。

  那长髯全真在他面前五尺处停步,凝目上下打量,突然开口说道:“施主可是姓李”

  燕翎听这话就明白了,这长髯全真是来接他的。心里宽道:“不错,道长”

  那长髯全真又问道:“施主刚从东城根儿来”

  燕翎微点头道:“没错”

  那长髯全真突然向他伸出了手,道:“让贫道看看施主的凭据。”

  燕翎怔,可是马上就明白了,抬手把从东城那座破庙里瘦老头儿身上找来的那张纸条

  儿递了过去。

  纸条儿刚放在长髯全真手里,长髯全真手掌疾翻,五指微屈,闪电般抓向燕翎腕脉。燕

  翎当即又是怔,可是他应变极快,沉腕,出指,上扬的食指正点在长髯全真的掌心上。

  长髯全真手臂震,疾快收回右掌,双凤目中射出两道冷电般寒芒,直逼向燕翎。燕

  翎没动,凝神聚功,静等他下步的行动。

  忽然,长髯全真目中两道寒芒隐敛得无影无踪,道:“不错,足堪膺此重任,施主听清

  楚了,贫道三清弟子出家人,身受朝廷供奉,可算任何位阿哥的人,但贫道受过二阿哥

  次恩惠,只有帮他次忙作为答报,不过贫道不能不防他日事发被牵连在内,从现在起,施

  主要改名换姓”

  燕翎呆了呆道:“怎麽,还要改名换姓”

  那长髯全真道:“不错,施主若是不愿,请即刻回到来处去。”

  燕翎忙道:“我没说不愿意,我只是不明白,二阿哥已知道我是什麽人,既在他门里又

  何须”

  那长髯全真道:“施主要是仍在二阿哥门里,自然不必改名换姓,贫道也不会怕什麽他

  日事发被牵连,无如从现在起,施主已不在二阿哥门里。”

  燕翎为之怔,讶然道:“从现在起我已不在二阿哥门里,那麽我”

  那长髯全真道:“施主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先把自己的姓名想好,姓什麽,叫什麽”

  燕翎略思忖道:“白,白玉楼。”

  那长髯全真道:“姓名有了,出身”

  燕翎道:“南七省武林”

  那长髯全真道:“师承”

  燕翎道:“要这麽详尽麽”

  那长髯全真道:“贫道不能不防人问起。”

  燕翎道:“道长放心,我自有说辞。”

  那长髯全真目光凝道:“施主,这”

  燕翎道:“白玉楼江南首屈指,纵横南七省,睥睨黑白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长髯全真道:“这麽说白玉楼确有其人。”

  燕翎点头道:“不错,确有其人。”

  那长髯全真摇头道:“不好,施主应该想个根本无其人的化名,即使有其人,也该找

  个籍籍无名,默默无闻的。”

  燕翎道:“道长错了,只有确有其人的才不怕查,再说我这身还不太差的艺业,也不像

  是个籍籍无名,默然无闻的人,是不”

  那长髯全真道:“话是不错,可是此人名气太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旦查起

  来”

  燕翎笑道:“这个道长放心,白玉楼早在半年多以前就离奇地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下

  落,没人知道他的生死。”

  那长髯全真道:“贫道不是这意思,贫道是说万京里有人认出施主不是白玉楼,或是

  有人听说白玉楼在京里出现,到京里来探视”

  燕翎笑道:“这个道长也请放心,巧得很,我长得有八分神似白玉楼,不瞒道长说,白

  玉楼在南七省成名之後,北六省有不少人把我当成了他,有的人对我客气的不得了,有的人

  却硬要找我拼命,为此我特地跑了趟南七省找白玉楼看个究竟,看之下,道长猜怎麽著,

  简直就分不出谁是谁来。”

  那长髯全真呆了呆道:“有这种事,贫道没想到世上真有两个人长得这麽相像的,既

  是这样”忽凝目光道:“施主,那白玉楼只是离奇失踪,万有天他突然出现”

  燕翎笑笑摇头道:“这个道长更可以放心,别人不知道,我最清楚,今生今世白玉楼是

  绝不会再出现了,除非阎王爷再给他条命。”

  那长髯全真神情震,深深地白了他眼,道:“原来如此,施主请跟贫道来吧。”

  燕翎跟在那长髯全真之後往“白云观”走,那长髯全真不走“白云观”正门,却绕向

  “白云观”后。“白云观”后是“春花园”,亭台楼榭之胜应俱全。

  刚进“春花园”门,阵甜美清脆的女子话声与如珠笑语传了过来,听得燕翎为之怔,

  他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那长髯全真却没听见似的,迳自在前带路,也没有告诉

  他什麽意思。

  走完条两边栽花的青石小径,又进了重门,燕翎看见了,“春花园”不算太大,但

  园美无须大,园里长廊纵横,建筑美轮美奂,不但亭台楼榭应俱全,而且到处奇花

  异卉,到处是如茵的细草。

  在那如茵的细草地上,座朱烂碧瓦的八角小亭里,坐著两男女,亭周围几丈以外,

  隔几步便站著个穿裤褂儿,俐落打扮的壮汉,个个腰里都鼓鼓的。

  亭里那两男女之中,两个男的年纪都不大,个浓眉大眼,穿的是件青色长袍,团花

  黑马褂儿,个很白净,颀长的身材,袭全身的长袍,配上张冠玉般的脸,显出几分俊

  逸与英挺,只是满脸的骄气,眉宇间阴鸷之气也嫌浓了些。

  那个女的,是位二十上下的大姑娘,人跟块玉琢成的似的,骄嫩无比,而且要多白有多

  白,似乎她那儿都不能碰,碰下就能碰破她,姑娘她不但娇嫩而且美艳,尤其动人的是那

  双黑白分明,水灵灵的眸子,跟粉颊上的对小酒涡儿,她穿的是翠绿色的小袄,翠绿色的

  白褶裙,襟上还绣著朵大牡丹花。

  三个人亭子里谈笑,尤其那位姑娘,阵阵银铃也似的笑声,醉人。

  长髯全真带著燕翎进了“春花园”,立即引来附近那些个壮汉的目光,但并没有过来阻

  拦。

  亭子里那三位之中,那位姑娘头个看见了长髯全真跟燕翎,微微怔马上静下来了,

  双美目睁得老大,直直地盯在燕翎脸上。

  这麽来那两位爷们儿也住了嘴,停了话,扭头望了过来。

  燕翎装看不见,那长髯全真却加快了步履。

  很快地到了小亭外,长髯全真在石阶旁停了步,微稽首,恭声说道:“八爷,给您推

  荐的人到了”

  浓眉大眼,穿长袍马褂儿的那位双锐利目光落在燕翎脸上,道:“就是他麽”

  长髯全真恭应声,转过身来道:“这位就是八阿哥,快上前见过。”

  燕翎入耳声“八阿哥”,心里马上打了个转儿,心想:“这不知道是那位高明人儿出

  的主意,他是二阿哥的人,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二阿哥杀了大阿哥重金礼聘来的好手,

  现在却又让他混进八阿哥门里来,听说大阿哥跟四阿哥是党,这位八阿哥拉拢了几个兄弟

  也自成党,而八阿哥这党却跟那位阴挚的四阿哥胤祯为首的那党,是活冤家,死对头,

  不见明争,不绝暗斗,这招岂不是分明利用他加深四阿哥跟八阿哥之间的仇恨,坐山观虎

  斗,让鹬蚌相争,好坐收渔人之利的高明啊,高明。”他心中念转举步向前,微躬身道:

  “江湖草民白玉楼,见过八爷。”

  大姑娘这当儿如大梦初醒,只听她轻轻叫了声:“挺俊的嘛。”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双眉忽地扬道:“你不懂跪拜之礼吗”

  燕翎心知摆架子找麻烦的来了,当即淡然说道:“懂,但江湖草民不惯这个,还要看

  八爷是否计较。”

  大姑娘为之怔娇靥上马上浮现起片惊讶异色。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脸上变色,霍地站了起来。

  八阿哥抬手拦,望著燕翎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你还挺傲的啊”

  燕翎道:“不敢,草民以为八爷应该计较个是不是可用之材,不该计较他是否懂官场

  俗礼。”

  八阿哥两眼猛睁,点头道:“好话”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冷笑声道:“这麽说你自以为是可用之材。”

  燕翎道:“阁下以为这位道爷推荐我到八阿哥门里来,是来干什麽的。”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冷笑声道:“好,好,好,好张俐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样

  个可用之材。”闪身跨步,抖手就是掌。

  燕翎微退半步,那位掌落空,燕翎道:“八爷。”

  八阿哥道:“不要紧,你出手吧”

  说话间那位跨下石阶,掌又自攻到,颇见力道,但却是般的拳脚。

  燕翎抬手便抓住了他的腕脉,微微振腕抖,那位踉跄後退,差点儿没屁股坐下去。

  那位羞恼成怒,稳身躯,抢步又上,左拳右掌,攻的都是燕翎的要害

  燕翎有了气,微跨半步躲开左边那拳,挺腕出去硬拼右边那掌,他只用了三成力,

  砰然声,那位大叫踉跄暴退,屁股坐在亭边石阶上,脸煞白,只右掌再也抬不起来了

  大姑娘忙站起来走到那位身边,俯下身道:“玉铎,你怎麽样,碍事麽”

  那位咬牙站了起来,道:“不碍事”恶狠狠地望著燕翎,两眼都红了,道:“你给

  我留心点儿,这掌我非讨回来不可。”

  八阿哥站了起来,皱眉笑道:“这是干什麽,跟小孩儿似的。”

  大姑娘抬眼望著燕翎道:“你怎麽能对玉铎贝子这样。”

  天啊,原来这位是红贝子。燕翎为之怔,旋即道:“姑娘原谅,草民这是出於自卫,

  而且草民请示过八爷。”

  八阿哥含笑道:“这位是玉伦格格。”乖乖,又是位格格。

  燕翎又复怔,跟著微欠身道:“草民见过格格。”

  玉伦格格寒著脸哼了声道:“看不出,你眼里还有我们。”

  八阿哥摆手道:“好了,好了,怎麽你们俩都跟小孩儿似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好手,

  求的就是这种好手,你们俩不常说我的人都是些不堪大用的酒囊饭桶麽,现在好不容易玉清

  推荐这麽个好手给我,你们俩都先跟他斗上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麽,好了,好了,看我

  的面子算了,玉楼,你重给他两位见过礼吧。”

  燕翎何等聪明个人,乐得就此算了,也给八阿哥台阶,当即欠身答应:“草民遵命。”

  转冲贝子玉铎跟格格玉伦躬了躬身。

  玉铎的脸色还是那麽煞白,玉伦娇靥上的寒意却登时消了不少。

  八阿哥转望长髯全真,含笑道:“玉清,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这件事我自有酬谢,

  好好帮帮我的忙,等将来我坐上了太和殿那张椅子,这南北两派道教都归你管,我也像

  忽必烈那样,在京里给你盖座太极宫。”

  长髯全真忙躬身:“谢八爷恩典。”

  八阿哥摆摆手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忙前头观里的事儿去吧,我再坐会儿就走,

  你也不用送,免得惹眼”

  长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