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多说什么,不过有点,你好也罢,歹也罢,总要把自己照顾好了,不要让你父亲伤心。”
高平肃然道:“母亲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在现代的时候,看电视中说这话觉得酸,但此时,她才知道,这不是迂腐,而是对于关怀你的人来说,你的安全永远是第位的。
虽然准备了离开,但也不可能马上就走的,她去趟静夜庵就要有诸多准备,更何况这种远行了。
而且她这次还准备带着林若鸿,对于这点,无论是高老夫君还是高太尉都没有说什么。
他们自然是生林若鸿的气的,但现在他都成这个样子了也不会再和他计较。而且他们也知道高平是个有责任的,带着林若鸿,总不会去危险的地方。
除了林若鸿外,蓝春海和刘欣也是要带的,四个丫鬟也要带走三个。按理,这四个人是都要跟着她走的,不过因为玻璃的事必须要留下个跑腿。
是不是要将杨席二人带走,高平也犹豫过,最后还是决定将二人留下。第,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外面打开个局面;第二则是,既然已经引起有心人的窥觑了,贸然有动作倒不好。
至于使年,她准备带上甘草抱琴,执笔留下看院子,至于甘露,那就要看她的选择了。
这些是她挑的贴身的,外面的护卫粗使丫头就不用她操心了,至于说要带的东西,她倒说切从简,但最后盘点下去,又是几车。
这日,她抽空将甘露叫到房里:“前段,我让甘草给能传了些话,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小姐真是狠心,我”她还要说什么,见高平脸色不好,咬牙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转口道,“小姐看着办吧,我没有家,没有娘,有个爹也是不管用的,只有小姐,小姐要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他说的干脆,高平却很是头疼,喝了口茶,开口。
“我这里,有两条路,你自己选个。第个,你告诉我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可心的人,只要合适,我都可以帮你安排。”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 我这里有件事你可以帮我管。你先想好了,这件事,有些枯燥,说不定还有些危险,你如果不知道便也罢了,若是知道了,起码两年内,是连自由都没有的,而就算 你帮我做到了,我所能许给你的,也就是些黄金白银,再来的,也就是给你个自由身其实你不做,我现在也可以给你个自由的身份。”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她对这个甘露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毕竟是她前任的段情,感情上,她是给不了了,也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些了。
“我选第二个”
高平愣,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干脆:“你再好好想想,我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故意吓唬你。”
“我知道,我不知道小姐要我做的是什么,但是我不要过那种嫁个女人,然后生孩子的生活”
他说的傲然,看向高平的眼神甚至是凌厉的,仿佛在说“若是你,做侍夫我也认了,因为我喜欢你,但若不是,我就不要嫁,因为我不喜欢”
这种眼神是大胆的甚至无理的,高平却隐隐的有些佩服了,这种性格也许不讨喜,但这种傲骨却难得。
不过佩服是佩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只是还没有开口,甘露就又道:“我就选这条,我知道,以后可能还是免不了嫁人生子,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话说到这里,高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看了他眼,又道,“你能写会算,以后再学点东西,未尝没有别的路走。”
甘露点点头,咬着牙,昂着头走了出去。
高平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人若为女子,是必定极为出色的,而身为男子,在这个社会却是离经叛道的。不过这种事她也无能为力,中国古代封杀了多少有才华女子那些人中自有比甘露更出色的,但也是难逃命运。
她正想着,就有人来报,说高老夫君要她过去。她愣,这都晚上了,高老夫君找她又有什么事
这样想着,她还是去了。
到了高老夫君处,问了安,闲话了几句,高老夫君道:“我本来是想着过两年再说的,但既然现在是这个样子,还是都弄妥当了才好。甘草也跟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好再拖了,这次出去前,就先把事情给办了吧。
高平开始还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顿时愣住了。
高老夫君又道:“我知道你房里还有个叫甘露的,是你中意的,以前我不抬举他是他太闹腾,但现在看来却是无妨了,你若想,就起都办了也好。”
高平连忙道:“甘露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准备让她到庄子那里帮着看窑,这也是他自己选的。”
高老夫君有些愕然,高平又道:“孩儿不在,母亲又忙,总要有个人在那里守着才行,他是个要强的,不想走老路,孩儿就许了他些俗物和将来的自由身。”
高老夫君点点头:“这倒也是他的造化,倒也罢了,那这次就先将甘草的事办了吧,以后你再有喜欢的再说。”
高平见又绕了回来,不由得叫苦。
“我和你娘商量,本也说现在还不合适,但只是抬举个通房,倒也没什么大碍。你带着甘草出去我是放心的,但在外面,他没有名份,总是不好。我找人查了,这个月二十五,就是个好日子,总算咱们也不是大办,就定在那天吧。”
第四十二章 好日子 下
高老夫君锤定音,高平想要反对也来不及了。见无法反驳,她只有想着把日期向后推,但高老夫君却毫不退让,他虽然宠高平,但在这个问题上却异常坚持,高平无法,最后只有认了。
她不认也不行。
即使在现代,做父母的对儿女的婚姻之事也非常在意,更何况是在这种古代了。虽说只是娶侍夫,但因为林若鸿那个样子,高平若要再娶,哪怕是侍夫,也要再过个两年。
高太尉就算不在乎流言,但毕竟人言可畏,将通房抬举起来虽然也会有闲言碎语,但是来只限在府内,二来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名分上的事,所以问题还不是太大。但若真的要从外面娶,那就不样了。
高平又要离家,此时又推三阻四,高老夫君怎么会放心更何况他还知道,将近年,女儿都没有房事。虽然这种事,不是他做父亲的应该过问的,但他就这么个女儿,怎么能不操心
因此到了最后,简直就有些怀疑,高平是不是身体上出了问题。
听这个话头,高平也不敢再说了,她倒不是太在乎担上个“不行”的名声,只是,到时不说离京出府,恐怕太医要天天来给她调理了。
因此她最后也只有不断的点头,然后讪讪的回去了。
回去后,第个迎上来的是抱琴,她微微愣:“甘草呢”
“甘草被明霞哥哥叫去了,说是挑灯哥哥找他。”抱琴回道,又问,“小姐要做什么”
高平摇摇头,她本来还想问问甘草的意思。若他勉强的话,那她拼着被人怀疑吃药,也不能定这个“好日子”。而现在,就算甘草原本有勉强的意思,也是要被做通工作的了。
她在书房里坐了会儿,练了两张字,抱琴又进来道:“挑灯哥哥刚才使人说,甘草今天不能回来了,小姐这边要是缺人的话,想让谁过来”
高平摇摇头:“不用了。”说完,她想了想,又道,“你去到甘草房里看看,有什么是他常用的,给他收拾了,使人送过去。”
抱琴愣,但还是应了去了。
此时,已过了戌时,平时这个时间,高平大多是已经睡了,她今天心中有事,倒没有困意,不过下面的小厮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用具。
知道自己不睡,屋子的人都不能休息,她离开书桌,净了手,擦了脸,又坐到椅子上,抱琴蹲下为她脱了靴,解了脚衣,将她的脚泡在盆里。
这种做派,高平开始是不习惯的,想着要自己来,结果却是屋惶然,最后她发现,如果她坚持,自己洗手洗脸洗脸是可以的,洗脚却是不行,好像她的手碰到自己的脚,就是玷污了似的,弄到最后,她也只有告诉自己,就当时进了洗脚房算了。
洗完,拖拉着宽松柔软的绸缎面布鞋,回到房间,她床上,林若鸿已经睡熟了。
此时的林若鸿,披散着长发,穿着里衣,嘟着嘴,很是天真。
高平看着他,有些失神。虽说这人是自己的夫君,但从开始,她就对他没有什么夫妻感情的,也没有那种感觉。
在之后的段时间里,因为林开云的事,还有点厌烦甚至是痛恨。
但是在林若鸿昏迷的那段日子,她不断回想,真的说起来,林若鸿做错了什么不该看不起她不该冷淡她不该自杀
但若是易地相处,若是她在现代有才有貌,上的是名牌大学,拿的是硕士学位,出版过很多诗词文章,虽说不上成名成家,但也是有定的名声,然后突然间让她嫁个无是处的二代男,她愿意吗
而如果她因为各种情况不得不嫁了,那么她会想着和这个男人搞好关系,过甜蜜的夫妻生活吗就算这个男人看起来还不是那么不堪,但她会主动吗
在她的感觉里,是应该男人主动的,但在林若鸿的感觉里,恐怕是应该女人主动的吧。
她想到那天去找林若鸿要诗词,其实,他本来是高兴的是开心的,这里面,有没有因为看到她主动而喜悦呢
如果当时,她能处理的更有技巧些,是不是就是另个样子了
这里是女尊,这里的男人会做饭会持家会做男红,而承担责任,支起个家庭的却是女人,不管她是否觉得别扭,不管她是否能接受,但她现在必须适应。
“以后我会和你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看着林若鸿的脸,低声道,心中却是片茫然。她知道若聪明些,应该将林若鸿直接丢到高家本家,那里自然会有人照顾他,可是这种照顾,恐怕也就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存而已吧。
而若是将他留在高府,她相信高太尉高老夫君倒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不待见却是肯定的。
林若鸿现在有她照看着,下面还会有些闲言碎语,若任他自生自灭,就算比在高家本家强些,恐怕也是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带着他。至于说以后,那就再看吧。现在也只有希望他成长迅速,能早日的自己照顾自己。
甘草要被抬举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高老夫君因喜欢他乖巧,特意先将他留到了自己的院里,这样来,府里的人都知道,即使甘草是被抬举上来的,也是有些不同的。
再想到林若鸿现在的样子,若不出意外,未来两年内,高平身边恐怕都只会有这么个侍夫。
而那时候,甘草说不定也已经生下个女男了,到时,就算高平再娶夫君进门,或是林若鸿恢复了正常,恐怕也要让他几分。
于是几乎夜之间,全高府都在谈论高平甘草的事。谈的多了,林若鸿也就听到了,闷闷不乐了个下午,终于在吃晚饭的时候道:“平平,你要娶甘草吗”
“恩。”
“那我呢我要你娶我”
高平哭笑不得,但看他嘟着嘴,红着眼,只有道:“傻瓜,我已经娶了你了。”
林若鸿更不高兴了:“你也叫我傻瓜,我忘了,你也叫我傻瓜。”
“好好,不是傻瓜,那叫你恩,叫你小白吧。”
林若鸿瞪着眼,不解的看着她,仿佛非常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被叫小白,他叫林若鸿,名字中没有叫白的。
高平忍着笑,道:“你皮肤白,叫这个名字正好。”
说到这里,不由得想到现代某个穿着红衣的小屁孩,虽然当时觉得有些太搞了,但现在想想,却觉得很是温馨。
这样想着,嘴角也不由得带出笑意,林若鸿看她高兴,又听她说自己白,就以为是在夸奖他,因此也高兴了起来:“那,平平你不会不要我吧。”
高平摸摸他的头:“不会,你好好学习,那个恩,快点长大。
林若鸿点点头,炫耀似的道:“我有好好学,我今天开始学着绣荷包了。”
高平嘴角抽搐,再对自己说女尊,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小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中的人姓花,叫木兰”
花木兰那首诗她是背不下来的,至于说花木兰参加的是什么军队,敌手是谁,她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反正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写小说的,现在现编也能凑合。
真编不出来了,就拉段别人的故事顶上。原著中的花木兰直到最后身份都没有曝光,但在她这里,不到两三年就被人发现了,于是他还经历了诸如被无良女上司调戏之类的狗血故事.
总之到最后,花木兰就被她说成了不要女人,只要事业,剑横出,天下震动的角色,开始她还说的很兴奋,越讲就越觉得有些跑题了,这怎么从代父从军变成了武侠仙侠
想着收尾吧,但不仅林若鸿,屋里的抱琴甘露也眼巴巴的看着她,她正觉得没办法往下编的时候,个小厮进来:“小姐,府尊找您呢。”
她如蒙大赦,连忙起身,甘露抱琴面带遗憾,但又不好说什么,只有林若鸿拉着她,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高平沉吟着,心中则在想,自己到底是要古装还是修真,时也拿不准主意,只有道,“等你什么时候变成花木兰了,我就告诉你然后。”
说完,整理了下衣服,换了鞋,就出去了。
到了东竹园,发现高老夫君也在,她愣,来这里快年了,不时的也能看到高太尉到高老夫君的房里,但要说高老夫君过来的次数却不多。
“这又出了什么事”
心中想着,请了安。
高太尉开口:“今天叫你过来是因为咱们家出了件事,这事和你也有些关系,你也起来听听吧。”
高平头雾水,那边高太尉已吩咐叫带个人上来了。
带上来的是个粗使使年,看样子有四十多岁,高平有点印象,觉得这人好像是林若鸿院里的,不过也不敢肯定。那人面如土色,护卫丢开,他就摊在了那儿。
“刘家的,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规矩也不用我讲了,说吧。”
高老夫君慢慢的开口,那人哆嗦了下,然后像突然回过了神似的哀号:“老夫君老夫君,小的不是故意的,是那德茗家的逼我,是他逼我”
作者有话要说:
恩正常更新,然后因为收藏到千八,留言到两千,还多了个长评,所以是欠大家四千了,俺会拿本子记着的,到万,俺就去申请榜单,然后来日更
那什么,林若鸿自出来就被人诟病,我不知道说什么,他自然是不讨喜的,但,他真的罪大恶极他最大的罪过也就是没在开始就爱上主角,然后拼命的为主角考虑吧。
俺以前说过,未定,因为对于这样 个人物,俺也有迟疑,不知道让他做男主好不好,在他自杀那章,我甚至开始是把他写死的。可是我想了又想,他死了,能出来个什么样的人甘草那样 的那何必再找别人,干脆就甘草吧,但是就算要被敲打俺也是要说的,在高平那个环境里,她不可能真的让甘草做正夫君的。有爱切皆有可能
首先,俺是写不出那种,因为他们爱了,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可以被原谅被祝福的那种东东的。其次,高平也不是那种人。
这个人现实平庸,就像楔子里所说的,她的梦想就是中个大乐透做米虫,她已经不相信爱情,比起男人爱情这种东西她更相信的是钱。
她不淡漠不潇洒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她不可能穿越就马上智商提高倍,玩的连高太尉这种人见了都要佩服,她甚至连办公室斗争都没有经历过。
老实说,在这里俺已经算开了金手指了
总之,她就是这么个普通平凡的人,以后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大出息,觉得不爽快的,请现在就点上面的红叉吧,真的,拜托不要再拐弯抹角的讽刺我了,我都在文案上说了我小白脑残了,能不能看在我自己承认的份上饶了我
至于说甘草,我同样在开始也是犹豫的,可是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将他踢出去。将他踢出去他能做什么自己开创片事业找个真心的爱人远目
恩,到了现在俺已经确定了,就这么个正夫君,个侍夫了,不会再有第四人,就算以后又出现非常优质的,高平也不会收的,谢谢大家直以来的支持,鞠躬,爬走
第四十三章 桃红 上
高平开始听的莫名其妙,什么刘家的德茗家的,她都不知道,再之后又听那人吆喝什么他不是故意杀人的,更是惊讶。
看出她还没明白过来,高老夫君道:“这人是藕花院的粗使,那个德茗家的是红芍院的。今天发现那个死在了红芍院的门房。
府里死了人,是谁也不敢隐瞒的,立刻就报给了高老夫君。听到是红芍院,高老夫君也没有马上报官。
高老夫君的几个侍夫都在红芍院,这里也的确不太方便,好在凶手很快就找到了,就是这个刘家的。
杀了人,刘家的本来就够害怕了,也不用吓唬,很快就说出来了,高老夫君本以为被挖出来的可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却不知牵出的竟是林若鸿。
“他天天找小的要钱,小的实在受不了了,我只想吓吓他的,没想过要他死的小的实在没想过啊”
刘家的在下面不断的叩头,高老夫君看了高平眼:“他为什么要找你要钱”
“就是因为那封信,就是因为那封信小的真不知道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小的猪油蒙了心,收了林家姑奶奶的钱,小的不该,小的该死”
听到这里,再加上高老夫君的解释,高平慢慢明白了。
大概个月前,这个刘家的在外面遇到了林开云。她们这样的粗使和房里的使年小厮不同,虽然平日也是在二门内的,但轮流有假,毕竟他们般都是有家有孩子的。
当然,他们的孩子妻主,也般都是在府里做事的,也住在高府里。但那已经是外围边缘了,和外面的来往也容易。
那次他到外面买东西,就碰到了林开云。林开云不记得他,他对这位姑奶奶印象却是深刻的,他在藕花院做,林若鸿就是他的主子,更是将来的高夫君,他是绝对不敢得罪林若鸿的这个同胞姐姐,于是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认识他,就上前见礼。
林开云也的确是不认识他的,在听他表明了身份后才反应过来。
见了礼,他也就要走了,林开云却叫住了他,说有封信要他转交给林若鸿,这种举手之劳,他自然不可能拒绝。
林开云在路边的纸笔店里写了封信,封好,让他私下里转交给林若鸿,还给了他两块五两的银锭。
林开云让他私下里交又给他钱,那自然是不想让别人,或者更确切点说是高府的人知道的。
刘家的知道这有点不太妥当,但也没当成什么事。哪家的少夫君没有点什么不想让妻主家知道的事啊。这也是他的造化,能遇到种事,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少夫君的心腹呢。
他虽说只是个粗使,但也是藕花院中的,那阵林若鸿不大出屋,身边又总有人,但还是让他在第二天找到机会,趁着无人的时候将信送了过去。
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第二天林若鸿就上吊了。
此时,他开始怕了起来,他隐隐的觉得林若鸿上吊和他送的那封信有关,但他不敢说,更不敢让别人知道。
可是越不敢越出问题。他和林开云当时是在街上见的面,说的话,没有背着人,而也是有些巧合,就被也是那天放假的德茗家的看到了。
虽然不在个院里做事,但都是在高府,也都是嫁了人的,两家住的也近。不知怎么的,那天两人块儿洗衣服的时候,德茗家的就提到了这个事。
本来德茗家的也就是随口提提,但刘家的有些做贼心虚,就被德茗家的看出了端倪。
之后出言哄骗了两句,刘家的也正在惶恐中,就把遇到林开云的事说了。当时德茗家的还对他说,要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还很感激的感谢了。哪知道不过两天,那德茗家的就开始找他借钱。
开始也就是几文几十文,没过两天,就成了两二两,再之后,直接狮子大开口要开了二十两
他不过就是个粗使,家中的妻主也只是在高府打杂。高府对下人是不错的,每年的衣服,赏例都不少,但银钱却不多,毕竟他们吃住都在高府,早年又都是卖断的,月银更少。
当然,二十两他还是凑得出来的,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天天索取。他自己也知道,德茗家的,就是拿他当肥羊了,那封信,会让他被宰辈子。
也是被逼的太厉害了,他就想着吓吓德茗家的,让他知道不能太过分,哪知道棍子下去,就把人给打死了。
他个男人,虽然平时在自家女人面前有几分霸道,说到底也不过是嗓门大些,行事刻薄些。
在高家做事,他又不是负责厨房的,那真是连鸡都没杀过几只,更何况人了。
他慌张之下,又不知道做什么,想要跑,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又怕跑了之后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妻主。想要自首,又不敢。
后来冷静下来,就又想着也许不会被发现,毕竟谁也不知道他要去找德茗家的,也许,就能这么算了
是没有人知道他去找德茗家的,但高府这么大,他从藕花院到红芍院怎么会没有个人见到
没有事,大家也就不在意。出了这么大的事,高老夫君让排查,自然就问出来了。当然,也是他太没用,见挑灯,就认为是败露了,当下什么就招了。
等他说完,高老夫君道:“我问过了,他实是不知那信上写的是什么,也找人到那执笔店去打听了,但咱们那位姑奶奶是那店里的常客,她去借纸笔,也没人在旁边盯着。那封信中到底写的是什么,恐怕也就只有少夫君知道了。”
高平沉吟不语。
高老夫君让人都下去后,道:“我本觉得少夫君可恼,但现在看来倒有些误会他了,这件事,你知道也就罢了,也别太放在心上。你和你母亲说话,我也乏了。”
高平送他出了东竹园。
送高老夫君回来,高平直沉默着。她不说话,高太尉也不开口。过了好会,她才道:“母亲,此事,和朝中有关吗”
“关系不会很大。”高太尉停了停,道,“就像你父亲说的,这事因为和你有关,才让你知道的,你也不用太在意,总算少夫君也没有什么,以后恩,也总不会太委屈他的。”
虽然并不知道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但高太尉也可以猜出,必定是有什么为难的。
往小的地方说,也许是林家那位姑奶奶想着让自己的弟弟再帮自己盗篇诗文;往大的里面说,很可能就是宁王嘱咐了她什么事,让她做,而这种事是和高家有关的。
自然,高太尉希望娶进来的女婿都心为高家着想,但是这只是她的愿望。林若鸿嫁进来还不到年,还没有圆房,更没有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完全舍弃娘家的。
他拒绝不了娘家,又不愿意对不起高家,只有上吊了。
这种做法她自然不欣赏,可是总要比真的再做些对不起高家的事强。虽说因为此事,高家声誉上受了损失,但也好过以后跌跟头。
也就是知道了这点,她对林若鸿的态度也好转了不少。
这些她知道,高平也知道,而比起高太尉,她更多了几分叹息。
也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闷,高太尉又道:“你离京的准备做的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了,船也找好了,孩儿准备出京后从花园口上船,然后路南下到桉州,孩儿想到那里找个人。”
在这个时代出行,最方便的还是走水路,虽然高平想的是路马车,顺带游览风光,但在跑了趟花园口,她就知道,这种想法就和小时候学弹吉他样,想象中,抱个吉他在深夜房顶弹奏,说不出的潇洒浪漫与孤独,但实际上想要达到那个境界,先要把几个手指都磨出茧来。
同样,她要是想乘着马车旅游,就要先有屁股出茧大腿磨出泡的觉悟。
所以到了最后,她还是决定乘船,然后在有特色的城市停留,好在蓝春海也要和她起赶路,有这么个活的地理百科全书在,这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关于这些,高太尉也没有意见,只是点点头:“这方面你自己拿定主意就好了,缺什么就对你父亲说,再不行,就来找我。”
高平应了,高太尉笑道:“说起来,过两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我和你父亲都盼着你能早日有个男半女。”
高平前刻还在感动,后刻这感动就变成了尴尬,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干笑着点头。
这个高老夫君定的好日子很快就到了。甘草是由通房抬为侍夫的,没有礼聘媒人,这在大雁,地位就比较下等了。但高老夫君抬举他,直留到住在自己那里,又给他办了四台嫁妆,高平的西厢房,也被收拾了出来。
在般人家,就是东边住正夫君,西边住侍夫。当然,甘草住这里也是暂时的,也是高平就要离京,同时林若鸿目前也住在高平的房里,否则是断没有正夫君住在别院,而侍夫和妻主住个地方的。
这天,高平房里的东西都系了桃红的绸缎,林若鸿也被人服侍着穿了正装,束了发。
第四十四章 桃红 中
般的婚礼有很多繁琐,就是娶侍夫也要有顶小轿来抬,但这种由通房抬举上来的却不同。
高平也不用盛装,只是和林若鸿样正装就可以了。说起来,也就是头上比平时多插几根钗,发式复杂些。把什么皇帝赏的金鱼袋戴出来。
也没有敬天地,反而是甘草要跪下先给她磕头,再给林若鸿敬茶。
高平看着他穿着桃红的衣服,在使年的搀扶下跪又跪,不免有几分怜惜。这孩子从她来了之后就是温顺的,想来在过去也样。这样的人,其实是应该找个对他心意的女人好好过日子的,哪怕是清寒些,想来他也是不在乎的。
想到这里,不免对过去的前身有几分不满,拖着这样破烂的身体还去占身边人的便宜,也合该她在床上躺那么多年
但是就算怜惜,也只能当他磕了三个头之后才能将他叫起,然后拿出准备好的根金钗,这代表她允许甘草以后脱离下等人的身份,可以佩戴金器了。
甘草收了,那边使年递上茶,他又跪着举到林若鸿眼前。林若鸿有些迷茫的看着高平,高平笑着点点头,他就笑嘻嘻的接了茶,那边立刻有使年在托盘上压上红包和这玉四样。
四样是对玉耳坠,只玉镯,只戒指,还有只玉钗,这是代表,作为正房的林若鸿认了他的身份,以后他就是嫁了的男子的身份了。
到了这里,也就是礼成了。像这种场合,高太尉和高老夫君都不回出席,高晨等人也不过是随了份礼罢了,所以倒也简单。
周围的使年管家连声的祝贺,恭喜这个恭喜那个,高平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恭喜她和甘草也就罢了,恭喜林若鸿什么
不过好在因为这些声音,场面也显得热闹些。
林若鸿不知道别人恭喜他什么,但听起来像是说好话,他也就跟着笑。
甘草被送回了西厢房,高平陪林若鸿吃了饭。
随后道:“今天你要自己睡了。”
林若鸿瞪着眼:“为什么你答应过和我起睡的。”
“是啊,可是我只答了晚啊,现在都起睡了这么多天 了,早已经超过我答应你的。”
每次看林若鸿瞪着眼,脸疑惑,高平都忍不住想逗他,她有时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邪恶。但是这个时候的林若鸿实在太像聪明机灵的哈巴狗了,特别是在配着他的名字,就算觉得不好,高平也改不了。
林若鸿想了想,高平的确没说过要直陪着他的话,于是立刻嘟起了嘴:“那,那要怎样你才会直陪着我睡”
“这个嘛”
高平想了想,有些为难。若是对别人,可以说认了多少字,学了什么东西。但林若鸿虽然失了忆,过去的底子却都在,学任何东西都够快的。不仅是诗词文章,连带着琴棋书画都没有什么问题。
因此她最后道:“等你什么时候成了大人。”
“我已经十六了。”
“是啊,但你还没有真正的成为大人。”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人”
“这个”高平想想,“等你成了大人,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我现在就是大人了。”
高平笑着捏了下他的脸:“如果你真是大人,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说完,摸了摸他的走,走了出去。林若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满,但是他现在已经不会像刚刚醒来那样拉着高平的袖子不放了,他知道那是不好的了。
高平来到西厢房,甘草坐在床上,两个年长的使年站在那儿陪着他,看到她进来,两个使年连忙过来行礼,将说过的吉祥话又重复了遍。
高平笑着听了,让他们下去领赏,那两个使年笑嘻嘻的走了,高平来到床前,甘草连忙站起行礼:“小姐。”
他低着头,身体紧张的哆嗦。高平心中叹了口气,拉住他:“该改口了。”
甘草的头垂的更低了,过了片刻,才蚊子哼哼似的叫了声妻主,也亏得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否则高平是必定听不到的。
“这样的人做弟弟很好,做丈夫”这个念头刚冒出,就被她摇头摔掉,这里是女尊,甘草这样的,正是做夫君侍夫的好人选。
这样想着,她开口:“甘草,你怕我吗”
“不怕”
“不怕我,你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银子捡”
甘草摇摇头,但头还是低着的。
高平无奈,看到桌上摆的盘子道:“过来吃点东西吧。”
虽然不像正式娶亲那样摆着合卺酒,但也有各种吉祥瓜果,比如花生莲子红枣桂圆之类的。高平想他早被折腾过来是必定没吃饭的,就算吃,也吃不多,此时虽不能正式用餐,但多少还能垫些。
甘草的确白天没吃东西,但他现在也感觉不到饿,只是高平叫他来,他也就乖乖的到了桌前,高平让他坐下,他也坐下了。
高平抓了把花生到他面前,自己也慢慢剥着吃。
“我记得,你不是高家的家生子,是吧。”
甘草点点头。
“那还记得你过去叫什么呢”
甘草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已经忘了,只记得,有个小名,叫条子。”
高平正在吃花生,听到这句,差点没噎着,甘草连忙站起帮她拍背,又倒了杯茶给她。
高平缓过劲,还是不由问道:“怎么会起这个名字”
对于她这种反应,甘草是不理解的,他想了想道:“好像,我家母亲姓柳”
“所以你就叫条了,这这倒也通顺,只是为什么又要叫条子”
“只是混叫,还有叫狗子的,小的这名字还是好的。”
“也不见得好到哪里了。”高平喃喃,见甘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笑了笑,转口,“恩,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条吧,至于名册上,就写柳,可好”
甘草是他来到高府之后被高老夫君起的,是奴婢的叫法,他现在成了侍夫,自然不能还叫这个,而且成了侍夫,也脱离了奴籍,名字也就罢了,却是要有个姓的。
像他这种情况,般是冠妻主的姓氏,然后再加上排行,高平这样说,就是让他有自己的姓氏,虽然在名册上只是个“高柳氏”,但总要比“高氏侍夫”强些。
对于自己的父母,他的印象已经非常淡薄了,也不觉得姓了自家母亲的姓就如何,但还是非常感激高平的照顾,听了这话连忙起身行礼。
高平拉着他:“以后有件事,你要慢慢习惯。是在称呼上,二是在礼仪上。你我已是夫妻,不要再把自己摆在下人的位置上了。”
“小的,我我还”
他本来就紧张,这时候急,就有些表达不出意思了,高平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侍夫和夫君不样。不过,你总要比以前有些变化对不你现在也是有使年小厮伺候的了,若还和先前似的,又让他们怎么办”
也的确是如此,甘草点点头。
“既然你不吃,那我们就洗洗睡吧。”
甘草刚缓过来劲,听这话,脸又红了,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隔了这么久,而且高平和过去也仿佛是不样的,所以即使他告诉自己没什么,但还是又是紧张,又是羞涩。
他做了半天的准备,麻木的让人帮自己洗了手脸,又麻木的躺到床上,等到高平也上床的时候,更恨不得将头埋在被子里。
他闭着眼,躺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但过了好半天,也没发现高平有什么动作。
偷偷的睁开眼,却发现高平已经睡了。
他愣,有几分放松,刚多的却是失落。
这也算是他的洞房之夜吧,妻主妻主却只是睡觉。是嫌弃他可是,刚才小姐的表情又那么温和。那是不想但是小姐已经有将近年没有了。或者是在外面有,而他们不知道
不会,无论是老夫君还是府尊都不会让小姐在外面随便的,外面的外面的多脏啊。
他想来想去,想到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否则小姐怎么又会不要他小姐过去就不是多喜欢他,要不是甘露不愿意,也不会轮到他。现在他虽然被抬举成了侍夫,但想来应该是老夫君的意思,小姐自身是不想的吧。
想到这里,更是悲苦,忍不住就捂着嘴哭了起来。
正哭着,突然听到声叹息,他惊,更用力的捂嘴,可是这声音又哪是捂得住的
“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现在不说,恐怕你是要多想了。”
甘草看去,就看到高平已经睁开了眼。
“你知道我过去身体不好,这年之所以好些了,也是因为年初在书上看到了个练气养身的法子。”
“小姐练了我听人说这东西是不能乱练的。”听到这里,甘草连忙道。
高平恩了声:“我也知道,不过你也知道我那身体,就那么拖着,实在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姐”
“所以看到了,我就试着练了,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好的,但这个法子有个忌讳,那就是快则年,慢则三年才能有小成,而在这之前,是要禁房事的。”
第四十五章 桃红 下
高平现在觉得,人得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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