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美亦最毒
“之後呢?”
站在北宸对面的旧式阿特拉斯──不,还是叫他塞那加德比较恰当,他正盯著北宸面无表情的脸,歪头微微一笑:
“什麽之後?”
“特蕾莎死了之後。那份庞大的视频记录文件,只到她死之前,之後,你们做了什麽?”
塞那加德挑眉。
“你们三个伟大意识联合起来了对吗──为了抑制人类文明的发展?那为什麽你後来会改名成为‘神之墓场’塞那加德?费因海姆的名字会被移去地球上?照特蕾莎的所说的,我应当是她的後代,那我为什麽会是地球人?”
但是对面的附身月使却不答话,只是揶揄地笑著耸耸肩。
见此,北宸有些气结。
“……那我换个问题。其实你和苏末暗中有联系吧?杀魂刀──没有你的配合,凌霜要偷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陷害方阿姨的两拨人,就有一拨是你吧?你想把我们的视线转移去苏末这里,却没有发现苏末已经先行动手了对吗?”
“……”
“苏末三番四次劝我配合,甚至数次暗示我有些话不能乱说和乱想会被发现,就是怕我怀疑到你身上对吧?他和拉格纳尔特都在忌惮你。”
“……”
“他为什麽要忌惮你?我来猜一猜吧。”
北宸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望著那张阿特拉斯的面熟的脸庞,露出了有些冷妖媚的笑容。
“……苏末曾经说过,他是因为喜爱塞那加德才这麽做的。一百万是他能承受的底线。……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苏末如果不做的话,连一百万人都活不下来。如果他毁灭世界失败了,由你亲手来做的话,你会做得更绝,你会一个都不留……对吗?‘伟大’的星球意识塞那加德?他之所以如此害怕自己态度中的犹豫和保守被我这边的人发现,就是在担心你沈不住气直接动手吧?”
面对北宸嘴角的嘲讽,塞那加德毫不在意地撇了一下嘴。
“和你的先祖特蕾莎比起来,你确实要聪明些。……好吧,这也不是什麽有必要隐瞒的东西。”
“你承认?”
猜测是一回事,但是对方确认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北宸有些惊讶地瞪眼。
“……也就是说你确实想要毁了这个世界?为什麽?它可是你的身体呀?!这星球上的亿万生物不是都能算是你的子民吗?”
“子民?哼。”
塞那加德冷笑起来──然後他快走几步,走到了北宸的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要怎麽处理我的身体是我的事──就算我想自杀,你们又能说什麽?说白了,世间万物也只能说是我体表的寄生虫而已,我觉得自己太肮脏,想给自己爽爽快快地洗个澡不行吗?”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被捏著下巴,被迫直视塞那加德那对红色的双眼,北宸皱著眉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那满是憎恶的视线。
“在特蕾莎还活著的时代,你经历的这些确实让人愤怒,但是那些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人类甚至是这个星球上的其他生物吧?被安德烈代表了所有的人类,我可是很不甘心的。你不觉得因为此就想毁灭世界的想法,很中二吗?”
“中二?说得轻巧。”
塞那加德扭曲地哈哈笑了一声。
“我用消极主义看待问题了吗?还是我悲观了偏激了?我没有给我人类机会吗?不!恰恰是我给了他们无数次机会,而他们却没有一次珍惜才会有今天!滥用星灵力造成瘟疫,我原谅他们,打破星灵力流转的平衡,我原谅他们,附身月使的出现,我原谅他们──但是我得到的结果呢?
两个守护我的卫星,成了奇怪的人造基地,星灵力大量流失,病毒横行,心软给他们了化形兵器自保,他们却将它们改造成了战器这样悲哀的附属种族!!现在你再看看,万祖重度变异,造出了‘狂暴铁鬼’这样的东西,战器的数量在减少,狂暴铁鬼却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刃鸣之夜战器会全数被那种变异的怪物所替代──但是人类呢?人类对此做了什麽?
怕死的在想办法喝战器血,贪钱的想借机发战争财,著急的就把责任全数推到了战器们的身上,有多少是在努力研究这种情况是怎麽产生的?又有多少,是真心想要改善人和战器们的关系的?”
“──”
北宸被塞那加德的激动的语气惊了一下,一时半刻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万祖病入膏肓,毒素已经遍布整个星球,你还打算怎麽办?即使避过了一时,又能撑得了多久?虽然星毒早就已经被人类的技术攻破,但现在连很多普通的动物都被染上了附身月使的狂暴习,战器们身为我的孩子却被你们这群蛀虫肆意玩弄一万年──整整一万年!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吗?!”
塞那加德口轻轻起伏著,像是在加大呼吸的力度。
“量化种实力稍差的就会落得没人愿意使用的下场,十几年就躺进了战器冢,烨月种成了权贵们交易赠礼的道具,星脉种也会影响政局,成为各种势力攀比暗斗的纽带。无法生育小孩,就被当成了最好用的床伴,外貌再出色,受到的宠爱也只是主人对於宠物的施舍,看著自己的孩子在这麽长的时间内受到的屈辱──你又怎麽会理解!?你又要怎麽去理解?你怎麽就能简单地用‘中二’二字来给我扣这麽一顶帽子?!”
北宸愣住了。
然後她抿嘴,伸手塞那加德的脸颊,像是想要抚平他的怒气。
“我道歉。”
她认真地对塞那加德开口。
“……我不该轻易地去猜测你的心情。一万年是多长一个时间,我确实没有办法切身体会,但是……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一万年,换了我,或许早就变成更疯狂的东西了。……对不起,塞那加德。我说得……太轻松了。”
她苦笑一声。
“其实,让你愤怒的事,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在我原来的世界。酸雨,臭氧破坏,植被减少,地下水被抽干,核污染,全球气温异常──如果我的家乡的星球如果也和你一样有著自己的意识的话,……多半,也是愤怒和失望得不得了吧。”
塞那加德沈默。
“所以,你当时才骗我说,我的死关系到附身月使会不会出现──其实你只是想让我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存活──好让之後的末世计划顺利进行吧?毕竟,潘多拉之匣确实是太好用了。我没猜错的话,赤月上的塔,也得需要这东西才能发挥百分之百的机能?你的人格只有星灾之夜才会出现这种说法也是假的吧?之後再也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也是因为──你担心多说会露出什麽马脚吗?”
塞那加德依旧沈默著。
“……现在我能理解你的憎恨了。”
北宸皱著眉微笑著,动了一下覆在塞那加德脸上的手。
“但是,可不可以……就算是我以一个渺小而又贪生怕死的人类的身份厚著脸皮求你──既然给过我们这麽多次机会,能不能再给我们最後一次?这一次──我保证我们不会不珍惜的。”
“你说什麽?”
像是怒极,塞那加德恨恨咬住了牙狞笑起来。
而北宸却温柔地摇摇头。
“你生气,失望,憎恨,我都能理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祖他是怎麽想的?”
塞那加德的呼吸停了一秒。
“万祖,就算病成了这样,他还是没有放弃想要活下去,想要治好自己的希望。他的思维依旧是这麽骄傲温柔而又充满自信,……从他的视角俯视这个世界,我还是能看到人生中最美丽的景色。你知道吗,塞那加德,你的身体──这片广阔的大地,就算是病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该死的漂亮,漂亮到让人窒息的地步啊。”
她边说边吸了一口气。
“……我这个丑陋的寄生虫的一员都因此爱上了这个世界,你作为世界本身却如此厌恶自己的身体想要毁灭,太奇怪了不是吗?要顷刻间摧毁这麽多美丽的事物,甚至是你一直在为其鸣不平的孩子──战器们,你真的忍心吗?”
“……”
“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万祖的病,你所有不满的源,我都会和大家一起努力想办法解决的,请不要这麽急著自杀──无论是人还是巨大的星体,一旦消亡了,还是会有人为其伤心难过的啊。”
附身月使慢慢地抽了一口气。
然後他红眼中异芒一闪,突然伸手,用力一按北宸的双肩,把她按倒在了地上!
“塞那……加德?”
“……如果……”
清冷鬼魅的声线中带上了一丝颤抖。
“如果所有的人类都像你一样──像你一样的话……那我也没必要……也不需要────”
他大口喘著气,断断续续地这麽说著,将脸庞凑近北宸。
“但是,事情没有你想得这麽天真啊──”
附身月使咬牙切齿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道,用力按著北宸的肩膀。
“你以为这麽多年来,我没想过去拆除万祖的制御装置吗?那群人类当初安装的时候,就抱著‘一旦拆下万祖就得被炸死’这样的歹念啊──还是说,你认为,人类的科技发展,真的能不用牺牲环境作为代价吗?!”
“不能。”
北宸果断地回答。
“但是,人类也不会有你想像得这麽丑陋。善恶是可以引导的。安德烈因为强大,所以他和他的势力才会对世界造成这麽大的影响,所以,如果我足够强大,我就能用我的观念来影响世界──这和人类本身的黑与白,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能做到哪一步?你现在肩上背负的还不够多吗?!”
塞那加德的声音徒然间大了起来。
“为什麽你还可以这麽宽容地为这个世界说话?末世的计划就算发动了,你和你的亲友还是有足够的能力活下来的吧?为了毫不相关的他人,你有必要这样吗?!巫女的身份让你失去了多少?你就没有憎恨过和抱怨过?特蕾莎就这样把赎罪的担子丢给你,你不觉得排斥吗?从出生到现在,你就没过上几天悠哉享受的日子,以後你也打算这麽过下去吗?!”
“嗯,大概吧。”
北宸点点头。
“我得到的太多了。所以这是报应。巫女的身份曾让我憎恨和抱怨,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很乐意接受特蕾莎留给我的赎罪的命运──因为这麽做的话,这片大地会在我的努力下,变得更有生机,我觉得这样超有成就感诶,嘿嘿嘿。”
说罢,还故意坏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要让气氛轻松一点。
“环境也好,种族矛盾也好,我会工作到你满意为止。我虽然并不赞成抑制科技发展的做法,但是如果真的再次出现了要破坏平衡的趋势,不用你说,我会站在你这边,哪怕是背上刽子手的名头,我也不会手软──所以……唔?!唔唔唔!”
北宸的话没有说完,双唇就被堵住了──塞那加德吻了上来。
不──与其说那是吻,倒不如说那是带著疯狂的发泄吧。嘴唇被咬出了血,牙齿时不时会撞到,舌尖用力地撬著牙关想要探入──北宸皱著眉扭头想要甩开对方,双手双脚不停地挣扎著,却还是不敌塞那加德的臂力被按在他身下。
塞那加德,你到底怎麽了?!
似乎是看懂了北宸那愤怒的眼神中的疑问,塞那加德冷笑了一声,总算是离开了她的双唇。
“你爱这片土地,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有你亲手建立起来的国家。你爱这个世界,是因为你的亲友,你最重要的人,都在这世界生存。你爱我,是因为你想和你身边的人,继续在这世界活下去。我说的没错吧。”
“……”
北宸呆愣了几秒,然後轻轻点头。
“所以说白了你还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亲友情人,而不是为了我!你这麽友善地和我说了这麽多,也是因为怕我伤到阿特拉斯吧!如果我和阿特拉斯不在同一个身体内的话,你是不是早就攻过来了!?”
“不是!!”北宸大声反驳起来,“为什麽我想要留在塞那加德!?如果真的想要舍弃和逃避,那就用赤匣吸收足够的星灵力,然後带著大家回去费因海姆好了啊!想要在这世界生存,不就是因为对你的喜爱吗!?”
“那不一样──不一样!!”
附身月使神色错乱起来,他再次俯身亲吻北宸,双手也开始无视她的挣扎,想要去解北宸的衣服。
“你在──干什麽啊!?”
北宸怒极地扭动想要脱离挟制。
“为什麽你身为星球的意识会──”
“为什麽?这麽多年来,我可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活啊。我寄宿在类人的身体中,会有类人的各种情感,但是这麽多生命中,又有谁可以理解我?唯一的一个──喜欢的却不是我,而是我这句躯体中的另一个意识!”
他一边说,一边用带著哭腔的声音冷笑起来。
“你曾经问我是不是活腻了才造出了阿特拉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是的!!就算没有这麽多失望和愤怒,我这被人类改造得有了七情六欲的人格,也早就被这叠加了一万年的孤独和无助折磨得厌倦不已了──所以我造出了阿特拉斯,我想让他替我承受这些!!可是为什麽……”
“塞那加德,你……”
“为什麽,他出世之後却完全没有受到我承受的那些──反倒还得到了你的感情?凭什麽?他明明只是我做出来的挡箭牌而已──挡箭牌而已!!为什麽我不得不呆在他的体内看著你对他笑?!
告诉你,原本我还打算扮作他演一出背叛你们所有人的好戏,好让他失去你们所有人的信任,因为不这麽做的话,我──”
“你无法接受这种心理不平衡?”
北宸轻声接口。
“我猜到了。所以我才在得知真相之後首先找到你。──所以我才会和你单独在这里谈话。附身月使的星灵核,是有被特蕾莎下过统一命令的吧?在毒月的工场内,附身月使是不能袭击人的。但是我体内却有著赤锥。──对,是赤月骑士的武装驱动。就算没有战器,在这里,我可以轻易打败你,但是我没有这麽做。为什麽,你不能理解吗?现在你还认为你是被遗弃的,只有阿特拉斯在我心中才重要吗?”
“那把身体给我不就行了。”
附身月使有些悲哀地狞笑著。
“反正这身体是阿特拉斯的,就算是被我上了,你也可以认为是被阿特拉斯上,怎麽算都不会亏吧。”
“停手。”
北宸伸手,用指尖轻触对方的眼角。
“别忘记你是谁。……你是这世界最伟大的存在,你是这漂亮大地的主宰者。……不要去做和凌霜这样没品的事。”
塞那加德浑身一震,然後咬牙切齿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血红的双眼,用不甘、愤怒而又带著点悲哀的神色看著身下的女子。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他一边苦笑一边松开了北宸,站起身来,後退了几步。
“巫女就像个巫女的样子,被铺天盖地的重责压成一个疯子,然後顺著我们的意,成为我们的道具不就可以了。……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为什麽,你心里也知道吧?”
北宸也跟著站起来,看著他低垂的侧脸。
“……你要是对我们的行动没有期待,寄宿在阿特拉斯体内的你,有无数的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附身月使的身体晃了晃,但没有再回话。
直到沈默了将近十分锺,他才沈沈地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我们都无法说服对方。你说得再有道理,也没办法清除我这万年间积攒起来的各种负面的情绪。所以我们之间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吧。”
“……什麽?”
塞那加德轻笑了一声,走到一边某个小柜子里,翻了一会,取出来一个小盒子。
“碳素灵晶。用来在没有氧气的地方活动的。我一半你一半。气压的问题,可以用星灵力做成保护膜。在它们耗尽前,……我们,就在毒月和塞那加德之间的宇宙中……来做个了断吧。”
“……非打不可吗?”
“你肯退步?”
“……那不可能。”
“我也不会退步。因为我知道,不会所有的人类都像你这样。就算你确实是能让我心生好感的人类,也无法改变我对一整个种族的看法。”
“……我会改变你的想法的。”
北宸有些无奈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小盒子,看了一眼里面躺著的许多小小的灵晶。
而塞那加德则俯身,带著温柔和苦涩的表情理了理她那因为方才的剧烈动作而乱掉的头发和衣服──然後一凛神色,转身大步向著出口走去。
望著他那决绝的背影,北宸有些丧气的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避免不了这次战斗吗。
第十七章 此起彼眠
“在开打之前──”
站在毒月那一望无垠、有著黑色低矮建筑剪影的大地上,塞那加德一边说话,一边用蓝色的星灵力覆盖住了自己的全身。
“要不要先做个约定什麽的?北宸。”
“可以啊。”
对面的北宸也用赤锥叫出了骑士的装甲,周身裹上了红色的星灵力保护膜,嘴里也丢进了一枚碳素灵晶含著。
“我赢了的话,你就要放弃自杀──话说这种话怎麽觉得自己像是在劝别人不要轻生的心理咨询师一样啊。”
“或许确实没错哦?”塞那加德自嘲地笑了一声,“那麽,我赢了的话……就把你做成玩偶吧。”
附身月使边说边露出了有些沈可怕的微笑。
“做成听话的,也不会乱跑的玩偶,乖乖地留在我身边,陪我看世界毁灭──嗯,好像还挺浪漫的。”
……你这个变态。
北宸被从脊髓中涌上的寒意惊得一个哆嗦,用口型无声了咕哝了一句。
然後──在下一刻,红色的星灵剑和蓝色的星灵剑,同时出现在两人手中,缓缓地指向了对方。
──紧接著,划出两道刺眼的光芒窜上了天空,并在黑色天幕中撞在了一起!
关系到三个星体的重要决战,就这样在空无一切的宇宙中打响了。
没有观众,没有同伴,没有舞台,有的,只是两边押下的重大赌注。
一边是自己的命,而一边则是成千上万人的命。
锵!!
红色和蓝色的光芒撞在了一起,激起了刺眼的荧光──两人在作用力下後退了一小段距离,张开背後的翅膀悬浮在了空中。
──浩瀚星空中,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哪里是上,也没有哪里是下,轻微的失重感让北宸有些不适,但是她还是轻咬住了口中的碳素灵晶,高高举起了剑。
对面是塞那加德,而在他的背後,有著一个大大的莹白色、带著点浅蓝色的美丽星体。
那里是她现在的“家”。
北宸吸了一口气,望著敌人笑了。
有它在,就算是在宇宙和人战斗,也不用担心会迷路,所以──无论胜算是多少,就算只有1%……也必须抓住这唯一的一丝希望,不光是打败塞那加德,还要把阿特拉斯完好地带回来!
红色的星灵剑发出了无声的长啸,如同鹰隼一般疾驰著向著附身月使撞去,而迎面袭来的,是莹蓝色的光芒箭雨!
星球塞那加德的上空的某一处天空,被光芒点亮了。
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有著巨大鲜明的视觉差别的色彩──红色和蓝色。
蓝色,正如同凶猛地巨兽一般,千万的密集的箭矢化作了獠牙铺天盖地地扎下,而红色,则如同在暴风雨中疾驰的海燕,灵活矫健地在那遍布箭雨的死亡地带穿行起来!
她在蓝色的光芒中直线疾驰,冷静地压低背後的装甲上的翅膀调整角度,敏捷地翻飞身体,避开迎面袭来的攻击,然後在空中打出漂亮的回旋,找准对方的防御死角,提起手中的红色巨剑,扬手重重劈下,那力道仿佛带著开山断石的决意,可见的能量波动扭曲了周遭的景象,以兵刃交界点为中心,一圈圈环形地扩散开来;
他在红色的重压中狂笑著扬手,一对血红的机械眼反出无法言说的复杂恨意,被攻击撞著向後飞行了几十米,然後停了下来,却又轻描淡写地一扇翅膀拉开了距离,然後扬手,叫出了身边悬浮的浮游装置──然後同时出了十几道星灵!
星空中出现了十几道直线光芒,呼啸著向著红色的光点汇聚过去,但却被光点避开了,但是星灵的光芒却并未因此放弃攻击──它们在空中折转了方向,追著红点疾驰而去,然後最後还是打在了目标身上,纷纷炸响。
以此作为代价,就在攻击得手有所松懈的一瞬间,红色的星灵悄声无息地袭来,穿透了附身月使的肩膀。
浑身浴血的少女,肩膀被穿了个大洞的附身月使,在漫天星空中望著对方笑了起来。
我不会输──我不会允许自己输。
两人同时用同样的眼神,诉说著同样的话。
红色和蓝色再次交织在了一起,甚至是在空中汇聚成了紫色的光芒。
他在无垠的黑色原野中吹响无声的号角,她在没有天地的战场上如孤星般闪耀;
他咬牙发出无人听见的咆哮,挥手带来期盼末日的蓝色的死者之力,她抿嘴唱出了消散在真空中的悠长清啼,扬翅掀起企图击碎命运的红色风暴;
他将视线可及之处,埋下了无数带著狂气旋流的爆弹,敌人所过之处,蓝色的球形光芒如同连锁反应般点燃了整个天空,她用厚厚的装甲裹上赤红的力量,穿过了这杀意的海洋,来到了他的面前,扬手带著所有的觉悟,将手中的利刃重重劈下!
──我追寻死亡,就算这一次命运有可能好转,但我也早已厌倦。
──我很自私,就算知道你累了,我也不得不请你活下来。
──我早已不想再次品尝信任然後失望的滋味。
──我无法保证什麽,但至少我可以要求你信任我。
──我只是想要安宁和回归虚无干净的万物,就算我的身体因此千疮百孔。
──我却无法满足於安宁和干净,但我知道,你在失去和忍耐的同时,也同样可以得到什麽。
──那拉耶撒,费因海姆,呼伦贝亚,费因海姆。我所怀念的“乐园”,究竟在哪里?我可以回去的家园又在哪里?
──乐园不在天上,不在赤月也不在毒月──对我们来说,有家人的地方就是乐园!
──那我的家人又在哪里!?
──就在你的面前!!
摧毁、破坏、净化、归零──
重建、守护、趣毒、再生──
凶暴的蓝色和灼热的红色,在天空划出了如同极光一般的绚烂色彩。
绝不妥协的战意交织著,绝不胆怯的视线碰撞著,绝不示弱的身影对峙著,红光染红了群星的颜色,蓝光遍布了整个天野,把这没有尽头的浩瀚战场,倾倒上了比任何事物都要浓重的正与负的颜色!
战斗,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口中的碳素灵晶如同糖果般渐渐融化变小,几乎要消失殆尽,高强度的战斗也让两人的身体进入了极度疲劳几乎无法支撑的境界──但就算到此,也没有人愿意後退一步。
差不多,该来最後的了断了吧。
心照不宣地,附身月使举起了手,身穿装甲的少女扬起了手中的巨剑。
在天幕两端,一红一蓝两道巨大的星灵正飞速凝聚起来──然後带著倾轧万物的气势,如同两只凶猛的巨兽一般,撞在了一起!!
一分锺,两分锺,三分锺。
力量的对撞,整整持续了三分锺才停下来。
然後在最後一缕光芒也暗下去的时候,胜负有了分晓。
附身月使虽然全身浴血,但依旧尚为完好地悬浮著,但对面的少女,装甲却化作了点点红光慢慢消散,虚脱的身体,向著脚下的巨大星体──塞纳加德落了下去。
“──”
塞那加德双眼一眯,眼中露出了有些挣扎的神色,嘴里恨恨咂了一下舌,却还是一扇背後的翅膀,追上了她下落的身形,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仅剩的星灵力,护著两人向著脚下的大地飞速降落。
“你输了。”
在顺利地落入大气层之後,附身月使用力扇动翅膀减缓两人下落的速度,然後在呼啸的风声中如此轻声开口。
“……是吗。”
北宸却在他怀中虚弱却又坚定地笑著。
“可我觉得,是我赢了呢。虽然我要好好谢谢你救我──塞那加德。”
“什麽意思?”
北宸一边下落,一边伸手,在劲风中轻抚附身月使的脸颊。
“答应我的,别忘了。无论睡得多沈,只要我呼唤的话,就一定要醒来。──阿特拉斯,你该回来了。”
“────咕!!”
塞那加德的身形猛地一顿──他用力地扇了几下翅膀,收拢了搂著北宸的手臂。
“你和我打了这麽久,就是想让我疲劳,削弱我的神强度,好让阿特拉斯重新主宰我的身体?!”
“是的。”
“你还好意思说重视我──结果做了这麽多,还是想让我消失在阿特拉斯的身体里吗!?”
怒极反笑,附身月使的表情狰狞起来,但若细看,却能从他的眼神中发现愤怒中带著几分悲凉。
北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要赢而已。──这是不伤害到你们两个的最佳方法。”
“但你还是想驱逐我的意识!”
“那是因为你想要做的和我完全相反!!──啊。”
说话间,两人的身形已经穿透了云层,视界豁然开朗,脚下,一望无垠的带著弧线的大地,展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看见了吗。”
风中,北宸用温暖的神色看著那广浩又美丽的大地。
“这就是我想要保护的地方。──有著这麽迷人的身体,为什麽你要放弃得如此之早啊。”
“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明白的!”
“我确实无法明白你的情绪,一万年间,你究竟承受了什麽,我无法轻易地做出评价。我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至少现在,我比你爱自己还要更爱你一些。”
背後,搂著她的附身月使发出了一声无法控制的颤抖的吸气声。
“这一万年,辛苦了。身为类人意识,忍受了这麽多苦难却没有丧失理智,你很了不起。所以……如果还愿意看著我们的话,就请看著,如果累了,就请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烂摊子,就让我这只害虫,来替你解决吧。”
“混账。”
塞那加德在风中含糊地咬牙切齿道。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混账!”
“唔。”北宸抽了一下嘴角。“混账就混账吧。人类的脸皮可是很厚的。”
附身月使没有再回话,他怕被她听到他声音中的脆弱。
一万年,那是多长的时间,连他自己也已经被那漫长的年月,混淆了时间的概念。
一万年间,他走过了无数冗长的悲伤、短暂的喜悦、无尽的孤寂、偶尔的充实、深重的愤怒、细小的欢愉、绵远的失望,以及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小小的希望。
最後,等来了一句“辛苦了”。等来了一句“你很了不起”。
只是人际交往见最常见不过的安抚之词,可不知道为什麽,此刻听到,却让他感觉到了一阵重担被卸下的轻快和解脱感。
“辛苦了”。
他甚至有种错觉,仿佛就是为了在等这样一句话,他才咬牙忍过了一切,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现在。
附身月使闭上了双眼,但还是有些微晶莹的体从他眼角飘出,迅速消散在了那猛烈的风中。
“……我输了。输给了你的卑鄙。”
最後,附身月使如此说道,他在风中,将自己的翅膀张到了最大,搂著怀中的少女,将她的脸扳向自己,凝视了几秒,然後苦笑起来。
“太卑鄙了。我到底……要输给人类几次才够。”
北宸神色复杂地垂眸,歪了一下嘴角:
“是啊……连我自己也觉得……人类,在你们眼中是多麽狡诈而惹人厌恶呢。”
“是吗。”
塞那加德淡淡地回应著,然後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释然的微笑。
“但是,人类之中,偶尔也会有有趣的存在──所以,还是最後,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
北宸立即瞪眼:
“真……真的?!你真的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机会了。如果你们再背叛我的期待……”
塞那加德加重了手的力道,拧著北宸的下巴将她凑近自己。
“……我会用最残忍的手段,一点一点摧毁你们,摧毁你们的一切!”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附身月使不置可否地闭眼,点点头。
“我真的累了。在我再次醒来时,我想看到一个已经不再生病的塞那加德。”
“我会的。”
搂著北宸的双手力气松了一秒,然後又渐渐变紧了。
北宸抬头,看见的是阿特拉斯那令人怀念的,面无表情的脸。
她伸手想要去他的脸,却发现,大滴大滴的泪珠,正从阿特拉斯那对看不出感情的眸子中涌出,淌下,然後被风吹散在了空中。
“阿特拉斯。……欢迎回来。”
“嗯。”
阿特拉斯点点头,眼泪却依旧不停地向外冒。
“阿特拉斯?”
“我在沈睡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很多东西,很悲伤的东西。梦里的我,明明很难过,却不知道为什麽,就是不愿意哭出来。”
附身月使一边哑声说著,一边顺从地让北宸替他拭去眼泪。
“所以……我来哭。……哭出来的话,就不会憋得那麽难受了。那个人真是笨,连伤心的时候要哭,都不知道。”
北宸闻言鼻子一酸,却强忍著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啊。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明明伤心,却不愿意流泪。……还是阿特拉斯最聪明了。所以他难过的时候,就交给你了哦。”
“嗯。我最聪明了。”
阿特拉斯一边哭,一边认真地点著头,红眼中,闪过的是略带悲伤,却又简单澄净的光芒。
──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什麽会出现在不会做梦的我的梦中,但是,不要再难过了,我会替你把这些不好的情绪,都处理掉的。
附身月使,如此在心中暗暗说著。
看著这样的眼神,北宸抽抽鼻子,呼出了一大口气。
阿特拉斯,正因为你是这麽地干净和直率,所以才是这世上最为宝贵,最惹人怜爱的存在啊。
两人降落的速度渐渐变慢,最後在离开地面几千米的地方停住,阿特拉斯看著怀中的人影,沈默了几秒,然後一伸手就掀起了北宸的衣裙的下摆!
“阿特拉斯!你在干什麽啊!怎麽可以在空中掀人裙子!”
“没关系的,北宸,这里的位置,地面上的人看不到你的内裤。”
“不是内裤的问题!──话说我穿著安全裤啦,这毕竟是战斗服,这裙子只是装饰做做样子而已!──还是不对,我是说你不要在高空中占人便宜啦!”
“那在地面上就可以吗?”
附身月使的红眼中兴奋的光芒一闪,然後搂著北宸向著某个方向疾飞起来!
“等等等等!”北宸被突然的变速呛得吞进去一大口风,然後用力拍著阿特拉斯的肩膀,“也不是所有地面上都可以哦!要是你把我拉去什麽公众场合掀我裙子我一个星期不理你哦──”
“嗯,就是说,北宸想去没人的地方被掀裙子吗。我明白了。”
“……我好像没说过我想被掀裙子啦。”
“那麽目标就定为野外的天然温泉吧。温泉──搜索中,搜索完毕。温泉py的综合评价值似乎不错。”
“温泉py是什麽啊温泉py!?”
附身月使有点无辜地歪了一下头,尾巴有点委屈地绕住了北宸的腰。
“北宸还是不同意我对北宸发情吗。”
北宸一愣,然後有些失笑地阿特拉斯的头顶。
是啊。事到如今,害怕可晚了哦,向北宸。
明知道阿特拉斯是个一筋的死心眼,却还是乐意地接受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事实。虽然因为他是异族而对和他上床的事心存恐惧,但是其他呢。
开心的时候,他总是不做声地守在一旁,记录些无聊的数据,偶尔语出惊人吓掉大家的下巴。
疲劳的时候,他会用最简单也最温暖的方法传达关心,只是看著那干净的眼神,体内就会涌出一阵轻松和干劲。
危机的时候,他也总是一声不吭地冲在最前线,不遗余力地为她排忧解难,只是为了她的一句夸奖或是鼓励。
从来不提任何要求,所有的需要,也只是期望得到她的爱与信任而已。
而在和塞那加德战斗的时候,她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本不忍心伤害他的身体。赤匣加上赤锥的力量,其实是可以胜过阿特拉斯这个附身月使的,但她的星灵,却好几次因为揪心而轰偏了方向。
是啊──这具身体,属於一个对她毫无保留,索取远大於付出的,澄净直率却又因此而强大的男。
一个比她想像得还要早就悄悄入驻她心中的圣地的男。
所以,满足一下他唯一的需要,是她天经地义该做的事吧。
於是,她搂住了阿特拉斯的肩膀,有些认真地盯著那对红眼。
“我问最後一个问题。阿特拉斯,你知道‘爱’的含义吗?你确定你对我的感情是‘爱’而不是雏鸟情结?现在还来得及,现在──你想要离开我的话,我不会阻拦,也不会抱怨的。请你……再三地确认清楚啊。”
“是爱。我懂的。”
阿特拉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北宸却从那面瘫的脸上,读到了一丝坚定。
“对北宸之外的雌,我一点都不想发情。北宸和别人磨刃的时候,我会怨妇和挠墙。北宸高兴,我也会高兴,北宸难过,我也会难过,北宸生气的话我也会生气,北宸放屁的时候我也会放屁──”
“等等!?前面的我听到会很高兴但最後一句是什麽!?”
“我爱你。i love you。阿姨洗铁路。妹子俺稀罕你。壮士我有了。要来一吗。两情若是长久时,宣称太守知不知。死样,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stop!sto────p!”
北宸脸涨得通红拼命做著停止手势,不知道是被阿特拉斯的告白弄得害羞了还是因为这告白太过意义不明而让她压力很大──不过看样子是两者皆有後者居多。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也是哦!壮士我也稀罕你!所以别说了!……虽然这里半个外人都没有我还是觉得好丢脸──”
附身月使无辜地眨眨眼,然後很乖地点了点头。
然後四十分锺之後,两人还真的找到了一处野外的温泉,惬意地泡在里面洗去了一身血污。北宸吃下了阿特拉斯给的强效恢复药,体力正在红色星灵力的加护下快速回升,而阿特拉斯则在水中不停地摇著尾巴搅出了大大的水波,双眼亮闪闪地看著北宸。
──水流的阻力已经阻止不了你了麽阿特拉斯──看著水面上的一圈圈波纹,北宸有些谛观地抽了一下嘴角。
然後她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脸色。
“阿特拉斯,你似乎也伤得不清,这伤──没关系吗?”
“所以我要磨刃。”
“咦?!你是附身月使啊?磨刃这种说法不是战器──啊。”
北宸没说完就明白过来了──原理是一样的吧,通过“那个”来加速体内的星灵力流转,从而激发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
好吧好吧,看样子是逃不掉了。
反正幕後的最终boss也已经解决掉了,她的体力也没有恢复到可以再上战场的地步,为了尽快恢复阿特拉斯这个战力也为了让自己稍作休憩,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上几小时给他磨刃吧。
用英勇就义的表情点点头,北宸一握拳:
“好吧,那就来磨刃吧!我准备好了!”
“真的?北宸同意吗?”
阿特拉斯兴奋地尾巴从水面下刷地翘到了水面上,带著不少水珠劈里啪啦地甩了起来,这情形让北宸立即想起了落水的小动物甩毛的动作。
正失笑地看著那尾巴呢,阿特拉斯已经在水中走了几步,来到北宸的跟前,兴奋地扯掉了她的浴巾把它收回了储物空间。
晶莹而柔软的皮肤,暴露在了充满白色水汽的空气中,更是添上了一分隐约的魅惑。
红色的机械眼染上了暗沈的神色,阿特拉斯轻轻偏头,伸手按在了北宸的口,还好奇地捏了一下。
“软的。”
“……不软才奇怪吧。”
“和第一次感觉不一样。”
“当然啦那时候我还是b现在是c哦!──话说我在自豪什麽啊。”
北宸有些脱力地扶额,而阿特拉斯却还是在好奇地研究自己手掌传来的感觉。
“嗯,隔著衣服和直接不一样。这样更舒服。”
“……呃、大……大概是这样吧。……呜哇!”
被突然加重的手劲闹了个大红脸,北宸有些害羞的扭过头──但过了没多久她就发现,阿特拉斯似乎是在玩,而且还玩上瘾了。
“……不要把人家的部当玩具啊喂。”
“没有当玩具。”阿特拉斯一边盯著眼前的美景一边认真地看著北宸,“刚才搜索过了,说是女人的部,多会变大的,北宸不是希望部变大吗。我会努力的。”
“那、那还真是谢谢啊。”
“嗯!”
然後,附身月使带著严肃认真的表情低下头,亲吻,轻舔著北宸的颈部和肩膀,配合手上的动作,没几分锺就把自诩经验还算丰富的北宸挑逗得软成了一滩泥。
“等、等等!?怎麽回事啊喂!”北宸红著脸喘气,“你……你有经验吗?!为什麽手法这麽高超!?老实招来,你这技术是找谁练出来的!?”
“我没有,北宸污蔑我。”
阿特拉斯委屈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我只是参考了数据库中的《调情手法大全》,《图解技巧》,《如何征服你的床伴》,《夜王成长史》还有322部视频而已。”
“……”
“我才没有找谁练习,北宸要相信我。”
“……我该夸你是这方面的天才吗。……光靠理论知识就能做到这一步。”
北宸头顶黑线脸色难看地喃喃起来。
“我是天才吗。太好了。”
阿特拉斯却对这夸奖很受用,尾巴再次翘了起来。
“那,那,北宸,我们可以交配了吗。”
“……呃。在此之前。”北宸有些好奇地瞟了阿特拉斯的下身一眼。
“你……你这盖在外头的甲壳要怎麽办?”
“这个?”
阿特拉斯歪了一下头。
“没问题的。看,甲壳会软化缩小,翘起来的。”
北宸胆颤心惊地往他腿间看了几眼──然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光看那个和人类还有战器是一样的呢,太好了。
於是她很放心地被阿特拉斯压在了温泉的边缘。
“北宸,可以了吗?”
“哦哦──没问题,来吧!”
“嗯!”
然後。
“&*&……%¥%#¥¥#……%!!!为什麽会突然长倒刺啊喂────!!!”
“唔?我也不知道,北宸,很痛吗?”
“……啊?……呃,好像也不是特别痛。”
“嗯,因为北宸是m。”
“小心我抽著事後烟走人哦。”
“搜索完毕。长倒刺是因为我是兽类。和人类还有战器的结构不一样。……也就是说我们是人兽。北宸是重口味。”
“你没这个立场说我啦!!────唔!!”
“北宸看起来很高兴。那就暂时中止交谈吧?”
“……”
半小时後。
“北宸,北宸,接下来试试好吗?”
“……你,你这个变态!不要什麽都学啊!”
“那麽或者呢?”
“……到底是谁把这麽夸张的东西灌进你的资料库的?!塞那加德吗?!塞那加德你为什麽不在观察人类世界的时候给自己装一个绿坝软件啊!”
“那就好了。”
“……回去之後我要整顿艾里席恩的情色产业!”
一小时之後。
“北宸,北宸,要不要试试我的尾巴?”
“……这麽猎奇的提案你是怎麽想出来的啊!?”
“因为北宸喜欢3p,所以我就让尾巴凑数。”
“不用这麽体贴真的!!……话说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喜欢3p啦!”
两小时之後。
“北宸,北宸──”
“本人已死,发情请找手纸。”
“唔。北宸诈死。”
沈默。
“那我奸尸吧。”
“救命啊啊啊啊这里有变态啊啊啊啊啊啊────”
“北宸变僵尸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北宸僵尸我也要的。”
“……嗷呜──”
温泉的上空飞起了一群惊鸟,而比温泉的水温更甚的热度,似乎还迟迟不愿意退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满天星空出现在夜幕,看起来是个很晴朗的夜晚。
明天也一定是个好天气吧。
第十八章 墓碑中生命
万祖赞遮卡尔拉所在的原始大森林──神墓森林中部。
这里有一片被人为地清出来的空地。
树木被连拔掉堆在了空地外围,灌木和土壤也被潦草地抹掉,露出了有著锈迹斑斑的金属质感的地面。
金属地面呈正方形,上面有明显的凹凸和已经掉了色的油漆,上面似乎写著什麽文字,不过因为是古代语所以看不懂──整个正方区域很大,几乎占据了一平方千米的大小,有两拨人正剑拔弩张地在其上站立。
一面,是苏末和他的部下们。带著鬼面具的男人,嘴角微微翘著,他的左边站著逸之,右边站著一个有点眼生的浅蓝色头发的战器,身後,是一支穿著暗红色衣装的军队──光是用星灵力探测就能知道,他们实力绝对不俗。
一面,则是艾里席恩的踏夜铁骑锐,以及站在前方的西风、辜银岳和格伦佘。
两拨人的後方,还有一黑一白两只巨龙端坐著,金色的瞳孔散著杀意一眨不眨地盯著对方。
两边这麽对峙已经将近十小时了。
但是无论是苏末这边还是艾里席恩这边,却没有一个人露出疲倦或是懈怠的神色。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有著铁打意志之人。
艾里席恩没有发动主动攻击,那是因为他们只是防守方──这里离开万祖的距离还有一段路,但是脚下的金属地面,其实就是通往地下,直直连通万祖部的制御装置的基地入口,所以,他们不能移动半步。
而苏末保持不动就有些奇怪了。他只是静静地和周围的人一起站著,甚至连交谈都没有,只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敌人──就好像他有足够的把握,等到什麽事发生,让艾里席恩的人自行离去一样。
“我再问一次。”
辜银岳用低沈的声音开口了: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如果是想借用那个制御装置来伤害万祖的话,可以回去了。我们不会让你通过的。”
苏末却和刚才一样,只是微笑,却不回答任何问题。
时间,就这麽僵持著一分一秒过去,就当辜银岳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步的时候,远处的灌木从突然发出了响亮的刷刷声──然後两道人影从树木的影中,走到了空地的正中。
“……那怜苍和邢歌!!”
西风忍不住开口低叫了一声。
“弑月十三座的创始者,你们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而那怜苍却完全不管西风的惊讶,也不理会苏末假面下那稍微有些意外的神情,和邢歌两人互相细语了几句──然後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张奢华的大毯子和一大堆点心,打起了地铺开始吃了起来!
“……”
一瞬间,无论是苏末、逸之还是艾里席恩的几人,都露出了有些不稳的神色。
“那怜苍阁下。”辜银岳忍住了头顶爆出的青筋,“你们不会是真的来吃野餐的吧。”
“其实是真的。”
那怜苍一嘴油吃著一块看起来就腻腻的蛋糕。
“本来是打算来这里助阵的呢,不过,最大一个幕後黑手就在刚才被解决掉了哦。所以我们的行动就没有意义了。好不容易来一次神墓森林,就当野餐了呗。”
听到他的话,格伦佘走了过去,也在毯子的另一角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打招呼,直接抢过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幕後黑手?被解决?是谁?”
“是你们家女王解决的啊。──话说不要抢我的蛋糕啊喜欢吃甜食自己去买!”
“娅修吗。……她解决了谁?”
“就说不要吃我的蛋糕──啊、我的限量版黑森林!!”
“请吃吧。格伦佘先生。”邢歌在一边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大叠蛋糕,“这些恶心巴拉的油制品放在我的储物空间我早就觉得碍眼了,如果你喜欢吃甜食的话这些可以全部拿走没有关系。”
“那不客气了。”
“唉。”那怜苍有些郁卒地耸肩,“我家妃子的妒忌心也太重了,连我的甜食都会吃味,好吧好吧你拿去吧。──不要一口气就连吞三个啊喂。”
“我并没有嫉妒你的蛋糕,只是对你的腹肌的存亡感到担忧而已。”
“胡说!我的腹肌明明好好的,它们怎麽会被甜食打败呢!”
“给我说正题!”
西风忍无可忍地把枪筒对准了坐在毯子上吃东西的野餐三人组。
“好吧好吧。”那怜苍翻了个白眼,“幕後黑手是星球的意志塞那加德──就在刚才,胜负出来了。赢的是巫女这边──所以你们不用遮遮掩掩了哦。”
说罢用嘲讽的眼神看了一眼苏末。
而苏末,闻言之後也微微张开了嘴,抬头看了一会天空,然後发出了轻轻一声吁声,摇摇头。
“结果还真的让她赢了啊。”
他开口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然後也慢悠悠地走到毯子边坐下了,还对剩下来的辜银岳和西风也点了点头。
“那麽就把该说的都说了吧,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
“这才爽快。”
那怜苍咬了一口培卷。
然後,接下来的野餐时间,就在那怜苍、苏末、邢歌三人交替解说中渡过了。等到苏末把一万年前的事用简单的语言交代清楚时,天色已经很黑了。
说完之後,一时半刻,整片空地陷入了有些压抑的沈寂中。
最後还是辜银岳先打破沈默:
“也就是说,前任巫女特蕾莎死了之後,这一万年间,除了重新沈睡的拉格纳尔特,你们三个星球意识联合起来进行了大整顿,而你就是负责引导和破坏的吗?选出引导者,在暗中观察人类的发展,并适当地给予摧毁,拖慢他们的发展进度?”
“是。”
苏末点点头。
“一路上,你们也看见那些高耸的水晶柱了吧。那就是被叫做神明的墓碑的东西──你知道里面是什麽吗。”
辜银岳沈思了几秒,然後眼睛一眯。
“……人类那些被抹杀的科技革命的结晶吗?”
“对。”
苏末的嘴角有些冷的勾起,铁面在月光下反出冰凉的光芒。
“有疑似蒸汽机的东西,有疑似飞行器的东西,有疑似发电装置的东西──这上百个水晶柱,就是封存这些被破坏的技术残骸的墓碑。人类总是会将自己误以为是可以主宰、改变世界的神明,而我偏偏要将这些神明埋葬起来。”
辜银岳沈默几秒,突然眉宇间露出了一道浅浅的笑意。
“那为什麽不是彻底销毁,而是用结晶封存?”
“这是对我自己的提醒。这些水晶柱每多一个,就告诉我人类带来的危险,就月增加一分。”
“真的吗?”
灰色的狼眼,对上了苏末那闪著反光的铁面具。
“为什麽,我反倒觉得那是你在给一切铺一条後路──万一真的出现了什麽攸关万物存亡的情况,你还可以临时把这些技术再挖出来给人类用?”
苏末一愣,然後呐呐地转头,看著远处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晶柱,铁面下的目光显得有些茫然。
“……是吗。我是这麽想的吗。”
“不然的话,你为什麽不硬攻,其实你还是不怎麽想伤害万祖的吧?”
“而且之前也三番四次劝降。其他时候手段倒是很歹毒,但对我们却纵容得不得了,其实还是在心底期盼我们会改变什麽吧?”西风也在一边接口了,“你这大魔王当得虽称职,但还是太过心软了呢。”
苏末闻言低头,自嘲地一勾嘴角。
“大概吧。”
赤月的意志看著毯子下的金属地面,出神地了上面的土灰。
“……这个星球的意识,在听闻神之墓场出现之後,立即舍弃了‘费因海姆’这个名字,把自己改名成了‘塞那加德’。可想而知,他对人类是有多痛恨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
格伦佘从蛋糕堆中抬头:“後来呢。”
“後来啊。怀著很重的报复心,选出引导者,和引导者一起监视著人类的活动,然後带著快意毁掉他们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成果。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带著这种畸形的想法在完成塞那加德交代我的事呢。”
他说著,从毯子上的点心堆中,捡了一个疑似话梅的东西,丢进嘴里。
“但是,你们知道,因为痛恨人类,我就必须监视他们,因为监视,所以我就不得不了解他们,有时候,就算是不想看,人类做的很多事也落入了我的眼中。那些事之中,有好的也有坏的,也有说不清对错的。一开始我对此嗤之以鼻,但时间一年年长起来,我的观念……大概也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吧。”
“人类很复杂,太复杂了,本不可能找出任何一个词来对其进行概括,硬要说的话,也只有‘复杂’二字。就算我和引导者们在暗中抹杀了无数会对世界造成变革的技术,他们还是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展数量,从大灾难时期的百万人口,慢慢,蔓延到了全世界。
没有任何东西去控和引导,他们自行按照能力区分等级,划分国界,因为当地的气候环境不同,又慢慢有了属於当地的风土人情,渐渐演化出了各种地域文化。每一天,都可以从赤塔的资料库中找到新鲜有趣的事件记录。”
苏末顿了一下,然後外头苦笑。
“然後有时候就会在意,一些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自然现象,为什麽在人类眼中就会如此有趣甚至引起了对方的好奇呢?一些他本不会去在意的东西,为什麽会有人孜孜不倦乐此不疲地反复试验和测量呢。为什麽这个世界,在这害虫一样的种族的眼中,会变得如此多彩有趣,充满无限的可能?”
“……”
“然後,我不知道什麽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我在观察人类监视人类的时候……喜欢上了这个世界。不,确切地说,是喜欢上了人类眼中的塞那加德这个星体吧。广大、危险、富有生机、神秘而有魅力。并非是对塞那加德的意识,而是对这星体本身──我不再只是出於卫星对於主星的保护心理,而是真心希望它能更好地存在下去。”
西风挑眉:“所以你当时才会对北宸这麽说吗?你是因为喜爱塞那加德,才急著要选定百万人带去方舟。”
“我不用破坏去平息塞那加德的怒气的话,连这一百万人,都别想活。当时面对塞那加德,我是这麽想的。”
苏末点头。
“总之因为有了感情,所以心态就变了。因为想要更了解人类,寄宿的躯体,也从战器和附身月使换成了人,虽然寿命短了点得经常换,但却出乎我意料的有趣、令人留恋。
因此偶尔,我也会起惋惜之心──在毁掉人类那些智慧的结晶的时候。尤其是──当我亲眼看著他们是怎麽一步一步费尽心思才把梦寐以求的技术研究出来之後。这种时候再去摧毁那些东西,也就没有那种畸形的快感了。这一万年,我已经看过无数次学者狰狞而憎恨的眼神。那些技术的创造者有疯掉的,有自杀的,也有想要重新再创作一次却被我和引导者用‘转生素’洗去所有记忆的。辜银岳阁下,或许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此,我才用这些墓碑,把这些技术的残骸,保留了下来吧。”
高大的狼眼战士闻言,抿嘴微笑起来。
“这次不用开战,作为武者有些遗憾,但作为人类,我很高兴。”
“是吗。但是接下去要怎麽办呢。”
苏末有些迷惘地看著天。
“塞那加德睡了。身为他的卫星的塞尔蓝德──我──接下来要做些什麽?”
“当然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格伦佘满嘴蛋糕地开口。
“你被你的上司解雇了,要自立门户还是投靠别家,不早点想好小心没饭吃。”
苏末呵呵笑了一声。
“是啊,首先不管怎麽说得解决万祖的难题吧──虽然我至今觉得要让万祖解脱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他。”
“再等等。”
辜银岳沈声摇头:
“再等等。……说不定,她会带著我们最想要的东西来到我们面前的。说不定……那些沈睡在墓碑中的,先人的心血结晶,也能找到机会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被你追著打这麽久,她要是再拿不出点东西来反攻,那也真是太丢脸了。”西风冷笑了一声,然後转头,想要问毯子另一侧的那怜苍和邢歌问题。
“喂,那你们俩是怎麽回事?万年的历史里,本没有出现和你们有关的东────”
西风说了一半愣住了。
毯子的另一半早就空无人影,只留下了一些食物的残渣昭告这里曾经有过人。
“搞什麽。这麽近距离离开没一个人注意到?他们是幽灵吗。”
西风皱著眉头疑惑地喃喃起来。
第十九章 串联生命线(上)
北宸和阿特拉斯飞回艾里席恩的时候,发现国境内不少地区都有外来者──各国的军队、小簇的流民,正从四面八方向著首都进发。
飞到首都时,发现各个城区都已经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严,晶原中心的大广场,许多工人正在搭建一个大高台──看这阵势,很有当初塞尔蓝德圣教主办的演讲的规模了。摇摇头甩去了不快的回忆,北宸对著身边的阿特拉斯点点头,展开背後的装甲双翼,直接向著皇的方向飞去。
在某个露天大平台降落的时候,近卫军立即警觉地一拥而上,但发现是北宸和阿特拉斯之後,便又欢呼了一声纷纷行礼。
“陛下,您回来了!”
“嗯,各位辛苦了。”北宸笑著对战士们点头,“向影和黑祸素劫呢?还有方阿姨,拉翰、黎枔、笑罂他们……没事吧?”
“他们都安好,但是陛下,最近──”
“啊、是向影在布置的那件事吗?别担心。”
北宸笑著拍拍那个近卫军的肩膀。
“向影在哪里?”
“他应该是在您的书房……”
“好。你们回岗位吧。”
於是北宸折转方向,拉著阿特拉斯快步冲向了书房。
打开门,果然看见向影坐在一边的沙发中冥思苦想著什麽,一见来者是北宸,向影立即眼神一亮,欣喜地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
“主人!阿特拉斯,你们──平安回来了!?”
“哼哼,当然是平安回来啦!”北宸很臭屁地拿手了一下腰,“还解决了最大的幕後boss哦!”
“──咦?”
向影看看北宸,再看看阿特拉斯:
“幕後的……难道说?!阿特拉斯体内的──”
“嗯,猜对了!是塞那加德的意识,他现在已经被我说服,陷入沈睡了,事情和我猜的差不多──所以我们可以继续稳步执行计划。你这边布置得不错嘛。”
“咳咳,嗯……因为笑罂和黎枔小姐也参与了,所以应该是没什麽问题,不过主人,我还是很好奇,为什麽你当时强调不让我用那一次全世界战器的命令权呢。”
“这个就得问霞血了。”
北宸的声音不露痕迹的压低了一些,似乎暂时还不打算解释。
“对了,黑祸和素劫呢?他们还没有忙完自己的事吗?”
说起黑祸素劫,向影脸上那重逢的喜悦一下子淡了下去,换成了浓浓的担忧。
“双子兄──我不知道该怎麽说,他们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找他吧。”
北宸神色严肃地点点头,然後三人快步走向了黑祸和素劫的房间。
“──”
一开门,北宸就愣住了,然後她走到房间正中,大喝了一声:
“黑祸,素劫!你们这是怎麽了?”
房间里,黑祸有气无力地靠在床边,仰著头微微喘气,而素劫也是靠坐在一边的飘窗上,眼神有著呆滞地看著天花板,北宸的出现让他们俩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却没有像以往这样立即凑上来,而是挣扎著想要起身,却因为力气不够而又倒了回去。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们俩受重伤了吗?谁干的?!”
“不是──”
黑祸自嘲地笑了一声,对北宸伸出手。
“死小泥鳅过来让我抱会儿。”
“你给我解释清楚!”
撞见北宸眼神中的担忧和气愤,黑祸有些理屈地干笑了一声,朝素劫瞥了一眼。
“老、老弟你来说嘛。”
“我……我才不说咧。”窗台上的素劫闻言立即缩小了一圈,“说了肯定会被小泥鳅揍的!”
“不管!你推小泥鳅的次数比我多一次,我早就想著要找机会讨公道了!”
“嘁,你才是啊,的机会总是被你抢走,我也不满很久了哦!”
“总、总之你来说。”
“你说啊混蛋!”
“你说的话我借你那张亚晔画的小泥鳅半裸画像十天!”
“你说的话我叫你一声‘老哥’!”
“我本来就是哥哥啊喂!”
“谁稀罕你的半裸画像啊!我早就托黎枔弄到了小泥鳅入浴的成象灵晶了!”
“黑祸兄、素劫兄,你们本来就很虚弱就别吵了,”向影苦笑著在一边打圆场,“我来说好了,所以你们可以把主人的半裸画像和成象灵晶给我……”
“想得美!!”
“自己去弄啦!”
结果一黑一白两个双子同时对著向影吹鼻子瞪眼起来。
北宸有点脱力地扶额半晌。
“向影,你来说吧。”
“是的。主人──双子兄他们似乎是擅自进入了亚加德的研究基地,然後动用了改造设施。”
“什麽?!”
北宸惊讶地瞪眼,然後转头去看双子那苍白的脸色。
“……你们给自己做了什麽改造?是改造不顺利吗?!”
“顺利是很顺利啦。”素劫心虚地眼神游移,“就是……嗯,那个……拜托亚加德的手下们做了点强化啦……增大了自己的星灵力储存量啦,增加锋利度啦──特化自己的隐匿能力什麽的……不、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啦。”
“你们──”
北宸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之前你们说想要去做的事吗?!说是要强化自己──但是你们现在自己照照自己的脸色啊!!不知道我还有大家会担心吗?!”
“我、我们也知道啦──”黑祸故意扯出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对北宸嘿了一声,“其、其实改造实验是成功的,就是──那个,全身的负荷突然变大了,有点不习惯而已,撑过这段磨合期就好了,真的!”
“说谎。”阿特拉斯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
“……”黑祸抽了一下嘴角,这下向影立即不干了。
“阿特拉斯,说谎是……什麽意思?黑祸兄,素劫兄你们骗我?!我就说找基地的研究人员来仔细看一下的!”
“嗯,骗人。”阿特拉斯有些不高兴地眨眨眼。“星灵力的浓度超过了身体可以负荷的程度,新增加的不必要功能也大大拖累了身体的正常运转。这样下去,黑祸和素劫会在42天之内身体长期过热行动而枯竭死亡。”
闻言,向影的脸刷地变白了,而北宸则无声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阿特拉斯说什麽?会在42天之後死亡?黑祸和素劫?!
开什麽玩笑!?这麽多大风大浪都忍过来了啊!
吸了一口气,北宸将脸转向阿特拉斯。
“阿特拉斯,能帮我从你的数据库找找帮黑祸素劫治疗的方法?”
“好。”阿特拉斯沈默一会,“因为症状比较罕见,搜索起来会有点慢,北宸要等等。”
“──嗯。”
北宸轻声应了一下,然後眯起了双眼,走到窗边,和向影一起扛起了素劫,把他也丢到了床沿,和黑祸并列坐在了一起,俨然有了一种开批斗会的气势。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麽了吗?”
黑祸故意做了个翘著兰花指害羞的欠揍表情──北宸额头青筋一跳。
“为什麽好端端地要去改造自己啊!”
素劫一脸娇羞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的腹部的肌。
“不要以为靠这种蹩脚的色诱就能蒙混过关!”北宸脸有些微红,好气又好笑地跺了一下脚,“只有你们会色诱不成?我也会好不好!给我老实说我就考虑一下今天晚上陪你们过夜!”
“耶真的真的?!”
“那我们马上说小泥鳅你不能反悔哦!”
向影脸绿了。
而北宸脱力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现在这状况,行不行啊……”
“……行!怎麽不行!小泥鳅你别小看男人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的生命力哦!”
“就是就是,就算我们吐血吐零件缺胳膊断腿,阿姆斯特朗回旋是永远屹立不倒的啊!”
黑祸高举双手:“阿姆斯特朗回旋是光明、希望、世界的未来!”
素劫双臂交叉:“阿姆斯特朗回旋是真理、勇气、美好的和平!”
“那种看起来丑丑的东西怎麽可能会有这麽神奇啊你们给我自重点都死到临头了!”北宸气急败坏地想要上前按住两人的肩膀,走到跟前却不知道怎麽回事被双子七手八脚地抱在了怀里──黑祸搂著她的上身,而素劫抱著她的双脚。
一边的向影见此有些失笑:
“双子兄明明知道死期将至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吗。”
“不怕啊。”黑祸邪笑著眨眼,“小泥鳅不会不管的。这点小问题,难不倒她啦。”
“而且就算是真的因此死了──”素劫一勾嘴角,了一把北宸的大腿,“我们也不会後悔,至少我们努力过了,只不过没有战胜命运而已。”
“……”
北宸拧眉,抬头看著抱著自己的两人。
“差不多该老实交代了吧?你们俩?”
黑祸和素劫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後黑祸先开口了。
“答案其实很简单也很老土,小泥鳅。……因为,我们想要变强啊。”
“你们已经很强了啊?”北宸有些不解,“极品九耀烨月种,有著极其罕见的两种全身战器形态,特殊能力也十分好用,为什麽还会想著要变强啊?”
素劫却摇摇头。
“我们已经成长到了九耀,无法再晋级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实力,已经到达了自己所能到达的顶点。但是,这样的我们──那天我们去触觉球上查了一下。第一战器是向影,接下来是排号十一的西风,再下来是排号四十六的胧云和排号八十的那罗迦,而我们却只有……第两百多位。”
“为什麽会这麽在意名次?”北宸有些气结,“先是向影,然後是你们俩,你们怎麽都这麽爱钻牛角尖啊?就算是两百多位,在世界上几十亿战器中排号两百多,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要不是因为我身份和经历特殊,我们现在说不定还在几十万名的地方溜达呢,那你们岂不是要自卑致死了?”
她边说边怒瞪搂著自己的一黑一白两道人影。
“更何况,相比这种综合实力排名,更重要的是实战能发挥的战斗力吧和实用吧,胧云排再前,我能用吗?他哪怕是第一战器,我也举不动啊?但是你们在和我搭档的时候,不是照样能和拿著胧云的银岳打成平手吗?排名到底顶什麽用啊──我遇到向影的时候,你们认为向影的排位是在哪里?同理,你们觉得我会因此嫌弃你们吗?”
“不是这麽简单的。”
黑祸难得地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不是这麽简单的,小泥鳅。我们是战器。我们的本能需要──就是成为能让你依赖的战器。一开始,我们甚至是因为被你使用次数最多、成长率最高而感到自豪的。但是成长率高也就意味著──我们会最快到达终点和极限。”
北宸愣住了。
“西风不但有著出色的远攻能力,还能开启次元门给你带来很多让你高兴的东西;亚晔能够化为影子做很多常人都无法做的事;向影更是──没有等级上限,就算站在了第一的位置,也可以无限地成长下去。我们──渐渐地沈浸在了自满中,落到了後面,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队伍中的佼佼者,变成了倒数第一的垫底货。”
“素劫你在说什麽啊──你们才不是!”
“我知道我们是。”素劫打断了北宸的话,用力摇了一下头,“无论是战场上和平日里,这两年,我们确实是为你付出最少的。我们只是想著腻在你身边,却忘记了身为战器的职责,直到向影回来,我们才从那种昏头的状态中回来。”
“所以你们才会想去改造──”
“想要在最後的战斗中,多出一份力而已,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著状况。”黑祸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们当然知道你不会因为战力不够而嫌弃我们,但从我们自己的角度讲──北宸,你这麽努力爬到了这麽高的位置,费尽全力让自己成长得这麽耀眼,不努力,不够强的人是没有资格留在你身边的。”
“但是我并不会在乎这些啊,这些话我不是对向影说过一次吗?!什麽强弱啊资质啊,只要你们还在我身边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正因为清楚地知道你会这麽说,所以我们才不想放任自己躺倒在地不思进取啊。”
素劫边说,边俯下身子,轻吻了一下北宸的脸颊。
“这是男人的骄傲和坚持,理解我们吧。”
“……”
北宸低下头。
“什麽啊,男人的骄傲和坚持什麽的──真是不能理解。为了自己的女人糟蹋自己的生命显得很爷们很有气概吗。以为自己这麽耍酷,女人就会觉得感动吗。”
向影在一边露出了微妙的苦笑。──他想,他大概是能理解黑祸和素劫的想法的。
“不好意思,我可一点都不感动,只觉得生气而已啊!!”北宸说著从双子的怀中挣脱,站到了地上,“你们等著!把你们治好之後,我非得让你们吃上点苦头!”
“哦哦?什麽苦头?!小泥鳅学会了西风的s技巧吗?!”
“不可能吧?她要是学得会的话西风还会玩得这麽high吗?”
“……”
北宸脱力地看著双子二人又开始互相扯皮,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口没地方出,心疼和担忧混杂在微妙的怒气中无处发泄,让她有点焦躁。
但同时,也有一股清新的暖流在腔中盘旋著。
──至少,至少他们还在支撑著,也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至少,他们是为了她,为了自己心中的原则而毫不後悔地走到了这一步。
所以放心吧,黑祸说得没错,这种小问题,我一定会解决的。
北宸看著双子,嘴角翘了起来,如此在心中默默说著。
第二十章 串联生命线(下)
聚集在艾里席恩的外来者越来越多。
各国的锐军队、单独行动的高级灵武司、带著不少雇佣兵的大商贾──空气中带著的凝重和沈闷,已经包围了艾里席恩首都的晶原大广场。
这是因为,向影因为北宸的授意,对外发布了“赤月巫女即将进行选定仪式”的传言。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相信北宸是真正的巫女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了──也是,上一次伪巫女现世的事件,北宸出面解决了,这样一来,她是正牌的事实便也落实了吧。
传言并没有说选定仪式的具体时间,所以世界各地涌来的人群们也只是带著不安和躁动守在首都附近,却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是巫女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家。──当然,心怀不轨打算浑水鱼的人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拉翰对於这方面十分拿手,好多意图作乱的小团夥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他带人给一窝端了。
喧闹紧张而又有序的场面持续著,但赤月巫女却迟迟没有出现。
本来按照原计划,北宸是想用这次宣言把剩下的敌对势力引出来的──但是,现在她却暂停了计划的行动,和向影、阿特拉斯一起泡在了亚加德的地下基地,拼命地翻著各种资料──为了治好黑祸素劫的衰竭症状。
黑祸素劫本劝她说,治疗的事交给阿特拉斯就好,她和向影可以去继续计划,但是北宸却苦笑著摇头:心里有牵挂的话,我怕我会什麽事都做不好的,还是尽快把你们的问题解决吧。
结果双子拗不过北宸,只得由著她也去了研究基地。
“这样也不行吗──”
北宸有些烦躁地把一叠研究资料丢在了背後的大桌上。
偌大的实验室,不少改造战器来来回回,替北宸几人的研究做帮手,连那个毒短剑冥夕也留在了附近──他们,大多数是亚加德旗下那些被改造的战器,因为北宸的命令,亚加德蹭把他们改回了外界也可以接受的状态并放他们自由,但很多还是自愿地留了下来,似乎是已经对在亚加德的安排下过日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依赖和习惯。
“我当时就说了,不是一出生就接受改造的战器不要在成型了之後再胡乱改造,他们不听。”
冥夕一边悠哉游哉地整理文件,一边用有些幸灾乐祸的嘲讽音调说著,还看了向影一眼。
“某个第一战器的运气,可不是每人都有的。那种状态丢到野外都能咸鱼翻身地回来,你也真是头顶青天了。”
向影有些心虚地抽了一下嘴角。
但北宸却已经对冥夕的冷嘲热讽有些习惯了,她打断了冥夕继续准备出口的讥讽,拉著他往自己走了几步。
“冥夕,你过来看看,用这种方法改回来可以做到吗。”
“可以是可以。”冥夕一边说一边有些局促地用力挣脱了北宸拉著他的手,“但是这种该回去比原先需要消耗的体能还要大──他们现在已经虚弱成了这个样子,万一改了一半中途撑不住挂了怎麽办?”
“那就再换。”
已经泡在这个研究基地将近一天了,阿特拉斯的资料库中找不到解决的方法,研究基地的资料倒是有很多歪倒,但伴随的风险都十分大,北宸本不敢给黑祸和素劫用──甚至连研究了一半的“等级突破限制”的技术也看了,还是不行。
“怎麽办怎麽办──”
北宸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内团团转,一边的冥夕好笑地看著,而向影也被北宸所影响,跟著乱转,结果弄得阿特拉斯也面无表情地粘在北宸後面转起圈来,看得周围的战器们一阵脱力。
就在这时,门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开了,亚晔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臭小子们在干嘛呢,亚晔大人出现了也不来迎接一下?!”
“亚晔──!”
“亚晔前辈!”
“把拔。”
北宸向影阿特拉斯同时扑了过去,不过阿特拉斯因为叫了某个词被亚晔用力一个爆栗敲在了脑门的甲壳上。
“死尾巴,谁让你叫我那麽恶心的称呼了!”
阿特拉斯却毫无自觉地兴奋地摇摇尾巴:“爹。”
“闭嘴!”
“父亲。”
“我和你年纪差不多吧喂──不对你比我大很多啊!”
“……”
阿特拉斯一歪头,像是在搜索什麽。
“……皇阿玛。”
“皇你个猫咪啊!!”
砰砰砰!连环爆栗敲在了阿特拉斯的脑袋顶上,於是附身月使很委屈地垂著尾巴跑去北宸身後了。
“家暴。北宸,他家暴。”
“……”北宸被亚晔一把捞去了怀里,有些无奈地看著阿特拉斯在旁边绷著尾巴转圈。
阿特拉斯更委屈了:“不光家暴,还扒灰。”
“……扒你乌的灰啊!北宸什麽时候成我的儿媳妇了!”
亚晔一边气急败坏地瞪眼,一边却又有些好笑地腾出一只手来了阿特拉斯的头顶,再拍拍向影的肩膀。
“小子们,看你们状态还不错,看样子还算懂事?很好。”
说罢低头看著怀中的北宸。
“笑罂说黑祸和素劫情况很不妙?”
“嗯,那俩家夥竟然擅自改造自己的身体!我现在正在找解决的方法呢。”
北宸收起了脸上那重逢的喜悦神情,换上了一脸担忧,和亚晔简单地交代了自己和塞那加德的战斗,以及黑祸和素劫的事。
“这样啊。那我也来帮忙吧。”亚晔说著一捋袖子。
“呃,可是亚晔你不是应该在悠禹查那边的动静的吗?”
“哦,那个啊。不知道是不是你胜利的事被苏末知道了,悠禹国内的一切动静在昨天突然全部停止了,我潜入对方的一个分部去偷听了一下会议,说是苏末直接下的令,把收购来的那些东西都散回去,似乎是打算中断自己的行动了。”
“……唔?”
北宸疑惑地眨眨眼。她都还没开口劝苏末呢,苏末就已经开始自我检讨了吗?
不过因为黑祸和素劫的事没有解决,她也只是简单地盘算了一下苏末的问题就又把注意力转回去了。
於是,营救活动又再次开始。
可惜就算有了亚晔的加入,众人还是在诸多带有风险的方案中辗转徘徊,真正意义上的进展是半点都没有──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从方才开始就变得有些沈默的向影突然开口了。
“主人,我有一个提议。”
“啊?”北宸转头,“向影找到什麽好方法了吗?”
“不……也不能说是方法,我是说……要不然把我的生命力分一点给双子兄吧?我身上星灵力充足,被抽掉一点也无所谓的。以我现在的能力活上千岁也没有问题,但这麽长的时间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还不如分掉一点,让大家都能活得更长一点。”
北宸却没有回答,反倒是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回神:
“在说什麽啊向影──要分生命力的话,也该是我这个没有寿命的人来分比较好吧!”
“但是我又怎麽会允许主人的身体受到损伤!”
“这句话该由我来说!”
“好了好了──”亚晔一把拉开了一点都不肯退步的北宸和向影二人。
“说起生命力的问题,我想起来一件事。你们知道‘共命契约’吗?”
“啊?”
“看样子是不知道了。”亚晔换了个站姿痞痞地笑了一下,“还记得我们那次闯进亚加德基地的事吗?当时你们就有碰到过一次有著共命契约的主从吧?那战器明明被你放跑了,最後还是莫名其妙地跑了回来。”
“啊、是……没记错的话,亚加德确实说过他们身上有什麽共命契约来著。”
“那是亚加德通过技术强行缔结的,但事实上,真的共命契约却是需要战器和持有者双方有著极其深厚的羁绊之後再来一次缔结契约的动作而自行生成的。这是一种高级契约,虽然这种契约能双倍释放战器们的能力,但平时战器和人类都不会去用的──因为一旦结成共命契约,就无法再解除契约,召唤范围和心灵沟通频道都变为世界级,只不过需要消耗的星灵力会据距离远近而不同,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亚晔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了一道晦暗。
“如同字面意义说的,共命契约的双方,命是连在一起的,有一方死了,对方也不能独活,有一方濒死的话,另一方的生命力会自动转化到对方体内,一旦缔结共命契约,可就真的是不得不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呢。”
“这很好啊。”
有点出乎亚晔意料地,北宸脸上没有半点犹豫地点了头。
“能和心爱的人一起死去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一会我就去问问黑祸素劫──向影,亚晔,你们愿意和我契约吗?”
“当然了,主人!主人不在这世上,我独活本没有意义!”
“这个问题就不该问出来吧死抹茶,你认为我们谁会反对这个问题?”
“呃,但这很有可能反过来是我拖累你们的命哦?”
“那也没关系,能把自己的命分给主人,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管是长是短,把我们的寿命都拉成平均值──嗯嗯,这个想法不错,这样就不会出现你一直在担忧的那个问题了吧。”
“嗯!”
北宸对亚晔笑著点点头,
“可是亚晔,你是怎麽知道得这麽详细的,共命契约的事?”
“那是因为……以前我想过,和那女人缔结共命契约。”
脑海里闪过了亚晔曾经说过的话,北宸眼神一冷──但看见亚晔表情中的自嘲之後,她立即用力拉住了亚晔的手,讨好地摇了摇:
“还好亚晔当时没有和她缔结契约,我才是亚晔的本命来著啊!”
“哼。”
亚晔勾起嘴角好心情地笑了一下。
“真狡猾,我也要契约。”
不是战器而被排除在外的阿特拉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没关系啦。阿特拉斯,”北宸笑著安抚,“就算没有形式上的契约,我和阿特拉斯的心还是连在一起的嘛!”
“我也要契约──不然,我写卖身契给北宸吧?”
“……”
“……”
“甲方要随时给乙方磨刃,乙方可以随时发情……”
“这是哪门子的卖身契啊喂!”
“谁卖给谁啊到底!?”
“主、主人!不可以随便签不平等条约的哦!”
於是北宸、亚晔、向影同时对著阿特拉斯抗议起来。
於是,十分锺之後,北宸几人回到了黑祸素劫的房间内,对他们说明了原委,听说了共命契约的事之後,双子显得十分兴奋:
“哦哦哦!!这、这不就是嫁出去的战器泼出去的水吗?!这样的话小泥鳅就彻底不可能甩掉我们了吧,这个好这个好!”
北宸抽嘴角:“呃……我觉得那句话不是那麽用的……还有我没想过要甩掉你们啦。”
“对啊对啊,全世界级别的心灵沟通频道诶!老弟,以後我们之外的人和小泥鳅磨刃,我们就在频道里唱重金属摇滚如何!”
向影:“怎、怎麽这样啊!!你们会唱歌,我……我也可以在频道里念恐怖故事的哦!”
北宸:“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啦喂!”
“两个死黑白虫给我冷静点!”
亚晔啪啪两个脑瓜下去,一黑一白两只总算稍稍安静下来了。
“总之……不管怎麽说先把共命契约缔结了,这样至少黑祸和素劫的体力可以补回来,这样也就有体力去接受反改造手术或者用其他的方法把能量枯竭的问题搞定了。”
“其实没关系的。”黑祸向後缩了一步,“共命契约是很好,但是这样让我们明摆著吃你们的体力我们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素劫也拼命点头:“把这个问题搞定了再契约也不迟──”
“再矫情就罚你们头顶丝袜去男浴室偷内裤!”
亚晔这个惩罚大概太可怕了,这句话一出,黑祸和素劫立即乖乖闭上嘴拼命摇起头来。
“那麽──”
在北宸的带领下,向影、亚晔、黑祸和素劫分别划开了自己的手心,然後先後,和北宸的手掌对在了一起。
契约建立的那一秒,所有人,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麽清澈的暖流快速地流过周身,然後涌去了身体外部,通向了对面的契约者。
可以隐晦地察觉到对方的心情是激动中带著点喜悦;
可以在闭上眼之後也清楚的辨析对方的位置在哪里;
可以感觉到那看不见的维系正源源不断地传达温度;
可以放心地享受那永不磨灭的羁绊,以及同生共死的安定──
从此,他们几人的生命间,有看不见的牢固绳索串联起来。
大概是几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很好,一边的阿特拉斯虽然看起来有些委屈和寂寞,但还是一下一下甩著尾巴,似乎也在替众人觉得高兴。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转头了──门外有人走过来,笃笃地敲了几下。
“北宸,在吗,事情怎麽样了?”
是笑罂的声音。
北宸从契约带来的舒畅感中回神,走到门边把笑罂迎了进来,但她正打算笑著对对方说话呢,一边的阿特拉斯突然叫出了星灵剑,迅速地拨开北宸,把剑架在了笑罂的脖子边。
“阿特拉斯,怎麽了?!”
阿特拉斯没有回话,只是用带著杀气的红色双眼凝视著笑罂,看到他这样,亚晔和一边才刚刚能下床的双子便立即反地护在了北宸的身前,而向影则是皱著眉头,像是察觉了什麽:
“是你……”
“……呵,”笑罂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冷静又略带嘲讽的笑容,“你还记得我啊。”
“我们之间……多少有点共鸣的。”
听到向影这句话,北宸立即吸了一口气。
共鸣?向影会和谁有共鸣?
“……非白?”
她拧眉压低声音询问,而站在对面的人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