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有些逼人:“王头领,你对我们工农革命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
王佐说:“没有嘛咯,你既然是我袁老庚的朋友,也就是我王南斗的朋友啰。”
**赞道:“王头领,你们真不简单,在井冈山坚持斗争这么多年,官府也奈何你们不得。以后,我**还要认真拜你为师,向你多多讨教噢”
**的恭维,王佐有些得意,说:“其实呀,我也没嘛咯讨教的,我不过是用我师傅朱聋子的办法打圈圈啰沙”
“打圈圈”**很感兴趣,“怎么样打法呢”
王佐兴奋的说:“很简单,打圈圈嘛,就是牵着他们的鼻子转。井冈山方圆五百里,厓 俚人少,就同他狗娘的转圈圈,转得他们晕乎乎的,然后瞅准时机,给他家伙转眼又不见了踪影,所以嘛,他们就不敢轻易来胡闹了”
“好,好,打圈圈妙”**由衷赞道。
王佐说:“你不去打长沙,怎么转到厓 俚山沟沟来啰。”
**笑着说:“城里人多,我们打不来,所以到这里来跟你学转圈来啦”
哈哈哈哈
袁文才他们也大笑起来。
**忽然又严肃起来,说:“我们不光要占个山头,而且要占更多的山头,要把这些山头都连成片。时机成熟,就去占大城市,最后去占全中国。否则,井冈山也保不住啊以后有机会,我要同你们详细谈谈。”
王佐不吭声,他在细细回味惦量**的话。
**又转向袁文才说:“我们部队马上要开到湖南去会另支队伍,茅坪的这些伤病员就拜托你了”
袁文才说:“毛委员放心去吧,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伤病员他们。”
**果然没有失信,要带队伍离开茅坪,袁文才不放心的问:“你们要去哪里呢”**笑道:“会会南昌暴动的部队”,又幽默地说了句双关语,“要看看天意了”
“多谢告辞了”**同袁文才王佐握了手。带着宛希先何长工他们率队离去。
袁文才目送**他们远去,直至背影消失在山道的密林里。
“大哥,你看这毛委员如何”袁文才问。
王佐沉呤了片刻,说:“我注意看了老毛的面相,他额头宽阔天庭饱满,是帝王之像啊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袁文才说:“毛委员就是当了皇帝,也不会加害我袁某的,我信得过他。”
王佐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厓 俚还是走步看步为好。老庚,我也要告辞了。”
“告辞”
王佐同刁飞林也带着队伍离开了茅坪。
**离开茅坪后,在回砻市的路上,心里直没有踏实过。虽然他的伤病员得到了安置,但只是权宜之策,刚才他同袁文才告别时,说是要率领队伍去湖南会南昌暴动的队伍,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早就提出了要当红色的山大王,看中了井冈山这块风水宝地,只有井冈山的天然屏障,才能保住工农革命军的火种,日后展鸿图啊。我**的目的是要进驻茨坪,可茨坪是王佐的巢岤,他怎能拱手相让同王佐在茅坪会晤时,他的眼神隐藏着明显的不信任,又岂能瞒得住我**故而在茅坪时当着袁王二人的面,才提出要去湖南会南昌暴动的队伍,以消除他们戒备之心,特别是要打消王佐的疑虑,避免袁文才受他的蛊惑。**心想,其实要论武力,是可以解决他们的,但要花大力气,且得不偿失,今后也难以在井冈山站稳脚跟。要想在井冈山立足,安如磐石,就必须依靠他们这些山大王。**深知与这些山大王打交道,靠的是实力,只有靠实力去征服他们,他们才能俯首贴耳,避鹊巢鸠占之嫌。不露两下子,他们又岂肯服你
**路上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回到了砻市。
第七章 大汾遭袭
决胜千里,运筹帷幄,**心里在酝酿着盘十分缜密而又恢弘的棋格。他必须小心翼翼地走好每着棋,着不慎,弄得不好将导致全军覆灭。深诣兵法的**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第步棋走对了,工农革命军在茅坪建立了医院,伤病员得到了安置,有了后方,取得了袁文才的信任和支持,也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但第二步棋更要慎重,他不得不认真谋划第二步棋了。仅有个茅坪是不够的,这第二步棋就是要扩大地盘,井冈山的茨坪当为首选。茅坪和茨坪互为犄角,个在山上,个在山下,直线距离最近。袁文才和王佐又是结拜兄弟,得到这两个人,占据这两块重要地盘,工农革命军才能真正立下足来,与国家党军队相抗衡。然而此时直上王佐巢岤,必将火并,血染井冈,那是最令人痛心的。王佐与袁文才不同,他没有文化,头脑冥顽,需要细心点化,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坏了大事。**点燃支烟,陷入了沉思。经过深思熟虑,他拿定了注意,带队伍沿井冈山麓转个大圈。其中隐藏着玄机来可以通过分兵游击,摸清井冈山的情况;二来可以扩大政治影响,提高工农革命军的威信;三来打些胜仗,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不怕他王佐不服。天机不可泄露,这些只有他**个人清楚。**心里还明白,袁文才虽然帮他收留了伤病员,但他并不希望**呆在茅坪不走了,那毕竟是他袁文才出生入死闯荡多年得来的地盘。那天他率队离开了茅坪,才打消了袁文才的疑虑。
**回到砻市,并不开拔,而是按兵不动。
砻市是宁冈县的个小镇,位于井冈山下。从黄洋界北流而下的龙江,穿山越岭奔泻到这里。这里河面宽阔,咆哮的水浪进入砻市便象只温驯的小绵羊柔弱起来,平静的从矗立的石峰脚下流过。这座拔地而起的石峰称之为龙头石。据说是专治龙江的,龙江到了这里柔驯多了,是因为有龙头石镇住了它,它才不敢肆虐。砻市也因山而得名。
砻市镇不大,但地处湘赣边。这里吸引了两省三县的商人,是边陲热闹的商贾之地。依山傍江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两侧,店铺林立,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工农革命军进驻后,秋毫无犯,并张贴了不少标语,为小镇带来了新的气象。
这天夜晚砻市依然是油灯闪闪,似繁星点点。**在挂着“德盛堂”字号的药店里,又主持召开了次前委会议。这是出兵前的次重要决策会议。会前,张井冈山古地图象珍宝似的在前委们手中传来传去。这是罗荣桓在镇上个算命的卦摊上买下来的。这张图出自清同治年间,由庐陵府绘制,尽管极不规范,但井冈山全貌揽无余。当这张图传到**面前时,他当即念道:“图在手群山清,出师借重罗眼镜啰。”
大家都乐了。罗荣桓倒有点不好意思,扶了扶脸上的黑边眼睛。
**把地图铺在桌子上,点燃了支烟,专注地盯着地图,仔细琢磨起来。忽然,**在地图上重重敲了下。用浓厚的湘潭口音说:“我们第个目标就在这里,吃掉它”
有人问:“毛委员,打哪里”
**又吸了口烟,幽默的说:“同志们,我们都是炎黄子孙,该去祭祖啊”
罗荣恒恍然大悟:“打酃县”
**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还是罗眼镜猜对了。炎帝陵在酃县,我们下个目标就是要打下酃县,让敌人吓跳”
“要得,打他个龟孙子”
“毛委员下命令吧,前委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前委们很兴奋,纷纷附和。个多月的南撤,把大家都折腾乏了。听说有仗打,都来了劲。
**又富有鼓动性的说道:“同志们,下步我们就要沿这些山去施展本领。有人说我们工农革命军只晓得撤,不敢打,这回我们不撤了,我们要打,狠狠地打打得敌人见了我们就躲。有人散布我们失败了,南昌暴动的部队也完蛋了,这次,就要把旗子打出去,要让人民群众看到工农革命军没有垮,要让反动派看到革命并没有被消灭,革命的烈火而是越烧越旺,要让反动派吓破胆当然,我们第个目标是要打酃县,怎么个打法请陈团长具体说明下。”
陈皓“嗯”了声后,拿出小本子,翻开说:“从砻市到酃县有80多里山路,据探报,现在酃县没有多少正规军,只有个挨户团,而且他们对我军的到来还没有防备。我们团共是七个连,力量占优势,打这个县城不成问题。我们的作战计划是:第步先开到砻市与酃县中间的个叫沔都的地方驻扎,然后从沔都出发向酃县发起进攻兵力安排是:三营为前卫,营殿后,毛委员同特务连居中指挥。”
陈皓简明扼要,将作战计划作了安排,说完征询地望着**。
**说:“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各位还有么子意见要补充”
这个计划可谓丝丝入扣,周密而详实,前委们都表示赞同,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把目光转向余洒度:“余师长,你还有么子高见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我”余洒度醒悟过来,刚才他在想着苏先骏离队的事。他的心情很失落,当苏先骏把听到的南昌暴动部队在广东潮洲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他时,犹如当头挨了棒,他既感到震惊,又感到难过。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希望只是谣言。苏先骏吵着要离队,他还以为是说气话,没想到真的带了几个人逃跑,还叫曾士峨在半路上给捉了回来,弄得余洒度象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可到底**还是放他走了,但他余洒度堂堂师长是不能走的,尽管挂着个空头衔,但万万是不能当逃兵的。这样走了之,多没面子啊然而苏先骏走了,他余洒度孤掌难鸣,只能任由**摆布了。他早成了**砧板上的肉,想怎样就怎样,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苦笑了声:“我没意见,完全同意。”
“好,既然大家对打酃县没有意见,从明天开始就作好战斗准备。”**双手插腰说,“散会”
第二天拂晓,全团从砻市出发了,行军天,进入湖南酃县境内,到达个叫十都的地方安营扎寨。
**却全然不知,王佐派了好几名水客在探视他的行踪。王佐曾劝老庚袁文才要防着点,世事复杂多变,多个心眼,莫要叫他老毛吞了。可袁文才不听,说老毛是信得过人。王佐拗不过他,只好回山静观其变。派出水客,跟踪**行踪。
茶陵团总罗定的探子也盯上了**,毛部大队人马南下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袁文才派出的水客也到酃县转了圈,发现城内增援了不少人马,无疑**要打酃县的计划暴露了。
这切**全蒙在鼓里,毫无察觉,仍指挥部队前进到了酃县沔都,与酃县近在咫尺。几乎在同时,袁文才十万火急派人送来的急信交到了**手中。信中说:
顷悉茶陵团总罗定已获贵军攻酃城之举,已率部驰援。急报,望慎酌。愚见,宜往水口转移,尚妥甚妥
**当机立断:“酃县敌人既然有所准备,我们就不是攻其不备了。此攻必然腹背受敌,马上改变部署,放弃攻打酃城,转向水口”于是全团掉头往南,直奔水口镇。
水口是井冈山西南脚下的个小镇,位于两省三县交界之地,条亮晶的河流把小镇分为两处。东北背靠江西的井冈山,西南面向湖南的湘南。**看到这分为二的小镇,顷刻明白了袁文才建议他朝水口转移的用意。
司令部刚在祠堂内安置好,余洒度拿着卷报纸,哭丧着脸说:“完啦,完啦,全完啦”他把报纸递给了**。
**接过报纸翻看起来,他的脸在急剧地变化着,眉头紧锁,未吭声。 “沙坑新圩间恶战,广东军告捷,贺叶部损失惨重”
“揭阳方面战事于10月1日结束,贺叶军退守普宁惠来,再度被广东军截击,已不复成军”
“国共两军韩江激战,两岸死尸遍野,野犬食人肉”
这些报纸刊登着南昌暴动兵败的消息,真乃山中数日,世间变化却这么大。看来苏先骏在砻市散布的消息是真的,而不是谣言。**的心情很沉重,心里说,别无他路可择,只有横下条心上井冈山了。
“可怜铁军,称雄世,竟落得如此下场,天啊”余洒度痛心疾首,抱头哭了起来。原苏先骏告诉他的消息他真希望是谣言,心存侥幸,不相信是真的,但报纸上刊登的醒目消息,得到了证实。他绝望了,沮丧到了极点,心里承受能力开始崩溃。
**非常清楚,这种悲观情绪如不控制住,势必在工农革命军中弥漫开来,后患无穷。**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没有完”**说,“你看,朱德同志从三河坝突围,已率支部队到了武平。”
余洒度停止哭泣,接过报纸看了看,悲哀的说:“剩得几个残兵败将,还不如我们呐。”
**说:“谁说是残兵败将,只要保存了力量,就有希望东山再起莫小看我们这些火星星,说不定会燃遍全中国呢。洒度弟,你要振作起来”**的话是真诚的,他不再叫他余师长,而是称他为洒度弟,看到他那样悲哀伤痛,**温存多了。
“毛毛委员”
“洒度弟,你想说什么”
“我我我要向你告辞。”
“为什么”**盯着他问,“洒度弟,难道你也要步苏先骏后尘吗”
“不我不是苏先骏,我与他不同,我不当逃兵,我是去向中央汇报”
**说:“不是已经派何长工去了吗”
余洒度说:“他是他,我是我我要亲自去找湖南省委和中央,把事情汇报清楚。工农革命军究竟向何处去,需要听取中央的指示”
**沉思了会,转向他,厉声说:“讲得冠冕堂皇,明明是口是心非嘛在工农革命军处于紧要关头,你离队就是逃跑,希望你回头是岸”
“**,我是去汇报,不是逃跑,我向你再次申明”
“你去汇报,并不代表工农革命军”
“我代表我自己”余洒度争锋相对,涨着脖子,嗓门也粗了。
“那好,”**摆摆手,转过身去,“悉听尊便,简直不可理喻滚滚得越远越好”
“哼”
余洒度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潮在急剧地起伏,他不停地抽着卷烟,支接着支。他很清楚余洒度是因为丧失了信心而出走,其实他并不看重这个人,这个人只会纸上谈兵,走了不足为惜,然而现在走的不是时候啊。现在工农革命军正处于紧要关头,余洒度这个名义上的最高军事负责人离队,势必对部队的情绪产生重大影响。但事已至此,志不同道不合,也只有随他去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你,哼”**自言自语。
“报告有人携枪逃跑”
**心里格登了下,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眉头扭成了结,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举动将关系到部队的生死存亡,必须作出表率来。他想起了杨昌济老师曾经对他说过的句话:猛虎匍于后而魂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动。心里沉稳多了。
“去把营党代表宛希先和三营党代表李运启叫来。”**吩付通讯员。
“是”通讯员走了。
会儿,宛希先同李运启来到**身边。
**开门见山对二位党代表说:“余洒度已离队出走,部队军心有些不稳,有人携枪逃跑,必须立即制止事态的扩展。为了稳定军心,要充分发挥各级支部的作用,每个党员都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做好士兵的政治思想工作。你二人马上分头去布置。另外,希先同志,你们营士兵员的入党宣誓仪式就安排在今天晚上,我亲自主持。”
“是,毛委员。”
“我马上去安排”
宛希先同李远启走了。
工农革命军在水口住了5天。
这天,担负酃县方向警戒的侦察排报告了敌情:敌正规军和挨户团已经合兵,正分路朝水口包抄过来。
容不得丝毫迟疑,**略为沉思,果断的说:“茶陵敌军倾巢而出,城内必定空虚。我们可以派支人马袭击茶陵,得手后马上撤离,合围的敌军必然后撤。这样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右路军由团长陈皓营营长黄子吉党代表宛希先率领营两个连进攻茶陵县城,端罗定的老窝。我率领三营左路军返入江西境内,继续沿井冈山麓转圈游击。”
“为什么要兵分两路,同前往不更好吗”有人提出疑问。
**说:“这叫避实就虚。罗定倾巢出动,茶陵就是座空城,我们正好乘虚而入。端罗定的老窝,不能象罗定那样倾巢出动,只能派部分人前去,如果全去,必然形成敌人追击我们。只有部分去,部分留下,才能调动敌人,摆脱敌人。”大家听,恍然大悟。
“如果各位没什么意见,我们就分头行动”**将目光落在了陈皓和黄子吉身上。
陈皓看了黄子吉眼说:“坚持执行,天黑我们就出发”
**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陈皓的深明大义和全局观念感到欣慰。
回到驻地,副团长徐庶阴阳怪气地对陈皓说:“团长,这老毛只给你两个连去打茶陵,分明是丢卒保车啊”
陈皓说:“我不这么想,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平时木讷寡言,但回答徐庶的话很得体,有分寸。
徐庶又巧言令色说:“老毛根本不把我们黄埔人放在眼里,苏团长,余师长都被他气走了”
陈皓说:“要改变老毛对我们的看法,就要打出威风来其他的都不要说了,我不听”说完他倒背着手,望着窗外沉思起来。
徐庶自觉没趣,悄悄退出。
事不宜迟,陈皓率领营两个连星夜兼程直扑茶陵。**料事如神,茶陵果是座空城。陈皓的营两个连不费吹灰之力攻进了县城。他们砸了监狱,放火烧了衙门;且攻而不占,见机又撤离县城,按原定计划在茶陵,安仁带声东击西,开展游击活动。
**分兵这高招果然得到了应验,罗定向水口气势汹汹扑来,闻茶陵告急,慌忙率队返回。
**已亲率大军沿井冈山南麓向西开进。他的脚伤并未痊愈,可他不肯骑马,也没让人用滑竿抬,仍然跛瘸的同士兵路步行。走进山林深处,群峰竞秀,林木参天,**顿觉心胸畅达。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沿着井冈山麓游击,旨在摸清情况,其根本目的是要上井冈山,建立个退可守,进可攻的根据地。他早已看上了这座山,他要敞开心怀领略这大山的情愫。
队伍渐渐开进了遂川地界,进入江西境内,这天来到个叫大汾的镇子。这镇比较大,四面环山。镇子里所有的店铺都是关门闭户,街市上十分冷清,连鸡狗都未见。
天黑如墨,象只倒扣的锅底。四周片寂静,只有冷风嗖嗖吹着山上的林木,发出沙沙的声音。经过天的长途跋涉,工农革命军此刻都已疲惫地睡去。**并没有休息,去特务连参加员的入党宣誓会。在间土砖房里,**罗荣桓都举着拳头庄严地站着,他们身后排6人,也都举着拳头站着。**念句,他们也跟着念句:
牺牲个人,
服从组织,
严守秘密,永不叛党
声音雄浑,气氛庄严。
的确,**时刻不忘建党的重要性,带兵再忙,他也要发展员。只有这样,党才能管好枪。党管住了枪,这支队伍就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乃千真万确的真理三湾改编,支部建在连上,就是他**独道的创建。在水口他也亲自主持了士兵员欧阳建赖毅等6人的入党仪式。“水口建党”是对三湾改编确定的“支部建在连上”原则的具体实践,对稳定军心起了重要作用,**颇感得意。主持员宣誓回来,夜已深沉。**打了个呵欠,解衣沉沉睡去。
不过,**这次却失算了,工农革命军虽然摆脱了茶陵罗定部的追杀,却没想到陷入地头蛇的口袋中。这条地头蛇名叫萧家壁,是遂川县反动武装的头目,此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人称“萧屠夫”。他跟井冈山的王佐是对头,不过他跟王佐有君子协定,河水不犯井水,互不侵扰。
夜半三更,萧家壁率靖卫团向宿在大汾镇的工农革命军发起了突然袭击。
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工农革命军从酣睡中惊醒,措手不及,仓促应战。天仍然是团漆黑,旷野又大雾弥漫,四周都是枪声,火光闪烁,难辨敌我。靖卫团仗着人多地形熟,对分住在镇子各处的工农革命军实行分割包抄。工农革命军被条块分割,盘散沙,相互联系不上,情形十分危机。
**对徐庶说:“不要恋战,赶快撤出”
“往哪儿撤呀”徐庶哭丧着脸。
**大声说:“传达下去,所有人马向井冈山方向撤”
街心的枪声喊杀声乱成团:
活捉**不要让他跑了
捉住余毛有赏
弟兄们给我狠狠打呀
天渐亮,**才发现突围出来的人并不多,三营也不知去向。他猜想定是被敌军打散了,生死未卜。**十分担忧,可又无法顾及他们,只好带着冲出来的30余人在雾茫茫的山林小道上疾走。雾浓霜重,队人走得湿漉漉的,叫苦不迭。**本来脚伤未痊,被这么折腾,感到钻心般的痛。忽视**“哎哟”了声,抱着脚蹲了下去。
“怎么啦,毛委员”大家着急地问他。
**抱住脚说不出话,眼里淌出了泪。原来他的伤脚又被根断竹刺破了,鲜血直流,**痛得无法忍受。位士兵将自己的褂子撕下块,给**把伤脚包扎起来。曾士峨将他搀扶到块大石头上坐下,官兵们围着**稀稀拉拉地坐在地上,面面相觑。个个都象落汤鸡般,湿淋淋的,疲惫不堪,狼狈极了。昨天还是5个建制连,想不到夜之间全军溃散,只剩下眼前三十几个人,真是太惨了官兵们心灰意懒。**望了望他们,感到十分内疚。**啊,**他们跟着你吃苦了,就是因为你轻敌,才有今天的结果。你时常告诫自己,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走好每着棋,可你到大汾时就给忘了。大汾镇是座空镇,你满以为是土豪劣绅怕咱工农革命军,所以夹着尾巴溜了,没想到却遭了他们的暗算,自己倒成了丧家之犬。**,你要负责任啊那些黄埔生老说你是教书的,不会领兵打仗,真是这样啊你这打的是什么仗步不慎,前功尽弃啊**在痛心地责备自己。可他丝毫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他知道,这时表露悲观情绪,丧失信心,失去斗志,那就全完了。
“报告有支队伍正向这里赶来”担任警戒的士兵跑来说。
**惊,思绪回过头来。坐着的官兵呼啦全都站了起来,将枪操起,气氛刹时紧张起来。
“是罗代表他们是罗眼镜”又位担任警戒的士兵认出来了,喜出望外。
大家松了口气,虚惊场。
果然是罗荣桓他们。他们刚撤出不久,脸硝烟,浑身泥水,有的还挂了彩。同是天涯落难人,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拥抱在起。
**急切的问:“你们撤时,晓得三营的情况吗”
罗荣桓习惯地将眼镜推了推,其实他的眼镜早在战斗中丢了,说:“我们撤下来时,镇子被敌人占领了。东南两边还在响枪,不知道是不是张营长他们。”
**又问:“参谋长,副团长和团部,营连撤了没有”
罗荣桓摇摇头:“没见到他们”
**心情沉重起来,感到种巨大的悲哀向心头袭来。工农革命军难道就这样完了吗抑或厥不振**不敢再往前想了。他朝大汾的方向静静地凝视着,山风吹着他满头乌黑而又蓬松的长发,显得凌乱。他无动于衷,依然象具雕塑,伫立不动,凝望着远方。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忽然吟起了白居易的名句。咏诗言志,他忽视转过身,对大家说:“同志们,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不必挂在心上。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村哩。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些吃的来。瞧它”**又幽默起来,拍了下肚皮,“它在咕咕提我们意见啰,说我们不爱护它来。”
**的话使他们倍受抚慰,仿佛晦瞑的心境洒进了缕阳光,松驰多了。
“曾连长”**喊道。
“有”
“请你带些人员马上下山,想办法找些吃的东西来”
“是”曾士峨马上挑选了几名大汉,下了山。
等了个多时辰,曾士峨他们好不容易找来了箩框冰冷而又发馊的剩饭。
“同志们,开饭啰”**笑眯眯招呼大家。
士兵们瞅着那箩米饭,你望我,我望你,怔着不动。
**明白了,跛着脚走到竹箩前,挽起袖子,伸进箩框抓了把米饭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同志们,人是铁,饭是钢,哪个不吃就饿得慌,干不好革命哩,快来吃呀当年成吉思汗吃手扒肉,征服了半个世界;今天我们工农革命军吃手扒饭,定会解放全中国”
曾士峨罗荣桓也跟着抓了把吃起来。
士兵们早已饥肠辘辘,见**带头用手抓饭吃,又鼓动了几句,才纷纷围上来,七手八爪伸进竹萝,箩米饭很快扫而光。大家也不洗手,舔净沾在手指上的米粒。
见大家吃了饭,**站了起来,朝前迈了几步说:“同志们,我们饭也吃了,饿不慌啰,现在集合出发吧。”他双足并扰,身体笔挺,“曾连长,你喊口令,我站第个”
罗荣桓跟过去,站在**身边,说:“我站第二个”他举起了手臂。
士兵们受到了感染,纷纷挨着**站了起来。
曾士峨站在石头上,大声喊着口令,“立正向右看齐”
他又转向**:“毛委员,集合完毕”
“好,我们上井冈山,出发”
**走在最前面,因为脚伤加重,他不得不又拄起根棍子,跛瘸地带领大家走在崎岖的山道上。
在大汾被冲散的官兵陆陆续续追上了**的队伍,副团长徐庶,参谋长韩庄剑他们也找来了。当队伍行至荆竹山时,已集合了百余人,**下令在荆竹山宿营。
荆竹山既可通茅坪又可通茨坪,**不敢冒然向前了,他派了侦察班长艾虎去找王佐联系,他对这个山大王心里还没有底,万遭到王佐拒绝,他**也好从这里绕道去找袁文才,日后再见机行事。
荆竹山漫山遍野都是荆竹,连石缝里悬崖上都生长着金黄的竹枝。它虽不如茅竹高大,也没有斑竹清秀,但它却能在茅竹无法登攀的高山,斑竹不适的瘠壤上生长。
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相互依偎在起,盖上些稻草,沉沉地睡去。山上风大,他们衣单身寒,可仍然睡得很熟。
拂晓,红日东升,满山的云雾被吹散,山峦又清晰地露出了峥嵘。遍山的荆竹,野菊和冬茅在山风中频频起舞。
**大早就起来了,因为风大,其他士兵们也被冻醒了。**望着满山的荆竹,无不惊叹它们的生命力,觉得它们在寒风中是那样精神抖擞,磨练得筋健骨强。联想到工农革命军来到这里,不就是要象这荆竹样,在特殊的环境里磨练吗
日将近午,艾虎还没有回来,**不免焦急起来,暗想,王佐既然是袁文才结拜兄弟,我**落难之时也该帮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其实**举动,王佐都了如指掌。**进军兵不离井冈山的边缘,王佐心里总是不踏实,便派出水客连日跟踪。**在大汾遭萧家壁暗算,被掏了窝,他暗自高兴。兵败的**又向井冈山遗逃而来,他心里明白了分。艾虎赶来,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当艾虎把**率残军败将上山之意讲出来,王佐满口答应。诚然,他王佐不愿意在井冈山见到**的胜利之师,而乐意在井冈山接待**的败阵之兵。他虽然直提防**,但**毕竟是他袁老庚同党人。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况且朋友有难,理当相助他不再戒备**上山会吞掉他,他王南斗这回要以恩主的身份来接待**。王佐马上派出二头目刁飞林跟艾虎专程去荆竹山迎接**。
艾虎未回来前,**并不知道王佐的态度,心里七上八下,心想万他王佐不肯接纳我**,那就只有去投奔袁文才了。**又把徐庶叫来,说:“徐副团长,你马上去清点下枪支,看看两个连还有多少剩余枪支。”
徐庶让两个连清点了遍,回头报告**说:“剩余的枪还有七十多支。”
**喜道:“把它十条捆,都拿到我这儿来。”徐庶又差人把枪捆了,共七捆,七十条枪,搬到**下榻的茅寮前头。
忽然有人高叫:“同志们,快来吃红薯啰”
晒太阳的士兵早饿得发慌,听说有吃,呼啦爬起来都围了上来。
个士兵给**送来两块。**拿在手上没有吃,惊讶的问道:“红薯哪里搞来的”
士兵回答说:“是侦察班在山下坳里发现了几块红薯地,就挖了些来,给同志们充充饥哩。”
**又问:“种红薯的老俵晓得吗”
士兵说:“去哪儿找种红署的老俵啊,这里四处都没人烟。”
**沉下脸:“没人烟,红薯能从地下冒出来不经过老俵同意,怎么能随便挖人家的红薯呢我们是工农革命军啊”
士兵不知所措,低下了头。
“你去把党代表叫来,我有话同他说。”
士兵走了,罗荣桓很快赶来。
**说:“荣桓,你晓得红薯的事吗”
罗荣桓说:“知道,侦察班向我报告了,我同曾连长正在研究处理办法。”
**说:“赶快调查下,看挖了老俵多少红薯,能找到老俵要按价赔偿,要是找不到也要有个妥善的处理办法。”
“是”罗荣桓走了。
红薯事深深触动了**,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博览群书的**深诣此道。心里想,得拟几个章程,教育士兵,约束他们才行。他深思了会,叫曾连长集合队伍。
“集合了集合”士兵们不知是怎么回事,以为又要行军了,纷纷靠拢。
集合完毕,**站在块大石头上,神情严肃的说:“同志们,我们是工农革命军,不是别的队伍,老百姓同我们是鱼和水的关系。我们不能损害老百姓的利益,不能白拿他们的东西。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历朝历代那些起义者就是因为对老百姓秋毫无犯,所以得到了民心,得到了天下。荀子说过,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说得多么好哇三国曹操骑马践踏了农民的庄稼,还割发代首,我们工农革命军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更要做到秋毫无犯。现在我宣布三条纪律:第,行动听指挥;第二,筹款要归公,第三,不拿农民个红薯。”
**最初的这三条纪律想不到却成了革命军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萌芽,这是后话了。
**话音刚落,队伍中阵叽叽喳喳。几个扒红薯的战士低下了头。他又高声问道:“这几条做得到么”
官兵们齐声回答:“做得到”
“毛委员毛委员”艾虎老远边跑边喊。
“啊,艾虎回来了”**很惊喜。
艾虎气喘吁吁跑到**跟前:“他他们来了”用手指了指。
“哦”**循声望去,果然望见刁飞林带着二个人大步走来。
**喜上眉梢,他在茅坪同刁飞林见过面,忙跳下大石头,迎上几步说:“刁头目,劳你大驾,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刁飞林拱手施礼,说:“毛司令,厓 俚王头领晓得你们在大汾遭到不幸,特派小弟来接”
“哈哈”**笑道,“不过叫肖屠夫钻了空子,暂时沾了便宜,不足挂齿,迟早我要同他算这笔帐的唉,王头领近日可好”
“还好。”刁飞林说,“他在大井恭候你们,你们可立即上路”
“不忙。”**说,“今日刁头目来,就把东西带回去,我们随后就到。曾连长”
“在”曾士峨应声而答。
“去把枪拿来”
“是”曾士峨叫了几个人去茅寮取枪。会儿抬来了七捆枪。
“枪”刁飞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轻松的笑道:“我除了舞文弄墨,只会带兵,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王头领啰,就送这些枪给王头领,权作工农革命军的份见面礼吧。”
刁飞林又惊又喜,低头便拜:“毛司令如此仗义,在下替王头领拜谢啰”
**将他扶起,令曾士峨选了几名大汉,挑上七捆枪支,跟随刁飞林先行步。
徐庶这才明白**收集剩余枪支的用意,心里叹道:“老毛厉害,耍笔杆子的教书匠收买人心真行啊我们不及也不及也”
**此时感到分外惬意,虽然大汾受挫,但因祸得福,想不到提前上了井冈山,革命军有希望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此乃天意啊
听说王佐在大井恭候革命军,士兵们顿时精神大振。**又作了番简短的鼓动,把手挥:“出发”
队伍速速而去。
大井家家户户冒出了缕缕炊烟,弥漫着新稻米的饭香。王佐他们站在路口翘首已待,恭候**的到来。
哨兵跑来报告:“王头领,你看,毛司令的队伍来了”
王佐放眼望去,果见对面半山腰飘出面红旗,旗子后面跟着溜队伍,正沿着山林小径向这里移动。
王佐的队伍也在坳口集合整齐。近了,近了,王佐看清了走在队伍前面的瘸腿健行,象头战伤雄狮的**。
王佐的队伍分成两到,声令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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