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们齐举起步枪,叭叭叭叭对天呜起来。接着又点燃十挂鞭炮,锣鼓唢呐齐吹打起来。大井了双呼声响彻山谷。
**同王佐两双大手终于紧紧地握在了起。
“老毛,欢迎你来厓 俚井冈山啊”
“昔日梁山好汉是逼上梁山,今日我们工农革命军是你王头领请上井冈山啰。”
哈哈哈哈
两路人马向村里走去。新屋场石桌上两头大肥猪被捆得傲傲直叫,增添了喜庆的气氛。王佐用井冈山最高礼节,杀猪迎接**的到来。
次日,王佐来到新屋场**住地,诚请**率领工农革命军进驻他的心腹重地茨坪。**有脚疾,王佐特找来抬滑竿,让两个弟兄抬着**回他的大本营。两队人马打着旗帜,浩浩荡荡向茨坪开进。路撒满欢声笑语。
**躺在滑杆上浮想联翩,又生出几多感慨。他为自己没有走弓弦,而走弓背的策略感到自豪。虽然沿着井冈山麓折腾了二十余天,但熟悉了井冈山的全貌。他尽情领略了这大山的胸怀,大山的气魄和大山的威力。尽管在大汾吃了败仗,损兵折将,但提前进驻了茨坪,实现了心中的夙愿。上苍有眼啊这座井冈山可是座特殊的山啊,从此,他**将在这里施展鸿图
第八章 朱德突围
从南昌撤出的义军将士们正冒着酷署在跋山涉水,全面退却。他们死里逃生,打退了敌军次又次围追堵截。饥饿疾病伤亡逃跑,在严重威胁着部队。当进入福建汀州后,起义部队只剩下15000余人。前委连夜召开了军事会议,作出了夺取三河坝后留下部分兵力驻守,以主力攻取潮州,再占广州的决策。即由第九军军长朱德率领第十军第二十五师及第九军教导团共2500人留守三河坝,警戒梅县方面的敌人;由周恩来贺龙叶挺等率第二十军第十军第二十四师等主力部队乘船顺韩江而下,直奔潮汕。
三河坝位于广东大埔县以南,山路崎岖,地势险要。按照预定计划,义军发起了猛攻。以优势兵力攻之,三河坝唾手可得。主力部队未作停留,便乘船顺流而下。
主力刚撤走,梅县守军钱大钧见三河坝兵少,亲率2万余人气势汹汹向三河坝扑来。为了掩护主力进军潮汕,义军死守三河坝,鏖战了三天三夜。无奈敌军太强大,对义军实行了合围。
“撤”朱德下了命令。他挥枪打出梭子弹,率先跳出战壕。
排长周昌海说:“军长,你们先撤,我来掩护”
哒哒哒哒,敌军机枪在猛烈地扫射,打得土石横飞,整个阵地上硝烟漫漫,连茅草也炙燃了,火光熊熊,向四散蔓延。
情况十分危急,朱德果断率队撤离,沿着山道疾奔。
远外传来稀稀疏疏的枪声,朱德捏了把汗,在担心周昌海那个排的安危。可他无暇顾及,又担心敌军追上来,便命令义军马不停蹄,疾步奔走。
朱德不敢停留,昼行夜寝,想取道百侯,饶平到潮汕,与主力部队会合。这天抵达饶平以北的茂芝。
“朱军长朱军长”声音急促而凄怆。
朱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吃惊,只见周邦采粟裕他们带着行人奔来。陈毅说:“他们不是去潮汕了吗怎么回来了”朱德脑子轰的声,潮汕失败了
周邦采走到朱德跟前,大叫声:“军长”眼泪夺眶而出。
其他战士脸容憔悴,坐在地上都低下了头,象遭受场大劫难。
粟裕说:“潮州全军覆灭,我们这些人是拼命突围出来的。”
“这”朱德心里很沉重,黯然相对。
“同志们,莫要难过”朱德开口了,坚毅的说,“革命军是杀不完的,现在我们虽然成了孤军,又同前敌委员会失去了联系,但切莫丧失信心,我们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吗跌倒了爬起来,现在我提议,各军团的领导指挥人员马上开会商议,确定我们下步的行动计划。”
“好,我马上去安排”陈毅说。
朱德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拥护,很快召集了20多位指挥人员,在茂芝的全德学校召开了军事会议。此会不同寻常,关系到义军的生死存亡,因而气氛紧张,闷得透不过气来。朱德异常镇定,认真听着大家的争论。
“与其呆在这里送死,不如我们都去海陆丰”
“不行敌人太强大了,我们集中起来目标更显眼,肯定逃脱不了敌人的围剿,不如我们都分散行动。”
“还是趁早散伙吧,这仗没法打了,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不勘击。”
“我不赞成,既然我们举起义旗起义了,就不要散伙。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不了跟敌人拼了”
朱德浓眉紧锁,心潮翻涌。义军遭到重创,悲观失望冒进,各种思想都有。如不纠正混乱的思想,没有个统的目标,义军下步就很可能消失殆尽。他不得不发言了:
“同志们,我来谈点看法。在关键的时候,我们指挥人员头脑定要清醒,万不能作出错误的判断,旦作出了错误判断,革命就会葬送啊目前的形势是敌强我弱,我们不能硬拼,而且必须将留下来的革命火种保存起来。现在敌人的主力正集中在南边,如果我们再冒然去海陆丰肯定很危险。分散行动呢更是不可取,这实际上等于丢掉了南昌起义的旗帜散伙。早知如此,当初我们还搞什么起义嘛,遇到了点挫折就不干了,还算不算个马列主义的革命者主力虽然失败了,但八起义这面旗帜绝对不能丢,武装斗争的道路定要走下去。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次严峻的考验。我是名**员,我有责任把八南昌起义的革命种子保留下来,有决心担起革命重担,有信心把我们这支革命队伍带出敌人的包围圈,甩开敌人重兵,摆脱险恶的处境,和同志们起直把革命干到底”
陈毅站起来说:“我坚决同意朱德同志的讲话。同志们,我们定要帮助朱德同志实现这个目标”
毛泽覃也附合道:“朱军长讲得有道理,我们听他的”
粟裕说:“我们跟着朱军长走,切行动听朱军长的”
哗哗哗,大家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朱德十分感激地望了望支持他的人,继续说道:“同志们,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十分艰巨。第,我们要尽快找到上级党取得联系,听取上级的指示。第二,我们要保住这支军队,尽快找到块既隐蔽又有群众基础的立足点。湘粤赣边界地区是敌人兵力薄弱的地方,是个三不管地带,农动搞得早,支援北伐最得力,我们应当以此为立足点。第三,敌人大军压境,共有五个师兵力,4万人分从南西北方向向我靠拢。危机四伏,我们必须从东北方向沿边界穿插出去。第四,要继续做好全军的政治思想工作,稳定军心,要防止些悲观主义者自由离队,携枪逃跑,甚至投敌叛变的事故发生”
朱德讲完,没有个人提出异议,大家统了思想。
黎明,切都还在沉睡,几只山雀叽叽喳喳打破了山野的宁静。朱德率领队伍出发了,他们穿插北上,向湘粤赣边界急速转移。
在三河坝合围朱德部的钱大钧,接到朱德北上的密报,忙调集个师的兵力尾随追来。他们不敢怠惰,昼夜兼程,很快追上来了。
那天朱德率部抵达闽赣交界的武平县城,全军刚在城内安顿下来,钱大钧部已兵临城下。双方都经过长途跋涉,顾不了疲乏和饥饿,顷刻接上了火。敌军疯狂攻城,蜂拥而至。双方都红了眼,打得天昏地暗,恶战两小时,仍未能破武平城。钱大钧气急败坏,嚎叫着指挥粤军又发动了更猛烈地进攻。
朱德见敌军人多刁悍,再死守恐有闪失,急令部队立即撤出战斗,向武平西北方向转移。
粤军穷追不舍,子弹哒哒不断从头顶上飞过。仓皇之中,义军退到了个叫石径岭的隘口。这里地势十分险要,谁知又中了埋伏,当地的民团占据了有力地形,挡住了义军去路。义军陷在条窄窄的小山道上,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情形极为险恶,全军危在旦夕,将遭灭顶之灾。
“日你妈”机枪手王子柱怒发冲冠,瞪着发红的双眼,冲在前头,朝上方猛烈扫射。谁知枚手榴弹在他身旁爆炸,顿时机枪哑了。
王尔琢大吼声,跃而起,接过机枪,哒哒哒又扫射起来。
“张营长,郭连长,你们将开路的部队疏散隐蔽起来。粟裕,你们几个都跟我来”
“是”
朱德将枪插在腰带上,从旁边的峭壁上攀缘起来。他们几个紧跟着朱德,攀缘而上。悬崖上荆棘遍生,朱德面庞手臂划破了道道口子,鲜血直流,他全然不顾,毅然向上攀登。
犹如天兵神将,朱德他们突然出现在隘口上的民团后面。顿扫射,又丢了几颗手榴弹,民团遭到突然袭击,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朱德手持驳壳枪站在断壁上挥手示意。王尔琢见状,喊了声:“弟兄们冲上去”他冲在最前面。
“冲啊冲啊”
义军如溃堤之水,涌上隘口。
冲出隘口,进入赣南山区,大山隐没了义军。粤军追至,望山兴叹,无可奈何。又让朱德跑了,钱大钧气得脸色铁青,从士兵手里抓过机枪朝山上漫无中心地猛扫
时令已是深秋,赣南山区秋凉很重,昼夜温差大。死里逃生的义军们个个都是蓬头垢面,饥寒交加。很多人都穿着单衣短裤,甚至赤着脚行军。寒冷饥饿疾病在折磨着这支队伍,离队的愈来愈多,他们都是不辞而别。当队伍达到安远县的天心圩时,已不足900人。师团两级军官差不多都离队,政工干部就只有陈毅人了。
朱德心急如焚,他很清楚部队面临的处境,好似燕巢幕上,不把军心稳定下来,势必不攻自破,队伍将散架。他同陈毅商议了下,在山坳中对部队进行了次训迪:
“同志们,你们的师长团长我派他们去执行任务去了。从今天起,这支队伍由我和陈毅来领导”沉寂的山野回荡着朱德洪亮的声音,“从现在起,我郑重宣布,想革命的,继续跟着我朱某走不愿革命的,今天就可以回家,我们决不勉强不过有句话我要奉劝大家,那就是革命定能成功到时你们不要后悔脱离了革命队伍。俄国革命1905年失败后是黑暗的,但黑暗是暂时的,到了1917年革命终于成功了。我们中国革命现在也是失败了,但也是暂时的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要保存实力坚持下去,革命就有办法,革命就能成功”
陈毅烘云托月,说:“南昌起义是失败了,但南昌起义的失败不等于中国革命的失败,中国革命还是要成功的。我们大家要经得起失败的考验,团结起来,经受住党对我们的考验。只有经过失败考验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啊”
朱德示意王尔琢讲几句。他知道王尔琢毕业于黄埔军校第期,为人十分忠厚,在第二十五师中有“黄埔老大哥”之称,很受那些比他晚毕业的营连长的敬重。因此,他的话对稳定军心大有裨益。
见军长点将,满面胡须长发披肩的王尔琢走了上来,他腼腆地朝大家笑了笑,说:“各位弟兄们,朱军长和党代表讲的话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只是暂时的失败,革命定会取得成功的。是好汉的就跟着朱军长干,别婆婆妈妈的。我王尔琢决不当逃兵,决不当孬种为革命愿洒腔热血”
“好哇”朱德带头鼓起了掌,为王尔琢的讲话喝彩。
散会后,陈毅王尔琢又单独专找营连军官们谈话,要大家服从朱德的领导,坚持武装斗争。
军心逐渐稳定下来,朱德带着队伍继续向边界转移。这天到达粤赣边界的大瘐。历史居然有着惊人的巧合,**在三湾进行了整编,而朱德却在大瘐也进行了整编,两支队伍的状况不差分毫,连人员也相同,都只剩下七八百人。大瘐整编撤销了军师建制,将800余人的队伍缩编成个纵队,为了隐蔽,对外号称“国民革命军第五纵队”。朱德化名“王楷”,任纵队司令,陈毅任指导员,王尔琢任参谋长。下辖7个步兵连,1个追击炮连和1个重机枪连。同时对党团组织也进行了整顿,成立党支部,把部分党团员派到连队中去。这与**在三湾改编时,支部建在连上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这是历史的巧合还是历史的必然
冬季来临,山区气候恶化,天比天寒冷。多数士兵在南昌暴动时穿的衣服还没有换过,衣单裤薄,破烂不堪。加之粮响断绝,伤病员与日俱增,不死也要拖垮,朱德焦虑不安。这天探马来报,国民党十六军驻扎在附近的汝城。朱德闻讯,不由心头喜,十六军军长范石生是他在云南讲武堂的同班同学,此人义气深重,与自己相交笃深。眼下何不去找找老同学,也许能让部队度过难关他赶紧叫陈毅来商量。
陈毅说:“如果他不念及旧情,对我们下毒手,怎么办七八百人的性命都捏在我们手里啊。”
朱德说:“此人我很了解,我敢用脑袋担保,他决不会做出那丧天害理之事来。”
陈毅说:“事到如今,也只有去碰碰运气,死马当做活马医喽。”
朱德说:“我亲自去找范石生联系,你同尔琢留下,管好部队,千万不能出事我快去快回。你们暂不要出动,隐蔽起来”
陈毅说:“军长放心好了,有我陈毅在,就有队伍在”
朱德使劲握住了陈毅的手,深情地望着他说:“那我走了”
“军长,保重”望着朱德胡子老长,饱经沧桑的脸孔,陈毅眼眶有些湿润。
朱德带着几个人走了。他们虽然衣着破烂,但精神抖擞,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很快他们的背影消失了
夜晚,寒气逼人。天公不作美,滴滴嗒嗒又下起雨来,士兵们苦不堪言。饥寒交迫,难以入眠,他们索性挤在起,眼睁睁到天明。
夜过去了。
又夜过去了。
滛雨无休无歇。
陈毅坐卧不宁,焦急万分。再这样拖下去,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人身毕竟不是铁打的啊
“散伙算了,不要坐在这里等死啊”
“等,还是要等啊”
“军长到现在还不回来,定是被他们害了”
“走,走我们救军长去,跟范石生拼了”
陈毅吼道:“谁也不准轻举妄动,是**员的站出来”
士兵们未吭声了,有人有气无力地哼起了国际歌,接着士兵们都跟着哼了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
要为真理而斗争
声音愈来愈大,穿过夜空,穿过雨幕,凄婉而幽邃,甚至带有几分悲壮。士兵们借以驱逐寒冷,驱逐饥饿,驱逐漫漫长夜。
陈毅这个铁打的汉子,望着这些衣裳褴褛饥肠辘辘的士兵,不由流下滴泪来。
就在陈毅望眼欲穿之时,朱德回来了。
“军长回来了军长回来了”士兵们都高兴得跳了起来。
朱德剃了胡须,容光焕发,还穿了厚厚的套黄军装。
“军长”陈毅庄重地行了个军礼,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起。
“我们有救了,范军长答应了”朱德抑制不住激动,“经过两天的磋商,我同他达成了君子协定,同意我们三条原则:组织上独立,政治上民主,军事上自由。我们以十六军四十七师四团的番号暂时在十六军隐藏下来。这下可好啦,我们有救喽”
“军长,你为革命做了大贡献啊”陈毅十分高兴。
哈哈哈哈,朱德朗声大笑起来:“我们立刻进军汝城”
士兵们精神大振,脚底生风,向汝城奔去。
“报告,前面有支队伍”
朱德下令:“做好战斗准备”
“报告,好象不是国民党队伍,还打着工农革命军旗号。”
“哦去看看”朱德带着几个人悄悄摸了上去。
对方也得知遇到了队伍,也都掏出枪做好了战斗准备,时剑拔弩张,触即发。
他们的探子也看到了朱德打着的工农革命军的旗号。
朱德走上前去,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秋收暴动的队伍,你们是”
朱德收起了枪,哈哈大笑起来,“都是自己人,误会了。我叫朱德,我们是南昌暴动的队伍。”
两军欢呼起来。
朱德问:“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张子清说:“我们在江西遂川的大汾遭到袭击,被打散了,同毛委员失去了联系。”
“哦,是这样。”朱德说,“我们同去汝城吧。”
队伍开进汝城,得到了范石生接待。士兵们洗了澡,换上了新衣裳,吃了饱饭,死里求生,恢复了活力。
这天,范石生来到朱德的营地。
“老同学,请坐来,给范军长泡茶”
范石生落坐后,说:“玉阶兄,不是我范某不能留你,而是蒋委员长要赶你走啊”
“此话怎讲”朱德十分惊讶。
范石生将密令递给了朱德。
十六军军长范石生听令:
据查,南昌暴动败军朱德残部隐蔽在你军中,接此密令后,速解除其武装,举铲灭。如违抗命令,军法处治
朱德倒吸了口冷气:“老同学义胆忠直,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朱德替革命军拜谢你了”
“都这个时候了,不讲这些。玉阶兄,你们还是速速逃生去吧。”范石生说完,倒背着手走了。
朱德忙将陈毅王尔琢叫来,商议大事。
陈毅说:“既然蒋介石获悉了内幕,那就赶快离开,免得节外生枝”
王尔琢说:“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是关系到我军的存亡,明天就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好,我赞同”朱德说,“听说**在井冈山立足,我们可以去投奔他。我想派毛泽覃先去同**联络。”
陈毅说:“也好,他们是兄弟。”
朱德说:“我的想法是,我们队伍先去湘南,然后再上井冈山。不知你二位意见如何”
陈毅说:“我同意”
王尔琢说:“就按军长的意见办”
翌日,朱德同范石生依依惜别。换上了工农革命军的旗号,率队向湘南挺进。
第九章 象山庵
连日来井冈山阴雨绵绵,千峰万壑白雾弥漫。**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天气的变化,而有些郁闷。虽然他现在已经上了井冈山,袁王两支地方武装也接纳了他**,得到了井冈山的最高礼遇,但在大汾遭突然袭击使他蒙受了奇耻大辱。肖家壁的靖卫团不过四五百人,竟把自己的两个营人马打得四处逃散。三营直下落不明,营两个连也生死未卜。惭愧地主武装都对付不了,还有何脸面跟国民党正规军干哼,迟早我**是要报大汾之仇的,不报此仇枉为工农革命军主帅。以后如何领导这支队伍又如何使袁王二人心悦诚服**支接支地抽起烟来,脑子里在思考着个新的问题:革命军毕竟不同于绿林武装,与山大王有着本质的区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的志向不是占据座井冈山,而是利用它的天然优势,蓄积力量,夺取天下。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对袁王的部队实行改造,然后收编他们的队伍,将他们纳入工农革命军麾下。这两支地方武装要改造好,只有先从袁文才开始。袁文才是党内中人,他在大革命时期就接受了**宁冈支部的领导,并参加了夺取县政权的武装暴动。袁文才部的政治素质比王佐部也要好些,对袁王部队的改造宜从袁文才的队伍开始。主意已定,**去向王佐告辞:
“王头领,我来茨坪好几天了,也不知茅坪那些伤员情况怎样了,我想回茅坪去看看。今天特来向你辞行。”
“毛司令,你的脚还没好哩。”王佐说,“不如再住些日子去茅坪,厓 俚会照顾你的。”
**说:“脚疾无所谓的,多谢王头领的款待和挽留。不过还是不打扰了,如果王头领执意要留,那么我带领特务连回茅坪,韩庄剑的连留下来如何”
王佐说:“既然这样,就依你吧。”
“好,王头领,这就告辞”
“告辞,毛司令”
**骑上了枣红马,带领特务连离开了茨坪。
**回到茅坪,袁文才十分欢喜,见他脚肿得无法行走,便特意安排他到象山庵调养,请贺子珍专门照顾**。
象山庵位于茅坪与白云寺之中,距茅坪有七八里,距隐藏工农革命军伤病号的白云寺有四五里。它建于清康熙年间,并排三栋三进,九殿十八井,雕梁画栋,煞是气派。进院子,中间是排五间大的庵堂正殿,两侧为三间大的厢房。**住的是西厢房。山庵后茅竹丛生,松杉参天;郁郁葱葱,浓荫蔽日。象山庵幽静秀美,青瓦白墙座落在形似巨象样的大山腰间,故名象山庵。袁文才派了幅担架将**抬到象山庵时,**竟卧床不起,伤口跳脓,象刀割剑剜,疼得他冷汗直冒。
“哎呀,肿得这么厉害”
贺子珍用她纤细的手指在**的伤脚上轻轻地抚摸着。又赶紧去熬药水,药水熬好后她用大盆装着,端到床边条小凳上,说:“毛委员,把脚伸过来。”说着轻轻掀开了被子。
“我,我自己来”**有些腼腆。
贺子珍望了他眼:“你是伤号,听话”
“那麻烦你了。”
“麻烦嘛咯”她将**那只肿得又粗又大的脚轻轻挪了过来,泡进药盆里。**的痛脚伸进药盆里,热气直冒,浓烈的药味直通全身筋脉,他感到分外舒服。
“妹子,谢谢你”**轻声说。
“毛委员,谢嘛咯哟。”贺子珍脸红了。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拘束。
梆梆梆
堂屋传来阵阵木鱼声。
文韬武略而又善言如簧的**在年轻女人面前不免有些矜持。他呼吸有些紧促,心跳得也象那梆梆的木鱼声,可他又感到很温馨,真有点象老残游记中说的,五脏六腑里象熨斗熨过,无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象吃了人参果,无个毛孔不畅快。连日来行军打仗那只脚折磨得他难以忍受,在眼前这种温馨的氛围里,他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望着眼前的贺子珍,他不免又想起了发妻杨开慧及他的三个儿子,眼角滚出滴泪来。
“毛委员,怎么了这药不行吗”贺子珍很惊讶,“这还是袁总指挥派人从砻市德盛药店抓来的药啊”
“没什么只是有点痛”**搪塞说。
贺子珍说:“不要紧,听老中医讲,这药效果好,多洗几次就好了。”
在贺子珍的细心照料下,**的脚伤逐渐好转,几天后能下床了。**闷得慌,在贺子珍的搀扶下,走出庵去。
**顿觉心旷神怡,他环顾四周,山谷幽幽,林木青青。条小路象架石梯直通谷底。清丽的茅坪河闪着粼粼波光,从两山脚下穿过,缓缓地奔流。
望着对面被云雾裹着时隐时现的山峰,**沉思了会,问:“子珍,对面是什么山”与贺子珍相处了几天,**不再感到陌生和羞涩了。他对贺子珍的称呼也变了。
贺子珍告诉**说:“对面就是步云山。”
“哦,是步云山”**兴奋起来,“是座好山啊”
贺子珍说:“你们的伤病员都在哪里呢”
**说:“我们的伤病员不是在白云寺吗我去过的,怎么看不见”
贺子珍说:“你站在象山看白云寺当然看不见。白云寺古刹本身就掩藏在步云山参天的古松巨杉之中,加上步云山山间的密林多云多雾,你又怎能看得见呢”
“是啊,”**感慨的说:“多亏了袁文才,帮我们伤病员找到这么好的个隐蔽的地方养伤啊。”
“毛委员,我们走走。”
“好,游山玩水,更有佳人相伴,乐哉美哉”**开起了玩笑。
贺子珍脸红了,嗔道:“毛润之,你真会耍贫嘴”
**哈哈大笑起来,说:“子珍,我看你倒象是红楼梦里的人物。”
“我象谁”
**笑而不答。
贺子珍急了:“快说吗,我到底象谁”
“你呀,象林黛玉。孤高忧郁清秀。总之,外柔内刚。我说的没错吧”**笑了。
“我才不是林妹妹哩。”贺子珍说,“林黛玉多愁善感,孤高自许,我不欣慕她。相反,薛宝钗知书达理,是个正统仁慈的女子,当今吾等女辈不也应该以她为风范”
“大错,特错”
**神色严肃起来,说:“子珍,大观园里尽是些善良而不幸的女子,部红楼梦浸透了女人的血泪,我们要把它当作历史来读啊。王熙凤逼尤二姐吞金而死,晴雯司琪的死和芳官被逼出家就是薛宝钗告的密。金钏儿跳井鸳鸯上吊尤三姐自刎香菱从小被拐,接着被卖被抢,连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够了,我们怎么能以他们为风范封建卫道士们满口仁义道德,其实都是些吃人的恶魔,我**非要讨回这个公道”**愈说愈激动,“子珍,我**为什么要起来革命,就是要推翻这个社会,消灭人剥削人的制度让穷苦人过上好日子”
“毛委员,我我明白了”
**见贺子珍面带愧色,气氛有点沉闷,便开玩笑说:“子珍,你是水做的骨肉,那我**就是泥做的骨肉啰。”
看着**的滑稽样,贺子珍也格格笑了起来。
他俩又游览了会儿,才尽兴而返。**在贺子珍的搀扶下走回庵来。到了庵门前,梆梆梆的木鱼声传了过来。**猛然瞅见山下袁文才领着陈皓宛希先和黄子吉匆匆走过木桥,向山庵登来。
阵激动和欣喜,**几乎要喊叫起来,可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这几天在庵里养伤,**的境界也高了筹,似乎大彻大悟,那就是得而不喜,失而不忧。因此他能平静地控制自己的心态。不过话也得说回来,自从水口分兵,派陈皓他们去袭击茶陵,解了**之危,可也直不知他们的下落,泥牛入海,**也甚为挂念。那毕竟是两个连的人马,分离十余天,却恍若隔世。
“毛委员”
“毛委员”
当他们走到眼着,**眼眶也湿润了。他分别握着陈皓宛希先黄子吉的手,喃喃说:“你们辛苦了辛苦了”
“这位是永新的妇女部长贺子珍同志。”**将贺子珍介绍给他们,“这位是陈团长,这位是黄营长,党代表宛希先同志。”他又向贺子珍作了介绍。
贺子珍同陈皓宛希先黄子吉也分别握了手,行人走进庵内。
陈皓将攻打茶陵的情况向**作了简要汇报。**听得十分高兴,称赞道:“陈团长,你们打得好哇把茶陵搞了个天翻地覆,好,好哇”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对**的称赞,陈皓并没有表现出洋洋得意来,只是“嗯”了声,不显山不露水,缄口无语。
**的确从心里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将领,最信任和最亲近的人除张子清外,非他陈皓莫属了。他虽然与余洒度苏先骏都是黄埔生,但他不同,谦逊恭谨,从不张扬自己,也不指责别人。不象余苏二将领年轻气盛,常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他**,甚至大吵大嚷,不服他**。遇到挫折又垂头丧气,怨天忧人。解除余苏二人兵权后,是他**亲自将陈皓提升为团长的。他果然不负众望,水口分兵,他带领右路军举拿下了茶陵,解了全军之危。还有芦溪遭袭时,余洒度苏先骏所率之部混乱不堪,在敌情不明情况下,竟互相误打起来,使革命军遭受了不必要的损失。余苏二人只会纸上谈兵,而陈皓所率的前卫营却纪律井然,无伤亡。他总是默默的忠实地执行自己的职责。这样的人才难得,难得啊**十分得意,点燃支烟,说:“连日行军打仗,伤亡很大。目前,我们很需要休整下,打了胜仗需要休整,遭了袭击也需要休整。不管怎么说,胜败都需要休整,好好地总结经验教训。袁总指挥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大山密林,我们下步就要练好兵。练好兵,才能打胜仗陈团长,你说呢”
“我”望着**灼灼而又期待的目光,陈皓说:“毛委员说得对,练好兵才能打胜仗,我愿担此重任。”
“好”**拍手叫好,又对袁文才说,“袁总指挥,你们自卫军是否也练练兵呢兵法曰,养兵千日,用兵时啊”
“好,要得厓 俚也好拜你们为师呢。”袁文才说,“厓 俚练兵不过是耍耍拳脚,那叫练嘛咯兵毛委员,你们是正规军,我们跟着你老毛练吧”
**说:“这样吧,我派几个教官帮助你训练部队。”
“好,言为定”袁文才很高兴。
**用信任的眼光望了望陈皓,说:“部队练兵,你任总指挥,就交给你了练兵的地点就定在对面的步云山。”
次日,步云山间,杀声阵阵。两支队伍在这里开展了练兵。首先是会操,唱军歌,然后分开训练拼刺投弹战术动作。喊杀声口令声整天回响在白云寺周围的云山雾林。
**的脚疾惭惭痊愈,贺子珍已不在他身边了,他安排她去永新为工农革命军采购药品去了。几天不见贺子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日不见,如隔三秋,**感到有点孤寂。他俩在象山庵的情景宛然在前,欢声笑语总在耳旁回响。可为了革命,他**不能有儿女私情,不能让个革命女同志时时陪伴自己。步云山传来的阵阵喊杀声使**为之振,信步走去
**几乎每天都要去步云山看看。他上午喜欢坐在练兵场右侧山坡的块大麻石上,边阅读书报,边观察战士们的训练;下午**分别给工农革命军和农民自卫军上课,讲革命道理。日子过得匆忙而充实,驱逐了**暂时的寂寞。
步云山的声声喊杀和嘹亮的军歌声也传到了茨坪。王佐有些坐立不安,想探个究竟,这天带了三个护兵,化装成打柴的老俵悄悄潜来观看。谁知被哨兵发觉,立即报告了总指挥陈皓。陈皓马上安排个班的人将其抓获。**听说抓了细,顿生疑窦,想亲自审个明白。他来到被抓的四个人面前,刚要开口,其中位大汉,突然把斗笠摘哈哈大笑起来。
**愣,认出了是王佐,说:“王头领,你怎么来了”
王佐笑道:“毛委员,我与你分别数日,心中挂念,所以来看看。不想被你的手下把我王南斗当细抓了,不给面子啊哈哈哈哈”
**望了望王佐这身打扮,明白了他的用意,笑着说:“感谢王头领的厚爱,只是这些士兵是我的刚从茶陵归来的右路军,没见过头领,所以刚才多有冒犯,还望王头领海涵”
“没嘛咯,厓 俚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王头领是宽宏之人,有大丈夫气度,我**感激不尽。”**说,“既然来了,不如到我们演兵场去看看。陈团长”
“有”陈皓马上应答。
**说:“你带王头领去各个场地观看操练。”
“是”
“王头领,这位是我们工农革命军的团长,陈皓同志。”**将陈皓介绍给了王佐。
“王头领是井冈山茨坪农民自卫军的头,我们还有连人马留在了他那里呢。”**将王佐又介绍给陈皓。
陈皓握住了王佐的手,说:“王头领,让你受惊了”
“哪里哪里,不知者不能怪嘛,哈哈。”
“王头领,请”
“谢了”王佐抱拳道。
陈皓带着王佐几个走去演兵场。
王佐在象山庵住了两天,第三天他告辞要回茨坪。老庚袁文才在茅坪家里特备了酒宴为他送行,并邀了**参加。
王佐善饮,几杯酒下肚,话多了起来:
“老毛,你们工农革命军就是与众不同啊这两天看了你们练兵,我王南斗是大开了眼界啰,厓 俚练的是嘛咯吊兵,只会耍耍拳脚,花架子,不中用,你们那才叫练兵啊有机会,老毛,你也要帮我练兵啊以后你有嘛咯难处,只管向我老庚讲。袁老庚没有的,你就到山上来找我,我定尽力而为”
“王头领,只要你愿意开展练兵,我们随时可以派人来。”**端起酒杯说,“这杯酒敬你们二位,预祝我们通力合作,旗开得胜”
袁文才很爽快:“毛委员说得对,自卫军和革命军是家人,厓 俚要合作起来干出个人模人样来”
王佐脸色有些不快,**已知道**分,扯开话题说:“来,二位头领请喝酒”
“来,喝”
王佐不经劝,又连饮几杯,脸上泛红。
**说:“你老庚还要回茨坪,不要喝多了,免得路上有闪失。”
“哦,说得是。”袁文才说,“还是毛委员想得周到。”
“没没嘛咯,我能喝”王佐打了个饱嗝,又连干了三杯。
酒宴散后,王佐行向**告辞。
太阳升高了,阳光灿烂,山林中没有点雾气。
王佐并没醉酒,他的头脑很清醒,被山风吹,更加目明神清。
“老庚呀,这老毛有帝王之像,不是般人,厓 俚还是小心点为好。”
袁文才说:“你多虑了,还是不放心啊。老毛信得过,不需要提防,你尽管放下心来。”
王佐沉吟会儿,问:“听说老毛的连队都派了嘛咯党代表,你跟他们块操练,派了党代表吗”
袁文才说:“毛委员很尊重厓 俚呢,只派人邦厓 俚训练,没派嘛咯党代表。”
“嗯,要得。”王佐说,“老庚,你讲真话,是不是打算同他合”
“没有。”
“老庚,在酒席上你好象说明了,有这个意思”
“哪里,”袁文才说,“厓 俚只是合作打土豪,并不是要把弟兄们合到他老毛的队伍中去。老庚,你相信我,即使要同他合,也得大哥你同意啊,我怎敢擅作主张”
“好,老庚,厓 俚兄弟不枉为结义场,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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