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喊了一声,他们都是一样的长枪,和其他武器相比,这些长枪长矛自然要好配置很多,枪头库房里多得很,而且运送也不费力,至于枪杆自己寻找一根也能勉强能用。
两千支长枪,如灵蛇一般,周繐看着越来越近的元军,等到可以把元军丑恶的面容看得清楚时,周繐才大喝一声:“出。”
这半年来,义军可能学到的本领有限,但军纪也结实长了不少,领出言行执行得很不错,周繐话一落,两千多支弩箭,几乎是同一时间刺出。
“当”的一声,长枪枪头刚好刺中元军盔甲的链接一处,“啊”的一声,小兵竟然没死,双手却是抓住周繐的长枪。
周繐常年习武,力气当然不差,他突然用力往前一桶,纵使蒙古兵小兵也是力气不错,但还是被周繐捅了一个结实。
周繐把长枪抽回来,元军被杀死了一批,另外一批却又涌了上来,周繐奋力大喊:“长枪、出。”
“出。”周绮、丁连捷也跟着奋力大喊一声,蒙古兵既已来到了阵前,宋军想赚便宜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少蒙古兵已伸手抓住长枪,即使没能抓住长枪的蒙古兵,也用盾牌挡住,这一次元军伤亡倒是不多,但总有数百人也少不了了。
“兄弟们,跟老子拼了。”周繐再取一员蒙古兵的小兵,昂天大喝:“有我无敌、有我无敌,跟老子杀鞑子。”
“拼了,有我无敌、有我无敌。”战壕中响起一阵呐喊。蒙古兵的动作很快,步伐也是非常敏捷,他们死了一轮小兵,后面的却紧紧跟上,借助小兵和宋军缠斗之时,纷纷越过土墙,或从缺口中穿过,有些力气大的小兵,甚至直接推到土墙。
土墙刚才已被火砲炸得松散,撞破土墙倒也没发多少力气,蒙古兵很快就和宋军缠斗在一起,并且可以想象得到很快就会占上上风。叶子】悠悠】
周繐是义军统领,身上盔甲也和别人有不同之处,再加上刚才呼喊,不少蒙古小将都冲着他而来,等周繐杀了面前的蒙古兵,已有一个蒙古小将和一个蒙古小兵越过土墙进了战壕。
周繐见事情至此,也只有拼命了,他倒不怕拼命,还没从军之前就已扎草人习武,如今身手倒是不错,看到蒙古兵虽已冲进战壕,但人数还不多,于是枪头一转,向蒙古小将刺过去。
小兵看到周繐来势汹汹,他立功心切,双脚用力一瞪,手执马刀往前冲去,然而周繐这却是虚幻一招,见蒙古小兵冲过去,却是正合了他的意,枪头微微一转,竟然对准了蒙古小兵,蒙古小兵冲得快,哪里还停住脚步,旁人看来就像蒙古小兵嫌命长了冲向周繐的枪头。
“噗嗤”一声,枪头正中了蒙古小兵心肝,这蒙古小兵也是骁悍,竟然拉住长枪,身体也是往前冲去,任凭长枪把他刺穿也要拖住周繐。
蒙古小将见状,这天下哪有便宜不赚的事,见小兵勇猛,心里想着杀了眼前的宋将,这功劳还是要分一份给他,心里虽然想着,但动作却不慢,全身向周繐扑过去,手中马刀向着周繐砍下来。
周繐见状,倒也不慌张,他右脚用力一提,双手松开长枪,却是把蒙古小兵踢向蒙古小将,蒙古小将想不到周繐竟然会如此果断放弃武器,只好收招向左躲开。
然而周繐已想到蒙古小将定然会向左躲开,却是早已有了准备,踢飞蒙古小兵之后却是向右冲过去。
“嘭”的一声,等蒙古小将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周繐的老拳已照蒙古小将的门面打过去,周繐习武多年,手中的力量自然不小。
“啪”的一声,老拳打了一个正着,鼻涕、热血一股涌了出来,蒙古小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肚子一通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倒地。
周繐大脚把蒙古小将踢到,上前两步却是直接往蒙古小将的胸口狠狠踩下去,这一脚恐怕是用尽了周繐全力,蒙古小将喉咙一甜,热血再次喷了出来。
周繐往左跨步,却是把长枪重新拿在手中,长枪往前扫去,却听到几声惨叫,恰好把几个攀在土墙上的蒙古兵刺中。
这时周繐才上前,长枪用力,却是刺中了蒙古小将的喉咙,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繐连杀两人,虽说不上惊险,但也看到了蒙古兵的骁勇,他来不及喘气,却看到不远处一个蒙古将领连杀数人,向周繐冲过来。
周繐不甘示弱,也向着蒙古将领冲过去,这时已有不少蒙古将士涌进战壕,周繐虽勇况且占有了长枪的便宜,但蒙古兵也实在骁勇,明知道就算是死也牢牢抓住长枪,打的是同归于尽的想法。
听到弩箭的声音,阿术脸色一黑,知道宋军早已有了准备,迅速想了一下,却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阿术怎么也没想到宋军一早就有了预防,斥候都已派到了武进城附近,又有千里眼监视,阿术以为自己做得隐蔽,但一举一动却都是已经落在宋军眼中,就如看着他们表演一番。
事至如今却是不得不发,再说以多胜少也不怕宋军的计谋,自己又是谨慎,早已有了准备,又有盾牌防护,最多也是拼着伤亡大了一点罢了,不过今日攻下虞桥却是早已有信心。
“儿郎们,杀过去。”阿术大喝一声,却是亲自冲锋,但身边亲兵可不敢疏忽,紧紧的把阿术围在中央,阿术当然也不会责怪,忽刺出可是正儿八经被宋军车弩射死,这东西不容易制作,但只要有一架也是可以取一人性命。
不过阿术也不迟疑,他知道事至如今更是不能松懈,驱动亲兵向宋军防线冲过去,等冲到离防线五十米之时,宋军的弩箭再次射过来。
“噗嗤”,阿术亲兵装备虽然精锐,但无奈是距离太近了,弩箭还是毫不留情的射死了几个亲兵,阿术不由大怒,要知道这些亲兵都是他阿术的族人,有些还是五服之内的亲人。
宋军放了两次弩箭,元军到底是有了伤亡,阿术粗略估计了一下,应有一千人左右,心中已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妙,更加不妙的是此时已有不少元兵打的是迟疑不进的态度。
毕竟是夜战,人的本性就是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恐惧,就算是百战的蒙古兵也不能例外,再说宋军又是一身黑,众人只看到弩箭,却是不容易看到宋兵。
“临阵退缩,杀。”阿术冷冷说道:“宋军已来不及装弩箭,给老子冲上去。”
杀了数十个迟疑不进或临阵退缩的小兵,又听到阿术说宋军已来不及装弩,于是也鼓起勇气冲了过去。
“杀”阿术深吸一口气,仿佛是要将心中的不快呐喊而出,领着亲兵冲上去,今晚别说是伤亡一千人,即使是伤亡一半,阿术也打定了主意要攻下虞桥,南下之事已变得紧张起来,北方不稳定,天气又有转换,他阿术不得不做出最坏的准备。
“杀啊。”要看就要冲到土墙之前,上千支长枪突然从土墙刺出,长枪来得又快又急,阿术却是不知道周繐从军之后也不忘训练长枪,当初就是扎草人练习,这长枪刺得又快又准,又有不少亲兵被刺中喉咙,或是刺中心脏,却是再也活不成。
“。”纵使是阿术稳重,但能上战场却都是热血之辈,他阿术也不缺乏热血,累次受挫却是再也忍不住发怒,再这样下去就不是伤亡的问题,若是士气散了,任凭他阿术有三头六臂也控制不住。
想到这里,阿术迅速上前两步,却是已经越过亲兵来到土墙之前,眼前长枪再次迅速向他刺过来,阿术迅速出手,却是抓住了长枪。
他双脚用力一瞪,借着长枪的力量往上跳跃,然后左手往土墙上一按,却是已经越过了土墙,阿术刚一落地,左手撑地,以右脚为中心一转,左脚竟然扫中了几个人,只听到“啪、啪”几声,宋兵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竟然有不少宋兵站立不稳倒地。
这时阿术才站起来,却看到刚才被自己抓住长枪的是宋兵一个小将,他反应还算快,躲开了阿术的偷袭之后,此时见阿术还没站稳,手中长枪再次向阿术刺过来。
阿术却是不慌不行,他的弯刀刚才已落在地上,眼看长枪就要落在眼前,他左脚突然用力,身体竟然在千钧一刻之中躲开了长枪,右手却又再次抓住长枪。
宋兵小将刺了一个空,哪里来得及用力,阿术用力一拉,竟然把长枪抢了过来,阿术变招很快,长枪到手之中也不转换枪头,长枪用力一撞,宋军小将哪里来得及躲闪,竟然被撞了一个结实。
“啪”的一声,小将竟然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想必阿术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宋军小将却是不畏惧,赶在阿术还没有来得及变招之前,再次想阿术扑过去,他长枪被躲,却是从腰间取下大刀。
长枪只是宋军的必要装备,但大刀却是他所擅长,大刀出鞘在眼前虚幻几下,已冲到了阿术的身边。
阿术没想到被自己轻易躲了长枪的小将竟然会如此凶狠,但阿术却不害怕,他向来自豪勇猛也不是没有道理,再加上他临阵经验丰富,眼看小将的大刀就来到跟前,长矛在近战中自然没有什么用处,他却是迅速丢开长枪,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
蒙古人多佩带短刀以用作平时吃肉所用,只听到“当”的一声,短刀却是挡住了宋军小将奋力的一击,若是一般的短刀,却是早已被砍断,但阿术这把短刀却是大汗忽必烈钦赐,不仅锋利无比,更重要的是坚硬。
宋军小将没想到阿术的力气会这么大,被大刀反弹,虎口一阵麻木,大刀差点脱手而出,不过他却是依仗占有武器的优势,大刀一沉,却是往阿术的腰间砍过去。
阿术冷冷“哼”了一声,却还是退后一步,刚好躲在大刀的锋锐,“当”的一声,他手中短刀再次敲在宋军小将的大刀背上。
宋军小将再也拿不住大刀,阿术低下身体瞬间却捡起了宋军小将的大刀,宋军小将失长枪,失大刀,手中却是没有了武器不得不连连后退。
阿术哪里还容得他逃生,迅速跟上手中大刀往前刺去,却是直接捅进了宋军小将的肚子,用力一转,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阿术杀了宋军小将,此时身边的亲兵也有不少进了战壕,见阿术无事总算是放下心,这段时间里元军的统领死亡实在太多了一点,也难怪他们担心了。
“向两边杀过去。”阿术交代了一声,拿着大刀就向右边杀过去,阿术向来骁勇,手中大刀虎虎生威,普通的小兵竟然没有一合之将,就算是小将拼命,也不过是成为阿术的垫脚石,眼看缺口越来越大,宋军已是无险可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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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短兵相接(4o)
“当”的一声巨响,正当阿术杀得爽脆,一支全身黝黑的铁枪却是挡住了他的去势,来人怒喊:“该死的鞑子,给你爷爷纳命来。u点”
来人正是好不容易杀光蒙古兵冲了过来的周繐,周繐见阿术脚下皆是昔日兄弟的尸体,实在是忍不住,手中长枪连刺,竟然在阿术身前幻出一道虚影,他扎草人习武,向来就是以枪术最好。
阿术杀得兴起,自然不害怕,他微微退后半步,大刀却是挡在胸前,只听到“当、当、当”数声,竟然是挡住周繐的长枪攻击,端得是艺高人胆大,若是稍有不慎,铁枪就会在他身上刺上几个窟窿。
周繐连忙退后两步,再看阿术却是跟着冲了过去,想必借助这个时机冲进阿术的长枪之内,这样长枪就失去了优势。
“来得好,”周繐低喝了一声,长枪缩短半寸,狠狠出手向阿术刺过去,周繐常年练习长枪,这一招却是熟稔得不得了,打的是出其不意和迅猛,心里想着阿术应该怎样也躲不过了吧?
然而阿术毕竟久经战场,反应却是要快很多,见长枪刺过来,奋力向左挪了小半步,长枪擦身而过,竟然在盔甲上擦起了一丝火星。不仅如此,阿术躲过长枪之后,手中大刀已借力向长枪砍下去。
周繐力道一空,已知道长枪刺空,他也不慌张,长枪的招式已经练得烂熟,此时却是再次变招,花刺为扫,“当”“啪”两声,长枪被砍中的同时却是拍到了阿术的身上。
阿术向左退了两步,周繐也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看手中长枪,却是被砍出了一个大口子,幸好对方大刀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且他的长枪是精钢所铸造。
两人算是打了一个平手,但阿术的反应可见一番,周繐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再退一步,手中长枪却是舞起一道光芒,再次向阿术刺过去,现在可不能让阿术反应过来,要不然定然会吃大亏。
阿术以人交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对方占到便宜,想不到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将也能让自己落下下风,虽然力道不是很足,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阿术却是忍不住发怒。
“好、好、好。”阿术虽然发怒,但却是冷静下来,对手用的是长枪,自己是大刀,只有近身搏杀才能占有优势,但对方也是非常警惕,总会是离开自己一段距离才出招。
见周繐的铁枪再刺过来,阿术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眼看铁枪就来到胸口前,阿术脚下用力一瞪,身体如滑行一般险之又险的躲开,躲开铁枪的阿术突然出手,竟然一把抓住了周繐刺过来的铁枪,身手快到了极点,连周繐也没有看得清楚。
周繐铁枪一松一紧,知道不妙却是双手紧握铁枪用力一转,阿术想不到对方变招会这么快,而且铁枪转动产生摩擦使得他不得不放松,周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却是双手再用力向阿术捅过来。
周繐变招虽快,但阿术毕竟是久经沙场,还算镇定,在这千钧一刻之间身体往后昂,然后左手往地上撑住,右手大刀用力,却是再次砍到周繐的铁枪之上。
也幸好周繐是双手握住铁枪,要不然早已被阿术震掉,自己满以为刚才那一枪至少会让阿术受伤,但没想到阿术反应之快已经超出自己的想象。(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铁枪差点脱手,阿术却是左手用力一瞪,再次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往后退了两步,他虽然感觉到周繐比不上自己,但问题是对方铁枪用得滚瓜烂熟,自己若是没有机会近身拼杀,迟早会被伤到。
眼看亲兵围了上来,阿术失去了和周繐对战的心思,大手一挥两个亲兵左右围了上去,周繐见机不妙只好连连后退。
阿术却是不愿意放周繐一条生路,看到周繐想走,大喝一声:“兀那汉子,敢不敢再和老子战一场。”
相信你才怪,周繐故作没有听到,再退后两步身边也有两个亲兵过来接应,这才站住冷冷地看着左右围攻上来的阿术亲兵。
再看一下战场,蒙古兵已占了极大的优势,宋兵被分割成一小队一小队,幸好宋军中有这种小型阵型的协助,蒙古兵虽然占有极大优势,但宋兵还能勉强坚持下去,只是再打下去,也只有战死沙场的份上了。
“原来该死的、懦弱的汉人就是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吗?”阿术在南方多年,早已将激将法用得爽脆,再次出口相激。
周繐微微迟疑,知道此时也只有跟对方拼命才有一丝机会,脱口骂道:“蛮子,吃你爷爷一枪。”
竟然是不顾两个左右围攻上来的阿术亲兵,向阿术杀过去,至于两个亲兵,自然有身边的亲兵接应。
“哈哈,好汉子,我一定会厚葬你,视你为英雄。”阿术不停挑衅,手中大刀却是不慢,他久经沙场杀敌无数,早已将激将法用得熟稔。
周繐虽然稳重,但也是相对而已,他向来对鞑子仇恨,哪里容得阿术侮辱自己,手中铁枪横扫,狠狠的想阿术冲过去。
“当”的一声,阿术却是早有预防,用尽全身力气,大刀狠狠的砍在铁枪之上,周繐被激怒之下哪里还反应过来,铁枪虽还没有脱手,但却被荡开一旁。
阿术见机可趁,双脚发力向周繐冲过去,大刀斜砍过去,周繐虽还能勉强后退,但哪里还来得及,眼看大刀就要落在身上,周繐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当”的一声,一支弓箭迅速飞过眼前,直接射中了大刀,周繐反应也算快,再次后退时已经脱离大刀的范围。
阿术反应也算快,早已听说对方神射手厉害,他被射中大刀的瞬间已经冲向左边,身体靠在战壕的一侧,一支弓箭落在刚才自己站立之处。
“撤。”伴随两声惨叫,阿术转眼看去,自己的两个亲兵已被射死,再看周繐,只见他手脚用力,很快就爬上了战壕。
等亲兵救援过来,阿术再看一下战壕之外,只见一队宋兵向着南方迅速奔跑过来,一路上不停救援被困的宋兵,他们手执硬弓,蒙古兵被逼躲在一旁,竟然让他们救出了不少人。
“大帅。”亲兵队长看到阿术没事,这才放下心,阿术脸色一沉,哪里会放过他们,瓮声道:“追。u点”
此时黑夜已渐渐转白,阿术收拢数百人跟在宋军身后追过去,然而还不到一刻钟,前方突然射出数十支弩箭,阿术的追兵一个不察,竟然又伤亡了十多人。
阿术杀得兴起,被惹起了怒火更不会让宋军离开,又追了半个时辰,却是汇合了几支追兵,其他两个方向的元军也开始追击宋兵残军,看他们都是一把怒火,想必肯定是伤亡不小,阿术大怒,再追下去却是到了江边。
宋军却是早有准备,数十条船等候在岸边,一道简易的土墙挡住了阿术的步伐,一批显然是宋军援兵手执强弩站在土墙之后,只要阿术胆敢追上来肯定就是弩箭伺候了。
眼看宋兵残军迅速上船,阿术跺了跺脚杀过去,宋军援兵也是狡猾得很,放了弩箭之后就往后跑,等阿术来到江边,宋军都已撤退到了对岸,还有不少战船在江中放箭,阿术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撤退。
看着阿术远去,唐林才开始收拢残军,一万一千将士,除了先行撤退的朱华之外,余者已经不到两千人,没有伤者,伤者一来跑不掉了,二来都和元军同归于尽了。
再加上首先撤退的两千广军,姚让率领的三千援兵,还有自己的两千残军,五牧的兵力也只有七千人,想到江对岸数万元军,唐林不由有些黯然,不知道能坚守到什么时候,但却是下定了决心,只要能够坚守一天,自己就一定不会放弃。
江水不宽,冬季水量又少,并不能成阻挡元军南下,上游有些水浅的地方,战马甚至还能够趟过。五牧只是一座小城,这里原本有一座石桥,是方圆数十里前往常州的必经之路,但要让和朱华已把它拆除,低矮的土墙,再加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地,这是必死之局,但唐林却不能不坚守。
幸好朱华提前率领广军过江,在加上姚让的援兵,总算是修起了几道战壕,筑起了几道土墙,再加上姚让倒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五牧即使守不住,但唐林还是有信心让元军够吃一壶。
姚让是姚訔的儿子,在军中也算是能战之辈,唐林连忙迎上去,拱手道:“姚大人一路辛苦,若非姚大人相助,唐某恐怕早已葬身虞桥了。”
“唐大人多礼了,末将出征前,姚知州再三强调,让末将听从大人的指挥,还请唐大人莫要客人。”姚让懂得进退,并没有把姚訔挂在嘴边。
江的另一边,阿术冷冷的看着江水,还有那一道破烂的石桥,脸色变得有些阴暗,朝霞已从东方升起,照得江水一片金黄。
“伤亡超过了八千人。”其中一个副将看了看阴云不定的阿术,低声说道:“不过宋军也没赚到便宜,也丢下了好几千具尸体。”
阿术脸色又变了变,手脚有些不自然,自己以绝对的优势,蒙古兵又英勇骁战,伤亡竟然和宋军不相上下,这是阿术所不能承受,要知道除了留在北方防御叛军的蒙古骑兵外,此次南下蒙古兵几乎是全族动员,死伤一个就少一个。
“还有、还有……”副将看到阿术脸色生变,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恐怕是惹了阿术的生气,自己也吃不完兜着走,要是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更是白白遭受无妄之灾。
“说。”阿术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有什么不敢说。”
“乌日根达来万户战死,汉军的弩箭射中了他嘴巴,直插后脑,右翼大军动乱,这才让宋兵残军逃亡。”万户小心翼翼说道:“宋军的神射手很厉害,很多百户、千户都是他们的目标,此战百户、千户伤亡很大。”
“又一个。”阿术眼睛都快要冒血了,这次虽然攻下虞桥,但却没有取得最终胜利,而在江的对岸,宋军却还能残存,只有把这个营地攻破,元军才能安心南下。
阿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后军跟上来了吗?”
这员万户见阿术没有追究,连忙说道:“已经跟上来了,正在虞桥帮忙。”
阿术沉吟片刻,却看到斥候回来,阿术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问道:“怎样?”
斥候行礼,看阿术紧张,也来不及喘气,连忙说道:“五十里外还有一座石桥可以过河,如今还没有宋军防守,末将已吩咐儿郎们驻守在石桥南岸。”
“好,做得很好。”阿术点头,道:“命令,后军两万骑兵立刻启程。”
“大帅,儿郎们连夜行军,恐怕有几分疲倦,不若休息半天再行动?可否?”副将有些紧张,连忙说道。
“不,如今情况,就是要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夕阳,落在武进城内,照在伯颜的营帐之内特别耀眼,在伯颜的前面,跪着一个气喘吁吁的传令兵。
“虞桥之战,我军伤亡六千七百人有余,攻下虞桥之后,宋军残军逃亡五牧江南岸,汇合原有宋军坚守五牧,阿术大人乘胜追击,从五十里外石桥过江,率领两万大军围攻五牧。”
“五牧守军烧掉逃亡的船只,拼死抵抗,从早上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战火整整燃烧了两天一夜,宋军死伤无数,然而五牧依然不破。”
“五牧久攻不破,阿术大帅命令全军强攻,次日凌晨丑时,攻下五牧外围,宋军退守五牧中心防守,又到了下午,宋军伤亡殆尽,仅存数十人,此时五牧中心大营爆炸,我军将士死亡无算。”
“五万大军,伤亡将近两万,阿术大帅昏迷刚醒,乌日根达来万户战死,耶里万户重伤,日后恐怕再也不能上战场,无里姑万户轻伤,需要休息很长时间。”
“阿术、阿术如何。”伯颜略微紧张问道,若是阿术死,恐怕伯颜就再也没有勇气打下去了。
传令兵迟疑片刻,硬着头皮说道:“阿术大帅被火药震晕了,小的离开大营时刚醒过来,听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宋军情况如何?”传令兵原以为伯颜听到这个坏消息后,至少要发一顿怒气,没想到伯颜竟然还如此镇定。
传令兵沉吟片刻,说道:“宋军几乎损失殆尽,统领朱华、尹玉、周繐、周绮等一概阵亡,但……”
“但统领唐林、常州知州的儿子姚让一起失踪,据说、据说留在大营中爆炸的时候和我军将士同归于尽。”
“听说唐林就是射杀我军大将的神射手,宋军约一万五千人死伤殆尽,仅余不到数十万伤亡小兵。”
吕文焕暗中算了一下,五万精锐蒙古骑兵,竟然伤亡两万以上,才使得宋军伤亡一万五千人,而且听说这些宋军只不过是只有半年训练。
什么时候宋军开始变得这么强大了?吕文焕不由暗中担忧,伯颜二十万大军南下,如今精锐的蒙古骑兵只有七万余人,汉军伤亡也有两万多人,算下来二十万大军竟然伤亡超过五万,而这里距离临安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伯颜不把伤亡当一回事,攻破虞桥、五牧,骑兵已可以迅速南下,伯颜是一个果断之人,立刻命令:“吕将军,你率领汉军围困常州,其余众将马上整军,明日一早南下。”
当夕阳落在常州城墙之上,常州也得到了虞桥、五牧的消息,来人却是在虞桥大战中立下大功的丁连捷。
丁连捷熟悉水性,中心大营爆炸中被砸晕,却刚好落在水中,等他醒来时已远离五牧,于是上岸来到常州,刺探消息的斥候还没回来呢?
“大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丁连捷把情况仔细给姚訔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唐大人、姚大人留在大营,吸引大量元军围攻,然后点燃大营中的火药与元军功归于尽,小的想阻拦却来不及了。”
姚訔愣了一下,没想到前不久的见面却是最后一面,过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大功啊,以一万五千弱兵,杀蒙古精锐两万多,大功啊。”
虽是姚訔心智坚定,但此时也是鼻子发酸,眼泪几乎要流出来。
陈昭却是走上来,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白发人送黑发人,放在谁身上都会难受,但现在并不是意志消沉的时候。
陈昭轻声说道:“大人,姚统领为国尽忠,死得其所,是我大宋的英雄儿郎,还请大人节哀顺变。”
姚訔艰难的点了点头,道:“陈大人放心,老夫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再说那小子没给老夫丢脸,老夫以他为荣。”
“眼下、眼下吕城、虞桥、五牧尽落在元军之手,元军已可以对常州形成包围,蒙古骑兵随时南下,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吕城、虞桥、五牧三战,元军伤亡接近五万人,蒙古骑兵也将近三万,伯颜南下,最多可以动用的骑兵兵力也不过是七万多人。”边居谊沉吟片刻说道:“虽然阿里海牙有水师二十万,但总不能全部上岸变成步兵,能有十万就已很了不起,算下来元军也不过是十七八万大军而已。”
“仅临安一地,就有勤王之兵三十万,再说尚有文天祥十万大军回援,应可保临安无碍,如今我军当固守常州,拖住元军蒙古汉军不得南下,同时也可以堵住元军武器粮草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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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短兵相接(41)
冬日的清晨,来得特别早,来得特别突然,当朝霞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罗大娘新修的院子里,罗大娘一骨碌爬了起来。(:)
她先是到灶膛里加了一把火,这房子修建得很好,三间小房子还带了一个小院子,莫大娘当初说自己想在小院子里种点菜,然后修房子的人都给她在院子里修了一个奇怪小棚,还说只要往灶膛里烧火,就可以保证小棚暖和,就算是冬日里也可以在里面种青菜,莫大娘不懂其中的道理,不过她发现青菜还真长出来了。
这些日子过得如梦如幻,她不懂什么民族大义、朝廷安危和国家安宁,就在昨天她还收到了儿子罗布头的来信,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很好,信中最后写道:“娘,好好生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现在我们家里是有钱的了。”
“娘,你放心,孩儿很好,在军中很多兄弟,以前孩儿不懂事,在军中一个朋友也没有,但如今孩儿身边都是兄弟,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孩儿打完仗之后就回去看你,给娘你取两个媳妇,不过听于大哥说一个媳妇更好,孩儿其他事都可以依他,但这事可不成,谁让咱家四代单传,再说孩儿现在有钱了呢。孩儿不孝,如今却是不能回去看你,娘,你一定要保重,好好保重身体。”
“好好活着。”
身材高大的虎子,认真的念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不过却一边挠头,心里暗想:这肝胆相照是什么意思呢?却是打定了主意,回去码头一定要问一下胡大哥。
罗大娘却没有流泪,或许她的眼泪早已流光,或许她认为官府给她修了好房子,什么基金会给她送来很多银子,都是她儿子用命去换回来,如果儿子能够回来,她却还是宁愿帮别人换洗缝补衣服养活他,就不会像今日一样,只能收到他的只言片语。
“大娘,您安心。”虎子知道罗大娘的心思,安慰说道:“《大宋战地报》昨天又传来了喜讯呢?说元军在进攻第二道防线时伤亡好几千人呢。”
“大娘可不知道,罗大哥又上了英雄榜,喳喳,这可是罗大哥第三次上英雄榜了,罗大哥可出了名,虎子每天在码头,大伙都在说着罗大哥呢。”
“只可惜、只可惜我不能从军,要不然一定跟罗大哥一起杀元军杀一个痛快。”
罗大娘心一紧,有几分心痛,每一次罗布头上英雄榜,她就会转辗好几天睡不着,她知道自己自私,她情意儿子少立功,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
“于成、朝歌、董棨、罗布头,喳喳,《大宋战地报》还说了,他们四人就是元军的克星,都是朝廷的英雄,是军中的典范,这一个月来,他们四人杀敌无数,杀得元军抛盔弃甲,杀得元军不敢士气尽失……”
大宋的儿郎不缺乏勇气,虎子身材高大,如今年纪虽也不小,但毕竟是心怀热血,看到英雄就在自己身边,心中戚戚,总想着自己能够有一天上阵杀敌。
罗大娘抿着嘴,低着头听着虎子不停说着,眼看太阳终于出来,突然街道旁响起了一阵锣鼓声,一个小吏大声吆喝:“诸位乡里,都留在家里了,官府有事要吩咐。”
这青衣巷是贫民窟,向来很少官吏光顾,但这些日子,姓莫的县令倒却是做了不少好事,一些富贵人家出钱,再加上官府也出一些,然后帮忙把这青衣巷里的房子修葺一番,当然比不上富贵人家的房子,但住进去总不会夏雨冬寒,窗户用新纸蒙起来,屋顶装上新的瓦片,还有破烂的泥墙,也用转头包了起来,听说城外有不少流民,他们中有手艺者不少,官府就让他们烧瓦制砖,倒也是用尽了人力。
莫县令恰逢其时,算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好名声,这青衣巷里的百姓听到官吏要过来,还说是官府里的事,于是还没起床的纷纷起床,起床准备出门的也守在门口等待。
罗大娘的家安在青衣巷的最后,经过修葺之后倒是像模像样,三间小房加上一个小院子,罗大娘毕竟年纪也不小了,硬是帮忙缝缝洗洗,几次之后邻居就推搪了,罗大娘虽然有些黯然,但也只好接受。
“大娘,”虎子当初劝说道:“你如今也不愁吃喝,干脆把这份工作让给别人,说不定人家也如大娘你初时一样,就靠这活计活下去呢?”
罗大娘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自己能够活得滋润也不容易,说不定别家还靠这活计活下去呢?于是也就放弃了,只不过她终究是闲不住,于是在小院子里弄了一大块菜地,种了菜分给邻里,也算是为他们做些小事,这事还被新出的《闲话临安》隆重的介绍了一番,弄的临安不少小院子都变成了菜地,倒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虎子怕罗大娘吃亏,再说他家里还有人呢?于是也留下来,莫县令的动作还挺快,等小吏前脚刚喊完话,莫县令后脚就到了,再见莫县令,衣服也变得简单了很多,动作干净利索。
“罗大娘,罗布头兄弟可又立了大功,罗大娘生了一个好孩儿,真教本官眼红啊。”莫县令尝试开一个小玩笑,然而这玩笑实在是不太好笑,虎子偷偷看了一眼罗大娘,却见她脸色也没什么变换。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见县令,罗大娘也没什么好害怕,低声说道:“大人、大人说笑了,小儿、小儿只不过是拼命罢了,对,拼命。”
莫县令知道她一介平民,自己也找不到话题和她交流,尴尬笑了笑,最后才道:“蒙皇上开恩,朝廷给临安每一个百姓都发一两银子,这次本官就是过来给大娘你发银子来的。”
虽说朝廷对孤寡向来有补助,有时候冬日天寒下雪天气也有,但这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日之前的事情,元军南下以来更是不见踪影,如今听到官府要给自己发银子,罗大娘连忙摆手道:“老婆子不能要这个钱。”
莫县令一愣,连忙说道:“这、这是每个人,每个人都有,朝廷说了,你们留在临安,就是咱们大宋的忠义子民,就是咱们大宋的英雄儿女,这银子就是给大伙的嘉奖。”
“再说这段日子,物价也涨了不少,这银子多少可以补贴补贴,银子虽少,也算是朝廷的一番心意。”
一旁的虎子也有点吃惊,想不到朝廷会如此造作,莫非如今朝廷变得越来越好来了?听说如今主政的是陈宜中陈大人,《大宋战地报》也说过,陈大人是忠义之士,是为民的好官,看来说得还真不错,至少要比贾似道那几年要好吧。
罗大娘还是推搪,认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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