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全,虽然坐地铁到哪里都比较方便,但安全很重要。
她告诉他方向后,就安坐在椅子上,让他去担心交通问题。他如往常般活力充沛,满口粗话还外加手势。他真的玩得有点太过火,甚至在一群游客想过街时,加速往前冲。因为是在巴黎,旁边的车当然也跟着加速。他们差点撞倒一位肥胖的中年妇人,黎璃害怕地深吸一口气。看到两辆车向她冲来,那妇人目瞪口呆。
“该死!”洛克大吼。“你混蛋!”他猛然转向旁边的车,那位惊慌的司机则用力把方向盘转向左边,并踩下煞车。洛克换到低档,穿过甩尾的车子及人行道间的缝隙,那位妇人则跳回人行道上。
煞车声在身后响起,黎璃在位子上转身去看他们造成的惨剧。想要挡住他们驶入左车道的那辆车横在大马路中间,其它的车子则四散在它的周围。喇叭声此起彼落,已经有生气的司机跳下车,挥舞着手臂及拳头。她没看到有人躺在路上,所以显然行人都没事。
“让我下车。”她生气地说。“和罗德的人一起坐地铁,都比坐你开的车安全!”
“要不是旁边那混蛋加速,我还有空间转弯。”他自觉理亏地辩护着。
“他当然要加速!”她大吼。“这里是巴黎!他要是让你超到前面,他会死。”
她坐回去,气得不断喘气。几分钟后她说:“我叫你让我下车。”
“对不起。”他懊悔地说。“我会更小心的,我保证。”
因为他没有慢下来让她下车的意思,她也只能和这个疯子留在车上。她还可以选择开枪射他,这一刻她真的很想。那可怜的妇人!如果她的心脏不好,可能就被吓死了。但她应该没事,因为她也是挥拳的人之一,还走到路中间,怒视着他们的车尾灯扬长而去,留下洛克引起的混乱。
洛克小心地开着车,车里沉默了五分钟,他才说:“你看到她的脸没?”
黎璃大笑起来。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会永远记得那女人目瞪口呆、生气胀红的脸。她努力想克制自己,因为他做的事一点都不好笑,她也不想让他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在笑,”他不赞同地说,但嘴角也在抽搐。“好冷血。”
没错,尽管他只是在开玩笑。她喘着气,擦掉眼泪,用坚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不要再笑了。
她不该望向他的,但他就等着她转过头,然后维妙维肖地模仿那妇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黎璃又开始放声大笑。虽然有安全带勒住,她还是弯下腰抱着肚子。她打他的手臂要惩罚他,但笑得太用力,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突然转弯离开主要道路,神奇地找到地方把车停在路边。黎璃停下笑声。“怎么了?”她警觉地问,并环顾四周是否有威胁,并伸手要摸脚踝上的手枪。
洛克熄掉引擎,抓住她的肩膀。“你不需要武器。”他低哑地说,把扣着安全带的她尽可能地拉过中间的置物匣。他饥渴而猛烈地吻她,左手拉着她的后脑,右手则抚弄搓揉着她的胸部。黎璃愣了一下,便放任自己贴着他。排挡杆陷入她的臀部,有一边的膝盖也弯得很不舒服,但她不在乎。
她已许久不曾感受过g情,两人的急切令她有些害怕。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饥渴,这么想要有人抱住她。她渴求更多,便张开嘴迎向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他做嗳的样子就像开车,快速又非常狂热。他没有在二垒暂停,马上就冲上三垒,一手滑向她的腿间,轻轻按摩。出于反射动作,她抓住他的手腕,但没有力气移开他的手。他把掌根压在裤子中间的缝合处,前后移动,黎璃立刻全身酥软。
想到他们还在车子里,她恢复了理智。压在身下的腿开始抽痛,她深吸口气,离开他的唇,笨拙地转身想伸直腿,但被安全带及他的手臂挡住。她发出低哑的呼痛声,紧咬着牙。
“怎么了?”他急急地问,想要帮她坐回椅子里。他们却撞成一团,手肘撞到方向盘、置物匣和仪表板,两个人卡在一起,看起来很白痴。黎璃终于挣扎着坐回椅子上,放松地呻吟着,尽可能伸直疼痛的腿。但还不够,她便放开椅子的卡榫,把椅子往后推到最底。
她喘着气,努力想平复呼吸,同时按摩着腿。“抽筋,”她低声解释。纠结的肌肉开始放松,疼痛退去。“我太老了,不适合在跑车里办事。”她说着长叹了一声。把头靠在椅背上,疲累地一笑。“我希望没有人录到那一段闹剧。”
他仍侧身面向她,街灯照在脸上。他在微笑,表情温柔得怪异。“你想会有人拿那个录影带勒索我们吗?”
“噢,当然。我们一定会名誉扫地。还有,你受到什么刺激,怎会突然兴奋起来?”
他苦笑。“我有说过,你一笑我就会兴奋吗?”
“没有,我想你没说过。若有我一定会记得。”他错了,她绝对需要武器。她应该开枪射他,也不该让他那样吻她。因为现在她不知道少去这些吻,她能不能撑过一天。
她把椅子拉回原位,并抚顺头发。“你觉得你可以继续开车,而不会再把另一个行人吓昏、差点害死我们、或是又停下来攻击我吗?我想在午夜前回到家。”
“你喜欢被攻击,承认吧!”他抓住她的左手,和她十指交握。“要不是你的腿抽筋,你会更喜欢。”
“现在谁也不会知道了,不是吗?”她问。
“要打赌吗?”
“不管我有多喜欢,我都不会和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上床。这是定论。所以不要升起任何希望,或是别的东西。”
“你应该早些说的,两样都升起来了。”
她忍住笑,用力地吸住双颊内侧。他轻握一下她的手再放开,重新发动引擎,一个回转,他们又回到主要道路上。
蒙马特以前曾挤满各式各样的艺术家,但繁华落尽之后很多地方都破败了。狭窄迂回的单向道,水沟就穿过路中央,建筑物挤在路的两旁,还有许多游客前来寻找夜生活。黎璃带着他穿过迷宫,终于说:“那里,那个蓝色的门,我就住在那栋公寓上面。”
他停在门外。这里一停车就会挡到路,所以他绝不可能和她一起上楼。她弯腰很快地亲吻他的脸颊及嘴唇。“谢谢,今天很开心。”
“我的荣幸。明天呢?”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打电话给我,再说。”也许他的朋友会找到他们需要的实验室保全资料。洛克很可能又会想出另一个不切实际的邀约,并莫名其妙地打动她。她觉得若是她来开车,他们会比较安全——虽然她的驾驶技术已经很生疏。
他看着她走进大楼,轻按一下喇叭才开走。黎璃爬上楼梯,速度比以前慢,很高兴爬到三楼的小公寓时,只有一点点喘气。她走进公寓,锁上身后的门,长叹一声。
该死的他。他穿透了她的防卫,而且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洛克一绕出蒙马特的迷宫,可以分心不必再特别注意行车方向后,就打开手机,查看留言。没有留言,所以他边开车边打回兰里,要求转到温处长办公室。虽然那里的时间快五点了,也许法兰的助理还在工作。他一认出她的声音,便松了口气。“我是石洛克,你可以告……诉我处长的状况吗?”然后他屏住气,祈祷法兰还活着。
“他的状况仍然很危急。”她说,声音有点颤抖。“他没有亲近的家人,只有两个侄女及一个侄子住在奥勒冈。我联络了他们,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过来。”
“你知道诊断结果吗?”
“医生说如果他能撑过二十四小时,痊愈的机会就高很多。”
“如果我再打过来询问最新状况,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我不需要提醒你这件事不能外泄吧?”
“不用,女士。”
他道了谢,挂断电话,然后半感激半祈祷地叹了口气。他今天成功地让自己和黎璃都分了心,但他的心里仍一直挂念着,法兰的生死折磨着他。要不是黎璃,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和她在一起,努力地逗她笑,让他可以专注在别的事情上,而不会一直担心着。
想到她那时才十八岁,和他儿子山姆现在同龄,就被征召而冷血地杀了一个人,他好伤心。天,不管是谁去找她,都应该被拖出去斩首示众。她那时还太年轻,还无法了解自己将付出多高的代价,那个男人就这样剥夺了她享有正常生活的权利。他看得出她那时会是多么完美的武器,年轻、生嫩,而且非常单纯,但那样还是不对。要是他能问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前提是她得知道他的真名而不是代号——他一定会找那个混蛋算帐。
他的手机响了。他皱着眉,胃开始翻滚。老天爷,千万不要是法兰的助理打来告诉他法兰刚刚去世了吧……
他抓起电话,先看窗口上的号码。是法国的电话,他不知道谁会打给他,因为那不是黎璃——她会用手机联络——此外,这里没有别人知道他的电话。
他打开电话,夹在下巴及肩膀上,一边踩下离合器,降档准备转弯。“喂?”
一个男人平静单调地说:“中情局总部有老鼠在提供资料给赖罗德。我认为你该知道。”
“你是谁?”洛克惊讶地问,但没有响应,电话被挂断了。
他诅咒着关上电话,塞回口袋里。老鼠?该死的!但他不必怀疑,不然这个法国人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的人绝对是法国人,虽然他说的是英文,可是带着法国腔。但不是巴黎人,洛克几天内就认得出巴黎腔了。
一阵寒意窜过他的脊背。他所要求的资料赖罗德也都知道、并且收到副本吗?如果是,那么他和黎璃的任何行动都将直接落入陷阱之中。
第二十一章
洛克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一向幽默感十足的脸换上了冷漠强硬的表情。他想来想去,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兰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老鼠:法兰的助理、华派克——跟他谈过那一次后,洛克还满喜欢他的——分析师、个案负责人——该死,甚至可能是副处长李盖文。洛克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只有温法兰,而他现在性命垂危。根据电话神秘客所说,洛克甚至怀疑法兰的车祸可能根本不是意外。
但如果他能想到这点,兰里那里有上千个人也想得到。要是那个老鼠被安排得很有技巧,不会被怀疑和车祸有关,怎么办?
重点是,车祸虽然很容易制造,但绝不是最有效的杀人方法,很多人在车子完全撞毁后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但换个角度看,如果要杀人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谋杀,可以把事件安排得像是意外。至于安排得好不好,就看参与的人可不可靠,以及花了多少钱。
但要怎样安排才能利用车祸除去处长?按常理,要预测华盛顿的交通、知道谁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根本不可能。整座城里有那么多小车祸、机械问题、爆胎,都会造成塞车,让人改道。再加上人为因素,例如睡过头、停下来买咖啡——他想不出要怎么做才能把时间算得刚刚好。
再说,法兰的司机绝不会每天都走同样的路线去上班,这是基本常识。法兰绝不会允许那种事情。
所以——基本上,这次车祸极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但结果还是一样。不管法兰的状况如何,他都不能上班,也联络不到他。洛克做外派探员很久了,但他一直在外面,在南美州和各个叛军合作,所以他真正待在中情局总部的时间并不太多。他在那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他们也不了解他。他一直以为很少出现在总部是件好事,但现在却进退两难,因为他不认识其它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不可能再向兰里寻求支持,不能再找他们要信息。他努力用不同的角度来思考目前的特殊情势。在他看来,他有两个选择:他可以现在就解决掉黎璃,完成既定的任务,再祈祷法兰会活下来,并找出那只该死的老鼠——或者他可以留在这里,和黎璃合作破解赖氏的保全,再想办法从这里找出老鼠是谁。两者之中,他比较想留在这里。反正他已经在这里了,不管赖氏实验室的保全有多好,都不可能比得上兰里。
而且还有黎璃。她触动了他,让他觉得有趣、超乎预期地令他兴奋。对,从一开始他就发现她很有吸引力,但愈和她在一起、愈认识她,吸引力就愈强烈。他对她的了解已经超出计划,但还不够深,他还想了解更多。
所以他会留下来,尽可能从这里解决事情,完全不靠别人。他一直在附和黎璃想侵入实验室大楼的计划。只是因为好奇——还有他强烈渴望和她上床——但现在他得要开始认真了。但他并不孤立无援,他还有黎璃,而她并非新手。另外还有那个电话神秘客。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他都很了解事情的始末,在他警告过洛克后,自己也算弃暗投明了。
感谢手机有来电显示这个很方便的小功能,洛克有了那个家伙的电话号码,也掌握得到他。现在的人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包括电子及书面记录。有时候这到底是幸或不幸,全得看你是在找人,还是在躲人。
那家伙也许知道内j的名字,但洛克认为不可能。否则,为什么只给他一个警告?如果事情严重到必须警告洛克,他早就连名字都说出来了。
但有些人可能握有情报却不自知,因为那些情报支离破碎,连他们也拼凑不出前后连贯的全貌。这种事多到无法想象,唯一能得到情报的方法就是问。
他不想用手机找那位不知名的密告者,那家伙在看到他的来电显示后也许会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接电话,虽然可能性很小。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那个家伙知道他住在布里斯托酒店,因为那样好象比较安全。他一到法国就买了一张电话卡,心想可能用不到,但又担心手机会突然没电。他离开酒店,沿着圣欧诺黑路往下走,经过第一个公共电话,再往前走到下个公共电话。
他笑着拨出号码,但那笑容一点笑意也没有,反而像是只正要捕捉午餐的鲨鱼。他看了手表一眼,听着电话铃响起,零晨一点四十三分。很好,他很可能会把那家伙吓得跌下床。他活该,之前竟敢那样挂断电话。
“喂?”
语调很谨慎,但洛克认出他的声音。“你好,”他开心地用英文说。“我有没有吵到你?别挂断,回答我的问题,你就只会接到这通电话。要是挂断电话,我只有登门拜访了。”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你要问什么?”不像洛克,电话另一头的家伙说的是法文,洛克很高兴自己还听得懂法文。
“没什么,我只想了解你知道的每一件事。”
“请等一下。”洛克听到那男人轻声跟另一个人说话,是个女人。他没对着电话说,很难听出他在说什么,但洛克好象听到一句“到楼下去接电话”。
啊,那他是在家了。
然后那个男人又接起电话,轻快地说:“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洛克觉得那是想蒙骗妻子的招数。“你可以先告诉我名字。”
“老鼠的名字?”那家伙一定是离开妻子的听力范围了,所以改说英文。
“当然,但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那男人又沉默了。“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对你比较好,没错,但为你着想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但我必须考虑,先生。”他现在的口气很坚定,显然不是个胆小鬼。“我正冒着自己及全家人的生命危险。赖罗德不会轻易饶恕背叛者。”
“你替他工作?”
“不,不是那个样子。”
“我现在有一点摸不着头绪。他有没有付钱给你,哪一个?”
“先生,只要我给他特定的情报,他就不会杀害我的家人。没错,他有付钱给我,但那些钱正好证明我有罪,对吧?”平静的声音带着苦涩。“那是要确保我不会说出去。”
“了解。”洛克不再假装是个精明硬汉——至少他的态度软化了——但他表现得很自然,也许他根本不是在假装。“有件事我想不通。姓赖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甚至问起我?我想你就是这样才知道我的名字和电话的。”
“他在找你们一位约聘探员的身分。我想是计算机脸部辨识程序找到了她,那个老鼠拿到了她的档案,上面注明你被派来处理她所造成的问题。”
“他怎么知道她是约聘探员?”
“他之前不知道,只是运用各种方法想找出她的身分。”
所以罗德才会拿到黎璃的照片,知道她和维多在一起时有伪装。他知道黎璃真正的样子,也知道她的真名了。洛克问:“姓赖的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不清楚,我只是中情局和赖家的中间人,但我没给出你的名字。可是他要求得到你的联络方式。”
“老天,为什么?”
“我想是要收买你,他想用钱要你说出他在找的这个女人在哪里。”
“他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这项交易?”
“你接受外人聘雇吗?”
“不接受。”洛克简洁回答。
“你不是约聘探员吗?”
“不是。”他没再多说。如果是中情局派他来料理自己人,而他又不是约聘探员,那他只可能是一种人:极其资深的正式探员。他想那家伙够聪明,一定想得到。
“啊。”对方猛然吸了口气。“那我做对了决定。”
“什么决定?”
“我没有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
“枉顾你家人的生命安全?”
“有人掩护我。赖家还有一个人,弟弟戴蒙,他……和他的家人不太一样,他聪明而讲理。我告诉他和一个为中情局工作的人联络会产生什么样的危险,这个人会知道罗德能拿到电话号码的唯一方法,就是中情局里有人泄密——而且这个人可能很忠贞爱国,只是遭到胁迫——戴蒙了解我说的是实话,也说他会跟罗德说,这个中情局的人——也就是你——在这里买了一支手机,但还没有联络总部,所以目前没有电话号码。”
尽管解释得有点复杂,但他说的有理。罗德可能不知道资深探员一踏出国门,就会使用加密的国际行动电话或是卫星电话。
还有一件事也满合理的。和洛克谈话的这个人能从中情局把资料传送给罗德,他一定位居要职,才拿得到这么敏感的情报——如果东窗事发,他的下场会很惨。“你是谁?”他问。“国际警察组织?”
他听到一声吸气声,胜利地想答对了!正中红心。看来赖维多插手很多他不该涉入的事情。
“所以你现在的行为,”他说。“是想报复赖罗德,又不想危害到家人。你不能直接拒绝他的要求,对吧?”
“我有孩子,先生。也许你不了解……”
“我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所以我很了解。”
“我若不合作,他会毫不犹豫地杀害他们。至于他弟弟,我并没有拒绝要求,只是他弟弟做了一个决定。”
“但反正你有我的号码,所以就想干脆好好利用一下,打个匿名电话,警告我有老鼠。”
“没错,因为自己人怀疑而展开内部调查,跟外面出了事才调查很不相同,对吧?”
“同意。”这家伙希望那只老鼠被抓,希望能结束那个联络人。他一定因为过去这几年所提供的情报而深感内疚,所以想要补偿。“你造成了多少损害?”
“对国家安全的伤害很少,先生。他若有要求,我至少得提供一部分可靠的情报,但我一定会拿掉敏感的资料。”
洛克接受他的说法,毕竟这家伙还有良心,否则不会打电话来警告他。“你知道老鼠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们从不报名字。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名。我们当然有代号。”
“那他怎么把资料传给你?我想他会有管道,让你收到他的传真或扫描的资料。”
“我在家里的计算机设了虚构的身分,以接收电子资料。大多是这样,很少有传真。那样当然会被追踪……但要假设那个人知道要找什么。我可以把资料接收到……我忘了那叫什么,放在手上的小计算机,可以记录约会……”
“掌上型计算机。”洛克说。
“对,掌上型计算机。”他的法国腔很重。
“你和他联络的电话号码……”
“我想那是手机号码,因为我随时都可以联络到他。”
“你追踪过那个号码吗?”
“我们不调查,先生,我们只协调。”
洛克清楚知道国际警察组织的组织法明令禁止组织自行从事调查。这个家伙刚才的话证明他的确是国际警察组织的人,洛克不再怀疑。
“我相信那支手机会用假名登记。”法国人继续说。“我想那样做并不难。”
“轻而易举。”洛克同意,捏捏鼻梁。伪造驾照很容易,尤其是做他们这种工作的人。黎璃就用了三个身分以逃离罗德,对在兰里工作的人,又有多难?
他努力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出这个家伙。“你多久联络他一次?”
“有时候好几个月一次,过去几天则联络了两次。”
“所以这么快又跟他联络,会不会很不寻常?”
“是有些不寻常。但他会起疑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你有什么想法?”
“先生,我想你现在是前有虎岤,后有追兵,但又想安然脱险。我没说错吧?”
“前有……啊,我懂了。我的确是。”
“我要你在下一次和他谈话的时候,把他的声音录下来。自己讲话时不必录。谈话内容不重要,我只是要他的声音。”
“你要比对声纹。”
“对,我还需要你的录音机,然后我会找出符合的人。”声纹分析非常准确,在区别海珊和他的分身时,就曾用过声纹分析及脸部辨识程序。因为每个人的喉咙、鼻腔及口部构造不同,产生的声音很难造假。就连模仿高手都很难发出一模一样的声音。虽然不同的麦克风、录音机及播放器等等会造成变量,但有了相同的录音机,他可以排除这项变量。
“我很乐意。”法国人说。“这样可能会危害到我和我爱的人,但我想有了你的合作,这个风险可以控制。”
“谢谢你。”洛克真诚地说。“你愿意再冒一个险吗?也许能解除威胁来源。”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你要怎么做?”
“你有可信任的联络人吗?”
“当然。”
“或许他可以找出某栋大楼的保全系统设计图?”
“设计图……?”
“蓝图、路线配置等等。”
“我想那栋大楼是赖氏组织所有?”
“没错。”洛克给了他实验室的名字及地址。
“我会尽量想办法。”
第二十二章
隔天早上,黎璃听到电话响起便笑了。她以为又是洛克打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猥亵电话,所以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接起电话。为了要闹他,她故意压低成像男性的声音,很不耐烦地对着电话吼着:“喂!”
“孟小姐吗?”她听到的不是洛克的声音,而是经由电子变音器传出的怪声,声音好象在敲鼓一般。
黎璃吓得发冷,想也不想就要挂电话,但又马上冷静下来。就算有人打她的手机,不代表那个人知道她在哪里。她是用真名登记这支电话,但公寓及其它设施都是用魏洛蒂的名字。老实说,听到对方称呼她孟小姐,她松了口气。洛蒂的假身分尚未曝光。
谁会有这支电话号码?这是她的私人电话,只有朋友会打来。艾瑞及汀娜当然有,丽雅也有,再加上洛克。还有谁?她以前有很多朋友,但基本上那时候并没有手机。她发现丽雅之后,朋友就愈来愈少,因为她全心照顾她。狄米那件不幸发生后,朋友就更少了。除了洛克,她想不起还有谁会有这个号码。
“孟小姐吗?”怪声又问了一次。
“我是。”黎璃回答,勉强发出平静的声音。“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
他没有回答,但不再说法文。“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的朋友,贾氏夫妇。”
那句话说得很奇怪,因为多了电子变音器,对方好象很难说出话来。听到他提起朋友,她更紧张了。“你是谁?”
“很抱歉,但我不能说。”
“为什么?”
“比较安全。”
“对谁比较安全?”她冷冷地问。
“我们两个。”
好吧,她可以接受。“你为什么打来?”
“是我雇用你的朋友去摧毁实验室。我不知道会发生那件事,没有人应该死亡。”
黎璃再次被吓到。摸索着身后的椅子,跌坐在上面。她一直在找答案,解答却毫无预警地从天而降。有句话说:“别挑剔他人送的礼物。”但也有句话说:“小心送礼的希腊人。”打电话的人是哪一种,礼物还是希腊人?
“你为什么雇用他们?”她勉强地问。“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你的朋友达成了任务——但只是暂时。很不幸,研究又开始了。这次一定要彻底阻止。为了复仇,你有渴望成功的理由。所以你才会杀赖维多。因此,我想雇你来完成任务。”
一道冷汗滑下她的脊背。他怎么会知道她杀了维多?她舔了舔突然干涩的唇,但没有往下深究,而是专注的听他说的每一句话。这个男人要雇用她去做她原本就想做的事,真是反讽到几乎令她失笑,只是她的感觉苦涩多于有趣。“这项任务究竟是什么?”
“有一种病毒,禽流感病毒,乔医生已经把它修改成可以由人类传染给人类,它会引起全球大流行。之后,他同时发明的疫苗会有很大的需求。人类以前没有碰过这种病毒,所以毫无此类抵抗力。为了要引起更大的恐慌,乔医生特别改造这种病毒,让它对儿童的杀伤力更大,因为他们不像成丨人有完善的免疫系统。数百万人会死去,小姐。这次大流行会比一九一八年那次更严重,那次就已经死了二千到五千万人。”
……对儿童的杀伤力更大。丽雅。黎璃好想吐,她猜对了,果然是和丽雅有关,艾瑞和汀娜才会采取行动,最后却死于非命。但为了要保护丽雅,他们也害死了丽雅。她想尖叫这好不公平。她握紧拳头,努力要克制,努力想压抑如火山熔岩般涌上喉咙的怒气及痛苦。
“这种病毒已经改造完成。只要疫苗一准备好,包裹就会被寄到世界各地的大城市,因为城市里人与人的接触最频繁。等到全世界开始恐慌,数千人乃至数百万人已经死了。然后乔医生会宣布他发现了禽流感的疫苗,赖氏组织则可以漫天喊价。他们会大赚一笔。”
对,没错,这很典型;控制供货,创造需求。戴比尔斯也是这样卖钻石,小心地限制市场上流通的钻石,人为控制以维持高价。钻石一点也不稀有,只是供货受到控制。石油输出国家组织的天然原油也是类似的状况,只是石油的需求是全球市场自行造成的。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生气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有关当局?”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怪声又说:“赖维多在政界有很多关系,高层的人都曾欠过他人情。那栋实验室研究的是对抗病毒的疫苗,那里有病毒是很正常的。所有证据都会在他的影响力下变质。所以我才不得不雇用专业人士。”
很不幸,那是事实,太多有影响力的政治家都任由维多摆布他们的家务,让他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和谁说话、他诚不诚实,或许是罗德得到了她的手机号码,现在只是在设饵诱她出面。除非她是傻瓜才会把这个人的话全部当真。
“你要做吗?”他问。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怎么答应?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了解你的难处,但我无法解决。”
“我不是你唯一能雇用的人。”
“的确不是,但你的动机最强,而且现在人在这里,我不用浪费时间去找别人。”
“贾汀娜是保全系统的专家,我不是。”
“你不必是。实验室的保全系统配置图是我提供给贾氏夫妇的。”
“八月的意外之后,可能已经改变。”
“没错,改了。我也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一定是在实验室工作。你可以自己毁掉那些病毒。”
“我不能做是有原因的。”
她再次发现他又说不出话来了,她突然怀疑说话者可能有某方面的残障。
“这件工作,我会付你一百万美元。”
黎璃揉揉前额。不对劲,金额太大了。她内心的警铃开始响起。
她没有回答,那男人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乔医生不能留活口。只要他活着,就能再次复制别的病毒。全部都要毁掉:医生、研究报告、计算机档案、病毒。全部。我上次犯了一个错,就是不够彻底。”
突然一百万似乎不再那么不合理。到目前,他说的每句话都很合理,也回答了她之前的很多疑问,但内心的谨慎仍克制住她。一定有方法可以保护她自己,以防这是个陷阱。但这段谈话之前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谈话中更不能缜密思考。她必须仔细想一想才能决定。
“我无法现在回答你。”她说。“有些事我必须考虑清楚。”
“我了解。这也可能是个陷阱。你很聪明,懂得考虑各种可能性,但时间很紧迫。我相信我提供的工作也是你原本就想达成的目标,有了我的帮助,你达成的机会更大。你等得愈久,赖罗德愈可能找到你。他聪明又毫无禁忌,富可敌国。他的眼线遍布巴黎、欧洲、各个商店及警察局。不出多久,他就会找到你。有了我付你的钱,你可以轻松有效地消失。”
他说的没错。一百万元绝对可以完全改善她的处境。但她还是不能急着答应,不能忽略这可能是想引她入陷阱的诱饵。
“考虑一下,我明天会再打电话给你。你到时一定要给我答案,否则我得找别的方法。”
电话挂断了,黎璃立刻检查来电显示上的号码,但她并不意外号码被封锁了;一个愿意花一百万元雇用破坏者的人,当然也负担得起安全防护。
但那么有钱的人会在实验室工作吗?不太可能。那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事?他怎么可能拿得到保全系统配置图?
他是谁、又怎么得知内情,这些都很重要。他可能是维多计划里的伙伴,但在想到那些将死去的无辜者后心生退意——但根据黎璃的经验,姓赖的以及和他同伙的那班人根本不在乎死了谁、或死了多少人,一心只想达到目的。
或者打电话的就是赖罗德本人,企图以事实真相诱她走入陷阱——他的确够聪明、也够大胆,有可能想出这样的计划来执行,让谎言尽可能贴近事实,甚至要她杀掉乔医生。
尽管她为了隐私并没把号码列入电话簿里,赖罗德当然有能力拿到她的号码。
她的手指颤抖着,拨出洛克的号码。
响到第三声,她才听到他睡意浓厚地说:“早啊,美女。”
“出了一点事。”她语调紧张地说,不理他的问候。“我要见你。”
“你要我去接你,还是你要过来这里?”他的声音立刻充满警觉。
“来接我。”她说。电话神秘客警告说罗德到处都有眼线,让她很不安。她早就知道罗德神通广大,但仍觉得遮住头发再戴墨镜去坐火车很安全。但这么容易就让人藉由手机找到,对方还什么都知道,让她很不安。大部分巴黎人都搭火车,因为路上交通实在是场梦魇。所以叫人盯住火车,要找符合她外貌的人,实在是大海捞针,然而……
“看交通情况,我会在……噢,一个小时或两天内抵达。”
“你快到时再打电话,我会下楼跟你碰头。”她说,挂断电话,不响应他的笑话。
她冲了澡穿上普通长裤及靴子。望向窗外,看到是晴天,感谢老天爷,这样她戴墨镜才不会太奇怪。她夹好头发,再用帽子盖住,然后坐在小小的餐桌旁,仔细检查她的武器,接着又多放一些弹药到袋子里。那通电话真的吓坏她了,实在很不寻常。
“我五分钟后到。”洛克在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后打来说。
“我会等你。”黎璃回答。她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再戴上墨镜,抓起袋子,冲下楼。她听得到有辆车的强力引擎在狭窄、蜿蜒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然后就看到那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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