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来?”陈禄:“万三。”银狮:“万三!好,我马上就走。”此时陈祯也从锦狮嘴里弄清楚了咋回事,便连推带骂地将锦狮带过来,说:“你们俩马上再走,务必给我把钱花尽。”就这样,银狮和锦狮又带着三万多元奔赴后山。
他们走后不久,金狮回来打探消息,得知事情原委,惊问父亲:“你们没给他们定个回来的期限?”陈禄:“没有。”金狮拍腿,说声:“不好!”陈禄惊问:“咋的啦?”金狮:“你们叫他们务必把钱花尽,如果他们半个月也花不光呢?”陈禄:“这个我也想过,可又觉得没必要。因为他们说货多的是,三万块钱用咋花呢?再说,银狮走得那么急,应该知道时间的紧迫。”闻听此言,金狮觉得不无道理,便稍放宽心。又过了个礼拜,金狮见银狮仍未回来,急得如火烧眉毛,跟父亲说:“能不能派个人去把他们召回来?”陈禄唉声叹气地说:“他们收这个东西行踪不定,上哪找去?咱们这儿落后他妈的,家里连电话也没有。不然他们会给家里打电话的。”他也已经看到了形势的不妙,那些有钱的主儿开始整车整车地往回拉货,货价开始下跌。金狮:“咱们这儿落后,山后更落后。就是咱们家现在有电话,他们也没法从那头往回打。”陈禄:“他们可以去邮局打嘛!”金狮:“那又如何?你消息灵通了,别人也灵通了,买卖同样不好做。关键看人吧。”说到这儿心的话:“关键是做父亲的容易过高地估计做儿子的能力。”
半个月后,银狮和锦狮带了卡车的货回来。陈禄问银狮:“为啥走这么久?”银狮:“收的人多了,东西就紧了,贵了。为了搞些便宜的,我们就跑了些偏僻地方,所以”陈禄拍腿:“我还是过高地估计了你!已经看见收的人多了,还不快点收?收不上不能回?”银狮:“你不是说务必把钱花完吗?”陈禄:“花完是为挣钱还是为赔钱呢?”银狮语塞。陈禄问:“收价是多少?”银狮:“又涨了五成。”陈禄:“嘿!那儿涨五成,这儿跌五成,赔了!”陈祯听,惊得不轻,问:“那咋办?”陈禄:“咋办?快办,降价甩卖。”陈祯:“还降!”陈禄:“不降的话,下死在这里,喂牛不吃,烧火没焰,将血本无归。”众人闻听不敢怠慢,慌忙打出招牌,以低于别人两成的价钱甩卖。卖完算账,加上上回的盈利,每家还各赔三千。这也是陈禄英明,出手及时。其他那些大主儿,大部分货没有卖出,压就是几年,从此蹶不振。
就在销货当中,金狮从乡政府回来,见事已至此,也不再责怪谁,反过来安慰父亲:“开始这仗虽然败了,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只要肯动脑筋,赚钱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把这三五万的饥荒太放在心上。”陈禄无奈地点点头,问:“这些货出完以后,这资金干什么?”金狮:“眼下也没个干的,就先都打了高利贷吧!啥时候用再啥时候借。大大地打上这么回债,相信再借这么两个也不难。”陈禄:“那,小麦就不收了?”金狮:“我又细思谋过这个事儿。收小麦属于囤积居奇,战线长,利润却不定大,是那些有大量闲钱的人的买卖。而咱们来钱不多,二来还有五分的高利贷,不适合做这种事。”陈禄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用不用留部分?种地的化肥种子还没买点呢。”金狮:“都打了吧,要打就痛痛快快地打。化肥种子类从我们农科站赊。”陈禄:“全赊?”金狮点点头:“全赊。”陈禄:“能赊出来吗?”金狮:“能。我以前不知道,原来本站职工赊个三五千元的东西根本不算多。”陈禄:“那就行,咱们有两千块的就够了。”金狮:“既赊就多赊点,用不了的卖了,也能周转下。”陈禄:“这也是个办法。”说罢派银狮开车跟金狮去茂林岱乡农科站,足足赊了五千块钱的化肥种子等物资。原来从本站赊东西,无须跟站长打招呼,只需给售货员打张条子就行了。金狮也是后来才摸清了这点。当然,金狮这次赊得太多,售货员有些担忧。但想到金狮是正式工,年光工资就挣好几千,又当了场长,也就赊给了。
正所谓走到什么路上说什么话,人到穷时说短话。自背重债以来,贯要强的陈禄为了支应扛不过去的债主,就渐渐地在众亲友名下或多或少地欠了钱。这日上午金狮从乡里回到家,正赶上母亲的大侄媳妇来要钱。陈禄曾因时着急,打发玉枝跟其大侄子借了500块钱。因此今天该媳妇来说:“我们不像你们,种地才是副业,买卖做得无量大。我们年四季全靠种地活,可到现在连粒化肥种子也没买呢。墙倒众人推,人穷连500块钱都贷不出来”此时陈禄已经把剩余的贷款和多余的化肥种子都打了高利贷,根本无力还此媳妇的钱。但这笔钱又不能不还,该媳妇平日就常因为些钱长米短的事跟婆婆和男人闹腾,因此今日如若拿不上钱,指不定回去又会出什么妖蛾子。如若出点事,那罪名不全是陈禄的?陈禄无奈,只好拿留作自用的化肥还她。
3月底,金狮进入全面的养鸡准备阶段。为此郝建东为他配备了名副场长和两名饲养员。副场长叫白佳智,与金狮同岁,刚从所初中中专的兽医班毕业,身材瘦小,嘴扁牙碎。饲养员名叫田大牛,较金狮小两岁,高中毕业,中等身材,壮实憨厚,原跟韩百兴学徒。韩百兴滚蛋后,郝建东见其壮实勤快,便给金狮雇了进来。名叫丁小虎,较金狮小六岁,初中毕业,中等身材,机灵勤快,是原乡里名临时工的二儿。去年其父因病回了家,乡里让其顶班进农科站开车。后郝建东见其机灵勤快,便分给了金狮。除人员外,金狮还得到了资金上的保障。郝建东跟站里的有关人员打了招呼:“金狮办场过程中需要拿多少钱,就拿给多少,不得稍有怠慢。否则误了事,有我没你,有你没我。”金狮于是带了人提了款,投入到了购置饮水器食料槽安装电线灯管清理乱石杂草等等的准备工作中。
在与三名员工的接触中,金狮有三种表现值得叙。因为这三种表现体现了他的种心态或理念,而这些心态或理念直贯穿到他的卸任。表现之:初次接触,田大牛和丁小虎都呼他“陈场长”。他微笑着摆摆手,说:“别叫我场长,叫小陈就行了。如今全乡上下包括十岁的娃娃都叫我‘小陈’,单你们叫我场长,是不是不自然不入流?”表现之二:他给每位员工定做了套上白下绿的工作服,员工们开始不怎么穿。他便本正经地说:“这工作服,你们出去可以不穿,在场内却必须穿,而且不论何时何地。你们觉得有时候用不着,但这不是用着用不着的问题。我要的是整齐规范井然有序。没有这种井然有序,这个场子终究闹不好。那军队平时的转弯立正要那么整齐,在实战中也用不上,为什么还那么强调?为的就是在全军树立种严肃规范的精神。没有这种精神,就做不到军令如山倒。”自此,员工们只要在场内,就不再着其它服装。表现之三:他自感自己的体格较其他每个员工都强壮,因而不论干什么,都拣最苦最重的做。如拉车运土,他就驾辕;高处架线,他就爬杆儿。见此些乡干部说:“你是场长,还干这个?”他就说:“娘生九子,并摆五犋犁,左右看看,谁也替不下谁。总共三四个人,我要不做,人手就不够了。”
这日,金狮正在场内忙乎,就见二姑舅的媳妇找了来,并递上张纸条:“金儿:设法付二泉媳妇500块,父陈禄。”读罢此条,金狮眼前浮现出那天大姑舅媳妇去要钱的情景,于是掏出500元打发二姑舅媳妇上路。过了几天,其大两姨的媳妇又找到鸡场,对他说:“你爹去年不是赊了我们千多块钱的黄芪?嫂子实在是紧困得不行,种地没肥,娃娃们上学没钱。你能不能多少给我解决些,省得我大老远找你爹要?”金狮心的话:“去了也没有,还得推到这儿来。”想到这儿掏出500元,说:“拿了这些,再要就是冬天的事了啊。”对方点头拿钱而去。此后还有几次类似的事,不必细说。金狮从农科站提款需先打借条,待购物回来郝建东批了收据,才能撤条。而今经过这么几次挪用,有些借条也就只能先那么搁着。
离进鸡留下五天了,切准备工作就绪,金狮要试着控制育雏室的温度,正式点着了火炕的灶子。却见灶子还是不吸,室内温度好歹起不来。纳闷儿中,他仔细观察灶子的结构,就发现燎盘坐得偏高,炭火高于烟道。为此他大骂汪聪明:“日你祖祖的,平时看上去精急伶俐的,搞了多少年工程,连你妈的烟往上走都不懂。本来是燎盘坐高了,还硬说是炕里的湿闷气顶着。脑子不知净往哪用呢。”骂完,他和丁小虎又和了点泥,将灶子略加改造了下,重新生着火。就见灶子吸得呼呼响,室内温度很快升至40度。
4月18日上午,金狮将育雏室的温度调试好,等着和郝建东道去旗养鸡场挑选雏鸡。等至小响午时分,却见郝建东直接领着运鸡的车来到,而且只带回500多只雏鸡。金狮惊问:“咋才这些?!”郝建东:“等我去了,就只剩下500多只了,下批得再过半个月才能出来。我想,差个十天半月也无所谓,就先把这500只带回来了。”金狮皱皱眉说:“日龄不同,免疫的时间饲养的方法也不致,会加大饲养和管理难度。而咱们的人手和设施本来就十分有限。”郝建东点点头,感到很为难。金狮见状,笑了笑说:“没事儿,接回来就先养着,养到半月头上卖了,再接那千。这样咱们正好可以先练练手。”郝建东听转忧为喜。
鸡场养小鸡不同于农户的小打小闹,对温湿度尤其是温度要求很严。温度高了,小鸡会被蒸坏;低了,会扎堆。而且小鸡旦受到惊吓,会惊慌失措地拥挤成堆,压死不少。为此在小鸡进场的头周里,金狮与另几名员工轮流休息,昼夜观察,大气不敢出。这日,金狮刚从育雏室回至办公室,就见乡里的伙女人走进场子来。他早在大门口刷写了“谢绝参观”的标语,可这些女人们觉得那是给外人看的。金狮赶忙跑至院中挡住这伙女人,问:“姐妹们有何贵干?”女人们笑着说:“看看。”金狮摆摆手,说:“不行。”女人们:“为啥?”金狮:“小鸡容易受惊,会拥挤成堆,压死半。”女人们:“那多会儿才能进来?”金狮:“等小鸡长大,从育雏室转到鸡舍。不过那也得先进行消毒。”女人们:“怎么消?”金狮:“先脚下踩了白灰,再让紫外线灯照射十分钟。”女人们:“那多麻烦。”金狮:“所以请姐妹们尽量少来。改日我请客,表示歉意。”如此总算把这伙女人送出大门。过了几日,金狮正在院中忙乎,抬头,就见位不修边幅留着圈脸胡的中年汉子双手插在裤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金狮问:“大哥找谁?”汉子:“噢,随便看看。”说着经过金狮,向里走去。金狮:“哎大哥,这儿不让外人进来。”汉子满不在乎地说:“这有啥呢,不能进来?”说着探头看了鸡舍,又要去看育雏室。金狮慌忙上前去揪其后衣领。不料因用力过猛,将对方揪了个趔趄。对方把眼瞪:“哎,小子,还挺横的啊!”说罢冲金狮胸脯就是拳。他这拳出不要紧,但见金狮眉发皆张,青筋暴露,张开巴掌,往无前劈头盖脸地掴了上去。对方本能地伸胳膊来挡,却如嫩柳架铁耙,无济于事,只好边躲边退,路退出鸡场来。此时正好有名乡干部来后院撒尿,金狮即喊:“春哥,快去通知派出所,就说有人硬闯鸡场,快把小鸡都吓死了。”该乡干部看那汉子,不敢得罪,便笑着对金狮说:“因为啥还把人送进去?”说罢又对那汉子:“还不快走,等派出所的来扣你呀?”汉子闻听,溜烟儿跑了。至此,即使乡领导也不轻易跨进鸡场的门。
这日下午,金狮在场长室睡了觉起来,往窗外望,就见三个穿着随便相貌也平常的人正站在院子中央四处观望。金狮下就火了,心的话:“咋这么多不讲规矩的?”想到这儿穿鞋出屋,来至三人面前,强作镇静地问:“你们有啥事吗?”就见中间那位岁数偏大的不答反问:“这就是乡鸡场?”金狮不耐烦但还算客气地答:“嗯。”老者又问:“现在有多少鸡?”金狮机械地答:“500。”答完心想:“听这口气,像是上头哪个科局的副局长。副局长也不能这样呀!”此时那位岁数偏小的似乎看出了金狮的不快,便指指老者说:“这是咱们旗里的范书记。”旗里有几个范书记?只有个,那就是当今的旗委把手范爱农。他刚刚从旗长的位置上转过来。在这之前,金狮从乡里见过好多旗里的头头,包括原旗委书记,却没见过如今已是旗委书记的原旗长范爱农。如今他听是范爱农,忙转怒为喜:“啊呀,失敬失敬。我们乡里咋没个人陪着?”说着与三位握手。范爱农握过手,说:“噢,没事儿。乡里的领导都不在。”金狮:“快回屋吧。”范爱农微笑着说:“不了,就这儿看看。”金狮:“那我领你们进里边儿看看。”范爱农和蔼地说:“不用了。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所以进来就没再往里走。”金狮:“没事,咱们这些鸡都是经过严格免疫的,可耐了。”范爱农点点头,问:“咋才这么点?”金狮:“旗鸡场还没孵出来,陆续要进。”范爱农点点头,说:“嗯,好好干啊。”说罢转身要走,金狮:“以后经常来指导。”说罢将三位送出鸡场大门。望着三位远去的背影,金狮心想:“这三位咋长得个比个不起眼,连个副乡长的威风也没有。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想到这儿回到鸡场,就见田大牛丁小虎问:“那是些什么人?你那么客气。”金狮:“旗委书记范爱农。”丁小虎吐了下舌头,说:“妈呀,旗委书记。哎,我咋见你点都不怕?”金狮:“怕什么?人家又不吃人。你见了大官不要瞎怕,只管往好里做就行了,怕反倒会坏事。”
第三十四回不尽商机滚滚来正是志士崛起时
这日中午,金狮白佳智田大牛丁小虎来食堂吃饭,伙食管理员向他们要伙食费。金狮这才想起田大牛丁小虎已经进场个月了,而且自进了场就很少回家。于是他问管理员:“各自是多少钱?”管理员:“你们就都按40给吧,实际都比这多。”田大牛丁小虎听直咧嘴。他俩的工资跟乡里的其他临时工没区别,都是每月80元,却要比其他人多付两倍的伙食费和辛劳。而且其他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外快,他俩却分文没有。想到这些,金狮跟管理员说:“今天先别交,容我考虑考虑。”下午,他找到郝建东说:“大牛小虎每月的工资是80,伙食费却要交40。这样年到头,拿不回多少。他俩的工资是不是低了点?”郝建东:“乡里的临时工都是八九十,我也只能给他俩定这么多。再说,人走哪儿不都得吃饭?乡里吃了,家里不就省下了?”金狮:“问题是其他临时工天给乡里干不了几个小时,他俩却天到晚不得闲。照马克思的观点,那劳动价值可是按劳动时间计算的。”郝建东被逗得乐了下,然后说:“咱们这个场子现在刚开,是赔是挣还是个未知数,要尽量从各方面节省开支。再说,单独给他俩涨工资,怕其他临时工有意见,大二掌柜也不高兴。”金狮无奈地离开。晚上吃饭,他跟伙食管理员说:“大牛和小虎的伙食费你先记着,等鸡场见了收入再说。我们这个场子虽小,也不至于割了你的吧?”伙食管理员笑着说:“我还担心你割?我这开食堂的,还能免得了从你那鸡场进货?”就这样,田大牛和丁小虎的伙食费都暂且拖欠着。后来鸡场产出鸡蛋鸡肉,食堂便不再从外面进鸡和蛋,而且老做用鸡用蛋的饭菜,结果反过来欠下鸡场不少的钱。自那以后,不仅田大牛丁小虎,就连金狮也不再掏腰包付伙食费,而让食堂直接从鸡和蛋款中扣除。郝建东知道此事,也只得默认。后话不提。
再说这五百只小鸡进场后,在金狮等人的精心和科学料理下,天变样,十多天的功夫便长成半大鸡,能飞出低矮的栏墙。经测量,各方面指标均达国际水平,且无夭折。见时机已到,金狮请示郝建东后,放出卖半大鸡的消息。结果这500多只半大鸡被天之内抢购空,净赚1500元。再看这些鸡进了农户长大后,不论冬夏,天天产蛋,很少放空。而且不论什么瘟疫流行,哪怕其它的鸡死绝,此鸡却自巍然不动。照鸡场的养法,这些鸡开产年后即要淘汰,农民们却将之养至2到3年。后话不提。
5月2日下午,郝建东又从旗鸡场带回1400只小鸡。闻听新批小鸡到了场门口,金狮穿着工作服出来搬运。此时乡计育办主任前来看热闹,见他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啥话也没有说。金狮知道他的意思,那就是:“你小子天生好命,不费吹灰之力,就捞到这么好个差事!”众所周知,当时的计育办主任可是乡里最肥的差,如今却羡慕起金狮来了。闲言少叙,再说金狮见进回1400只鸡,笑问郝建东:“这回咋又多弄回400只?”郝建东笑着说:“嫌多可以养上几天再卖嘛。”金狮说声“高明”,将鸡慢慢搬回鸡场。对于这批鸡,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而是呵护有加。随着乡里养鸡的成功,农户大批量养鸡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为此郝建东连办了几天培训班,让金狮大讲如何在简易的条件下成批地养鸡。
看到茂林岱乡养鸡业红火,调至迈达召乡的赵山猫不甘落后,便以每只15元的贷款鼓励人们养鸡。得此消息,金狮回家跟父亲商量:“咱们乡里每养只鸡贷给15块钱,咱们家不养?”陈禄:“有利吗?”金狮:“从现在的行情来看是有利的。只这种鸡开产后平均天吃二两二的饲料,产两重的蛋7天产6颗,颗两二。这样年吃饲料80斤,产蛋36斤。饲料就按四毛斤计算,80斤是32块钱。鸡蛋就按两块二斤算,36斤是79块钱。79减32是47。只挣47,千只不就是4万7?这样,咱们用不了年半,不就把饥荒都打完了?”陈禄:“这鸡开产前天天不吃?”金狮:“不是还有老母鸡在吗?产蛋年后把它卖了,足够它产前的消耗。它是天天长大的,小的时候也吃不多。”陈禄:“那防疫支出呢?”金狮:“从始至终防不了10次疫,每次的疫苗钱超不过50块,总计超不过500,可以忽略不计。”陈禄:“还有什么支出?”金狮:“冬天需要供暖,但有十吨碳足够了,用不了千块。”陈禄:“养这么多鸡,需要些什么设备?”金狮:“主要是房子和笼子。房子就用咱们那栋新房,放千只鸡足富有余。笼子需要花五六千元,但它可以反复使用,不用还可以卖钱,不能全算作批鸡的成本。”陈禄:“我最担心的是死鸡。”金狮:“我养出的鸡决不会死,我们有系统的防疫程序。我最担心的是饲料价钱上涨,鸡蛋价钱下跌。这头长毛,那头跌毛,造成的损失可不是拿千论的。”陈禄点点头:“那你估计鸡蛋会跌饲料会涨吗?”金狮摇摇头:“实在没个估计。光咱们这儿养得多了没关系,吃蛋的又不止咱们这儿的人。小麦涨价,不等于玉米黄豆也涨。”陈禄:“既这样就养吧,后路是黑的,哪有万无失的买卖?哎,那小鸡在哪养,也弄盘大火炕?”金狮想想说:“我跟我们领导说说,看能不能用下我们那儿的育雏室。能了便罢,不能就在新房内用土坯垒个临时的,也不费钱。”陈禄点点头:“那我先准备些啥?”金狮想了想,说:“你先打探下玉米黄豆和鸡蛋的行情走势,看咱们最终养不养。准备工作等育上雏再说。育雏个月,足够你准备的。也不需要准备个啥,主要是硬化下地面,进些笼子,收些饲料。这些都不费劲。”陈禄:“那贷款的事呢?”金狮:“人家是见了鸡才贷给款。”说罢回乡政府跟郝建东商谈借用育雏室的事。郝建东:“行啊,那有啥不行的?咱们育完雏,那育雏室闲着不也是闲着?”金狮满心欢喜,回家告知父亲。
陈禄点点头:“那就只有等你们育完雏再说了。哎,还有这么个事儿。赵山猫刚下了死命令,要求买下壕畔路那些地皮的人们十天内打起地基,个月内建成门市,否则乡里将按原价转卖他人。你说,咱们盖不盖?”金狮:“现在有没有项目?”陈禄:“现在倒是没有。不过听说赵山猫正跑着呢,要把那儿搞成全内蒙最大的药材和皮毛集散地。听到这个消息后,些当初没买地皮的后悔了,又开始掏大价钱买别人的,把个地皮价烘得翻了两番。我想,赵山猫若能把这个事办成,地皮价再翻两番咱们也不卖;若是办不成,就不如趁现在价高就脱手。你看赵山猫这个人咋样?”金狮:“他这个人有股要办件事就非办成不可的劲儿,活动能力也强。因此,他要认准了这个事,这个事就有了多半的希望。前年冬天我们乡里选副乡长,上头定的人选本来不是高喜牛,但赵山猫本人看重高喜牛,结果就把高喜牛硬给选了上来。我们这个鸡场也是他点头要建的,结果就真地动工建了起来。还有很多,如调地栽树,他要做就做得比较彻底。当然了,他也有办不成的事,谁也不可能想办啥就办啥。”陈禄:“你的意思是,咱们盖是要盖,但仍有风险。”金狮点点头,说:“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妨先把地基打起来,再观望。反正盖这么个门市也用不了几天。”陈禄点头说:“好。哎,看来咱们这个门市基本上是要盖的,可咱们家里现在连分钱也没有。这个砖的问题,你看有没有办法?”金狮:“你先打地基吧。砖的事我试试。”
茂林岱乡鸡场的第二批鸡长至10天头上,如前样也就不小了。为此金狮放出话去,要卖掉多余的350只留1050只。此话出,人们又抢着来买。当卖掉200多只的时候,乡长云仁义把金狮叫至办公室,说:“给我留下20只。”金狮听,马上通知白佳智等人:“再多留下60只。”白佳智等人问:“为啥?”金狮:“刚才云乡长要给他留下20只。”白佳智嘴快,又问:“那多留40只干啥?”金狮:“你们想,乡长家住城里还想着养些鸡下蛋,书记副书记都住在村里,难道不想?”田大牛:“那别的领导呢?”金狮:“别的领导就不能考虑了。照顾面儿太大,咱们喝西北风呀?”说罢来找郝建东商量:“人们既然这么喜欢买咱们的半大鸡,咱们不能再卖上几批,然后留养?”郝建东摆摆手:“算了。”金狮:“若育上10天就卖,咱们可以次育2000只。只赚3块,2000只就是6000块。批6000块,两个月育五批,可就是3万呢!”郝建东:“我们这鸡场是做示范用的,不光是为了挣钱。你可以只考虑鸡场的利益,我却要考虑全乡的发展。”金狮:“买咱们半大鸡的不也都是本乡人吗?咱们卖得多了,他们不也就养得多了?”郝建东:“问题是,买半大鸡的都是散户,我不支持。我提倡的是规模养殖。”金狮无奈,只得作罢。
卖罢鸡,金狮得闲,便跑至个乡干部家里去买狗。该干部上个月从亲戚家接回条小狗,嘴叉窝很深,很凶,自身比猫还大不了多少,就敢跟牛斗,因此被金狮看中。金狮跟该干部说:“我那么大个摊子,没个声哨不行。你把你这条狗让给我吧。”对方听了直摇头:“那可不行。让给你,我怎么办?我这儿这么偏,没个声哨能行?”金狮:“你们亲戚那儿狗多,可以再去捉嘛。”对方:“这样,改日我再去趟,看有没了。有的话,给你捉只来。”金狮:“我就要这只。”对方:“那不行,我已经养得有感情了。”金狮:“我出100块。”对方:“这不是钱的事儿。我要舍得卖的话,也就舍得给你了。”金狮无奈,只得告辞。对方却说:“要这条狗也不难。”金狮转忧为喜,问:“那得怎样?”对方:“拿10只鸡来换。”金狮:“十只鸡不值60块。你不要100块的钱,却要60块的鸡!”对方:“既然十只鸡不值60块,你为啥不给60块的鸡,却要给100块的钱?”金狮:“我那儿不是没富余的了吗?”对方:“所以我宁要60块的鸡,也不要100块的钱。”金狮:“你早干啥去了?”对方:“我不是早不在家嘛?”金狮想了想,说:“好吧。”对方:“这就对了。没有这么个声哨,丢上两麻袋鸡,哪多哪少啊?”金狮指了指对方,说:“你不舍得卖狗是假,想买鸡是真。”对方即本正经地说:“我真的舍不得卖这条狗。要不算了?”金狮:“我也实在不想换,那就算了。”说罢转身就走,对方忙拉住:“行了行了,你呀!”金狮抱回这只狗,给起名“赛虎”,并在乡政府食堂给定了份饭,日三餐,好心喂养。日金狮见天晴日暖,便将鸡群赶出育雏室放风,并关注着赛虎的举动。但见小赛虎见了鸡群,先伏下身定了会儿神,然后突然射出,即将只鸡按于爪下,随后就要下口。金狮见状腾地火起,跨上去冲其嘴巴就是脚,只踢得其嗷嗷地叫了好大会儿。自此赛虎知道这种事是主人绝不允许的,因此再不敢打鸡的主意,而是与鸡为伍。起初金狮去食堂吃饭,有意带上赛虎。人们见其小巧可爱,投其食。而当小赛虎要吃人们递过来的食物的时候,金狮便严加斥责。经过这么几次,赛虎便再不接受外人投来的食物。赛虎似乎知道自己来鸡场的使命,因此若无外人来至鸡场附近,决不吼叫。因此晚上金狮只要听不到赛虎的怒吼,便安心大睡。有几次金狮在睡梦中听到赛虎狂吼不已,也顾不上细穿衣服,只是将件大衣往身上裹,便提了铁锹冲出屋子。经过这么几次,再无动静。直至金狮卸任,从未发生鸡场失盗之事。此是后话,不提。
再说鸡场开办还不到两个月,场长金狮和副场长白佳智的矛盾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起初金狮对白佳智很放权,场里有什么采购任务,金狮因忙于场内事务不得脱身,便派白佳智去,并告诉他:“你开回发票直接找郝建东签字报销就行了。”哪知白佳智急功近利,自作聪明,无孔不入,开回的收据总是明显地大于实际支出。见此金狮找郝建东说:“以后鸡场的收据没我的印章,你就不要签。”郝建东理解地点头应允。哪知过了不久,金狮的印章似乎长了翅膀,时而失踪,时而又自动回来。当时白佳智已经成家,并将家安在了乡政府附近。但金狮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多设了张床和套办公桌椅,供白佳智随时休息和办公用。因此白佳智可以随时堂而皇之地出入场长室。至于金狮的办公桌抽屉,平时是锁着的。但当时街头配钥匙的技术已经很高明,家贼难防啊!为此金狮又马上通知郝建东:“从今以后鸡场的收据没我的亲笔签字,你就不要签。”郝建东明白地点点头。跑外靠不住白佳智,再看干活。白佳智等人进场开始,金狮就对他们说:“鸡场不比工厂,干的尽是脏活累活。要是怕脏怕累,趁早不要来。”哪知白佳智仗着自己端的是铁饭碗,又不挣鸡场分钱,高兴干啥才干啥,基本上不插手脏活累活;而且但凡有点私事,不论鸡场再忙,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为此金狮跟他心平气和地谈了几次。哪知他非但不听,反而说:“我念中专场,难道就是来喂鸡除粪的?”金狮:“不喂鸡除粪,你来鸡场干嘛?”白佳智:“你管不着。”金狮:“谁管得着?”白佳智:“豁上不当官,谁能把我球咬了?”金狮:“球还有裤裆管着,你倒没人管了?”白佳智:“我就不干,看你能把我咋地。”金狮无法,找郝建东换人。郝建东说:“要说场长,想干的人多的是。可这是副场长,除了白佳智,正式工里还有谁愿意去干呢?”金狮:“正式工没人愿意,就用临时工嘛。”郝建东:“临时工还得鸡场发工资,又得增加成本。”金狮:“发就发呗。因为人手不足误了事,造成的损失不是更大?”郝建东:“你老是讲人手不足。有多少活儿呢?你们少坐会儿不就行了?再说,这临时工挣得都样,又有谁愿意去鸡场天忙到晚?”金狮:“现成的临时工没有,可以从外面雇嘛。”郝建东:“雇回来,你出钱呀?”金狮:“我出。”郝建东:“拿你的工资出?”金狮哭笑不得:“怎么拿我的工资出?”郝建东:“嗯,你想省力,就得少挣钱。反正我就给你核定了两个临时工的工资,你愿雇多少雇多少。”金狮无奈,说:“行。人手不足,我就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学习铁人王进喜。但请您把白佳智调出去。我宁愿缺个人干,也不要他。”郝建东:“那又为啥呢?他多少也能做点吧?”金狮摇摇头:“未必,没利的活他概不干。我怕他不但不做事,反而会坏事。”郝建东:“能坏什么事?采购的事不是已经不用他了吗?”金狮:“说不准,最起码会给大牛和小虎造成不好的影响。再说,有他在,如果最后干不好,领导们会说给你那么多人还干不好?”郝建东:“行了,当场长要多学点用人的艺术。只有不行的将,没有不行的兵。再就是不要开始就老想着闹不好,为自己留退路。开始就没信心还行?”金狮无奈,只得忍气吞声,用吹捧的法子调动白佳智干活。而白佳智呢,也因此天天象征性地干点不怎么脏的活。因此双方表面上也还是团和气。
这日金狮外出办事回来,就见白佳智笑嘻嘻地递过来120块钱,说:“刚才猛子来了要买20只鸡,我不卖给他,他就软磨硬泡,赖着不走。我实在没办法,就卖给了。”他说的猛子是供销社的名年轻职工,好吃懒做,常跟他在起鬼混。因此金狮听,把眼瞪:“你没把这些鸡都卖了?都卖了不就省得养了?”白佳智默不作声。金狮接着说:“以后没我的同意,不准你动这里的草木。否则”说罢横了白佳智眼,回办公室。之后他并未被此事所僵,需要的时候仍以“这事就你才能干得了”之类的话调动白佳智干活,并在干完之后吹捧他几句。因此此时两人仍相安无事,而鸡场的大小事务却被金狮全部紧紧地握在手中,再不敢松手。
第三十五回当横不横是懦夫须退不退是傻帽
陈禄刚将门市的地基打起,赵山猫即将开药材和皮毛市场的手续办了下来。见此人们开始加紧建门市,并把已打起的地基和已建成的门市烘得烫手。为此陈禄找到金狮:“如今打起的地基能卖两万,盖起的门市能卖三万。你说咱们是卖,还是盖?”金狮:“盖还需要多少钱?”陈禄:“顶多再有三千块就够了。”金狮:“你估计这个行情会不会跌?”陈禄:“我想暂时不会,要跌也得等到最后结果证明这门市没啥用。你想,那得等到啥时候?如果最后的结果证明不是没用,而是有大用,那这行情不但不跌,还会上涨。”金狮:“那就盖嘛,还等啥呢?”陈禄:“没钱呀!”金狮掏出千块钱,说:“你先拿这些钱买钢筋水泥,砖我想办法。”说罢开始琢磨该让谁陪自己去乡砖场走趟。他至今不认识乡砖场承包人许富山。该砖场是乡政府早期兴建的,这几年直由许富山承包。许富山承包此场发了财,因此挺爱笼络大小乡干部。金狮正琢磨之际,接到张吃酒的请柬,乡民政办主任老周将于后日庆祝乔迁之喜。金狮把手拍,心的话:“有了,何必我去。”后日中午,老周的酒宴进行至中间,金狮问清了许富山是哪位,便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伸出手:“富山哥,久闻大名。”许富山忙起身握住金狮的手:“你好你好。”然后问在座的:“这位兄弟是?”在座的便答:“这是咱们乡里的小陈,大学毕业,现任养鸡场场长。”许富山:“噢!早就听说了,就是无缘见面。”说罢让座。金狮坐下,许富山即举杯相邀。金狮饮而尽,然后说:“富山哥,我有事求你。”许富山:“有事尽管吩咐,别说求字。”金狮:“我现在正在壕畔路盖着溜门市,已经打起地基了”许富山:“那儿的门市!那可值钱了。”金狮:“问题是现在没钱买砖,盖不起来。能不能从你那儿先赊些,秋天还?”许富山:“赊多少?”金狮:“万五。”许富山笑:“小意思,没问题。来,喝酒。”
第二天上午,金狮在鸡场赶着干活,以期小晌午的时候腾出身来回家趟,通知父亲雇车去拉砖。谁知等他赶完活回至办公室,就见郝建东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抽烟。金狮乐,说:“你怎么也抽起烟来了?莫非有什么为难事?”郝建东苦笑了下,说:“是呀,这个事实在太让人为难了,简直难于上青天。”金狮:“嗬!是什么事能把你难成这样?说来听听。”郝建东皱了皱眉,说:“金狮,有个事儿我实在没法儿说,可又不能不说。”金狮心里惊,心的话:“莫非对我不利?我怎么啦?”表面上却仍喜笑颜开,说:“那你就说嘛。我犯了什么大错啦?”郝建东摇摇头,说:“那倒不是,你直干得很好。是我犯了个大错。”金狮:“那怎么可能呢?”郝建东:“金狮,你听我说。前阵子你不是跟我说,要用这儿的育雏室给你家育雏?”金狮点点头。郝建东:“我不是很痛快地答应了?”金狮点头:“啊,怎么啦?”郝建东拍大腿,说:“这就是我的错。我过高地估计了我的权限。咱们这鸡不是快进鸡舍了?我就在次吃饭的时候,顺便跟大二掌柜谈起你要借用育雏室的事。哪知大二掌柜口否决,说:‘那怎么能行?外人进去看下,他都舞拳抡掌地驱赶,怕传染。他的千只鸡进去就不怕传染?再说那饲料和药品,哪是公家的哪是个人的能分得清?坚决不行。’这可把我难坏了。应人事小,误人事大。早知这样,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金狮乐,说:“噢,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给你出了这么大个难题。不让用就不用了呗。没有乡里的育雏室,我那鸡难道就养不成了?真的没什么。”郝建东:“可我让你白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得对自己的话负责。我现在真希望你再给我出道难题,我好补偿你。”金狮想了想,问:“真的?”郝建东:“军无戏言。”金狮:“那好,请你再给我添个帮手。”郝建东笑着摆手:“打住。私债私还,莫谈公事。”金狮:“我乐意嘛。”郝建东:“乐意也不行,这道题太大,涉及长远,我不能解。”金狮:“那你看这道题大不大。我刚跟许富山订了万五的砖,正愁拉不回去。能不能动用下咱们站里的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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