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做妻子;而有的人又只适合做妻子,不适合做朋友。因为做朋友跟做妻子要做的事情不同。”华鲜桃:“你这是诡辩。”金狮:“不是。哎,越扯越远了。你到底是帮不帮这个忙?”华鲜桃:“不帮。”金狮:“不帮就连朋友也不是。”华鲜桃:“不是就不是,谁稀罕做什么朋友?”金狮:“那好。我就不信死了张屠夫,就没猪肉吃。我另请高明。”说罢转身往出走。走到门口,停住又问:“我最后问你句,到底帮不帮?”华鲜桃抹把泪,说:“帮帮帮。”说罢和金狮起出屋。临近秦倩倩家,金狮对华鲜桃说:“你就说我在她家房后等候。”说罢要入岔路,华鲜桃说:“如果她不来呢?”金狮:“叫不叫是你的事,来不来是她的事。凭我的直觉,她不会不来。”说罢入小径,至秦倩倩房后等待。
过了片刻,个熟悉的身影朝金狮走来。未等她走到近前,金狮便又拔步向僻静处走去。来人也就跟着走。走至僻静处,金狮停下来,后面的人也就来到身边停下。两人从九零年冬相见至今,没好好说过句话,但金狮总觉得与对方已是老情人了。因此当对方走至身旁,他二话不说,伸手即将其揽在怀中,随后就是顿乱啃乱摸。过了良久,两人相拥得喘不过气来,才松开。秦倩倩松了口气,笑着说:“你怎么把我当成老情人啦?”金狮:“你不也没把我当新情人吗?”秦倩倩又笑了下,说:“这真的是咋回事儿呀?咱们还没说几句话呢,就”金狮:“管它呢,跟着感觉走。”说罢搂着秦倩倩的脖子往田野上走去。此时的田野郁郁葱葱,空气凉爽而温馨。秦倩倩开心地说:“我这次回来,本打算是今天早就走的。可到走的时候,不知怎么总不想走,好像在等什么,结果就撞上了你。”见她这么开心,金狮心里反倒不安起来,心的话:“显然她把这次耽搁当成了好事,而我却只是想玩玩。”想到这儿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闲扯:“这么说,你明天要走?”秦倩倩点点头。金狮便询问了她些业务方面的情况。当他得知其业务仅够维持时,说:“这么年轻的你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能在高手如云的市里站稳脚根,已是奇迹。这说明你不但聪慧过人,而且爱岗敬业。医生这行越老越吃香。所以你不论遇到多大困难都要挺住。只要能再挺三年,必然会左右逢源。”秦倩倩激动得点点头:“嗯。”谈话间来至堆麦花前,金狮说:“歇会儿吧。”说罢先自坐下,然后将秦倩倩拉入怀中,又是阵大啃大摸。秦倩倩的唇颊温暖而柔嫩,双肩圆润,双||乳|高耸而富有弹力,腰肢柔软,臀部圆滑,大腿饱满而滑腻。因此摸至极致,金狮即将两人衣服全部褪去,尽情欢娱。尽兴,秦倩倩要穿衣服,金狮阻住,将之揽在身边,就这样仰面朝天赤裸裸地静静地躺着。此时金狮最头疼的就是秦倩倩谈及婚事,怎知秦倩倩竟始终字不提,而是低声唱道:“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世的聪明情愿糊涂,身的遭遇向谁诉?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梦啊!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红尘笑和你共徘徊。”想到秦倩倩明天就要走了,而且此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金狮觉得今日机会实在难得,便又伸手去摸秦倩倩的周身。摸着摸着,不觉又亢奋起来,于是又尽情娱乐番。事毕两人不知又歇了多久,秦倩倩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金狮便将之搂着送回屋前。
第二天上午,华鲜桃跑至金狮办公室问:“你准备娶她了吗?”金狮:“不知道,就走就看吧。”华鲜桃:“还没决定娶,就跟人家合二为了!”金狮:“谁跟谁合二为了?”华鲜桃:“陈金狮,你这个人说假话怎么点都不脸红?”金狮:“我没说假话,脸红个什么?”华鲜桃:“那麦花窝是狗卧下的?还唱什么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好有情调呀!”金狮老羞成怒:“你敢盯我的梢!”华鲜桃:“我只想听听你们说什么,谁知你们竟好恶心!”金狮:“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华鲜桃:“象你这么不检点,谁会嫁给你?”金狮:“爱嫁不嫁。谁要跟我,就得容得下我这个嗜好。”华鲜桃:“世上的男人死绝了?”金狮:“女人也没死绝。”华鲜桃:“你!好,那我就把这事捅出去。”金狮:“谢了,风流韵事,传出去也好。”华鲜桃:“这可是你说的啊。”说罢扭头就走,金狮动都未动。华鲜桃未真地去说,但自此找金狮的次数明显少了,而且旦见了就冷潮热讽。
秋初的个下午,金狮进城办完事,搭公共汽车返乡。他挤上车,见仍有个空座,也来不及四顾,慌忙坐下。坐了会儿,就觉有人轻轻戳自己的后背。他回过头,就见女孩笑问:“在哪来?”他定睛观瞧,才认出是乡里萧飞的千金萧慧妹。萧慧妹今日穿身紧身牛仔服,发型也拾掇得蓬松了许多,因而比先前显得成熟了许多,以致于金狮没有眼认出来。金狮惊呀地说:“慧妹!”慧妹笑着问:“怎么,不认得了?”金狮:“不是。是你变化太大了。”慧妹笑问:“是变丑了,还是变漂亮了?”金狮:“当然是变漂亮了。”慧妹:“以前很丑是不?”金狮:“不是,是太小了。”慧妹:“现在老了?”金狮:“也不是,是变成大人了。”慧妹听了很开心。金狮想不起说的来,只好问:“干啥去了?”慧妹:“在联社学习了半个月。你呢?”金狮:“取了些材料。”说罢见再没什么可说的,便转回了头。隔了会儿,慧妹又戳他。他回过头,慧妹递给他两本书,说:“你看这两本儿书怎么样?”金狮接过看,本是行书字贴,本是现代诗歌集。他未急于答复,而先认真浏览两书。过了会儿,慧妹又问:“怎么样?”金狮点点头:“不错,好书。”慧妹:“好在哪里?”金狮先指指行书字贴:“这些字结构匀称,笔势自然,气势张扬而不零乱,而且好认。”慧妹:“我也觉得是这样,只是说不出来。哎,是不是好字都是这样的?”金狮摇摇头:“不知道。有些字我怎么看都不舒服,却是出自名家之手。这说明人的爱好不同。我刚才说的那套,只代表我的爱好。”慧妹高兴地说:“这么说咱俩的爱好样喽?”金狮微笑着说:“看来是吧。”慧妹:“你说怎样才能练好字呢?”金狮:“我也说不好,总觉得应首先做名忠实的学生,认真描摹选定的帖子。不要没几天就搞什么自创。”慧妹:“这可说到我的症结上了。为什么不能急于自创呢?”金狮:“因为任何好东西都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书法也是。你若不认真临摹名家的贴子,就掌握不了书法的共性。离开共性的个性,尽管你认为很好看,却得不到众人的认可。”慧妹:“说得好!我就是这样,我总觉得我的字已经挺好看了,可就是没人说好。”金狮:“写字如此,做人也是如此。”慧妹睁大眼睛。金狮接着说:“现在的些年轻人特别是那些不成熟的艺术工作者,为人处世太过追求个性。殊不知脱离了共性的个性,是很让人费解的。”慧妹上下打量金狮。金狮:“怎么啦?”慧妹:“我怎么觉得像在跟个50来岁的老头子说话?”金狮笑:“你这鬼丫头!”慧妹:“哎,你还没说那本儿诗集好在哪里呢。”金狮:“噢,其实我对诗词也没什么研究,说不好。”慧妹:“那你说它是本儿好书,总有个情由吧?”金狮:“我说它是好书,是因为觉得这些诗都挺新鲜。”慧妹:“新鲜!新鲜是啥意思?”金狮:“新鲜就是没有雷同于前人之嫌。如果前人已经写过‘城里不知季节已变换’,你再写‘市里不知秋来到’,这就与前人雷同了。如果没有前人那句,你这句可算是好诗。但前人已经有了那句,你这句就不能算好诗。艺术的生命在于创新嘛!”慧妹点点头,复问:“那如何才能避免这种雷同呢?”金狮:“还是那句话,先做名忠实的学生。”慧妹摇摇头:“不懂。”金狮:“就是先把前人的诗读遍,当然是指好诗。”慧妹:“有必要吗?”金狮:“咋没有哇?你只有知道有人曾写过类似的诗,才能避免与他类似。打个比方,人家已经发明出灯泡来了,你不知道,还在那儿发明,不是费力不讨好?”慧妹喃喃地说:“读遍前人的诗,那多费劲?”金狮:“不费劲不都当诗人了?”慧妹:“你把前人的诗读遍了吗?”金狮摇摇头:“没有,所以我至今作不了诗。”谈话间汽车已到乡政府门口,金狮告辞下车。过不久,萧飞瞅机会跟金狮说:“小陈,抽空到我家坐坐,我再给你介绍个对象。”若非傻瓜都能看出,萧飞这次是要给自己的女儿亲自做媒了。因此金狮欣然答应,却迟迟不去。萧慧妹这丫头在他眼里是蛮可爱的,但不是他要娶的那种。
进入10月份,陈禄不得不再次面对个严酷的现实,四周的地梨和黄芪都种得太多了,以致价钱低出人们的想象,每斤地梨卖不到两角五,黄芪不值三角钱。这个价钱是保不住投入的。而陈禄在全家共有的十亩地里种了七亩地梨三亩黄芪。起地梨是很费人手的,可如今地梨不值钱了,因此陈禄原打算雇的人也不雇了,只把金凤从县城叫回来,和自己及老伴儿块儿起地梨,天只能起半亩。这日傍晚,他们从地里回到家,就见本村的位债主在门口等候。如今陈禄只欠这人五千块的高利贷,连利息是六千多。如今此人突然想起个收购地梨来,因此来找陈禄说:“你能不能用地梨还我的钱?我给你每斤算三毛钱。”陈禄心想:“我今天还了你的,用的时候不能再借别人的?”于是每天都把起回来的地梨直接交于此人。交完算帐,地梨钱恰够高利贷本息。起黄芪的当中,陈禄老走思。玉枝以为他想不开,味地予以安慰。这日黄昏,陈禄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望着那三亩起回来的黄芪出神,见金狮回来,便问:“金儿,你现在还能贷出款来吗?”金狮摇摇头:“不知道,干什么?”陈禄:“想再收趟黄芪。”金狮听登时就烦了:“又是黄芪!你就知道收黄芪!就不能干些别的?”陈禄对他这反应毫不为怪,因此仍微笑着说:“你想下,这价钱都跌到这么低了,还能跌吗?再跌就只能烧火了。”金狮猛醒:“物极必反。”陈禄点点头:“今年它这么贱,明年还会有人种?”金狮点点头:“那咱们就大收特收,不遗余力地收。”陈禄:“所以我问你还能贷出款来不。”金狮听又犯了愁:“银行现在能放的款都放出去了,快到货币回笼的时候了,而且咱们春季就把人情用尽了,恐怕不好贷。”陈禄:“这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指望能贷出多少来。不过咱们只要有三千块就够收回的了。”金狮:“三千块就够收回?”陈禄点点头:“现在这东西这么贱,有三千就能收往年万的。而且东西越贱,农民们卖得越急,咱们还能乘势赊部分。”金狮点点头:“哎,银狮和铜狮块儿送药也有四个月了吧?他们每天挣百多,这四个月没挣下万二?”陈禄:“足有万二,问题不是现钱呀!”金狮:“为啥?”陈禄:“他们每次进药又不知道大夫需要啥,因此只能办得全全的。这么来,他们手头总是压着三四万元的货。因此他们现在不但没有万二的现钱,还欠着市场两三万呢。”金狮:“那不能动用高利贷?”陈禄摇摇头:“我是预计它今后肯定涨,但不知啥时候涨,究竟涨几成。因为现在毕竟货太多了。若是年后才涨,而且只涨三成,用高利贷不是很危险?”金狮点点头:“让我想想。”想了半天,就想起两个人来。
晚上,金狮来到本村信贷员郗来财的家里。听金狮说要贷款,郗来财来了兴趣,问:“这个时候贷款干啥?”金狮如实以告:“收黄芪。”郗来财怀疑地问:“收黄芪!现如今黄芪多得扔在路上都没人捡,收下卖给谁呀?”金狮便讲出其中的道理。郗来财听罢似乎深信不疑,实际上还有几分担心,于是想:“等你真的收开我再收。但要见到你的行动,就得贷给你款。”于是说:“行,我贷给你三千。”第二天傍晚,金狮又来到迈达召信用社主任高占金的家里。高占金直到现在还在为上次托人给金狮说媒的事感到歉疚。因此他听明金狮来意,只问了句:“阳历年底能还吗?”金狮摇摇头:“还不了。”高占金点点头:“那我贷给你五千。”金狮万分感谢,高占金却说:“如果你刚才说阳历年底能还,我反而只贷给你两千。”金狮故作惊讶:“为什么?”高占金:“我也收过黄芪,所以知道这收黄芪可不是收猪收羊,不但要点点地收,还要加工晾晒下广州,来来去去没三个月完不了。因此你若说新年之前还不了,说明你还靠得住;若说还得了,就靠不住。靠不住当然要少贷了。”金狮连称高明,心里却想:“撒不过去的谎,我从来就不撒。”就这样,他于银信部门只收不放的季节,贷出八千元的隔年贷款。凭借这八千元,陈禄连买带赊,收下万二千元的黄芪。
第四十三回解内患金狮动武举外债银狮成婚
花开两朵,各表枝。再说白佳智接管乡鸡场以来,未再养肉鸡,只经营那批蛋鸡。那批蛋鸡本来到今年9月份就该出栏了,但由于9月份天热,宰倒后不易保存,便又拖延至11月中旬才出栏。出栏后算账,白佳智接管以来赔了万元。为此乡鸡场停办,当初乡里投资建的场房购买的设施也就全部撂荒。至于那个猪场和饲料加工厂,根本就没办。这日,金狮等帮非领导干部在乡政府食堂吃饭,边吃边议鸡场亏损的原因。有的说是因为郝建东走了,有的说是因为金狮不干了,有的说是因为鸡蛋跌价饲料涨价,有的说是因为饲养模式落后,有的说是因为领导吃拿,有的说是因为盗贼猖獗。最后有人问金狮:“哎,你是这个场的原场长,该知道内情。你说是因为啥?”金狮笑了笑说:“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但都没说到根本上。”众人:“什么根本?”金狮:“这个场子亏损的根本原因就是,它是公家的。”众人:“对对对,这几年乡里办的企业都是富了和尚塌了庙。”金狮:“因为厂子是公家的,所以厂长没有经营自主权,厂长本人也要吃拿,管厂长的也要贪图,它不赔才怪。”关少峰听了不无感慨地说:“公营企业呀,大的咱们不了解,不敢妄加评论。象这种小的,我看经营啥也得赔?”金狮:“所以我认为,除了少数关乎国家命脉或私人不愿涉足的行业,政府就不要再直接投资办企业。”关少峰点点头:“就是,办企业的事应该交给广大私人,发挥广大私人的聪明才智。”此时大师傅插了句:“那私营企业的老板不是就剥削工人呢?”金狮听气得差点流出生泪来,正要说什么,关少峰先说:“公营企业老板剥削得更厉害,连骨头带肉都成了厂长的了。”金狮点点头,对大师傅说:“你就不想想,不论公营还是私营,若不剥削工人,把工人创造的价值都给了工人,它这个企业怎么壮大?打个比方,你若每天把老婆孩子挣的钱都直接交给老婆孩子去花,你这个人家怎么做大?”大师傅:“那不样。我攒的钱最终都要用在她们身上。”金狮:“难道资本家攒的钱就都自己花了?”大师傅:“不是?”关少峰:“我问你,那亿万富翁长着几个屁股几张嘴,时能坐几台车,天能吃几斤肉,辈子能消费多少东西?”金狮点点头:“他那绝大部分资产不还是在社会上流转着,在组织生产?”大师傅:“有那手脚大的,年敢花千万。”金狮:“他就是花个亿,他自己能吃进去多少?还不是给了众人了?”大师傅:“可他自己也威风了。”金狮:“费话。如果勤劳节俭聪明的人再不能威风点,谁还敢勤劳节俭聪明?”大师傅:“这你就说远了。那勤劳节俭由人,聪明还由人?”金狮:“咋不由?小时候你成天掏鸟戏狗,人家却埋头苦学;如今天黑你就睡得让人抬走都不知道,人家却翻来覆去地思谋。你那手能越用越灵活,人家那脑子就不能越用越聪明?”大师傅:“有的人天生就聪明。”金狮:“错。人的脑子是人遗传下来的,不是凭空来的。那么我问你,从古到今,你是经过多少代人的遗传才来到这个世上的?”有人抢答:“就从有史以来算,也有200多代吧。”金狮点点头:“在这200多代中,男人也许始终姓刘,女人却姓啥的都有。而且因为历代男人志气不等,穷富不,以致娶回的老婆也是聪笨不,贵贱不等。你是这么来的,别人也是。你说谁是优等人种,谁是劣等人种?”大师傅:“那为啥说老子英雄儿好汉?”金狮:“老子英雄儿好汉的确很普遍。但我觉得这不是遗传,而是习染。人家教师子女从小就听老人说怎么学习,而你的儿子从娘胎里就听你说怎么炒菜,你说能样吗?”此时位具有高中学历的乡干部说:“小陈,你刚才说的都没错,问题是政府开办的企业少了,如何控制社会产品比例,防止经济危机?”金狮点点头:“你这个问题提得有水平。其实这是个政府能不能管得了私营企业的问题。我的答复是肯定的,能。实际上政府的权力是足够大的,完全有能力管理切社会事务,包括私营企业。关键看它肯不肯管能不能管下去。如果它是资本家的政府,代表着资本家的利益,那它就不肯管,也管不下去。如果它是全社会的政府,代表着全社会的利益,那它就有诚意有能力管理全社会的私营企业,进而控制全社会的产品比例收入比例,防止经济危机。”那位点点头:“这么说,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根本区别在于,政府是全社会的还是资本家的。”金狮点点头:“对!只要我们的政府始终能站在全社会的角度想事和做事,我们走的就是社会主义道路,就能克服比例失调,克服经济危机。”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而陈禄家里又何止本经难念。与苏三女分手都四个多月了,银狮仍然转不过弯来,仍要隔三差五地发次牢马蚤。每次发牢马蚤,都要遍数父母的不是。为此玉枝不止次地跟他说:“你哥不是说了吗?根本的原因是咱们穷。”银狮则说:“如果在家底暴露之前就把她娶进门,她还能咋地?”陈禄玉枝便无言以对。像这样忍受两次尚可,若隔三差五地来这么回,谁受得了?何况陈禄天生性如烈火。这几日,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日傍晚,金狮回到家,玉枝便将银狮的表现告诉他,让他想办法。金狮望了父亲眼,就见父亲说:“我跟你妈说,我想勒死他。你妈说我瞎说,我就又忍受了几次。”金狮听罢感到万分悲哀,喃喃地说:“个人家走到父杀子的地步,还叫什么人家?”陈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我把他勒死,要么他把我气死。他若是好儿子,我可以为他下地狱。可他不是,是牲口。我干吗要死?”金狮:“勒死他,你还能活?”陈禄:“那就叫他把我这么活活气死?”金狮想了想,说:“别急,让我想想办法,也许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会儿,银狮和铜狮送药回来,玉枝赶忙把锅里热着的饭端上来。银狮也不搭话,先从柜上取过瓶酒来,然后坐下。玉枝见状,说:“好好吃饭,酒就别喝了。”说罢去拿酒瓶。银狮把眼瞪:“我在外头跑车不敢喝,回来也不能喝点?”玉枝忙缩回手,满面愁容。金狮见状说:“喝点也行,但不要多喝,有半斤够了吧?”说罢给银狮倒下半斤酒,把另半斤放了起来。吃喝已毕,银狮也不言语,上炕自顾自铺开便睡。看着他瘦削苦闷的面容,金狮心里发酸。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家人坐起吃饭,金狮开言:“银狮,我问你个事儿,这世界上是不是再没比苏三女漂亮的了?”银狮边吃边说:“没见过。”金狮:“电视里也没见过?”银狮想了想说:“最多也就跟苏三女样。”金狮:“那是因为你对她动了真感情,应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实际上漂亮到定程度的人也就无所谓谁比谁漂亮了。那七仙女也不外乎就是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点点,还能再长出个啥来?那历史上的四大美人也不是真的就美得再无人可比,而是各有各的本事或故事。杨玉环会煽情,赵飞燕擅舞,昭君和了亲,貂蝉用了美人计。总之,她们不是乱国,就是保国,因此才出名。那些明君名下为什么不出美女?因为在明君名下,既不会让女人乱国,也不需女人保国。”银狮:“苏三女不但长得好,人也好。我每次去了,她都对我知冷知热,百般顺从。”金狮:“哪个女人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是知冷知热百般顺从?这是女人的天性。”银狮:“不是的很多。”金狮:“是的也成千上万。”银狮:“问题是是不是爱我?”金狮:“总有爱的。”银狮:“在哪呢?”金狮:“山南海北,只是现在不知道。”银狮:“说了半天还是个未知数。我们干吗要把已知的丢掉,等待那未知的?”金狮:“那苏三女又不是咱们不要了,是她不干了嘛。”银狮:“因为啥不干了?”金狮:“因为她目光短浅,只看到咱们现在有饥荒。”银狮:“如果在饥荒暴露之前就把她娶回来,她还能怎样?”金狮:“就算爹妈有些失误,你就没完了?”银狮:“就是没完,什么老人?”金狮听照准其嘴巴就是巴掌。银狮自恃力大无穷,扑向金狮。金狮抬脚将其踹在边。陈禄见状,取过绳子来甩在银狮面前,说:“爷今天就跟你见个死活。来,你把爷勒死。”银狮怔怔地望了下父亲,说:“你们今天是怎么啦?死呀活呀的!”陈禄:“你不让我活。”银狮:“谁不让你活了?”陈禄:“你成天这么整治我,我怎么活?”银狮:“我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能说说?”金狮:“爹让外人羞辱上三句,都气得要命。你这么没完没了地说他,他能活得了?”银狮无言,开始抽泣。金狮接着说:“人生世,要干的事很多。就算最终娶不下个可心可意的女人,也只是个方面的缺感,不是从此就暗无天日,索然无味。世上的美人毕竟是少数,没娶到美人的男人占大多数,他们不也过得有滋有味?其实人就没什么最爱,而是没啥爱啥。当你真的得到美人之后,反倒不再以美人为念,又把别的看得很重要了。所以说,那些为女人寻死觅活的人,绝不是什么情种,而是少见多怪或无聊透顶。父母把子女培养到二十多岁,就已经完成任务了。往后帮你是情,不帮也是理。成家立业主要靠自己。你若自己有本事,挣下几十万,还愁个美女?爹当年成家立业,又靠谁了?”自此,银狮不再对父母发牢马蚤,但心情还是时转不过来。事后金狮作了番分析,就发现父亲容易走极端,面对羞辱,要么隐忍不发,要么致人于死地。事实上,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中间渠道摆平的。
12月下旬,又到了银信部门货币回笼的最后期限。为了偿还金狮于春季贷出的那三万五千元的本息,陈禄将银狮最近送药带回来的七千元全部挪用,又四处拆借了三万五千元的高利贷。谁知他刚把这些钱还了银行,笔巨大的开支就向他逼来。原来,自苏三女跟银狮退婚之后,陈禄两口不住地四处托人给银狮说对象。怎奈连说了十来个,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太差银狮看不上,就是因为银狮家底太薄对方不乐意。这更加重了银狮的危机感。1994年1月30日即农历九三年腊月十九,银狮终于在邻旗的个落后的小村庄与位小他岁的女子相看而中。第二天该女随母亲来这边看人家,金狮照样被父亲召回撑门面。在银狮与此女相看之前,媒人就对陈家的家底做了番大势吹嘘。因此当她们来到陈家,亲眼目睹了陈家的两处院子个门市辆三轮车及满院子的黄芪,便爽快地答应了婚事。此间金狮偷偷看了那女子几眼,就见其身材高挑匀称,五官标准,只是头发黄脸黑皮肤粗,显得有些老面。看罢人家,媒人将此母女邀至自己家中,问其有何要求。其母答,只要七千的彩礼七千的安家费,交款时间为七天后的腊月二十七。
媒人将这要求转达陈禄,玉枝惊讶地说:“7天!7天上哪弄这么多钱去?”陈禄把眼瞪:“弄不来也得弄,延误天就会露馅儿。”银狮:“怎么弄?”陈禄:“你和铜狮马上动身去送趟药,务必于腊月二十六晚上赶回来。”银狮因为缺乏资金,每次送药都是先从市场把药赊出来,等送完回来再打帐。显然这次陈禄是要挪用其中的钱。因此银狮听罢点点头,说:“不过6天顶多能卖出七千块的货,其余七千怎么办?”陈禄:“让你哥筹千五,你姐筹千五,其余四千由我和你妈来借。”商量妥当,各依计行事。金狮在往乡政府走的路上琢磨:“父母为借那三万五千元的高利贷已经用尽信用和关系,如今又过年在即,再上哪借去?我还是多筹些吧。再过五天乡里就要放假了,到时候我可拿到二两个月的工资及全年奖金,这是千。再从哪儿借些呢?”他将乡干部挨个考虑了番,就想起个人来,即时任乡农办主任的萧飞。不出他所料,萧飞爽快地借给他三千元。再看陈禄和玉枝将四个子女分派出去,自己也开始了借钱之旅。这些年,他们由于老借钱,已经很难从亲戚中借出无息的人情债,因此但凡举债都举代价沉重的高利贷。这次则不同,陈禄觉得这是为儿子娶媳妇,亲戚们应该借给他钱,因此他和玉枝把举债的目光投向众亲戚,先后投奔了双方的兄妹两姨姑舅等二十多家亲戚。结果除了从玉枝的二哥耀龙和陈禄的三弟陈祯手上分别借出千元和百斤猪肉外,再无所获。他们未去找陈祥,因为陈祥远在东面,银狮送药经常路过,可以顺路去借。他俩从各路亲戚家转圈回来,钱没借着多少,时间却过去了。腊月二十六下午,他俩回到家,茫然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先回家交令的是金凤,带回两千块钱,其中多带的五百原本是供办事宴用的。握到这两千,陈禄自我安慰:“是缘不是缘,不在两千。若最终还差两千,就跟人家商量,缓到下茶那天交。”随后金狮回家交令,带回四千元。陈禄顿时来了精神。接着银狮和铜狮回来,带回七千元,其中千是从陈祥那里借的。于是第二天,陈禄派陈祯银狮及媒人去送钱,当日商定于正月十二下茶,正月二十二迎娶。
腊月二十八,位债主来找陈禄,说如何如何地不得已,要陈禄务必凑足两千元。陈禄给他解释,因为要给儿子娶媳妇了,所以没钱。不意对方乘势威胁说:“那我就等你们娶的那天来。”陈禄把眼瞪:“来吧,看爷把你的腿打断不。”对方见陈禄真生气,忙赔笑说:“我是打算来搭礼,你不但不给我喝酒,还要打我!”陈禄:“你刚才是这意思?”对方无言地低下头。
大年除夕之夜,陈禄家点旺火响大炮,将各路神仙迎进门,并在供桌上烧了香纸。哪知银狮因喝了些酒,指着供桌大骂:“你们也叫神仙?爷供奉了你们这么多年,就叫爷饥荒打不完,心爱的人娶不回?”陈禄听忙吼:“你在干什么!我们尽心竭力地恭敬还怕不好,你却糟蹋!”银狮笑着说:“迎了半天,神仙在哪?你们问我哥,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金狮笑着说:“孔子不信神,却也不骂神。敬神如神在,不敬也不怪,但你不要骂么。再说,反正神仙也不要求我们做什么,敬下又何妨?”银狮:“我敢肯定这世上没有神仙。有的话,我能落到这个地步?”陈禄:“你又落到哪个地步了?你这不很快就要娶媳妇了?”银狮:“娶媳妇!哪个男人长大了不娶媳妇?关键要看娶得称心不称心。”陈禄:“你不是看对了吗?”银狮:“看对是看对了,但那是基于我现在这个条件。”陈禄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见此金狮微笑着拍了拍银狮的肩膀,说:“你觉得姜腊梅不如苏三女?”银狮:“那根本就没法比。”金狮:“但我觉得姜腊梅比苏三女强十倍。”银狮:“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金狮摇摇头:“你不满意姜腊梅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头发黄脸黑,因而看上去比你还大两岁?”银狮:“嗯。”金狮:“所以我说她比苏三女强十倍。”银狮不解地望着金狮。金狮:“她这些不足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去掉。”银狮来了兴趣。金狮:“人的容貌是受环境影响的。天生再漂亮的女人,哪怕是西施,若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锄草施肥,也会变得暗淡无光。”银狮:“你是说,等她嫁到咱们家,摆脱繁重的农业劳动,自然会变得年轻水灵起来?”金狮点点头。银狮欣慰地说:“那样的话,还真不次于苏三女。”金狮:“不但长得不次于苏三女,人品也要比苏三女强。”银狮:“你咋知道?”金狮:“个女孩子家,因为参加劳动,把自己弄得又黑又老,说明了什么?”银狮点点头说:“说明她勤劳。”金狮:“对!勤劳才是宝哇。”不出他所料,姜腊梅进了陈家不到半年,即变成了个百里挑的大美人,此是后话。
再说正月二十二即阳历3月3日,银狮要去娶姜腊梅。为此陈禄雇回两辆崭新的大轿车,金狮从乡里带回了摄相机。这阵势在当时的农村特别是姜腊梅的那个村子是绝无仅有的。在陈禄的安排下,娶亲队伍在回来的路上,特意从苏三女婆家的门前缓缓经过,并放了无数的鞭炮。陈禄办的事宴总是让人交口称赞,因为他大气,在迎娶的头天就上大鱼大肉。也正因如此,他办的事宴总是有赔没挣。娶了亲没几天,银狮要去办药,但因前两次挪了人家药款,不好再办。万般无奈,他跟腊梅说:“你手上还有钱吗?”腊梅问:“干什么?”银狮:“你也看到了,我家,啊不,咱家的钱都压在黄芪里了。我现在要去办药,可没钱。”腊梅当即打开个抽屉,取出个万块钱的折子。银狮吃惊地问:“还有这么多!”腊梅:“咱俩买衣服手饰花了两千,我妈买陪嫁花了两千,剩下的都在这儿。”银狮:“那七千彩礼可都是给你妈的。”腊梅:“我爹妈虽穷,却不指我活。”之后,她也渐渐摸清了陈家这个有着偌大窟窿的家底。但她不后悔,因为她意识到这个家虽然眼下没钱,却充满希望。
给银狮办完婚事就该跑贷款了。这时金狮想:“如今本镇的贷款渠道早已跑顺,银狮也能贷上,而我早晚要回城,因此以后本镇的贷款就让银狮跑吧。”想到这儿,他让银狮去跑本镇的贷款,自己去跑茂林岱乡及旗农行迈达召营业所的贷款。结果银狮贷出万五,金狮却只贷出万。银狮之所以能贷出那么多,是因为迈达召信用社的实力又有所增强。金狮之所以就贷出那么点,是因为旗农行迈达召营业所停止了贷款业务。金狮把这两万五交给父亲,要他全部收了黄芪。陈禄摇摇头,说:“还是打了高利贷吧,省下跟挣下样。我敢肯定这次收黄芪能挣,但不敢保证能挣多少。”金狮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就因为没资金,多少好买卖做不成。”陈禄点点头说:“你说今年地里该种些啥。”金狮:“种黄芪好象不大好。”陈禄:“为什么?”金狮:“咱们说这黄芪价钱肯定涨,是因为它现在很低。事实上,它就是翻上番,种起来也还是没利。何况,你敢肯定它能翻番吗?”陈禄摇摇头:“不敢。做买卖哪能指望翻番?能有半儿的利就不错了。那你说该种啥呢?”金狮摇摇头:“不吃哪家饭,不知哪家事。农业上除了黄芪地梨白菜和粮食,其它的究竟哪个好哪个赖,我无所知。”陈禄:“那你说种粮食怎么样?”金狮:“粮食价钱仍会居高不下,种它不会有大错,而且省事。”陈禄于是将10亩耕地全部安排为小麦。
第四十四回竹外挑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到3月下旬,金狮进政府办做秘书也就年了。这年来,他则对社会的方方面面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二则对各类文章的写作规律有了全新的认识,三则对各类报刊编辑的胃口有了更为准确的把握,因而在工作上有了很大的起色。他先是向旗市两级报纸投了些小消息。随着这些小消息的陆续发表,他开始试着写些长点的通讯和报告文学,不料这些通讯和报告文学也十有八九地见诸市省两级报端。于是他又开始试着写些论文杂文散文,不料这些文章也纷纷被市省乃至国家级的报纸或杂志录用。以前他直为无素材无议题可写而苦恼,如今却感到总有写不完的素材和议题;以前他把发不了文章归罪于小地方无大事,如今却发觉高高在上的媒体所缺的正是这种基层工作对高层决策的折射。见他有这等本事,乡党委便撤去宣传办,把摄相机也交给他,由他独当全乡的宣传工作。
这日东黑沙图村开展植树造林大会战,乡里的李建平等几名领导去督战,临行让金狮带摄相机同行。中午,家住东黑沙图村且会来事的萧飞抓住这有利契机,请领导们进家用餐。金狮也就别无选择地跟了去。岂料在酒席上,萧飞夫妇特别是萧飞妻对金狮的关照明显胜于诸领导。对此领导们皆含笑不言,金狮也装着什么都不觉。
4月初,敕勒右旗公安部门因警力严重不足,大幅扩编,吸收对象为占行政编的机关干部。得知此讯,全旗不少干部纷纷争着要去,其中些副科级干部宁愿丢掉官职也要去。就在这个时候,时任茂林岱乡综治副书记兼派出所所长的武占宽找到金狮说:“上头给了咱们所两个扩编名额。你若想来尽你,现在公安系统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出去能打回来能写的双料子。”谁知金狮未假思索就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几天后金狮回到家,就听父亲说:“听说最近公安局扩编,人们争得碰烂头。你不争?”金狮摇摇头。陈禄:“你是怕钱少了不行吧?这个你放心。在这个问题上,你需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弄多少钱。这可是合算的事,拿进去的钱不出年就回来了。”金狮便把武占宽主动要他去的事相告。陈禄听跺了下脚,说:“你咋这么糊涂呢?那公安是什么行当?走哪都说强话,抓次赌就进好几千。你那政府秘书有啥当头?挣些干工资,还成天伺候人。”金狮:“当民警倒是年能多挣两万,而且能常给乡群众耍耍威风,但当不了大官。难道我读书的目的就是年多挣两万,给乡群众耍威风?”陈禄:“难道给乡长当秘书就能当大官了?”金狮:“我的优势是行政和写作。抛开这些优势,我跟那些高中毕业生有什么分别?还谈什么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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